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春期巧克力、告白与恶意
自那次不幸的同日两次打劫经历后,黑尾纱季的生活悄然发生了变化,她变得更加谨慎,这份细微的改变没能逃过孤爪研磨的眼睛。
他从老家回来后,立刻察觉到了黑尾纱季的不同,她走路时会避开拥挤的地方,放学路线也选择了更明亮的道路。
他默默记在心里,没有点破。
与此同时,黑尾纱季始终惦记着寻找那位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的小姐姐,她四处打听,从便利店到商铺都询问过,但小姐姐的身影始终未能再现。
频繁的打听行为最终还是被哥哥黑尾铁朗发现了。
得知事情经过后,他气得几乎拍碎茶几,但看到妹妹似乎没受太大影响,怒火才渐渐平息,他们发动了所有关系网寻找恩人,却始终杳无音讯。
转眼间,四年级的春天到来。班上女生们开始注重形象,讨论唇彩和发型。黑尾纱季却依然保持随性,和孤爪研磨在角落里看书打游戏,被同学们称为“”蘑菇组“”。
可以说如果没有桃井五月的邀请,黑尾纱季或许真的会成为班级里那个默默无闻的存在。
桃井就像一束阳光,总是能把她从安静的角落拉出来,融入热闹的人群,而黑尾纱季也渐渐学会了欣赏这种热闹,虽然她依然更喜欢安静地看书。
然而,当女生们开始萌发对爱情的憧憬时,最感困扰的莫过于黑尾铁朗了。
情人节前夕,黑尾铁朗的警惕性达到顶峰。
当看到妹妹和妈妈带着巧克力原料回家时,他连珠炮似的发问终于引爆了黑尾纱季的情绪。
“够了!”她放下购物袋:“我现在的目标是上东大,没心思考虑其他事,再说,我身边的人你都认识!”
“就
算我真的和谁交往又怎样?哥哥你管得太多了!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看到哥哥欲言又止,她继续道:“最后,哥哥你太闲了,明年就要升学考试,我要去帝光中学。你不想一起吗?帝光的分数可不低。”
这番话让黑尾铁朗无言以对,母亲黑尾明美拉着他谈心后,才走进厨房指导女儿。
“哥哥他怎么样?”黑尾纱季迫不及待地问,眼神闪烁。
“他有些委屈。”黑尾明美轻声说:“只是担心你被抢走。”
“我又不是玩具。”黑尾纱季嘟囔着,开始制作巧克力,虽然自称烹饪天才,但还是有几块不完美的被她偷偷吃掉。
包装好巧克力走出厨房时,黑尾铁朗正期期艾艾站在门口,她笑着把最上面那份扔给他:“情人节巧克力。”
黑尾铁朗呲牙笑起来,乱糟糟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点傻。
黑尾纱季也忍不住笑了
情人节的风潮尚未完全消散,桃井五月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黑尾纱季踏入了商场的化妆品与饰品区大采购。
“五月,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就开始捣鼓这些不早吗?“”黑尾纱季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
她的头上已经被桃井五月强行戴上了两个色彩斑斓的发卡,而此刻,第三个——一个装饰着黄色波点蝴蝶结的发卡,正被桃井五月以极其认真的态度比对着,准备为其找到一个最佳的位置。
“小纱季,你这是对时尚领域的疏忽哦!”桃井五月调整发卡的位置:“你没发现吗?班上好多女生现在上课都开始偷偷涂唇蜜了呢。”
最终,她满意地拍掌决定:“完美!我们纱季果然戴什么都超级可爱!”
黑尾纱季无奈地笑着,将头上的发卡一一取下,准备打包带走,对于好友的审美眼光,她向来都是无条件信任的,尽管她自己平时对这些并不怎么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桃井五月弯腰从货架上又挑选了几枚可爱的发卡,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班上的高木同学是不是约你明天去天台见面啊?”
黑尾纱季正在查看一款发卡的价格标签,闻言手指微微一顿。她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昨天放学时说的。”
她确实收到了高木同学的邀请,但对此她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或紧张,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高木同学在班上并不起眼,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收发作业时的几句寒暄。
注意到好友的反应,桃井五月笑了起来:“不要担心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可以躲在楼梯口,随时准备英雄救美!”
“QAQ我太需要你了,五月!”黑尾纱季感激地握住桃井五月的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约我,明天下午还有新井老师的新书发布会呢,我最近超爱她的书!《星空下的约定》我都看了三遍了!”
“安啦安啦。”桃井五月轻松地安抚着好友:“应该是告白之类的啦,高木同学最近总是偷偷看你,上次体育课你跑步时,他还特意绕到操场另一边去呢。”
“应该不会吧。”黑尾纱季还是有些迟疑。虽然周围的同学们现在经常谈论这些事情,但当它真的轮到自己身上时,她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爱情小说里的情节和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
桃井五月拍了拍好友的头:“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做做准备嘛,万一真的是呢——”
她拖长音调,从货架上取下一支淡粉色的唇膏:“试试这个?超级自然的颜色,老师都看不出来哦!”
次日中午,天台的风很大,黑尾纱季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她紧紧握住桃井五月的手,目光落在对面那个弯腰告白的男孩子身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高木同学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黑、黑尾同学,我从上学期就开始喜欢你了你看书时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手指紧张地揪着校服下摆。
虽然事先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黑尾纱季还是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的剧本,尽量温和地说道:“谢谢你的喜欢,高木同学,但是我现在的重心都在学习上,所以”
她委婉地拒绝了男生的告白,然后和桃井五月手挽手离开了天台。
“没想到五月说的是真的!“”回到教室后,黑尾纱季拍了拍胸口,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惊吓过后的余悸。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告白,更没想到对方的告白词竟然是因为觉得她平时看书的样子很可爱。
这个理由让她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不是桃井五月那样活泼可爱的女生更受欢迎吗?
孤爪研磨此时还在座位上,正专注地打着游戏。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和平时行动不太一样的黑尾纱季两人,本想开口询问,但在注意到低垂着头跟在她们后面进来的高木同学后,瞬间明白了一切,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跟你告白了?”孤爪研磨重新打开了一个新游戏,头也不抬地问道。他的语气平淡无奇,游戏机发出轻微的按键音。
“啊?”黑尾纱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应了一声。
待她回过神来后,坐回座位上叹了口气:“你别和我哥说,之前情人节的时候他就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孤爪研磨点了点头,继续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而黑尾纱季则掏出一本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她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想到很快她就迎来了国小时期的第一**击。
第二天一早,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
刚走进班级,她就发现班里的同学们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同情,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还没等她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孤爪研磨就先发现了黑板上的涂鸦。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向讲台。
黑板上,有人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上了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的名字,旁边还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心形被划上大大的叉,两个小人手拉手的图案被涂改得面目全非。
这些图案虽然简单粗糙,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像一把无形的刀,试图割裂些什么。
“谁画的?”黑尾纱季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时,班里有些同学默默地将视线投向了窗边那个脸上写满得意的高木同学身上,他正斜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容,与昨天那个害羞告白的男生判若两人。
这个昨天还诚恳告白的人,今天却仿佛变了一个模样,变得丑恶而陌生 。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许是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或许是为了在同学面前挽回面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时,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也走进了教室。一看到孤爪研磨正在擦黑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与高木同学对峙的黑尾纱季,桃井五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大步走到高木同学的桌子前面,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有病吧?!在这里发什么疯!”
高木同学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关你什么事?我又没写你名字。”
“你——”桃井五月气得握紧了拳头,正当她准备再骂些什么的时候,黑尾纱季收回了视线,她走过去拉住好友的手,发现五月的手心全是冷汗。
“回座位吧,五月。”黑尾纱季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火。
“可是他——”桃井五月愤愤地回头,她有些激动地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却注意到青峰大辉已经接下了孤爪研磨擦黑板的工作,而孤爪研磨则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和黑尾纱季一样冷漠,看了一眼高木同学,然后孤爪研磨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这张自卑的脸,喜欢她,真是一件让她丢脸的事情。”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刺高木同学最脆弱的地方。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高木同学顿时愣在原地,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被愤怒和屈辱所取代,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精彩得像调色盘。
然而,黑尾纱季并没有理会他,她拉着桃井五月的手回到了座位上。
回到座位后,桃井五月还是有些生气,她噘着嘴说:“纱季你刚刚就该让我继续骂他!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那种人,你反应越激烈,他只会心里更加得意。”黑尾纱季冷静地分析道,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她从包里拿出一颗蜜桃味的糖果放进好友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糖果的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仿佛能够冲淡一切不愉快的情绪。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吗?”桃井五月还是不甘心,牙齿把糖果咬得咯吱作响。
黑尾纱季慢条斯理地把书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抬了抬下颌示意桃井五月看看周围人的表情。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时对高木同学投去鄙夷的目光,有几个女生甚至刻意挪远了座位。
“表白不成就这么侮辱对方的人,你觉得在学校里会怎么样?”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和轻蔑。
青峰大辉在一旁嗤笑一声,把擦黑板的抹布随手扔进水桶:“我觉得这种渣滓就该叫上你哥打他一顿。”
他活动了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响声,眼神危险地眯起。
“那我们就理亏了,笨蛋阿大!”桃井五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发小一眼。
说完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黑尾纱季一眼:“纱季不会觉得很生气吗?”
黑尾纱季望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生气肯定会生气的,不过研磨刚刚说的那一句也是我想说的,看到他现在真的很丑陋的样子,就觉得不生气了。”
她顿了顿,突然抱住好友的手臂,“再加上不是有五月在嘛!刚刚你冲上去的样子可帅了!”
说着,黑尾纱季抱着好友的手臂开始撒娇,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而桃井五月也被她的态度所感染,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她揉了揉黑尾纱季的头发:“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注意到黑尾纱季已经恢复了往日状态的孤爪研磨也松了口气,重新拿起游戏机
第22章 女生之夜感觉想象不出自己恋爱会是什……
之前的告白风波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黑尾铁朗的耳中。
当他得知妹妹与好友竟被如此恶意捉弄时,他气得快炸起来,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也悄然滋生。
他不满于黑尾纱季对自己的隐瞒,无论是之前遭遇不良少年的勒索,还是此次的恶作剧,妹妹总是选择独自承受,不愿让他担心。
难道在妹妹心中,自己竟是一个难以信赖的人吗?
面对哥哥的质疑,黑尾纱季迅速施展出熟练的安抚技巧,轻声细语地解释着,只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忧。
最终,在她承诺本周每天都为哥哥制作布丁的甜蜜诱惑下,黑尾铁朗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
这一幕,让黑尾纱季不禁暗自腹诽,自己似乎更像是这个家的姐姐呢。
“小黑他只是太过担心你了。”孤爪研磨对于这对兄妹的互动早已见怪不怪,他轻声解释道,“小时候幼儿园的那次事件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从那以后,他就总是担心你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欺负。”
不过,这次的风波也并非全然无益,至少它让黑尾纱季与桃井五月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
两人甚至相约在周六一同前往桃井五月家过夜,这对于黑尾纱季而言,这种和女孩子一起过夜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相较于女儿的忐忑不安,妈妈黑尾明美显得尤为兴奋。
“我们纱季也终于到了可以去朋友家过夜的年纪了呢!穿上那套新买的小熊睡衣怎么样?”她兴冲冲地站在女儿的房间,与女儿一同挑选着睡衣。
对于睡衣的款式,黑尾纱季并不太在意,因为每一件都深得她的喜爱。
她迅速敲定了这次的睡衣选择,并将刚烤好的小饼干打包好,准备一并送给桃井五月,由于桃井五月的父母此次不在家,她也就没有准备给他们的见面礼。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去友人家过夜,黑尾纱季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我是不是应该注意些什么呢?”她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纱季本来就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所以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黑尾明美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语重心长地说道,“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刻意表现而喜欢你,同样,不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任何行为而改变对你的看法。我想,你的朋友也不会是肤浅之人,你们能成为朋友,一定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所以,纱季,你无需刻意做什么,做自己就好。”
虽然黑尾纱季心里明白这些道理,但内心的忐忑依旧难以平息。
然而,敲门后看到好友推开门时候脸上灿烂的笑容,黑尾纱季的不自在暂时被忘之脑后,直到两人在桃井五月的办公室做作业的时候,看到好友一如既往地样子,黑尾纱季一直高悬的心才渐渐落地。
“为什么我们的睡衣晚会要先做作业啊!电视上演的可都不是这样的!”桃井五月一边抱怨着数学作业的艰难,一边痛苦地看着空白的国文作业。
埋头苦写的黑尾纱季头也不抬地回答:“大概是因为我们还是学生的缘故吧。不过,和五月一起写作业的效率确实很高。”
桃井五月把头枕在桌子上,委屈地撇撇嘴:“小纱季——我可以抄抄你的作业吗?”
黑尾纱季抬眸看了一眼撒娇的好友,提醒道:“上次小测的时候,五月的国文才刚刚及格哦,我当然不介意你抄作业,但前提是下次小测你的分数要比这次高。”
“纱季你为什么这么严格呜呜呜呜。”桃井五月哀嚎道。
等到两人终于把作业挣扎着写完,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洒在空中,多彩的云朵也渐渐被夜色吞噬。
桃井五月这才意识到该吃晚饭了,她小跑着下楼打开冰箱:“我们晚上吃咖喱和可乐饼怎么样?都是妈妈出门之前做好的。”
“好呀,需要我做些什么吗?”黑尾纱季紧随其后跑进厨房。
沉吟片刻后桃井五月指挥道:“纱季你去倒饮料吧,不过家里只剩下可乐了。”
桃井妈妈的手艺确实非同凡响,咖喱炖得浓稠适中,里面的牛肉更是软烂入味,一勺舀下去,混着颗粒分明的米饭,简直是人间美味,炸得金黄酥脆的可乐饼也毫不逊色,虽然不是现炸的,但口感依旧令人赞叹。
看着对面埋头干饭的好友,黑尾纱季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厨艺不能遗传。
回想起过去家政课上桃井五月冒着黑气的作品,她突然觉得面前的咖喱更加美味了。
晚饭后,两人打开电视开始挑选电影。
经过一番纠结后,她们最终决定观看宫崎骏的经典之作《千与千寻》。
一边欣赏着千寻在异世界的奇妙冒险,一边品尝着桃井妈妈白天烤制的小饼干,黑尾纱季不知不觉间吃了好多。
当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饼干已经被自己吃掉三分之二时,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的了。
“五月,这个饼干真好吃啊。”黑尾纱季诚恳地看着好友,偷师的心思悄然萌生:“等你妈妈回
来能帮我要一个配方吗?”
对于这个请求,桃井五月倒是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没问题!”
看到电影中白龙让千寻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的情节时,桃井五月感慨道:“呜呜呜真好啊,我以后也想要这样的男朋友。”
“五月喜欢温柔的男孩子吗?”黑尾纱季好奇地问道。
好友疯狂地点头让她不禁有些遗憾。
虽然她自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但不影响她嗑周围的cp,在她看来,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平时的相处更加甜蜜动人。
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女孩子们的恋爱话题上。
当被桃井五月问及自己的理想型时,黑尾纱季思考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最后她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大概就是好看的吧。”
“那性格方面呢?”桃井五月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不要很强势的类型吧……唔,也不能太幼稚。”虽然想不到自己喜欢的类型是什么,但黑尾纱季能够明确地说出自己不喜欢的类型。
“我应该要到大学以后才会恋爱吧,感觉想象不出自己恋爱会是什么样子。”黑尾纱季总结道。
然而桃井五月却持不同意见:“小纱季只是现在还没有开窍而已啦,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哦,说不定等不到大学你就会遇到喜欢的人了呢~”
“是吗?那如果我在大学前恋爱的话,我就请五月吃小蛋糕好了,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借你吉言吧?”黑尾纱季开玩笑地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哦纱季!等你的小蛋糕!”桃井五月比了个wink,脸上洋溢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
在桃井五月家度过了一个愉快而难忘的女生之夜后,两人聊得忘记了时间,最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回家时,黑尾明美询问女儿昨晚的体验如何,黑尾纱季沉思片刻后竖起大拇指:“超赞!”
下午时分,黑尾铁朗前往排球教室训练去了,而孤爪研磨则因感冒未痊愈而留在家里休息。
心疼好友独自在家的黑尾纱季拿起一本书就敲开了孤爪家的大门。
走进孤爪研磨的卧室时,果然发现他正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黑尾纱季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感冒还没好就坐在地上玩游戏没问题吗?”她找了个软垫放在床边坐下。
“没问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孤爪研磨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柄上的按钮,屏幕里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耸了耸肩后,黑尾纱季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在房间里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自在。
等孤爪研磨结束这个阶段战斗稍稍松口气的时候,才想起来询问好友:“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此时黑尾纱季正沉浸在书中的精彩片段中,她头也不抬地说着:“想着你感冒还没好以为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就过来看看你,结果阿姨在家,但是既然都来了就上来看看咯。”
“哦,这样。”孤爪研磨从角落里拿出一袋薯片递给她:“吃吗?海苔味的。”
“不要,会把书弄脏的。”黑尾纱季拒绝了。
卧室里随即响起了孤爪研磨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音,两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舒服且自在。
然而这份安逸并未持续太久没过一会,楼下就传来了黑尾铁朗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叫孤爪研磨下去练习排球。
“他感冒才好不能吹风。”黑尾纱季趴在窗台上朝着楼下的哥哥大声喊道。
像是才想起来好友感冒这件事,黑尾铁朗悻悻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说了句“马上上来”。
黑尾纱季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好友:“看来哥哥是没有放过你啊,这是要一起来看排球比赛录屏的意思了。”
说完她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看吧。”
这时黑尾铁朗也上来了,他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问道:“纱季你要走了吗?可是刚刚孤爪阿姨说再给我们烤苹果派呢。”
“那我下去帮帮阿姨吧。”黑尾纱季果断起身向楼下走去。
楼下的厨房里其实已经不需要黑尾纱季做什么了,烤箱里散发出苹果派香甜的气息孤爪光笑眯眯地看着黑尾纱季走下来朝她招招手。
“纱季最近都没怎么来找研磨玩呢。”孤爪光亲切地说道。
“嗯最近报了一个补习班课余时间都在上课。”黑尾纱季叹了口气
“阿拉,我听研磨说过,是在为上东大做准备吗?真难得啊,你们现在还在国小就这么努力。”孤爪光感叹道。
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衣角,黑尾纱季:“其实也没有啦,只是目前只能找到这个想做的事情。”
“那也比我们研磨好啊,一天就只知道打游戏。”孤爪光看上去有些担忧。
“研磨很棒的,”黑尾纱季抬头,有些严肃的说着:“他不仅是在玩游戏,还在这上面有很多研究,说明他很聪明的。”
孤爪光笑了笑没在继续刚刚的话题:“那孩子说以后也想上上东大呢。”
这让黑尾纱季有些诧异,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我还没听研磨说过。”
第23章 动物园熊猫的尾巴是什么颜色的……
在得知孤爪研磨也决定报考东大后,黑尾纱季不会自恋到认为这是因为自己,但那份由衷的开心却像春日里突然绽放的樱花,不受控制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于是她对研磨摆出一副嘘寒问暖的架势,从清晨的便当到课间递来的温牛奶,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倾注于他。
这种过分的关怀让孤爪研磨像只被突然抱起的猫,既感到不自在又隐约享受着这份温度。
他悄悄观察着好友亮晶晶的眼睛,却始终找不到她突然这么热情的原因,最终只能痛并快乐着接受——反正以他对黑尾纱季的了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通常不会持续太久。
这次学校组织去动物园参观时,黑尾纱季自告奋勇地在厨房忙活了整个晚上,终于烤出一份堪称完美的苹果派。
说到她的苹果派,那完全是根据孤爪研磨挑剔的口味一步步改良而来的。
从第一次尝试时烤焦的边缘开始,她就默默记下研磨每次品尝时细微的反应,在她心里,这个对甜点苛刻到极致但是表面上又不表现出来的家伙,就是世界上最权威的苹果派品鉴专家。
而孤爪研磨,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未加商量便带上了黑尾纱季最近钟爱的巧克力豆曲奇。
当两人在摇晃的巴士上同时打开书包的那一刻,烘焙黄油的暖香与可可的醇厚在空气中交织,黑尾纱季的苹果派边缘呈现出完美的金棕色波纹,而研磨带来的曲奇上,巧克力豆分布得就像他打游戏时精心计算的布局。
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随后相视一笑,车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
动物园的分组简单得近乎敷衍,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直接按照座位表将黑尾纱季与孤爪研磨、桃井五月与青峰大辉分成两组。
入口处彩色气球拱门下,桃井五月晃了晃手中的拍立得相机:“我一定会把阿大被长颈鹿吓到的样子拍下来!”
“哈?谁会怕那种长脖子家伙啊!”青峰大辉立刻反驳,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不服。
四人约定中午十二点半在企鹅喷泉前集合后,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走向北区,他们的运动鞋不约而同地转向画着熊猫剪影的指示牌。
大熊猫,这个动物园的明星,自然成了他们首选的目标。
两人因为没在其他展馆停留,抵达熊猫馆时游客还不多。
透明的
玻璃后,一只圆滚滚的大熊猫正慵懒地躺在仿生竹架上,前爪抱着鲜嫩的竹子,像美食家鉴赏佳肴般慢条斯理地撕扯着叶片,每咬下一口,圆耳朵就会满足地抖动两下,憨态可掬的模样引得周围的游客发出阵阵笑声。
“我真的永远都会喜欢熊猫!”黑尾纱季整个人贴在观察窗上,鼻尖在玻璃上压出小小的白印,眼中闪烁着无尽的喜爱。
孤爪研磨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从熊猫身上移到少女被阳光照亮的发梢,又很快移了回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说大熊猫是治愈世界的天使,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真的好可爱啊!”黑尾纱季兴奋地转过身,拉扯着孤爪研磨的袖子。
浑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扯得有些歪斜,孤爪研磨此时正有些后悔没带上相机,无法记录下熊猫吃竹子的治愈瞬间。
馆内的大熊猫仍在专注地啃食着竹子,黑尾纱季却突然灵机一动:“研磨,你说熊猫的尾巴究竟是黑色还是白色的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孤爪研磨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熊猫形象,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
“白色?”回答带着不确定的上扬尾音。
“那我们在这里好好看看好了!它肯定会动起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是什么颜色了。”
说完,黑尾纱季就保持着双手撑膝的姿势,像等待猎物出现的猎人般专注地盯着熊猫。
孤爪研磨也调整了站姿,两人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科学观察。
熊猫似乎并不知道玻璃外有两个执着的小朋友,依然悠闲地躺在竹架上享用它的早餐。
但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并不着急,他们觉得光是看熊猫慢条斯理啃竹子的样子就能看上一整天,那种纯粹的治愈感让人沉醉其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馆内游客已经换了好几拨时,熊猫终于吃完了最后一根竹笋,开始活动身体。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
只见它缓缓撑起圆滚滚的身体,像喝醉的水手般摇晃着走向游乐区,那里摆放着各种丰容玩具。
可惜由于角度问题,他们还是没能看到尾巴。就在黑尾纱季失望地叹了口气时,熊猫突然开始转身!
她立刻握紧拳头举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黑白相间的背影,孤爪研磨也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终于,在熊猫完全转身的瞬间,一簇短短的白色尾巴像害羞的小月亮,在黑白相间的毛皮间若隐若现。
“是白色!”两人异口同声地宣布这个重大发现,随后默契地相视一笑,仿佛共同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研究。
这个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心中涌起的满足感甚至比解开数学难题还要强烈。
解决了这个疑问后,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决定去看可以摸的小兔子。
然而刚走出熊猫馆没多远,两人就被正午的烈**得停下了脚步,直到这时他们才惊觉,在熊猫馆等待观察尾巴已经花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
超级怕热的他们试探着向前走了不到十米,就被炙热的阳光晒得头晕眼花,双双决定放弃原计划。
“要不我们去坐摆渡车吧?就在前面不远。”黑尾纱季退回熊猫馆门口的阴凉处,指着地图上的餐饮区提议:“然后在那里等五月他们。”
孤爪研磨立刻点头同意,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晒化了,苍白的面颊已经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两人以逃命般的速度冲上摆渡车,当凉爽的空调风扑面而来时,不约而同地发出得救般的叹息。
“夏天真是太可怕了。”黑尾纱季呆滞地望着窗外,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软塌塌地贴在额头。
孤爪研磨像只脱水的猫般瘫在座位上,轻声附和:“好想回家。”
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眼神中满是对空调房的渴望。
摆渡车刚在餐饮区停稳,黑尾纱季就拉着研磨冲向最近的冷饮店。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清凉的空气夹杂着甜腻的奶油香气扑面而来,可惜店内已经座无虚席,就在黑尾纱季绝望地环顾四周时,突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空位。
“研磨去占座!我去点单!”她当机立断地把好友推向那个宝贵的位置,自己则灵活地穿过人群来到点餐台前。
对于冰淇淋的口味,两人有着惊人的一致偏好。
不到五分钟,黑尾纱季就端着两杯巧克力拼抹茶的冰淇淋回到座位。
此时的孤爪研磨已经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瘫在桌面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膀证明他还活着。
“给!”黑尾纱季恶作剧般把冰凉的杯壁贴上他的脸颊,孤爪研磨立刻像触电般弹起来,眯起的金色猫眼里满是获救般的感激。
“夏天真是太可怕了。”他坐直身体再次感叹,这次声音里已经恢复了些许活力。
黑尾纱季深有同感地点头,两人安静地享用着冰淇淋,让清凉的甜蜜慢慢驱散暑气。
窗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勺子偶尔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
桃井五月这次特意带了拍立得相机,还备足了相纸。
四人集合吃完午餐后,她立刻提议拍合照留念。
前两张照片里,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青峰大辉则僵硬得像根木桩。
“你们是来参加葬礼的吗?”桃井五月举着相纸不满地皱眉。
第三张照片里四人齐刷刷地比着剪刀手,但青峰大辉抽搐的嘴角和孤爪研磨飘忽的眼神反而更滑稽了。
“阿大真是的,平时不是话很多吗?怎么一到拍照就拘谨得像变了个人?”桃井五月双手叉腰抱怨道。
“哈?”青峰大辉立刻挑起眉毛反击。
看着这对青梅竹马又开始斗嘴,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比摆姿势拍照有趣多了。
最后桃井五月拉着黑尾纱季单独拍了几张女生合照。
“还是我们女孩子一起拍照最好了,他们简直无趣死了!”桃井五月满意地翻看着相片,早忘了刚才和青峰的争执。
黑尾纱季却指着照片里表情略显僵硬的自己:“但我好像表现得也不是很好?”
“怎么会!纱季明明这么可爱!”桃井五月想都不想就反驳道。
在她的热情感染下,黑尾纱季逐渐放松,后来的照片里笑容越来越自然。
桃井五月选出最好看的几张送给她:“以后每年都这样拍照吧,等我们老了就是最棒的回忆!”
这个提议让黑尾纱季想起家里妈妈珍藏的相册,她认真点头承诺下次会带更专业的相机来。
下午茶时间,四人围坐在树荫下分享零食。
黑尾纱季的苹果派获得一致好评,她开心地拍拍研磨的手臂:“这都是研磨提出的改良建议呢,现在是最优版的苹果派啦!”
除了她的烘焙作品,其他三人带的都是家长准备的精致点心和便利店零食,五颜六色地铺满野餐垫。
当夕阳西斜时,黑尾纱季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走向集合点。
她的背包里装着合照、剩下的曲奇,还有关于熊猫尾巴颜色的重大发现。
身旁的孤爪研磨依旧沉默,但卫衣兜帽下的嘴角带着难得的柔和弧度。
这个充满甜食、欢笑和小小发现的夏日,就像融化在舌尖的冰淇淋,留下久久不散的甜蜜余韵。
第24章 生理期可靠的研磨
得知妹妹的理想国中学校是帝光以后,黑尾铁朗难得把打排球的精力分了一点给学习,补习班的老师说他进步很快,再加上这几个月来的挑灯夜读,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踏入了帝光中学的大门。
哥哥去读帝
光以后,黑尾纱季也迎来了六年级的毕业季。
窗外的樱花开了又谢,教室里弥漫着初夏特有的燥热气息。
她虽然深知以自己的成绩考入帝光中学毫无悬念,但最近这几天却莫名地感到焦躁,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情绪变得异常敏感。
上周,班里养的兔子小雪寿终正寝,许多女生都围在兔笼前伤心落泪。
原以为自己对这些会无动于衷的黑尾纱季,竟也在班级里第一次红了眼眶,她咬着下唇,看着空荡荡的兔笼,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细心的孤爪研磨注意到了黑尾纱季的异样。
第二天午休时,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超可爱的兔子挂件递给她,挂件上的兔子有着粉色的耳朵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憨态可掬。
“给”研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昨天看你很难过。”
或许是因为平日里阅读较多的缘故,班里重新买了兔子后,许多同学都来向黑尾纱季请教喂养技巧。
“纱季,兔子能吃胡萝卜吗?”
“一天要喂几次水?”
起初,她还耐心地一一回答,但渐渐地,黑尾纱季的眉宇间透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桃井五月看出了好友的不悦,巧妙地打发了围在黑尾纱季身边的同学。
“大家别都挤在这里啦,新来的兔子需要安静的环境呢。”她微笑着将同学们引开,然后体贴地凑到黑尾纱季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这周怎么回事。”黑尾纱季疲倦地捏了捏鼻梁,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感觉情绪有些失控,就像”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比喻:“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桃井五月担忧地看着她:“纱季,你是不是最近备考的压力太大了?”
黑尾纱季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的《动物饲养指南》,苦恼地说:“我也不清楚,之前还没有像最近这两天这样呢,明明考试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我买了个新游戏。”孤爪研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周末要不要来我家玩玩看?放松一下。”
感觉最近情绪状态确实不佳的黑尾纱季同意了这个邀请
周六这天,原本打算早上起来和哥哥一起晨跑的黑尾纱季,却破天荒地睡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才醒。
阳光已经爬到了窗帘的顶端,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
她打着哈欠下楼时,妈妈黑尾明美已经端了几道菜摆在餐桌上了,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红烧肉的酱香混合着味增汤的鲜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纱季,你不舒服吗?还是昨晚睡晚了?怎么现在才起来?”黑尾拓真放下手中的报纸,难得见到女儿这么晚起床,关切地问道。
黑尾纱季又打了个哈欠,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没有啊,就是感觉好累哦。”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是不是感冒了?”黑尾明美担忧地走过来,温热的手掌轻轻贴在女儿的额头上,停留了几秒后才松了口气:“温度正常。”
“我觉得纱季应该是最近学习太努力了。”黑尾铁朗从冰箱里拿出麦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我去年备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发丝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多摸了两下:“不要太给自己压力呀,纱季。”
黑尾纱季顺着哥哥的力道晃着头,神色恹恹的,又打了个哈欠:“我等会要去研磨家打游戏,你要去吗?”
她看着哥哥,发现他今天穿着休闲的T恤和运动短裤,显然是准备出门的打扮。
想到昨天自告奋勇答应妈妈一起去超市大采购,黑尾铁朗耸了耸肩:“晚一点吧。”
他做了个苦瓜脸:“我得先完成妈妈交代的采购任务。”
餐桌上摆着兄妹两人最喜欢的盐焗秋刀鱼,金黄的鱼皮上撒着细碎的海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本是平时黑尾纱季最喜欢的菜肴,但此刻她却毫无食欲,鱼肉入口,味同嚼蜡,强撑着吃完面前的鱼后,她才意识到家里人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黑尾纱季有些茫然地放下筷子,碗里的米饭几乎没怎么动过。
“秋刀鱼你都不爱吃了!”黑尾铁朗大惊失色,他侧身学着妈妈之前的动作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也没发热啊。”
黑尾明美也满脸担忧:“要不等下还是去医院看看?纱季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哭笑不得地挥开哥哥的手,黑尾纱季安抚道:“真的没有什么事,可能是太累了没什么胃口。”
“要注意劳逸结合。”黑尾拓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叮嘱着。
旁边的黑尾铁朗也大声附和:“就是啊,纱季你就是用功太过了!”
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像我这样,该玩的时候就要好好玩!”
“好好吃你的饭,别带坏你妹妹。”黑尾明美无奈地喊住儿子。
一顿不算平静的午饭结束后,黑尾纱季又回楼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她蜷缩在被窝里,像只慵懒的猫。
直到闹钟响起,她才慢悠悠地走去隔壁孤爪家。
今天孤爪夫妇都不在家,只有孤爪研磨一个人。
黑尾纱季按响门铃后,孤爪研磨很快就来开了门,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显然是一整天都没出门的样子。
瞄了一眼整洁干净的厨房,黑尾纱季断定孤爪研磨中午估计又是把零食当饭吃了,料理台上连一个碗都没有,垃圾桶里却多了几个零食包装袋。
两人慢吞吞地爬到二楼,黑尾纱季看到卧室里孤爪研磨的游戏按了暂停,屏幕上显示着游戏暂停的字样。
她拖了个软垫放在床边:“你先把这个打完。”
说完,她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像一只困倦又慵懒的小黑猫,随时都可能蜷缩成一团睡去。
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黑尾纱季感觉自己超级能睡。
只是等待好友的几分钟时间,困意就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不敌这阵睡意,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孤爪研磨的游戏已经进展过半,屏幕上色彩斑斓的画面不断变换,游戏音效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睡了多久?”黑尾纱季一边问一边伸手拍拍脸,试图赶走残留的睡意,她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孤爪研磨侧脸看到好友醒过来了,把游戏声音调大:“可能两个多小时吧,我没注意。”
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屏幕,手指灵活地操作着游戏手柄。
黑尾纱季站起身:“那我去洗把脸,好困哦。”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然而站直以后,她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一种奇怪的潮湿感从下身传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裙子后面,手指触到了一点黏腻。
她顺势低头,瞳孔猛地放大,发现软垫上竟然有一抹红痕,在浅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眼。
“啊啊啊啊啊——”黑尾纱季捂住脸小声尖叫起来,生理课上老师讲过的知识全部涌入脑海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异常情绪、嗜睡和食欲不振,都是因为初潮的到来。
血液瞬间涌上脸颊,她的耳根烫得吓人。
“怎么了?”孤爪研磨闻声看过来,游戏角色因为他的分心而被怪物击中,屏幕上跳出GameOver的字样。
他的视线从屏幕移到软垫上,然后也发现了那抹红痕。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孤爪研磨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手中的游戏手柄差点掉在地上。
过了一
会,孤爪研磨率先开口,他试探道:“要不你先围上我的外衣回家?明美阿姨现在应该在家吧?”
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好友的脸。
“妈妈和哥哥去超市采购了。”黑尾纱季绝望地继续捂着脸,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已经丢脸到不能再见人了。
“那我现在去便利店给你买个,咳,买个那个?”孤爪研磨吞吞吐吐地说着。
但是黑尾纱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有些迷茫地反问:“那个?”
叹了口气,孤爪研磨有些纠结地捏住手柄,指节都泛白了:“卫生巾。”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黑尾纱季又不说话了,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等她独自消化完一腔情绪以后,才闷闷地说着:“呜呜呜,研磨就拜托你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羞窘。
孤爪研磨伸手轻轻拍了拍黑尾纱季的头,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不要在意,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先去卫生间等我,我马上就去买。”
说完,他迅速起身,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件外套就往外冲。
“QAQ,研磨你真可靠呜呜呜呜呜,就靠你了!”黑尾纱季对着好友匆匆离去的背影喊道,声音里满是感激。
等待孤爪研磨的时间异常漫长,黑尾纱季坐在马桶上,双手捂着脸。
卫生间里淡淡的柠檬清香此刻也无法缓解她的尴尬。
她掏出手机,给妈妈和桃井五月群发了自己初潮到来的消息,还顺便诉说了自己此时此刻坐在孤爪家卫生间里的窘迫。
桃井五月迅速发消息来道喜。
【恭喜纱季成为大姑娘啦!(≧▽≦)】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爱心和花朵表情【不过研磨真的好可靠啊,居然主动去帮你买卫生巾,太暖了!】
黑尾明美过了一会才回复消息。
【宝贝恭喜你!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晚上妈妈会在家里做红豆饭。】
可靠的孤爪研磨没让黑尾纱季等太久,她听到前门开关的声音,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看他微微喘气的样子,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黑尾纱季估计孤爪研磨是跑着去的,这下黑尾纱季更感动了。
“店员给我推荐了这个款。”孤爪研磨把手中颜色粉嫩的卫生巾递过去,包装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你先看看,包装上有说明。”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耳根仍然红得厉害。
随后他轻声咳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又摸摸鼻尖:“那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
等孤爪研磨关上门离开以后,黑尾纱季再次捂住脸发出无声地呐喊。
为什么别人初潮来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而自己却是这么尴尬啊!!!!她在心里哀嚎着,感觉这辈子都没脸见研磨了。
捂着脸狠狠地跺了几脚以后,黑尾纱季才深吸一口气,开始研究卫生巾的包装说明。
她笨手笨脚地按照图示操作,期间差点把包装撕坏,等一切弄完以后,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满脸通红的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她扭扭捏捏地来到孤爪研磨的卧室门口,声音细如蚊呐:“那个,我先回去了。”
“啊,好。”孤爪研磨看起来也是浑身不自在,明明刚刚给黑尾纱季买卫生巾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自然,现在却连眼神都不敢和她对上。
他手中的游戏手柄被握得太紧,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想跟你借个外衣挡一下”黑尾纱季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孤爪研磨愣了愣,随后像被触电一样立马站起来。
他的动作太急,差点被游戏线绊倒。
他从衣柜里胡乱扯出一件外衣递过去,手臂伸得直直的,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又超级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以后,黑尾纱季迅速接过外衣系在腰间。
深蓝色的运动外套垂到她的大腿中部,完美地遮住了可能存在的痕迹,她丢下一句“等下妈妈要请你来家里吃饭”,就匆匆跑回家了,脚步声在楼梯上咚咚作响
晚上,黑尾明美特意买了红豆回家,厨房里飘出甜丝丝的香气。
她给女儿做了一顿丰盛的红豆饭,晶莹的米饭上点缀着饱满的红豆,旁边还配了几道黑尾纱季最爱的小菜。
虽然喜欢甜食,但没想到妈妈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黑尾纱季,莫名感到有些羞耻。
她的脸颊一直红扑扑的,低头扒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第一个放下筷子后,说了句我吃完了就逃也似地回卧室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黑尾明美轻轻敲开了黑尾纱季的卧室门。
她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我们纱季也成为大孩子了。”黑尾明美有些欣慰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她的手指穿过黑尾纱季柔软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已经纠结了半天的黑尾纱季转过头看着妈妈,有些委屈地咬了咬下唇:“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啊,感觉好丢脸。”
她的声音闷闷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困惑。
“纱季怎么会觉得丢脸?”黑尾明美诧异地睁大双眼:“这明明是一件好事,说明你是大姑娘了。”
她轻轻捧起女儿的脸,拇指擦过她微微发红的眼角。
“可是”回想到班级女生们对于月经这个话题遮遮掩掩的态度,黑尾纱季本能地觉得这或许是一件需要回避且有些羞耻的事情。
了然的笑了笑,黑尾明美开口道:“宝贝,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有些尴尬或不舒服,这很正常,妈妈第一次经历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受。”
“但你知道吗?月经是女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它表示你的身体正在健康地发育,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是大自然赋予我们女性的独特能力,是生命延续的一部分。”黑尾明美的手轻轻覆在女儿的手上,温暖的触感让黑尾纱季慢慢放松下来。
“妈妈为你准备红豆饭,是因为在很多文化中,初潮被视为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它象征着你的成长和独立,是你人生旅程中的一个新起点。红豆饭不仅美味,还寓意着甜蜜和幸福,我希望你的生活也能像这碗饭一样,充满爱与美好。”
看到黑尾纱季脸上的欲言又止,黑尾明美又继续道:“记住,月经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它是自然且正常的。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羞耻或尴尬。相反,你应该为自己身体的正常发育感到骄傲。”
说完,黑尾明美俯身拥住女儿。
母亲的怀抱温暖而安全,带着熟悉的洗衣液清香。
“纱季,你的成长让我既感到欣慰又有些不舍。但请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最珍爱的宝贝。我相信你会以更加自信和成熟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包括这次的初潮。”
黑尾纱季闷闷地应了一声,妈妈的话虽然有些多,但是她全部听进去了。
此刻她有些庆幸自己的妈妈是如此温柔又体贴,没有像某些同学的妈妈那样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
她靠在妈妈怀里,感受着这份无条件的爱与理解。
在来初潮的这一天,黑尾纱季像小时候一样在妈妈的怀里慢慢睡着。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为房间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梦里都是温暖又明媚的春天,樱花纷飞中,她看见自己正在慢慢长大。
第25章 国中到底谁会最先打进全国大赛呢?……
又是一年樱花烂漫时,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甜香,让人不禁驻足深吸一口气。
商业街的橱窗里,各式樱花限定商品争奇斗艳,行人纷纷驻足观赏,不时发出赞叹声,
为这短暂而绚丽的季节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里,黑尾纱季迎来了人生的新起点——她正式成为了帝光中学的一年级新生。
此刻,她正屏息凝视着挂在衣架上的崭新校服,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胸前的校徽。
洁白的西装外套剪裁得体,浅蓝色的衬衫如同晴空般澄澈,黑色丝带在胸前系成优雅的蝴蝶结,简约中透着精致。
下身的百褶裙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摆动,为整套校服增添了几分灵动。
“简直完美。”黑尾纱季轻声赞叹,她后退两步,歪着头打量着这套象征着她新身份的服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早在开学前一天,她就用熨斗将校服打理得一丝不苟,甚至特意买了防尘罩将它罩好挂在墙上,生怕落上一丝灰尘。
现在,这套校服正笔挺地挂在她的衣柜前,等待着明天的正式亮相。
开学日的清晨,闹钟还未响起,黑尾纱季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需要提前到校,不仅要查看分班情况,还得熟悉教室位置。
“不知道座位是怎么安排的”她一边系着领结一边思索,手指灵活地打着蝴蝶结。
黑尾纱季匆匆吃完妈妈准备的早餐——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溏心煎蛋和一杯温热的牛奶,与孤爪研磨一同踏上了通往学校的道路。
可惜的是哥哥今天不能一起走,他今早出门前还特意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歉意:“抱歉啊纱季,今天教练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不能请假。”
街道两旁的樱花树开得正盛,花瓣如雨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黑尾纱季踮着脚尖,像跳格子一样避开地上堆积的花瓣,生怕踩坏了这些春天的馈赠,孤爪研磨安静地走在她身边。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和研磨、五月他们分在一个班”
远远地,她就看见帝光中学气派的校门。
黑色铁艺大门上方,帝光中学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校门口人头攒动,新生和家长们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正站在校门右侧的樱花树下张望,公告栏前挤满了查看分班信息的学生,不时传来欢呼或叹息声,新生们的喜怒哀乐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纱季!”桃井五月眼尖地发现了她,立即高举手臂用力挥舞。
“五月!”黑尾纱季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好友。
两个女孩像久别重逢的小动物般紧紧依偎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假期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看那部新出的电影?”
“你的头发是不是又长长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仿佛要把整个假期的思念都倾诉出来。
孤爪研磨和青峰大辉站在一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耐心地等待她们结束重逢时刻。
“我们快去看看吧!”黑尾纱季终于松开桃井五月,指向公告栏的方向。
四人挤进人群,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寻找自己的名字。
公告栏前人头攒动,不时有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张望,黑尾纱季凭借娇小的身材灵活地钻到前排,眯着眼睛仔细搜寻。
幸运的是,除了青峰大辉被分到一年B班外,黑尾纱季、孤爪研磨和桃井五月都被分在了一年A班。
“啊啦,青峰好可怜~”黑尾纱季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她故意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青峰大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阿大被我们孤立了呢。”桃井五月也调皮地眨眨眼,语气中满是促狭,她伸手拍了拍青峰的肩膀,假装安慰的样子。
青峰大辉的额角顿时暴起青筋,他举起拳头轻轻敲在桃井五月的头顶:“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
他转头看向孤爪研磨,寻求支援似地问道:“孤爪,你不管管她们吗?”
孤爪研磨耸了耸肩,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觉得挺有趣的。”
推开一年A班的教室门,黑尾纱季发现里面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些同学。
教室宽敞明亮,前后各有一块大黑板,墙上贴着新学期的课程表和值日表。
整齐排列的课桌在阳光下泛着木质的光泽,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本崭新的学生手册。
她略感遗憾地抿了抿嘴,不能和孤爪研磨做同桌了,不过很快她又振作起来,迅速选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孤爪研磨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她后面的座位,桃井五月则坐在她前面。
被好友们环绕的感觉让黑尾纱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咪般露出满足的笑容。
随着时间推移,教室渐渐坐满。
同学们或安静地坐着,或三三两两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新学期的兴奋与忐忑。
班主任带领大家前往礼堂参加开学典礼的路上,黑尾纱季注意到走廊墙上挂着的历届优秀毕业生照片,他们的笑容自信而耀眼,让她不禁想象三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礼堂里,新生们按照班级顺序整齐就座,校长的致辞冗长而官方,优秀学生代表的发言也充满套话。
黑尾纱季强忍睡意,开始观察周围的同学。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孤爪研磨身上,好友正出神地望着远处,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沉浸在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世界里,那副专注发呆的模样让黑尾纱季忍俊不禁。
接着她看向桃井五月,发现好友正偷偷玩着手指,他的手指灵活地交织在一起,时而做出小鸟飞翔的形状,时而变成一朵盛开的花,自娱自乐的样子可爱极了。
当黑尾纱季的视线扫过隔壁班级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绿间真太郎,她在补习班认识的朋友。
他依旧戴着那副标志性的眼镜,坐姿端正,一丝不苟地听着校长讲话。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绿间真太郎突然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黑尾纱季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权当打招呼,绿间微微颔首,推了推眼镜,又转回去继续听讲。
漫长的开学典礼终于结束,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回教室。
走廊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新生们互相介绍着自己,交换着假期见闻。
班主任中村梨花老师是个身材娇小的中年女性,戴着金丝眼镜,说话轻声细语。她站在讲台上,温和地注视着全班同学,开始讲解新学期的注意事项。
然而,童年时在幼儿园的经历让黑尾纱季对这种看似温柔的老师始终保持着警惕。
黑尾纱季单手托腮,心不在焉地听着班主任讲话,目光不时飘向窗外摇曳的樱花。
开学的第一天事务不多,选完班干部、发完教材就放学了。
自我介绍被安排到第二天进行。与积极准备自我介绍的桃井五月不同,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对此毫不在意。
回家后,一个沉浸在小说世界里,一个专注于游戏屏幕,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于是第二天,当轮到他们自我介绍时,两人的发言都简短得令人发笑。
“我是黑尾纱季,请多指教。”说完就迅速坐下,引来同学们善意的笑声。
相比之下,桃井五月活力四射的自我介绍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她甚至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社团招新是入学后的重头戏。
这天还没放学,班长就开始分发社团申请表。
表格上密密麻麻地列出了帝光中学所有的社团,从运动类到文化类,应有尽有,黑尾纱季用手指顺着列表往下滑,认真阅读每个社团的介绍。
“纱季打算加入什么社团?”桃井五月转过身,趴在黑尾纱季的课桌上问道。
黑尾纱季不假思索地在表格上写下文学部三个字。
“果然是纱季会做的选择呢。”桃井五月笑着评价道。
“什么叫果然是啊。”黑尾纱季哭笑不得:“那五月呢?”
“应该会和阿大一起去篮球部吧,那家伙没人看着可不行。”桃井五月用笔轻点着
嘴唇思考道。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黑尾纱季的意料。
她知道桃井五月在数据分析方面很有天赋,一定能成为出色的篮球部经理,她甚至能想象桃井五月拿着战术板,认真记录每个球员数据的样子。
“研磨呢?”黑尾纱季侧身询问后座的好友。
孤爪研磨正低头玩着掌机,听到问题才勉强抬起头来。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就陪小黑去排球部好了。”
“排球部?!”黑尾纱季和桃井五月异口同声地惊呼。
虽然知道孤爪研磨偶尔会陪哥哥去排球教室,但他这么怕累的人居然会选择运动社团,实在令人意外。
而桃井五月则以为他会选择游戏相关的社团,毕竟他几乎随时随地都带着游戏机。
“突然感觉被运动社团包围了呢。”黑尾纱季开玩笑地说,做出一个夸张的无奈表情。
桃井五月捏了捏她的脸颊:“那纱季也来篮球部陪我嘛,体育生可是很受欢迎的哦!”
她眨眨眼,露出促狭的笑容。
“才不要,全是汗臭味。”黑尾纱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皱着小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那股想象中的气味。
“那说好了。”桃井五月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双手撑在课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等我们打进全国大赛时,纱季一定要来看比赛。帝光可是篮球豪强呢。”
全国大赛啊
黑尾纱季的目光在前座的桃井五月和后座的孤爪研磨之间游移。
她想象着好友们在赛场上拼搏的样子,想象着看台上欢呼的人群,想象着自己为他们加油的场景。
她郑重地点头:“那就这么约定了,不管你们谁打进全国大赛,我都会去加油的。”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开学已一个多月。
四月的樱花早已凋零,取而代之的是五月嫩绿的新叶,校园里的银杏树抽出新芽,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翠绿色。
黑尾纱季渐渐适应了国中生活,每天早晨准时到校,放学后参加社团活动,生活规律而充实。
文学部的活动室位于教学楼顶层的角落,是一间阳光充足的小教室。
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古典文学到现代小说,从诗歌集到散文选,应有尽有,窗户旁放着几盆绿植,为室内增添了几分生机。
每周二、四的下午,黑尾纱季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和其他部员们一起沉浸在阅读的海洋中。
文学部的活动轻松惬意,大家聚在一起阅读、讨论,每周交一篇读书心得。
活动室里常常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爆发出的讨论声也很快归于平静,黑尾纱季最喜欢这样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活动结束后,黑尾纱季常常会去体育馆等待排球部的哥哥和好友,她通常坐在体育馆外的长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直到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
看着身边亲友都投身运动社团,黑尾纱季既无奈又骄傲。
她见过哥哥黑尾铁朗在球场上的英姿,高大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队友之间,也见过孤爪研磨虽然一脸不情愿却依然认真练习的样子。
上次通电话时,她得知好友御幸一也加入了少棒队。
“看来我们都要成为运动社团的应援团了。”御幸一也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于是,尽管对运动兴趣缺缺,黑尾纱季还是开始关注排球、棒球和篮球的相关知识。
她会在图书馆借阅运动杂志,偶尔也会看一些比赛录像。
“到底谁会最先打进全国大赛呢?”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中悄然生根。
第26章 魔法世界她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魔法世……
最近,黑尾纱季时常感到时光如指尖流沙般悄然消逝。
镜中的少女已褪去稚气,眉眼间渐渐显露出少女特有的清丽轮廓,这让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然出落成一个小大人了。
记忆里那个在书店捧着《哈利波特》第六部踌躇不前的窘迫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而现在,书店的玻璃橱窗内,《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烫金的书名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她仍记得小时候因零花钱不够,只能蜷缩在书店角落,如饥似渴地翻阅前三部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连买下一本书都是奢望,只能将每一个字都珍藏在记忆深处。
而现在,她不仅能轻松购得第七部,甚至还能用余下的零钱买一杯热可可。
细细数来,这短短十余年的生命旅程中,竟有大半光阴是与这个魔法世界共同度过的。
每当想到这里,黑尾纱季的胸口就会涌起一股暖流,能与这个充满奇迹的世界相遇,是何等幸运的事啊。
正当她沉浸在这份感慨中时,一阵诱人的香气突然钻入鼻腔,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颗金黄酥脆的章鱼小丸子已经抵在了她的唇边,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口,鲜美的酱汁在口腔中迸发,章鱼的Q弹与面衣的酥脆形成绝妙的口感层次。
“哥哥,你怎么这么突然!”咽下食物后,黑尾纱季略带嗔怪地抬头,正对上黑尾铁朗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我还想问你呢,想得这么入神。”黑尾铁朗将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抛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妹妹。
他太了解自家妹妹了,每当她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多半是藏着什么心事。
“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黑尾纱季将下巴搁在桌面上,声音闷闷的,像只慵懒的猫咪。
坐在一旁的黑尾拓真闻言,从报纸上方投来慈爱的目光:“我们纱季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深沉的感慨了?”
“本来就很快嘛。”黑尾纱季撅起嘴,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但很快又放弃了与父亲争辩的念头,转而看向哥哥:“现在吃这个,等会儿吃不下饭,妈妈肯定会说你。”
黑尾铁朗得意地卷起袖子,展示着自己结实的手臂肌肉:“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感觉能吃下一头牛,倒是纱季,你吃得太少了,小心以后还没研磨高呢。”
在排球部日复一日的训练下,黑尾铁朗的身高如春笋般节节拔高,如今已经逼近一米七的大关。
黑尾纱季暗自估算,以这个趋势,哥哥成年后突破一米八绝非难事。
不过,对身高并不在意的黑尾纱季只是淡定地耸耸肩:“没研磨高就没研磨高呗,我又不打排球,又不是主攻手,矮点也没关系。”
“哇,纱季你竟然知道主攻!”黑尾铁朗夸张地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感动之下,他张开双臂就要给妹妹一个熊抱。
“走开啦!”黑尾纱季敏捷地闪身躲过,像条灵活的小鱼般溜进了厨房。
“妈妈,我来帮忙!”她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悄悄伸向刚出锅的鸡米花。
黑尾明美眼疾手快地拍开女儿不安分的手,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她赶出厨房:“马上就开饭了,别在这里偷吃。”
“哦……”黑尾纱季悻悻地退出来,迎面撞上黑尾铁朗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冷哼一声,绕到哥哥身后,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恶作剧般地将手插入他已经够凌乱的头发里,用力揉搓起来。
“喂喂!住手啊!”黑尾铁朗一边大笑一边求饶,当他试图反击时,黑尾明美恰巧端着饭菜走出厨房,警告的眼神让他立刻偃旗息鼓。
逃过一劫的黑尾纱季乖巧地帮忙布置餐桌,还不忘甜甜地撒娇:“妈妈,我最爱你了。”
晚饭后,一家人各自忙碌起来。
黑尾纱季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懒人沙发里,小心翼翼地拆开今天刚买的《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她还记得看完《混血王子》时,为邓布利多的离世哭得眼睛肿得
像桃子,这次她学聪明了,提前在身旁备好了一整盒纸巾。
如果说《哈利波特》系列的前三部是充满童趣的魔法童话,那么从第四部《火焰杯》开始,故事便逐渐显露出现实的残酷底色。
而到了第七部,主角三人组颠沛流离的逃亡之旅,让黑尾纱季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生怕翻到下一页就会看到哪个心爱的角色遭遇不测。
从雷古勒斯死亡的真相被揭露开始,黑尾纱季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当最后合上书本时,她身边的纸巾已经所剩无几,垃圾桶里堆满了湿透的纸团。
本想上网看看其他读者的感想,抬头却发现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
想到明天还有令人头疼的数学课,黑尾纱季只好依依不舍地关灯上床。
然而,即便躺在床上,她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魔法世界,各种情节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想到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那些为战争牺牲的生命、多年后宿敌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重逢……黑尾纱季彻底失眠了。
辗转反侧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差点迟到。
如今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早上都有排球部早训,黑尾纱季只能独自上学,没有好友在外等候,再加上平时自律从不需要母亲叫醒,她竟一觉睡过了头,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匆匆赶往学校。
当黑尾纱季顶着一对熊猫眼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时,桃井五月和孤爪研磨都吓了一跳。
“纱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桃井五月担忧地看着她浮肿的眼皮。
“别提了,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黑尾纱季痛苦地翻出课本:“QAQ五月有吃的吗?起晚了没吃早饭,饿死了。”
幸好桃井五月平时就有在包里放零食的习惯,这下可救了黑尾纱季一命。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干和面包,桃井五月在一旁不停地提醒她慢点吃,小心噎着。
期间,黑尾纱季含糊不清地讲述了昨晚熬夜看书的经历,听得桃井五月和坐在后面的孤爪研磨直摇头。
第一节课是黑尾纱季最头疼的数学课。
尽管她强打精神听讲,但黑板上的公式却越来越像天书,最终她还是败给了睡意,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当老师巡视课堂时,发现了趴在桌上睡觉的黑尾纱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正准备叫醒她罚站。
“她昨天晚上不舒服,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孤爪研磨在后面小声解释道。
考虑到黑尾纱季平时表现优异,数学老师最终网开一面,只是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作为警告。
本想为好友解围的桃井五月悄悄松了口气,趁老师不注意时,朝孤爪研磨竖起大拇指。
睡了一上午,到午餐时间黑尾纱季才稍稍恢复精神。
“完蛋,回家得好好复习今天的课了,好担心跟不上。”黑尾纱季痛苦地捂住脸:“早知道就忍一忍周末再看了。”
黑尾铁朗体贴地往妹妹便当盒里夹了一只金黄酥脆的天妇罗炸虾:“没事,你这么聪明,只是一节课没听,在补习班的时候补一补就能跟上了。”
“可是这是数学课……”黑尾纱季依然忧心忡忡。
与数学天赋异禀的孤爪研磨和桃井五月不同,数学一直是黑尾纱季的软肋。
虽然她现在的成绩还算不错,但那完全是靠题海战术堆出来的,她不像那些一点就透的同学,随便听听就能举一反三。
想到这里,黑尾纱季忍不住幽怨地瞪了孤爪研磨一眼。
“你瞪研磨做什么?”黑尾铁朗忍俊不禁:“要不是研磨,你早就被叫起来罚站了。”
“我只是嫉妒这些天赋型选手。”黑尾纱季咬牙切齿地说。
孤爪研磨无奈地叹了口气,夹了块嫩滑的玉子烧放在黑尾纱季的便当盒里:“想想你的国文课近乎满分的成绩。”
哦对,自己的天赋全点在国文上了。黑尾纱季这才后知后觉地平衡了些
熬了一夜又上了一天课,当黑尾纱季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文学部活动室时,感觉自己活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的行尸走肉。
然而环顾四周,她惊讶地发现许多部员也都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想到昨天是《死亡圣器》首发的日子,黑尾纱季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圈,果然大家都和她一样熬夜看完了全书。
突然间,黑尾纱季觉得自己的疲惫减轻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当发现别人和自己同病相怜时,痛苦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找到同好的兴奋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黑尾纱季顿时精神焕发,困意一扫而空,仿佛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她和部员们热烈地讨论着对《哈利波特》系列的看法,特别是对《死亡圣器》的读后感,每个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却神采奕奕。
直到部长和辅导老师走进活动室。
部长大概是社团中最辛苦的人,不仅要参与部活,还要处理各种行政事务。
就像现在,明明部长昨晚也熬夜了,却还得强打精神与校方沟通。
文学部的指导老师很少出席部活,所以当老师走进来时,喧闹的活动室立刻安静下来。
黑尾纱季和大家一样,好奇地抬头望向老师。
今天,指导老师带来了一个征文比赛的消息,鼓励有兴趣的同学踊跃投稿。
写文章
黑尾纱季想起国小时,班里养的兔子不幸去世,国文老师让大家以此为题写一篇作文。
她的作文不仅获得了老师的高度评价,还被当做范文在全班朗读。
从那时起,写作就成了她表达情感的重要方式。
这次征文比赛,黑尾纱季决定写一篇关于《哈利波特》的文章,用文字倾诉自己对这部作品的热爱,以及对那些深入灵魂的角色的理解。
她相信,通过精心雕琢的文字,一定能将内心的感动完整地传达给读者。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黑尾纱季全身心投入到征文的准备中。
她反复研读《哈利波特》系列,在字里行间寻找灵感,思考如何将自己的感悟融入文章。
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伏案疾书,让思绪随着笔尖在纸上流淌。
最终,黑尾纱季完成了一篇饱含深情与洞见的文章。
当她将文稿郑重地交给指导老师时,心中满是对评选结果的期待。
第27章 征文比赛和神秘少年纱季!你马上就要……
这一次的校园征文比赛初审流程异常严谨,由文学社指导老师特邀数位学校里德高望重的国文教师担任评委。
经过一周的反复斟酌,最终从数百篇稿件中精心挑选出十余篇佳作。
这些脱颖而出的文章随后被统一刊登在最新一期的校报特刊上,供全校师生品鉴。
校报编辑部特意在每篇文章下方附上了投票二维码,师生们只需扫码便可为自己心仪的作品投上宝贵的一票。
两周后,票数最高的三篇文章将获得本次比赛的优胜。
对于黑尾纱季而言,参与这次比赛更像是一场静默的冒险。
她将稿件反复修改了好多遍,直到截稿前最后一刻才将最终版本打印出来。
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参赛的消息,包括最亲近的哥哥黑尾铁朗。
一方面觉得此事无需张扬,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若能顺利晋级,那么作品自然会在校报上公布,届时便是最好的告知,但若不幸落选,提前声张反倒徒增笑柄。
因此,直至她将那份用牛皮纸信封仔细封好的稿件郑重其事地递交给指导老师时,身边竟无一人知晓这个少女心中埋藏的秘密。
而黑尾铁朗,这位对国文课兴趣缺缺、整日与排球为伴的兄长,更是对这场文学盛宴一无所知。
直到新一期校报下发至教室,经后排同学提醒,他才惊觉妹妹的名字赫然印在初选入围作品的醒目位置。
“纱季!不是说好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吗?”黑尾铁朗的声音格外响亮。
他今天破天荒地没有与妹妹分享便当里的天妇罗炸虾,金黄色的虾尾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却被他故意用筷子拨到一边。
黑尾纱季正专注地将玉子烧切成小块,闻言茫然
抬头。
“什么?”她轻声问道,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
“校报。”坐在一旁的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提醒道,他正用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剥着一颗煮鸡蛋。
“对!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黑尾铁朗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校报,啪地一声拍在野餐垫上。
报纸上黑尾纱季的文章标题《夏夜絮语》旁边,还留着几个油腻的指印。
黑尾纱季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啊,这个啊”
她垂下眼睛,用筷子轻轻戳着便当里的米饭:“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想着如果能进入复赛,你们自然会在校报上看到。”
这个轻描淡写的解释显然没能平息兄长的怒火。
黑尾铁朗将校报重新揉成一团塞回口袋,连最爱的炸猪排都顾不上吃,双手抱胸道:“我发现纱季你真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我们说。”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是不相信我们吗?”
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语塞。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告诉你,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黑尾铁朗阴云密布的脸瞬间阳光灿烂,他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殷勤地夹起那块被冷落多时的炸虾放进妹妹碗里:“说好了哦!”
黑尾纱季轻啧一声,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炸虾,心中暗自腹诽又被哥哥套路了。
但望着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这个家里,似乎总是她在纵容这个长不大的兄长,这份甜蜜的负担让她既好笑又温暖。
而一旁的孤爪研磨则默默啃着便当,他深藏功与名地继续剥着第二颗鸡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午后的国文课总是最难熬的时光。
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教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老旧的电风扇在头顶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却吹不散空气中黏稠的暑气。
坐在前排的桃井五月已经第三次险些将额头磕在桌面上,她粉色的长发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朵蔫了的樱花。
黑尾纱季见状,决定采取自救措施——她从抽屉深处摸出一本包着数学书皮的小说,悄悄摊开在课本下方。
这个偷梁换柱的阅读技巧是她从小学就开始修炼的绝活。
但随着课业压力增大,特别是立下考入东大的宏愿后,这种课堂上的小叛逆已经很少出现了。
上了国中后,她更是几乎戒掉了这个习惯,所有的课外阅读都留到放学后的部活时间。
但今天的天气实在闷热得反常。
潮湿的空气像一块厚重的毯子压在每个人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环顾四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同学以各种姿势阵亡在课桌上,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尾纱季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哗啦——书页翻动的声音让她猛然惊醒。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作者优美的文字上,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当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时,她是少数几个还保持清醒的学生之一。
正当她收拾书本准备离开时,中村梨花老师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到她身边。
这位总是穿着得体套装的国文老师今天喷了淡淡的茉莉香水,在黑尾纱季身边站定时,带来一阵清凉的香气。
“黑尾同学的那篇文章我读过了,写得很好哦。”中村老师微微俯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赞赏的光芒:“特别是描写夏夜蝉鸣那段,很有意境。”
黑尾纱季顿时手足无措,手中的书本差点滑落。
她平时与老师交流不多,此刻突然被夸奖,脸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赞誉。
“是吧是吧!老师你也觉得纱季写得好吧?”桃井五月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活力十足地插话道:“我们全班都给纱季投票了!老师你也快发动你的同事们支持一下嘛!”
中村老师被这直白的拉票逗笑了,她扶了扶眼镜,和桃井五月就黑尾纱季的文章风格热烈讨论起来。
两人从叙事手法聊到修辞运用,直到下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谈话。
临走前,中村老师轻轻拍了拍黑尾纱季的肩膀,留下一个鼓励的微笑
一周后的午休时间,文学社在教学楼公告栏贴出了最新的投票排名。
黑尾纱季的《夏夜絮语》以压倒性优势暂居榜首,虽然最终结果还要再等一周才会公布,但这个领先优势已经让桃井五月兴奋得在教室里跳了起来。
“纱季!你马上就要成为校园名人啦!”桃井五月抱着好友的手臂摇晃,粉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欢快地跳跃。
黑尾纱季表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投稿前她确实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信心,甚至幻想过站在领奖台上的场景,但当这个幻想可能成真时,她又感到一阵不真实的心悸。
为了缓解这份紧张,在桃井五月的提议下,部活结束后,黑尾纱季约上了哥哥和几位好友在附近的M记小聚。
说是庆祝,其实更像是找个理由让大家聚在一起。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虽然声称要请客,但最后来的人还是小学时期那几个老面孔:同班的孤爪研磨和桃井五月,以及分在其他班级的青峰大辉。
看着黑尾铁朗和青峰大辉毫不客气地点了五个汉堡、三份薯条和两杯可乐,黑尾纱季暗自庆幸上了国中后零花钱涨了不少。
要是按照之前得第一就请客的约定,她的钱包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孤爪,不再来点吗?”桃井五月看着菜单问道。
她面前已经堆了两个汉堡的包装纸,但比起旁边两个男生的战绩还是小巫见大巫。
黑尾纱季闻言忍不住笑出声:“研磨的胃又不是无底洞,哪像这两个肌肉笨蛋。”她
指了指正在狼吞虎咽的黑尾铁朗和青峰大辉。
“喂!”青峰大辉不满地抬头,嘴角还沾着番茄酱,他正要反驳,却被桃井五月精准地掐住了腰间的软肉:“快吃你的吧,阿大!”
五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黑尾纱季满足地吸了一大口香草奶昔,冰凉甜腻的滋味让她幸福地眯起眼睛:“果然来M记必须要喝香草奶昔啊。”
“就是!”桃井五月立刻附和,两个女孩默契地碰了碰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到香草奶昔,桃井五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杯子:“对了,我们篮球部有个新人也很喜欢香草奶昔。”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能让桃井五月给出这样的评价,黑尾纱季顿时来了兴趣,她托着下巴,示意好友继续说下去。
“唔,该怎么形容呢”桃井五月咬着吸管思考:“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已经风卷残云般消灭三个汉堡的青峰大辉抬起头:“就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个三军的?”
见连青峰大辉都知道这个人,黑尾纱季的好奇心更浓了。
连一直安静进食的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也停下动作,等待桃井五月的下文。
“他个子很小,大概”桃井五月伸手比划了一下:“还没有黑尾高。”
她指的是已经长到一米七左右的黑尾铁朗。
黑尾纱季眨了眨眼:“打篮球不是对身高有要求吗?”
桃井五月神秘地笑了笑:“有天晚上他偷偷留在体育馆加练,被阿大撞见了。阿大还‘鼓励’了他一番呢。”
她故意在“鼓励”二字
上加了重音。
黑尾纱季看向正在进攻第四个汉堡的青峰大辉,不由得肃然起敬。
这位可是会翻墙进学校打篮球的狠角色,能得到他的“鼓励”,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说了这么多,五月还没说他到底神奇在哪里呢!”黑尾纱季急不可耐地追问。
桃井五月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向前倾身:“他的神奇之处在于——存在感低到可怕。”
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好几次训练我都差点没注意到场上有这个人。”
接着她用气音说道:“就像现在,你们往后看,角落里有个人”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餐厅角落。
“哪里有人?”黑尾铁朗皱眉。
“等等”黑尾纱季眯起眼睛,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天啊!”
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个蓝发少年安静地坐着,面前放着一杯香草奶昔,他瘦小的身影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若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嘶”孤爪研磨也难得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能力用在篮球场上岂不是”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分!”黑尾纱季接上他的话,眼睛瞪得圆圆的。
青峰大辉被三人的反应逗得肩膀直抖,桃井五月也笑得花枝乱颤。
显然,这个现场演示的效果超出了她们的预期。
“他叫黑子哲也。”笑够了的桃井五月终于揭晓谜底:“赤司队长已经注意到他了,可能这几天就会把他调到一军。”
“一年级就当正选?厉害啊。”黑尾铁朗由衷赞叹。
黑尾纱季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个神秘的蓝发少年,心中暗自感叹:“你们篮球部真是藏龙卧虎,听说绿间也在你们一军?”
“没错!”桃井五月骄傲地挺起胸膛:“就等着我们打进全国大赛吧!”
青峰大辉闻言,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举起可乐杯和大家碰了一下。
第28章 篮球部与篮球部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
文学部近期因举办全国性征文活动,暂时放宽了部活参与要求,取消了强制出席的规定。
得知这一消息后,桃井五月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到了黑尾纱季面前,她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亮,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纱季!今天文学部的部活不用强制参加对吧?要不要来参观我们篮球部?”
她骄傲地挺起胸膛,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作为全国闻名的篮球豪门,每天都有好多学生来参观呢!就连周末都有粉丝特意跑来观摩训练哦!”
鉴于今日并无其他安排,黑尾纱季欣然应允,随着桃井五月一同前往篮球部。
然而刚到场地不久,身为经理的桃井五月就被助理教练叫去核对训练数据,她匆匆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黑尾纱季独自在偌大的体育馆内漫步。
木质地板上传来篮球弹跳的规律声响,混合着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声,还有队员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构成了一曲充满活力的运动交响乐。
黑尾纱季突然想起上周在M记偶遇的那位蓝发少年。
她环顾四周,试图在三军的训练区域寻找黑子哲也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三军的队员们正在进行基础运球训练,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这让她不禁想起桃井五月曾经透露,队长赤司征十郎有意将黑子提拔至一军。
好奇心驱使下,黑尾纱季将目光投向一军训练场地。
在明亮的LED灯光下,几个颜色各异的脑袋格外醒目——赤橙绿青蓝紫,简直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缤纷。
“篮球部的发色还真是别具一格呢。”她忍不住小声吐槽:“该不会是为了方便观众区分球员吧?”
随着她逐渐靠近一军场地,周围的观众也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的女生。
她们或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或举着手机专注拍照,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淡雅的香水味。
黑尾纱季不禁想起上周去排球部等哥哥时冷清的场面,整个看台上只有零星几个队员的亲友,安静得能听见排球撞击地面的回声。
两相对比之下,篮球部的人气确实高得惊人,简直像偶像团体的演唱会现场。
“纱季!你跑哪儿去了?”完成记录的桃井五月从人群中挤了过来,额前的刘海因为忙碌而微微汗湿,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我找了你半天,差点以为你迷路了。”
黑尾纱季歉然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好友:“就在附近转了转。你们篮球部的场地真大,设备也好新。”
“那当然啦!”桃井五月骄傲地扬起下巴,接过纸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学校对篮球部的投入可是不遗余力的。去年光是翻新地板就花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这个数字让黑尾纱季想起排球部那个位于学校最西侧的老旧体育馆,那里的地板已经磨损得能看到木头的原色,更衣室的柜门都有些关不严实了。
她在心里为哥哥和好友默默叹了口气,同时暗自决定下次去排球部时要带些点心慰劳他们。
就在这时,黑尾纱季注意到正在场边休息的绿间真太郎。
他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护腕,翡翠般的绿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调整着护腕的松紧度。
“啊,绿间同学也在呢。”她轻声说道,想起补习班上那个总是最早到教室、笔记做得最工整的优等生。
“绿间君的高弹道三分球可是我们队的王牌之一哦!”桃井五月的语气中充满自豪,她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周对海常的练习赛中,他一个人就拿了28分呢!”
“高弹道三分球?”黑尾纱季困惑地歪着头,这个专业术语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她虽然偶尔会看体育比赛,但对篮球的了解仅限于最基本的规则。
桃井五月翻开记录本,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解释道:“就是从三分线外投出的球,能以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入筐。”
本子上记录着令人咋舌的命中率——最近十场比赛平均达到98.7%,几乎百分之百,每个数字都写得工整清晰,旁边还画着小箭头表示球的飞行轨迹。
“这也太夸张了吧”黑尾纱季瞪大眼睛:“简直像漫画里的超能力一样。现实中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桃井五月正要追问她说了什么,却被黑尾纱季笑着摇头带过。
就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什么般,正在喝水的绿间真太郎突然抬头,精准地锁定了黑尾纱季的位置。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黑尾纱季笑着挥了挥手,绿间则微微颔首致意,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冽的白光。
正在热身的青峰大辉注意到这一幕,挑了挑浓密的眉毛:“你们认识?”
他停下拉伸动作,好奇地问道,深蓝色的发梢滴落几滴汗珠。
绿间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补习班的同学,没想到她会来篮球部。”
他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洁白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脸颊:“上周的物理小测,她的分数比我高两分。”
青峰吹了声口哨:“哇哦,居然能在学习上赢过你,厉害啊。”
说完,他朝黑尾纱季的方向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里,桃井五月兴致勃勃地向好友介绍着队员们各自的绝技。
从紫原敦的绝对防御到赤司征十郎的帝王之眼,专业术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配合着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示意图,听得黑尾纱季头晕目眩,眼睛都快变成蚊香状了。
她努力想要理解这些复杂的战术名词,但大脑已经快要超负荷运转了。
“等等等等。”黑尾纱季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揉了揉太阳穴:“天帝之眼是什么?为什么听起来像某种超能力?还有全域三分射程是指整个球场都能投篮的意思吗?那也太夸张了吧!”
看到好友一脸茫然的样子,桃井五月忍俊不禁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原本整齐的黑发弄得有些凌乱:“这些
等会儿看了练习赛你就明白了!今天的对手可是神奈川的强队哦!”
“练习赛?”黑尾纱季一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一边问道。
“嗯!今天有外校来打友谊赛。”桃井五月突然指向入口处,眼睛一亮:“啊,他们到了!我得先过去了,纱季你找个好位置看比赛吧!记得坐前排,看得清楚!”
随着客队的到来,观众席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水。
黑尾纱季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恰好看到黑子哲也被青峰大辉亲昵地搂着肩膀,青峰正大笑着说着什么,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而黑子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
这个画面让她有些惊讶——在她印象中,青峰大辉在班级里总是独来独往,课间要么睡觉要么看篮球杂志,若不是桃井五月牵线,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看来黑子同学很特别啊”黑尾纱季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指尖轻轻敲着脸颊。
回想起桃井五月说过他们夜间在球场相遇的事,不禁感叹男孩子之间奇妙的友谊。
不过看到朋友交到新朋友,她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只是桃井五月对黑子哲也的态度似乎也格外友好呢。
黑尾纱季突然脑洞大开,该不会黑子同学有什么特殊魅力吧?最近沉迷华国网文的她甚至想到了万人迷系统这种离奇设定,差点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笑。
她赶紧轻咳一声掩饰过去,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双方队员列队致意时,黑尾纱季注意到对方队员个个身材魁梧,肌肉线条分明,而帝光这边除了黑子哲也外也都体格健壮。
特别是紫原敦,站在队伍中简直像座小山一样。
然而比赛开始后,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很难在场上找到黑子哲也的身影,除非全神贯注地追踪。
有好几次,明明看到他接球了,一眨眼却又不见踪影,球却神奇地传到了队友手中。
“这就是视线诱导吗?太神奇了!”黑尾纱季小声惊叹,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桃井五月说起黑子时会那么兴奋了。
接下来的比赛简直像是一场表演赛。
绿间真太郎的三分球划出优美的弧线,像精确制导的导弹一样准确命中篮筐。
青峰大辉的投篮姿势变幻莫测,身体在空中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却依然能将球送入篮网。
紫原敦的防守固若金汤,对方球员在他面前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比分很快就被拉开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黑尾纱季偷偷瞥了眼对方教练铁青的脸色,只见那位中年男子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领带已经被扯松了。
她不禁为这支队伍的未来感到震撼——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全国冠军恐怕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吧。
终场哨响,帝光以65比32的压倒性优势获胜。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闪光灯此起彼伏。
桃井五月处理完事务后,兴冲冲地找到黑尾纱季,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精彩吧?”
“太厉害了!”黑尾纱季由衷赞叹,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简直像在看职业比赛一样,那个绿间的三分球,还有青峰的上篮,还有还有黑子同学的传球,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桃井五月开心地抱住好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下个月还有一场对京都强校的练习赛,你要不要也来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桃井五月被赤司叫去整理比赛数据。
告别好友后,黑尾纱季转向学校西侧,前往排球部等待哥哥训练结束。
走在连接东西校区的长廊上,耳边还能隐约听到篮球部那边传来的欢呼声
与篮球部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帝光排球部所在的体育馆显得朴素而低调。
虽然同样是东京都内四强之一,但这里的设施明显陈旧许多,墙壁上的漆有些剥落,地板的磨损痕迹也更为明显,就连灯光都不如篮球馆那么明亮。
但奇怪的是,这种朴实无华反而给人一种亲切感,就像一件穿旧了但很舒服的外套。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斜射进来,将整个场馆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黑尾纱季轻车熟路地推开门,与正在记录数据的教练点头致意后,安静地坐在看台上。
往常她会立刻拿出书本阅读,但今天却难得地无法集中精神——篮球部那场震撼人心的比赛仍在脑海中回荡,那些华丽的技巧和默契的配合让她心潮澎湃。
场内的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排球撞击地面的闷响与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声交织在一起,偶尔夹杂着教练的指导声和队员们的互相鼓励。黑尾纱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场上的身影。
她看到哥哥黑尾铁朗正在场边练习鱼跃救球,修长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动作干净利落,像一只矫健的海豚跃出水面。
“咦?”黑尾纱季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眉头微微皱起:“哥哥不是副攻手吗?为什么要练自由人的技术?”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看哥哥比赛时,他明明是在前排负责拦网和进攻的。
这个疑问直到训练结束后才得到解答。
回家的路上,孤爪研磨一边低头玩着游戏机,一边漫不经心地揭晓谜底:“教练训话时他偷偷玩球被抓了个正着,被罚加练鱼跃。”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手指在游戏机按键上灵活地移动着。
黑尾纱季无奈地看着哥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她伸手戳了戳黑尾铁朗的手臂:“上次是谁说要做个成熟稳重的学长的?”
黑尾铁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球自己滚过来的嘛”
他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去看篮球部了?怎么样?”
黑尾纱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篮球部的盛况,从豪华的设施到惊人的球技,听得两人啧啧称奇。
当被问及更喜欢篮球还是排球时,她沉思片刻。
“还是排球吧。”她最终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却坚定:“篮球太华丽了,像表演一样。排球更真实。”
她看着远处天空中飞过的鸟群,继续道:“每个动作都要踏踏实实地完成,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技巧,但正因如此,得分时的喜悦也格外纯粹。”
这个回答让黑尾铁朗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抱住妹妹转了个圈:“太好了!我就知道纱季有眼光!”
“小心看路啊,笨蛋哥哥!”黑尾纱季笑着抗议,但并没有真的挣脱哥哥的怀抱,孤爪研磨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第29章 梦野咲子我一定会写出一本动人心弦且……
征文大赛的尘埃落定,黑尾纱季凭借始终领先的票数,荣耀加冕桂冠。
奖品虽仅为一笔数额不大的奖金,却足以支撑她在一家温馨的家庭餐厅内,邀请哥哥和好友们共赴一场美食盛宴,分享胜利的喜悦。
在家庭餐厅和好友们分享完获奖的喜悦以后,黑尾纱季回家开始深思,准备开启自己的新创作。
之前公布奖项后没多久,中村梨花就把黑尾纱季叫进办公室,和她说了关于投稿的相关事宜。
教师办公室的
咖啡香混合着油墨味,中村老师推眼镜时金属框的反光让黑尾纱季想起父亲工作时的样子。
一家享誉文坛的杂志社正举办春夏征文活动,尽管参赛者中不乏名家巨匠,但中村老师仍鼓励黑尾纱季勇敢尝试。
她说话时手指轻轻敲打着桌上那本《文艺春秋》,节奏像某种隐秘的摩斯密码。
“你的阅读视野广阔,文笔细腻入微,加之此次学校的比赛的脑洞大开,为什么不全力以赴试试看呢?况且能得奖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获奖那也是增加了一段人生经历。”
老师的言辞恳切,让黑尾纱季心动不已,她注意到老师茶杯里的茶叶正在慢慢沉底,就像她心里某个决定正在慢慢沉淀。
的确,写作的乐趣已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创作时仿佛穿越至另一个维度,亲历笔下人物的悲喜人生,这份新奇与沉浸感,令她欲罢不能。
有时半夜醒来,她会突然抓起枕边的笔记本,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记录转瞬即逝的灵感。
距征文截稿尚有二月之余,黑尾纱季决心精心雕琢她的故事框架。
她买了三本不同颜色的笔记本,蓝色记录人物设定,红色摘抄优美段落,绿色则专门用来涂改那些被划掉又重写的开头。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最近黑尾拓真工作比较忙,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都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黑尾纱季本来打算和父亲好好沟通一番自己的新文。
玄关处父亲的皮鞋总是蒙着薄灰,餐桌旁属于他的座位常常空着,只有保温杯里残留的茶渍证明他回来过。
毕竟父亲是成年人,有足够多的阅历和人生体验,这是黑尾纱季所没有又向往的。
她记得父亲书架上那些包着牛皮纸封套的藏书,书脊上烫金的文字总让她想起遥远国度的神秘咒语。
不过还好,家里父亲不在,也有一直在家的妈妈,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填补这份空缺。
黑尾明美在生下黑尾铁朗以后就辞职在家做全职主妇,虽然后面成为了一名居家博主,但是能够给孩子们诉说的故事都不算多,不过对于黑尾纱季来说,也足够了。
母亲叠衣服时哼唱的童谣,比任何文学名著都更让她感到安心。
春末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黑尾纱季和妈妈坐在庭院里享用下午茶,随后开始轻声交谈。
香醇的红茶加了少许牛奶和白砂糖,入口甜蜜又丝滑,再搭配上色泽可爱的马卡龙,真是有滋有味。
黑尾纱季注意到母亲总是先把马卡龙掰成两半,把更大的一半推到她面前。
她们的话题从黑尾明美的大学时光穿梭至工作后与拓真的浪漫邂逅,直至婚姻的殿堂到最后生下第一个孩子黑尾铁朗。
母亲说起父亲求婚时打翻的红酒杯,染红了餐厅的白色桌布,那抹红色在她眼底跳跃了十多年。
尽管未言明,黑尾纱季仍能感受到母亲对外界的渴望与怀念。
当说起曾经负责的项目时,母亲的手指会在空中画出创意的轨迹,那种神采是菜谱和洗衣单从未给予的。
“妈妈会觉得我和哥哥的出生打扰到你吗?总觉得从喜爱的工作上离开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黑尾纱季有些难过的询问妈妈,她有些丧气,觉得是她和哥哥的出生干扰了黑尾明美人生的正常前进。
黑尾明美温柔摇头:“你们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这是我自愿的选择。不是你们让我放弃了工作,而是我选择了更加珍贵的你们。”
心中五味杂陈,虽略感歉疚,但黑尾纱季作为这份选择的受益者,她只能满怀感激,作为永远支持母亲的后盾。
她突然发现母亲眼角新添的细纹,像书页边缘自然泛黄的折痕。
晚上为了支持女儿的新文创作,并且也是为了庆祝黑尾铁朗成为排球部正选,黑尾明美做了兄妹两人最爱的盐焗秋刀鱼,还做了鲜美的菌菇味增汤。
一顿美味吃得兄妹两人肚子圆鼓鼓的。
餐后,兄妹俩在庭院中漫步,仰望明月,继续下午的话题,共同感慨一起感慨能够成为妈妈的宝贝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春末的晚风褪去了冬日的寒冷,又还没有染上夏日的灼热,这时候在庭院里吹风是最舒服的,如果能够再来上一块又沙又甜的西瓜就好了。
兄妹两人静静地吹着晚风,黑尾铁朗问起妹妹新文的打算。
“下午和妈妈聊天说起人生这些,想写一写关于人生选择的故事,不过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文章,可能效果不会很好。”
黑尾纱季托腮看着不远处,把心中的纠结说了出来。
“想写就写,自己的开心最重要。”黑尾铁朗倒是毫不在意这次征文的含金量,他敞着腿大大咧咧地说着。
扭头注视了哥哥片刻后,黑尾纱季弯着眼睛笑起来:“嗯,我也觉得。”
夜色渐深,黑尾纱季回到房间,面对着空白的作文纸,凝视着那些等待填满的格子。
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沉默的共谋者
夏季过半,文学社的征文活动悄然落幕。
蝉鸣声里,黑尾纱季拆开那封薄薄的退稿信时。
当黑尾纱季在公布结果的名单上未找到自己的名字时,心中虽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在决定以人生的选择为主题时,她便深知以自己的阅历尚难以驾驭如此沉重的题材
即便是中村梨花老师,在审阅初稿时也曾委婉地建议她考虑更换方向。
然而,黑尾纱季的心中却莫名地涌动着一股坚定与自信,仿佛被小学时期作文获好评的甜蜜记忆和此次校内征文比赛的胜利光环所鼓舞,在明知道有这些问题的时候依旧坚持写这个题材。
此刻的落选,对她而言,更像是一面镜子,让她得以正视自己的不足,也让她对写作这条道路有了更深的思考。
写作,对她来说,早已不仅仅是一种爱好,而是一种与世界对话的独特方式,一种将内心所想、所感转化为白纸黑字的奇妙旅程。
钢笔漏水时在指尖染上的墨渍,像是专属的创作纹身。
在学校的征文比赛前,她在纸张上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黑尾纱季心中宛如下过一场暴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后是一片寂静的世界,又带着一股命定的宿命感,那时候黑尾纱季恍然发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路好像就是这个。
白纸上落下的黑字将心中所说,脑中所想全部展现出来,好像这成为了一种独特的独属于黑尾纱季自己的与世界沟通的方式。
好像在那一瞬间世间万事万物都尽收于她的世界。
在写下这次征文活动的时候,黑尾纱季直抒胸臆,虽然结果不理想,但是她好像感觉自己触摸到了这条路的指向标。
一股冲动驱使黑尾纱季头一次翘掉了文学部的部活,她来到书店开始寻找这次刊登在册文章作者的往日文章。
等黑尾纱季把这些文章看得七七八八以后,心中有股莫名的声音在叫嚣。
她摩挲书页的指尖微微发烫,仿佛那些铅字正在向她传递某种能量。
我想写——
于是黑尾纱季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准备回家开始写作的时候,她注视到门口热售书籍的位置上有一个大大的粉色海报,上面写着——
梦野咲子老师的新作!细腻的感情与激烈的剧情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鬼使神差的,黑尾纱季拿了一本漫画翻开看起来。
新书薄膜包装的触感凉凉的,封面少女的瞳孔里倒映着星空。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漫画,小时候看的画册和绘本与这种漫画不一样。
精致的画风和细腻的情感让黑尾纱季不知不觉连着看了很多本,等她终于看完的时候,外面夕阳只剩下一丝余晖。
黑尾纱季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漫画,她脑袋里面像是在进行一场华丽的交响,耳边仿佛能听见铅笔在网点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是何等伟大的作品!
仅仅只通过画面和少量的文字,就将故事传递出来,简单明了却
又不缺细节。
故事中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跌宕起伏,女主麻里子酸甜的心事与感情也像柔和的月光一下倾泻而出却不显得繁琐。
匆匆把零花钱全部掏出来买了梦野咲子老师的全部作品。
随后黑尾纱季拎着沉重的袋子慢吞吞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结果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不远处的路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黑尾纱季你到底想干什么!”黑尾铁朗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狠狠弹了妹妹一个脑瓜崩以后,接过她手中的袋子。
感受着袋子不轻的重量,黑尾铁朗又开始碎碎念:“嘶,你到底买了多少书,怎么这么沉!还好研磨说在这里等你,不然你一个人怎么提回去。”
孤爪研磨停下手中的游戏,抬头打量了黑尾纱季的脸色片刻,然后他站直:“走吧,回家。”
两个人没有提及这次落选的事情。
路灯突然亮起来,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看着哥哥和好友站在面前,刚刚在书店还未消化完的情绪现在又蒸腾为另一种酸涩的感情,黑尾纱季看着他们脸上还未消散的担忧,抿住嘴跟在他们身后。
她数着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水泥地砖的接缝处。
“你们看过梦野咲子老师的作品吗?”有些受不了路上的安静,黑尾纱季忍不住开口问道。
梦野咲子?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双双摇头,然后黑尾铁朗开口:“好像在女生那里比较流行吧,是不是一个漫画?”
“嗯!超级好看!”黑尾纱季用力点头。
因为天黑了,孤爪研磨这次没有打游戏,而是低头认真看路:“我不怎么看漫画。”
他运动鞋踩碎了一片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那你们一定要看,超级伟大的作品。”黑尾纱季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惊飞了路边电线上的麻雀。
然而两个男生并没有给面子,一个抬头看天哈哈哈,一个直接说了句没兴趣,黑尾铁朗的笑声惊动了路边便利店门口打盹的橘猫。
有些丧气地低头,黑尾纱季低声道:“我以后也想写出这种优秀的作品。”
话题好像要转回这次落选的事情上了,黑尾铁朗有些慌张的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随后想开口安慰,孤爪研磨的手指在游戏机上无意识地滑动,像在寻找某个不存在的存档键。
但黑尾纱季却抢先一步,用轻松而积极的态度化解了可能的尴尬,她踢飞了一颗小石子,看着它滚进路边的排水沟。
“这次落选了还是有点失落啦”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两个男孩心上。
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男孩子们脸都要憋红了,然后黑尾纱季继续开口拯救了他们。
“不过也很开心,认识到了自己能力有限,接下来可以努力试试更多的题材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这次接触到了梦野咲子老师的作品,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写出一本很细腻的书!”
说完,她歪头看着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好友,最后握拳道:“我一定会写出一本动人心弦且备受好评的书!”
第30章 离婚黑尾纱季对爱情的憧憬未曾蒙尘……
最近,家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静。
这寂静像一层薄纱,轻柔却密不透风地笼罩着黑尾家的每个角落。
或许是因为父亲黑尾拓真工作愈发繁忙的缘故,黑尾纱季已经记不清上次在清醒时刻与父亲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随着黑尾拓真所在的公司迁至新址,通勤变得异常艰辛。
他总是披星戴月地出门,又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连周末也不例外,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在家庭与工作之间机械地运转着。
起初,纱季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少女单纯的心中还怀揣着美好的期待,想着等父亲忙完这阵子,一定要亲手做些他最爱吃的料理。
她甚至在笔记本上悄悄列好了菜单,味噌汤要熬得浓郁些,玉子烧要做得松软可口,还有父亲最爱的烤鲑鱼
然而,等待父亲闲暇的时光似乎遥遥无期。
然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就连平日里全职在家的母亲黑尾明美也开始神出鬼没起来,仅在用餐时才能见到她匆匆的身影。
餐桌上,母亲的笑容日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心不在焉。
粗神经的黑尾铁朗似乎对这些变化浑然不觉,他依旧每天精神抖擞地早起,约上挚友孤爪研磨去参加排球部的训练。
随着地区比赛的临近,少年满脑子都是战术和训练计划,对家中的微妙气氛毫无察觉。
相比之下,心思细腻如丝的黑尾纱季,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家中异常的氛围,这种变化如同初冬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个角落,带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与不安。
某个周末的午后,黑尾纱季终于忍不住拉住正准备出门训练的哥哥:“哥哥,你真的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黑尾铁朗挠着头,浓眉紧蹙,思考了良久才困惑地反问:“有吗?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啊。”
面对哥哥的迟钝,黑尾纱季只能强颜欢笑地自我安慰,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内心深处,那个不安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事实证明,黑尾纱季的直觉准确得可怕,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来得猝不及防。
深夜三点,黑尾纱季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喉咙干渴得发疼,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准备下楼倒水。
担心惊扰家人,她推门时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木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当她蹑手蹑脚走到楼梯间时,却意外发现一楼客厅亮着昏黄的灯光。
“是爸爸回来了吗?这也太晚了吧。”黑尾纱季揉着惺忪的睡眼,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慢慢向楼下走去。
她甚至开始想象黑尾拓真见到自己时惊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期待的笑意。
然而,当她走到楼梯转角处时,父母刻意压低的谈话声和母亲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黑尾纱季的脚步瞬间凝固在原地,睡意全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离婚协议孩子的归属权英国的工作”这些零碎的词语飘进纱季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感到周身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手脚冰冷得失去了知觉,初秋的夜风从未如此刺骨,仿佛要冻结她的每一寸肌肤。
原本驱使她下楼的渴意早已荡然无存。
黑尾纱季垂下眼帘,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悄无声息地退回二楼。
轻轻掩上门扉后,她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波澜,猛地扑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小熊先生的绒毛里,任由泪水浸湿了柔软的布料。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预兆。
父亲长期不归家,母亲日渐消失的笑容,餐桌上越来越少的欢声笑语黑尾纱季侧过脸,望着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那是他们一家四口在北海道旅行时拍的。
照片上,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她和哥哥在雪地里打闹,每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灿烂。
而现在,她才惊觉这个家已经两三年没有一起出游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
原来,不是工作繁忙让父亲难以归家,而是父母的心,已如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再也无法交汇。
那晚,黑尾纱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父母离婚后,
她和哥哥会不会被迫分开?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个跟着爸爸,一个跟着妈妈?她爱这个家的每一个人,无法想象失去任何一个人的生活。
在今天之前,她能想到的离别只有百年之后的死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父母正在冷静商议的生离。
就这样,黑尾纱季望着天花板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窗外的鸟儿开始啼叫,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二天早晨,面对哥哥对自己浓重黑眼圈的嘲笑,黑尾纱季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毫无察觉、依旧活力四射的黑尾铁朗,这一刻她竟有些羡慕他的迟钝与单纯。
因为要参加早训,黑尾铁朗在纱季刚起床时就已匆匆出门。
餐桌上只剩下黑尾纱季和明显心不在焉的母亲,黑尾明美机械地翻动着锅中的煎蛋,甚至没注意到女儿欲言又止的表情和红肿的双眼。
匆匆吃完烤得酥脆的吐司,黑尾纱季像逃难般背上书包冲出家门,当她跑到那条曾经被不良少年勒索的小巷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个救过自己的陌生姐姐。
“如果是她,会怎么做呢?”黑尾纱季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此刻她的心乱如麻,既想质问母亲昨晚听到的一切是否属实,又怕揭开母亲的伤疤,既想请求无论如何都要和哥哥在一起,又明白单亲母亲抚养两个孩子的艰辛。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她蹲在墙角,将脸埋进膝盖,无声地哭泣。
教室里,黑尾纱季一整天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面对好友们关切的询问,她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只是没睡好而已。”
晚上回到家,看着依旧活力满满的黑尾铁朗,黑尾纱季几次想将昨晚的见闻告诉他,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不忍心让哥哥也承受同样的痛苦。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眼睁睁看着一艘船慢慢沉没,却找不到救生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孤爪研磨都察觉到了异常。
训练间隙,他难得主动开口:“小黑,纱季最近状态不太对。”
黑尾铁朗擦着汗,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注意到了。”
他望向远方,眼神复杂:“妈妈和纱季最近都很不对劲,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原来,粗线条的黑尾铁朗并非毫无察觉,他只是选择了用训练来麻痹自己,就像黑尾纱季选择用沉默来保护家人。
最终,这个家中谁也无法逃避的现实,还是在晚餐时分被明美亲口揭开。
“我和你们爸爸决定离婚了。”黑尾明美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在餐桌上炸开:“你们愿意以后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兄妹俩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在对视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原来你也知道”的讯息。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争吵,两个孩子只是安静地看着母亲疲惫的面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十岁。
黑尾纱季的眼泪无声滑落,她用力点了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说不出话。
黑尾铁朗虽然没哭,但眼眶通红,声音沙哑:“我们当然要和妈妈在一起。”
他们默契地没有追问原因,也没有提及父亲。
这一刻,两个孩子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理解。
看着懂事的儿女,黑尾明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妈妈要开始找工作了,今后的日子,可能会比较辛苦”
“我和哥哥可以分担家务!”黑尾纱季突然大声说道,抹去眼泪:“我会好好学习,不会让妈妈操心的!”
黑尾铁朗也拍着胸脯保证:“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却被黑尾纱季瞪了一眼:“谁要你照顾!”
看着孩子们一如往常的拌嘴,黑尾明美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而对面的兄妹俩,见母亲神色稍缓,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随后的日子里,黑尾兄妹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约定,默契地分担起了家中的一切。
清晨,黑尾铁朗会在晨训前准备好简单的早餐,傍晚,黑尾纱季会提前回家开始准备晚餐。
周末时,两人还会一起大扫除,连黑尾明美都惊讶于孩子们的成长与担当。
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直到那个无法回避的日子到来——父母正式签署离婚协议的那天。
久违的黑尾拓真回到了这个曾经的家。
他给了儿女深深的拥抱,然后带着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前往英国的航班。
据说,他将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值得庆幸的是,这段婚姻的终结并非源于背叛或仇恨,只是两个灵魂在人生道路上渐行渐远的自然结果。
这样的结局,虽令人唏嘘,却也让黑尾纱季对爱情的憧憬未曾蒙尘。
她开始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童话般的永恒,而是两个独立个体的相互成就与尊重。
与童年时对白马王子的模糊幻想不同,如今的她渴望的是一位能与自己共同成长、彼此成就的伴侣。
即使有一天感情转淡,也能像父母这样体面地放手,不失尊严。
而黑尾铁朗的变化则更为显著。
昔日的急躁与冲动逐渐被沉稳取代,这种转变甚至让排球部的前辈们决定将队长的重任托付给他。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曾经满脑子只有排球的少年,如今也开始认真学习,在最近的测验中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进步。
深秋的第一个周五夜晚,恢复了原姓的上原明美激动地向孩子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她找到工作了!
在成为全职主妇前,她曾是持有高级会计师证书的金融精英。
虽然离开职场多年,但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和往日的口碑,她成功在一家知名投行获得了职位。
“只是工作可能会很忙。”上原明美愧疚地看着孩子们:“妈妈可能没法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们了。”
“妈妈已经照顾我们这么多年了。”黑尾铁朗安慰道,同时朝妹妹使了个眼色:“现在该轮到我们照顾妈妈了。”
黑尾纱季立刻会意,扑进母亲怀里撒娇:“我最爱妈妈了!”
已经长成少年的黑尾铁朗虽然不好意思像妹妹那样撒娇,却用行动表达着爱意。
他为三只高脚杯斟满果汁,高高举起:“为我们最棒的妈妈干杯!”
“干杯!”清脆的碰杯声中,温暖的灯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黑尾纱季不经意间瞥见玻璃窗上倒映出的笑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是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虽然前路未必平坦,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这个认知,让少女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