第171章 继子×继父09
十八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分水岭一样的存在。
就法律意义上而言,十八岁以前尚且可以被称之为未成年人,十八岁以后便是一个具有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进行民事活动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这么一听,十八岁听起来好像很神奇,就好像只要过了那天,一个人就能一夜之间就焕然新生,飞速成长一样?
周尔冬不太了解。
他不是才在十八岁后才长大的,而是在很多年之前,在他哭了也没有人来哄时,学会了不哭,在饿了也没有人记得做饭时,学会了自己做饭…
听说一些特别看重小孩的人家会在成年的这一天给孩子举报成人礼,而杜宾那段时间似乎就在这个而准备。
虽然他瞒得还挺深的,不过周尔冬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就是因为要提前准备成人礼,所以才会匆匆忙忙的搬家吧?
有几次周尔冬无意中听到了他打电话,了解了一点他的打算。就这边租的老房子地方也的确太小,施展不开那些布置…
*
窗外是不断倒退的街景,街边的路灯已经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
日头渐收,空气中也没了白日毒辣的暑气,街上随处可见悠闲的路人牵着小孩,一切和昨日前天都没什么不同。
周尔冬预计,明天也会和今天一样。
“冬冬,怎么突然想到回去,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新地址嘛,”耳畔传来杜宾的询问,“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出门时就讲过是聚会,估计也没想到怎么还要特意回一趟原来的老小区,误以为有东西落下了?再不然就是……
“…还是你是不喜欢搬家啊?”
杜宾问完这话后,呼吸都轻缓了不少,明显是在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和反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讲,要是不太想搬家的话,咱们也可以商量…”
“你想多了,我就只是想回去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周尔冬把望向车窗外的视线麻收回,挪到身旁的男人身上,“真的。”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也不知杜宾信没信,反正他没再提这个事,开始温声的嘱咐着现在别墅里都有哪些人,什么管家、保姆阿姨、厨师、司机、保安之类的各有几位。
杜宾也已经把周尔冬的生活习惯,饮食口味等等都和他们提前讲过了。
“…你的房间是我给你布置的,窗户外头有个观景台,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我用过,那个房间的位置是最好的…”
“恩知道了。”
*
杜宾在叫人把东西从老房子搬走时,一定是叫过极专业的保洁做了全屋清洁。
所以在周尔冬记忆里破旧灰暗的屋子才会变得焕然一新,让他这个住了好几年的房客在打开门后都差点都没认出来。
他以前总是觉得屋子很小,转个圈圈都打挤,但在东西搬空之后又觉得其实房间不小,看着有些空空荡荡的,不自觉还长得了很多以前生活的画面…
那些因为小区设备老化,而造成的时不时水压上不去,热水器失灵,无规律停电停水的画面都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他靠在空荡荡的阳台待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做,就只是把房间都转了一圈,然后就下楼了。
真的就只是回去看一下。
*
不同于环境陈旧的老房子,新家坐落在极富盛名的别墅区,环境优美,空气新清,内部还有一整个湿地公园。
面积也比周尔冬想象中还要大些,从看到蓝月湾三个字开始,车子往里面开了接近十几二十分钟才抵达门口。
外面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被杜宾提早吩咐过的,还是他们自发组织的,隔着老远就看到一群人穿着统一的制度,一排排在外面等着他们回来。
周尔冬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了。
“下次别这样弄了,好尴尬。”
杜宾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好,知道了。”
房子的面积太大了,难免就显得空旷和冷冰冰,估计是为了防止给周尔冬这种印象,因此新家的整体色调都是暖色。
一眼看过去,给人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第一次走进来,之前都只是在外面看过几眼。熟悉则是一从原来的家里搬来的摆件和家具,例如门口的拖鞋,餐桌上的花瓶,沙发的抱枕,阳台上的多肉和吊兰…
他自己的卧室也比原来大了好几倍,房间里多了许多他之前没见过的摆设,应该是都是杜宾给添置的。
之前他送的那个昂贵的天文望远镜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被摆在了外头的观景阳台,一旁还有几本他常看的书。
“冬冬,晚上想吃什么?”
身后是杜宾的声音。
“对了,刚才在车上忘记跟你说了,厨师还是我从你之前挺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挖过来的,他可比我的手艺强多了。”
他这么说,一时也让周尔冬想起他第一次自告奋勇要给他做饭的场景。也就他不怎么挑食,不然那味道…
“也是。”
*
搬进新家的第三天是周尔冬的十八岁生日,为了这天,杜宾好早就开始准备了。
当天的当地场地布置,当天的蛋糕款式,当天的灯光音乐,包括礼品盒的出场方式,甚至周尔冬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定制礼服也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毕竟是成人了嘛,成人礼的礼物杜宾也准备了好几份,从一岁到十八岁都送了,仿佛是要补齐他以前的亏欠一般。
其中十八岁的礼物最为醒目,是两套地段极好的房产,一辆车。这都已经不能用价值昂贵来形容了…
而这些,周尔冬基本猜到了。
他没猜到的是他居然还邀请了他班上的同学和老师,甚至请的不止是他高中三年的,还有初中三年的,甚至一些小学同学,包括以前住同一栋楼的邻居啊,之前周尔冬那边的亲戚,他居然也都请了。
杜宾就好像在很努力的其他人证明什么一样,证明什么?证明自己真的对冬冬很好?证明小孩在他身边是正确的?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继父?
不太能理解。
那天周尔冬的记忆见到了以前有过交集,后来完全不记得的同学老师,也有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应该是冲着杜宾的名声来了,想着过来攀攀关系吧?
反正挺热闹的。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在无数道视线的目送下,在一声声生日快乐、一句句祝福语中,周尔冬切下了那块比他整个人还要高的蛋糕。
周尔冬身后的大屏幕播放不知道杜宾什么时候拍的影片集,底下是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他过了他人生中最喧哗的生日。
切好蛋糕后,杜宾上来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交给他,一把钥匙,两个红本本。
那天现场非常吵闹,他甚至听不清杜宾在说什么,不过看唇形应该是生日快乐吧。周尔冬想着。
*
有时候人真的挺奇怪的。
以前周尔冬在班级里一直不是很爱表现的类型,很少参加其它同学的八卦会谈,也很少说过自己的家庭如何。
在他从不主动去和谁交朋友的情况下,他也没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但成人礼一办,他却突然多了许多许多热情又主动的“朋友”,明明就在几天前的同学聚会上,都没有那么情真意切的。
他们都非常真切的想知道他查分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没有,并对他以后的规划非常感兴趣,称他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周尔冬费了一点功夫甩开了那些想和他加联系方式的“朋友们”后,在外头的一处凉亭里停了下来,靠在栏杆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不知道谁塞给他的烟。
拆开,从里面抖落出来一根点燃。
他没抽,就只是看着。
离开时,他可是有特意注意过杜宾,他那时正被几个男人围着,看那几个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在讨论什么工作上的事吧。
想着他正忙着,应该不太会在意自己,结果也就消失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周尔冬的电话就响了。
刚一接通就是杜宾急切的询问:“冬冬,你去哪儿了?!”
又过了三分钟,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这是杜宾赶过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伸手想把周尔冬指间的烟拿走,“小孩别沾这些。”
周尔冬本来也就没打算抽这种来历不明的香烟,但不妨碍他嘴上辩解着“我不是小孩了,我今天已经成年了,喏…”他朝着不远处的牌子扬了扬下巴,“你看,你上面不是写的吗?……真吵啊。”
那时的杜宾看着他的目光恍惚了几秒,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那句真吵,也可能是发现了他不太高兴,立刻开始道歉。
“对不起…”
*
那场吵吵嚷嚷的成人晚宴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来着?周尔冬有些忘了。
最后关于那天的记忆就剩下杜宾道完歉后,打了一通电话。没一会儿带着他去了楼顶,那里静静停放着一辆轻型直升机。
那是周尔冬第一次坐直升飞机,骤然的失重感还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直到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觉。
“没事了,现在可以往下看了…”
等睁眼时,飞机已经上升到半空。最初的不适褪去,周尔冬开始新奇的打量着脚下的夜景。
头顶的旋翼桨叶呼啦啦转着,脚下则是灯火通明的都市。
他也算是在新游是生活也有好几年了,这却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视角去看整个市区,感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从高空往下俯瞰,那些在地面觉得庞大无比的一座座高楼大厦此刻顿时变得渺小了很多,像会发光的玩具。
迎面的凉风也让周尔冬刚在宴会厅闷了一晚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冬冬,你刚才是不是不开心?对不起,这次宴会,我本来是想让你高兴一点的…”
周尔冬这句话刚说一半,目光注视着脚下夜景的周尔冬头也没抬,打断了他的话:“说实话。”
沉默十来秒以后。
“好吧…其实,我本来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然后……”
这个动机在周尔冬的预料之内,之所以叫那么多人,最终目的还是暗戳戳的想要炫耀嘛,炫耀自己被他养得很好,白白净净的,个子也长高了…
恩,这也的确是杜宾干得出来的事。
“要听歌吗?”
他打断了男人后面碎碎念的道歉,并从口袋摸出手机,又接上有线耳机,一头塞进自己耳朵,另一头交给他。
随着悦耳的前奏音乐一起淌入杜宾耳内的,还有他那个刚满十八岁年轻继子平静的威胁:“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把你踹下去。”
第172章 继子×继父010
“想得到谁的爱意,就会变成谁的奴隶。”
记得很久以前杜宾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对此感触还不是很深,甚至觉得有些绝对。
时过境迁,他突然能理解了。
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久而久之,他已经完全挪不开了自己的眼睛了。
杜宾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开始变质,又从什么时候开始滋生出爱欲。
他只知道从某一天开始,他特别想得到那个小孩注意力,想看到他笑,想让他开心,也想得到他的爱意,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冬冬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夜里,他们一起乘坐着直升机在新游市的上空飞了一圈。
那两个多小时里,黑发少年目不转睛的望着外头的灯火。
“真漂亮啊。”
杜宾也跟着附和道:“是啊。”
听起来好像是在夸外面绚丽夺目的夜景,实际上杜宾压根没看外面,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身旁的少年身上。
*
那件他特意挑了很久很久的西服正笔挺的贴在冬冬的身上…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穿西装吧?
真新鲜。
其实也不止衣服,以前总耷拉在前额的刘海也被发型师用发胶固定成了往后梳的样式,仅有几缕碎发垂下,正随着微风晃动着。
记得冬冬以前有刘海时经常穿着那身规规矩矩的校服,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现在骤然间褪去校服,穿上西装,刘海也掀了上去,将饱满的额头露出后,五官都多了几分锐利的棱角…
到这时,杜宾似乎才接受冬冬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大冬天冻得鼻尖通红的可怜小孩了。
他现在正介于青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阶段,个子长高了很多,长腿长手的,好好捯饬,已经能吸引不少人了。
最起码把杜宾迷得死死的,迷到
很难把视线挪开。假如目光是实物,他那时一定能用眼神吻遍他的周身。
*
“冬冬…”杜宾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身旁的少年更近也好,口舌发干到不断吞咽唾液,他想吻他,想得不得了。
周尔冬倒也没怎么拒绝,只是余光处瞥了一眼前面驾驶直升机的、除了他俩之外,唯一的外人。
意思很明显,还有外人在呢。
“你胆子真大,就不怕明天醒来以后,你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就毁了?”
或许因为早些年不怎么清白的过往,金盆洗手后的杜宾平日里一直格外低调。
偶尔高调几次也都是经常是做慈善之类的事儿。
——除了这次成人礼,他难得因为私事高调了一回外,其他时候的杜宾几乎没什么负面新闻,能搜出来的都是正面的,积极的,不是捐助某某山区就是赞助某某孤儿院等等事迹。
周尔冬以前也刷到过,每看一次都要在心里腹诽一次:这人是真他妈会演戏啊。
以前杜宾有什么亲密举动基本上在房间里,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现在也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上头了,居然不顾有外人在就要凑过来吻他的样子,甚至还对他告白?
“喂…”
周尔冬再度扫了一眼外面的驾驶直升机的中年男人。——能看出是个混血,以前没见过,不知道谁,镇定到仿佛完全听不到身后的谈话一般。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面对周尔冬的好心提醒,他的继父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动作更明显起来。
“没关系的,Bruce听不懂我们讲话……”杜宾顿了顿,“就算听到也没事,如果冬冬想的话,我们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他话音未落,极有效率的想埋下脑袋,被周尔冬眼疾手快的抓着头发提了起来:“你疯了,你名声不要了?”
这个问题他回答的很快:
“不要了,要你。”
说话的同时,杜宾的手臂将周尔冬环得更近,像动物守护自己的领地般严严实实的搂着,埋在他的脖颈处闻了闻:“你身上好香啊。”
当时也就是没镜子,杜宾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看向他的眼神有多么露骨。
片刻钟之前面对外人的冷肃的眉眼此刻早已收起,他的目光甜如蜜糖,暗含着某种狂热的痴迷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周尔冬确信,要是那时的自己点头说答应和他在直升飞机上做什么,他一定也会答应的,那时他的眼神就有这么疯狂。
“……”
周尔冬首先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的确有点热。
“你不会……”
*
他当时是真的怀疑杜宾真吃错了什么。毕竟在不久之前的晚宴上,他仅仅作为杜宾公开的继子,都能被不少人搭讪,更别说杜宾自己了,全程身边的人就没少过。
那么多人,保不齐是什么时候着了道?
周尔冬甚至还想到了杜宾刚才从他那里没收的那包由陌生人塞给他的那包烟,想着总不可能是那个烟的问题吧?
杜宾似乎猜到他的想法,笑出了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又牵起手亲了亲手背:“想什么呢,我没事,我怎么也不会中这种低级的圈套…”
周尔冬依旧不怎么相信:“嗯。”
“其实有一点后悔了,我本来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的,但…”
说到这他停住,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是不是收到了很多联系方式?或者询问你是否单身的话?”
周尔冬:“嗯。什么意思?”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又不下于三个人和我问了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想联姻之类的…我全部都拒绝了。”
*
杜宾是个神经病,
这一点周尔冬深有体会。
不说远了,就说前几天吧,原本别墅里有一位年轻又爱笑的女佣负责打扫他的房间,为其每天更换床上用品。
对方比较健谈,每次都很主动和周尔冬打招呼,他也就回复了几次?具体几次忘了,反正绝对并不频繁。
就其中一次被杜宾看到了,他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负责打扫他房间的家佣就换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
这要说和杜宾没关系,谁信啊。
真的很难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杜宾到底在想什么,例如那天晚上他俩没在直升机上做什么,下机后,他看起来居然还有些失落?
*
十一点五十九分,周尔冬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
当时他俩刚从直升机上下来不久,因为失重感的关系,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记得上一秒还和杜宾聊大学的事儿,聊到时候他是住校还是走读,还问到了杜宾以前读大学的感觉。
杜宾突然说他都没读过大学呢,说他以前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小混混,后来被父亲认回去以后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学习各种管理经营等等知识。至于学历,他的确出国待了一年,约等于花钱买的学历。
这还是周尔冬第一次听他说起他以前的事儿,因此听得很是认真,心里也觉得自己自己比平时更了解他了,然后他感觉他的手不知不觉就到了他的腰间。
随着清脆的一声咔哒,皮带扣开了。周尔冬看向依旧还在正常讲述过往的男人,又看看他手的动作,反复确认几遍后,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亲眼目睹从时间由11点59变成0:00。
“你已经十八岁零一天了。”男人就像被施了什么魔法,到午夜十二点就原形毕露,“可以了吧?”
周尔冬只对上他的视线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面上依旧还是装作不理解的样子:“…然后呢?”
寂静的夜里,杜宾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他主动牵着周尔冬的手,往他的手心里塞进一串冰冰凉凉的钥匙。
“帮我解开好不好。”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继子要说什么,说完又重强调了一遍,“我只要你帮我解开。”
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担心自己的继子不开心,末了男人还冲他笑了笑:“求你了…”后面还有两个字,是附在他耳边说的,很轻很轻。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这是周尔冬第一次穿西装礼服,不怎么适应的他扯了扯领带,又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紧绷感顿时少了许多。
“继续…”他低头俯视着男人无比娴熟的动作,手上像抚摸什么温顺的家养宠物一般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你明天有事吗?”
男人发不出声音,只摇了摇头。
“…嗯,的确有很久没玩了。”明显更年轻的少年笑着,脚下的几道加重了几分,“那就…久违的玩一下吧。”
*
杜宾的脑子有问题,本人也没什么太高的道德素质,唯一仅剩的一丁点良心也只是让他答应过周尔冬,在他十八岁生日过去之前不会和他到最后一步。
因着有这么一条约定,所以之前的他再馋也最多只能尝尝味儿,又或者自己弄给小孩看,就像…表演节目那样。
其实以他那时的身份和财力完全用不着这样,但他还是为了讨另一个小孩的开心而完完全全的听他的所有话。
记得周尔冬第一次同意让男人亲他时,是一个寒冬腊月,当时的他居然紧张激动到忘记呼吸,差点没给他自己憋死。
当时那滑稽无比的场面也让周尔冬记了很久很久,没想到时隔三年过去了,他居然又看到了熟悉又愚蠢的一幕。
“……看着我,呼吸,不要憋气…”
男人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红,胸膛起伏异常短促,他则熟练的轻抚他的后背,冷静的指挥道:“吸气……呼气…’”
两个人那时的位置正好面对面,杜宾算是坐在他身上,两只胳膊就差把他勒进怀里了。而靠着这个动作,周尔冬想要触摸到他的后背也是非常顺手。
“继续,呼…吸……”
差不多在进行五六个完整的深呼吸后,男人的面色恢复了一点,不过因为兴奋而导致的周身轻颤还是没有停止。
尤其捧着周尔冬的脸想要索吻时,他手掌的战栗会更加明显,像个第一次谈爱的毛头小子,捧着易碎的宝贝,亲吻都不敢太放肆。
周尔冬就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杜宾会如此激动,就好像不敢确信,时不时得摸一摸,亲自确认他们的连接。
*
“喂。”在男人第三次想去亲手确认时,周尔冬捏住了他的手,“我没有让你动吧?”
说着,他用行动证明着自己不悦。而他的行为也的确很有效果,这才刚刚有离开的动作,男人便立刻慌了。
“别,别走。”他像个追着肉骨头的动物,下意识跟着他的挪动而挪动,“别…”他的手和他的眼睛,他的全身都在极力的挽留不让它离开,而他一动身上的一些小配饰就开始响起来,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那天周尔冬在另一个人的隐秘部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可能刚纹不久,伤口处有些发炎,看起来红红的,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微颤抖着。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嗯,应该是你生日之前吧?”杜宾说着顿了顿,“其实很久以前就想弄了。”
“不怕别人看到?”
“……除了你还有谁能看到呢。”
房间亮着的几盏氛围灯让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朦胧,人在这种环境下的确更加容易放下心防,袒露心扉。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杜宾才会开始和他表白起来,他说他爱他,说很爱很爱他,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是不是很蠢?”说话的男人说着说着,自己都先嘲笑自己,“明明也不年轻了,但怎么一碰上你就脑子不清醒呢…”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周尔冬的重点在于这句话。
“当然。”
*
周尔冬在男人注视下正大光明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淡蓝色的药片,又当着他的面放进一旁茶几上的水杯。
玻璃杯的水和蓝色药片产生反应,原本清澈的白水变得浑浊,大量泡泡附着在杯壁,杯底则肉眼可见的沉淀着药片粉末。
“你猜这是什么?”不知不觉,周尔冬的脸庞也有了微微的泛红,“说不定是毒药哦……”
杜宾都没听他说完后面的话,便从他手中接过水杯,一仰头喝下了一大半。几乎在喝下去的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始作俑者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顺势将剩下的一小半也喝了。
“这是…西地那非。”当然,它还有一个名字更为大众所熟知:伟哥。
周尔冬不需要解释这个,他看着药效而不断蹭着他的男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你不是说你不会中低级圈套吗?”
第173章 11.5单元完
记得刚搬入别墅的第一天早晨,周尔冬早早醒了,躺在床上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呆了十来秒才想起已经不在老小区了。
以后早晨也听不到楼下吵吵嚷嚷的电瓶车启动声、上上下下走楼梯的脚步声、小孩哭闹声、路边大货车开过的声音了。
新家的环境太静了,静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周尔冬穿着家居服出去时,外面的一切让他有些陌生,昨天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佣和他热情的打招呼。
然后就是…杜宾。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原本在一楼的杜宾看到他出来以后,跟着几步上了楼,“早餐还没做好呢,还要等一会儿,饿了吗。”
周尔冬摇摇头:“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啊,是今天有别的事吗?”
那时的杜宾还真有别的事要忙活,忙着准备他的成人礼,忙着设计场地,忙着在心里打腹稿,想着到时候怎么跟他说。
不过他没说,顺手理了理周尔冬头上翘起来的几缕头发,模样看起来真像个关心孩子的父亲一般。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有点睡不着,就先起来了。”
*
他的确是该高兴的,毕竟以前的周尔冬一直都不肯搬出老小区,现在却松口愿意了,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啊。
再者说,每距离成年的生日每近一天,就意味开荤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周尔冬的继父可是一直都挺希望和字体有更加亲密的关系啊。
至于为什么,或许是觉得这样能够加深两个人的关系?再或者单纯因为喜欢?周尔冬不知道,他又不是杜宾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能根据他的一些言行举止进行猜测。
猜测他的心情,猜测他的打算。
不过那天早上杜宾的心情压根不用猜测,他这位继父的喜悦溢于言表,任何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很开心。
饭桌上,男人殷切的往一旁年轻继子的的碗里夹菜,时不时碎碎念的叮嘱询问一些家常,而和他的热情形成反比的是他旁边的继子,他的表情冷淡得有些薄情,除了时不时应一个单音节外,回应少得可怜。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就像苦口婆心的家长和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以上不是周尔冬在哪里听到的,他用余光处偷瞄一旁打扫卫生的阿姨脸上看到的。
是啊,可能是自己小时候给杜宾留下的羸弱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哪怕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杜宾依然会经常性地担心自己是不是受寒受冻了,恨不得打个喷嚏都要赶紧带他去看急诊。
他当然没办法和那些不相熟的家佣说桌下的情况,他能做的就只有在杜宾话太多时轻轻拽一下一条细细的链条。
“嘶…”男人似是受到警告,终于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关心和问候,“那好吧好吧,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不过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去接你…再不然就给我打电话…”
周尔冬:“嗯。”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周尔冬的继父为了他十八岁生日做足了很多准备,其中有个环节,他不仅高调宣布周尔冬的身份,还承认他唯一的继承权。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他。
哪怕其中有他自己的私心不假,但这样一通公开下来,所带来的后续影响以及后果对周尔冬而言,绝对是有利的。
——以后无论有谁想针对他做点什么,又或者看他没背景想对他使点小绊子针对他,都要先考虑一下背后的影响了。
无论两个人关系怎么样,在外人的口里就这么被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或许这就是杜宾想要的吧?
他对他其实真的还挺好的。
那天晚上由于两人都喝了一点加料水的关系,彼此的体验也和以往有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尤其是喝得最多的杜宾,他的反应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这点体现在别的地方,给周尔冬差点就交代了。
而周尔冬呢,他虽然喝的比杜宾少,但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影响。具体区别在于以前他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都会在脑子里权衡利弊一番,但那天他几乎是想什么说什么,完全可以说随心所欲…
在没有理智的约束下,的确有些过了,以至于第二天杜宾的脸和脖颈前胸乃至一些别的不可言说的地方几乎不能见人。
第二天早上清醒后的周尔冬还和杜宾头一次认真的道歉,说自己昨天没收住,很抱歉,并承诺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过杜宾没有生气,他顶着脸上隐约的巴掌印笑得还挺高兴的:“说真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冬冬手劲还挺大的…”顿了顿,“不过,我很喜欢。”
周尔冬有些发懵:“……什么?”
“因为那时的你让我感觉你很需要我啊。”杜宾刚睡醒不久,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你平时都是同一副表情,我总想着你会不会并不开心…嗯,昨天就不一样了…”
男人眯着眼睛,面上带着一丝丝显而易见的怀念:“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主动叫了我爸爸呢,还对我笑了三次,跟我主动讲了好多好多话,还有还有,你闷哼的声音也好好听…哦对了那些脏话是谁教你的?”
好些被周尔冬忘得差不多的记忆又一幕幕生动的浮现在了周尔冬脑海里,他嘴角动了动:“好了,你可以不用说了。”
*
杜宾以前在街上混,洗白后开始做生意,常年待在办公室的确让他一身的皮肤比以前白了不少,但和周尔冬比起来的话,还是后者的学生崽更白一点。
两人靠在一起时,这种色差更明显。
杜宾一翻身将一旁的周尔冬揽入怀里,两人亲密得宛如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侣,他特意附在他耳边压着嗓子说:“冬冬,晚上的,还没弄干净呢。”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嗯,感觉现在还是麻麻的…”
他这幅看起来非常喜欢昨天体验的反馈也不由得让周尔冬在心里揣测起来,杜宾其实会不会是那种……
或许眼神太过于明显,哪怕周尔冬并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但杜宾也还是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了什么。
他率先解释道:“我没那种癖好,也不能接受除了你以外的人对我做那些事…”他说到这里,语气又陡然轻松下来。
“当然,如果你希望我是,那我就是。”
周尔冬:“……”
杜宾的话和态度明显就是在说只有周尔冬可以对他做任何想要做的事,完全不用担心被打断,不用害怕被制止,甚至自己在他面前也不需要保持理智…
他对他的包容,好像比周尔冬自己想象得还要更深厚一些。
“你……”
趁着自家小孩愣神的功夫,杜宾搂着他的动作不知不觉也成了那种大人抱孩子的动作,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的臂弯处,略带粗茧的指腹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庞。
“你昨天挺开心的,不是吗?那就够了。”他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再说了,这也没什么的,就…一点个人爱好嘛,你也不用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我活这么大,什么没见过,这真不算什么的…”
他在安慰自己。
虽然周尔冬清楚知道杜宾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性,但可能是他当时抱着他的姿势,又或者是轻拍他后背的动作、看向他的眼神,说话的声音等等,竟然有那么一刻,他在自己眼里成了“妈妈。”
他试探性的回抱住他的腰身,都不需要撩起什么。男人经常锻炼,胸肌的形状很是饱满,而他小时候就没喝过母.乳,记事起就是喝奶粉和米粥糊糊的…
就这样一点点靠近,杜宾也没有什么制止的意思,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轻抚着他的后脑勺送到他唇边。
当时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哪怕喝不到什么的,过过心里的瘾也让周尔冬心里有股莫名的慰藉。
他掀起眼皮看向抱着他的人。
他竟然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样子,只他的目光很温和啊,仿佛冬日暖阳般。
“对了,昨天那个药叫什么…”
一瞬间,周尔冬被拉回现实,之前那些各种滤镜,各种光环瞬间消失不见。杜宾的面容不再模糊,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差一点就叫出口了呢。
*
真可爱啊,冬冬的那个表情,耳朵尖都红了,眼睛也心虚的东看西看,杜宾都不知道废了多少自制力才能忍住没笑出声。
自家养的小孩总是臭着一副脸,冷冷淡淡的样子就像一条冷血动物,好像跟谁都欠他很多钱一样。
但杜宾不这么认为。
应该也只有他才见过小孩安安静静的贴在他的胸口的模样,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一般全身心的信赖他,只看一眼,杜宾就想把心都挖出来给他。
随着小孩一天天长大,
他也一天天挂心。
孩子还小,对这个社会还没有足够的认知,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继父想绕过他拿到他的浏览记录不算什么难事。
他每天都看着小孩又在网上检索什么,怎么制造意外啊,怎么处理血迹啊。杜宾一面看着一面端着咖啡喝着。
——真可爱呢,居然还去网上搜,也可以来问问他的嘛,这不比网上靠谱多了?
直到某一天,看到其中一条搜索记录后,杜宾的咖啡都撒了,他不信邪的,继续打开看,的确就是那种…
再后来,相关的也越来越多…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自家小孩开始看那种东西,要怎么办,他会不会出去找别的不三不四的人?万一被骗了怎么办?那些人身上够干净吗?会不会有脏病?
在某个深夜,已经完全把自己放在周尔冬父亲身份的男人点开了某个论坛。从那以后,他开始拙劣的模仿着里面的教程,生涩的勾.引他未成年的继子,试图让他把目光从虚拟的网络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招果然很有用,自己的小孩的确把更多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了。虽然对他的行为很少主动,但绝对不会拒绝。
他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不声不响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里面有疑惑和不解,估计是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吧?
杜宾不需要小孩理解,他只需要东东开心就好了。就像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他就玩得很开心。其中或许的确有那个小药片的关系,但更多的是终于给了一个借题发挥的由头吧?
那晚东东累的睡着了,是杜宾抱着他回浴室清洗干净,又抱着他回了房间。
重回卧室,杜宾低头凝视着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小孩的周尔冬,他正靠在自己的胸口,恬静的睡着,手指还是扒着他的胸肌,而他也惯着…甚至在心里开始考虑起定期自己吃药,能不能有奶喂孩子…
*
在跨过那道线之前,周尔冬一直觉得这会是他们关系的一个重大转折,可真发生后,他却发现压根没什么变化
整个暑假期间,杜宾一如往常,对他的态度也好,对他的关心也罢,和之前没有任何一点点区别。
“看什么?”有回吃晚饭时,他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是不是自己正在抽条,感觉你脸都瘦了好多…”
那不是瘦,就只是以前的婴儿肥没了,所以看起来就瘦了一点,这都是真正常的生长发育的必经过程。
周尔冬想如此解释来着,但杜宾那时已经换了别的话题,他给他盛了一碗补品:“冬冬,来尝尝这个…”
*
开学前,周尔冬的继父想着带他放松放松,特意请了假带着他出去旅游了一圈。
他们去了很多很多地方,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吃了很多当地特色的美食,白天在外面疯玩,晚上累了就回酒店睡觉。
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开学第一天,杜宾那天还亲自开车送他的学校门口,等放学了又亲自开车去接。
记得高考前,学校里的老师一直跟学生们宣传,现在辛苦一点不要紧,等上了大学就好了,只要考上大学就可以天天玩,随便玩,说大学就是用来谈恋爱的。
直到真上了大学,周尔冬发现也没有高中老师说的清闲。可能专业不同,反正他的课很多,不过哪怕很多,和高中比起来,也还是要轻松不少的。
上大学后,杜宾也越来越粘他了,时不时就要来学校看看他。
而由于杜宾在之前给他们学校捐过不少钱,所以每次他来,校方无论为做样子还是面子,都会带几个领导过来见他。
有回还刚好和周尔冬撞见了。
他看到几个领导在杜宾身旁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您放心,令郎在校一定如何如何,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周尔冬都听不下去了,杜宾竟然能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似乎非常认可自己的儿子就是校方领导奉承的那个样子。
当时的杜宾穿的是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相貌俊朗,身姿挺拔,难得戴了一副细边眼镜,让他莫名多了一丝丝斯文儒雅。
不过哪怕如此,他周身冷冽而肃穆的气质也没有减淡分毫,看着是在和旁边的人讲话,实际上眼睛都没有看着对方。
一旁的校领导估计也挺憷他的,说不定早在心里骂娘了,但碍于面子还得和杜宾拉扯下去,每说几句话都要擦一擦汗。
完全看不出这人在早上还和周尔冬同乘一辆车时所干的那些事儿。
杜宾选的车型内部足够宽敞,尤其是每当中间的格挡被升上去以后,后排的位置成了一个单独的私人空间。他那时熟练的用牙咬着拉下,因为离得太近,还被弹出来的东西拍在了脸上,但他的反应却是是很自然的亲了亲。
不知道其他人看到那天戴眼镜的杜宾是怎么想他,但周尔冬在看到杜宾的瞬间,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就是这个。
很快,他和他对上了视线。
在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后,杜宾原本和校领导讲话时又冷又硬的容颜几乎顷刻间冰雪消融:“冬冬…”
一旁陪着他参观校园的校领导看到他出现,也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仿佛什么解脱了一般。
立刻就把空间就给了他们这对父子。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你喷了香水?和上次有点像。”
周尔冬本来打算送材料,求指导半路遇到了,来学校看他的杜宾。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杜宾自然而然的替自己的继子拿着材料,生怕他累到了。听到他这么说:“是啊,你上次不是说那个香水味很好闻吗,然后我就多买了一点。”
“而且……”
说到这,杜宾停了停。
“满了?”
周尔冬明白了他的停顿。
“嗯,你昨天和前天晚上都没回来…”杜宾提到这个倒是不怎么吞吞吐吐了,他很坦诚的牵起少年的手,“我很想你。”
杜宾开始吃药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最后还真让他达成了他当时的目的。
外人眼里的杜总穿着西装都能看到里头鼓鼓囊囊的胸肌。,可见最近的健身效果不错啊,只有周尔冬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先在这等我,我把这本资料给老师送过去,然后……”周尔冬看向了其中一个方向,在废弃教室和厕所之间选择前者。
*
分开时周尔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他的后脑勺明明就没长眼睛,但却仿佛拥有什么特异功能一般在他看向他的同时他也刚好看向他。
“冬冬,晚上等你回家。”
说实话,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字体,可能在普世价值观下,他这样的情感,这样的爱有一些恐怖,但是…但谁说这样畸形扭曲的爱就不是爱呢?
那自己呢?自己会爱他吗?其实周尔冬一直认为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但……稍微信他一下也没有什么吧?
退一万步说,假如杜宾有什么变动也没什么,他可是有他的致命把柄的,这么一想,周尔冬的心瞬间轻快了不少。
他冲他挥了挥手,也用口型回应他:
“晚上见。”
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的从树枝穿透到地面,怎么会这么温暖呢,明明秋天都已经到了啊,为什么他反而有种如置身于春天般的幻觉。
“阳光真好啊…”
【平行if世界结束】
第174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
“江少爷,到了。”
江悯然再度有意识时,正坐在一辆豪车后排,车子将将抵达目的地,也将将停稳。
随着隔离在前排与后排之间的挡板缓缓降下,他也算看清了驾驶位上的人,一个老熟人,是跟了他好几年的司机老赵。
“小少爷,您怎么了?”
老赵虽然名义上是江家的司机,但毕竟也是看着江悯然长大的,感情上自然要深厚些,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对雇主没有的关心。
“是不是胃里又不舒服了?要不先回君庭找郑医生看看?其实不是我说,那种小角色也犯不着您特意跑这一趟…”
江悯然的胃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老毛病,不过这跟脸色不好可没半点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
老赵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是说…又梦到以前了吗?
*
在江悯然的记忆中,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从小待他极好的中年男人早就已经在一场车祸事故中已经死了啊。
当时被做过手脚的汽车开始自燃,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是老赵硬生生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受了重伤的江悯然用力推了出去…
几乎就是在老赵刚把江悯然推出去不到几分钟的样子,车子果然爆炸了。
驾驶位的司机当场死亡,而被司机推出来的江悯然呢?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气浪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半边身子都被烫伤,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直接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半植物人。
也就是所谓的全身都不能动,不能讲话,进食全靠一根输液管,就连基本的排泄都不能自主控制,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可想而知,这对于本就极要面子的江悯然来说,是多么煎熬且屈辱的体验啊。
江小少爷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花心和爱玩,头一次为一个人收心,头一次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真爱,结果…阴沟里翻船啦!
那个他以为是真爱的男人在他出事后,居然带着新男友来看他,两个人在浑身裹着绷带的江悯然面前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好不甜蜜啊。
“他真就这样…了?”
江悯然的“真爱”祁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而一旁的新男友顺势揽住他:
“那当然,我问过医生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动动不了,说也不了话…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被烧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都成丑八怪了,你觉得他自己能接受吗?”
江悯然看不见男子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再说了,他以前那些黑料满天飞,江家压都压不住,现在他爹已经开始把重心放在另一个私生子身上了,估计啊,是打算放弃他了,要我说,真是活该…”
祁飞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你不会还心疼他吧?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对你做的事…”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感慨…”
两人若无旁人的在江悯然病床前开始追忆起了他过去辉煌的往昔,以及以前做过的那些听起来都非常没有道德的事儿。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摸二十分钟吧?
其实江悯然也不确定具体多久,反正很久很久,直到查房的人来了,这俩没登记的拜访者这才离开。
后来护士查完各项指标后,离开了不久,江悯然听到一阵隐约的脚步声,以为是护士忘记拿什么东西呢,结果不是。
有人停在床前。
声音很熟悉,就是刚才的祁飞。
江悯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他那个刚刚还很恩爱的男友分开,突然单独回来找自己,在耳边说着对不起的话?
他到底在恶心谁呢?
*
当然,江悯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他就喜欢玩,还特别特别喜欢插足那些外人看起来很恩爱的小情侣,将他们各自离间,并各自发起追求…
要怎么追求呢?无非用利益引诱,用那张脸勾引,再或者用权势欺压,用甜言蜜语,不就是演戏嘛,这些他最会了。
再者,他的个人条件实在太优越了。
首先,江悯然的父亲母亲都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算是自己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相貌又极为出众…
身为有钱有颜的小太子,他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有不少人心甘情愿的朝他扑上去了。
更别说他存心想靠近谁,想勾引谁,那真的很少有失败的情况。
无论江悯然靠近之前多么甜蜜多么忠贞不渝的小情侣在遇到他后都会判若两人,几乎不出三个月两人都会纷纷倒戈爱上他,并为他而与曾经的恋人争风吃醋…
那种场面,别提有多搞笑了,
而江悯然最喜欢看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自己一直把这些当做是一场场的好玩的游戏,祁飞…算失败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完全失败,最起码他把祁飞那时的男友离间了,对方爱江悯然爱的死去活来,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但这种爱,江悯然见过太多太多了,廉价到都不屑多看一眼。他那时开始全身心的追祁飞,还很诧异他居然没有被离间成功?
头一次失败的江悯然在祁飞身上花了超过三个月的时间,比过往任何一个都要长久,已经是一种新纪录了。
相处得时间越久,他心里也多了一一丝丝挥之不去的错觉,错以为这就是爱,甚至还主动和祁飞提出了结婚。
可惜啊,可惜…
车祸的前两天可是他们的婚礼啊。
至于当天的车祸,江悯然能猜到这个和祁飞有一点关系,但又没多少关系…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过去太高调,惹了太多仇家,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死死盯着呢,面对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冲上去咬下来一块呢?
他们之间可能是合作,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利用,不然光靠祁飞这只小蚂蚁,能把江悯然给弄翻?肯定有暗处那些推波助澜的商业对家啊,说不准里头还有一些江家旁支的一些身影…
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啊。
*
打断江悯然思绪的是吵吵嚷嚷的人群。
不知道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车还是透过车窗看到了江悯然本人,反正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跟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如果只是看,那也就算了,不知道哪个手贱的居然开始拍车窗试图引起江悯然的注意,砰砰砰的声音让他脑袋又开始疼了。
“是江总的车!”
“江总来了?!”
“好像是他哎!他也来参加婚礼了?”
有认识江悯然的人,当然也有不明所以,反应慢半拍的正在询问这位江总到底是谁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江总?”
“哎,就是那个小太子江悯然啊!”
“啊不是吧,他怎么回来这种地方?”
“不知道啊,快让一让,让我看看…”
江悯然记得好像脑袋多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什么重生了,还有巴拉巴拉一大堆的注意事项,也没仔细听,反正挺烦的。
胸口处本就郁结着一团气,上上不去,下下不去的,又被这么堵着,心情更糟了。
他也完全不记得今天是来干嘛的。
“赵叔,让他们安静点…”
驾驶位的老赵反应也很快,立刻开车下车。他自己本就是退伍军人,平时在我面前和和气气,在其他人面前可不这样。
“围着干嘛呢,那边的安保还不来维持秩序还愣着?手机快放下!放下!!不准拍!”
几声怒斥之下,原本懒洋洋打算杵在那里当摆设看热闹酒店的安保人员也开始打起精神维持起了外头的秩序。
其实那家酒店平时也没这么多人的,主要当天有人在那里办喜事的关系,来来往往的宾客本就多,再加上看热闹的天性,就围起来了。
*
很快,办喜事的主家出现了,
是一对相貌还算不错的男人。
同性婚姻法通过也有好几年了,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些顽固份子不太能接受这种婚姻外,年轻人倒是接受得很快的。
成婚的两位新人各自穿着相同款式的西装,胸口别着新郎等礼花,在一看到门口挺着传说中那位江悯然的车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小跑着到了车前。
“江…江总,您真来了?”其中一位新郎如此道,说着还不忘理理自己的发型,“您是来看我的吧?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另一个新郎表情倒没他旁边的人那么激动,但从他的微微颤抖的手和紧紧盯着江悯然的视线来看,肯定也是非常激动的。
男人不着痕迹的挤开了一旁的新郎,自己往前多走了一步,他仅仅只透过车窗那点三指宽的细缝就看出里头那位的脸色不太好。
“江先生,您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是胃病犯了吗?这样,我给你开个房,您休息一下吧。其实这点小事不用您亲自来的…”
话虽如此,但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明显能看出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喜不自胜的意思。
江悯然也没吱声,视线从两位新人身上一点点转移到身后的人形立牌,上面写着两人的名字及婚礼现场的箭头符号。
噢……
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自己今天本来是来干嘛的,也想起来了面前的两位到底又是谁了。
也难怪之前老赵之前会说这种小角色实在犯不着特意跑一趟,这倒的确是…
*
说实话,江悯然勾搭过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记得这俩的名字也很正常,也是在看到酒店门口的牌子才想起了他们的名字。
一个叫程兴,一个叫高立辉。
他们俩应该也算是那种很被看好的校园情侣,据说两家父母关系很好,据说他们俩也是一路从初中谈到大学,如果不遇到江悯然,也应该是一段佳话吧?
可惜……
至于当时是怎么把他俩离间的,江悯然早就忘得差不多了。隐约记得一点点模糊的画面,我好像是先去接近的程兴?
追他倒没费多少功夫,甚至都没怎么费心接近,江悯然只是出现在他经常会去的酒吧,往吧台一坐,就有不少人过来搭讪。
——其中就有程兴。
也花了就两个星期吧,他就把这个男人完全搞定了,这里的搞定是指从里到外。在一些事完了后,程兴会捧着自己滚烫脸傻傻的看着江悯然俊美的侧脸出神,喃喃自语道:“天呐,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他完全爱上了江悯然,似乎一点没觉察到被他痴迷的江悯然并不爱他。
为了掩去眼底的倦意,江悯然主动先凑过去揉揉他的脑袋,又漫不经心的起身穿衣,顺手将一张卡递过去:
“我还有要紧的事,得先走了。你要是累了,想休息的话,就在这睡吧,这里的房费是记我名下的,你待多久都行,有需要就打专线电话。晚安,我就先走了。”
等离开了对方的视线,江悯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色手帕擦了擦刚才被对方碰到的手,又很快将帕子扔进垃圾桶。
接下来就是高立辉…
这个倒是稍微废了一点点功夫,毕竟他原来是攻方,性格也比较沉闷,他也没像程兴那样很快就接受。
他有一个很明显的挣扎期。
不过难度也不高…
当时江悯然把他约到第一次设计偶遇的公园,神色黯然垂下眼眸,轻轻叹气,用半开玩笑的口气道:“我还从没有被拒绝过呢,我好难过哦,不过…也祝你们幸福吧…”
江悯然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只要四肢健全,只要没聋没瞎,从小到大一定经常能听到夸赞声,经常会被路人目送,基本不存在美而不自知的情况。
以前江悯然就经常被夸,说他有一双格外勾魂夺魄的桃花眼。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但反正他知道当自己认真凝视着谁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拒绝。
他一贯是一个会利用自身优势的男人,更别说当时氛围又那样好,他就那么望着男人,也就一瞬间的事儿,原本还说要仔细想一想的男人立刻倒戈,紧紧抱住了江悯然。
男人胸膛的那颗心嘭嘭直跳,因此也没有发现被他拥抱住的江悯然唇角的笑容无比的讽刺。
——哎,真没意思。
按照一贯流程,等把两方都搞定后,就江悯然会开始对他们感到一丝丝的厌倦。
其实这个心态也不难理解,就像是打游戏,在没通关之前,玩家当然会绞尽脑汁的寻找通关策略,而顺利通关后,谁还会继续回头玩已经过了的、毫无难度的关卡呢?
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反正他就这样,他喜欢刺激,喜欢玩儿,别人越爱他,他反而越不喜欢,像怎么都捂不热的冷血动物。
连江悯然自己都承认,他确实是一个混账东西,但没办法,他这个混账东西太好运气了,所接触的大多人都能一点点接受了他的那些顽劣。
其中有一些或许是喜欢江悯然的脸,喜欢江悯然的钱,喜欢江悯然的身体,喜欢江悯然的甜言蜜语,反正不管怎么样,大多都愿意继续陪他玩下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上辈子的江悯然在玩过一段时间后,早就把他俩抛之脑后了,直到知道知道他们结婚了,这才重新联系上。
*
记得当时再度加上好友后,江悯然都还没开始询问呢,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和他解释为什么会结婚的事儿…
总无外乎什么为了掩人耳目,为了应付家里,还是为了什么什么合作来着,反正就类似于协议伴侣。
真的挺有意思的,只要一想到两个人以前也算是朋友眼中的模范情侣,江悯然立刻就想笑,玩心本来就很重的他还特意问了下他们的婚礼日期和地址…
上辈子的江悯然既没告诉他们自己要来参加婚礼,也没这么高调的停在门口,只是在抵达后直接在后门给他们打去了电话。
记得他来时,他俩还刚在后台化好妆,正打算出去迎接两家的宾客,不过知道江悯然来了以后,想也没想,立刻过来接他。
江悯然和他们两人当时在休息室后,一堵墙之外就是他们各自来来往往的亲戚们,而一堵墙之内,两位新郎膝盖一软,朝着江悯然跪了下来。
嗯…当时玩得挺开心的。
本应属于两个人的新婚之夜不仅没有大众所想象的那些画面,反而是江悯然这个外人睡在喜床的中间,被两位新人伺候着度过了一个愉悦的夜晚。
第二天一觉醒来,一个给穿衣,一个给穿鞋,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离开时,江悯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脸,另一个立马凑过来,拿脸颊主动蹭了蹭手心:“江总,您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
江悯然笑笑:“嗯…下次吧。”
实际心里已经决定不会再见面了。
*
老赵从小看着江悯然长大,对他这种爱玩的习惯已经习以为常了,几乎每次都会在外面等他,为了守着他,等着开车,也为了看着周围不被拍下…
之所以这样做,他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虽不算娱乐圈的人,却胜似娱乐圈的人,知名程度一点不输给那些当红明星。
首先他的母亲是圈内极有名的一代影后,父亲同样是圈里的非常知名的大导演,两位因戏生情,事业也是风生水起,婚后感情离极好,育有一子,算是一段佳话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悯然一出生就自带流量体质,小时候在父亲的电影里客串过一个角色,十几岁不懂事也跑去拍过一部戏…
虽说后来为了学业宣布退圈了,但毕竟家底在那里,有父母的光环,也有人又长得好看的关系,反正关注度丝毫没有减少。
当时伴随走红的,还有江悯然以往的各种黑料,要不是家里碍于面子给压着,早被千夫所指了,哪还能让他这么逍遥?
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江悯然以前干的那些事儿,真的挺没道德的,他也知道不少人在背后嘀咕他什么,不过他不在乎,总觉得只要好玩就够了。
并且江悯然还有一套自己的歪理…
他认为自己玩的开心,并且其他人在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的情况下,也愿意为了得到他一点好脸色而陪着他玩各种他喜欢的“游戏”,怎么就不行了呢?关其他人什么事儿?
“你甭管我刚开始用的什么手段,反正后来那些人自己都愿意了,不是你情我愿吗?你怪我干嘛?”
在过去以势压人的黑料出来后,江悯然还曾把这套歪理说给他的父亲听。
讲完歪理以后,他整个人贴到他爹身上,拿胳膊挽着他,试图和他撒娇:“老江,你说是不是。你不帮我,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你?”
江大导演彼时也年近五十了,他过往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显少在人前有过失态。
过往几十年的从业生涯里,他不仅拍出来的作品部部精品,备受赞誉,名声也是极好的,结果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
江导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不是我说你,你喜欢男的也没什么,关键你就不能好好的安定下来吗?”
“定下来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像你和刘女士一样吗?明明早就没有感情了,明明早就分居了,明明各自私底下都有新欢了,却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
江悯然说着耸耸肩。
“你们演技真好啊,年年都要在各大媒体面前回忆下当年相知相遇的感人爱情故事,然后再由名下的推手全网发一遍通稿,那稿子我都快背熟了,你们真的不觉得尴尬吗?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的演技…”
被自己的儿子拆台显然让江导很不满:“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懂什么,再说了,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是是是…”江悯然毫不在意的起身往屋外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我出去玩会儿,今晚上不回来了啊!”
*
“就这儿,都是保洁打扫过的…”
在江悯然神游天外的几分钟里,当天办喜事的两位新人已经殷切的引着身体不太舒服的他一路乘坐电梯上了高层的豪华套房。
老赵在先进屋仔细检查了屋内没有什么偷拍设备后,这才对江悯然点了点头,顺便也对着两位新人中高一点的男人开口:“有热水吗?小少爷一会儿要吃药。”
“有的有的,请等一下。”
江悯然自小被伺候惯了,往床边一坐,腿一伸,就等着有人来给他脱鞋,腰都不用弯一下,只需要嗯一声就行。
而为他拖鞋的就是之前那俩新人。
这要是上辈子,他玩心这么重,估计得逗一下,但那时的全然没了一点别的心思。
脑子里纷纷杂杂的画面太多了,一些是上辈子的事儿,还有一些是现在的,想的太多,反应和记忆自然也有些许的迟钝。
“你们先去忙吧,我休息一会儿…”
他俩看起来有些意外,但还是离开了。
*
等到房间只有江悯然一个人后,他没有立刻躺床上休息,反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尝试了活动了几圈手腕,动一动脚趾头,并站起来在屋里慢走了几圈。
在走到第三圈后,他确定了。
——自己现在能动,能走,这肯定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但的的确确是重新活了一遍!
脑袋里的疲惫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休息,但内心的喜悦却让他想不愿意睡去,只想多多感受一下自由支配身体是什么感觉。
几分钟后,躺在床上的江悯然在闭眼之前还不忘再次询问脑袋里那个声音:【我最后确认一遍,你们是真的不需要我听你们的话,为你们做什么事吧?】
——【是的,不需要。】
——【那好吧……谢谢。】
哪怕昏昏欲睡到眼睛都睁不开了,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的一幕幕回放上辈子的画面,他被迫一遍遍回看过往的一生。
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那样。
因为年轻的时候太爱玩,比其他人享受了更多,提前消耗了好运,所以报应和倒霉才会在最后的那两年通通找上门吗?
——不知道。
江悯然只知道他的人生在车祸之前有多么的春风得意,事事顺遂,车祸后成了废人就有多么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
等老赵拿药回来时,床上的俊美青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只是从拧着的眉就可以看出他睡得并不好,似乎心情非常非常糟糕。
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江悯然叫醒吃了药再睡?又犹豫万一小少爷生气怎么办?还是不了吧,尤其今天脸色看着很难看的。
老赵将药轻手轻脚的放在床头柜,刚要离开,听到小少爷似乎在说什么梦话,他以为是他快醒了,凑过去听也没听出过所以然来。
反而在含糊不清的一段段呓语里听到了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他嘴里的名字。
“魏…长源…”
“你……什么…意思?”
——魏长源?
身为江悯然的司机,老赵跟着江悯然久了,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人的,也知道自家小少爷最讨厌最烦的人就是这个了。
并且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私底下不对付,甚至魏家和江家也不怎么对付,小少爷不是最烦他了吗?怎么会梦到他呢?
不久之前在车上也是,老赵当时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突然听到后排的江悯然喊了一声:“……魏长源呢?”
老赵以为小少爷在询问自己,也刚好魏家那个小子据说前几天刚回国来着,于是回复着:“他啊?最近似乎没什么消息,也没怎么出来走动,怎么了吗?”
他喊了两声没应,一扭头才发现小少爷压根没在和他讲话,正闭着眼睛睡着呢。
“哎……”
老赵没有在房间待太久,放下药后,便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了,并没发现睡梦中的江悯然眼角悄然滑落一滴透明的眼泪。
*
上辈子的江悯然出车祸后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前期有很多人来看他。
例如那些迫切想拿他做新闻头条的记者啊,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对家就不用说了,那些被抛弃因爱生恨的前床伴啊,
曾经的朋友们,曾经的情人、曾经几面之缘的露水姻缘,包括家里人,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看过他。
当时外头关于他的各种真真假假的黑料满天飞,从中能看到不少公关团队下场的痕迹,他爹刚撤一个,立刻上三个更爆的。
为了大局,江启生当然选择了放弃这颗炸弹,反正他外面又不是没有自己血脉的私生子,领一个回来也不算什么。
这不代表江启生不爱这个儿子,他以前对江悯然还是挺好的,那次的决定也纯粹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他需要舍小保大。
作为一个毁容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人,江悯然那段时间的心情糟糕透顶…
那些或怜悯或嘲笑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灵魂被灼烧的煎熬。
病床前的人来来走走,他也因为身体的原因整日昏昏欲睡,愈发像一个植物人。
直到某一天,
病房里来了一个很安静的访客。
起初他还以为是祁飞呢。
祁飞就经常来看江悯然,非常矛盾,说他不喜欢吧,他偶尔也会和他说说话,说喜欢吧,又能伙同其他人坑江悯然。
但那个人和祁飞不同,他在床边站了很久很久,不同于其他来访者的怜悯同情,诧异心痛,嫌弃嘲笑,他表现得非常非常安静。
他没讲话,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安静的在床边站了很久,放下了一束花便离开了。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又是如此,江悯然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干嘛。也就是他那时候不能开口讲话,不然早就问了。
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对方也不再只是看着,也开始坐到床边开始为江悯然细心按摩起手臂来了。
他默默的为他清理掉护工偷懒没来得及换掉的褥子,为他擦拭皮肤。
然后又低下头吻了吻江悯然当时丑得像鬼一样的脸庞:“然然,我会找出凶手的…”
*
当时江悯然就感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想了半天到底是谁,总觉得有一点点像一个人,但是又不好确认是他。
总不能真的是…魏长源吧?
很难理解,很难想象,在自己成为一个废人后,尽心尽力照顾的人居然可能是以前最讨厌的那个男人?
明明那时的江悯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图的了,就连家人都已经放弃了,更别说那些本就是奔着身上一些虚名来的其他人,
他怎么可能呢?
就在江悯然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在一阵沉寂中,又听到了一阵更奇怪的声音。
他那时的感知时有时无,其实也不知道男人具体在做什么,只能通过他的话猜测他好像在解他的病号服,好像正在很努力的把他完全没反应的东西费劲的往什么地方塞,一边忙着一边嘟嘟囔囔着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啊。
江悯然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
哦,天呐,他现在终于疯了…
*
那个疑似是魏长源的男人对病床上的江悯然照顾得很是用心,他似乎对他非常了解,知道他平时就非常爱干净,所以每天都会为他细心的擦拭身体。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肌肉萎缩,他还会每天耐心为江悯然进行足底按摩,会给他定时翻身,按时涂药,时不时推他出去晒太阳,还有就是一些无法理解的事。
这些都是很琐碎的,但他做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给江悯然汇报一些进展,例如他通过什么什么查到了网上的那些谣言是谁发的等等…
完全动不了也讲不了话的江悯然每天醒着的时间并不多,但只要醒着,一旁总有一道声音在絮絮叨叨…
说起来,江悯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魏长源也能这么啰嗦吗?第一次知道原来曾经的自己和他有过这么多次的照面吗?
怎么完全不记得啊。
那时的江悯然全身多处损伤,完全就是靠着机器维持生命,情况也一天比一天差,他自己对这些虽然不知道,但也能感觉自己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有天房间里似乎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从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词句,什么“深度烧伤…真皮层已没有再生能力…”
一阵沉默以后,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那我的呢,我的皮肤可以移植给他吗?”
上辈子的江悯然算半植物人,无法动弹,痛觉知觉也都是时有时无,因此对于外界时间的流逝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医院里住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某天感觉浑身轻松,在一阵混乱中彻底陷入了昏迷。
也是那时,脑子里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声音,说什么已经死了,而江悯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手术失败?
不知道,只知道在一片漆黑里,江悯然隐约感觉自己手背的位置有一阵轻微的触碰,像一阵轻风吹过,像有谁拉手,更像…有谁在亲吻他。
“然然,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等下就来陪你……”
“我…我爱你…”
*
从层层叠叠的梦境醒来后,江悯然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感受着手背处传来的余温,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是做梦太真实了吗?他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总觉得上面还有一点点残留的余温。
——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啊。
江悯然睡前特意看过时间,当时差不多是十点半的样子,醒来后也第一时间看了看钟表,这一觉睡了就半个多小时吗?
这么短吗?还是因为做梦的关系,他总感觉好像睡了五六个小时一样。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之后,门口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正是今天婚宴的主角程兴。
他自然的走到床边,亲昵的靠在江悯然胸口,两只胳膊勾着就要凑上来亲吻他。
“江哥,好想你啊…”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会叫江悯然江总,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近乎撒娇的叫江哥。
要是以前,江悯然说不定会逗两句,那时的却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功夫回应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手背上的异样,于是直截了当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来我房间了?”
对方一愣:“没有啊,刚才我一直在前面忙着婚礼的事儿…怎么了吗?”
“没什么…”
江悯然摇摇头。总不能说我感觉到他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房间亲他吧?
其实上辈子自从出车祸以后,江悯然的身体各方面神经受伤,经常出现幻听,也不确定最后听到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甚至都不确定后来魏长源来照顾自己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万一只是大脑在受到刺激以后虚构幻想出来的呢?
这事听上去就非常匪夷所思,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事,而江悯然那时又压根没看清过脸,只听过几句声音而已…
“江哥,想什么呢…”
被身旁男人拉回思绪的江悯然低头看了看忙活的程兴,随口问道,“没什么,你们婚礼已经结束了吗?宣誓环节也结束了?”
“恩,结束了。”他看起来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声音含含糊糊的,“我是提前溜出来的,您最近怎么样啊?”
一听这话,明白对方潜在台词的江悯然也很上道的递了一个台阶:“我啊,还行吧,你呢?”
江悯然对待情人非常大方,一般哪怕对方不提,也会在事后给予对方一点好处,更别说对方有如此暗示的了。
“我最近遇到一点点事……”
*
另一位新郎进来时,江悯然正半靠在床边,一只手拿着手机划百无聊赖的拉着屏幕,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摩挲着程兴的脑袋。
高立辉看着自己的新婚伴侣,面上闪过一丝丝厌恶,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的名字,“程兴,你们那边的亲戚叫你出去一下…”
“知道了…”程兴不情不愿的起身,擦肩而过时,很不屑的白了男人一眼,故意半张着嘴让他看了看,这动作明摆着就是炫耀。
而被他白眼的男人脸色看起来更加糟糕了,无声骂了一句什么,很快也走到江悯然身边。
面对这个好久不见的男人,高立辉的表情柔和下来,继续着刚才他的新婚伴侣做的事儿。
那副画面还真有意思,一对刚刚还在婚礼上念宣誓词,说无论疾病健康,无论贫穷富裕都要相伴到老的新婚伴侣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这样。
真是……太有意思了。
想到这,江悯然非常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的老毛病也开始犯了,他打开手机相机,对着新郎的脸,一边拍着,一边问:“不介意我拍个照吧?”
假如是程兴的话,估计就会很开心的答应了,高立辉的性格稍微内敛些,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同意了拍摄。
江悯然的思绪发散的想着,记得上次见他俩似乎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儿吧?那时他们刚从校园里面出来,还没开始参加工作,而现在一晃,都已经工作好几年了吧?
江悯然垂下眼皮看了一眼跟前的男人,恩,看着的确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了,身量比之前高了些,看着也更壮实了些。
“你后来怎么样了…”
江悯然难得关心的问他。
“还好…”男人还是简述他这几年发生的事,颇有些感慨的意味,“我其实真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呢…”
高立辉本来是个话不怎么多的,但或许是真的太久没见江悯然了,心情有一些激动,难得有些多话。
他有些感慨承认当时和江悯然分手后,他心里其实是恨了他一段时间的。
恨什么呢,恨他随心所欲,恨他捉摸不透,恨他玩心太重,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家境一般,刚毕业的穷学生能有现在的事业,也是靠他的那笔巨额分手费。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给了很多。
“我那时恨你,后来又觉得该谢你…”
假如忽略他当时正在做的事,或许那幕场景真的还有一点点老友叙旧的味儿?
江悯然也没怎么听他讲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正欣赏着手机里的照片呢,突然听到高立辉用含含糊糊道:
“对了,您知道魏家那个老二吗?我听说你们关系之间不太好,但我刚才在楼道间看到他了……”
第175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2
魏家的老二,不是魏长源还能是谁?
某种程度上,江悯然和魏二之间所有的梁子都不是两个当事人主动结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在舆论的渲染下才成了对家。
再准确一点的说是——对照组。
江悯然第一次听到魏长源的名字是在一次晚宴上,他听到江启生正在夸他年少有为,还听说他拍的什么电影拿了奖?
总之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厉害了。
江启生特意把江悯然这个亲儿子叫到跟前,和他介绍起了魏长源,说了一大堆他以前的成就,最后补充道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看看人家现在,再看看你…
说他以后还要多跟人家学学什么的。
这可能算是国内家长一贯的通病,在外面总喜欢极力打压自己的孩子,将其贬损的一文不值,转而称赞别人的孩子如何如何优秀,并把这种坏毛病称之为谦虚。
当时人多,江悯然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江启生的话点点头,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一点点不大高兴了。
——也没人听到被贬还会开心。
当天宴会还没结束,江悯然就提前回去了。结果回去的路上,随便在网上刷新闻时又看到魏长源的照片和他放到一起对比。
有人在下面评论说他们两个之间谁更适合当男朋友,或者二选一结婚的话会选谁?
两位同样有钱有颜,同样都是有名的二代,一个行事高调,情感史多到能写厚厚一本书,另一个感情一片空白,平时低调得很少露面。
后来投票结果显示近乎一大半的人都选择了魏长源。
*
江悯然那会儿也的确是闲着没事干,手贱的很,还特意翻了翻评论,底下很多人都说他很适合谈恋爱,并细数了以前的江悯然在追求某某某时做过的哪些又高调又浪漫的举动…
什么开私人飞机拉横幅,什么烟花秀,包场玫瑰园,每个都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看起来仿佛就是遇到了真爱,但感兴趣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最长三个月,最短一个星期,无论前面多么浓情蜜意,时间一到,江悯然就像自动刷新了记忆,弃之如履到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种类似的评论很多,大多数前面看起来都是在夸江悯然多么浪漫,但说着说着,话风一转又开始说恋爱可以,结婚就不行了…
当时有条评论的总结语是这么说的:
【说实话,两个我感觉都不太行。J太花了,一般人都稳不住。W这么大了没点绯闻,我觉得也不太正常,要么那方面有问题,要么就是段位太高太能装了…】
看完后,江悯然笑了。
*
如果单单这么一条的话,江悯然倒还不至于心眼如此小,因为这个就生气,主要是后来这种类似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从刷到第一条开始,
越来越多的别的对比也跟着冒了出来。
例如江悯然和魏长源同时参加同一个活动,总会有好事的网友放大他们各自的每一个微表情来大做文章,通常来说,他这边的评价都不太好。
例如有次魏长源在回答一个记者提到关于江悯然的看法时,他说了一句“我和他不一样”。
如果结合它的上句和下句来表达的话,它的本意其实是很温和的,但被一些营销号二次剪辑就成了暗讽。
而好巧不巧,江悯然隔天又晒了一张自拍,衣服上的文字也能拿来解读出好几种意思,被营销号认为在隔空喊话。
有时候还故意拿他不太好看的照片和魏长源的精修图做对比,一来二去的,哪怕两个人没有什么梁子,江悯然也觉得看这个人有点不太爽起来。
更何况两家名下的一些产业本就有重合的地方,算是竞争对手了,还经常看到这样那样的帖子,印象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这种关系不太好的影响可不只是江悯然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其他认识他们人也似乎认为他们俩关系不好。
很明显的一点,如果江悯然和魏长源同时出席同一个活动,那么主办方出于避嫌会把他俩的位置安排得很远。
而这点又似乎更佐证了网上的言论…
*
上辈子的江悯然对魏长源的印象就是这样一点点变差的,而这辈子重生以后,他有仔细想过,要是抛开这些外人的言论不谈,自己和他之间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梁子呢?
好像…没有。
还真没有诶,江悯然和他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尴尬又生分的互相看几眼。归其根本,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意识到这点之后,江悯然更加迷茫了。
所以上辈子出车祸后,那个来照顾他,和他讲话,为他找肇事凶手,主动提出可以将自己完好的皮肤移植给他,并对毁容的他深情表白,的做了那些奇怪的事真的是他?真的是魏长源?
退一万步说,江悯然依旧对这事的真实性抱有怀疑态度,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大脑出现了幻觉?
这个问题还没想清楚呢,醒来后自己的手背和唇瓣又真的出现了和梦中很相似的温热触觉,可他现在没有出车祸,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幻觉呢?
醒来的江悯然下意识觉得屋里进了人,但又从程兴那里得到了否认,他说他没来,并告诉他,连进他这一层都需要专门的电梯卡,更别说进他的房间了。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可能是感觉错了吧,当时的江悯然这样想着。本来都已经忘记这事儿了,现在高立辉这么一说,魏长源居然也在?
那…这也实在是太凑巧了吧?!
*
江悯然顿时也不看手机了,也不懒洋洋的靠着了,坐直身子,认真问道:“你说真的?什么时候?在哪?”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应该啊。
江悯然认真回忆了三遍,都没想起来上辈子的这时候魏长源这时候应该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也很正常,他之前的确对他不怎么关注,只隐约记得这货应该还在国外的才对啊,怎么突然不声不响跑国内来了?
“你确认是他本人吗?”为了防止误会,江悯然再度询问高立辉,“有没有可能你看错了?说不定是别的长得很像的人呢?”
高立辉也知道江悯然和魏长源不对付,也认真回忆起来,顺便详细讲明了刚才在楼道间看到魏长源的详细经过。
他的确是看到了,但因为着急上来,也没怎么仔细看,再加上他和魏二没什么交集,是第一次见,的确不敢完全确定就是他。
“…感觉身形和侧脸有一点像,不敢百分百确定,但隆康酒店本来有他的股份,就算他在也不算什么…”
江悯然现在住的酒店名字就叫隆康,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点回过味来了,合着我现在本来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呗!
假如这是他的酒店,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作为酒店的老板,他想进高级套房的楼层,进某个房间都是很轻而易举的。
“恩,知道了。”
所以真的是他吗?
江悯然内心惊涛骇浪,但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面对高立辉好奇的询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随口转移话题道:“哦,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你继续吧。”
*
江悯然被伺候惯了,在别人为他忙活时,他还能有精力翻看手机,
他在自己的手机列表翻来翻去,好几个点开其中一个聊天框,又好几次关上。
上辈子他躺在医院里成了一个半植物人,他的父亲就来看过他几次,看他实在废了以后,转头就接私生子回去,至于他的母亲……刘女士一次都没看过。
其实有一点习惯了,
但还是会有一点难过。
“叮…”
手机后台的推送的热帖消息吸引了江悯然的思绪,指尖轻触间,不出两秒,手机页面瞬间跳转到某娱乐软件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和照片,帖子名字是又相信爱情了,内容是讲述前几天的某某会场,他俩各种撒糖云云。
评论区最前排的评论是夸赞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还能这么甜蜜,真是难得啊!底下网友欢呼着说这是娱乐圈一股清流。
要不是知道他俩私底下的真实的相处情况,江悯然自己都要相信了这些帖子的内容了,相信他的父母其实很恩爱了。
关上页面后,江悯然的余光处看看正打算褪去衣物爬上床的男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褪去身上的礼物,正在取掉那个新郎的礼花,
“你爱你的伴侣吗?”
江悯然突然问。
高立辉皱着眉,明显不大喜欢从江悯然口中听到自己新婚伴侣的名字:“我不爱他。”
江悯然:“不爱为什么要结婚呢?”
高立辉继续开始把当时解释给江悯然的话说了一遍,无外乎什么协议伴侣什么为了利益等等。
他可能错误的以为江悯然这样问是在乎他,所以还特别强调了一遍:“只是结婚做做戏而已,不代表一定要相爱。”
江悯然沉默了三秒:“那你爱我吗?”
这一次男人不再皱眉了,也没有犹豫什么,很斩钉截铁的点头,说了爱。
江悯然笑了。给男人看得一懵,然后后知后觉就要靠近他,但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就没有那种浓厚的兴趣了。
江悯然一向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会儿,那从联系人里搜了搜高立辉的名字,熟练给他转了一笔钱并配文字新婚快乐。
“行了,我突然有点事,先这样吧,你把衣服穿起来,这钱就当给你的份子钱了。”
高立辉估计以为我晚上也会留下来吧?也是,毕竟他那么喜欢刺激的一个人,会专门挑在结婚这天来,目的挺明显的。所以突然听到他说结束,还有点诧异。
“恩下次吧,毕竟今天还是你结婚的日子,还是出去多陪陪你那些亲戚们…”
他明显有点不太高兴,估计是觉得江悯然看着和程兴做下去了,但却没和他,所以一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挽留他。
江悯然当然看出来了,不过那又怎么样,生气就生气呗,他可不会被这种情绪影响。他向来都只考虑自己,他说想,别人就是不想也得想,但他不想了,那就是不行。
男人也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没再说什么,乖顺的低下头为他做好最后的清理工作。
*
高立辉刚走不久,老赵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套新衣服,进屋后先放下干净衣物放下,又弯下腰想把传遍垃圾桶里的东西收拾好。
而这次他…没看到。
“赵叔,等下你把我送到暮色就先回去吧,我今晚上就待那儿了。”江悯然穿上袋子里的新衬衣,一颗一颗扣着扣子,“到时你就先下班吧。麻烦你了。”
其实江悯然以前身边不止有老赵,还有另外两个保镖,一个叫江忠一个叫江良。
像检查房间有没有监控,收拾他事后产生的垃圾,为他处理所有琐事,包括替他打打领带,为他定餐厅,为他联系他的情人们这种杂活儿以前都是他们俩在做。
而这段日子之所以不在,也是因为两个人出了一些事,因此这才只老赵一个人。
“小少爷,我来吧。”
看着江悯然实在是不会自己打领带,老赵走过来就要帮他。
“不用不用,我自己试一试…”
江悯然摆摆手,继续开始自己尝试。
说起来可能很多人不信,但作为一个小少爷,江悯然真的被伺候惯了,长这么大,他从没自己打过一次领带,连鞋带都不怎么会系,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
好像…是比想象中要难。
在两遍都失败后,他懒得打了,就这么敞着领口。中间老赵第二次想上来帮他打领带,被江悯然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拒绝了。
“不用,就这么着吧,不打领带也没什么…”他在镜子前理了理领口,张开手臂被老赵披上外套:“…反正又不是去什么正式场合。”
*
的确,暮色本来就是江悯然自己名下的一家私人俱乐部,他去那里玩,不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吗,完全不用在乎太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随着液晶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江悯然突然又想起之前高立辉说的话。
他对这个还是很在意。
“哎对了赵叔,你在外面有没有看到…魏家那个啊?”
“恩,看到了。”
老赵回答得没有高立辉那样犹豫,语气干脆了不少。
他都没有问是哪个魏家,又或者问是魏家的哪个,是老大还是老二,他仿佛天然就知道江悯然一定会问谁一样。
“今天酒店人挺多的,说来也巧,我在大厅看到了一眼。”老赵回答间还看了看江悯然的脸色,“说起来他前几天是回国了…”
“哦,我不知道这事…”
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江悯然对老赵天然的就有一种信任和依赖,那是对其他雇工都没有的。
他没在老赵面前掩饰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好奇:“赵叔,问你个事儿啊,你今天在外面有看到魏二上楼了吗?我总感觉我睡觉的时候房间进人了,就不知道是谁…”
老赵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检查江悯然身上有没有事,然后再是细细回忆:“今天由于在办事儿,所以来来往往的宾客特别多,电梯那边也是时时刻刻都是人,不过我看清了,魏二的确有上过电梯,至于您房间进人这事…”
老赵语速加快了一点:“等下我去找酒店房调一下电梯口的监控就行…”
为了保证隐蔽,这种高级套房的楼道间以及门口都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所以要查只能查他那个楼层的电梯口。
江悯然在沉思。
“您今天都没玩好,要不要…”老赵估计从垃圾桶里没找到以前都有的东西,开始询问要不要帮他叫两个他前段时间还挺喜欢情人过来陪他,“就上次那个性格还挺乖顺的,也不怎么闹事…”
江悯然没仔细听,他那时脑子里还在想魏长源的事儿:“你觉得魏二和我关系怎么样…”
*
谈话间,电梯门叮的打开。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上一秒还在讨论的当事人下一秒就出现在江悯然眼前。
电梯外的魏长源似乎正和两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谈着什么酒店方面的事宜,谈话间,我还隐约能听到了一些活动关键词。
“恩…那先这样吧。”
江悯然和老赵要从电梯里走出去,而他们一行人要走进来,两拨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回头,看起来就像一次寻常的路过。
对面的酒店大堂经理倒注意到了江悯然,但应该可能考虑到他和魏老二在大众网友之间的水火不容的关系,因此也就没有开口。
很快,电梯启动,在门缓缓和上的几秒里,江悯然的视线和里头的魏长源直直撞上。
那应该还是他第一次直视魏长源的眼睛,对方也应该没想到他会看他。眼睛仿佛一瞬间亮了好几个度,并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悯然总觉得电梯里男人的目光明显落到了自己敞开的领口以及半露的锁骨上,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
“诶…”
在电梯快要合上之际,江悯然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要转头和老赵说,电梯里头的魏长源却像突然接受到什么指令一般,冷不丁伸手挡在了电梯中间,
他居然用手阻止了电梯门的关合!——这个动作实在太危险了,如果电梯没有反应过来,那他的手可就直接废了。
魏长源伸手太快,一旁几个经理也是电梯停止关门后这才反应过来之后,其中一个后怕的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询问他到底什么急事。
“魏,魏总?您怎么样了?”
魏长源没理会那些人,他目光直直的看向外头的俊美青年,语气颇为礼貌的询问道:“您刚才……是有什么话和我讲吗?”
江悯然懵了:“没有啊…”
他看向老赵,说完了刚才突然想到的事儿,“就之前那个吧,你先和他联系下,让他们先去暮色等我。”
“好。”
老赵应道。
“噢…这样啊。”
不远之处魏长源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常态,只是声音无端低了几分,仿佛有些失落一样,很突兀的搭话:“您看着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由于过往实在看过太多关于两个人之间挑拨,揣测,阴谋论的帖子,以至于江悯然突然听到魏长源这话的第一反应不是他在关心自己,而是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魏长源估计也反应过来,想起来他们两个人私底下没有什么交集,他这样问实属是有一点冒昧了,所以很快又给自己刚才的行为打了一串补丁。
什么这家酒店怎么说也是他名下的产业,然后江悯然是他们店里的贵客,之所以问那个问题也只是想问一下他的居住体验如何,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很冠名堂皇的理由啊。
“噢没什么,多谢关心…”
江悯然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可能受之前梦境的影响,江悯然的目光也不免开始暗自的打量起了面前的男人。听他讲话时,心里疑惑更深了,他的声音真的和他上辈子听到的那个很像啊。
不会…就是他吧?
*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掠过,江悯然依旧还在想着刚才魏长源的那话什么意思。
在说出谢谢关心后,出于某种试探的心理,江悯然当着魏长源的面说怀疑之前在睡觉时,是不是有外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魏长源当时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一点点破绽,真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倾听者那样率先询问是否有物品丢失,然后说自己一定会严肃处理,最后再进行道歉…
看到他如此回答,江悯然不免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魏长源一旁的酒店几个管理者也都开始一一进行保证,按理说,到这也该结束了。
魏长源却突然开口道:“江总您好,虽然很冒昧,但我能加您一个联系方式吗?”
他给的理由听起来也非常的正当,说是什么方便后续有什么进展了也好通知到他?然后江悯然就…加了。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江悯然盯着新好友的屏幕,对面给他陆陆续续的发了几条消息,都是比较官方客套的语气,完全没有疑点啊。
江悯然没回复魏长源的消息,顺手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划拉了几下,没几下就到底了。他很少发布动态,就算发,也基本上都和工作有关,很少能看到他的私人生活。
照片,更是没有的。
真是无趣又乏味的一个人啊。
看了不到一分钟,江悯然无聊的退出了他的朋友圈。而他的聊天列表里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程兴知道他走了,给他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怎么走了以及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晚上有空吗之类的话。
高立辉也发了消息,江悯然没点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但通过外面一条消息能猜到他的大概内容,他可能认为刚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所以在和江悯然道歉?
然后就是一些别的情人们的陆陆续续的消息,问他最近在干嘛,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私生子弟弟的问候消息…
江悯然划拉了一下,一个都没回。
前排的老赵手里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却是对着后排说的:“之前先生说了,让您这个周的周末务必回去一次。”
“噢,知道了,等周末再说吧。”
“还有,明天下午老太太说给您重新挑了几个人填补江忠和江良的空缺。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这次多挑几个,毕竟是以后要天天跟着您的,想着让您也去看看,选点喜欢的…”
*
老太太说的就是江悯然的奶奶,都说隔代亲,她可一直都是很宠孙子的。
江忠和江良是江悯然的前保镖,从几岁就被江家早早培养,学习各种技能。
两个人学习的方向不同,一个偏向服务技能,为了更好照顾江悯然的生活;另一个偏向于各种格斗和防身,为了保护江悯然的安全。
他俩还是兄弟来着,以前江悯然和他们哥俩关系很不错,尤其和其中的弟弟江良,因为他的长相比他哥哥江忠清秀多了。
后来嘛,江良爱上了江悯然。
这个其实倒也没什么,主要是他可能觉得自己在江悯然身边时间最长,觉得自己和其他情人不一样,在江悯然和他睡过几次后,他开始拿不准自己的位置,开始莫名其妙的吃醋,有点把自己当正宫的架势。
后来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反正这个原本就只是江悯然生活助理的男人在工作上频频失误,对江悯然吩咐的事儿也不怎么上心了,再然后…突然背叛了江悯然。
可能是为了引起江悯然的注意,也可能是为了别的,反正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作为贴身照顾江悯然的江良,他可知道太多江悯然的黑料了。
他也是第一个散播的,不过由于他本人没什么背景,刚发出没多久,就被压了下去,对江悯然没有造成一点影响。
而他的哥哥江忠倒没怎么闹事,那个粗苯的汉子估计是觉得自己弟弟闯了那么多祸,自己主动和江悯然道歉,然后走了。
就这样,江悯然身边一下空了两个位置。江老太太知道后很是生气,毕竟他们俩兄弟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江家培养他们也是花了很大精力的!
虽然江悯然的父亲一直很反对家里老太太依旧保留这种封建社会的习惯,觉得就是老太太把江悯然惯坏了,惯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成个样子了。
但老太太不听。她自己以前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年轻的时候前前后后可是有几十个丫鬟仆役伺候的,所以不觉得挑几个人伺候自己的孙子有什么问题,她还觉得少了呢。
上辈子的江老太太重新给江悯然身边挑了几个。应该就是这次吧,因为挑的急,只能在外面找现成的。所以混进了谁的奸细还是卧底怎么着…
反正后来的车祸绝对不是巧合。
再往长远了说,消失的江忠和江良两个兄弟后来去了哪里呢?
江悯然躺在病床上时,漫天的黑料里,桩桩件件都是极为私密的消息,不是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消息的来源一定有一部分来自当初背叛他的江良。
不过这倒不是说就是江良下的手,无论是江良还是祁飞,他们本身是没有这么大能耐的,是有谁借了他们的手而已。
江家根系深,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江悯然作为本家这代唯一嫡出的小太子,无论是他爸那些见不了光、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们,还是旁支宗家的堂表兄弟们,虽然彼此见面都是笑呵呵的,实际上背地里都看不顺眼他很久很久了。
*
“小少爷?”
估计是看江悯然很久没有回复,开车的老赵又询问了一遍。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您最好亲自去挑,毕竟是贴身伺候的人,怎么也得和您的眼缘。不过要是您实在不愿意去也没事,倒是就是他们那边挑,然后直接过来,您可以先用几天看看,不合适再换…”
上辈子的江悯然就没去,觉得很麻烦,而这辈子,他打算自己去看看:“奶奶说什么时候,我到时候去看看吧。”
老赵估计也是希望他去的,听他答应了,笑得眼角的细纹挤在一堆:“说了,三天后,就在老宅子里,顺便老太太也想你了,说很久没见了,想看看您…”
江悯然:“行。”
车子缓缓停在了暮色的地下停车场,老赵停稳车,熄好火,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江悯然开车门,为他解开安全带。
其实这些活儿都是以前的生活助理江良的事儿,老赵是只负责开车的。按理说,他这段时间做了比原来的工作更多,他应该不高兴才对,但他…并没有。
他和别的雇工还真不一样,别的雇工应该就只会按吩咐做事,但老赵却是真的把江悯然当自己小孩那样。
在走进内部电梯后,他忍不住唠叨道:“小少爷,少喝点酒,您胃本来就不怎么样。”
江悯然:“知道知道了。”
*
电梯到了。
电梯口站着早知道他要来,提前候着的侍应生,前面两个有点眼熟,两人对江悯然问好,引着他往他常坐的位置引路。
“江少,这边请,表演还没开始呢。”
“是啊是啊,等您好久了…”
江悯然的位置是全场所有位置里观看效果最佳的,在挑空的二楼,正对着舞台,沙发都要比别的卡座大些,材质也要更柔软些,为了保证隐私,还做了一定的遮挡。
他真的蛮喜欢暮色的,不是喜欢别的,主要喜欢这里昏暗的环境,喜欢这里的气氛,好像每个人都很开心,都在笑诶。
想热闹点就在大厅看表演,要是觉得太吵了,也可以上三楼四楼的清吧和静吧。江悯然有一段时间就很喜欢什么也不做,默默听着别人的故事,有一次听着听着还哭了,觉得太感人了。
随着舞台主持人的声音结束,表演也开始了。开场一般是走秀,没什么好看的。
江悯然埋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手机,中间抬头随便往附近扫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个眼熟到不行的身影。
他以为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下。
…靠,又见面了,他今天是不是和魏长源遇到的有点太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