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懦弱老好人攻重生以后4
主管下午被经理叫去了,再回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很糟糕,其他人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埋头工作,包括齐祺。
虽然齐良已经说过了,这事儿也不全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关系,但他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虚,一个下午都埋着脑袋工作。
主管兴许是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那一整个下午都没过来烦过齐祺,临下班时,还看到他一个人在消防通道抽烟。
齐祺心里莫名的情绪还没开始酝酿就被手机轻微的震动声打断了。他低头一看是齐良发来的信息。
齐良:
【我到停车场了。】
齐祺:
【好。】
【我也快到了。】
那天晚上下班,也是齐祺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挤公交转地铁再走路,而是直接搭了齐良的顺风车。
再然后……因为望京市的下班高峰期比平时堵多了,两个人堵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比平时还要更晚到家。
中途还接到了妻子催促的电话。
那天秦倩倩说了让他不用做她发晚饭,说她在外面吃。但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她又不在外面吃了,回来时忘记拿钥匙了…
本以为这个点齐祺应该早就下班做好饭了,结果居然还没有回家,秦倩倩这才打来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我还没到家,嗯…今天没坐地铁……老板找我有事,顺便搭的他的车,好,你又没带钥匙啊。我放了一把备用钥匙在门垫下,你掀开看一看,我用透明胶粘着…恩。”
齐祺讲电话时,一旁开车的齐良沉默寡言的听着,直到他挂了电话这才明知故问的开口:“你妻子?”
“嗯。”齐祺耷拉下眼皮,他在齐良面前提起秦倩倩还是有一点点尴尬的,“…她到家了,问我怎么还没回去。”
“平时都是你在家做饭吗?”
明明早已经在那个烂俗小说里看过,齐良却还是没忍住再问了一遍。
“还好吧。分情况,她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在外面吃,有时候工作太晚就回来。我有时候加班她就点外卖,我有空就我做…”
齐祺目光紧紧盯着前面路,压根没注意到一旁齐良的脸色是如何的糟糕,他只紧紧盯着外面熟悉的街景,生怕齐良开过头了。
“前面那个路口转个弯就到了…”
齐良:“嗯。”
*
其实按照上辈子的发展,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秦倩倩还没认识齐良,但……齐祺看了看一旁的齐良,他现在应该是认识的吧?
“不用换鞋,不用换鞋,你直接穿鞋进来就行。”齐祺把自己的包放在玄关处,转头看到齐良在门口找什么的样子,又顺嘴“反正家里每周我都要做大扫除的…”
齐良充耳不闻,在鞋架上精准无误的找到了另一双蓝色毛绒拖鞋。真巧啊,那刚好是齐祺的。
那时他之前在超市促销打折买一送一的时候买的,他还穿过一两次呢,齐良就这么穿上了。
秦倩倩那会儿也因为听到门口响动从屋里出来了,她看了眼齐祺身旁的男人,又听着齐祺为他们两人做的介绍。
“是你!”秦倩倩的表情闪过一丝喜悦,快步往前走了两步,“齐总您好,上个月我们在展会见过的,您还记得吗?”
什么展会?
齐祺不知道。
他下意识看向齐良,只见男人抿唇一笑,似乎也刚刚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一样,恍然大悟道:“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啊,真没想到这么有缘…”
齐良一身衣着笔挺的高定西装,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袖口处隐隐半露出来的奢华手表,以及面上自信沉着的气势,怎么看都是一个十足的社会精英。
而一旁的齐祺就截然相反了。
他前额的刘海盖住了大半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那种漫画角落里的路人,是那种漫画家都懒得刻画的背景板。
哪怕两个人都穿着正装,但他穿的那件西装的面料以及版型明显就没齐良身上的那件质量好,略反光的塑料感使得他像个推销保险的销售。常年埋着脑袋也让齐祺脊背有些微微的弯曲,整个人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看他俩你一言,我语似乎聊的还挺开心的,齐祺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语的把鞋子放好,刚走了两步,被身后的齐良拉住:“你去哪?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齐祺:“额…我去卫生间啊。”
齐良:“噢…”
真奇怪啊。
那时不止是齐祺觉得奇怪,就连他的妻子也有些搞不太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
*
那天晚饭是齐祺做的,他没想到齐良会来,也以为妻子不会在家,因此前一天没买多少菜,那天也只能随便做了一点家常菜。
做饭时,秦倩倩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而齐良依靠在厨房门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炒菜。
“这里油烟大,你先出去吧…”
家里的油烟机效果不太行,压根就没有当时在家具城被忽悠着买时,销售口中宣传的那么好用。齐祺都不记得今年已经请了好几次师傅了,再后来他也懒得再请了。
他让齐良出去也是担心油烟味儿弄到他衣服上,就连他自己进厨房都是换了另外一个身衣服的,不然溅到了油点子不好洗。
可惜,他的上司并没有接纳齐祺的好意,哪怕听到他的嘱咐后还是稳稳的靠在门旁,好奇的看着他翻炒的每一个动作。
“你平时在家都是自己做饭吗?”
“嗯。”齐祺老老实实应答,“自己做的话,会比点外卖和在外面吃要便宜很多。”
尤其是他买菜一般都是挑在傍晚有折扣的时间,又或者在一些软件上时不时会有一些抢购,都会便宜很多很多。
什么折扣,什么秒杀,这些都是齐良这个大老板完全陌生的领域,他听的一知半解,就明白了一个意思:这样更便宜。
齐良:“这样能便宜多少啊?”
齐祺:“嗯,几块吧?”
一阵长久的沉寂在厨房里蔓延,财大气粗的大老板自然是理解不了,他为了便宜几块钱而这么大费周章,直接笑出声:“才几块…”
要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之前,或许齐祺还没这个胆子这么和齐良说话,但那时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了,他突然开口:“对啊,又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有钱…”
那酸溜溜的口气让齐良唇边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所以你这是在暗示我给你涨工资吗?”
当时的气氛太和谐了。
将最后一个汤盛出来的齐祺解下腰间的围裙挂起来,又顺势在上面擦了擦手,仿佛辛辛苦苦赶出作业等着老师检查那样对忐忑:
“其实我做饭也不怎么样,也都是一些家常菜…”
*
“齐祺,你那个老板是走了……”吗。
到这时,外头的妻子才算是把电话打完。她自从工作顺利以后,经常忙碌,那天按理说也该出去的,听说临时取消了?
“诶,您在这儿啊…”
秦倩倩走进来看到了齐良正打算端菜的动作,赶紧上前几步,说她来就行,嘴上说着毕竟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啊。
“客人?”
齐良把这两个字咀嚼了几遍,笑了笑,手中的盘子并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又是说这不算什么,当朋友就行,又是不经意的问秦倩倩,说刚才看她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工作可真忙啊。
“哪能啊……”
女人笑出声,拿余光看丈夫的同时,也滴水不漏的和齐良周旋着。“我也就是忙忙活活勉强赚一点糊口罢了。倒是您,早听齐祺说过您了,他工作上有什么事,多亏您多担待着了…”
秦倩倩明显就比她那个笨嘴拙舌的丈夫能说会道多了,几句话就把话题给绕开了。
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多想了还是怎么,她总觉得齐祺的这个上司看上去怪怪的,哪有第一次到家做客的客人就那么自来熟的去厨房的。
这也太奇怪了吧?
*
开饭前奇怪,吃饭途中就更是奇怪了。
她反正没见过那个上司会一再关心下属是否挑食的问题,而且要不是齐良开口说出来,秦倩倩都完全没发现她的丈夫有这么一个毛病。
那股怪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秦倩倩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后就放下碗筷回屋里接电话了,等在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我工作上突然有点事,就先走了…”
齐良看了一眼时间,外头天都要黑了,
这时候能谈什么工作?
而齐祺对此也习惯了,他嘱咐着:“外面可能要下雨了,你记得拿把伞啊…”
秦倩倩彼时正在玄关处换鞋,闻言头也没抬,语气还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话真多…”说完后似乎想起来家里还有齐良在,又换了一副语气,“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齐良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
听着外面噔噔噔的高跟鞋走远了,饭桌上的齐祺和齐良对视了一眼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了一下桌子底下。
刚才秦倩倩饭桌在时,他就总感觉自己的小腿肚的位置痒痒的,就好像是谁在拿脚尖轻轻的一下下蹭他的腿一样。
彼时的他看看秦倩倩,又看看一脸镇定自若的齐良,还以为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可腿上的触觉又是那样的真实。
到底是谁?
难不成是蹭错了?!
当时的他不好低头去看,这会儿可算等着秦倩倩走了,他脑袋一歪正看到齐良的脚尖悬在半空中轻轻的挑逗似的轻蹭他的腿,脚趾正从裤管的位置磨蹭…
齐祺:“你……你…干嘛?!”
齐良:“我怎么了?”
*
齐祺的嘴还是太笨了,哪怕到了眼下这种情况,依旧还是说不出多难听的话。
看着对面男人一副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齐良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上辈子又不是没试过,激将法对他没用的。
他一脸镇定的收回了自己的脚。
老实说,齐良在梦里看那篇低俗小说里有类似片段时,没觉得有什么,但刚才他自己试了一下,顿时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
尤其是看着某人惊慌的样子。
“咳咳…”齐良收回自己脚,顺便清了清嗓子,“说点正事吧,你之前在微信上问我后面发生了什么,对吧?”
齐祺:“嗯。”
齐良一一把自己之前经历的后续他和他说了,并且简略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比他先重生的这一个月做了什么事。
虽然有一些专业名词没听懂,但大致明白了一点,明白自从一个月之前不少城市就已经在各大居民小区的外墙增加各种保温层,并且还在陆陆续续加急赶工,争取在接下来的两月内覆盖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保温层的材料要确保坚固耐用,同时还要加强墙体间缝隙的处理,增加密实性及厚度,这样下来不仅能御寒,还能有效隔音。
齐良:“考虑到未来可能会有突发情况,也会设置一些临时避难层。对于一些过于老旧,年久失修无法加固的建筑,也将会有别的地方进行统一收容…”
而收容所的位置,就不再是齐良考虑的东西了,有专人会进行精挑细选,从地势到周围的环境都务必考虑得很周全,确保这一次一定能够安稳的度过去。
包括那些变异的动物,齐良比齐祺活的久一点,他们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强大,是有弱点的。只是上辈子发生的太突然了,不少人根本来不及思考罢了。
只要找准弱点,消灭起来并不困难。
而他们主要预防的除了外面的怪物之外,就是人和人之间病毒的传播,关于如何预防的应对措施同样也是专门有别的研究员在负责,有的是其他人操心。
齐良:“虽然就时间来说,可能会稍微赶了一点,但这一次肯定会比之前好的。”
*
很难想象,在短短一个月之内,齐良居然做了这么多事。齐祺听得恍恍惚惚,又想起自己刚重生过来的时候,他那时候满脑子只有躺平,甚至还懦弱的想过干脆一死了之。
但齐良就不一样了。
同样是重生,不过比他早想起来一个月而已,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哪怕不能是他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但起码也足以证明他的人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呀。
齐祺:“啊,这样啊…”
“之前的疫苗已经有新的突破了…”齐良慢吞吞夹了一筷子青菜尝了一口:“总之这次肯定能比之前更早的结束…明天我会发一些新的工作,到时候你手头上的先停一停…”
都不用问就知道是和未来异变有关的内容,可能是新的网页设计?齐祺点了点头。
齐良继续说:“这些别的事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齐祺:“啊?”
明明上一分钟还在严肃地讨论这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事儿,下一分钟就听到齐良继续用那种严肃的语气道:“齐祺,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两辈子了,
这个问题他必须得问出口了。
虽然他的确也有这个念头,但是自己想离婚,和别人让自己去离婚,多多少少还是不一样的。齐祺看着齐良,问出了两辈子都很疑惑的一件事。
齐祺:“为什么你这么在意这个…”
齐良:“你不离婚,我怎么追你呢?”
齐良瞥了一眼脑似乎有点宕机的男人,伸手撩开他面前有点挡眼睛的刘海,认真的和那双浅棕色眼瞳对视。
“齐祺,如果你真的那么执着于想要一个家的话,我也能给你的…”说话的男人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这个我们可以商量着,以后领养一个或者两个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问题。”
齐祺:?!?!?!
第127章 懦弱老好人攻重生以后5
祺祺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家。
这个不是齐良自己瞎猜的,是上辈子在两个人在异变后几十天相依为命的相处中,齐祺亲口说的。
根据他自己讲述,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家里就没有安生过一天。
齐祺的父亲是个对外人笑嘻嘻,特别好说话,却对家里人却很严苛的双面人,母亲是传统的家庭妇女。
两个人在一起也是被家里逼着结婚,毫无感情,一到晚上经常必定吵闹,吵着吵着还会打起来。
而幼小的齐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蜷缩在被窝里自己抱着自己,轻轻颤抖着,期盼着他们能早点结束。
小时候家里穷,他没有玩具,没有童年,几岁就被迫早熟,被迫学会察言观色,在知道父母心情不好时就会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说话走路连呼吸都要小声些…
母亲每次和父亲打完后,十次有十次都会抱着他哭,说一切都是为了他,要不然因为他,她早就离婚了。
小小的齐祺有一次坚定的对母亲说:“要不你离婚吧。”母亲又一脸怪异的说他居然盼着他父母离婚?别的小孩都盼着家里好,他居然盼着不好?
父亲也经常说为了他,要不是为了齐祺,也不用得到一大把年纪还工作吗,就是为了供他读书,如何如何…
齐祺害怕父亲,因为他只在外人面前是个好说话的“好好先生”,回家却会因为没先给他拿筷子或者没先叫他而大发雷霆,极度自我,像个阴晴不定的火药桶。
齐祺也害怕母亲,不是怕她打他,是害怕她的眼泪。母亲总在他面前哭,在每一次齐祺不顺着她的意的时候,在每一次没有达成她期待的时候。
例如小时候第一次偷看漫画书,妈妈哭着说我为了你如何如何,你居然还不认真学习?
再例如在他第一次和朋友在外面玩,晚回家了十多分钟时,妈妈哭着说你为什么没有按时回家,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渐渐的,齐祺成了亲戚中远近闻名的乖孩子。听话又懂事,一放学就回家,从不在外面逗留,除了课本以外,也几乎不看课外书。
可小孩子嘛,终究还是想看的。
记得有次他在同学家里和他们一起看动画片哪吒传奇,当时正放到陈塘关被淹,哪吒和父母辞别的那集。
齐祺没看过前面,连故事大概剧情都不知道,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时,他心情突然莫名很高兴。
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等长大了才知道为什么,他那时候是在衷心的为哪吒高兴。
高兴他终于走出束缚住他的陈塘关,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还清了身上的债,也高兴他即将拥有崭新的人生和广阔的天地…
*
“而我…永远也走不出我的“陈塘关”了,”
齐祺如此对齐良说说,用一种说不出的语气,“好像我身上一直都有一条无形的链子,另一头在他们手中…”
那时他们还没抵达齐良郊区的那栋别墅,还在赶去的路上。
外头天寒地冻的,缩在车里的两人为了能让车的温度暖和一点,一路上搜集了不少别人车里的东西,充当铺在外面的遮挡物。
说起来也是搞笑,在拿东西的时候,齐祺竟然还对着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说抱歉,拿了他们的东西。当时的齐良只觉得有点好笑。
“他们人都已经死了,你说的那些,他们也听不到啊。”
哪怕齐良这样解释了,齐祺下次还是会那样,拿别人一点毛绒毯子的时候还会煞有介事的说谢谢。
挺蠢的。
铺上后的温度还是很冷,两人只能相互依靠这取暖。鉴于夜里不能讲话,白天时自然就会适当聊聊天。
齐祺说他的家庭,说他一直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在他的描述里,他认为家应该是温暖的,是整洁的,充斥着温馨氛围的。
但结婚后并没有过上他想象中的生活…
他和他的妻子没什么感情,比起夫妻,更像是那种合租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他会答应和对方结婚,有他自己其实很希望拥有自己的家庭的原因,也有他父母催促的关系,毕竟而他从小又是那样的听父母的话…
“我还挺感谢倩倩的,之前不少亲戚来找我借钱,找我帮忙,几乎都是她帮我挡下的……也不知道倩倩现在怎么样了…”
齐祺念叨着,“还有爸妈他们,他们平时就喜欢囤东西,家里物资应该还是够的吧?只要好好待在家里,就不会出事的…”
他又是担心这个,又是担心那个,挂心的都是别人的事儿,而那时的齐良还没见过齐祺的那对奇葩父母,他打心底里无法理解天底下居然还有会有这种父母。
怎么会给儿女花每一笔钱还要另外拿本子记账,时时刻刻叮嘱让他长大以后一定要连本带息的还?那还是家人吗?
齐良一直还觉得齐祺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也就以他的视角劝了他几句。
当时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过后想想,他那时说的话的确有一些想当然了。
那应该也算齐祺第一次反驳他。
明明以前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说话都要看着鞋尖的齐祺居然主动打断了齐良的话:
“我和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拥有一切,当然可以不用守规则,甚至你自己就可以创造规则,但我不能,我就是做不到啊…”
再后来,齐良算是亲眼看到了那对父母,才明白他们远比齐良想象中的还要愚昧,还要令他大开眼界。
明明那时的齐祺在齐良的鼓励之下,经过几次外出不太危险任务以后,已经慢慢有了一点自信,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结果他们一出现后,就开始对齐祺进行各种言语上的打压,不停的挑他的各种错,指责为什么齐祺之前没去主动找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盼着他死…
别说齐祺心里怎么想,就是齐良这个外人听着都觉得窒息,于是稍微性格有所好转的齐祺?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默,还要寡言。
当时也有其他人看不过眼,主动为齐祺说话,说他们那时连庇护所都还没搭建好,自己都还没安顿好,又怎么去找他们呢,况且齐祺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啊。
真后悔啊,后悔没早点弄死他们,
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
齐良脑海里回忆着上辈子的一幕幕,余光处也一直注意着齐祺的表情。
他在听到他几乎等同于表白的话语后,他倒是没有嫌弃,表情先是茫然一片,跟着就是疑惑和不解。
“为什么啊?”
“我没有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吧?”
果然,他就知道。
齐祺太自卑了,所以不敢相信自己也会被喜欢。明明他长得没有那么难看,只要他把厚重的刘海撩起来,愿意好好打扮一下,也还是一个挺清秀的帅哥。
齐良叹了口气。
他做事一贯不喜欢拖泥带水,就好像他拥有之前的记忆,知道会有异变以后,他也是几乎立刻开始筹备起来,不会有任何悲春伤秋的多余情绪。
现在面对齐祺的疑惑的问候,他能想到的也是用最简短的语句向他概括前因后果。
“你是不是捡到了一个娃娃?”齐良尝试和他描述大概的外形,和特征,“应该在你那里吧?”
齐祺点点头。
“行。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确不定时会感受到那个娃娃所感受到的一切…”
齐祺:“啊?”
看他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齐良顿了顿,重新换了一种说法,试图让他更理解一点。
“好,我从头到尾和你说…”
*
为了让他相信这个听起来有点不科学的事实,齐良不得不又从脑海里扒拉出一些记忆,主要详细和他讲述一些他知道的细节。
例如他知道齐祺家的大概布局,知道他卧室的床朝向哪边,知道他床头柜摆着什么摆件,知道他所谓的睡前习惯…
换而言之,用最直接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说齐祺可以通过娃娃来控制齐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对于生性多疑的齐良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娃娃的存在对于齐良来说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弱点,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是他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麻烦。
所以上辈子的齐良尝试过不告诉齐祺,
偷偷把那个娃娃拿回来。
但还是没用,无论他怎么藏起来,甚至试图将其销毁,但第二天依旧还是会回到齐祺身边,就好像是认主了一般。
齐良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自己也清楚被不知道多少人憎恨着。
若是其他人拥有这项能力,目光短浅一点的,可能会以此为要挟,从他这里狮子大开口要些一些钱财,贪婪一点的还可能要更多别的东西,又或者故意折磨他…
对于人性的恶劣面,
齐良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进行揣测。
而他该庆幸的,庆幸齐祺是一个本分又怯懦的老实人,别说他想从齐良那里那里拿什么,他甚至都不会伤害他,还会把它照顾得挺好。
这把如临大敌般在背地里防备了很久的齐良反衬得像个一个演独角戏的小丑一般。
上辈子的齐良没把这件事告诉他,而这辈子齐良直接原原本本告诉齐祺了:你手里有一样可以控制东西,所以你可以掌控我,也可以伤害我,而我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所以,你想拿它做什么呢?”
在知道能够操纵他人的娃娃时,他会做什么呢?齐良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男人,“我的财富,我的地位,我的…生命?”
齐祺的反应…是茫然。
他先是一懵,随着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哦……我大概有一点明白了,需要我还给你吗?其实那也是我捡到的,我不知道…”
*
说实话,齐祺自己也不记得最初捡到那个娃娃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在一次深夜加班后,他作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自然要负责关灯。
一向非常怕黑的他关上灯,锁上门后立马头也没回的飞快跑了,所以也不知道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反正等他回家以后才发现兜里莫名多了一个娃娃,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针织钩成的小娃娃?
娃娃大概有手掌大小,身上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能看出是个男性,表情严肃,手上还带着一个小小手表。
越来越觉得有几分眼熟。
当时齐祺思索半天,左看右看,终于想起来这不是他们总裁吗?
作为一个经常被压榨的打工人,没人会喜欢自己的老板,齐祺当然也不喜欢,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有张不错的脸。
说他当时还以为是哪个总裁的员工做的呢,就是有些脏兮兮,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像被人用脚踩过,手上还有用美工刀划过的痕迹。
但哪怕这样,还是能够看出做工做工真细致,这么小的衣服还能这么逼真,连纽扣都是可以解开的,还有一个公文包呢。
当时的他一面感慨着,一面解开娃娃的衣服,发现衣服虽小,但还挺精致的,有缩小版的领带,缩小版的衬衣,小裤衩都是一应俱全的。
他就像是小学生给自己心爱的洋娃娃打扮一样,帮娃娃把衣服脱下来,又拿去卫生间洗干净。
从那以后他偶尔晚上会做梦,总是会梦见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梦见他们在一起聊天,躺在一起,搂在一起。
具体说了什么已经忘了,反正梦境里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开清楚,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点,他们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醒来后,齐祺只觉得非常离谱,他一直认为自己性取向是非常正常的,还以为是那段时间太忙,连自我疏解都没空,所以才憋出毛病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齐良又不怎么了,经常在他工位后面转悠,有事没事就过来看他。
而齐祺之所以心虚,除了因为惧怕作为上司所代表的权威之外,还有一个更尴尬的原因:随着做梦次数的增加,他竟然慢慢竟然觉得他的上司越来越像是出现在他梦里面的那个男人。
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啊,包括说话声音,似乎都越来越像。齐祺压根没想过那会不会就是齐良,他只觉得自己肯定是出毛病了。
齐祺没什么朋友,而这种尴尬的事不能对谁说,光是想想,都感觉脸上烧得慌啊。
*
齐祺已经尽可能让自己慢慢忘记之前梦里面的那些内容了,但偏偏齐良又故意在他面前提及,问他有没有梦见过他之类的。
“有吗?没,没有吧?”
他心虚的低下头,目光漂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的齐良。为了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可信度更高一点,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记得了。”
“不对吧,在梦里的时候…”齐良抽出旁边的纸巾,一边淡定的开口:“我们不是早做过了吗?很多次呢,你忘了吗?”
*
下一秒,齐祺刷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随即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那时两人谁也没在意这个了。
齐祺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脸庞涨得通红,一看就心虚得不行,咳嗽了好半天才终于顺过气来,声音结结巴巴的:
“那,那那不是梦吗?!”
齐良对此早有预料,把刚才抽出来的纸巾递给他,同时一字一顿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对你来说可能是吧,但对我来说,并不是…”
第128章 懦弱老好人攻重生以后6
对于齐良来说,那的确应该算是一段比较新奇的体验。起码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做出那样冒犯的事。
梦里的齐祺和现实中有一点点差距,不仅是话稍微多一点,也可能也和心理认同形象有关,第一次梦里的齐祺并不是他上班的样子,反而是他十来岁的模样?
十来岁的齐祺穿着某某中的校服,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规规矩矩的坐在课桌前写作业。看到齐良出现,还会问他是谁?
梦境里的齐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了自己也不知道,而他的确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两人就这么聊着。
他叫他叔叔,和他讲了一些青春期的烦恼,例如自己的变声期比同龄人来得要早一些,那嘶哑如破锣鼓般的嗓音让他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被笑话。
再例如家里人对他实在是管得太严了,他非常羡慕班上其他同学都可以一起出去春游,但他却不行,因为家里人认为那是乱花钱的事。
瘦小的少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明明正当青春年华,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自从上初三以后,学校几乎每个月都要买好几本练习册和试卷,开支的确比之前大了很多,不去就不去吧,其实那些也没什么好玩的…”
*
那些画面与其说是在做梦,更像是齐良通过什么媒介窥视到了齐祺的内心一般。
他看着齐祺一点点褪去青涩,看着他原本清澈的眼眸一点点变得灰扑扑的,像沾上水垢后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玻璃。
莫名的,不知为何,
他竟然生出了重新擦亮这块玻璃的打算。
梦里的齐祺的确对齐良做了一些不怎么礼貌的,甚至称得上冒犯的动作。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还有种不知哪来的纵容心态。
毕竟是春梦嘛,地点也总是格外大胆的,有办公室也有地铁公交,还有一次是在家里。梦里的两个人都是汗涔涔,齐良将他额前的被汗打湿的刘海撩起,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张眉亲目秀的脸。
梦里的齐祺无比乖巧,不仅任由他撩起他的刘海,还将下巴支在他的肩窝处,面对面和他楼抱着,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怎么又梦到你了…”
“真希望明天还能梦到你…”
“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每次这时候齐良就会轻轻摸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发质是偏细软的质地,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你要是想着我,肯定就能梦到我的。”
不得不说,因为这样的关系,哪怕在梦境外的地方,只要齐祺在场,齐良的目光的的确确经常会无意识的停留在齐祺的身上。
绝大部分时候,齐良的这种关注都是下意识的,每次都是在自己还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为之前,他的视线就已经聚焦在了齐祺身上。
长久的注意之下,不知不觉他或许比齐祺自己都还要了解他那些小动作和小习惯。
知道他吃饭的口味,知道他穿衣服的尺码,知道他平时会在什么固定的时间段去喝咖啡,连他坚持不懈玩了好几年的游戏玩到第几关了都异常清楚,包括某些地方的长度也很了解…
他对他如此了解,但齐祺却全然不知。
*
“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祺紧张忐忑的时候就会不停的舔舐嘴唇,在他不知道舔舐多少次后,对面的男人也用最简略的语气概括了他知道的一切。
包括但不限于他是怎么知道他,以及他们之间梦里发生的事……
“好了好了,可以了…”在齐良还要接着办公室往下说的时候,涨红了脸的齐祺主动打断了话题,“我知道了。”
他估计还以为那些画面都知道他一个人记得,以为那些都只是一场场春梦而已吧?谁知道另一人也会有记忆呢?
齐祺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抱歉…”
对面的男人对他如此的反应一点也不诧异,他拖着下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那个梦里的是不是你,所以我需要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我留下来睡一晚就好了呀。”
他给出的理由是如此合情合理,虽然齐祺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又一时找不到别的理由反驳,于是也就这么默认了下来。
*
而齐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留了下来。
晚上在他们睡下不久,发生了另外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在约莫晚上十一点时,客厅的大门有了动静,似乎是妻子和另外一个有点陌生的男声。
两个人的脚步声都有些重,应该是都喝了一点酒,那个陌生的男人说话含糊其辞,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女声倒稍微清晰一点。
“他啊?…他早就睡了。”
这个“他”虽然没明说是谁,
但能够听得出应该是说的齐祺,
如果按照齐祺平时的作息时间,他那时的确也该睡着了,但那天因为和齐良多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导致他睡得也比平时晚一点。
黑漆漆的房间里,外头先是传来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接着又是一些隐隐约约,只要是一个成年人都大概清楚的动静。
*
从上帝视角来看,那副画面还是挺搞笑的,妻子在另一边和新欢相处,而隔着一一道墙壁的丈夫又和另外一个男人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
有种说不出的荒诞感。
作为躺在丈夫身旁的男人,齐良清楚注意到齐祺骤然紧绷的身体,粗重的呼吸,包括紧紧抿着的唇,能看出他又在竭力克制情绪?
这个在同事和妻子,以至于所有外人眼中又窝囊又没用的男人在面对如此明晃晃的一顶绿帽子时,他并没有出现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表现…
他前所未有的平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很冷静的口气对一旁的齐良说:“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一定留下来,也知道你可能知道倩倩的初恋回来了,也有另一种可能,今天晚上这一幕都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
这话乍一听有点绕,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一定能够听明白。尤其是齐良,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下文。
“你认为这样就能让我崩溃吗。”齐祺抬起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皮,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早就接受了我这种人根本不会被爱的事实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空气一阵窒息的沉寂。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用多说了。”
一旁的齐良嘴唇嚅动了几下,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强硬拽下齐良盖住眼皮的手背,试图和他对视着,语气好像在给他下达什么命令一般:
“明天,你就和她离婚。”
*
拥有多年社畜经验的齐祺在面对自己上司开口时,身体所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几乎就要一口答应,尤其是齐良的口气还是那么不容置疑。
但那一次,应答的话还没出喉咙便被齐祺吞了下去。他一声不吭的挣脱开被齐良捏住的手臂,固执的重新盖住了眼睛。
上辈子的他的确是有觉察的,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勉强着维持表面的和平。因为内心清楚一旦知道,就会面临更多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面对一座摇摇欲坠到即将倒塌的桥梁,齐祺不擅长将其修补好,一时也没有主动逃跑的勇气,于是只能闭上眼睛假装忽略裂缝。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懦弱了。
而这辈子的齐祺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做出了会和妻子提出离婚的打算,但他的沉默很显然让一让的男人误解了他的意思。
估计以为他还是不愿意离婚吧?
齐祺突然一个翻身压在齐祺身上,白天的时候在装出来的那一丝丝温和有礼在那时全没了,他再度拨下他的手,撩开他略厚重的刘海。
齐祺拥有一张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清汤寡水的脸,五官之中唯一的亮点就是他的眼睛,像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那双略冰凉的手指又开始游离在齐祺的脖颈处,轻轻的触碰他的颈动脉。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黑暗中,齐良的声音里罕见的有了一丝丝犹豫,以他的身份,他应该显少用这种语气和其他人说话,能听出不怎么适应的样子。
齐祺不知该怎么回答,依旧沉默着。
“你不想离婚,所以哪怕这样还是喜欢她?”齐良的声线明显有些拔高了,“你到底喜欢他哪儿啊?”
那个在齐祺印象中西装革履,走路带风,总是不苟言笑的冷血上司在那会儿就像被什么鬼附了身一般,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和平时截然不同。
他竟然酸溜溜的开口:“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哪怕事实都这样摆在你面前了,你还不肯离婚?祺祺,我不想逼你,也不想伤害你…”
*
这倒也不是。
齐祺抿了抿唇,正打算开口为自己解释一点什么,不过话还没说出口,齐良骤然低下头,直接用嘴堵住了齐祺后面的所有话。
他低头亲吻的姿势,撬开唇瓣的力道都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同时一只手还不忘控制着他不要乱动,一气呵成到仿佛早就演练过无数遍。
那时黑漆漆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只有窗外的一点点惨白的月光,齐祺借着那一点点光线,勉强看清楚了那双近在迟尺的眼里,满是浓郁到几乎满溢出来的情感。
那副画面几乎让齐祺以为在做梦。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明白了另一不怎么相干的事:为什么上辈子他在中毒后的梦里会梦到齐良亲吻他…
因为很大可能在他做梦时,现实中的齐良的确就是吻了他。并且真要细细深究起来,不止亲吻,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在梦里都做过呢。
想到这里,齐祺隐藏在发间的耳朵尖迅速,充血变红,也幸好那会儿没开灯看不太出来。
再后面的事就越来越离谱了。
齐良似乎是不太满意齐祺在亲吻时的走神,不仅亲吻的力道也更大了些,连原本动作里还有几分试探,那时几乎是半强硬着坐在齐祺身上…
——他这是又在做梦吗?
齐祺当时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的上司低下头,熟练的撩起他的刘海,低头亲吻在他的眼皮处,语气里的酸味儿都要溢出来了:“你现在还在想着谁?”
*
男人的身体构造和女人截然不同,如果没有充分的事前准备是无法进行某些事的,这其实也侧面证明了齐良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绝对是提前预谋好的。
但很明显,那时的齐祺压根没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是自己的脑袋昏头了,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因此在结束后心虚得几乎不敢直视齐良。
而从他紧紧皱着的眉头得出,他内心还挺煎熬的,几次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给咽下去。
半躺在床侧抽烟的齐良看他这幅窝囊样子,都要气笑出声了:“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
到这时,齐祺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你就不要耍我了。”
齐祺的眉目间有那么一点疲惫的意思,说话也是轻轻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突然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喜欢我,还说要和我在一起,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以前也没听过你……”
长这么大从没有幸运过一次的人突然幸运一次不会开心,反而会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他宁愿相信齐良是和别人打了什么赌,相信齐良是耍他的,都不愿意相信齐良真的喜欢他。
齐良听后也沉默了,跟着苦笑出声,他开始细数了齐祺身上的很大一堆缺点。
他个子普通,长得也普通,性格自卑怯懦,还是个烂好人,胆小怕事,做事不够果决,习惯忍让,总是忍气吞声,还不懂拒绝…
这种窝囊废和齐良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齐良自己说着说着都开始笑出声,别说齐祺,就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上辈子自己会因为见不到这个他而心烦意乱,为什么会因为他死了而流泪?
为什么无形之中把他划分到自己的领地里,看到他被欺负而生气,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会觉得像被抢走了什么一样的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起初只是觉得有一点好奇而已,再后来你就一直在我脑海里出现…”
齐良顺着从床头柜的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廉价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嘲弄般的低笑出声,“包括做梦那事也是一样,说实话,齐祺,第一天我真想把你杀了,但等我在现实中找到你的时候,你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
其实认真的想一想,
齐祺也不算是毫无优点可言的。
在公司作为员工他任劳任怨,办事可靠,业务能力不错,是个合格的下属;在家作为丈夫的他脾气温和,爱干净,喜欢下厨房,性格也很好,也算是个合格的伴侣。
自卑只是因为过去显少得到肯定和夸赞,所以才会只被稍微友好对待一下,都会受宠若惊。
他信守承诺,只要是亲口答应的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越和他相处越能发现这一点,他还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如小鹿般……
齐良打量着男人,
试图继续找一找他身上的优点。
每看一遍,条件都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啊,然而事实上,他的心跳的确在看到齐祺的瞬间加速了不少,手心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也是这时,齐良突然不纠结为什么了,有些事本来就没有为什么的,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毫无缘由的,能解释清楚的那些,多少都有点权衡利弊了。
齐良头一回如此反常,他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烟雾缭绕间,他注意到了一旁像个小媳妇一样规规矩矩坐着的齐祺。
“我现在也不纠结那些原因了,反正你就老实呆在我身边就行,至于那个女人的事儿,你要是面子薄,舍不得当恶人,我会出面替你解决的,还有……”
齐良说着说着换了一副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温和一点,“你在我面前别总这个样子,你现在抬头看我一下,我难道会吃了你吗?”
齐祺闻言,
当真抬头看了他一眼。
*
按理说祺祺也不算是多么年轻的少年了,但他的眼睛就是没有大多数寻常成年人那样的浑浊,清澈得如那种懵懵懂懂的小鹿。
齐良吞咽了一楼唾沫,鬼使神差一般,他冷不丁凑近,掐着齐祺的脖子亲吻了上去。
等一吻结束后,齐祺似乎还是懵的,看他这个样子,齐良又想笑了,条件自言自语的说过之前说到一半的话题。
他也想过齐祺要是不打算离婚的话,他怎么做,暴力点的逼他离婚,又或者从他妻子那下手,再或者找关系饶过他离婚,不让他知道什么的,法子还是有很多的。
“就算我这样做了,以你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说什么吧?”
齐良顿了顿,揉了揉眉心,“你顶多只会自己在背地里生闷气,我完全都能想象到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这倒是真的,齐祺自己想了想,假如齐良真的想做某件事,他一定能做到,并且自己似乎的确没办法…
“但是……”齐良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咱们就只能继续这样偷情了。”
齐祺:?!?!?!?!
第129章 懦弱老好人攻重生以后7
齐良没有齐祺那么高的道德感,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到仿佛说的不是偷情,只是吃饭喝水那样稀疏且平常的事情。
反而是听的齐祺面红耳赤,他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重复不停的念着:“这不行,不行…”
“既然不行,那给个名分,不当奸夫了,来,我们出去说。”齐良随手抓起一件衣服盖在齐祺身上,作势要拉着他走出去的样子。
他是丝毫不顾及他自己那会儿不怎么凌乱的衣物,但齐祺脸皮薄,不愿意。
光想想齐良口中的“四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的画面,齐祺就已经尬到手心冒汗了。
“你先等等,等等,我衣服还没扣好呢。”这个性格温吞的男人连表达抗拒时,都是用的商量的语气,“你先把衣服穿好可以吗?”
而齐良倒也没真打算把他拉出去,就是吓唬他一下,他从床尾凌乱的衣物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在开机并划拉了几下后,扔到齐祺面前。
“你自己看吧。”
齐祺不明所以的接起手机,那时屏幕正停留在一个短信页面,对面是一个陌生号码,给齐良发短信说她已经睡下了,然后询问了一下说好的报酬什么时候给他。
再往上划拉几下,还能看到齐良联系到他以后的各种交谈。趁着齐祺还在查看时,齐良解释道:“我这顶多叫钓鱼,不能算骗人…”
齐祺:“……”
*
齐祺当初买的这处小区隔音一直都不太好,每次楼上小孩跳绳又或者放稍微大一点的音乐,楼下几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隔壁的动静,他们能听到,那么相对应的,这边有什么动静,那边应该也能听到的。会听不到只有一种可能,秦倩倩的意识不太清醒。
那天晚上,齐良口中的四个人坐下的画面好好谈谈并没有实现,第二天也没有实现。
在第二天等齐祺起床后,躺在手机里的只有一条来自妻子的信息。她估计以为齐祺和平时一样睡得很早,还解释说她昨天晚上是睡在朋友家里的,没回来睡。
然而事实上,妻子和她的初恋是在早上不到六点的样子醒的,连他们蹑手蹑脚出去发出了轻微响动,平躺在床上齐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而同时一旁的齐良依旧还睡得很沉,一双手臂紧紧的箍在他腰间,齐祺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让睡梦中的齐良抱得更紧了。
可能是在什么梦话,齐祺隐约听到齐良小声的嘟囔,好像在说果然在他旁边睡得更熟一点?
——应该是听错了。
齐祺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如是想着。
那个画面还是挺滑稽的,房间外妻子轻手轻脚的跟着她的奸夫出门,而房间里的丈夫,他的身旁同样有一个睡得正熟的“奸夫”。
这放在□□也是相当吸睛的一幕。
*
齐良之前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齐祺的性格就是不够果决,做什么事都喜欢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又是顾虑这个,又是担心那个。
哪怕早就在心里想好会和妻子提出离婚,但他也不会立刻说出来,他会想着怎么也得找个她有空的时间吧?
还会想着好歹也算夫妻一场,到时他又要怎么说才能让场面不那么尴尬呢?家里父母那边又要怎么说呢,他们那一辈认为离婚是很丢人的事,而他…其实有那么一点不想和他们沟通。
还有妻子的父母那边又要怎么解释呢?总不能直接说妻子有外遇了吧?这样对她名声也不好,并且他自己也……
齐祺太为别人考虑了,
某种程度上,这其实不算什么优点。
时间也就在他的瞻前顾后中悄然流逝,外头的天气越来越冷了,秦倩倩已经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回来,除了中间发了一条信息说最近工作很忙外,就再没发过别的消息了。
而她的朋友圈,齐祺用自己的号看什么的确也没有,但只要用别人的号就能看到好几条最新动态,似乎都是和另一个男人在外省的某个知名景点玩儿?看照片他们应该玩得还挺开心的。
妻子不在那一个星期里,齐良头两天还厚着脸皮跟着齐祺一起回去他贷款买的小房子里。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在狭窄的浴室里洗澡,又一起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在半夜空调制暖效果时好时坏的时候,梦半醒的两个人完全都不用睁眼睛,就会下意识的像上辈子那样紧紧搂着。
一天,两天,三天,到第四天下班时,齐良很自然的直接开车把人接回他自己屋里去了。
*
那是齐祺第一次到齐祺市中心的住所。
上辈子他只去过齐良郊外的别墅,那时的他看着比自己整个客厅还要大的卫生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下沉式恒温泳池,再看着一些他都不知道怎么用的、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家具家电、和一些看起来把他卖了都赔不起的昂贵摆件时,他就仿佛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别说走路,就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总觉得自己和那里格格不入,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距离他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而当时的齐良什么反应来着?他好像是被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窝囊样子逗笑了。不过笑了几声后,他又凑过来和他很认真的说:“祺祺,你喜欢啊,我送你啊。”
齐祺觉得他在开玩笑,心里也没当真。
*
这辈子的齐良带着他去了市中心的一处居所,两人刚一进门,玄关处嵌入式感应灯随即亮起,跟着两个阿姨有条不紊的接过他们的外套,又半蹲下为他们准备拖鞋。
对这一切很不适应的齐祺和一旁泰然自若的齐良形成鲜明的对比,估计是看他紧张,齐良主动拦过他的肩膀把他往屋子里面带。
期间阿姨跟在身后温声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到这时齐祺才知道原来在还没回去之前,齐良就已经告诉了家里的阿姨说会带人回来,也难怪她们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经常带人回来吗?”
齐良坐在沙发处,单手扯松了领口的领带,看到一旁的齐祺离他那么远,又有点不高兴了,“诶,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过来一点。”
“噢…”
齐祺听话的挪动了一点位置,余光克制的打量着头顶有些晃眼睛的吊灯。
*
约莫还是注意到了之前齐祺好奇打量的目光,齐良又提到了那句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他。
“我说真的。”
齐良说这话时,语气轻松的就好像送出去的不是一套价值八位数的房子,而是随手在菜市场买的一颗大白菜一般,“怎么,你不相信我呀。”
齐祺犹豫几秒,最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啊。”
点头时齐祺心里是不怎么相信的。
这个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都远远在他之上的男人,他的感情来的实在是太飘渺了,齐祺与其说是不相信,还不如说是不敢相信。
当时的齐良眼睛着看电脑屏幕上的远程会议内容,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一只手闭麦,另一只手手熟练的伸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像哄小孩那样对他讲:“行了,你别这么紧张,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这儿快完了,一起泡个澡再睡吧,嗯?”
齐良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以前只会用命令式的口吻和别人讲话,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开始询问起了另一个人的意见。
“可以吗?”
“好。”
齐祺紧紧绷着的脊背压迫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他还挺好奇的看了一眼齐良的屏幕,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基本上都和不久以后的防护有关,齐祺随便一扫眼看到了一些关键词,潜伏期,隔离什么的,还有一些明晃晃不能外传等字样。
看到那以后,他选择挪开了视线。
*
天气越来越冷了,网上关于低温补贴的讨论越来越多起来,越来越多人都渐渐注意到了冷得诡异的天气,超市里的米面油、鲜肉蔬菜区几乎刚一上架就被哄抢…
在消失了接近了两个星期后,齐祺终于再次收到妻子发来的消息,说中午时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见一面,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好的。】
刚回复完消息,齐祺一抬头发现他的上司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大衣,手上还戴着手套。
他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取下手套,亲自将齐祺有点歪了的领口重新整理好,语气平静询问:“你们在哪见面。”
“楼,楼下咖啡店吧?”
“好。”齐良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那时离午休时间还有接近半个小时,“等你们结束了,记得和我说一下,我来接你吃饭。”
齐祺点了点头。
齐良那几天还挺忙碌的,和他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而差不多刚走,新调任过来的主管又和前几天那样特意过来和齐祺打招呼。
对方态度客气得说齐祺在公司的时间比他长,是个老员工,以后他有什么不懂的还得多问问他呢。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能帮他在齐良多说几句好话什么的。
“没有没有…”
齐祺一届小透明,以前总被压榨,被忽略,都已经习惯了,突然间被新主管这么客气礼貌的讲话,他竟还有这不太适应,连忙说自己没什么可教的,和齐良关系也不是很好…
但新主管明显不怎么相信他的话,还在那里一个劲的夸着,说以前就觉得齐祺这个人不声不响,看着不简单,还说他和齐总一个姓氏还这么低调,早知道就多沾沾光了。
齐祺解释了几次,索性就不再解释了。
他从没有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个社会果然还是看人下菜碟的,自从齐良一次次过来找他以后,仿佛他身上就被贴上了一张齐良罩着的护身符一般,在公司的待遇直线上升。
不止是新来的主管比之前那个对齐祺要好一些,连以前总是喜欢拿他开玩笑的几个同事从那以后也几乎没有取笑过齐祺一次,也没谁再来找他帮忙完成他们的任务…
甚至在临下班的时候,还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叫他前辈,含糊的想邀请他一起吃饭。
这可是以前的齐祺完全想象不到的画面,他之前很想融入他们的时候,也曾经主动想参与,结果每次都是忽略,现在居然被主动邀请了。
“很抱歉,那个…我中午约了人。”齐祺看了一眼手机短信,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要不,你们先去吧…”
“好,好吧。”
邀请的小年轻礼貌的笑笑离开了。
背后的齐祺直到看着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他很少拒绝别人,因为总担心拒绝会让对方不开心,那时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他要是生气应该怎么办了。
倩倩:
——【我快到了。】
齐祺:
——【好,我下来了。】
*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了,齐祺从大楼出去时,被外头的风一吹,冷的直打哆嗦,他下意识拢了拢身上外套,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倩倩:
【你怎么还没到?】
齐祺:
【下楼了。】
记得以前他和妻子出去吃饭,几乎都是他在原地等她很久很久,这次她倒是难得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一点点抵达,能看出她挺着急的。
着急到齐祺都还没坐稳,就听到她说我们离婚吧,齐祺坐下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连一声为什么都没问。
而对面的女人明显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她压根就没注意到齐祺的脸色如何,他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她以前多么喜欢那个初恋,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
而不久之前,他们又重新遇到了,他离婚了,依旧对她旧情难忘,这就是缘分啊。
说到这里,妻子的脸色难得闪过了一丝丝内疚,但在低头回复完消息后,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她语气坚定的说:“齐祺,我们离婚吧。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遇到更好的…”
“嗯好。”齐祺没再听下去,他接过服务生端过来的一杯热饮捧在手中,抿了一口,耷拉着眼皮一直看向手中热咖啡里的漩涡。
或许是看他还是以前那样温温吞吞没出息的模样,秦倩倩叹了口气,放缓语气劝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你平时多注意下穿衣打扮,别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头发也剪一剪,再锻炼下口才,不然像你这么沉闷了,没女孩子喜欢的…”
这话以前秦倩倩也说过好几次,一般都是在觉得他拿不出手的时候,用来把他和其他人进行对比,现在的语气就比以前要好太多了。
“嗯,我知道了。”
齐祺像个被老师教训的学生那样垂着脑袋。
*
别人离婚可能还会掰扯半天财产分配,但他们两个在这一块到是没讲几句。
房子的贷款一直是齐祺在还,这个分配没什么太大的分歧,剩下的一些现金也比较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妻子把工资卡给齐祺还了回去,坦诚的说里面没多少钱了,说她之前都花了。
齐祺:“嗯。”
“对了,你爸妈之前送我的那个金项链我弄丢了,手镯我没丢,我前两天看价格高就卖了,这个你总不能让我还回去吧?”
齐祺摇摇头,掀起眼皮看了看秦倩倩,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秦倩倩看出他有什么话想说:“说吧?”
“倩倩…”齐祺握紧手里的杯子,“那个……就是我们离婚这件事,可以先帮我保密吗?就我父母那边如果问起来……”
他后面没说了,但秦倩倩也很了解他那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随即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没问题…”
齐祺:“谢谢你。”
秦倩倩一面低头玩着手机,一面应付着:“我东西暂时先放你那儿吧。”
齐祺:“好。”
秦“哎,对了我前段时间充了几张美容院的卡,我在家里没有找到,是不是在你那儿?”
齐祺:“我之前收拾卫生的时候在地上捡到了,我给放进门口的第二个抽屉里了。”
秦倩倩:“那就这样吧,明天中午在民政局见面可以吧?”
齐祺:“好。”
“哦,行…我想想……没别的了吧?”
齐祺:“没有了。”
就这样,齐祺花了不到半小时结束了六年的婚姻,临出门时,他看着秦倩倩虽然漂亮但并不怎么御寒的衣物,犹豫几秒后还是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天气以后估计会越来越冷,你最好多囤一些物资放在家里面,还有记得多买点御寒的衣物。你那些衣服是好看,但一点都不保暖…”
看在几年相处的情分上,他有心想和自己的妻子,哦不,和自己的前妻嘱咐上几句话,让他多准备一点物资以应对未来的异变。
但那时的秦倩倩却没功夫听他唠叨,她低头接了一个电话,笑呵呵的对那边讲话,等挂完后语调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挥了挥手:“知道了,你话怎么还是这么多,不说了,我朋友来接我了…”
齐祺一如往常般垂着耷拉着眼皮:“嗯。”
*
把外套给别人的后果就是等齐良过来接他的时候,齐祺冻得手脚冰凉,嘴唇都给冻青了。
给齐良气得脸黑了好几个度。
不过也不耽误在齐祺上车以后,齐良一边把车载空调调高,一边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拢着的动作。
“衣服呢?哎呀,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
齐良酸溜溜的开口,启动汽车后,又摸了摸他冰凉的手后,“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怎么在外面站着,不知道在店里等吗?”
“我……想着站在外面你能看到…”
齐祺小声辩解。
齐良叹了口气:“哪有你这么笨的,我到了不会给你打电话吗?你非……算了。”
那时的齐祺蔫了吧唧的样子像极了被霜打的茄子,齐良就是有再多话感觉也说不出口了,他控制着方向盘转弯朝着预定的餐厅驰去。
齐良:“饿了吗?”
齐祺:“……有点。”
*
那天吃晚饭时还没觉得有什么,齐祺的体温非常正常,晚上睡觉前的体温也很正常,谁知道到了第二天早晨,齐祺的嗓子开始沙哑,发烧…
齐良坐在床边黑着脸:
“你烧成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
齐祺的反应本来就不怎么快,生病后更迟钝了,回答问题也慢了几拍:“起来…起来上班啊?都快迟到了,得赶紧去了。”
“我说了,给你请假了。”
“可是……”齐祺的皮肤因为发烧而比平时红很多,嗓子也沙哑得不行,“可是全勤就没有了,已经月底了,这个时候请假太不划算了。”
齐良:“……”
他说着就要继续下床,被齐良一把按回了被子里,顺便把他周围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摸了摸他滚烫的面颊:“是不是很难受?”
齐祺不啃声。
齐良不得不提高了一点音量:“那个全勤能有几个钱?我十倍补给你可以吧?”说着,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色的纸币塞给他。
过去了足足半分钟,这个生病的社畜好像才终于算过来清点好手里钱是多少,他很高兴,乐得眼睛都眯起来,哦了一声,终于不再说要起来上班了。
齐良摸了摸他的额头,语调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你饿不饿?”
齐祺摇摇头,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湿漉漉的。
“那不行,不饿也得吃点。”齐祺撩开他厚重的刘海,低下头在他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乖,先等会儿啊,我去厨房看看…”
*
齐祺本来平时就挺呆的,
生病以后更呆了。
齐良只是扶着他起来喝点温水,在递水杯前用手掌试了试温度,又端来了一眼白粥哄他说那可是自己下厨煮的,说自己可是第一回下厨呢。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
但齐祺…信了。
他不止信了,还很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起初齐良还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啊了一声,听到生病的齐祺继续说:“谢谢你……”
估计还是因为生病的缘故,
他把前几天挤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
那时的齐祺睡在齐良的房间里,盖着他的被子,对他说:“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了,谢谢你…谢谢…”
他生病了,脑子不太好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说什么他对他太好了。不止是这辈子,还有上辈子,还说他自己根本不值得,说不知道怎么才能还给他,其中夹杂着好多声谢谢…谢谢…
为什么说谢谢,因为他关心的那句这么难受,还是那句全勤能有几个钱?我十倍补给你?因为那个额头的吻?还是因为自己送过来的一碗寡淡的…白粥?
床边的齐良沉默着。
*
祺祺像极了那种路边很好养活的流浪小狗。
只要对他招一招手,他就能欢快的朝着你跑过来摇尾巴,要是再蹲下来轻轻摸一摸他的头,那更不得了,他估计得疯狂蹭蹭,简直不敢置信你居然会对他这么好…
而这哪里算什么好呢?
不过只是随手就能做到的小事而已。
齐祺的身上有一种廉价感,那是一种从没被好好对待过的“廉价”。看起来笨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好欺负…
他也的确很好欺负。
第130章 懦弱老好人攻重生以后8
生病的齐祺还在不停说谢谢,
而齐良…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良心上的谴责。
不仅仅是因为那粥并不是他亲手煮的,也是因为他还在别的地方欺骗了他,他可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他也是有私心的…
就例如把他接到身边来这回事。
无外乎只是因为齐良发现当他自己本人和齐祺待着的时候,他晚上就不会再陷入那种莫名其妙的梦魇状态,也就是所谓的移魂到娃娃身上。
他本人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才会想把齐祺一直放在身边看着。他起初不过想着就算当养个小宠物也不是不行。
事态的发展和齐良预想的越来越偏移。
那个既窝囊又懦弱的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符合齐良的要求,他明明只是一个低俗故事里既没用的背景板而已…
为什么在男人生病时,
他居然会那么担心?
齐良坐在床边,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床上病人滚烫的耳朵,他受惊似地一抖,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他眯着眼睛辨别了一下是谁。
在发现是他以后,齐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或许是觉得他的手温度比较低,他估偏过头轻轻的用他滚烫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齐良的心跳居然开始狂跳,他几乎以为自己疯了,绝对是疯了。
齐祺不知道齐良心里想的那些。
他每天好好照顾着那个破娃娃,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他还亲手给娃娃新做了一件衣服,不管去哪儿都放在他的口袋里,生怕他给着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和他贴得很近的关系,总之齐良对他的气味也越来越熟悉,熟悉到隔着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暖暖的气味。
有时心情烦躁,只要通过监控看一看齐祺在做什么,居然能够让他心情快速的平静下来,这件事齐良自己也感到诧匪夷所思。
*
“砰砰砰。”
是敲门的声音。
就在他刚才在愣神的功夫,被早高峰堵在路上的医生已经到了。他估计以为齐良生病,结果到了才发现他坐在床边捧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走路小声点…”
齐良从头到尾没有转头看一下医生,目光一直停留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他好像是感冒发烧了,我半个小时前给他喂了一点退烧药,他刚睡着了。”
在医生靠近后,齐良也没有让开的动作。他自己伸手将齐祺额前被汗液打湿的刘海捋到一边露出额头,试了试温度,摸到依旧还是滚烫的,他面上不自觉浮现了几分焦虑。
“你过来看看,为什么吃了退烧药还是不行?总不能是……”
医生那时正在抽空观察床上的齐祺,他之前也算是接触过齐良几次,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另一个人的样子,心里以为是漂亮的美人呢,凑拢了才发现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男人正睡着,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年纪看着不小,肤色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因为发烧,看起来有些红血丝,五官顶多可以说是清秀,是那种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
他差一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齐良眉宇间的担心焦虑可全然不似作伪。
“你在哪儿愣着干嘛,让你带的检测试剂呢,你带了吗?”齐良语速极快,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应该不会蔓延这么快吧?还有二十来天呢。”
“带了带了。”
医生以他过往的经验判断,应该只是普通高烧,毕竟从吃下药到见效,快一点四十分钟,慢一点两到三个小时退下来都是很常见的。
这一点齐良不可能不知道,还是他太着急了,甚至,他着急得有些过于反常。
*
齐祺醒来时,眼睛都还没睁开,先听到一个陌生男声正在和齐良嘱咐一些关于户外的防护知识。
他半眯着眼,模模糊糊的视野内能看到一大堆瓶瓶罐罐,应该就是给他开的药吧?
其中还有几支他有点眼熟的制剂…在想起来那是什么后,他原本朦朦胧胧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了一点。
他一直以为异变应该是从四月十九号下午才开始的,原来在两个月前空气中就已经开始传播初阶病毒了吗?
难怪前段时间时不时就会有喷洒着消毒剂的洒水车经过,每天早上一次,凌晨一次。
“祺祺,你醒了?”齐良很快注意到齐祺的苏醒,中止了谈话,主动伸手将他额头的帕子替换下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齐祺的姓氏和名字除了声调有些许不同外,几乎是同音,但他那时却听出了齐良不是在叫他全名,而是只叫的叠音的名。
他父母都没这样亲昵的叫过他。
“怎么样,头还疼吗?”兴许是看醒来后的齐祺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齐良有些担忧的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祺祺?”
“还好…”齐祺刚一开口,就被自己嗓子嘶哑的声音难听到了,立刻住了嘴,并看清楚了房间里多出来的陌生人长什么样。
上辈子齐祺也见过他,名字虽然忘了,但记得他应该是一个挺厉害的医生,毕竟那时也是他给齐祺打的试剂…
消毒注射的过程依旧和之前差不多。
相似的医生拿着相似的试剂,就连身边陪同的人也都是同一个,那一幕还真是奇幻。
不同的是这次齐祺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并且在那天在高烧慢慢退下来以后,齐良还自己开车载着他去一家私立医院做了医生全面的体检。
下车前,他把齐祺脖子里上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到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他对视着,他这才满意的说:“嗯,下车吧。”
*
齐祺之前工作忙碌,有个什么头疼发热,不舒服的,都是自己在家买点药吃完就好了,他没空去医院检查,主要是也舍不得钱。
这次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个彻底。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居然还有些饮养不良,可能经常加夜班导致他的身体有些中度缺钙,其他微量元素也都有不等的缺乏…
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得慢慢调理。
齐祺那时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齐良的脸色如何,而他当时的表情…很难以言喻,一时之间,齐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复杂。
他把一张张报告看完后,轻轻叹了口气:“你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啊?”
*
自从那天以后,
齐祺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他在齐良的要求下开始循序渐进的锻炼身体,吃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补品。头两天可能是身体不适应,补到半夜流鼻血。
流鼻血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他别的地方醒了。齐良那时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看面红耳赤的他,又看看精神抖擞的某处,直接笑出了声。
要是搁这些事没发生之前,齐祺压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和齐良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能做如此亲密的事情。
那天更加滑稽的一幕是,两个人那种事情都还没结束,齐良冷不丁的问齐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男人?”
齐祺老老实实的思索了一会儿,他自认为他并不是同性恋,性取向的确是正常的,所以点了点头:“嗯,你呢?”
“我也不喜欢男人。”齐良的回答几乎没有一丁点犹豫,在说完以后他顿了顿,非常自然的往下坐了一点,从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两个都说自己不喜欢同性恋的男人事实就是,不久之前他们还密不可分。
彼时的齐祺还没觉察到自己和齐祺的那段对话有多么诙谐,得在那天过去后,等他再度回想到那一幕时,他才会体会到其中的黑色幽默。
*
每一天都是重复的生活让他很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距离那天越来越近了。
网上的讨论声一天比一天沸腾,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离谱。齐良也是一天比一天忙碌,经常很早出门,很晚回来。
这次他物资准备的很充分,地下堡垒修建得更加严实,加厚了好几层不说,就连里面存放的物资也进行了大量补充。
各种春夏秋冬的衣物,各种生活用品,各类食物包括坚果零食,压缩食品,罐头,肉类,米油面、盐白糖等等堆积得非常多,药物中还有不少复合维生素和矿物质片,退烧药,消炎药,止疼药,酒精算是最多的;
除此之外大量纯净水也是必不可少的,户外装置和电子设备也都一应俱全,包括发电装置,齐良都未雨绸缪的准备了满满当当一仓库。
齐祺还在清单里看到了种子和各种用来室内培育器具,后来经过他和齐良实验了五次后,只好控制好温度,也算能自己培育出新鲜蔬菜了。
*
一切都比上辈子好很多。
连外面也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限制大型聚集活动,提前三个星期就开始提倡居家办公,提前两周前就开始提议非必要不出门。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关于异变的消息已经瞒得足够够紧了,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些消息较为灵通的人知道了大概内情。
尤其是哪些较为敏锐的商人们,提前大量囤积物资,试图在真封锁以后在从中敛财,而为了应对这一现象,限购的措施也跟着推上台面…
办法有了,但至于具体怎么施行下来,这块不是齐良在想,有其他部门的人专门负责这一块。
也就是晚上在一起吃饭时,他会和齐祺一起讨论这一块,讨论最近又发生了多少起暴力事件,有多少浑水摸鱼打算引起动乱的,讨论今天的空气质量如何,温度又下降了几度等等。
除了关于外人的事,他们偶尔也会讨论一些自己的事,例如讨论地下室水培的蔬菜长得怎么样,再例如……家人。
齐良的父母都在国外,他们消息灵通,本就地广人稀,在儿子的提醒下,早就囤够了的物资,地下室的一些东西都还是齐家老爷子远程空运过来的呢。
打电话时,还打算让他也过去。
不过…齐良拒绝了。
而齐祺……
齐良:“怎么了?”
齐祺:“……”
*
早在异变开始前三个星期,齐良就带着齐祺重新回到了上辈子待过的郊区别墅里。
这辈子估计是因为铺天盖地的各种谣言越来越多,一时之间,外头人心惶惶。这也导致他的父母也比上辈子提前和他联系,想要到他这里来。
年纪大了嘛,不靠儿子靠谁?
电话几乎是一天打三个,一次打一小时,语气没有小时候那样的嚣张,软和得不像话,时不时和他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试图打亲情牌。
三天前,齐祺的父母抵达了齐祺所在的城市,不过因为新出的防护规定,现在还在集中隔离中,预计隔离十二天,也就是还有九天。
好巧不巧,那天刚好是异变的当天。他们虽然不知道那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但还是知道外面很危险,一直催促着齐祺快去接他们。
无论齐祺怎么和他们说,让他们只要好好待在隔离区,那里的保温层做得很结实,既能保证内部温度的同时,还能隔音,只要不大声嚷嚷不会有事…
但他们完全不听,
在电话里哭着闹着说真是白养他这么大了。
每次和他们通话一次,齐祺都要心情低落很久很久,打两天电话下来,齐良都不用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担心什么。
从孝道来说,齐祺认为自己作为儿子,应该管他们,但又觉得再次把他们接过来会连累齐良,不管不顾不行,管也不行…
“先吃饭吧。”
齐良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肉片送到齐祺碗里,打断了他神游的思路,“早上不是说好了吗,让他们先在那儿待着,最近外面不太平,等稍微好点了,再接到你之前住的那处房子里,里面不是也放了很多物资吗?足够他们生活了,如果不够,可以另外叫人送…”
的确是这样商量的,那时外面很混乱,越是在那种人人自危的时候,越是有各种趁乱出来搞事的,为了发泄压力的,各种恶性事件层出不穷。
所以让他们先在隔离所好好待着的确是为了他们好,为此齐良还专门给底下的人打了招呼,给他们换了一处各方面条件更好点的套间。
这些都是没告诉他们的。
在齐良打电话给隔离区负责人的那天晚上,他俩还刚刚完事不久,依旧还互相搂着,齐祺几乎能听到他们之间讲话的全程,听到齐良说那是他一个表弟的亲戚帮着照顾一点就行,也听到对面连连说知道…
莫名多了一个“表弟”头衔的齐祺沉默了,那副画面真的像极了他们刚刚进行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交易一般。
并且某种意义上,也的确是这样。
齐祺也有和齐良说,让他不用管,但后者每次都充耳不闻,沉沉凝视他一眼:
“你先别管这些,你自己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天的训练做了吗?”
*
自从上次发烧后,他多了几项特殊训练。
第一个就是挨个挨个认清楚那些会在异变中变异的怪物的模样长什么样,大致有哪些类型,各自的弱点在哪里等等。
他上辈子怕得要死,大多数时候都被齐良护在身后,要不就是有专门的清理队出去清理那些怪物,他自己一次都没出去过,就算出去做的也是一些比较安全的后方工作。
那时候的齐良说让他一点点慢慢适应,谁知道呢?这辈子齐良不再提那个话了,甚至还开始主动教他怎么清理。
“喏,就是这些…”
之前大多都是在黑夜里看到他们,齐祺一次也没有看到过完整的样子,那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怪物的完整全貌,虽然只是在屏幕上…
“这些,你都见过?”
“嗯。”
齐良活得比齐祺久一点,那些都是他自己根据记忆画出来的图,做的3D建模,每一个都栩栩如生,旁边还有一些他自己的标注。
每个的怪物代称叫什么,移动速度是多少,视野盲区在哪,致命部位又在哪,密密麻麻的都是记录,他还按照危险等级分了大致的分类…
齐祺正看得专心入迷,听到一旁的男声响起:“祺祺,我之前一直想着这次要怎么才能让你活下去,我想了很久很久,甚至还想过要不就把你关起来…”
齐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