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黄濑凉太排球部的话,就等你们进入全……
梦野咲子老师近期再度推出了连载新作,那位人气爆棚的男主角与暗自倾慕的女主角之间的故事,再次牵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弦……
被女主角那份自卑而辛酸的内心独白深深触动,黑尾纱季发现自己笔下的文字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青春特有的酸楚与青涩。
清晨,依据晨间占卜的指引,今日的幸运物被定为点缀着小草莓的发绳,黑尾纱季索性将其一根束于发间,一根缠绕腕上,带着一丝俏皮与。
希望今天能有好运。祈祷.jpg
自从小学那次没带幸运物后面被不良少年勒索以后,黑尾纱季就成为晨间占卜的忠实粉丝,每天的幸运物都全部带上。
这也让黑尾纱季和绿间真太郎之间的友谊的小船再次升级。
一路沉浸于对梦野咲子老师最新剧情的回味中,黑尾纱季步入了通往学校的路途,却不料在校门口前遭遇了一场仿佛直接从漫画中跃出的场景。
这一幕太过戏剧性,让本就低调的黑尾纱季不自觉地退至一旁,生怕自己的存在会打扰
到那份即将上演的浪漫。
一位脸颊微红的少女,羞涩地弯下腰,递上了一封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粉色信封,无需拆开便能预见其中满载的深情告白。
而被这情书拦截的男主角,浑身上下散发着漫画主角特有的光环,金色短发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犹如被精心布置的反光板所捕捉,每一缕光芒都恰到好处地映衬着他的轮廓。
那双清澈如深海的蓝眸,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目光,高挑挺拔的身材与线条流畅的肌肉,使他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黑尾纱季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日购买漫画时,顺手为哥哥挑选最新排球月刊的情景。
在那排列整齐的杂志架上,几本封面印着金发少年的杂志格外引人注目,照片中的少年笑得意气风发,而那少年正是眼前的男主角。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漫画般的人物竟是自己的同校同学。
“啊,竟然是同校的……”
目睹少年以一种既熟练又不失礼貌的方式拒绝那位少女后,后者掩面哭泣着跑开,黑尾纱季这才缓缓向前迈步。
脑海中回荡着杂志上那个显赫的名字——【黄濑凉太】,她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啊,哥哥似乎提到过这个名字,说他是位在各种球类社团都待过,刚成为正选不久就退部的天才……
回想起黄濑凉太处理告白时的态度,虽然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言语间也尽显礼貌,但黑尾纱季仍能隐约感受到他骨子里的疏离感。
不知为何,她对黄濑凉太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觉得他是个难以真正投入热情,外表热情内心却冷漠的人。
“还好我们不会有太多交集,不过,这样的角色倒是可以作为我小说的素材呢。”正四处搜集生活素材的黑尾纱季,默默在自己的人设收藏夹里添上了这一笔。
抵达教室时,篮球部和排球部的成员们已经结束了晨训,两位好友已坐在座位上等候。
不知道是不是来学校的路上遇到黄濑凉太的原因还是什么,黑尾纱季一走进教室就不断地听到他的名字。
先是女生们围绕着他的杂志封面热烈讨论,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你昨天有看到黄濑同学新出的杂志吗,好帅啊!”
“嗯嗯,我马上就买了,真的好帅好喜欢呜呜呜!”
随后,路过前排的男生时,又听见足球部的同学对黄濑凉太再次退部,转而申请加入篮球部的消息嗤之以鼻,甚至打赌他在篮球部能待多久。
最后是好友桃井五月转过身来,满脸期待地邀请黑尾纱季放学后一同前往篮球部观赛:“纱季,今天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篮球部的新成员?据说很不错哦,队长正在考虑是否将他调入一军呢!”
“很厉害吗?”黑尾纱季从好友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兴奋的光芒。
“嗯嗯,就是隔壁班的黄濑同学!”
“啊……”黑尾纱季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本来想拒绝,但看到好友那满含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放学后,当黑尾纱季踏入篮球部时,发现二军周围聚集了前所未有的众多女生,与以往观看一军比赛时的安静不同,这次她们毫不吝啬地高声赞美着黄濑同学的风采。
相比之下,守在一军旁的人少了许多,而那些仍在专注训练的篮球部成员们,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心理素质。
黑尾纱季设身处地地想,如果自己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恐怕早已被那些嘈杂声搅得心烦意乱。
不过,她隐约觉得一军正在训练的灰崎祥吾脸色不太对劲,似乎透着一股莫名的烦躁。
“纱季也发现了吗?”桃井五月笑盈盈地走过来,目光同样投向场内的灰崎祥吾。
“发现什么?”黑尾纱季一头雾水。
“黄濑同学和灰崎君的技能啊。”
“啊?什么技能?”
“他们都能看一眼别人的技能,然后瞬间学会。”
这……这科学吗?怎么会有这种复制粘贴的技能!简直就像小时候跟哥哥看的《火影忍者》里的卡卡西一样!黑尾纱季内心疯狂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继续追问。
“那黄濑同学是灰崎同学的替补吗?”
桃井五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队长还想再观察观察,可能会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毕竟他们的技能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异。”
“有什么不一样啊?”
“灰崎君是将看过的招式瞬间转化为自己的,不仅外表相似,还能通过细微的变化打乱对方的节奏,从而夺取对方的技能,这可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夺取’。而黄濑同学则是复制看过的招式,并对其进行强化。”
“听起来都差不多嘛?”黑尾纱季有些困惑,这些技能听起来都太不科学了。
桃井五月耸了耸肩:“等一个月后看吧,反正最后由队长决定。”
一个月后,黄濑凉太竟真的战胜了灰崎祥吾,正式加入了篮球部的正选阵容。
当黑尾纱季听闻这一消息时,脑海中几乎要忘却这个名字的存在,片刻后才恍然忆起。
哦,那不就是自己之前所收藏的那个华丽人设嘛。
紧接着,她回想起桃井五月曾详细阐述过两人的技能特长,以及赤司征十郎要在他们之间做出抉择的情景。
“明明五月介绍另一位时用了冗长的句子,而且那人打篮球的年限也更长吧?黄濑同学似乎才接触篮球一个月?”黑尾纱季好奇地举手发问。
桃井五月此次笑容满面,显然对新队员颇为满意:“虽然两人的技能听起来颇为相似,但灰崎君无法夺取正选们的技能,而黄濑君却能完美模仿。”
黑尾纱季依旧有些困惑,不明白为何能模仿就能成为正选,毕竟她从未认真观察过正选们的技能。
但她觉得观看篮球部的比赛一定会是一种享受,毕竟他们总是凯旋而归。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黑尾纱季索性邀请孤爪研磨一同翘掉部活,去观赏了一场练习赛。
抵达篮球部时,对手学校尚未抵达。
据说此次练习赛的对手是帝光中学长期以来的劲敌,在黑尾纱季她们入学前的几年里,冠军总是被那所学校摘得。
然而,自他们这一届入学后,篮球部便一直蝉联冠军。
今日这场练习赛无疑是强者间的较量,众多观众闻讯赶来体育馆,只为目睹这场巅峰对决。
当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抵达体育馆时,已是人头攒动。
相较于一个月前,众多女生都是冲着黄濑凉太而来,如今观众更多的是为了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注意到黄濑凉太做完热身运动后,围观的人群并无太大反应,黑尾纱季心领神会,看来篮球部已经对围观人员进行了有效的疏导。
“人好多啊。”适应了排球部平时没什么人围观的孤爪研磨被周围的人吓得缩了缩脖子。
“是啊。”黑尾纱季无法挤到前面,只能踮起脚尖。
发现勉强能看到前方的场地,于是放弃了继续向前的念头。
等待片刻后,对手学校的队员陆续抵达,个个身材魁梧,相比之下,帝光这边队伍中的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显得有些娇小。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青峰大辉率先抢到球,他巧妙地避开攻击过来的选手,将球传给绿间真太郎后,属于绿间一记精准的三分投篮,比分瞬间变为3:0。
这一投篮后,比赛愈发激烈。
“如果我去打的话,可能会累死吧。”看着场上奔跑的球员和不断传递的篮球,孤爪研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想开点,你现在在排球部也不是正选呢。”黑尾纱季试图安慰他。
话音刚落,黑子哲也在
视线误导下运球消失,令在场的观众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黑尾纱季转过头,语重心长地说:“研磨,如果你也能学会视线误导的话,就算成为正选,也肯定不用怎么跑动,绝对是最悠闲也最让人畏惧的二传!”
孤爪研磨震惊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回想起之前在M记桃井五月的介绍,痛苦地捂住了脸:“这是我想学就能学会的吗!”
黑尾纱季遗憾地耸耸肩:“哦豁,那就没办法了。”
哨声再次响起,比赛上半场结束。
看着比分差距悬殊的双方,两人突然失去了继续观看的欲望,感觉下半场对方很难追回比分。
然而,不知为何,尽管是己方获胜,黑尾纱季却觉得这场比赛索然无味。
她暗自懊悔,收回了之前那句“看篮球部的比赛会很享受”的言论。
两人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
孤爪研磨带着黑尾纱季站起身,逆着人流走出篮球馆。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你们排球部的比赛会更有意思些。”黑尾纱季背着手感慨道。
“小黑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孤爪研磨掏出游戏机开始自己的战斗。
“那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哦。”
这次围观练习赛的事情,黑尾纱季并未告诉桃井五月,所以离开时也没有道别。
叹了口气,黑尾纱季想起自己还答应了御幸一也过两天去看他的棒球比赛,突然感到有些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要等到进入全国大赛后再去围观加油的!
她有些沉重地拍了拍孤爪研磨的肩膀,看到他疑惑地抬头后,黑尾纱季说道:“排球部的话,就等你们进入全国大赛我再去看比赛吧。”
第32章 见面想成为比御幸一也更重要的存在……
“研磨,你还没见过一也呢,不过我觉得你们肯定会相处得非常融洽!”
在驶向西东京的车厢内,黑尾纱季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杂志,满含期待地向孤爪研磨介绍着她另一位挚友。
孤爪研磨有些不感兴趣的转头,目光掠过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对于今天要去观赛的主角已经耳熟能详了。
是的,自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在一起玩成好朋友以后,她时不时就会和孤爪研磨介绍起自己远在西东京的好友——御幸一也。
通过黑尾纱季,孤爪研磨已经对这个未见到真人的御幸一也有了一个大概认识。
一个既有趣又复杂的人。
表面上总是带着带着轻松的笑容,喜欢开玩笑,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非常细腻。
总的来说,在黑尾纱季的介绍中,孤爪研磨认识到这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
虽然客观的作为旁观者来说,孤爪研磨会从描述中认为御幸一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但是不知为何,越是听黑尾纱季如何熟络的提起她那位朋友,他就越有些不开心。
因为不爱与人结交,孤爪研磨的朋友就只有黑尾家兄妹两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开心或许来自于自己对于朋友的独占欲后,孤爪研磨自己都惊了一跳。
不该这样的。
理智告诉他,作为独立人的黑尾纱季愿意和谁交朋友,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无权干涉,应该像原来一样该干嘛就干嘛。
然而在黑尾兄妹邀请他一起去观看御幸一也的比赛的时候,不爱出门的孤爪研磨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此刻,坐在前往西东京的车上,耳畔是黑尾纱季难掩兴奋的喋喋不休,孤爪研磨的心情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有些烦躁,想让黑尾纱季和平时一样安静地坐在身边看书。
但是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黑尾纱季脸上难得明媚的笑容,孤爪研磨沉沉的吐了口气。
就这样吧,难得见到她这么开心。
西东京距离东京并不算远,所以气温都差不多。
下车后,一股热浪迎面袭来,黑尾纱季本能地躲在孤爪研磨身后,却无济于事。
了解妹妹和好友有多么怕热,黑尾铁朗先带着两个人去便利店一人买了根雪糕吃,随后又买了三瓶冰镇的饮料,这才继续出门。
“啊,好热,感觉我都要融化了。”黑尾纱季无精打采地跟在两个男生身后,将冰镇饮料贴在脸颊上以求片刻清凉。
才刚刚到达西东京,黑尾纱季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更何况,今日的比赛观众或许只能在露天场外观战,既无座位也无遮阳之处。
一想到这点,黑尾纱季更是提不起丝毫精神
当三人顶着炽热的阳光抵达赛场时,周围已是人声鼎沸,其中不乏许多已步入社会的成年人。
棒球,这项在霓虹极为流行的运动,深受各年龄层民众的喜爱,即便是中学生的日常练习赛,也能吸引众多观众前来观战。
与之前在篮球部练习赛时周围全是学生观众的景象截然不同,现在御幸一也的棒球比赛现场又是另一番风味。
不过尽管棒球在霓虹备受推崇,但作为运动门外汉的黑尾纱季,对这项运动的规则却知之甚少。
相较于篮球的投篮得分、排球的扣球得分,棒球那复杂的投球、击球、跑垒等环节,让黑尾纱季感到自己仿佛是个一无所知的笨蛋。
尽管在前往西东京的路上,她已经临时抱佛脚地恶补了一路棒球比赛的相关知识,但此刻面对正式比赛,黑尾纱季仍感到有些迷茫。
三人之中,运动神经发达的黑尾铁朗能看懂比赛并不令人意外,但当黑尾纱季转头看到孤爪研磨也看得津津有味时,她忍不住惊讶地发问:
“为什么研磨你能看懂?!”她实在不解,明明两人都不爱运动,为什么孤爪研磨却能理解这场复杂的棒球比赛。
“之前有玩过棒球类的游戏。”孤爪研磨淡淡地解释道。
不怎么玩游戏也不热衷于阅读运动书籍的黑尾纱季,此刻只觉得自己彻底输了。
“说起来,御幸那小子在赛场上的模样和平日里可大不相同呢。”黑尾铁朗摸着下巴,目光紧盯着场内。
“嗯?”黑尾纱季闻言转头,望向不远处蹲在地上的捕手。
戴着捕手头盔和护具的御幸一也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但是看起来非常的专业,透过面罩也能察觉出他对比赛的认真态度。
修身的比赛服显示出他结实的的身材,看起来并不像身后击球手那样的笨重,伸手对着投手比了暗号手势以后,他接球时候周身展现出的协调性也让人一不开目光。
那种在场外都能看出来的自信和冷静,让人注意到他以后就不会挪开目光。
这样的御幸一也和黑尾纱季所认识的那个衣品差的棒球笨蛋根本都不一样。
黑尾纱季张了张嘴,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开始认真观看场内的比赛。
虽然不懂棒球比赛的规则,但黑尾纱季明白,只要能成功接住自家投手的球,便是捕手的胜利。
她不自觉地抓紧了面前的铁网,像一只认真观察猎物的猫。
孤爪研磨收回注视少女的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向场地内。
此刻,激烈的比赛已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吸引他,他的目光也一同落在了场内的捕手上。
不爽。
孤爪研磨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啊,人好多,好想回家玩游戏。
孤爪研磨心中萌生了离开的念头,但身边的两位好友都还在全神贯注地观看比赛。
他突然觉得这场比赛变得索然无味。
头顶的阳光愈发炽烈,三人的额角不断滑落汗珠,就像他们手中冰镇饮料外壁凝结的水珠一样。
手心变得湿漉漉
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饮料瓶上的水珠。
这一切都让孤爪研磨感到烦躁不已。
终于,在身边的欢呼声响起后,御幸一也所在的队伍赢得了胜利。
黑尾纱季也兴奋得涨红了脸,她伸手与黑尾铁朗击掌庆祝,随后转过身来,立着手心想要与好友一同鼓掌。
“研磨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敏锐的黑尾纱季察觉到了好友此时的不悦,她放下手,凑近孤爪研磨,担忧地看着他。
孤爪研磨微微抿住嘴角,稍稍侧开脸,避免被人直直地盯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没来由的不开心,索性找了个借口:“可能是天太热了。”
“是啊,天真的好热,那我们等会儿和一也打个招呼就回去吧!”黑尾纱季体贴地点点头。
旁边的黑尾铁朗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孤爪研磨,总觉得原因并非如此。
他等妹妹跑向选手那边时,弯腰看着好友问道:“研磨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啊?!”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孤爪研磨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看着成功把人吓到炸毛的黑尾铁朗,笑嘻嘻地用伪装成小女生的欠揍语调说道:“就是那种啊,担心自己是不是纱季最好的朋友这样。”
不得不说,黑尾铁朗真的很敏锐,孤爪研磨平时只是微微表露出的不爽,都被他一针见血地点破了。
沉默了一会儿,孤爪研磨见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散去了,便拿出游戏机,随口说了句“小黑你好烦”。
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好友兴奋交谈的黑尾纱季,然后与黑尾铁朗一起缓缓走过去。
黑尾铁朗突然出声说道:“纱季是那种认定你是好朋友就不会轻易离开的家伙,你和御幸那小子都是她很在意的人。”
明白这是好友的安抚,孤爪研磨紧绷的双肩微微放松,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
其实,孤爪研磨一直都知道黑尾纱季是那种对友人非常坚定的人。
她不会幼稚地宣称谁是她的“天下第一好”,然后让其他人都为之让位,她对待自己划定在好友圈里的人的态度其实都一样。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学校时,对于同样是她好朋友的桃井五月,孤爪研磨就不会有这种一样的心情。
唯独御幸一也,让他感到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刚认识黑尾纱季时,她坚定地说御幸一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并没有朋友的孤爪研磨感到很羡慕,所以在拥有了同样深厚的友谊后,再想到这个最初被坚定选择的人,他还是能想起最初的羡慕,因此会有些不安。
来到选手的更衣室这边,御幸一也正站在门外,这是孤爪研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
一个看上去性格和黑尾铁朗有些相似的人,此时他正咧着嘴和黑尾纱季一起玩闹。
听到介绍自己时,他伸手过来打招呼:“纱季经常和我提到你,原来就是你呀。”
这句话像一剂安慰剂注入孤爪研磨的心田,刚刚还在躁动的心情瞬间被安抚下来。
原来都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样的。
这时,孤爪研磨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自己在黑尾纱季心中与御幸一也是同等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他紧紧抿住的嘴角放松了下来,孤爪研磨与面前的人握手,然后轻笑着说了句“你好”。
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
看着面前正在告别但是又在打闹的两个人,孤爪研磨低头按着手柄,屏幕里的任务正在不断砍杀怪物。
想成为比御幸一也更重要的存在。
屏幕中的怪物还剩下一层血皮,然后开启最后一个大招,被他熟练地躲开。
那就试试吧,成为最重要的。
屏幕中的怪物轰然倒地,屏幕出现【youwin】的字样,孤爪研磨收好游戏机看着笑眯眯跑过来的黑尾纱季。
“走吧。”他淡声说着。
第33章 篮球赛以后会察觉到现在的自己究竟有……
时间快如流水,在不知不觉中,黑尾铁朗考上了音驹高校,而黑尾纱季也已经升到三年级。
一开始黑尾纱季还有些不习惯,因为上帝光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带着孤爪研磨一起和哥哥找个阴凉处吃。
现在只有孤爪研磨在身边了,黑尾纱季觉得怪冷清的。
因为现在早上孤爪研磨依旧有排球部的早训,黑尾纱季还是独自上学,然而放学以后就不再是之前的三人行了。
少了一个可以勒索给自己买冰棍的对象,黑尾纱季对此表示比较怅然所失(bushi)。
不过好歹有小学最后一年时候的经验,在哥哥升学以后就只能和孤爪研磨一起行动了,所以黑尾纱季还算是适应。
就当黑尾铁朗先去音驹探探路吧。
不过关于准备报考音驹这件事情,桃井五月还是有些疑惑,因为黑尾纱季的梦想是上东大,但是音驹并不是那种实力非常强悍的学校。
关于这一点黑尾纱季倒是有好好的解释。
音驹高校的升学班只有全校前三十名能进去,班级里面的师资力量也很雄厚,这个班里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上名校的苗子。
然而说到这里,黑尾纱季就有些发愁。
她和孤爪研磨从幼儿园一起就是一起行动的,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她自然是不想和好友分开。
黑尾纱季能保证自己的成绩进前三十名,但是孤爪研磨的话,黑尾纱季没有把握。
如果是黑尾纱季是一个聪明又努力的小天才的话,孤爪研磨就是一个很有天赋但是不够努力的大天才。
不管是对于数据和逻辑的敏锐性,还是在背诵文学时候的超高效率,孤爪研磨都是比黑尾纱季厉害的。
小时候黑尾纱季还会不自谦的和爸爸妈妈说自己是在学业上不需要操心的小天才,然而在看到孤爪研磨不怎么学习都能把成绩保持在前列以后,她就深刻的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在补习班也已经上了很多年的黑尾纱季,有时候会和绿间真太郎说起这个感慨。
然后后者只是推推眼镜然后冷静地说:“就是因为人和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所以在察觉到差距的时候,只能用努力去填补。”
当时黑尾纱季听到这个话被激励得热血沸腾,然而在篮球场看到绿间真太郎的高弹道三分球又恨得眼泪汪汪,这个在篮球上有着可怕天赋的家伙。
感觉如果是绿间真太郎的对手听到了绿间真太郎的这句话的话,肯定会很悲愤,说不定会认为这是嘲讽。
不过黑尾纱季也不会妄自菲薄,她现在逐渐找到了写作的乐趣,也发现了自己在写作一事上小有天赋,也许在另一些人眼里,自己也和篮球场上的绿间真太郎一样可恶。
言归正传,黑尾纱季现在为了督促孤爪研磨能够在高中的时候和自己一个班,开始每天晚上抱着作业区孤爪家做,督促好友一起学习。
每当孤爪研磨累得不行想休息的时候,黑尾纱季就会掐一把大腿然后眼泪汪汪地问孤爪研磨难道高中不愿意和自己一个班了吗。
因为上原明美现在工作繁忙,基本上都是十一点过才能回家。
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的黑尾铁朗干脆和妹妹一起,抱着作业一起上孤爪家,全部围在孤爪研磨的卧室做作业。
时不时的,孤爪光会抬上来一些小零食给三个孩子们加油。
搞得孤爪研磨的卧室现在升学努力的氛围感满满。
然而这样也导致孤爪研磨能摸到游戏机的时间变得很少,现在他堆积在房间还没有开始玩的游戏变得越来越多。
“等考完试,我绝对不会出门。”臭着一张小猫脸的孤爪研磨用笔尖戳着面前的空白草稿纸。
“只要我们能分在一个班,那我亲自给你烤苹果派吃,想吃多久吃多
久,你玩游戏我送过来都可以。“头也不抬在本子上狂写的黑尾纱季说着。
左右瞄着好友和妹妹,听完他们的对话,黑尾铁朗把头凑上前:“那我呢那我呢,已经考上音驹,纱季要做盐焗秋刀鱼吗?”
“不要。”黑尾纱季抬头有些嫌弃地看着黑尾铁朗,然后冷酷道:“哥哥你太吵了,以及明天到你做饭,我要吃盐焗秋刀鱼。”
狞笑一声,黑尾铁朗伸手敲了敲黑尾纱季的头,然后哼哼:“纱季现在怎么这么赖皮?”
手下写写画画的笔尖顿住,黑尾纱季也喝孤爪研磨一样臭着一张小猫脸看着黑尾铁朗,后者瞬间举起双手:“好好好,不打扰你。”
拯救了孤爪研磨于水火之中的是最近几次的小测和刚刚结束的期中考,由于最近几次的成绩都和黑尾纱季一样保持在年级前五,黑尾纱季终于不再压着他学习了。
毕竟帝光是一所各方面都很强的学校,只要成绩保持在前面,不管上什么高中,进入升学班都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黑尾纱季还是觉得不能懈怠。
于是现在就只是周末的时候从补习班结束回家,会拉上孤爪研磨小学一会。
对于两人的努力桃井五月一直看在眼里,发现两人的学习劲头稍稍放松以后,赶紧送上关于这次篮球部比赛的邀约。
其实也是一次桃井五月的求助。
想起之前在篮球部看的比赛,黑尾纱季想委婉拒绝,但是看到桃井五月最近一直没有放开紧紧皱在一起的双眉,沉吟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最近篮球部的气氛不太好,听说在隔壁班的青峰大辉都不去参加练习了,还留下什么“能打败我自己的只有我”这种十分中二的话。
在黑尾纱季看来这就是国中少年的中二病,等过几年被社会毒打以后就知道改过来了。
不过桃井五月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她揪心篮球部最近的变化,却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对于人际关系苦手的黑尾纱季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好拉上自己的好朋友孤爪研磨,找了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去往体育馆。
虽然之前有和朋友们约定进入全国大赛以后再去体育馆看他们的比赛,但是篮球比赛这一块,黑尾纱季是去得最少的。
结果这一次来体育馆,黑尾纱季见证了一次体验感最糟糕的比赛。
这次的比赛篮球部的监督不在,看着赛前做准备的正选们,脸上都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五月说她最近很少和青峰在一起了,和部员们也是只有通知比赛之类的时候才会有联系。”注意到站在边缘脸色有些失落的粉发少女,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提起。
前一段时间忙于备考,她对于桃井五月这边的交流次数变少,桃井五月也不想把社团的烦心事带来打扰好友。
这次大概是真的憋不住了吧。
随着哨声响起来,场内的运动员们开始行动。
在对方申请暂停之前,篮球基本上都在帝光这边的人手中。
不断地进球,进球,进球
比分开始逐渐拉大。
最终对面学校申请了暂停,看着对面学校的选手们低着头失落回到教练身边,黑尾纱季发现帝光那边并没有人脸上带着喜色。
好像事实就该如此,不管对面怎么挣扎,都不会胜利。
随着哨声再次吹响,比赛继续。
场上对面学校的人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却2无法碰到一个球,而帝光这边却一边动一边说起话来。
有一种
“感觉对面学校已经成为他们的进分游戏工具了。”孤爪研磨皱眉看着下面的比赛,脸上满满的不认同。
啊,是的,有一种帝光这边并没有正视对手,也没有把对手放进眼里的傲慢。
黑尾纱季把视线转移到边上的桃井五月身上,那个总是带着明媚笑意的少女,此时脸上尽是失落和伤心,好像那头漂亮的粉色头发都掉色了一样。
这时候黑尾纱季明白了桃井五月之前在痛苦什么了,她全心全意把精力和热爱都扑上去的篮球部变样了。
“呐,研磨,如果是你你现在会怎么做?”黑尾纱季看了眼坐在替补席上面色痛苦的黑子哲也。
自从桃井五月和她说她喜欢黑子哲也以后,黑尾纱季总是不自觉会注意到这个存在感稀薄的人。
虽然现在扛起青桃cp大旗的黑尾纱季因为青峰大辉最近欠揍的表现已经有了不如就让桃井五月和黑子哲也在一起吧这样的想法,毕竟黑子哲也是桃井五月目前唯一不会头疼的队员了。
“我吗?我应该会退部吧。”
孤爪研磨的回答一点都没有让黑尾纱季意外,她开始头疼该怎么劝说桃井五月,让她开心一点。
但是感觉会很难,注意到比分拉大到100:5的时候,桃井五月和黑子哲也两人越发难看的脸色。
这个比赛,真的太难看了。
黑尾纱季手撑着脸,看着场内的选手们,有一种想上去揍他们一拳的想法。
比赛最后以147:9的比分结束,帝光获得胜利,但是不管是场内的选手还是场外的观众,好像对于这样的胜利都没有感到喜悦。
“走吧。”黑尾纱季站起来。
“不去找桃井吗?”孤爪研磨收起游戏机,在刚刚打第三节比赛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再看这场比赛了。
脚步顿住片刻,黑尾纱季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篮球部的困局,黑尾纱季不知道如何解决,但是为了让好友的心情好一点,黑尾纱季开始频繁地做各种新鲜的小点心带来给桃井五月,在学习之余也会经常约她出去玩,试图以此来减轻她的痛苦。
然后在全国大赛决赛后,黑子哲也退出了篮球部,桃井五月也没有再和黑尾纱季提起篮球部。
明明曾经最喜欢邀请黑尾纱季来篮球部参观的就是桃井五月,平时也会时不时提起篮球部的趣事。
现在的桃井五月除了上下学会和青峰大辉在一起,其他时候都没有再和他有互动。
但是关于高中,桃井五月还是想和青峰大辉一起去桐皇。
“毕竟还是放心不下他啊。”桃井五月苦笑着解释。
后面黑尾纱季在补习班的时候也和绿间真太郎提起之前听说帝光在决赛的时候,为了好玩凑足所有分数都是1最后给对手放水以达成111:11的比分这件事。
但是绿间真太郎的反应让黑尾纱季有些失望。
“我只需要尽我自己的全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眼中尽是与自己无关的冷漠。
这时候黑尾纱季异常的愤怒,却又因为两人的关系不够亲近而无法指责。
她无法控制绿间真太郎和他的队友们去尊重对手,她默默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绿间真太郎。
“你以后会察觉到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傲慢,真是太难看了。”
说完她就提着包走了,并在心里暗暗决定,在绿间真太郎认识到这一点之前两个人连普通朋友都做不到。
回家的路上黑尾纱季看着天上渐渐被粉色侵染的云层,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希望这些糟心事在以后能够被解决吧,至少不要一直
这么糟糕下去。
第34章 冬日研磨,你真的长大了好多
在冬日的凛冽寒意中,黑尾纱季与孤爪研磨这对既畏热又惧寒的挚友,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蜷缩在暖桌的温暖怀抱中不愿意出来。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掠过屋檐,将枯枝上的最后几片残叶也卷走了,而室内的暖桌就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热度。
所以一放寒假,除了补习班那不可逃避的召唤,其他时间她不是在自己卧室的暖桌就是在孤爪研磨卧室的暖桌,而黑尾铁朗只要没事的时候就会跟着她一起。
暖桌下的空间总是挤得满满当当,三个人的膝盖时不时会不小心碰到一起,但谁都不愿意挪开,生怕漏掉一丝暖意。
有时候黑尾纱季觉得哥哥来自己卧室凑过来一起取暖太麻烦了,所以两人大多数时间还是都去的孤爪研磨那里。
研磨家的暖桌更大一些,而且孤爪妈妈总会贴心地准备热茶和点心。
据可靠的小道消息称,黑尾铁朗在音驹排球部遭遇了昔日宿敌,即便同校,那份针锋相对的火花依旧未灭。
于是这个寒假黑尾铁朗也不在家安静待着,没事就去学校和排球部的部员们一起打球,顺便试图压制那个叫夜久卫辅的死敌。
对此,黑尾纱季心中暗自嘀咕,怎么哥哥到了高中,还这么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她看着哥哥每天兴冲冲出门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气。
而孤爪研磨则会在一旁默默递给她一杯热可可,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窝在暖桌里享受宁静的时光。
而对于孤爪研磨而言,这个寒假无疑是自国中以来最为惬意的一段时光。
因为面临升学考试,退掉了排球部的他寒假终于不用从温暖的家里出门去打排球了!而且他一点都不遗憾自己国中三年都没有成为正选的这件事。
所以在黑尾纱季每每试图拉着自己一起学习备考这件事,他也不那么排斥了,反正学习完了两人还可以一起玩玩自己新买的双人游戏解压。
游戏机发出的欢快音效和纱季因为操作失误发出的懊恼叫声,都让这个冬天变得格外生动。
对于自己的好友是个手残,但是在自己的带领下已经过了不少关卡这件事,孤爪研磨还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趁机让好友和自己一起看梦野咲子老师新连载的黑尾纱季也是十分满意,她总是把最新一期的漫画藏在课本下面,等学习告一段落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分享。
孤爪研磨虽然表面上装作不感兴趣,但每次都会认真地看完,偶尔还会对剧情发表一些独到的见解。
双赢!
这天,黑尾纱季又抱着数学、历史的书和习题册去找孤爪研磨复习了。
寒风刺骨,她把脸深深埋进围巾里,怀里的书本沉甸甸的,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冲刺阶段的他们,即便是优等生,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决心针对各自的短板发起冲击——黑尾纱季的数学难题,孤爪研磨的历史盲点。
她已经在心里列好了今天的学习计划,先从最头疼的三角函数开始,然后是日本史的重点年代梳理。
苦大仇深的瞅瞅怀里的这些书本,黑尾纱季敲开了孤爪家的大门。
门铃清脆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
今天孤爪光在家,一直苦恼自己家里没有女儿的她对黑尾纱季可好了,见到黑尾纱季就笑眯眯的,连忙把她让进温暖的屋内。
“研磨已经在楼上了,等会阿姨给你们做红豆铜锣烧吃。”孤爪光温柔地说,顺手接过纱季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最爱疯狂爱上红豆馅铜锣烧的黑尾纱季瞬间双眼一亮,甜甜的朝孤爪光道谢以后才小跑上楼。
推开孤爪研磨的卧室门,发现他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暖桌周围的空间整理得井井有条,连游戏机都收进了抽屉里,显然是为了专心学习。
黑尾纱季将书本置于桌上,随即钻入暖桌,感受着那份由内而外的舒适,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啊,活过来了呜呜呜QAQ”她像只餍足的猫一样蜷缩起来,连脚趾都舒服地舒展开来,暖桌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太热让人昏昏欲睡,又足够驱散身上的寒意。
取出笔和本子,孤爪研磨随口问道:“今天小黑不来吗?”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慵懒。
“他又去练球了。”黑尾纱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一边翻开数学习题册:“明年你就躲不掉了,哥哥说音驹排球部很拼呢。”
孤爪研磨并不意外,叹了口气,就把历史书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看起来。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在努力记忆那些复杂的历史事件,有些无趣的撇撇嘴,黑尾纱季歪着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不知不觉中,孤爪研磨已从那个肉嘟嘟的小男孩,成长为棱角分明的少年,尽管青涩依旧,却已初具成熟风范,他的侧脸线条变得清晰分明,喉结的轮廓也更加明显,只有那双猫一样的眼睛还保留着儿时的神采。
“研磨,你真的长大了好多。”黑尾纱季的话语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温柔。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从两个在公园里玩沙子的小孩,到现在一起备考的国中生,时间过得真快。
孤爪研磨微微侧头,那双深邃的金色眼眸与黑尾纱季的琥珀色眸子相遇,片刻后,他轻轻移开视线,落在了储藏柜的方向:“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看书吧。”
“好。”黑尾纱季应声,随即打开了那令人头疼的数学习题册。
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形让她瞬间皱起眉头,但还是认命地拿起铅笔开始演算。
有些东西不是你会了就会喜欢上,对于数学这种东西,黑尾纱季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其有什么好感。
还好东大的文学专业不用学习高数,感恩(双手合十,感恩.jpg)。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数学成绩能勉强过关,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停下来咬着笔帽思考,然后又继续写写画画。
冬日的暖桌像是带有神奇的魔力一样让人变得慵懒和不愿意动弹,认真学习了一个小时后两人都放下纸笔决定休息休息。
黑尾纱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脊椎都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好累。”她将脸颊贴在桌面上,侧头看向孤爪研磨,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甜蜜的蜂蜜。
“是啊,好累。”孤爪研磨回应着,同样以脸颊贴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们四目相对着,眼睛里充满了被学习折磨后的痛苦,黑尾纱季能从研磨的眼睛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疲惫和些许的解脱。
所以黑尾纱季才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学习啊,要不是不学习就考不上大学,不然她才不要学习,这种天气就应该在暖桌里睡大觉!
她想象着如果能一整天都窝在暖桌里,吃着零食看着漫画,该有多幸福。
但现实是,还有一大堆习题等着她去攻克。
沉默在两人之间发酵,与此一起增长的还有恼人的睡意,任凭黑尾纱季怎么驱赶,她都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暖桌的温度太舒适,周围太安静,连研磨均匀的呼吸声都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最后索性放任这股睡意,任凭其不断入侵自己的大脑
黑尾纱季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飘着香甜气息的小巷里。
脚下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湿漉漉的,像是刚下过一场小雨,反射着柔和的光线,两旁是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木质的外墙和纸糊的推拉门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红豆香,
勾得她肚子咕咕直叫,这香味如此真实,仿佛能顺着鼻腔直接钻进胃里。
循着香味,黑尾纱季来到一家挂着铜锣烧本铺招牌的小店前,木质招牌上的漆已经有些剥落,但金色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在制作铜锣烧。
他戴着白帽子,系着白围裙,动作娴熟地将面糊倒在铁板上,铁板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热气,将老爷爷的脸映得红彤彤的。
叮的一声,面糊在铁板上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老爷爷用木铲轻轻翻动,铜锣烧渐渐鼓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那香气像是有了实体,缠绕在黑尾纱季周围,让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黑尾纱季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着,这香气比平时闻到的还要浓郁百倍。
她能分辨出面粉的麦香、鸡蛋的醇香,还有最令人陶醉的红豆甜香,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构成了最完美的铜锣烧香气。
“小姑娘,要不要尝尝刚出炉的铜锣烧?”老爷爷笑眯眯地问,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显得格外和蔼。
连连点头,黑尾纱季接过他递来的铜锣烧。
金黄的外皮还带着余温,轻轻一捏,松软的面皮就陷下去一个小坑,然后又慢慢回弹,她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温热的红豆馅立刻涌了出来,甜而不腻,绵密顺滑,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带来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黑尾纱季这次连嘴角都沾上了红豆沙,甜美的滋味让她眯起了眼睛,完全沉浸在美食带来的快乐中。
“慢点吃,别噎着。”老爷爷笑着说,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大麦茶:“这可是用北海道的红豆,熬了整整四个小时呢。”
正当黑尾纱季沉浸在铜锣烧的美味中时,一阵咸香的海风突然吹来,带着海水特有的腥咸和某种烤制食物的香气。
她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此时的黑尾纱季站在一艘小渔船上,周围是波光粼粼的大海。阳光洒在水面上,碎成无数金色的光点,随着波浪起伏闪烁。
一位皮肤黝黑的渔夫正在甲板上忙碌,他粗壮的手臂上有着常年出海留下的晒痕,脸上的皱纹里刻满了风霜的痕迹。
“来得正好,秋刀鱼刚烤好。”渔夫朝她招手,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
他面前的烤架上,几条秋刀鱼整齐地排列着,鱼皮被烤得金黄酥脆,边缘微微卷起,表面撒着粗盐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了一层细小的钻石。
渔夫递给黑尾纱季一双筷子,她夹起一块鱼肉,鱼肉雪白细嫩,轻轻一拨就脱骨了,露出里面粉嫩的肉,她吹了吹热气,然后送入口中,海盐的咸鲜和鱼肉的鲜美在舌尖绽放,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鱼肉的油脂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腻,又足够滋润,配上粗盐的颗粒感,简直是绝妙的口感组合。
“这是今天早上刚捕的秋刀鱼,最新鲜的。”渔夫说,又往烤架上挤了些柠檬汁,发出滋滋的声响:“配上粗盐烤,最能保持原汁原味。”
正想再夹一块,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推黑尾纱季。
那触感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伴随着熟悉的呼唤声。
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脸颊因为长时间压迫而有些发麻。
一旁的孤爪研磨也是一脸睡眼惺忪,额头上还留着几道被书本压出的红印。
而孤爪光正一脸担忧地看着黑尾纱季:“怎么睡着了?小心感冒啊纱季。”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条毛毯,显然正准备给他们盖上。
擦了擦嘴角,黑尾纱季回味着梦中的美味,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看来今晚得让哥哥做顿好吃的了她想起梦里秋刀鱼的鲜美滋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在墙壁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笑眯眯地等待黑尾纱季彻底醒过神来,孤爪光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红豆泥铜锣烧。
铜锣烧整齐地摆在精致的瓷盘里,旁边还配着一壶冒着热气的绿茶,茶香混合着红豆的甜香,让人食欲大开。
“是不是饿了呀?刚才一直在说梦话,什么红豆啊鱼的”孤爪光忍俊不禁地说,轻轻整理着黑尾纱季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阿姨给你做的铜锣烧好了,抓紧趁热吃掉。”
眼泪汪汪地看着桌面上的铜锣烧,黑尾纱季超级感动的抽抽鼻子然后大声感谢。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铜锣烧咬了一口,甜美的红豆馅立刻充满了口腔,和梦中的味道奇妙地重合在一起,让她恍惚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黑尾纱季的梦,晚上黑尾兄妹都在孤爪家吃饭的时候,孤爪光竟然做了兄妹二人最喜欢的盐焗秋刀鱼!
当那道菜被端上桌时,黑尾纱季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连黑尾铁朗都表示惊喜。
那一刻,黑尾纱季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美梦成真的快乐应该是没人能够笑不出来吧!!
秋刀鱼被烤得恰到好处,鱼皮金黄酥脆,鱼肉雪白鲜嫩,摆盘时还细心地配上了柠檬角和萝卜泥,色香味俱全。
孤爪光的手艺精湛,秋刀鱼外皮微脆,内里鲜嫩,搭配上新鲜的柠檬汁,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柠檬的酸味完美中和了鱼肉的油脂,让整体口感清爽不腻。黑尾纱季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美味。
之前在ins上看到了怎么用筷子完整地给秋刀鱼剥骨的教程,黑尾纱季小心翼翼地试了试,竟真的成功了!
她屏住呼吸,用筷子轻轻沿着鱼脊划动,整条鱼骨就这样完整地剥离出来,鱼肉却保持得相当完整。
于是她成功收获了来自哥哥和孤爪光热情的掌声,以及孤爪研磨露出被惊到的猫猫瞳。
屋内暖意洋洋,吃完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聊着天。
电视里播放着轻松的综艺节目,但没人认真在看,更多的是在享受这种家人般的温馨氛围。黑尾铁朗和孤爪爸爸讨论着最近的排球赛事,孤爪光则关心地问着黑尾纱季的学习情况。
在黑尾纱季不经意扭头看向外面的时候,有些惊喜的发现窗外正在洋洋洒洒地飘着雪花。
雪花在路灯的照射下像是无数细小的星星,缓缓飘落,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下雪了!”她兴奋地呼唤,随即起身奔至窗边,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美景中。
冰凉的玻璃贴着她的掌心,呼出的热气在窗上形成一小片白雾,她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爱心,然后又不好意思地快速擦掉。
黑尾铁朗与孤爪研磨也随之而来,三人并肩而立,静静观赏着这场初雪。
雪花落在窗棂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远处的屋顶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这该是今年的首场雪吧?”黑尾铁朗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宁静。
他的目光追随着一片特别大的雪花,看着它旋转着落下,消失在夜色中。
孤爪研磨默默点头,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寒冷,他的呼吸在玻璃上形成一小片雾气,又很快消散。
还好明天不用上学不用出门,不然下雪以后得第二天是最冷的,太可怕了,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可以一整天都窝在暖桌里的计划。
黑尾纱季像是也这么想,她也跟着好友一起缩起来,两个人像极了两只小鹌鹑一样。
想起这两人怕冷的性格,再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黑尾铁朗被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笑声在温暖的室内回荡,为这个冬日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欢乐。
而窗外的雪花依旧静静地飘落,为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
黑尾纱季望着这景象,突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温暖的房间,美味的食物,还有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这个冬天,因为有他们在,似乎连寒冷都不那么难熬了。
第35章 毕业季研磨,我们毕业了呀
毕业季总是这样,带着甜蜜的忧伤,像一首未完成的诗篇。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落,在教学楼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仿佛在诉说着三年时光里那些未完的故事。
黑尾纱季站在樱花树下,感受着花瓣轻柔地落在肩头,她的校服前襟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桃井五月正紧紧抱着她,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好啦,我们又不是以后就不能再相见了。”黑尾纱季轻抚好友颤抖的背脊,声音温柔得像四月的春风。
她能感觉到桃月五月的泪水透过单薄的校服,在皮肤上留下温热的痕迹。
桃井五月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可是这之后我们都不在一个学校了”
她抽噎着说,鼻尖因为哭泣而泛着可爱的粉红色,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的樱花。
用指尖轻轻拭去好友脸颊上的泪痕,黑尾纱季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我们可以在line上随时联系呀,周末还能一起逛街,而且——”
她狡黠地眨眨眼,压低声音:“桐皇有青峰在的话,一定会很有趣是不是?”
说完,她朝不远处倚在樱花树下的青峰大辉投去求救的目光。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接收到信号后却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别扭地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哦,对了,这两人还在冷战呢。黑尾纱季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奇迹的世代分崩离析后,关于篮球理念的争执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这对青梅竹马之间。
桃井五月无法理解青峰大辉对篮球日渐消极的态度,而青峰大辉则厌烦桃井五月总是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当得知青峰大辉接受桐皇学园的邀请后,桃井五月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同一所学校,这份羁绊,远比争吵更深刻。
黑尾纱季望着好友哭红的眼睛,想起前段时间备考冲刺时,大家就已经互相知晓了各自的升学去向。
桃井五月要去桐皇,她和孤爪研磨选择了音驹高中,黑子哲也去了诚凛,黄濑凉太去了海常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分别时,桃井五月的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
她好不容易将人安抚得差不多,偏偏有人在旁边拍毕业合照时感叹“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这句话又戳中了桃井五月的泪腺,让她再次哭成了泪人。
“前辈们!请收下我们的祝福!”
解救黑尾纱季的是前来道别的篮球部一二年级后辈们。
看着被学弟们团团围住的桃井五月,黑尾纱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趁机溜到了孤爪研磨身边。
那个黑发少年正靠在围墙边,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游戏机。
“研磨刚才都不帮我!”黑尾纱季鼓起脸颊抱怨,故意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孤爪研磨头也不抬,手指在游戏机上灵活翻飞:“小学毕业时我也帮过你,结果呢?”
平淡的语调里藏着明显的揶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小学毕业典礼上,桃井五月同样哭成了泪人,因为不确定能否考上帝光中学,试图解救黑尾纱季的孤爪研磨反被桃井五月指责无情无义,最后落得两头不讨好的境地。
黑尾纱季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好吧,这确实是自食其果。
她无奈地撇撇嘴,认命地叹了口气。
阳光越来越强烈,她百无聊赖地倚着围墙,用手指卷着发尾:“好无聊啊,能回家了吗?”
孤爪研磨这才抬起头,金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庭院里三三两两的人群。
有在交换第二颗纽扣的,有抱在一起痛哭的,还有忙着在校园各处拍照留念的。
他轻轻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估计还不行。”
“你和桃井约好之后要做什么?”他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游戏机的边缘,显然也归心似箭。
两人像两只怕晒的猫,默契地缩在围墙投下的阴影里。
黑尾纱季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瓣,在掌心轻轻转动着:“应该要聚一聚吧,五月总觉得这次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孤爪研磨闻言,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你还想提前开溜?】
黑尾纱季顿时心虚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她一会儿抬头假装对天上的云彩很感兴趣,一会儿低头研究地砖的纹路,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快看那边。”黑尾纱季突然用手肘碰了碰孤爪研磨,转移话题道。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黄濑凉太正被女生们团团围住,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红着脸在表白,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典型的青春画卷。
“这就是书上说的青春吗?”黑尾纱季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调侃。
“你想体验?”孤爪研磨头也不抬,游戏按键在他指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但手指的操作却微妙地停顿了一秒。
黑尾纱季想起前两天被桃井五月安利的两本青春小说。
虽然作者的文笔老练,将暗恋的酸涩和恋爱的甜美刻画得淋漓尽致,但那些误会、错过和纠结的剧情还是让她看得胸闷。
她严肃地皱起鼻子,斩钉截铁地说:“还是算了吧。”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黄濑身上。
那个金发少年正被追着要第二颗纽扣,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阳光笑容,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往孤爪研磨身边缩了缩,小声感叹:“黄濑君在这种场合居然能应付自如,某种意义上也很厉害呢。”
当桃井五月终于拖着黑子哲也过来汇合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她活力十足地挥手,声音清脆得像风铃:“纱季!我们走吧!”
在桃井五月的张罗下,一行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KTV。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就像有雷达指引般,不约而同地直奔最角落的沙发,黑子哲也安静地守在门边的位置,青峰大辉左右张望一番,最终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中间那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本该冷场的聚会,却在桃井元气满满的歌声中逐渐升温。
她选的尽是些节奏欢快的曲子,唱到副歌时还会拉着黑子一起打拍子,黑子虽然表情平淡得像白开水,但手中的铃铛环始终跟着节奏摇晃,连一向不耐烦的青峰都难得专注地盯着屏幕,没有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完蛋!好像只有他们这对幼驯染格格不入!
黑尾纱季紧张地拽了拽孤爪研磨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收起游戏机,少年叹了口气,将掌机塞回口袋前还不忘保存进度。
绞尽脑汁回想自己会唱的歌,黑尾纱季最终点了几首经典电影主题曲。
发现好友要去唱歌,桃井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小跑着把她的歌单全部置顶,双手奉上麦克风时,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压力好大。
虽然和桃井单独来过KTV,但在其他人面前唱歌还是头一遭,包括哥哥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在内,都从未听过她唱歌。
黑尾纱季感觉手心微微出汗,不自觉地攥紧了麦克风。
前奏响起时,她的声线还有些紧绷,像一根拉得太紧的琴弦。
但唱到第二首时,她渐渐放松下来,清泉般的嗓音在包厢里流淌,那不是多么惊艳的歌声,却像春日里第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沙发上,桃井五月悄悄凑到孤爪研磨耳边,压低声音说 :“怎么样?纱季唱得很好听吧?”
孤爪研磨不自觉地点头。
确实不是他听过最专业的演唱,但每个音符都像带着温度,让他不由自主放下游戏机。
当意识到桃井五月在偷笑时,一股莫名的热意突然爬上耳尖,他假装整理脸颊旁的头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黑尾纱季的最后一首是《EVA》的主题曲。
当熟悉的旋律响起,连黑子都放下了铃铛,包厢里只剩下歌声在回荡。
那是关于成长与离别的咏叹,恰如此刻他们正在经历的时光。
“唱得太棒了!”桃井五月跳起来鼓掌,眼角还闪着泪光。
她冲过去给了黑尾纱季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把麦克风撞掉。
黑尾纱季不好意思地将碎发别到耳后,回到座位后忍不住小声问孤爪研磨:“我唱得怎么样?”
明明方才还能坦然向桃井承认好听,此刻面对本人询问,孤爪研磨却突然词穷。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迅速掏出游戏机当作掩护,手指在按键上胡乱按着,连游戏角色死亡了都没注意到。
新歌的前奏适时响起,掩盖了他微微发颤的尾音。
黑尾纱季不满地嘟起嘴,转而专心听桃井唱歌。
她没注意到,身旁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气,游戏画面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斑斓的光影
走出KTV时,暮色已笼罩了整个城市。
夕阳将云层点燃,整条街道都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行道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道时间的刻度,记录着他们即将逝去的国中时光。
黑尾纱季专注地踩着地砖的缝隙走直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孤爪研磨则低头打着游戏,两人保持着相同的步调,像经过精密计算的机械。
远远望去,就像两只慵懒的猫,在黄昏中悠然前行,默契得不需要任何语言。
忽然,路灯次第亮起,宛如星辰坠落凡间。
黑尾纱季抬头望去,行人的影子在灯光下交错重叠,车流如同光的河流在城市中穿行。
这一刻,毕业的实感才真正击中了她,三年的时光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开学典礼上的樱花雨,期末考试前的熬夜复习,还有篮球部和排球部那些热血沸腾的比赛
“研磨,我们毕业了呀。”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孤爪研磨暂停了游戏。
他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霓虹灯开始在城市各处点亮,像散落的星辰。
他仿佛读懂了那份未言明的情绪,轻声回应:“嗯,毕业了。”
“时间过得好快,突然就有种变成大人的感觉。”黑尾纱季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看着它咕噜噜滚进路边的排水沟。
她想起小时候总觉得长大是很遥远的事,现在却已经站在了高中的门槛上。
“还没成年。”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泼冷水,手指重新在游戏机上忙碌起来。
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操作比平时慢了几拍,像是在思考什么。
“研磨你真扫兴。”黑尾纱季翻了个白眼,却没注意到少年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就像他们即将展开的新旅程。
第36章 开学与体育课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
清晨的阳光透过米色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洒进来,在黑尾纱季的被子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带。
她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床头柜上叮叮作响的闹钟。
七点三十分,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伴随着远处街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声。
黑尾纱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让意识慢慢从梦境中浮出水面,她习惯性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缝,从墙角延伸出来,像是一道神秘的符文。
慢吞吞地爬起床,黑尾纱季伸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校服。
昨晚就熨烫整齐的校服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领口的褶皱被熨得一丝不苟,她仔细地系好领结,对着穿衣镜整理衣领时,注意到镜中的自己头发有些凌乱,几缕不服帖的碎发翘在耳边。
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木制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路过上原明美的房间时,黑尾纱季特意放轻了脚步,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母亲还在熟睡的身影。
最近上原明美的工作很忙,经常深夜才回家,黑尾纱季已经好几天没能和母亲一起吃晚饭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母亲早上可以睡到九点再去上班,至少能保证充足的睡眠。
刚走到楼梯口,烤吐司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混合着咖啡的醇厚气息,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哥哥黑尾铁朗作为排球部正选,每天六点半就要去学校训练,但总会贴心地为家人准备好早餐。
厨房的餐桌上,几片金黄酥脆的吐司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旁边是哥哥留下的便条:“记得吃早餐”。
黑尾纱季给吐司抹上黄油,看着金黄的油脂在吐司的热度下慢慢融化,微波炉叮的一声,超快速的微波炉简易荷包蛋冒着热气被取出来。
她一口气喝完哥哥提前倒好的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和奶香。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照在厨房的瓷砖上,反射出温暖的光晕。
推开院门时,一阵带着花香的晨风迎面吹来,孤爪研磨已经站在门口的樱花树下等候,他专注地盯着那台从不离身的游戏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柄上灵活舞动。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垂落的黑色短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
“早。”黑尾纱季走到他身边,鞋底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晨风吹散,他的游戏机发出轻微的按键音,屏幕上色彩斑斓的角色正在激烈战斗。
两人并肩走着,沉默却不尴尬。
这种默契让黑尾纱季想起小时候一起上学的日子,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路边的樱花树随风摇曳,粉白的花瓣不时飘落,有几片落在孤爪研磨的肩膀上,又悄悄滑落,然而他们一个专注游戏,一个欣赏路边的风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转瞬即逝的浪漫时刻。
突然,黑尾纱季伸手拉住好友的衣袖,将他往自己这边带。
“真是的,走路要看路啊。”她无奈地看着差点撞上电线杆的孤爪研磨。
这时他才抬起头,金色的猫眼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眼神中带着些许茫然:“有纱季在。”
“那我不在的时候怎么办?”黑尾纱季作势要敲他额头。
孤爪研磨灵活地躲开,重新投入游戏:“到时候再说。”
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黑尾纱季又好气又好笑,她故意踩了一下他的影子,换来对方一个困惑的眼神。
转过街角,音驹高中的校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新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校园,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公告栏前围满了查看分班结果的学生,不时传来惊喜的欢呼声。
“研磨,到啦!”黑尾纱季轻轻拉了拉好友的衣角。
“嗯。”游戏机被收进口袋,孤爪研磨抬头打量着陌生的校园。
周围的新生都在兴奋地东张西望,只有他们两人保持着平日的安静,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他们的日常。
黑尾纱季觉得,如果自己这辈子中不了彩票,一定是因为所有运气都用在了分班上。
从幼儿园到现在,他们居然还在同一个班级。
这种奇迹般的概率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黑尾纱季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孤爪研磨自然而然地坐在她后面,就像过去多年里无数次重复的那样。
班主任开始点名时,黑尾纱季举手应答。
这一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为期三年的高中生活正
式开始了,教室里弥漫着新课本的油墨香,混合着窗外飘来的花香,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新学期气息
开学的第一天总是最轻松的。
放学铃声响起时,黑尾纱季背着新发的课本回家(孤爪研磨已经被哥哥带去排球部报道了),脚步轻快地踩着人行道上的树影。
书包比早上重了不少。
路过便利店时,她站在冰柜前纠结了整整五分钟。
天气已经有些温热,冰淇淋的诱惑实在难以抵挡,但想到回家还要爬一段上坡路,又让她犹豫不决。
最终,馋虫战胜了理智,她决定绕路去两条街外那家口碑很好的冰淇淋店。
冰淇淋店里冷气开得很足,黑尾纱季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她点了期待已久的开心果口味,翠绿色的冰淇淋球散发着浓郁的坚果香气,上面还撒着细碎的开心果粒,刚用木勺挖了一小口,冰凉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御幸一也的短信一如既往地简洁直接,讲述着青道的训练生活和今天险胜的练习赛。
字里行间透露着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和兴奋。
黑尾纱季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选择了文学部。
每天早起训练这种事,光是想象就让她头皮发麻,她回复了一个加油的表情,继续享用她的冰淇淋。
想到御幸一也,黑尾纱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坚持用按键手机,每次发短信都像在发电报一样简短。
更别提上次去青道看他时,那件紫色星星图案的T恤,赛场上令女生尖叫的捕手,私下的衣品简直惨不忍睹。
她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冰得太阳穴微微发疼。
带着满腹吐槽,黑尾纱季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慢悠悠地往家走,融化的冰淇淋滴在手指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脖子。
路过公园时,几个小学生正在打闹,欢笑声在黄昏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回到家整理课本时,黑尾纱季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她惊恐地发现课程表上明天赫然写着体育课三个字。
作为一个运动废柴,虽然这些年被哥哥拉着强身健体,但体育课依然是她的噩梦。
为什么体育不能是选修课?为什么一定要折磨不擅长运动的学生?黑尾纱季抱着课本在床上打滚,仿佛已经预见到明天的惨状。
第二天换上运动服后,黑尾纱季的表情悲壮得像是要上战场。
红色的运动服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些许不适感,她不停地调整着衣领,仿佛这样能推迟体育课的到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孤爪研磨难得主动开口,他靠在教室门框上,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懂什么,这可是体育课!”黑尾纱季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让你跑五圈或者做五十个俯卧撑呢?”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孤爪研磨的表情立刻变得同样痛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体育课都是魔鬼。”
“魔鬼!!”两人异口同声地哀嚎,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体育老师吹响哨子集合时,黑尾纱季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但当老师宣布本月学习排球时,她注意到孤爪研磨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只需要垫二十个球就能及格,这对排球部成员来说简直易如反掌,黑尾纱季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不合格要加练的消息,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注意到同学们向孤爪研磨投来的求助目光,黑尾纱季抢先一步拉住他:“研磨”
她双手合十,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可怜的小动物:“救救我,我真的会不及格的!”
孤爪研磨叹了口气,拿起一个排球带她走到角落。
他示范着标准动作,手臂伸直,手腕下压,动作干净利落,黑尾纱季笨拙地模仿,却总不得要领,手臂的角度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对。”孤爪研磨突然走到她身后,双手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姿势。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来,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她的手腕,却让那片皮肤莫名发烫。
黑尾纱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混合着阳光晒过衣物的味道。
这时候黑尾纱季突然意识到,小时候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了。
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这个认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让她想起不久前喝过的柠檬气泡水,清爽中带着微妙的刺激。
“放松。”孤爪研磨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轻得像羽毛:“太僵硬了。”
黑尾纱季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却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球一次次从她手臂上弹开,白皙的皮肤渐渐泛红,但孤爪研磨始终耐心地指导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手腕绷紧,看着球。”他的声音很近,却很轻,像是怕惊飞停在附近的鸟儿。
终于,在无数次失败后,球稳稳地落在她手臂上,弹起,又落下。
连续三个!黑尾纱季兴奋地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孤爪研磨。
“研磨你看到了吗?三个!”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运动泛着红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很厉害。”孤爪研磨嘴角微微上扬,金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笑脸,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
体育课结束后,黑尾纱季在更衣室发现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出血点,像是撒了一层红芝麻。
她刚惊呼出声,孤爪研磨就已经出现在女更衣室门口(当然是在外面等候),眉头紧锁地带她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冰敷时,孤爪研磨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表情是罕见的严肃。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泛红的部位,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我查过了,这是正常现象啦。”黑尾纱季晃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运动后皮下出血】的搜索结果,试图缓解气氛。
孤爪研磨轻轻嗯了一声,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排球不可能连这点只是都不知道,只是他现在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金色的瞳孔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是融化的黄金。
垂眸看着面前安静的少年,黑尾纱季突然觉得,也许排球也没那么讨厌——至少,这一刻的温暖值得铭记。
医务室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时间仿佛被拉长,定格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第37章 染发与图书馆遇见了即使他不说也觉得……
“我想去染头。”孤爪研磨突然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傍晚的微风中,金色的猫眼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黑尾纱季正低头系着松开的鞋带,闻言手指一顿,有些疑惑地歪头看向身旁的好友。
夕阳的余晖透过他额前的碎发,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怎么这么突然?”她直起身子,书包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噗哈哈哈——”跟在两人身后的黑尾铁朗突然爆发出一阵足以惊飞路边麻雀的大笑,他捂着肚子弯下腰,肩膀不住地抖动,连标志性的鸡冠头都跟着颤巍巍地晃动,活像一只笑疯了的公鸡。
“?”黑尾纱季茫然地回头,目光在笑得前仰后合的哥哥和略显窘迫的好友之间来回游移,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关键剧情。
注意到孤爪研磨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不悦,黑尾纱季立刻像发现新玩具的猫一样抓住哥哥的衣袖:“发生什么了?让我也笑笑嘛。”
“哈哈今天下午部活”黑尾铁朗笑得直喘气,断断续续地解释,一边用手帕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研磨躲在窗帘下面打游戏没开灯山本那家伙”
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笑意:“那笨蛋以为是贞子差点吓哭了!连排球都扔到天花板上了!”
“噗——”黑尾纱季先是一愣,随即捂住嘴,但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她看着好友越来越黑的脸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对不起研磨但是真的太好
笑了”
她笑得眼角泛起泪花,不得不扶着路边的栏杆才能站稳。
孤爪研磨叹了口气,金色的眸子无奈地扫过笑得东倒西歪的兄妹俩,他早该料到会是这样的反应。
远处传来便利店自动门的叮咚声,混合着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声响,为这个尴尬的场面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笑声渐歇,黑尾纱季像发现新大陆般凑到孤爪研磨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
她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缕柔软的发丝,在指尖轻轻摩挲,发丝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要不染成粉色吧。”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粉粉嫩嫩的多可爱,像草莓大福一样。”
不等对方回应,她又眯起眼睛补充道:“最重要的是——”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可没有粉色头发的鬼哦!哈哈哈哈”
身后的黑尾铁朗立刻配合地爆发出新一轮笑声,他扶着路边的电线杆,笑得直不起腰:“蓝色蓝色也不错很酷啊”
话语被笑声切割得支离破碎,连路过的高中生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孤爪研磨的耳尖悄悄泛起红晕,他抿了抿嘴,决定不再理会这两个损友,默默从书包侧袋掏出游戏机,让熟悉的按键声隔绝外界的调侃。
然而兄妹俩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一左一右围着他,像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连比带划地描述各种夸张的发型。
“绿色怎么样?像忍者神龟!”
“彩虹色画染才够特别!能随心情变色!”
“干脆染成斑马纹吧!绝对能上时尚杂志!”
各种离谱的建议在耳边炸开,孤爪研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直到三人走到繁华的商业街,这个话题仍在持续。
路过一家书店时,橱窗里金发模特的巨幅海报吸引了孤爪研磨的视线。
模特灿烂的笑容让他突然想起国中时,黑尾纱季曾指着杂志上的黄濑凉太说:“他的金发真漂亮啊,像阳光一样。”
记忆中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连当时教室里的喧闹声都历历在目。
“金黄色吧。”他停下脚步。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孤爪研磨已经大步走向不远处的理发店,推门而入时带动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前台小姐。
“等等!”黑尾纱季和哥哥面面相觑,随即慌慌张张地追了进去,差点撞到正在整理发型杂志的店员:“研磨你是认真的?!”
理发店内,孤爪研磨已经坐在转椅上,正和发型师讨论色卡。
他抬头看了眼惊慌失措的兄妹,平静地点点头,指尖落在一个明亮的金黄色上:“就这个。”
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决定晚饭吃什么。
见木已成舟,黑尾兄妹只好在休息区坐下。
黑尾纱季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友漂发的全过程。
漂白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发胶的甜腻,让她想起小时候去理发店时总是好奇地嗅来嗅去的经历。
“你说研磨染完会是什么样?”她小声问哥哥,声音压得很低。
黑尾铁朗摸着下巴,目光在妹妹和好友之间游移,店里的空调吹得他标志性的鸡冠头轻轻晃动:“应该会很闪亮吧,毕竟金色。”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补充:“不过以研磨的肤色,应该能驾驭,就像嗯镀了金的陶瓷人偶?”
“可恶,说得我都心动了。”黑尾铁朗抓了抓自己桀骜不驯的头发,引得旁边正在烫发的阿姨投来好奇的目光。
黑尾纱季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这发型,不知道的还以为每天早起两小时打理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理发师都忍不住看过来:“毕竟正常人睡不出这种艺术效果。”
“你说什么?”黑尾铁朗狞笑着伸手揉乱妹妹的头发,两人顿时在沙发上扭作一团,差点撞翻旁边的杂志架。
另一边的孤爪研磨透过镜子看着打闹的兄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正在上色的理发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嗯。”孤爪研磨轻声应道,目光柔和。
镜中的黑尾纱季正跳起来捶打哥哥的肩膀,而高大的少年明明能躲开,却故意让妹妹得逞,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时间在染发过程中缓慢流淌。
黑尾纱季吃了哥哥出去买来的章鱼小丸子,金黄的木鱼花在舌尖跳舞,又尝了裹着厚厚奶油的草莓可丽饼,甜而不腻的奶油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最后是热乎乎的巧克力鲷鱼烧,融化的巧克力流淌在唇齿间,烫得她直哈气。
当她昏昏欲睡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久等了。”
黑尾纱季迷迷糊糊地转头,下一秒却彻底清醒。
阳光——她恍惚间以为有一束阳光走进了室内。
孤爪研磨原本乌黑的发丝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在灯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精心打磨过,发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麦浪在风中起伏,又像是融化的黄金在流动。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耳尖泛红:“很奇怪吗?”
声音比平时还要轻,几乎要被店里播放的爵士乐淹没。
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好友仿佛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金发美少年,又像一只矜贵的金色布偶猫,慵懒而优雅。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博物馆看到的黄金面具,也是这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哇哦!”黑尾铁朗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引得其他顾客纷纷侧目:“我们研磨这造型,出道当偶像都绰绰有余了!绝对能上杂志封面!”
“别开玩笑”孤爪研磨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廓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脸颊,连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黑尾纱季眼尖地注意到他的窘迫,坏心眼地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
孤爪研磨下意识后退,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腕很细,却能感受到隐藏在皮肤下的力量,那是常年打排球锻炼出来的肌肉。
“很好看!”她直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认真地说,每个字都咬得很重:“真的非常好看!”
孤爪研磨的眼睛微微睁大,像猫一样圆润,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声音细若蚊呐:“谢谢谢”
成功捉弄到好友的黑尾纱季噗嗤一笑,在对方羞恼的目光中蹦跳着回到哥哥身边:“天快黑啦,回家吧!”
三人走出理发店时,暮色已经笼罩街道,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爪研磨的金发在灯光下依然耀眼。
他付完钱,晃了晃钱包:“去吃盐焗秋刀鱼吧,我请客。”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黑尾铁朗一把揽住好友的肩膀摇晃,鸡冠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又是染发又是请客的,难道中彩票了?”
挣脱开束缚,孤爪研磨小声解释:“染发耽误太久了”声音里带着些许歉意,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黑尾纱季。
黑尾纱季会意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那就去吃盐焗秋刀鱼。”
随后她顿了顿,突然正色道:“AA制!”
染发后的孤爪研磨在班级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女生们窃窃私语的目光和男生们好奇的打量让本就社恐的他苦不堪言,课间时总有人假装路过他的座位,就为了多看一眼那耀眼的金发,体育课上,连其他班的女生都特意跑来围观,甚至有一次,他被学生会误认为是不良少年——毕竟在日本高中,染发总让人联想到叛逆。
直到文学社的征文活动成为新的话题焦点,他才终于重获平静。
说来讽刺,这次正是当年黑尾纱季落选的那个征文活动。
不过那次挫折没有击垮她,反而成为她笔耕不辍的动力,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四季变迁,公园长椅上、放学路上、甚至食堂排队时,都能看到她埋头写作的身影。
某个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黄昏,结束部活的三人在回家路上,黑尾纱季突然停下脚步宣布要再次挑战这个征文。
“需要查很多资料”她咬着嘴唇,露出苦恼的神情:“关于夏目漱石的资
料特别难找”
“我可以陪你去图书馆。”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
黑尾铁朗拍拍胸脯,排球包随着动作晃了晃:“后勤工作就交给我了!”
他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比如保证你们不会饿肚子,我的特制咖喱可是连教练都赞不绝口哦。”
三人相视一笑,暮色中的影子紧紧相依。
周六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灰尘在光束中缓慢起舞,远处偶尔传来管理员推着书车经过的轱辘声,还有学生们压低嗓音的讨论声。
“这些应该对你有帮助。”孤爪研磨将几本厚重的文献轻轻放在桌上,《夏目漱石研究》、《近代文学中的孤独意识》等书名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黑尾纱季抬头冲他笑了笑,继续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她这次选择的主题是“近代文学中的孤独”,这个略显沉重的选题让孤爪研磨眼前一亮。
“因为很安静。”他当时这样解释自己的喜欢,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但黑尾纱季还是听清了,并且回以一个了然的微笑。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黑尾纱季完全沉浸在夏目漱石的世界里。
《心》中老师的孤独死亡是自愿还是无奈?她停下笔,望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意识到一道视线。
抬头发现孤爪研磨不知何时摘下了耳机,正怔怔地望着她。
阳光在他的金发上跳跃,将他的瞳孔映得近乎透明,像是两块融化的琥珀,那双总是慵懒半阖的眼睛此刻睁得很大,里面涌动着黑尾纱季从未见过的情绪,复杂得让她一时忘记了呼吸。
“研磨?”她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少年猛地回神,耳尖瞬间变得通红,连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抱歉。”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游戏机边缘,按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黑尾纱季歪了歪头,但没有追问。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意外地不让人感到尴尬。
她重新看向笔记本,却突然读懂了夏目漱石笔下的孤独,那种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依然感觉与世界隔着一层玻璃的疏离感,那种渴望被理解却又害怕被看穿的矛盾心情。
笔尖轻轻划过纸面,她写道:“有些孤独,是遇见了即使他不说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写完后,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墨迹在阳光下渐渐干涸。
阳光静静地笼罩着两人,书架投下的影子在缓缓移动,像是无声的日晷。
远处传来翻页的轻响,某个角落有学生在小声讨论论文题目。
黑尾纱季看着对面低头打游戏的好友,金色的发梢在光线中微微发亮,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宁静,或许就是对抗孤独最好的方式。
就像夏目漱石笔下的人物,即使最终走向孤独的结局,但在某个瞬间,一定也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第38章 周末纱季也是,总惯着他
“纱季,这边。”
孤爪研磨清冷的声音穿过电影院嘈杂的人群,黑尾纱季抱着热气腾腾的爆米花桶,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放映厅入口处,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格外醒目,金色的发丝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修长的手指正快速地在游戏机上操作着。
“抱歉久等啦!”黑尾纱季小跑着过去,怀里的爆米花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甜蜜的焦糖香气萦绕在鼻尖。
因为来得太晚,电影即将开场,他们不得不分头行动,孤爪研磨先进放映厅占座,而她则去排队买爆米花。
排队时前面有一对情侣一直在卿卿我我,耽误了不少时间,让她急得直跺脚。
站在座位前,黑尾纱季注意到好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游戏机屏幕,猫一样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修长的手指在按键上灵活地舞动,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只是简短地抬了下眼,算是打过招呼,又立刻沉浸回游戏世界,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让一下。”黑尾纱季熟练地抬腿从他面前跨过,孤爪研磨配合地往后缩了缩那双总是蜷曲着的长腿,为她腾出空间,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千百次。
“你又在打游戏。”黑尾纱季把爆米花桶放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凉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她故作不满地鼓起脸颊,伸手在孤爪研磨眼前晃了晃:“不是说好这次专心看电影吗?这可是最后一部!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开场前还有十分钟。”孤爪研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够我打完这一局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正处在游戏的关键时刻。
黑尾纱季无奈地撇撇嘴,从桶里拈起一颗金黄的爆米花,焦糖的甜香在舌尖绽放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对了!前两天五月跟我说,咸爆米花和甜爆米花混着吃特别美味!”她兴奋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前排几个观众回头张望。
她连忙捂住嘴,同时注意到游戏画面中的BOSS血量即将见底,孤爪研磨的手指动作更快了。
屏幕上的怪物轰然倒地,爆出一堆闪亮的道具。
孤爪研磨这才抬起头,猫一样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扩张,显示出他难得的愉悦:“那就下次买两桶试试。”
得到应允的黑尾纱季心满意足地掏出手机,给正在打工的哥哥发消息。
【已经到电影院啦,好可惜哥哥你不能一起来QAQ】
她故意在后面加了个哭泣的颜文字,想象着哥哥看到时无奈的表情。
黑尾铁朗的回复几乎立刻弹出。
【你们两个看完记得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后面还跟着三个感叹号,充分体现了他作为兄长的担忧。
“我都上高中了,哥哥还这么唠叨。”黑尾纱季把手机屏幕转向孤爪研磨,语气里带着亲昵的抱怨。
孤爪研磨瞥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眼角微微下垂:“小黑总是这样,操心太多,像个老妈子。”
“哈哈哈,精辟!”黑尾纱季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撞到了好友的手臂,游戏机差点从他手中滑落。
她连忙伸手去扶,指尖碰到了孤爪研磨微凉的手背,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别闹。”孤爪研磨稳住设备,声音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一丝纵容。
笑声渐歇后,黑尾纱季又抓了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她环顾四周,发现放映厅已经座无虚席,大多是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和年轻人特有的活力气息。
前排几个女生频频回头,视线在孤爪研磨身上流连,随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压抑的笑声。
想起好友染金发后在班级引起的轰动,黑尾纱季促狭地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研磨,前面的女生在偷看你哦~”
她故意拉长尾音,满意地看着好友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嗯。”孤爪研磨头也不抬。
“我们研磨现在可是校园红人了,要不要给她们个回应?”黑尾纱季继续逗他,眼睛弯成月牙形。
“不要。”
“为什么?这样多不礼貌。”
“麻烦。”
这个典型的研磨式回答让黑尾纱季忍俊不禁。
她想起初中时班里女生给孤爪研磨递情书,他直接说“不要,麻烦”的场景,当时的尴尬气氛至今想起来都让她有些无奈。
想起前几天在教室被同学们围观时手足无措的好友,黑尾纱季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灯光骤然熄灭,大银幕亮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黑尾纱季也顾不上吃爆米花了,全神贯注地投入剧情中,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作为《哈利波特》系列的忠实粉丝,每一部电影上映她都会拉着哥哥和好友一起观看。
她卧室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全套原著,每一本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这次只是因为黑尾铁朗零花钱告罄不得不去打工,才打破了他们铁三角的惯例,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遗憾。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的原著就让黑尾纱季哭得不能自已,此刻看到银幕上重现那些揪心的情节,她的眼眶又开始发热。
当赫敏消除父母记忆的片段出现时,黑尾纱季鼻子一酸,不自觉地往好友那边靠了靠,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肩膀。
她能闻到孤爪研磨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莫名让人安心。
电影结束后,黑尾纱季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借着片尾曲的微弱灯光看向身旁的好友,她小声说道:“研磨,如果有一天我也要消除你的记忆”
“别说傻话。”孤爪研磨罕见地打断她,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黑尾纱季怔住了,她转头看向好友,发现他平静的侧脸在影院幽蓝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而且”孤爪研磨微微侧头,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就算你消除了,我也会想起来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依然盯着远处的出口,仿佛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
“为什么?”黑尾纱季追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出口处的光亮,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因为重新认识一个人,太麻烦了。”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尾音却微微上扬,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个回答让黑尾纱季破涕为笑,她伸手轻轻捶了下好友的肩膀:“你啊还真是研磨的风格呢。”
她的指尖能感受到少年单薄衣衫下结实的肌肉,这才想起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孩现在其实是排球部的主力
走出影院时天色已晚,初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颊。
看着黑尾纱季哭得微肿的眼睛,孤爪研磨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他犹豫了一下,举起手机提议:“附近新开了家面包店,听说不错,要去吗?”
“五月推荐的那家吗?”黑尾纱季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想去!”
她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动作急切得像生怕对方反悔。
路灯暖黄的光晕中,少女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流淌着金色的蜜,看得孤爪研磨心头一热,慌忙移开视线。
他将手机塞回口袋,手指在布料上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走吧。”
周末的街道熙熙攘攘,即使两人紧挨着走,仍不时被路人碰撞,一个急匆匆的行人撞到了黑尾纱季的肩膀,她踉跄了一下,孤爪研磨立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又很快松开,仿佛被烫到一般。
这种拥挤让两个社恐人士倍感煎熬,黑尾纱季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包带,而孤爪研磨的步速明显比平时快了几分。
因此当蛋糕店的招牌映入眼帘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明亮的橱窗里陈列着各式精致的甜点,暖色的灯光透过玻璃洒在人行道上,像是某种温暖的邀请。
还没进门,浓郁的烘焙香气就扑面而来。
黑尾纱季夸张地深吸一口气,拽着好友的袖口小声欢呼:“天啊研磨,这简直是天堂的味道!”
“进去吧。”不愿在门口引人注目,孤爪研磨率先推开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冷气夹杂着更浓郁的甜香迎面扑来,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面对琳琅满目的甜品,黑尾纱季陷入了甜蜜的苦恼。
晚饭和爆米花已经让她很饱,最终只能忍痛选择最想尝试的巧克力脏脏包,当她指着那个看起来最罪恶的巧克力面包时,店员微笑着告诉她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了,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幸运至极。
当她在休息区坐下时,孤爪研磨已经打开游戏机,手指在按键上飞舞。
黑尾纱季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巧克力馥郁的香气立刻四溢开来,引得邻座的小孩频频张望,咬下的瞬间,酥脆外皮与绵软流心的绝妙口感让她幸福地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发出满足的叹息。
“太好吃了!”黑尾纱季含糊不清地赞叹,嘴角沾上了可可粉也浑然不觉:“研磨你真的不尝尝吗?”
“不要,会弄脏手。”孤爪研磨头也不抬,但眼角余光瞥见了黑尾纱季期待落空的表情,又补充道:“下次吧。”
看着自己沾满可可粉的指尖,黑尾纱季笑道:“所以才叫脏脏包嘛。”
擦干净手后,黑尾纱季继续享用美味,耳边是游戏按键的轻响和店内舒缓的音乐,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有最好的朋友陪伴,还有美味的甜点,仿佛时间都为此停滞。
待孤爪研磨结束游戏,两人离开面包店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灯次第亮起,为归家的人指引方向。
孤爪研磨收起游戏机,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接下来去哪?”
“书店!梦野咲子老师的新漫画今天发售!”黑尾纱季兴奋地提议,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早就把发售日期记在了手机日历里,还设置了提醒,生怕错过。
他们沿着熟悉的街道漫步,路过一家家亮着灯的店铺,黑尾纱季哼着不成调的歌,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橱窗里的商品,孤爪研磨则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后面,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那个雀跃的背影上。
书店明亮的橱窗里陈列着各式新书,精心设计的展示台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诱人。
黑尾纱季熟门熟路地奔向漫画区,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孤爪研磨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游戏攻略类的书籍。
“找到了!”黑尾纱季抽出崭新的漫画,封面是熟悉的角色:“研磨你看!就是这卷!”
“嗯,上周就开始念叨的。”孤爪研磨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翻开书页,黑尾纱季的眼睛闪闪发亮:“剧情正好到关键处啊!还有特典!”她指着书架上的海报:“买两本送限定书签”
“那就买两本。”
“可是”黑尾纱季咬着下唇犹豫起来,她知道孤爪研磨对这类少女漫画其实并不感兴趣。
“反正你最后都会拿给我看,就当是你送我的。”孤爪研磨干脆地拿了两本,转身向收银台走去。
黑尾纱季小跑着跟上:“研磨最好了!”
她甜甜地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离开书店时已近九点,街道上行人渐稀,秋风吹动黑尾纱季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她裹紧了外套,突然意识到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该回去了”黑尾纱季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孤爪研磨却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街对面的游戏店霓虹招牌:“我去买个卡带。”
“现在?”黑尾纱季看了看手表,时间确实不早了,但看到好友难得期待的表情,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新出的格斗游戏,今天发售。”霓虹灯下,他的眼睛闪烁着罕见的光彩,像是夜行动物看到了猎物。
黑尾纱季知道,这种表情只会在提到真正感兴趣的游戏时出现。
明白游戏对好友的重要性,黑尾纱季点点头:“那快点哦!”
她小跑着跟上已经迈开步子的孤爪研磨,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
游戏店里人不多,冷气开得很足。
孤爪研磨直奔新作区,动作敏捷得像只猫。
黑尾纱
季跟过去看到价格标签,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
“攒了三个月零花钱。”孤爪研磨仔细检查包装,确认是首发特典版后才松了口气:“不然就得和小黑一起去打工了。”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虽然语气依然平淡。
结账时,黑尾纱季注意到好友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柜台,这是他难得显露兴奋的小动作。
收银员是个热情的年轻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游戏特色,孤爪研磨虽然只是简短地应答,但黑尾纱季能看出他听得很认真。
“这么期待啊?”走出店门后,黑尾纱季忍不住问道。
“嗯,战斗系统很特别。”孤爪研磨罕见地坦诚,小心地将卡带收进包里最安全的夹层,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走出店铺,夜风已带凉意。
黑尾纱季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条未读消息和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黑尾铁朗。
“糟了,哥哥肯定生气了。”
将卡带收好,孤爪研磨倒是淡定:“反正已经晚了。”
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
果然,远远就看见黑尾家亮着灯,窗帘后隐约可见一个来回踱步的身影,黑尾纱季刚推开院门,玄关的门就猛地打开,带起一阵风。
“你们两个——”
黑尾铁朗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轮廓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
他的声音里的怒意让黑尾纱季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孤爪研磨身后躲了躲。
“哥哥”她的声音细如蚊呐,手指揪住了好友的衣角。
“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晚回来!”黑尾铁朗大步走来,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啪啪声,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显然是担心了很久。
黑尾纱季低着头不敢说话,脚尖在地上画着不存在的圆圈。
她能闻到哥哥身上传来的沐浴露香气,看来他已经洗完澡等了好一会儿了。
“是我要去买卡带耽搁了。”孤爪研磨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但他的手指悄悄碰了碰黑尾纱季的手背。
黑尾铁朗瞪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得像要看穿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一打游戏就忘时间。”
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妹妹身上:“纱季也是,总惯着他。”
“哥哥,我们下次注意”黑尾纱季拽着哥哥的袖子撒娇,声音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她知道这招对哥哥最管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没有下次!”黑尾铁朗叹了口气,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动作粗鲁却饱含宠溺:“快去洗澡,水要凉了。”
知道哥哥气消了,黑尾纱季偷偷松了口气,冲孤爪研磨眨了眨眼,后者则回以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第39章 新形象怎么会因为简单的三个字就如此……
初夏的东京最不缺的就是阳光了,金色的光线穿过行道树的新叶,在柏油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六一早,黑尾纱季站在桃井五月家的庭院外。
这件洗得有些发旧的棉质T恤和万年不变的宽松卫裤,在桃井家精心修剪的玫瑰花丛和欧式铁艺围栏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她低头看着自己沾了些许灰尘的运动鞋,不自觉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
升上高中以后,女生们似乎一夜之间都变得精致起来。
教室里随处可见偷偷卷发的发棒,课桌下藏着的小镜子,还有裙摆边缘被精心折起的微妙弧度。
黑尾纱季原本对这些毫不在意,但最近走在走廊上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注意到其他女生闪闪发光的指甲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发丝。
这种莫名的焦虑感,终于促使她答应了今天这场改造计划。
“纱季——”桃井五月清亮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像一阵欢快的风:“门没锁,直接进来呀~”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黑尾纱季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她推开雕花铁门,穿过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抬头便看见桃井五月正倚在二楼的窗边冲她招手。
今天的桃井五月美得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淡粉色的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的曲线,精心打理的大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颈间一条细细的银链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黑尾纱季不禁想象,如果黄濑凉太此刻出现在这里,路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什么时尚大片的拍摄现场。
而自己——黑尾纱季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特色的装扮,活像个误入时装周的体育特长生,虽然她连排球都接不稳。
“发什么呆呢?”桃井五月已经蹦跳着下了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都等不及要开始今天的改造计划啦!”
被拉着往楼上走时,黑尾纱季小声嘟囔:“会不会太麻烦了”
“才不会!”桃井五月回头冲她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扇动:“今天一定要让你体验到女高中生变装的乐趣!”
桃井五月的卧室简直像个专业化妆间。
梳妆台上整齐排列着各种瓶瓶罐罐,从闪着珠光的高光到各色眼影盘一应俱全。
黑尾纱季的目光被三排不同型号的假睫毛吸引,它们整齐地躺在透明盒子里,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小士兵。
这个阵仗让她瞬间产生了逃跑的冲动。
“首先,我们从底妆开始!”桃井五月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化妆镜前的软凳上:“放心啦,我会用最轻薄的新手友好款。”
当冰凉的湿海绵蛋第一次贴上脸颊时,黑尾纱季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桃井五月的手法意外地轻柔,海绵像羽毛般在脸上轻轻拍打。
“纱季的皮肤其实超级好的,就是有点干燥。”桃井五月一边上妆一边评价:“等会儿我们去买套保湿水乳咦,你平时是不是都不涂防晒?”
“妈妈买过,但太麻烦了”黑尾纱季感受着粉底液在脸上慢慢推开的感觉,声音因为闭着嘴而显得有些闷闷的。
桃井五月夸张地咂舌,那表情仿佛在说暴殄天物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震惊。
当柔软的刷毛扫过眼皮时,黑尾纱季忍不住问道:“真的要这么全套吗?”
“这已经是最基础的妆容啦!连卧蚕都没画呢。”桃井五月笑着拿起睫毛夹:“来,眼睛往下看——”
虽然已经乖乖照做,但当金属夹子轻轻夹住睫毛时,黑尾纱季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放轻松,不会痛的。”桃井五月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漫长的化妆过程中,黑尾纱季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变得陌生。
原本有些杂乱的眉毛被修整得柔和精致,眼线和睫毛膏让她的杏眼显得更大更亮,蜜桃色的唇釉为总是苍白的嘴唇添了一抹生气。
“怎么样?”桃井五月得意地举起手持镜,让她能从不同角度看到全貌。
黑尾纱季眨了眨眼,镜中人也跟着眨了眨眼,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脸颊,粉底的质感让皮肤摸起来像上好的丝绸,光滑得有些不真实。
“超赞”她不自觉地喃喃自语,惹得身后的桃井五月笑得更得意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桃井五月转身从衣柜里抱出一叠衣服:“我特意准备了几套适合你的风格!”
当看到那堆蕾丝和雪纺时,黑尾纱季的表情瞬间凝固:“这些”
“试这件!”桃井五月不由分说地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塞给她,然后推着她的背往卫生间走 :“快去换上,不许拒绝!”
卫生间里,黑尾纱季别扭地拉扯着裙摆。
这条裙子的领口装饰着精致的荷叶边,裙长刚好到大腿中部,是她平时绝对不会考虑的款式。
但不得不承认,桃井五月的眼光确实毒辣——裙子的剪裁完美贴合她的身形,柔软的棉质面料亲肤又舒适。
深吸一口气后,她推开卫生间的门。
桃井五月的尖叫声立刻响彻整个房间:“天啊!太适合你了!纱季真的好好看呜呜呜呜!”
站在全身镜前,黑尾纱季几乎认不出镜中的女孩。
顺滑的黑发垂在肩头,淡妆让她的五官更加立体分明,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
她小心翼翼地转了个圈,裙摆轻盈地扬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完美!现在去做头发!”桃井五月兴奋地拍手。
“啊?还要做头发?”黑尾纱季瞪大眼睛。
两小时后,商业街入口处,黑尾纱季不安地拨弄着新烫的微卷发。
阳光穿过发丝,折射出蜂蜜般的光泽。
她总觉得这些卷发像是有生命似的,随着她的每个动作轻轻弹动。
“别乱摸!”桃井五月拍掉她的手:“明明超好看的!纱季要自信一点!”
说完,她挽着黑尾纱季的手臂走进商场。
从精品店到首饰店,桃井五月像个专业的造型师,为她搭配各种配饰。
起初黑尾纱季还拘谨地东摸西碰,但在好友的鼓励下渐渐放开了动作。
“这个发夹超配你!”桃井五月拿起一个月亮形状的水晶发卡别在她鬓角:“看,多闪亮!”
橱窗倒影中,两个少女的身影清晰可见。黑尾纱季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享受这个曾经嗤之以鼻的下午。
桃井五月的热情像六月的阳光,融化了她惯常的疏离感,而那些闪闪发亮的小饰品,也意外地让人心情愉悦。
当她们提着大包小包从最后一家店出来时,桃井五月提议:“累了吧?我们去吃冰淇淋!”
提到吃的,黑尾纱季立刻来了精神:“走!听说附近新开了家超棒的冰淇淋店。”
冰淇淋店里人头攒动,她们好不容易才等到空位。
小口品尝着薄荷巧克力冰淇淋,黑尾纱季满足地眯起眼睛,听桃井五月讲述在桐皇的校园生活。
就在这时,店门被猛地推开,一阵熟悉的喧闹声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纱季吗?!”
黑尾纱季差点被冰淇淋呛到,抬头看见黑尾铁朗带着音驹排球部的队员们站在门口。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连其他顾客也被这阵势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哇哦!”山本猛虎第一个叫出声:“这是黑尾的妹妹?完全认不出来了!”
夜久卫辅也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黑尾纱季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就想往桃井五月身后躲。
但黑尾铁朗已经大步走来,伸手就要揉她的头发:“我们家纱季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别碰!发型做了一个小时呢!”桃井五月及时拦住他的手。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黑尾纱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偷偷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金色脑袋。
“研磨去洗手间了。”黑尾铁朗笑嘻嘻得掏出手机:“不过我可以拍照给他看。”
想到哥哥那令人绝望的拍照技术,黑尾纱季又羞又气,跳起来想抢手机,却因为身高劣势屡屡失败。
最后她只能恼羞成怒地踢了哥哥一脚,惹得排球部队员们哄堂大笑。
红着脸坐回座位,黑尾纱季决定无视这群吵闹的男生
回程的电车上,黑尾纱季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发呆。
桃井五月靠在她肩上打盹,手里还紧紧抓着今天的购物袋,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裙子,黑尾纱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虽然过程折腾,但今天确实很开心呢。
与好友分别后,黑尾纱季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她刚摸出钥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纱季?”
转身的瞬间,她看见孤爪研磨站在路灯下,暖黄的光线为他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光晕,猫一样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他手里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看起来刚采购完日常用品。
“啊”黑尾纱季突然词穷,手指又不自觉地卷起了发尾。
孤爪研磨安静地注视着焕然一新的少女。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她微卷的长发,崭新的连衣裙,最后停留在化了淡妆的脸上。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就在黑尾纱季开始担心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时,他轻声说道:“很可爱”
这句话明明下午已经被哥哥和其他人说过无数次,但从孤爪研磨口中说出,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黑尾纱季猛地抬头,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他微微发红的耳尖,说完这句话,孤爪研磨已经转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黑尾纱季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她确信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否则怎么会因为简单的三个字就如此失态?
第40章 体育祭体育祭什么的,果真是万恶之源……
自从上次形象改造计划行动以后,黑尾纱季的生活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每天早上梳头时,她会多花五分钟打理那头柔顺的黑发,挑选制服时,也会下意识地考虑领结的系法是否够精致。
这些细微的改变都源于桃井五月给她的建议“不需要刻意打扮,但要注意细节才会更可爱哦”。
周末空闲时,黑尾纱季开始会拉着好友一起去便利店翻看最新一期的《Seventeen》和《non-no》。
然而,随着日历一页页翻过,一个令黑尾纱季闻风丧胆的日子正在逼近——万恶的体育祭。
最近几天,她连新买的时尚杂志都无心翻阅,更别提那些堆在床头、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文学书籍了。每当想到自己抽签抽到的200米短跑,她就觉得胃部一阵绞痛。
体育祭当天的清晨,上原家的厨房比往常提早一小时亮起了灯。
煎炸的滋滋声伴随着诱人的香气,在静谧的晨光中格外明显,黑尾铁朗系着妈妈常用的碎花围裙,正专注地翻动着平底锅中的可乐饼。
“纱季!起床了没有?再不起床可乐饼就要凉了!”黑尾铁朗用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妹妹的房门,另一只手稳稳托着一盘金黄酥脆的可乐饼。
他刻意将盘子凑近门缝,让浓郁的香气飘进房间,这是他实验多次后找到的最有效的叫醒方式。
实际上,黑尾铁朗对早餐不宜油腻的健康常识毫无概念,此刻他满脑子只想着用妹妹最爱的食物为她加油打气,完全忽略了油炸食品可能带来的消化不良问题。
锅台边还放着几本翻开的料理书,上面记满了“提升士气的美食”笔记。
可惜他的精心计划似乎落空了。门内传来黑尾纱季闷在被子里含糊不清的回应:“再睡五分钟”
“不行!”黑尾铁朗加大了敲门力度,木质门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幸好上原明美这两天出差,不必担心吵醒母亲。
“今天是运动会,你忘了自己抽到200米了吗?还有,我特意早起做的可乐饼要凉了!”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被子猛地被掀开,黑尾纱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惊坐而起,睡意瞬间消散:“我忘了!”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床头的闹钟,距离集合时间只剩四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后,黑尾纱季穿着崭新却略显别扭的运动服,嘴里塞满了哥哥特制的可乐饼,含糊不清地抱怨:“为什么非得要比200米啊这简直是现代十大酷刑之一。”
“因为上学期你的体育祭请假了,这学期你们班主任特意强调要全
员参加。“黑尾铁朗边说边将营养饮料和毛巾塞进她的背包,动作熟练:“山本老师上周还特意找我确认过你的身体状况呢。”
对于音驹高中每个学期都要举办体育祭的传统,黑尾纱季这个运动白痴感到无比崩溃。
她甚至怀疑这是学校针对她这类学生的特殊惩罚。
“明明上学期是因为真的发烧了”她小声嘀咕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为什么山本老师会找你确认?”
“因为我是你哥哥啊。”黑尾铁朗理所当然地回答,顺手又往她包里塞了一瓶运动饮料。
“为什么你会对我们班的事情这么清楚啊啊啊——”黑尾纱季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无奈。
走到玄关时,他们发现孤爪研磨已经靠在墙边等候。
少年金色的眼眸半睁半闭,修长的手指在游戏机上灵活操作,他穿着红色运动服,胸前的黄色号码牌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纤细的锁骨,脚上的运动鞋倒是崭新得发亮,看起来像是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
“研磨?你怎么来了?!”黑尾纱季这才注意到家里的第三个人,惊讶得差点被自己的运动鞋带绊倒。
“顺路。”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意,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的游戏机里传来熟悉的电子音效,是最近很流行的那款RPG游戏。
黑尾铁朗挑起眉毛:“”你家就在隔壁,这也叫顺路?“”
“小黑你太吵了。”孤爪研磨将游戏机塞进口袋,转身推开大门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走了,要迟到了。”
初夏的晨风裹挟着青草香气拂面而来。黑尾纱季走在两个男生中间,一边听着哥哥絮絮叨叨的叮嘱“热身运动一定要做充分”“跑完不要立刻坐下”“记得补充水分”,一边偷瞄始终沉默的孤爪研磨。
少年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只有在黑尾纱季差点被翘起的地砖绊倒时,他才不动声色地拽了一下她的书包带,动作轻得几乎难以察觉。
当三人抵达学校时,校园已经沸腾起来。
四色彩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广播里播放着令人热血沸腾的进行曲。
各个班级的学生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运动服,像一片片移动的花海,黑尾纱季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红色号码牌,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研磨你在黄组?!我们是对手?!!!”
“嗯。”孤爪研磨简短应答,随后无奈地补充:“之前班里分组的时候没听吗?红组和黄组是决赛的竞争对手。”
黑尾纱季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狼狈地摔倒在跑道上,而身为对手的孤爪研磨站在领奖台上的可怕画面。
幸好黑尾铁朗及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这家伙应该除了排球其他什么运动都不擅长。”
他促狭地眨眨眼:“上次他参加借物赛跑时,把‘借一只猫’理解成了真的去找野猫,结果迟到了十分钟。”
这句话确实给了她些许安慰,虽然孤爪研磨立刻投来一个“你再多说一句就绝交”的警告眼神。
开幕式结束后,男子200米预赛率先拉开帷幕。
孤爪研磨被分在第三组,站在起跑线上时还在打哈欠,发令枪响起的瞬间,其他选手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只有他保持着匀速,很快就被甩在最后,经过看台时,他甚至还有余裕抬头看了眼记分牌。
“果然不行啊。”黑尾纱季站在红组区域小声嘀咕,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平衡。
但看着孤爪研磨跑完后扶着膝盖喘气的样子,她又觉得有点心疼。
男子组比赛刚结束,黑尾纱季还来不及寻找孤爪研磨的身影,女子200米的检录广播就响了起来。
她长叹一口气,感觉双腿突然变得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走向起跑线时甚至出现了同手同脚的可笑姿势,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将运动服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各就位——”
蹲下时,黑尾纱季的膝盖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环顾四周,其他选手都是各个体育社团的健将,肌肉线条分明,做着专业的热身动作,只有她这个文学部成员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她甚至注意到隔壁跑道的女生是田径部的王牌选手,顿时觉得更绝望了。
发令枪响起的刹那,她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等回过神来时,其他选手已经冲出好几米远。
“纱季加油!”
黑尾铁朗洪亮的声音从跑道边传来。
黑尾纱季用余光瞥见孤爪研磨也站在人群中,那双金色的眼睛正专注地凝视着她,嘴唇微微抿起,似乎比平时紧张些。
区区两百米,在平时根本不值一提。
但此刻,才跑完一百米,黑尾纱季的呼吸就已经紊乱不堪,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肺部的灼烧感让她想起被开水烫到的感觉,双腿像是绑了沙袋般沉重。
在最后一个弯道处,她的右脚突然绊到左脚,整个人重重摔在跑道上,发出一声闷响,手肘和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嘴里尝到了跑道上橡胶颗粒的味道。
观众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场边的金发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越过分组区域冲进场内,完全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
“嘶——”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黑尾纱季眼前一阵发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右手掌心也擦破了皮,渗出细小的血珠。
“还能动吗?”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黑尾纱季抬头,看见孤爪研磨逆光而立,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表情却隐藏在阴影中,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比赛早已结束,其他选手都去休息了。
黑尾纱季声音颤抖:“好丢脸”她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尤其是那些举着相机的学生会成员。
孤爪研磨没有回应,直接伸手将她拉起。
黑尾纱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膝盖已经磨破一大片,鲜血不断渗出,混合着跑道上的灰尘,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试着迈步,却疼得倒吸冷气,差点又跌回去。
“我送她去医务室。”孤爪研磨对赶来的工作人员说道,他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轻轻搭在黑尾纱季肩上,遮住她擦破的手肘。
少女的手臂比想象中更加纤细,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孤爪研磨抿紧嘴唇,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前行,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她一瘸一拐的节奏,路过水坑时,他还特意绕了远路。
黑尾纱季向来不是个能忍痛的人,此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哥哥呢?”她闷声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被老师叫走了。”孤爪研磨扶着她避开欢呼的人群:“再说,这种时候小黑肯定会更啰嗦。”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三年级时摔破膝盖那次,他在医务室大呼小叫,把校医都吓到了。”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那天哥哥手舞足蹈地描述她摔倒的姿势有多危险,结果反而让她哭得更凶,黑尾纱季不由得破涕为笑,但这个笑容很快被膝盖的疼痛打断,变成了一声小小的抽气。
医务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消毒水的气味让黑尾纱季皱了皱鼻子,孤爪研磨熟练地找出医药箱。
“不要酒精!!”黑尾纱季警惕地缩了缩腿,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是碘伏。”孤爪研磨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棕色药瓶,语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不会那么疼。”
即便如此,当棉签接触到伤口
时,黑尾纱季还是本能地想要缩回腿,孤爪研磨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脚踝,平静地说:“忍着点,伤口里有沙子。”
很快,黑尾纱季又开始眼泪汪汪,不停地小口吸气,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她注意到孤爪研磨皱眉时,眉心会出现一道浅浅的竖纹。
孤爪研磨的动作称不上温柔,但足够利落专业。
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最后还在纱布边缘贴了个小小的OK绷。
黑尾纱季低头看着他金色的发旋,注意到发根处已经长出些许黑色,脸颊两侧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软软地贴在皮肤上。
“好了,这两天别碰水。”孤爪研磨站起身,将药品归位时背对着她说:“洗澡时可以用保鲜膜包一下。”
“谢谢”黑尾纱季小声道谢。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黑尾铁朗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排球部的运动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纱季!伤得重不重?!”
他的目光在妹妹包扎好的膝盖和孤爪研磨之间快速移动。
“没事,研磨已经帮我处理好了。”黑尾纱季晃了晃腿,立刻被疼痛刺激得倒吸冷气:“嘶——其实还是有点疼”
黑尾铁朗蹲下身仔细检查妹妹膝盖上的包扎,像在检查一件珍贵文物。
确认无误后,他才长舒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三个精致的便当盒:“还好赶上了午饭时间,我早上特意多炸了些天妇罗炸虾,现在就都归你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黑尾纱季惊讶地问。
“在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黑尾铁朗得意地笑了,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还做了你喜欢的玉子烧。”
三人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坐下。
黑尾纱季打开便当盒,发现里面的天妇罗炸虾堆得像小山一样高,金黄色的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玉子烧被切成可爱的星形,旁边还点缀着几颗小番茄。
“啊”她惊讶地轻呼,胸口涌上一股暖流。
“本来是想奖励勇敢参赛的纱季的。”黑尾铁朗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现在就是犒劳伤员的慰问品了。”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让人想起小时候被这样抚摸头顶的安心感。
黑尾纱季感动得鼻子发酸,紧紧挽住哥哥的手臂,开始细数这位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的种种优点。
目睹这一幕,孤爪研磨默默从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草莓大福推过去。
精致的和果子用印有樱花纹样的纸包着,看起来是从高级和果子店买的。
“我不爱吃甜的。”他语气平淡,目光却飘向远处的灌木丛。
黑尾铁朗促狭地笑了:“昨天便利店你明明买了三个——而且我亲眼看见你在游戏厅门口排队等那家网红店开门。”
“你看错了。”孤爪研磨迅速打断,耳尖却悄悄泛红。
黑尾纱季小心地拆开包装纸,咬了一小口草莓大福。
柔软的外皮包裹着清甜的馅料,新鲜草莓的酸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豆沙的甜腻,在口中化开令人幸福的味道。
看着身旁的两人,她突然觉得膝盖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像是被某种温暖的力量治愈了。
“真好吃”她眯起眼睛,嘴角沾了一点白色粉末。
饭后,三人在树荫下小憩。
黑尾铁朗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孤爪研磨又拿出了游戏机,手指灵活地操作着,黑尾纱季则仰头看着树叶间漏下的光斑,思绪飘远。
直到校园广播响起,宣布下午的比赛即将开始,才打破了这宁静的时刻。
黑尾铁朗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我得去准备躲避球比赛了。”
他低头轻抚妹妹的发顶,声音温柔:“好好休息,晚上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居酒屋,听说他们的盐焗秋刀鱼是一绝。”
听到最爱的美食,黑尾纱季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家很难预约的!”
“当然是真的,你哥哥我可是提前两周就订好位置了。”黑尾铁朗得意地眨眨眼:“就当是庆祝嗯,庆祝你顺利完成200米比赛?”
“哥哥比赛加油!争取拿第一!”黑尾纱季挥舞着手臂为哥哥打气,完全忘记了膝盖的疼痛:“我会在观众席给你加油的!”
目送黑尾铁朗离开后,树荫下顿时安静下来。
微风吹过,带来远处操场上的欢呼声。
黑尾纱季轻轻晃着脚尖,突然问道:“研磨下午要去看比赛吗?”
“可能吧。”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回答,但游戏机里传来的GameOver音效暴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我们一起去吧!顺便给哥哥加油!”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问题,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啊,不对,哥哥是蓝组的!而我是红组,你是黄组”
孤爪研磨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纱季你是笨蛋吗?”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宠溺:“分组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吧。”
黑尾纱季懊恼地捂住脸,在心里默默控诉:体育祭什么的,果真是万恶之源!!!
但想到晚上有美味的秋刀鱼,还有眼前这个虽然毒舌却意外可靠的青梅竹马,似乎一切也没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