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梦研磨开窍
清晨六点整,闹钟刺耳的铃声准时划破卧室的静谧,五月的晨光透过米色窗帘的缝隙渗入房间,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孤爪研磨从被窝里缓缓伸出手臂,他摸索着按下闹钟,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时轻轻颤了一下,翻身的动作带动被子滑落,露出半边瘦削的肩膀。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察觉到异样——一股陌生的燥热在血管里流淌,像是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簇小火苗。
朦胧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挥之不去的梦境。
文学部活动室里,午后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在陈旧的红木地板上跳动,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混合着书页的油墨香和黑尾纱季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她被他抵在橡木书架前,厚重的文学典籍在他们身后微微颤动,她的呼吸急促而温热,脸颊染着樱花般的绯红,微微张开的唇间溢出他的名字:“研磨”
那声音比平时更加柔软,带着他从未听过的颤抖。
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耳膜,脸颊旁边的金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发烫的皮肤上。
还未等混沌的思绪完全归位,被子下异样的潮湿触感让他浑身僵直。
少年缓缓掀开被角,在看到浅灰色睡裤上那片暧昧的痕迹时,像是被火燎到般弹坐起来,后脑勺差点撞上床头板。
——他梦见了黑尾纱季。
而且,是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梦。
“该死”他捂住发烫的脸,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指缝间露出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一定是昨天体育课前,在更衣室听到那群男生谈论那些下流话题的缘故。
那些露骨的描述像种子一样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最终在梦境中开出罪恶的花,青春期的荷尔蒙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他淋得措手不及。
冷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冰凉的水流顺着脖颈滑过脊背。
他仰起头,让冷水直接冲击发烫的脸颊,却浇不灭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黑尾纱季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锁骨,指甲上还残留着上周五他们一起涂的淡蓝色指甲油,温热的吐息拂过颈侧,带着她惯用的草莓味润唇膏的甜香,那声轻唤比平时更加柔软,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完了。”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盯着浴室瓷砖上蜿蜒的水痕,绝望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可能,大概,也许对黑尾铁朗的妹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竹马和好友,产生了不该有的绮念
“研磨!你今天怎么这么慢?”
黑尾纱季清亮的声音穿透门板,惊得孤爪研磨手一抖,牙刷当啷一声掉进洗手池,金属与陶瓷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清晨的浴室里格外刺耳,让他本就紊乱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现在他无比后悔昨天请假逃掉早训的决定。
若是按往常参加训练,此刻就能避开与她同行的尴尬,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尾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这副模样绝对不能让她看见。
胡乱漱完口,他用毛巾草草擦了把脸。
冰凉的自来水暂时缓解了脸上的燥热,却在毛巾移开的瞬间又卷土重来。
抓起书包冲出家门时,他差点被玄关的台阶绊倒,幸好及时扶住了门框。
晨光中,黑尾纱季正倚在门前的树下,音驹高中的女生制服完美勾勒出她日渐窈窕的身形,深蓝色的百褶裙随着她轻轻晃动的脚尖微微扬起,露出膝盖上方一小截白皙的皮肤。
她今天显然精心卷过长发,黑色的发丝在朝阳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发尾的小卷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弹跳。
“你该不会又熬夜打游戏了吧?”她歪着头打量他,没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点点头:“难怪要请假,肯定是通宵了,上周才答应过我要调整作息的。”
孤爪研磨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嗯。”
“哥哥那个排球笨蛋已经先去学校了。”黑尾纱季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铝箔包装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给,猜你就没吃早饭。”
她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盒,塑料吸管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当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那股微凉的触感让孤爪研磨如触电般缩回手,牛奶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险些坠落。
他仿佛又感受到梦中她指尖的温度,那股燥热再次从脊椎窜上来。
黑尾纱季眨了眨眼睛,她微微蹙眉,浅棕色的瞳孔里盛满疑惑:“研磨?”
“没事。”他低头将牛奶塞进书包,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声音闷闷的:“要迟到了。”
少女小跑着追上他,狐疑的目光在他侧脸逡巡,她突然凑近,近得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你今天怪怪的。”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孤爪研磨猛地拉开距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敢回头,害怕对上她清澈的眼睛,那会让梦境中旖旎的画面再次浮现:黑尾纱季仰起脸时颤动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还沾着一点晶莹的水光,还有那声带着轻喘的呼唤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让混沌的思绪暂时清明。
不能再想了
这一整天,孤爪研磨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数学课上,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的公式变成模糊的白色线条,最终扭曲成黑尾纱季卷发的弧度,英语听力测试时,耳机里的对话声化作她梦中那声轻唤,午休时分,他以补觉为由婉拒了黑尾兄妹的午餐邀约,独自躲在空教室里,把发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下午的排球训练中,他接球的动作比平日凶狠数倍,橙蓝相间的球体在手臂上留下深红的印记。
每一次扑救都像是要把那些混乱的思绪击碎,每一次扣杀都仿佛在惩罚自己肮脏的念头。
“研磨今天吃错药了?”海信行擦着汗问道,看着场边那个罕见地主动加练的身影。
夜久卫辅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该不会是抽卡又沉船了吧?上次他这样还是限定角色池歪了的时候。”
黑尾铁朗靠在墙边,锐利的目光追随着场上那个金发少年。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谁知道呢,青春期少年的心思就像东京五月的天气——早晨还晴空万里,下午就能暴雨倾盆。”
部活结束时,夕阳已将整个校园染成橘红色。
更衣室里,孤爪研磨故意放慢动作,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开始换衣服,他慢吞吞地系着鞋带,把运动服叠得整整齐齐,甚至反常地擦拭了更衣柜,一切只为拖延时间。
当他终于推开体育馆侧门的瞬间,却僵在了原地,黑尾纱季正坐在石阶上看书,她屈起的膝盖上摊开一本精装书,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
听到声响,她抬起头,眼中的光芒瞬间点亮,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燃的星辰:“终于出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慢?”
他原以为会看到黑尾兄妹两人,却只有她独自等待的身影。
“小黑呢?”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学生会临时有事,让我们先走。”黑尾纱季站起身,轻轻拍打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裙角随着动作微微扬起,露出膝盖上方若隐若现的肌肤。
“不过他说会在便利店等我们。”她弯腰拾起书包时,一缕发丝从耳后滑落,在脸颊旁轻轻摇晃。
孤爪研磨沉默地点点头,与她并肩走向校门。
黄昏的风裹挟着夏日特有的温热,轻轻撩动她的发丝,每当她的手臂不经意擦过他的衣袖,或是裙摆偶尔触碰他的裤腿,心脏就会不听话地漏跳一拍。
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恼火。
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裤缝,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今天文学社读了夏目漱石的《心》。”黑尾纱季突然开口,声音像风铃般清脆悦耳,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白色乐福鞋的鞋尖已经有些磨损:“老师说,‘月色真美’是用来表达‘我爱你’的含蓄说法。”
石子滚进路边的排水沟,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侧过脸看他,眼角弯成新月,夕阳的余晖在她瞳孔中点燃两簇小小的火焰:“很浪漫的表达方式,对吧?”
孤爪研磨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已经有些开胶。
他想起上周他们一起在鞋店看中的新款球鞋,黑尾纱季说等他生日时要送他一双。
“挺好的。”
“就这样?”黑尾纱季突然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瞪着他。
她的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游戏也不打,话也不说。”
她凑近一步,仰起脸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要不是相信科学,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外星人调包了!”
孤爪研磨抿紧嘴唇。
他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害怕开口就会泄露那些隐秘的心思,但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和皱起的鼻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声音低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可能昨晚着凉了,不太舒服。”
“夏天怎么会着凉?”她将信将疑地打量他,目光从他泛红的耳尖扫到紧握的拳头。
但想到孤爪研磨向来直率的性格,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她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暮色中,路过他们从小一起玩耍的公园,秋千还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此刻复杂的心绪。
最终他们在便利店找到了正在冰柜前徘徊的黑尾铁朗,他手里举着两根快要融化的冰棍,看到他们时露出标志性的坏笑:“太慢了!我的冰棍都要化成糖水了。”
“明明是你自己偷溜!”黑尾纱季气鼓鼓地抢过他手中的冰棍,粉色的舌尖轻舔了一下已经开始融化的尖端:“这是赔偿!”
融化的糖水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她却浑然不觉。
看着兄妹俩熟悉的斗嘴场景,孤爪研磨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靠在便利店玻璃窗前,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到背部,暂时缓解了体内的燥热。
“给,研磨。”黑尾纱季突然转身,将另一根冰棍递来,包装纸已经被她细心地撕开一角:“你喜欢的苏打味。”
他怔怔地伸手,两人的指尖再次相触,这一次,冰棍真的险些坠落。
“小心啊。”黑尾纱季及时扶住他的手腕,她皱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尾:“你脸色真的不太好,要不别吃了吧?”
她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腕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浑身僵硬。
“怎么了?”黑尾铁朗敏锐地凑过来,高大的身影在两人之间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目光在妹妹握着好友手腕的位置停留了一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得知是孤爪研磨身体不适后,黑尾纱季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另一根冰棍。
黑尾铁朗眯起眼睛,目光在好友身上来回扫视——这个在下午训练时生龙活虎的家伙,此刻却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想起训练时孤爪研磨反常的积极表现,和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感受到好友探究的视线,孤爪研磨低头重新取出一根苏打冰棍,借拆包装的动作掩饰表情,塑料包装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声响:“休息一下就好。”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在心里无声呐喊,求求你别再盯着看了!!
便利店的冷气开得很足,他却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啊!中奖了!”黑尾纱季突然的惊呼解救了他。
她举着冰棍棒,兴奋得双眼发亮,在原地轻轻跳了一下:“再来一根!”
夕阳透过玻璃窗,在她脸上洒下蜂蜜般的光晕。
她笑得那么灿烂,脸颊泛起可爱的红晕,像是枝头熟透的苹果,嘴角沾着一点冰淇淋的奶油,粉色的舌尖不经意地舔过下唇,黑尾铁朗在一旁夸张地鼓掌欢呼,但孤爪研磨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想起梦中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当他低头吻住她的时候,她的眼中盛满星光,脸颊泛起同样的红晕。
“研磨?”黑尾纱季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指尖还带着冰淇淋的凉意:“又发呆?”
猛然回神,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他条件反射般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了身后的货架,几包零食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黑尾铁朗站在一旁,突然不爽地“啧”了一声。
孤爪研磨转头对上好友犀利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看穿他所有不堪的心思。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瞬间如坠冰窟——
他彻底完蛋了。
不仅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还要在妹控好友的眼皮底下隐藏这份感情,这是一场需要精心谋划的持久战,而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迈出第一步。
强行平复心绪后,三人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
只是本该属于孤爪研磨的那根冰棍,最终落入了黑尾铁朗口中:“身体不舒服就别吃太多冰的”,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故意把冰棍咬得咔咔作响。
回家的路上,孤爪研磨机械地按着游戏机按键,屏幕上的角色因为操作失误接连死亡。
他的思绪却早已飘远,那些纷乱的念头像夏夜的萤火,在脑海中明明灭灭,黑尾纱季走在他身侧,时不时凑过来看他的游戏画面,每一次靠近都让他的手指僵硬一分。
回到家,他将手机和游戏机扔到一旁,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
床单上还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却掩盖不住青春期荷尔蒙的气息。
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与他胸腔里躁动的心跳交织成夏夜最隐秘的乐章。
第42章 染发与冰皮月饼让研磨全包了吧,反正……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孤爪研磨花了整整两个晚上,在昏暗的台灯下将这份悸动细细梳理。
每当想起黑尾纱季那双永远闪着单纯光芒的眼睛,和她身边那个如守护兽般寸步不离的黑尾铁朗,他就忍不住叹气。
这种复杂的感情,就像他爱玩的解谜游戏,需要耐心和策略。
他决定采取最稳妥的方式,让一切在时光中慢慢酝酿,如同秋日里缓缓成熟的柿子。
季节更迭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是金秋十月。
带着凉意的秋风掠过商业街的每一个角落,将各家店铺门口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位于街角的山田理发店内,孤爪研磨正端坐在宽大的镜子前。
染发剂刺鼻的化学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尖,平日里寸不离手的游戏机此刻被冷落在一边的杂志架上,屏幕还亮着暂停的游戏界面。
理发师山田先生戴着橡胶手套,正熟练地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染膏涂抹在他发根处。
金色的发丝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与新生出的黑色发根形成鲜明对比。
“还要多久?”孤爪研磨第一百零一次发问,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他透过镜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山田先生早已习惯这位金发少年的急性子,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笑眯眯地安抚:“再有二十分钟就好,孤爪君。你的发根长得真快,这次比上次提前一周就来补染了。”
他边说边用细齿梳将染膏均匀地梳开:“年轻就是好啊,新陈代谢快。“”
孤爪研磨轻叹一声,任由几缕金色的发丝垂落在颊边,发梢扫过皮肤带来轻微的痒意。
他想起最初染发时的新奇感早已被繁琐的维护程序消磨殆尽。
每次补染时头皮传来的刺痛感,还有每个月必须抽出的两小时,都让他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
“要不高二之后就随它去吧。”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任由黑色发根自然生长也好,反正到时候就说嫌麻烦,黑尾纱季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大概。
正当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时,店门的风铃突然清脆作响,打破了理发店里单调的吹风机嗡鸣声。
“研磨!果然在这里!”黑尾铁朗洪亮的声音率先闯入,紧随其后的是轻快的脚步声。
今天的黑尾纱季罕见地扎起了高马尾,发尾随着她的步伐欢快地跳跃着,像只活泼的小鹿,她今天似乎喷了淡淡的柑橘香水,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清新的香气冲淡了染发剂的刺鼻味道。
她凑到孤爪研磨身旁,好奇地打量着染发过程,微微前倾的身体在浅蓝色针织衫下勾勒出优美的曲线:“每个月都要这样补染吗?看起来好麻烦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孤爪研磨的耳畔。
“嗯。”孤爪研磨懒懒地应着,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自从之前和桃井五月一起研究打扮后,黑尾纱季开始有意识地注重起自己的穿着。
今天她身着一件浅蓝色针织衫,内搭白色雪纺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整个人如同初秋的晴空般清新动人。
每当意识到自己对黑尾纱季的特殊感情时,孤爪研磨总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在加速跳动,就像游戏里遇到隐藏boss时的紧张感,既期待又害怕。
黑尾铁朗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腿随意地伸展开来,顺手抄起孤爪研磨的游戏机熟练地操作起来:“三年级的商业前辈今天提前结束训练了,听说要退部。”
他的手指在按键上快速移动,眼睛紧盯着屏幕,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是那个对一年级很友善的前辈吗?”黑尾纱季从帆布包里掏出三盒草莓牛奶,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涂任何指甲油却泛着健康的粉红色。
孤爪研磨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接过牛奶时指尖不小心相触,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没错,不像那些正选,整天就知道使唤新生。”黑尾铁朗放下游戏机,撕开吸管包装的动作带着几分暴躁,塑料纸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猛吸一口牛奶,脸颊因此微微鼓起,看起来莫名有些孩子气。
聊完排球部的事,黑尾纱季突然托腮凝视着孤爪研磨的发顶,眼睛一眨不眨:“研磨染发有一年了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其实我也好想尝试染发!浅蓝色应该会很酷吧?就像动画里的未来战士那样!”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斩钉截铁得让山田先生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黑尾铁朗眉头紧锁,放下牛奶盒时用力过猛,液体溅出几
滴在柜台上:“你现在这样很好,染发伤发质。”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极了保护领地的猛兽。
而孤爪研磨则给出更实际的劝阻,声音虽轻却格外认真:“第一次染发需要漂色,头皮会刺痛,还可能脱皮。”
见黑尾纱季露出犹豫神色,他又补充道,每个字都刻意放慢了速度:“而且后续护理很麻烦,像我这样月月都要补染,染过的头发也会变得干枯,容易分叉。”
“真的会痛吗?”黑尾纱季眨了眨眼。
“嗯。”孤爪研磨认真点头,回忆起第一次漂发时的感受:“像被无数蚂蚁啃咬,持续好几个小时,而且不能抓,越抓越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那里曾经因为染发而红了一片。
这个生动的比喻立刻见效,黑尾纱季缩了缩脖子,肩膀不自觉地耸起:“那还是算了我最怕疼了。”
她敬佩地拍拍孤爪研磨的肩膀:“你真厉害,能忍受这种痛苦,要是我肯定半途就哭着放弃了。”
“当时觉得还能忍就忍下来了”孤爪研磨别过脸去,声音渐弱。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能坚持下来,多少存着些在黑尾纱季面前表现的心思。
现在每次补染时,想起她夸赞“像阳光一样好看”的样子,似乎连头皮的刺痛都能忍受几分。
这时山田先生笑着插话,手上的剪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这位小姐的天然黑发很美呢,像上好的绸缎般有光泽,染了反而可惜。”
他专业地评价道:“而且你的发质偏细软,经不起化学药剂的折腾。”
“真的吗?”黑尾纱季惊喜地抚弄着自己的发梢,脸上绽放的笑容让孤爪研磨想起初春第一朵绽放的樱花。
她转身对着镜子左右端详,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透过镜子,他默默赞同山田先生的话,她的黑发确实美得惊人,在光线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比任何人工染出的颜色都要生动自然。
“对了!“”黑尾铁朗突然拍腿,声音大得让孤爪研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昨天不是说想尝试做那个华国的什么月饼来着?”他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黑发,努力回忆着。
“冰皮月饼!”黑尾纱季眼睛一亮,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店里其他顾客侧目而视。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但兴奋之情依然溢于言表:“我在推特上看到的,不用烤箱,感觉不难做!外皮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馅料,还有各种漂亮的花纹”
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很少下厨,但曾经的厨艺自信让她跃跃欲试。
记得小学时,她做的曲奇饼干总是班级义卖会上最先卖完的,那时妈妈还会摸着她的头夸奖纱季有天赋呢。
就在兄妹俩热烈讨论月饼时,孤爪研磨的染发终于完成。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头皮,冲走了残留的染膏和不适感,他闭着眼睛,耳边是黑尾纱季绘声绘色描述冰皮月饼的声音。
“材料都买齐了!“她最后宣布道。
黑尾铁朗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把她精心打理的发型弄得一团糟:“那就今晚做吧,我和研磨当小白鼠。”
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尖牙:“不过要是太难吃,我可是会实话实说的。”
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的孤爪研磨恰好听到这句话,他无声地点了点头,湿漉漉的金发还在滴水,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虽然对甜食无甚兴趣,但只要是黑尾纱季做的,他都愿意品尝。
三人走出理发店时,夕阳已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十月的风裹挟着落叶的气息拂过,孤爪研磨新补染的金发在余晖中熠熠生辉,如同一顶纯金的王冠。
黑尾纱季走在两人中间,不时抬头打量好友的头发,脚步轻快地跳过人行道上的裂缝。
“虽然说过很多次了,”她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孤爪研磨,夕阳将她的瞳孔染成了琥珀色,“但研磨的头发在夕阳下真的好好看啊,”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又迅速收回,像是怕被烫到一样:“就像秋风吹过的麦浪,金灿灿的。”
孤爪研磨脚步微顿,心跳漏了半拍。
他低头看向黑尾纱季的侧脸,发现她的赞美纯粹而真挚,不带丝毫暧昧 。这个认知让他既安心又失落——安心于自己的心意尚未暴露,失落于她似乎只把他当作普通好友。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称赞,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我还是放弃染发了。”黑尾纱季皱着脸,做了个夸张的颤抖动作:“听研磨说的就觉得好痛,我还是乖乖当我的黑发少女吧。”
黑尾铁朗大笑着揽过妹妹的肩膀,差点把她带得踉跄了一下:“明智!我们黑尾家的黑发可是祖传优良基因。”
他得意地昂起头,活像只炫耀鬃毛的狮子。
“少来。”黑尾纱季笑着推开他,力道大得让黑尾铁朗夸张地后退两步:“明明是你懒得上心,上周洗发水用完了,你还用研磨的沐浴露洗头呢!”
她转头向孤爪研磨求证:“对吧,研磨?”
想起那天黑尾铁朗头上诡异的柠檬香气,还有他抱怨“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这个味道”的滑稽样子,孤爪研磨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罕见的微笑:“嗯,整整三天都散发着柠檬味。”
黑尾铁朗夸张地捂住胸口:“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欺负我!”
但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打闹
当晚,黑尾家的厨房成了灾难现场。
两个小时内,“哎呀”、“怎么会这样”的惊呼此起彼伏。
客厅里,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盘腿坐在茶几前打着游戏,不时交换无奈的眼神,空气中飘散着糯米粉和豆沙的甜香,混合着淡淡的奶香味。
“第五次了。”黑尾铁朗数着厨房里传来的哀嚎,手上的游戏角色因为分心而被敌人击中,血条瞬间减半:“我赌这次又失败。”
他撇撇嘴,操作角色躲到掩体后面补血。
孤爪研磨没有接话,但明显心不在焉的操作暴露了他的担忧。
他的角色站在原地挨了好几枪,直到黑尾铁朗看不下去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终于,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声响后,黑尾纱季垂头丧气地端出一盘形状怪异的“月饼”,她的围裙上沾满了白色粉末,脸颊上还蹭到了一点豆沙馅。
“彻底失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时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什么易碎品:“皮太黏,根本包不住馅”
她颓丧地坐在地板上,肩膀垮了下来;“明明做其他甜点的时候都很顺利,是不是因为我没买那个模具的原因”
孤爪研磨放下手柄走近观察。
这些所谓的冰皮月饼与视频里晶莹剔透的成品相去甚远,有些甚至露出里面的豆沙馅,表面的花纹模糊不清,像是融化的雪人。
有几个勉强成型的也歪歪扭扭,完全看不出月兔的形状。
“看起来很有创意。”他谨慎地选择用词,生怕打击到黑尾纱季的信心。
虽然卖相不佳,但至少闻起来很香,甜甜的糯米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黑尾铁朗直接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表情变得微妙:“嗯味道还行,就是有点粘牙?”
他努力咽下去,赶紧灌了一口茶:“”像在吃超甜的橡皮泥。“”
“我明明严格按照配方做的”黑尾纱季沮丧地瘫在椅子上,用沾满糯米粉的手捂住脸,留下几道白色痕迹:“居然翻车了!!我明明连称量都是用的电子秤!人生第一次翻车呜呜呜”
孤爪研磨拿起一个月饼小心地咬了一口,意外发现味道其实不
错。
豆沙馅甜度适中,带着手工翻炒特有的香气,还能吃到细小的红豆颗粒,只是外皮过于黏软,确实如黑尾铁朗所说有些粘牙。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他突然说:“比便利店的好吃。”
“真的吗?”黑尾纱季瞬间抬起头,眼睛湿润得像小鹿一般,她的声音因为惊喜而微微发颤。
他点点头,又拿起一个:“嗯。”
虽然对甜食无感,但他更不愿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这些形状怪异的月饼里,藏着某种用心的温暖,是便利店批量生产的点心永远无法比拟的,每一口都能尝到她反复搅拌糯米团的耐心,翻炒豆沙时的专注,还有包馅时小心翼翼的动作。
黑尾铁朗看了眼好友,又看看妹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挑眉。
那晚,三人消灭了所有失败品,其中孤爪研磨吃得最多,让黑尾纱季感动得双眼泛起泪花,连声说“研磨你真好”。
“没想到这么合你口味啊,研磨。”黑尾铁朗调侃道,眼神却带着探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孤爪研磨沉默以对,假装专注于游戏画面,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这时黑尾纱季突然转身宣布:“我决定了,下次还要再试!”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一定是糯米粉和粘米粉的比例不对!然后再去买他们华国的模具!”
“好啊。”黑尾铁朗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别让我再吃失败品就行。”
他坏笑着补充,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让研磨全包了吧,反正他说比便利店的好吃。”
“研磨会吃的对吧?”黑尾纱季双手合十,期待地望过来,鼻尖上还沾着一点面粉:“下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我保证!”
她的姿势像是在祈祷,眼睛里盛满了星光,让人不忍拒绝。
在她专注的目光攻势下,孤爪研磨别过脸去,假装对游戏画面产生了极大兴趣。
但最终,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嗯。”
“好耶!”她的欢呼声在秋夜里格外明亮,像是突然绽放的烟花。
她雀跃地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绽开,然后冲进厨房开始收拾残局,嘴里已经开始计划下次要尝试的馅料。
孤爪研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43章 柠檬糖像极了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失落……
放学铃声早已沉寂多时,空荡的教室里只剩下黑尾纱季一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边缘晕染着橘红色的光晕,静静地投在木质课桌上。
钢笔尖悬在空白的稿纸上方,迟迟未能落下,墨水在纸上洇出第五个蓝色的圆点,像是一串未完成的省略号,又像是被按下的无声叹息。
远处体育馆传来规律的砰、砰声,那是排球撞击地板的节奏,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与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形成奇妙的二重奏。
“又卡住了”
黑尾纱季轻叹一声,将写废的稿纸揉成一团。
纸团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空中短暂停留后,精准地落在后桌孤爪研磨的课桌上。
那里摊着他的数学笔记,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每一个数字和符号都排列得一丝不,边角处还画着几个小小的游戏角色涂鸦,让严肃的笔记平添几分生气,就像他本人一样,表面安静内敛,却藏着意想不到的活泼心思。
她伸手想拿回纸团,却不小心碰倒了孤爪研磨竖在课桌边上的课本。
一本数学书应声倒下,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啪的轻响,一张便利店小票从书页中飘落,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打着旋儿缓缓落地。
【4/1柠檬糖(春日限定)320排队时间28分钟。】
黑尾纱季弯腰拾起小票,盯着上面打印的字迹出神。
上周六是排球部强化训练日,哥哥回家时还抱怨说孤爪研磨中途溜走了半小时,回来时运动服都湿透了,发梢还滴着水。
“难得见到他这么跑动”,哥哥当时这样说,语气里满是困惑,还夹杂着一丝担心。
那时她只是随口应和,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小票上的打印时间,纸张因为反复折叠已经有些起皱。
下午三点,正是那天雨势最大的时候。
她仿佛能看到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在雨中奔跑的身影,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他可能还微微喘着气,却依然固执地排着长队,只为了这一盒限定的糖果。
体育馆突然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黑尾纱季下意识望向窗外,暮色已经渐渐笼罩校园,隔着遥远的距离,黑尾铁朗标志性的大笑依然清晰可闻:“研磨!这记发球很厉害!”
收回目光,黑尾纱季慢慢收拾好书包,将钢笔仔细盖好,稿纸整齐叠放。
她踱步到教职工办公室外的公告栏前,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这是她第三次确认之前的征文比赛结果,指尖划过光滑的公告栏表面,自己的名字依然不在列,而文学部部长的作品却醒目地印在“评审特别奖”下方,那行铅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果然还是差得远”黑尾纱季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拢了拢肩上的书包带,感觉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爽朗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黑尾纱季浑身一颤,差点把手中的笔记本摔在地上。
排球部的夜久卫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运动服领口还沾着汗渍,怀里抱着颗磨旧的排球,手腕上缠着白色的护腕。
他身上带着体育馆特有的气息——木质地板被摩擦后的焦香、汗水蒸发后的咸涩和新皮革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活力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前、前辈怎么在这里?”
“来拿器材室备用钥匙。”夜久卫辅指了指办公室,目光扫过公告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眼角微微弯起:“啊,就是那个全国征文比赛。”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刚刚研磨训练的时候一直走神,盯着体育馆的时钟看了好久,结果发球倒是突然进步神速。”
他做了个抛球的动作:“那个弧线,简直完美!”
不明白夜久卫辅为何突然提到自家好友,黑尾纱季感到耳根微微发热。
她不愿让对方看出自己对征文比赛的在意,急忙合上笔记本,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我只是路过。”
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
说完便匆匆转身,快步返回教室。
走廊里已经亮起了灯,她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随着步伐不断变换形状。
回到空荡荡的教室,她继续写着小说等待哥哥他们结束训练,但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抓不回来。
钢笔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划痕,黑尾纱季把第六个小说开头划掉,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枯萎的花。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哥哥发来的消息。
【猫又教练请客吃烤肉,七点校门口集合。纱季快来快来。】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黑尾纱季看着对话框上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又消失,最终还是回复:
【你们去吧,我直接回家。】
后面哥哥发来的消息她没再看了。今天的心情像被雨水打湿的羽毛,沉重得提不起劲。
她不想去人多的场合,那会让她感到格外疲惫,就像被迫参加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而她是唯一没有训练过的选手。
既然哥哥他们要去吃饭,黑尾纱季决定不再等待。
她站起身收拾书包,课本相撞发
出沉闷的声响。
这时,一颗柠檬糖从课本里滚出来,在桌面上转了个圈,最后停在她手边,包装纸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这是之前她偶然在便利店买到觉得很好吃的糖果。
清新的柠檬香总让她想起孤爪研磨身上淡淡的柠檬沐浴露味道,那种清爽中带着微酸的气息,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令人安心又捉摸不透。
她本想与好友分享,却因为这个微妙的联想迟迟没有送出,糖果在书包里放了整整一周。
黑尾纱季自己也说不清在纠结什么。
曾经的她总是大大方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哥哥那样直来直去。为什么现在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怯意?就像面对一篇怎么也写不好的小说开头,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在一次售罄后到处都没买到这种柠檬糖时,她曾向孤爪研磨抱怨过,说这种限定商品总是很快卖完。
那不过是一次随口的闲聊,就像他们平时讨论游戏攻略或者小说剧情一样普通。
没想到他会在训练日冒雨去买
想到这里,黑尾纱季鬼使神差地剥开糖纸,透明的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声响,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体育馆那边又传来一阵欢呼,声浪穿过暮色传来,模糊却热烈。
她望向西侧窗户,暮色已经完全笼罩校园,只有排球部的灯光依然明亮,像黑夜中的灯塔。
隐约可见里面跑动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些跃动的剪影充满了生命力。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孤爪研磨单薄的身影。
他的金色头发在灯光下,应该会像一团小小的火焰吧,随着动作摇曳跳动,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还有他专注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偶尔闪过的一丝笑意
钢笔突然不受控制地在稿纸上滑动起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三花猫总是在雨天出现,尾巴尖沾着被雨水打湿的樱花瓣,金色的瞳孔在暗处闪闪发亮。它安静地蹲在巷子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甩甩尾巴,抖落几滴雨水。】
走出教学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灯次第亮起,在黑尾纱季脚下投下圆圆的光斑,她低着头数着地面的地砖,一步一块,第七十八块的时候,这块地砖缺了一个小角,像被咬了一口的饼干。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来电显示是好友桃井五月,头像照片里的她笑得灿烂。
“纱季!后天桐皇对诚凛的比赛一定要来看!”电话一接通,桃井五月活力十足的声音就冲了出来,背景音里还能听到篮球撞击地板的声响、鞋底摩擦地板的尖叫和裁判的哨声,热闹得像一场嘉年华。
“但是”
“阿大自从之前和哲君他们打过比赛输了以后,状态变得超——级好!”桃井五月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每个字都洋溢着兴奋:“你难道不想见见吗!就这样说定了,后天下午一点,在地铁站出口见哦!”
还没等她回应,电话就挂断了,只留下一串忙音。
黑尾纱季握着发烫的手机,想起国中时奇迹的世代后期让桃井五月多么难过。
那时的五月总是强颜欢笑,眼睛里的光彩一天天暗淡下去,就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还好去年,黑子哲也所在的诚凛把这些人都一一打醒了,就像一场及时雨浇灭了蔓延的野火。
“那就后天去看看吧。”她心想,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说不定还可以约上哥哥他们一起。”
只是不知道那天排球部有没有安排,最近他们似乎训练得很勤。
准备回家时,黑尾纱季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体育馆,橙色的灯光从窗户里流泻出来,在夜色中格外温暖。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看一眼再走。
体育馆的后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光亮。
黑尾纱季躲在阴影处,透过门缝能看到场内正在进行发球练习。
孤爪研磨站在底线位置,抛球的动作比平时更高,手臂划出的弧线像一张拉满的弓,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水洼,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旋转着飞过球网,直接落在对面场地的死角,发出砰的闷响。
这就是夜久卫辅说的漂亮发球吗黑尾纱季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了这完美的瞬间。
“不错!”猫又教练的掌声格外响亮,黑尾纱季甚至能看见老人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绽放的菊花:“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队员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收拾器材,毛巾甩在肩上的声音、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低声交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满足好奇心的黑尾纱季也准备离开,这时她看见孤爪研磨独自走到场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他的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下一秒,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新的文章写得顺利吗?】
黑尾纱季咬住下唇,拇指在屏幕上方悬停,又一条消息紧接着进来:
【夜久前辈说看到你在公告栏前面站了很久。】
体育馆的灯光突然熄灭大半,只剩下几盏应急灯还亮着,将孤爪研磨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站在原地等待回复,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明明灭灭。不远处黑尾铁朗在大喊:“研磨!再不去烤肉店就要没位置了!”
声音里满是迫不及待。
被哥哥的声音唤回神,黑尾纱季终于打字回复,每个字都斟酌再三:
【嗯,这次我会加油,争取成功。】
她看着海信行搭着孤爪研磨的肩膀走向前门,哥哥在最前面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夸张的肢体动作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个皮影戏里的角色。
就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孤爪研磨突然回头望向后门的方向。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直直地看向她藏身的地方,吓得黑尾纱季急忙缩进旁边的阴影中,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
那一刻,她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动整个体育馆,耳膜都跟着嗡嗡作响
回家后,黑尾纱季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温柔地笼罩着桌面。
她重新翻开笔记本,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三花猫的那段描写旁边,她画了个小小的排球轮廓,线条有些颤抖,又在旁边添上一缕中分的布丁头,铅笔的痕迹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在木质桌面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孤爪研磨发来一张照片,烤盘上的肉片滋滋作响,油脂滴在炭火上冒出细小的火苗,腾起的烟雾让画面有些模糊,背景里哥哥正往海信行杯子里倒可乐,液体泛着琥珀色的光,气泡不断上涌,角落里还能看到夜久卫辅举着筷子的手,和半张笑弯的眼睛。
照片下面附上一行字:
【小黑给你留了位置。】
黑尾纱季把下巴搭在桌上,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柠檬香气,和孤爪研磨沐浴露的味道很像,清爽中带着一丝甜。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相框上——那是入学音驹时 ,两人在樱花下的合照。
崭新的校服挺括有型,樱花花瓣飘落在肩头,她笑得有些拘谨,而他则是那种惯常的淡淡笑意,眼睛却比平时亮了几分。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眼睛有些发酸,她才缓缓收回视线,伸手打开桌面上包装精美的糖果盒。
这是今早孤爪研磨塞给她的,蓝色盒子上印着柠檬的图案,缎带系成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里面整齐排列着许多柠檬糖,每一颗都包裹着闪亮的糖纸,在灯光下像一排小小的宝石,正是他周六冒雨买的那一盒。
今早收到糖果时,那种开心又带着莫名怯意的复杂心情让她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
开心是因为他记得自己随口提过喜欢这种糖,而那种怯意,就像面对一篇特别想写好却总是写不好的故事,越是重视,越是不敢下笔。
再加上征文比赛再次落选,放学后在教室看到那张小票后,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球,所有情绪都纠缠在一起,找不到线头。
今天的黑尾纱季,像极了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失落的流浪猫,蜷缩在角落里舔着伤口。
这些情绪犹如一场暴雨,在她心上下了许久不见晴。
雨滴敲打在胸腔里,发出空洞的回响。
不过在体育馆偷看训练时,看到那个站在场外等待回复的身影,她又有些愧疚自己对好友的冷落。
现在整理好心情后,黑尾纱季先给孤爪研磨回复,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跳动:
【下次一定来。】
随后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纸张洁白平整,等待着被填满,钢笔在纸上轻轻滑动,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
她补上最后一段:
【三花猫不知道的是,少女的口袋里始终藏着一颗糖,等待某个不敢送出去的雨天。而每当雨水敲打窗户,她总是会想起那只湿漉漉的三花猫,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巷子里闪闪发亮,像两盏小小的灯。或许有一天,当雨停的时候,她会鼓起勇气,把那颗糖放在三花猫经常出没的墙头,然后躲在转角处,看着它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鼻子轻嗅,最后用牙齿轻轻叼起——】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和台灯的光线交融在一起,温柔地笼罩着她和那个装满柠檬糖的盒子。
第44章 篮球赛与中奖你和孤爪不只是幼驯染吧……
体育馆内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刺眼得让黑尾纱季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下午两点十五分,距离桐皇对诚凛的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七成满,空气中弥漫着橡胶地板和汗水混合的气味,还有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和加油棒的敲击声。
黑尾纱季独自一人坐在诚凛高校的应援区第三排,这个位置既能看清全场又不至于太靠前。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浅蓝色连衣裙,与诚凛的校服颜色相呼应。
周围都是陌生面孔,几个诚凛的学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这种匿名感反而零黑尾纱季很安心。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完全沉浸在比赛中,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不知道哥哥和研磨的训练怎么样了”黑尾纱季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想到今早上黑尾铁朗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黑尾纱季就有些无奈。
作为哥哥,黑尾铁朗肯定是想和妹妹一起来看比赛的,但是作为音驹排球部的主将和队长,周末训练是不能缺席的。
这时候,场馆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是桐皇学园对阵诚凛高校的比赛,请双方队员入场。”
听到声音,黑尾纱季立刻坐直身体,目光锁定在球员通道。
首先出场的是桐皇学园,她一眼就认出了走在队伍中间的青峰大辉——那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高个子少年。
他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就像一团行走的黑色火焰。
桐皇的队员们各个身材高大,神情自信,仿佛胜利已经是囊中之物。
“接下来入场的是,诚凛高校篮球队!”
与桐皇的张扬不同,诚凛的队员们看起来更加内敛。
目光搜寻着那个特殊的蓝发少年,黑尾纱季差点错过他,因为他真的一如既往地缺乏存在感。
直到黑子哲也走到灯光下,黑尾纱季才注意到他那双清澈如水的蓝色眼睛。
想起国中时期篮球部的种种,黑尾纱季轻声呢喃:“加油啊,黑子君。”
说完,黑尾纱季的目光转向桐皇的教练席,桃井五月正在专注地翻看数据版,粉色的长发扎成干练的马尾,神情一扫平日的活泼可爱。
不由地,黑尾纱季想起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在体育馆的洗手间痛哭的桃井五月。
那时奇迹的世代已经分崩离析,桃井五月夹在对幼驯染青峰大辉的感情和对篮球本质的困惑之间,近乎崩溃。
回想起这件事,黑尾纱季更希望今天诚凛能赢得比赛了。
虽然去年黑子哲也已经将奇迹的世代们都一一打醒让他们都不再自负,但是偏心好友的黑尾纱季还是觉得打得不够。
“哔——”裁片的哨声打断了黑尾纱季的回忆,比赛正式开始。
跳球环节,桐皇的中锋轻松将球拍向青峰大辉。
接到球的一瞬间,青峰大辉就像猎豹启动,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直接杀入禁区,随后高高跃起——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灌篮,篮球架都在颤抖。
全场爆发出惊呼和掌声,
而黑尾纱季也不由自主地握紧裙子。
青峰大辉的爆发力比国中的时候更恐怖了,那种纯粹的野性美确实令人震撼。
但是对面的诚凛并没有被吓到,黑子哲也冷静地发底线球,火神大我接到球后快速推进。
诚凛的队员们跑位非常积极,不断交叉换位,黑子哲也鬼魅般地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接到火神大我的背后传球,轻松上篮得分。
这些漂亮的配合让黑尾纱季忍不住鼓掌。
这种团队篮球,与奇迹的世代时期完全依赖个人能力的打法形成鲜明对比,黑尾纱季更喜欢诚凛的打法。
第一节比赛在激烈的攻防中结束,桐皇以22:18领先。
不远处,桃井五月正在给桐皇队员们简单复盘刚刚的比赛,神情专注而专业。
另一边,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正在低声交流,两人时不时点头,看起来默契十足。
第二节开始后,比赛节奏更快了。
青峰大辉几乎无人能挡,各种高难度投篮信手拈来。
但是诚凛的团队配合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这时候黑尾纱季特别注意到黑子哲也的幻影射篮——那种几乎看不见出售动作的投篮方式,让桐皇的防守队员疲于奔命。
“太神奇了”黑尾纱季喃喃自语。
虽然平时接触排球要多一些,但是她能欣赏所有运送中的精妙配合。
感觉黑子哲也的篮球就像孤爪研磨的二传一样,看似不起眼,却是整个团队进攻的灵魂。
中场休息的时候,黑尾纱季出去买了瓶汽水,排队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两个男生在讨论比赛。
“桐皇的那个黑皮太强了,一个人就拿了26分!”
“但诚凛的配合也很厉害,只落后了6分。”
“那个蓝色头发的小个子存在感好低,但每次他拿球都会有好事发生,”
听到这里,黑尾纱季没忍住微微笑起来,心想如果孤爪研磨在这里,一定会对黑子哲也产生共鸣——两个都是存在感薄弱却至关重要的选手。
第三节比赛开始后,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诚凛的防守更加严密,火神大我开始与青峰大辉正面对抗,而黑子哲也得传球则一次次撕裂桐皇的防线。
当第三节结束的时候,诚凛竟然反超了2分!
黑尾纱季看到桃井五月站在长边,眉头紧缩地翻看数据版,但眼中却没有国中时期那种焦虑和痛苦。
这时候她不禁也为好友感到开心。
最后一节的比赛如同狂风暴雨,青峰大辉几乎以一己之力支撑着桐
皇,但诚凛的团队篮球最终取得了胜利。
当终场哨声想起,比分定格在89:85时,黑尾纱季不由自主站起来为诚凛鼓掌。
她看到黑子哲也平静地与青峰大辉握手,看到桃井五月走向诚凛的替补席,真诚地向对手祝贺。
“五月!”黑尾纱季从看台上挥手喊道。
桃井五月抬头,认出是黑尾纱季,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纱季!等等我!”
比赛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黑尾纱季站在场馆外等待。
不一会就看到桃井五月小跑着过来,身后还跟着不情不愿的青峰大辉和安静的黑子哲也。
“纱季!我们都半个月没见了!”桃井五月一把抱着黑尾纱季。
被扑得退后了一步,黑尾纱季笑着回抱:“哥哥和研磨有训练,我就自己来了。”
随后她扭头朝后面的两人点头致意:“青峰、黑子君,恭喜你们打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黑子哲也有礼貌的回礼感谢,而青峰大辉则是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说:“输了有什么好恭喜的。”
“阿大!”桃井五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好友:“我们一起去M记坐坐怎么样!!”
“好啊,反正家里没人。”黑尾纱季点头答应
四人来到附近的M记,桃井五月和黑尾纱季去点餐,留下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找座位。
“我要巨无霸套餐,可乐不加冰。”青峰大辉在后面喊道。
“知道啦!”桃井五月头也不回地应道,然后对黑尾纱季小声说:“他还是老样子,点餐从不看菜单。”
黑尾纱季笑了:“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也是一直没变。”
等两人端着餐盘回到座位,青峰大辉和黑子这么正进行着看似冷淡实则亲密的交谈。
“所以你的传球还是那么恶心。”青峰大辉岔开腿坐着说着。
“谢谢夸奖,青峰君。你的独断专行也一如既往。”黑子哲也平静地回应。
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这么好。”
青峰大辉瞥了她一眼:“少啰嗦。话说孤爪现在还在打排球?”
“嗯,已经是正选啦!”黑尾纱季有些骄傲的说着,随后她看向黑子哲也:“黑子君,今天的比赛真的很精彩。你们的团队篮球很打动人心。”
微微点头,黑子哲也:“这是火神君和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切,不过是赢了一场比赛而已。”青峰大辉撇嘴,但眼神中却没有国中时那种轻蔑,反而带着一丝认可。
之后,四个人又坐在那里边吃边聊。
观察着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之间的互动,黑尾纱季在心中不禁感叹还是青桃好嗑!
当桃井五月打开番茄酱包装时不太小心挤得太用力,酱料差点溅到衣服上,青峰大辉眼疾手快的用纸巾接住。
他嘴上却嫌弃地说着:“笨蛋,连番茄酱都不会用吗?!”
啊,青桃真好嗑!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青峰大辉,黑尾纱季决定送上助攻。
“五月!”黑尾纱季突然开口:“下周的文化祭,你们学友有举办什么活动吗?”
“啊,有的!我们班要做女仆咖啡厅”桃井五月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脸红的要命。
青峰大辉挑眉:“女仆装?”
“不、不是!我只是负责收银!”桃井五月慌乱地摆手。
这时候黑尾纱季趁机说:“那青峰一定要去看啊!五月穿女仆装一定很好看!”
“纱季!”桃井五月恼羞成怒。
出乎意料的,青峰大辉没有反驳,他哼了一声:“有时间的话。”
在心里叹了口气,黑尾纱季无语,这个木头脑袋!她决定再加一把火:“黑子君要不要一起?我们可以组个团!”
黑子哲也:“如果火神君感兴趣的话。”
看着好友越发恼怒的表情,黑尾纱季见好就收,把话题转向大家的的高中生活。
随着话题深入,黑尾纱季讲述了音驹排球部的趣事,特别是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的互动,引得大家发笑。
“孤爪还是那么讨厌运动啊。”桃井五月笑得前俯后仰。
“是啊,今天部活结束肯定又要抱怨了。”黑尾纱季无奈摇头,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到孤爪研磨时候语气里面的温柔。
青峰大辉敏锐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和孤爪不只是幼驯染吧?”
差点被可乐呛到,黑尾纱季大喊:“什、什么啊,我们不是幼驯染还是什么!?”
“哦?”青峰大辉露出玩味的笑容。
这让黑尾纱季特别生气,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聚会持续到办完,四人在车站前分别。
目送三人离开后,黑尾纱季长舒一口气。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慢慢走向回家的方向。
转过一个街角,黑尾纱季突然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布丁头——孤爪研磨正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游戏。
“研磨?”黑尾纱季惊讶叫道。
孤爪研磨抬起头,猫一样的眼睛微微睁大:“纱季?你怎么在这?”
“我之前不是去看篮球赛了吗,现在才回来。”黑尾纱季小跑过去:“你呢?”
孤爪研磨举起手中的袋子:“妈妈让我买酱油真麻烦。”
忍不住笑了,黑尾纱季:“就一瓶酱油还要专门跑一趟?”
“她说要做晚饭”孤爪研磨嘟囔着,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操作着。
黑尾纱季自然地走到研磨身边,凑过去看他的游戏屏幕:“又在玩那个怪物收集游戏?”
“嗯。“孤爪研磨简短地回应,但微微侧过手机让她看得更清楚:“刚抓到一只稀有品种。”
注意到他的角色ID旁边有个新徽章,黑尾纱季感叹:“哇,你升到顶级联赛了?好厉害!”
孤爪研磨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候黑尾纱季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要不要去便利店买点喝的?”她提议道。
点点头,孤爪研磨暂停了游戏:“好。”
便利店里冷气很足,黑尾纱季拿了一瓶柠檬茶,孤爪研磨则选了他常喝的奶茶。
结账时,黑尾纱季看到柜台旁的抽奖活动。
“消费满500日元可以抽奖诶!”她兴奋地说,“我们加起来够了,试试吧?”
虽然看起来不太感兴趣,孤爪研磨但还是配合地递出了收据。
搓了搓手,黑尾纱季从抽奖箱里摸出一张券。
“啊!”她瞪大眼睛,“二等奖!温泉酒店的双人住宿券!”
孤爪研磨凑过来看,金色的发丝擦过黑尾纱季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真的假的”
“真的!周末有效!”黑尾纱季纱季开心地跳了起来,“研磨!我们可以一起去!”
孤爪研磨的耳根突然红了,他后退一步,别过脸去:“哦。”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黑尾纱季连忙解释:“我是说可以和哥哥去,让他自费”
“周末部活。”孤爪研磨低声说,“而且小黑肯定没空。”
“那”黑尾纱季眨了眨眼,“要不请个假?毕竟好难得!!”
孤爪研磨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别过脸:“随你便。”
走出便利店,黑尾纱季小心翼翼地把奖券收好,心里盘算着周末的计划。孤爪走在她身边,安静地喝着奶茶,但黑尾纱季注意到他的步伐比平时轻快了些。
“今天的比赛好看吗?”孤爪研磨突然问。
黑尾纱季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嗯!诚凛赢了,黑子君的篮球真的很厉害”
随后她滔滔不绝地讲起比赛细节,孤爪研磨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回应。
当黑尾纱季
说到青峰大辉和桃井无语的互动时,孤爪研磨突然插话:“青峰是不是喜欢桃井?”
黑尾纱季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听你说的。“孤爪研磨耸耸肩,“很明显。”
这下黑尾纱季忍不住笑了:“连你都看出来了,可那个笨蛋自己还不知道呢!”
夕阳西下,两个年轻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从小到大的友谊,平淡却深厚。
黑尾纱季没有注意到,在她兴奋地描述比赛时,孤爪研磨的目光一直温柔地停留在她的侧脸上,那双总是懒洋洋的眼睛里,闪烁着比夕阳还要温暖的光芒。
第45章 温泉她却捕捉到了自己异常清晰的心跳……
通往温泉旅馆的盘山公路蜿蜒如蛇,老旧巴士在每一个急转弯处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与引擎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
黑尾纱季倚在靠窗的位置,额头轻轻抵着冰凉的玻璃。
窗外层层叠叠的枫叶在风中摇曳,像无数燃烧的火把,十月的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车厢地板上投下不断变换的金色光斑,随着巴士的颠簸在她裙摆上跳跃。
“纱季,水。”
身旁传来好友孤爪研磨特有的、带着些许慵懒的嗓音,像被太阳晒暖的棉花糖般松软。
她转过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矿泉水瓶,瓶盖已经体贴地拧开半圈。
而好友金色的猫眼在光线下微微眯起,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像午后阳光下打盹的猫咪。
“谢谢。”黑尾纱季自然地接过水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车厢里黏腻的闷热。
后座的黑尾铁朗立刻像嗅到鱼干的猫般探身向前,结实的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座椅靠背上,T恤袖口被肌肉撑得紧绷:“我的呢?”
“背包侧袋。”孤爪研磨头也不回,目光黏在游戏机屏幕上,拇指在按键上舞动。
黑尾铁朗夸张地啧了一声,伸长手臂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故意把包装袋弄得哗啦作响:“纱季,等会到了先陪我去排球场,听说那里的沙地——”
“不要。”黑尾纱季皱起鼻子,像闻到柠檬的小猫般做了个鬼脸,把矿泉水瓶搁在膝盖上:“我对排球没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偶尔运动一下对身体好。”黑尾铁朗不死心地劝道。
孤爪研磨的指尖在按键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秒:“我也不想去。”
视线在前排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黑尾铁朗最终像泄气的皮球般重重靠回座椅:“行,那我自己去。”
他故意把自己两个字咬得很重,然后像老妈子似的哼哼唧唧:“你们两个别泡太久,晚上温度会骤降。”
车厢重归寂静,只剩下游戏机微弱的按键声和引擎的轰鸣。
黑尾纱季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想起上周小聚时青峰大辉对她和孤爪研磨的打趣,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此刻却像投入水中的方糖,在心底慢慢化开一丝甜味。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孤爪研磨的侧脸。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粉,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在下眼睑投下羽毛状的阴影。
“说起来研磨,之前你说的那个游戏,通关了吗?”黑尾纱季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轻。
按键声停了下来。孤爪研磨转过脸,几缕金发随着动作滑落额前:“还没。”
竟然有孤爪研磨都卡关的游戏!黑尾纱季一下子坐直,裙摆擦过座椅发出沙沙声:“卡在哪里了?”
“最终boss的第二形态。”孤爪研磨稍稍坐直,后颈抵着座椅头枕:“攻击模式很难预判。”
黑尾纱季点点头:“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游戏的设计师很擅长设置陷阱。”
“嗯。”孤爪研磨的眼睛微微亮起来,像点燃的琥珀:“特别是第三关的——”
“停停停!你们两个能不能聊点正常人能听懂的话题?”黑尾铁朗从后面伸手按住好友的肩膀,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
黑尾纱季撇撇嘴,不满地嘟囔:“哥哥你明明自己也在玩。”
“但我不会在旅游的时候还讨论游戏。”黑尾铁朗翻了个白眼;“看看窗外的风景不好吗?”
转头看向窗外,黑尾纱季这才发现巴士已驶入枫林深处,层层叠叠的枫叶像燃烧的晚霞。
“真漂亮。”黑尾纱季不由自主地轻叹。
孤爪研磨也跟着转过头,金色的瞳孔映着枫叶的绯红:“嗯。”
看着两人默契转头的侧脸,黑尾铁朗莫名觉得胸口发闷,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决定把这归咎于山路颠簸导致的晕车
温泉旅馆坐落在半山腰,传统的和风建筑沿着山势错落分布,青瓦屋顶上蒸腾着温泉的白雾,庭院里的红枫与石灯笼相映成趣,木质走廊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发亮。
老板娘系着靛蓝色围裙,热情地帮他们办理入住手续:“三间分开的和室,这位小姐的在最里面那间,两位先生的在走廊两侧。”她递来的钥匙上挂着可爱的招财猫挂件。
黑尾铁朗满意地点头,对这个安排显然十分受用,他接过钥匙转身对妹妹说:“我帮你把行李拿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黑尾纱季伸手去够自己的背包。
“让哥哥表现一次嘛。”黑尾铁朗笑着躲开妹妹的手,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柔软:“我们纱季长大以后都很少有这种机会了。”
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会一起去吃饭。”
见哥哥这么坚持,黑尾纱季不再争抢,她转向孤爪研磨:“你要一起去吗?”
此时正在与游戏boss鏖战的孤爪研磨显然不在频道。
屏幕上的“GameOver”字样跳出后,他抬头时眼神还带着战斗后的茫然:“什么?”
“晚饭。”黑尾纱季无奈地叹气,伸手帮他扶正歪掉的衣领:“要不要一起去?”
“嗯。”孤爪研磨点点头,发丝间露出微红的耳尖,随后又把视线埋回屏幕。
等大家都安顿好时,暮色已笼罩山峦,晚饭是当地特色的山珍料理,竹笋的清香与炭烤岩鱼的焦香在舌尖共舞。
饭后,黑尾纱季踩着吱呀作响的桧木地板走向露天浴场。
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两旁亮着纸灯笼,暖黄的光晕像坠落的星星,硫磺的气息混合着夜来香的芬芳,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
温泉的热气在星空下蒸腾,水面浮着的柏木托盘里盛着几个柑橘,果皮在蒸汽中渗出晶莹的精油。
黑尾纱季将身体缓缓浸入热水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水波温柔地拥抱着她,驱散旅途的疲惫。
啊,想喝柑橘汁了。她望着水中晃动的月影,决定泡完温泉就去买一罐。
当黑尾纱季裹着浴衣走出浴场时,脸颊被热气蒸得绯红,发梢还滴着水珠。
夜风拂过后颈,带来一丝凉意。
自动贩卖机前蹲着熟悉的身影,孤爪研磨屈膝靠在墙边,浴衣领口松散地敞着,露出锁骨处未干的水痕,游戏机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近乎透明。
“研磨?”木屐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黑尾纱季停下脚步:“怎么不回房间?”
孤爪研磨抬起头,金色猫眼在昏暗光线下像两轮小小的月亮:“外面信号好。”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温泉泡后的慵懒。
站在贩卖机前,黑尾纱季浏览着饮料选项:“又在打联机赛?”
“嗯。”孤爪研磨收起游戏机站起身,浴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细微的涟漪,硬币落入金属槽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脆:“要喝什么?”
“柑橘汁谢谢。”
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
黑尾纱季突然注意到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的曲线滑入衣领深处,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滴水珠,喉间莫名发紧。
“去那边坐会吗?”孤爪研磨递来冰凉的罐装果汁,指尖相触时带着微微的凉意,他指向庭院中央的木质长廊,檐下的风铃正轻声吟唱。
“好啊。”黑尾纱季
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小小的激灵。
夜风携着山间的凉意拂过廊檐。
黑尾纱季盘腿坐在长廊上,小口啜饮着柑橘汁,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绽放,驱散了体内的燥热,孤爪研磨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密。
“肩膀还疼吗?”黑尾纱季突然问道,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她记得之前孤爪研磨训练时拉伤了右肩。
孤爪研磨手中的游戏机屏幕因长时间无操作而暗了下去:“好多了。”
“骗人。”黑尾纱季转过头:“刚才在车上我看到你揉肩膀了。”
一阵沉默后,孤爪研磨突然转身面对她,游戏机被随意放在一旁。
“要确认一下吗?”不等回答,他已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右肩上。
单薄的浴衣布料下,黑尾纱季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轮廓与微微发烫的温度。
“真的没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黑尾纱季下意识捏了捏他的肩肌:“确实有点硬”
随后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的暧昧——她的指尖正抵着他的锁骨,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记忆突然闪回国中备考的冬天,两人挤在被炉里睡着的场景,那时他的呼吸也是这般温热。
“你们在做什么?”
黑尾铁朗的声音从阴影处炸响。
他站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手里的便利店塑料袋沙沙作响,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孤爪研磨缓缓松开黑尾纱季的手腕,面不改色:“在讨论游戏。”
“哦?”黑尾铁朗大步走来,硬生生挤进两人中间,塑料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什么游戏需要动手动脚?”他将冰镇可乐贴到妹妹脸上:“给你带的。”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
黑尾纱季接过可乐,铝罐表面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看着哥哥刻意隔开的距离,还有好友微微抿紧的嘴唇,她胸口涌起莫名的窒闷感。
“我买了些零食。”黑尾铁朗把袋子放在三人中间,像划分领地的野兽:“明天早上我准备去晨跑,你们要一起吗?”
“不要。”黑尾纱季立刻摇头:“我讨厌跑步。”
“我也不要。”孤爪研磨恹恹附和。
黑尾铁朗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
他撕开薯片包装的声音格外响亮:“至少明天上午一起去神社看看吧?听说那里的签很灵验。”
“好啊。”黑尾纱季无所谓地点头,突然转向孤爪研磨:“你要抽签吗?”
孤爪研磨思考了片刻:“嗯。”
“那就这么定了。”黑尾铁朗拍板道,腕表在月光下反光:“早上九点在大堂集合。”
三人又闲聊了些琐事,夜风渐凉。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浴衣下的肌肤泛起细小的疙瘩。
“回去吧。”黑尾铁朗站起身,影子笼罩着两人:“明天还要早起。”
回到和室后,黑尾纱季躺在蓬松的被褥上。
月光透过樟子窗的格纹,在榻榻米上绘出菱形的光斑。
她望着窗外的满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孤爪研磨掌心的温度。
明明是很平常的肢体接触,为什么回想起来会心跳加速呢?
黑尾纱季翻了个身,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薰衣草香的枕头里。
庭院里的虫鸣与远处溪流声交织成网,她却捕捉到了自己异常清晰的心跳声。
第46章 投稿和生病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悄……
邮局的玻璃窗过滤这十月的阳光,将柜台笼罩在蜂蜜般的光晕里。
黑尾纱季用指尖描摹着信封的边角,确保每一个折痕都平整服帖。
白色信封上“第23届青春文学大奖参赛作品《候鸟之夏》”的字样在阳光下字迹分明,她突然从背包侧袋掏出那只最喜欢的钢笔,在署名处又补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星星。
这颗星星就像去年冬天在孤爪研磨的游戏机上贴的贴纸一样,歪歪扭扭的。
“护身符?”
被声音惊得手一抖,信封差点先从黑尾纱季的指尖滑落。
回头后才发现孤爪研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颁布的距离,脸颊旁浅金色的发丝被邮局的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运动服,ovresize的灰色拉链卫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右手握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热柠檬茶。
“研、研磨怎么在这里?”黑尾纱季接过饮料,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背。
“小黑说你过来投稿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过来看看,反正也不远。”孤爪研磨的目光扫过黑尾纱季单薄的米色针织衫,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征文比赛的截稿日就是今天吧?”
提到征文比赛,黑尾纱季低头看着信封,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之前参加征文比赛已经失败过几次,这一次的比赛她写了好几个作品出来,但是一一被她否决,这次是作品是她灵光一现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学习之余昼夜不分地赶出来的。
作品叫作《候鸟之夏》,讲述一个关于迁徙与归来的故事。
主人公星野在父亲突然调职后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东京,却在陌生的北海道小镇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朋友们。
故事最后星野放弃跟随父母移民,选择留在北海道的小镇。
这个决定和国三那年孤爪研磨拒绝名校邀请时说的话奇妙地重合了——当时他坐在她房间的地板上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有些地方,比所谓的前途更值得守护。”
“其实我改变了结局。”黑尾纱季突然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信封边缘:“原本星野会跟着家人再次迁徙,但现在”
“她留下来了。”黑尾纱季低头看着纹理清晰的桌面:“但是我不确定这个结局——”
“她会幸福的。”孤爪研磨出生打断了她,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阳光穿过他纤长的睫毛,再练加上投下羽毛状的阴影,这让黑尾纱季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写的另一本小说里面那位像初雪般安静地男主角。
不再纠结结局是否更改后,黑尾纱季决定投稿。
信封落入邮筒的喀嚓声惊飞了外面停落在地的小鸟。
两人正准备回家的时候,黑尾纱季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最后一个震得她眼眶发热,瞬间变得眼泪汪汪。
孤爪研磨伸手放在她额头探测温度,恍若秋雨般的凉意让她本能地蹭了蹭,随后黑尾纱季被自己这个动作吓得僵住。
“你发热了。”
“是邮局的空调太——”
辩解的话被第三个喷嚏打断。
随即孤爪研磨拉下拉链把卫衣脱下来搭在黑尾纱季的肩膀上,灰色的卫衣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这让黑尾纱季又莫名想到了自己喜欢的那款柠檬糖。
把脸埋在外衣里深呼吸,黑尾纱季突然听见身旁传来孤爪研磨的声音。
“记得添衣服。”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孤爪研磨已经走到门口了,逆光的背影像是融化在了阳光里
暴雨在傍晚突袭了整个街区,黑尾纱季蜷缩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光照出她通红的鼻尖。
Line消息不断弹出。
【黑尾学妹!评审组要求改写第三幕!】
【距离演出只剩四天了!】
【听说会有文化省的领导要来看开幕
演出!】
好吧,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上周戏剧部部长佐藤学长私下找她帮忙的时候,特别嘱咐过要保密,因为原编剧突然退部了。
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黑尾纱季感受了一阵眩晕。
桌面上化妆镜里的人面色潮红,黑尾纱季大感不妙地量了个体温,结果显示38.9度。
电脑前面笔记本上待修改的列表被她水杯中洒落的水渍晕开:
1.雨声与台词重叠
2.结局拥抱太刻意
3.男女主角的伞要区分开
黑尾纱季用力咬住下唇,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
如果搞砸了
她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又继续敲打键盘修改。
写到女主角雨中告白时,那些台词变成了星夜在《候鸟之夏》里的独白:“我害怕的不是距离,是再也找不到让我心安的地方”
随后视野一片模糊。
凌晨两点,黑尾纱季在键盘上醒来。
电脑右下角闪烁着佐藤学长的新消息。
【观众席追加到150个座位!】
她挣扎着坐直身体,后背的睡衣已经湿透。
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找点药吃。
结果才刚刚走下去,玄关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上原明美加完班回来了。
“纱季?”上原明美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浓浓的倦意无法被遮盖。
看到女儿潮红一片的脸颊,她快步走上前,摸上黑尾纱季额头的动作异常轻柔:“天啊,怎么这么烫”
体温计显示39.2度时,上原明美的手抖得差点拿不稳它:“什么时候开始的?”
随后她掀开黑尾纱季的衣领,倒吸一口冷气:“全是冷汗!为什么不和铁朗说或者给我打电话”
“只是有点”黑尾纱季的辩解被咳嗽打断。
这时候上原明美已经打通电话:“高木部长,我是上原对,女儿高烧需要请假”
被妈妈强行按到床上的时候,她满脑子还是剧本第三幕的转场问题——佐藤学长特别强调过这段要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暧昧。
次日中午,黑尾纱季被卧室外面的声音惊醒,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门,看到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站在门口,两人头上还沾着雨水。
黑尾纱季赶紧转身让他们进来。
“听说某个笨蛋发热了。”黑尾铁朗晃了晃手里的药袋:“妈妈打电话说——喂!”
像是才想起什么,黑尾纱季猛然冲到书桌旁边,但是已经晚了,孤爪研磨已经站在书桌前,低头看着屏幕上打开的剧本文档。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雨水顺着窗户玻璃滑落的声音。
“《雨窗》”孤爪研磨轻声念出标题,目光扫过满桌的修改笔记:“戏剧部的剧本?”
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孤爪研磨拿起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者佐藤学长的修改要求、
“你接了这个委托?”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却让黑尾纱季莫名心虚:“在赶征文比赛稿子的同时?”
黑尾铁朗这时候突然挤过来:“什么剧本?等等,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发热的?”
心虚地不敢说话,黑尾纱季觉得应该是因为过度疲惫导致的。
本来就答应了佐藤学长要保密,黑尾纱季本来就打算带着哥哥和好友去戏剧部看完表演以后,再悄悄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写的剧本没结果没想到现在被抓包
“是临时帮忙”黑尾纱季的声音越来越小。
静静地看了黑尾纱季片刻,孤爪研磨合上笔记本:“现在,回床上躺着。”
这时候敲门声救了黑尾纱季一命,
上原明美端着一碗姜汤走进来,姜黄色的糖水散发着可怕的气息,据说这是上原明美一个华国同事推荐的秘方。
本来就不爱吃姜的黑尾纱季不断地往后缩,却被哥哥之间按住肩膀。
“我拿蜂蜜”孤爪研磨走过来,在上原明美出门的瞬间端起碗一饮而尽。
黑尾纱季睁大眼睛,看着他喉结剧烈滚动,放下碗的时候眼角都红了。
“研磨!”黑尾铁朗目瞪口呆:“这还能代喝吗!?”
被好友救了一命的黑尾纱季感动得眼泪汪汪,她觉得孤爪研磨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黑尾铁朗,孤爪研磨把保温杯塞给黑尾纱季,声音轻得像羽毛:“作为交换,喝这个。”
在蜂蜜柠檬茶的甜香里,黑尾纱季尝到了一丝薄荷味。
她小口啜饮着,突然发现杯底趁着一颗青梅,就像《候鸟之夏》里星野总放在口袋里的那颗。
这个巧合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剧本的事”孤爪研磨别过脸:“我已经帮你联系佐藤学长了。”
“什么?”黑尾纱季疑惑抬头。
“今早上去学校我联系的,和他说延期三天。”孤爪研磨别过脸:“你好好休息。”
阳光突然穿过云层洒落今卧室,落在孤爪研磨身上,金色的发丝像散着光的麦穗,黑尾纱季又想到了自己笔下那个像初雪般安静的男主角。
此时看着孤爪研磨被姜汤辣得发红的耳尖,黑尾纱季忽然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写剧本的,又为什么要替自己喝下那碗可怕的姜汤。
黑尾纱季低头看着杯中那颗青梅,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悄悄发芽,就像她笔下星野最终回北海到时,那片突然绽放的早樱。
第47章 获奖与喜欢我好像真的喜……
黑尾纱季收到新人奖通知的那天,整个文学社都沸腾了。
【《候鸟之夏》获得第23届青春文学大奖赛新人奖!】
邮件里的这行字被她反复看了三遍,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邮件里的评审评语。
直到孤爪研磨从身后探过头,呼吸轻轻擦过她的耳尖,她才猛地回过神,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研磨!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排球部训练结束了看你不在外面就过来了。”他的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下:“恭喜。”
眨了眨眼睛,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捏紧了手机小声嘀咕:“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呢,万一搞错了呢”
之前几次的失败让黑尾纱季已经对自己没有那么自信了。
“不会搞错。”孤爪研磨伸手,只见轻轻点了点邮件末尾的官方印章:“这是正式通知。”
他的指尖很凉,碰到黑尾纱季手背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耳根却在莫名发烫。
偷偷抬眼看孤爪研磨,发现他政垂着眼眸,目光安静地落在她的脸上,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蜂蜜,带着一点她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黑尾纱季疑惑问着。
“没什么,”孤爪研磨收回手,预期依旧淡淡的:“只是觉得星野能留下来,真好。”
黑尾纱季愣住。
《候鸟之夏》的结局,是星野放弃了移民的机会,选择留在北海道的小镇。
而当初写到这个结局时,黑尾纱季脑海中浮现的,是孤爪研磨在拒绝名校邀请时说的那句话——有些地方,比所谓的前途更值得守护。
不知为何,黑
尾纱季忽然不敢抬头看身边少年的眼睛
获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黑尾纱季的鞋柜里塞满了祝贺的信件,甚至还有几封淡粉色的情书。她红着脸把这些信都在近书包里,一转身就撞上了戏剧部的佐藤学长。
“黑尾学妹。”佐藤学长推了推眼镜:“关于之前的剧本”
“我会按时完成的!”黑尾纱季急忙保证,但是又有些苦恼:“但是已经更改了好多次了演出时间也推迟了”
“这次不会变了!”佐藤学长保证。
“那我尽量早点改了发给你吧。”黑尾纱季叹了口气。
佐藤学长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愧是获奖小作家。”
“对了。”佐藤学长走进压低声音:“二年级的藤原好像对你有意思,刚刚一直在打听你的事。”
愣住片刻,黑尾纱季默默回想这是谁。
在佐藤学长挤眉弄眼的提示下,黑尾纱季终于想起来藤原健太是篮球部的主力,好像在学校很受欢迎。
开玩笑的吧
正当黑尾纱季想否认这个听上去就很离谱的传言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
下午的体育课上,黑尾纱季因为生理期被允许在旁边围观。
这学期她们学的又是排球,黑尾纱季看着这个熟悉的小球被抛来抛去的,决定去不远处的树荫下面修改剧本。
结果她采刚刚坐下,突然一片阴影就笼罩下来。
“黑尾同学。”藤原健太站在她面前,额头还带着些运动后的汗水:“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不会吧!!
黑尾纱季心中大喊怎么会是真的啊。
随即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孤爪研磨正在不远处的场地上练习发球,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
十分钟后,在教学楼后面的樱花树下,黑尾纱季婉拒了她高中以后第一次收到的告白。
“对不起。”黑尾纱季诚恳地说:“我现在专注于学习和写作,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藤原健太的表情暗淡下来:“是因为孤爪同学吗?”
“啊?”黑尾纱季瞪大眼睛:“和研磨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看得出来,”藤原健太苦笑:“你们之间的氛围”
不知道怎么回答,黑尾纱季苦恼的抿住嘴角。
她和孤爪研磨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氛围吗?明明只是一起从小长到打的幼驯染罢了
两人说完下课铃就想起来了,回教室的路上,黑尾纱季发现孤爪研磨靠在走廊拐角处,手里拎着她的书包。
对哦,今天排球部休息没有训练。
黑尾纱季才想起来今天是难得的可以提早回家的日子。
“小黑让我先和你回去,他要去学生会那边商量文化祭的事情。”孤爪研磨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怎么了?”
“没什么。”黑尾纱季摇头:“只有有点热。”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孤爪研磨的脚步突然停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顺着他们视线望去,黑尾纱季发现藤原健太还站在教学楼门口,正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研磨?”黑尾纱季疑惑地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孤爪研磨收回目光,声音比平时低沉。
“哦。”
黑尾纱季总觉得今天的孤爪研磨怪怪的,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晚上,黑尾纱季洗完澡正准备回床上看书,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桃井五月的名字。
“纱季——!”电话那头传来好友元气十足的声音;“我在杂志上看到名单了!你获奖了啊啊啊啊啊!我们纱季好厉害!”
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黑尾纱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只是新人奖啦”
“才不是只是这么简单好吗!这可是全国的比赛!!新人奖是我们纱季踏上文坛的第一步!”说完,桃井五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八卦:“听说今天有人跟你告白了?”
手一抖,黑尾纱季的毛巾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哼哼哼~”桃井五月坏笑着说起自己在音驹的表妹,然后继续超级八卦的问道:“所以呢?你拒绝了?”
“嗯”黑尾纱季捡起毛巾,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现在没考虑这些,而且爸爸妈妈的事情也让我有些对这一块不敢涉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纱季。”桃井五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黑尾纱季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猜猜。”桃井五月继续说着:“是孤爪吧?”
“才不是!”黑尾纱季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我、我和研磨只是”
“只是青梅竹马?”桃井五月轻笑:“我和阿大也是青梅竹马啊。”
黑尾纱季沉默了。
她知道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的事情,从小学就一直磕着青桃的她,怎么会不清楚他们的事情。
电话那边桃井五月也不管黑尾纱季说不说话,她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微妙:“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不是青梅竹马的情侣呢。”
“诶?为什么?”黑尾纱季一愣。
“因为青梅竹马太熟了啊!”桃井五月的声音带着无奈:“你知道他所有的黑历史,他也知道你小时候干过的所有蠢事,根本没办法像普通情侣那样心动嘛!”
眨了眨眼睛,黑尾纱季下意识问:“那你喜欢青峰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
“喜欢啊。”桃井五月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但是,正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才更清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好吧,黑尾纱季又又又又愣住了。
“你想啊,”桃井五月无奈的继续说着:“如果我和阿大交往,约会的时候他肯定会说‘五月你小时候不是最讨厌这种地方吗?’或者‘你上次吃这个不是拉肚子了吗?’完全浪漫不起来嘛!”
听到这里,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可笑着笑着,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孤爪研磨的脸。
如果是研磨呢?
她忽然想象了一下——
和研磨手牵手走在街上,结果他忽然说:“纱季,你的手心出汗了。”
约会看电影时,他面无表情的吐槽:“这个剧情漏洞太多了,还不如你写的剧本。”
甚至如果她如果鼓起勇气告白,他可能会一脸平静的回答:“哦,我知道。”
“噗”
黑尾纱季捂住嘴,肩膀微微发抖。
这是什么奇怪的画面啊!!!
可下一秒,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等等!!
为什么会想象和他交往的场景?!
电话那头,桃井五月还在说着什么,可是黑尾纱季已经听不进去了
难道
我喜欢研磨?!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得黑尾纱季整个人僵在原地。
挂断电话后,黑尾纱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大脑里面一片混乱。
我喜欢研磨?
我真的喜欢他?
黑尾纱季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了各种他们往日的相处画面,很多她没注意的细节一一被她想到。
捂着发烫的脸,黑尾纱季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放学时,孤爪研磨站在校门口回头看的那个眼神
他当时,是在看那个告白的男生吗?
为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浮现在心头,让黑尾纱季的心跳瞬间加速。
难道研磨也
黑尾纱季猛地坐起身,她一把抓过手机,手指选在孤爪研磨的联系人上方,却迟迟不敢点下去
要问吗?
可是猜错了怎么办!?
咬着嘴唇,黑尾纱季犹豫了半天,最终只是发了一条消息。
【研磨,明天早上没有早训要一起上学吗?】
几秒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就这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心跳彻底失控。
黑尾纱季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尖叫。
完蛋了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第48章 告白要和我交往吗?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细密的雪花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朦胧的纱网。
黑尾纱季蜷缩在暖桌边,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凝结的冰花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无数颗被碾碎的钻石。
她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雾气,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画着猫爪图案,第三个歪歪扭扭的爪印还没画完就融化成水珠滑落。
38.2度。
妈妈临走前留下的退烧药在桌角反射着冷光。
旁边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孤爪研磨一小时前发来的line消息:
【买了草莓大福,十点到。】
黑尾纱季把脸埋进暖桌的被褥里,洗衣液残留的薰衣草香气混着体温蒸腾出的热度将她包围。
这个暖桌是国中时三个人一起凑零花钱买的——她、孤爪研磨,还有总爱把冰凉的脚丫子突然塞进她这边的哥哥。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撕裂室内的寂静,黑尾纱季惊得差点打翻水杯,玻璃杯在桌面摇晃出危险的水痕,她手忙脚乱地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发尾还打着可爱的小卷。
指尖在唇瓣上犹豫片刻,最终抹了点桃子味的润唇膏,甜腻的果香在鼻尖萦绕。
临下楼前,她瞥见镜中的自己,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抹了过量的腮红,眼睛却亮得吓人。
来不及深究这些变化,黑尾纱季拍拍发烫的脸颊,拖鞋在木质楼梯上敲出一串急促的鼓点。
拉开门的瞬间,风雪裹挟着寒意呼啸而入。
孤爪研磨站在台阶上,金色的发丝沾着未化的雪花,他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纸袋,鼻尖和耳廓冻得通红,牛角扣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露出里面那件被黑尾纱季偷偷在日记里写过很适合他的藏青色毛衣。
“早。”孤爪研磨轻声说,睫毛上的雪粒随着眨眼的动作簌簌落下,在灯光里划出细碎的轨迹:“退烧了吗?”
黑尾纱季接过纸袋时,孤爪研磨冰凉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火星溅到般发烫。
纸袋里除了冒着热气的红豆汤和包装精美的草莓大福,还有一盒退烧贴,包装上印着卡通猫咪的图案,正是她上周随口提过很可爱的那款。
“你去了松本药局?”黑尾纱季惊讶地问,那家店离便利店有两个街区远,要穿过三条积雪的人行道。
孤爪研磨低头解着围巾,发梢融化的水珠接连坠落在玄关的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顺路。”
骗人。
看着他被雪浸湿的裤脚和运动鞋侧边凝结的冰碴,黑尾纱季喉咙突然发紧。
松本药局明明在甜品店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这家幸平堂的手工草莓大福每天限量供应,通常上午就会售罄,现在包装袋上还沾着新鲜的糖粉。
两人慢吞吞地上楼,暖桌的橙色指示灯在昏暗的卧室里像盏小小的灯塔。
孤爪研磨熟练地脱下外套挂好,从背包里取出文具和作业本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他的动作总是很轻,像猫走过榻榻米时不会惊动一粒尘埃。
这时候,黑尾纱季注意到他今天带了那只猫咪钢笔,是去年生日时她塞在一堆华丽礼物中最不起眼的那只,笔帽上蹲着的陶瓷小猫已经有些掉漆,却被他一直用到现在,笔杆上还缠着防止手滑的透明胶带。
“数学写完了。”孤爪研磨推过来一本笔记,纸页边缘整整齐齐,像被尺子比着裁过:“英语还剩两篇阅读理解。”
暖黄色的台灯光晕在房间里铺开,黑尾纱季接过笔记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墨水痕——肯定是熬夜写作业时不小心划到的,蓝黑色的痕迹沿着指节蜿蜒,像条迷你的小溪。
这个发现让她胸口泛起奇异的柔软,像有只蝴蝶在心尖上轻轻扇动翅膀。
“这个语法”黑尾纱季故意指着难题凑近,发尾扫过孤爪研磨的手背。
孤爪研磨明显僵了一瞬,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他微微侧头,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像大提琴最细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这里要用现在完成时”
因为凑得很近,黑尾纱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混着冬日特有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味。
他讲解时微微垂着眼帘,这个距离能看清他金色的虹膜在光线变化中呈现透明的质感,像阳光穿透琥珀时那种流动的光泽。
“懂了吗?”孤爪研磨抬起头,眼睛因为光线变化而微微眯起。
黑尾纱季的指尖在暖桌下悄悄移动,像探险家谨慎地探索未知领域,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隔着裤子感受到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这个微小的接触让孤爪研磨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晕开成小小的黑点。
“研磨。”黑尾纱季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几乎要被暖桌电源的嗡鸣盖过:“我好像”
“嗯?”他的钢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水将落未落。
“我好像”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作业本的边缘,纸张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喜欢上一个人。”
暖桌的电源发出更响亮的嗡鸣。
孤爪研磨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钢笔彻底悬停在空中,那滴墨水终于坠落,在纸上慢慢晕开成不规则的圆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最后近乎透明,能看清皮肤下细小的血管。
“是谁?”他问得小心翼翼,像在拆除炸弹的引线,又像捧着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工艺品。
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在作业本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铅笔痕迹很浅,却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凹痕。
这个动作让孤爪研磨的瞳孔微微扩大,黑色部分吞噬了更多金色,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窗外的雪扑簌簌落在窗棂上,远处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欢笑声,却在室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要和我交往吗?”孤爪研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紧紧攥着毛衣下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黑尾纱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耳膜鼓动着心跳的轰鸣。她点点头,又怕不够郑重似的补充:“要。”
这个单音节词脱口而出时带着微微的颤音,像琴弦最后的余震。
孤爪研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种罕见的、只在她面前展现的柔软笑容,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
他悄悄在桌下勾住黑尾纱季的小拇指,两人的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谁都不愿意先松开,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作业”孤爪研磨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可疑的停顿:“”还剩一些。”
黑尾纱季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就是她的新晋男友孤爪研磨,在告白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提醒作业没写完。
但是她很喜欢这种笨拙的认真,就像他总是一边抱怨“好麻烦”却又一边记住她所有喜好一样,像只口是心非的猫。
他们假装认真地继续写作业,却时不时偷看对方。
每当目光相遇,就会像触电般迅速分开,然后不约而同地抿嘴偷笑。
黑尾纱季的数学公式写得
歪歪扭扭,孤爪研磨的英语单词漏了好几个字母,但是谁都没有在意,作业本上渐渐布满了无意义的涂鸦和写错的字迹。
“要不要休息一下?”黑尾纱季合上作业本,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尖锐,像被突然拉紧的琴弦。
孤爪研磨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游戏机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两拍。
他调试设备时,黑尾纱季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灯光下呈现珍珠白的色泽,那是国中时为了保护她被野猫抓伤的痕迹。
当时冒出来好多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他却固执地要先送她回家,直到确认她安全到家后才独自去的医院。
“要玩动森吗?”孤爪研磨问道,却发现黑尾纱季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她的指尖突然轻轻抚上那道伤痕,触感比羽毛还要轻柔。
“当时明明都流血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孤爪研磨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下摇曳的阴影:“因为你在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孤爪研磨笨拙地用干净的那只手擦去她的眼泪,校服袖口沾上了她的泪渍。
而此刻,他的指尖正轻轻回握着她,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传递,像有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流淌。
游戏的背景音乐欢快地响起,但是谁都没有真正投入。
黑尾纱季的思绪飘回昨晚和桃井五月视频通话时好友促狭的笑容:“你们两个的身高差,感觉会很适合接吻哦。”
这个念头让她整个人像被扔进沸水里,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发尾,将几缕头发绕成小小的圆圈。
“研磨”黑尾纱季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比蚊呐还轻:“五月说”
“嗯?”他转过头,游戏机里的角色因为无人操作而呆呆站在原地。
“她说”黑尾纱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齿间:“我们可以试试亲亲。”
孤爪研磨手中的游戏机啪嗒掉在被褥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过头,瞳孔因为惊讶微微扩大,金色部分几乎要消失在扩张的黑色中。
黑尾纱季慢慢凑近,近到能看清他虹膜里细碎的金色纹路,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近到能闻到他呼吸里残留的草莓大福的甜香。
“对不起!”孤爪研磨慌乱地后退,手肘不小心撞到暖桌边缘,发出咚的一声,脸颊旁的发丝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有些凌乱,像受惊炸毛的猫。
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这个动作让她碰到了孤爪研磨的耳尖,此时正烫得吓人,热度几乎要灼伤她的指尖。
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书桌抽屉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缎带因为存放太久而有些变形。
“新年礼物,本来打算下周给你的。”
孤爪研磨拆包装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彩纸被一点点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里面是条手工编织的黑尾手绳,中间穿着一个小小的金色游戏手柄挂饰,正是他现在最喜欢的那款游戏的限定周边,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
“我自己做的,编了三次才成功”黑尾纱季不好意思地补充,手指绞着衣角:“第一次太松,第二次又太紧”
孤爪研磨小心翼翼地取出手绳,在手腕上比了比,金色挂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帮我戴?”
黑尾纱季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简单的绳结系了几次才成功。
她的指尖擦过他手腕内侧的脉搏,感受到那里跳动得异常剧烈,看着手腕上的礼物,孤爪研磨突然轻声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随后他从背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猫咪手链,银质链条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是黑尾纱季在游戏中心尝试了二十次都没有抓到的限量款,当时她沮丧得连吃了两个冰淇淋。
手链上的三花猫挂坠憨态可掬,和她line头像如出一辙,猫眼睛是两颗细小的绿宝石。
“那天看你很想要,后来就回去”孤爪研磨低头把挂件系在纱季的手机上,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用了三十个币。”
“研磨”黑尾纱季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次是孤爪研磨主动靠近。
他微微偏头的角度让黑尾纱季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睫的颤动,像一只微微振翅的蝴蝶。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草莓大福的甜香和红豆汤的温暖气息——
“纱季!妈妈忘记带外婆的药了!”
黑尾铁朗的声音伴随着他哒哒上楼的脚步声在门外炸响,像突然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
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触电般分开,后者慌乱中把游戏机藏到了坐垫下面,动作太大不小心踢翻了放在地上的保温杯,水渍在地板上迅速扩散。
“哥哥?!”黑尾纱季的声音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猫:“你不是明天才”
黑尾铁朗大步走进卧室,排球包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闷响。
他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两人通红的脸颊上,眉毛高高挑起。
“脸怎么这么红?”黑尾铁朗伸手摸向妹妹的额头:“发烧更严重了?”
黑尾纱季躲开哥哥的手:“是暖桌太热了!”
黑尾铁朗挑了挑眉,目光转向好友:“研磨呢?怎么手指在抖啊?”
他故意拖长音调,每个音节都像带着钩子。
“冷”孤爪研磨把手藏在背后,指尖却悄悄勾住黑尾纱季的衣角。
“我去拿药!”黑尾纱季跳起来冲向屋外,膝盖却不小心撞到桌角,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等她回来时,看到黑尾铁朗正一脸狰狞地搂着孤爪研磨的肩膀,脸上挂着捕食者般的笑容:“你们在一起写作业?真勤奋呢——”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感觉自己的男朋友像只被盯上的仓鼠,整个人缩成一团,黑尾纱季赶紧把药塞给哥哥:“外婆等着呢!”
黑尾铁朗慢悠悠地站起身,却在门口突然转身,笑容灿烂得令人毛骨悚然:“对了研磨,明天排球部的早训,别迟到了哦。”
他特别重读了“早训”两个字。
门关上的瞬间,两人同时舒了口气,肩膀不约而同地垮下来。
第49章 社团招新研磨意外地很会鼓励人呢
早春三月的风裹挟着残冬的倔强,在音驹高中的校园里肆意游走。
黑尾纱季将米色羊绒围巾又裹紧了些,指尖因寒冷而微微泛红,像是早开的樱花染上了霜色,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文学部的宣传海报贴在展板上,生怕弄皱了一个边角。
“呼”她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清冷的空气中短暂地凝结又消散,如同她此刻飘忽不定的思绪。
三月的阳光透过尚未长叶的樱花树枝,在水泥地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黑尾学姐,这是社团招新要用的报名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走神。
前两天刚加入文学部的一年级
新生中岛惠子抱着一沓整齐的表格,眼睛里闪烁着对前辈的崇拜。
“啊,谢谢你,中岛同学。”黑尾纱季接过表格,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抚过,在折叠桌上将它们码放得一丝不苟。
文学部的招新摊位布置得简约而雅致:一张原木色折叠桌,两把同色系的椅子,几本装帧精美的文学杂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般整齐排列,还有她刚贴好的那张海报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比起旁边动漫社夸张的cosplay展示和音乐社震耳欲聋的现场演奏,这里仿佛一方静谧的绿洲,连空气都似乎流动得更缓慢些。
黑尾纱季看了眼腕表,秒针正不紧不慢地走向招新开始的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她下意识摸了摸外套口袋,手机的轮廓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掏出来一看,锁屏上果然显示着一条未读邮件通知,发件人是“角川书店-佐藤编辑”,那个红色的未读标记像一个小小的警示灯。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她才点开邮件。内容简洁明了:
【黑尾纱季小姐,恭喜您的处女作获得出版机会!下周二下午三点是否能来社里详谈?关于第二部作品的构想也请提前准备。】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第一部作品《候鸟之夏》获得新人文学奖已经是去年深秋的事了,那时校园里的银杏叶正金黄灿烂。
如今终于要正式出版,这本该是令人雀跃的消息,但她的胸口却像是压着一块无形的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第二部啊”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手机被重新塞回外套口袋,却带不走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仿佛口袋里装着的不是通讯工具,而是一块烧红的炭。
获奖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后,裸露出的是一片名为期待的荒原。
编辑希望她趁热打铁推出新作,读者们在社交媒体上不断留言询问,而她却像被困在迷宫中的旅人,每个转角都写着才思枯竭四个大字。
笔记本上涂涂改改的开头已经攒了十几个,却没有一个能让她找到当初写《候鸟之夏》时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纱季——!这边这边!”
熟悉的嗓音穿透嘈杂的人群传来,带着黑尾家特有的活力。
黑尾纱季抬头,看见哥哥黑尾铁朗正站在排球部的摊位前朝她挥手。
他穿着音驹高中标志性的红色运动服,那头不羁黑发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团永不驯服的火焰,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跃跃欲试的新生,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排球的热情。
她微笑着挥手回应,纤细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哥哥宽厚的肩膀,搜寻着另一个更为清瘦的身影。
果然,在排球部摊位稍远的墙边,孤爪研磨正懒洋洋地倚着墙壁,低头专注于手机游戏,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存在于不同的次元。
仿佛心有灵犀,就在黑尾纱季看向他的瞬间,孤爪研磨突然抬头。
那双独特的金色猫眼穿过熙攘的人群,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即使隔着这样的距离,黑尾纱季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以更快的节奏跳动起来,像是被惊扰的麻雀。
孤爪研磨对她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随即又低头回到他的游戏世界。
这个短暂的对视让黑尾纱季的耳尖悄悄染上绯色,她急忙转身假装整理桌上已经足够整齐的报名表,手指无意识地抚平纸张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
“请问这里是文学部吗?”
一个细弱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黑尾纱季抬头,看见两个穿着崭新制服的一年级女生正站在摊位前,好奇地打量着海报。
“是的,欢迎了解文学部。”黑尾纱季立刻换上亲切的微笑,尽管在陌生人面前仍有些不自在,她还是流畅地介绍起社团活动:“我们每周三下午会有读书分享会,每月出版一期社刊,还会不定期邀请作家来校讲座”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像是春日里缓缓流动的溪水。
随着招新时间正式开始,校园里逐渐热闹起来。
学生们如潮水般在各个社团摊位间流动,欢笑声、音乐声、招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青春的协奏曲。
文学部虽不及运动社团或热门文化社团那样门庭若市,但也陆续有新生驻足咨询,让黑尾纱季和中岛惠子忙得不可开交。
黑尾纱季正在为一位对诗歌创作感兴趣的女生讲解投稿流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她转头看去,只见排球部摊位前站着一位鹤立鸡群的银发男生,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修长的四肢让他的每个动作都显得格外醒目,像是一只兴奋的幼鹤在学习飞翔。
“那是外国人?”身旁的新生惊讶地睁大眼睛,手中的笔都忘了放下。
黑尾纱季眯起眼睛辨认,阳光让她不得不微微蹙眉:“啊,那是灰羽同学。他是日俄混血,初中就在附近的森然中学就读。”
她想起哥哥之前在晚餐时提起过,有个身体素质惊人的混血新生可能会加入排球部,语气中掩不住的期待。
灰羽列夫。
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舌尖轻轻抵住上颚。
此刻这个高挑的少年正激动地向黑尾铁朗表达着对排球的热情,动作幅度之大让周围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生怕被那充满活力的肢体语言误伤。
看着他活力四射的样子,黑尾纱季忍不住轻笑出声,几乎能想象到哥哥此刻既欣喜又无奈的心情,就像当年面对刚入学的研磨一样。
正当她的注意力被排球部那边的热闹吸引时,一阵熟悉的柠檬清香悄然飘来,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
还没等她回头,一个温暖的身体已经贴着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带来一阵轻微的气流。
“好累”孤爪研磨慵懒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带着他特有的倦意,像是晒足了太阳的猫发出的咕噜声。
黑尾纱季转头,看见不知何时溜过来的男朋友正把下巴搁在桌面上,像只晒太阳的猫一样眯着眼睛。
“研磨!你怎么过来了?排球部不是在忙着招新吗“”黑尾纱季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偷偷瞄了眼哥哥的方向,确保没人注意到这个逃兵。
孤爪研磨把手机放在桌上,游戏界面依然亮着,屏幕上色彩斑斓的角色正在施展连招:“小黑太吵了,那个新来的高个子一直在大声说话,我耳朵疼。”
说完,他歪头看向黑尾纱季,金色的猫眼狡黠地眨了一下,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轻轻扇动:“而且我想你了。”
这句直白的告白让黑尾纱季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慌忙转向面前的新生,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关于投稿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有兴趣可以填一下报名表”
新生女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我明白了!谢谢学姐的讲解,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匆匆填完表格离开时,还意味深长地对黑尾纱季眨了眨眼,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等新生走远,黑尾纱季才转向自家男朋友,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真是的,不要突然说那种话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边。
“哪种话?”孤爪研磨明知故问,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滑动着继续游戏,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无辜。
黑尾纱季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你不是应该在排球部帮忙招新吗?灰羽同学看起来很有潜力的样子。”。
“嗯,小黑会处理好的。”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因为专注游戏而略显心不在焉,“那孩子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就是太吵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像年轻时候的小黑。”
“他就比你大一岁多一点!”黑尾纱季忍俊不禁,她想起哥哥提起灰羽列夫时那副后继有人的欣慰表情,又看看眼前这个懒散的男朋友,不禁感叹排球
部真是聚集了各种性格的怪人。
“他会。”孤爪研磨终于抬起头,金色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而且还会加上一大段关于排球热情的演讲。”
他模仿黑尾铁朗的语气,惟妙惟肖地重复着那句经典台词:“排球是向上看的运动!”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黑尾铁朗可能的反应。
这一刻,初春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甜蜜的气息,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为这静谧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生动。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带着操场边尚未融化的积雪的寒意。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围巾下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三月的天气就像善变的少女,时而温柔时而凛冽,让人捉摸不透。
“冷?”孤爪研磨的目光落在女友微微发红的指尖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点,早上出门没想到会这么凉。”黑尾纱季搓了搓手,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我忘记戴手套了。”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只是暂停了游戏,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在黑尾纱季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轻轻抓住她的右手,拉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因为长期打排球而有一层薄茧,摩擦间带来微微的酥麻感。
“研磨!”黑尾纱季惊慌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看见这亲密的举动。
她的心跳加速,像是有一群蝴蝶在胸腔里扑腾,但孤爪研磨却一脸坦然,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像呼吸或者眨眼一样理所当然。
“口袋里有暖宝宝。”他解释道,重新拿起手机继续单手操作,左手却在口袋里稳稳地包裹着黑尾纱季冰凉的手指:“你的手太冷了。”
脸颊发烫的黑尾纱季没有抽回手。
男朋友的口袋确实很温暖,里面贴着的暖宝宝散发着恰到好处的热度,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可可,但更温暖的是孤爪研磨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无言的安抚与亲昵,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诉说着我在这里。
“你的新书要出版了?”孤爪研磨突然问道,眼睛仍盯着手机屏幕,像是随口一提,但黑尾纱季知道,他从来不会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黑尾纱季愣了一下,睫毛轻轻颤动:“你怎么知道?”
“刚才看到你在看编辑的邮件。”孤爪研磨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恭喜。”
黑尾纱季低下头,用空闲的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钢笔。
“谢谢但其实我有点担心。”她轻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担心什么?”孤爪研磨终于放下手机,转向黑尾纱季。
“第二本书。”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在春风中微微颤抖:“编辑希望我尽快开始新作,但我不知道写什么好,《候鸟之夏》能获奖已经很意外了,我怕第二本会让人失望。”
孤爪研磨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他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写《候鸟之夏》的时候,想过会获奖吗?”
“没有”黑尾纱季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我只是想讲好那个故事。”
“那就继续写你想写的故事。”孤爪研磨的语气平淡却坚定,像是海边的灯塔般可靠:“你以前说过,写作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获奖。”
黑尾纱季怔怔地看着他,他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语言,直指问题的核心。
是啊,她最初拿起笔,不正是因为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需要借由故事来表达吗?获奖和出版都只是意外的礼物,而不是写作的初衷。
“研磨意外地很会鼓励人呢。”黑尾纱季微笑着说,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灵动的光芒。
孤爪研磨立刻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黑尾纱季轻笑出声,她的手指在口袋里悄悄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谢谢,但我知道下一本要写什么了。”
“哦?”孤爪研磨转过头,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保密。”黑尾纱季神秘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就在这时,排球部那边传来黑尾铁朗的吼声,音量足以震落枝头的新芽:“研磨!你又偷偷跑哪里去偷懒了!?快来帮忙!”
伴随着一阵骚动,似乎有人正向这边走来。
孤爪研磨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却没有立即起身的意思:“再五分钟”
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孩子气的耍赖,手指却在口袋里悄悄收紧,像是舍不得放开珍贵的宝物。
“哥哥会生气的。”黑尾纱季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催促他离开的意思。
此刻,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而他的手如此温暖,让她舍不得这片刻的宁静,远处传来新生的欢笑声,近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这个初春的上午,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50章 宫城乌野遇到个小不点挺有意思……
黑尾纱季单手托腮,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漫画书的页角,梦野咲子老师的新作已经翻到最后一章,但那些往日能让她沉浸其中的分镜与对白,此刻却像隔着一层薄雾般无法触及内心。
“研磨和哥哥他们现在应该到宫城了吧”黑尾纱季的目光从漫画上缓缓移开,落在桌角那个略显陈旧的相框上。
照片里,年幼的她站在中间,左边是笑得张扬的黑尾铁朗,少年特有的朝气从照片中几乎要满溢出来,右边则是表情略显拘谨的孤爪研磨,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般沉稳,金色的猫眼里藏着几分不安。
三个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背后是附近公园的秋千架,这是她小时候陪着哥哥和研磨在公园打排球时,妈妈抓拍下的瞬间。
手机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震动声,黑尾纱季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孤爪研磨的名字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到了,合宿地点比想象中偏远。】
简短的文字,连标点都一丝不苟,典型的孤爪研磨风格。
黑尾纱季几乎能想象到他发消息时微微蹙眉的样子,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而精准地敲击。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黑尾纱季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路上顺利吗?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情?】
消息发出后,她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有多急切。黑尾纱季将手机贴在发烫的脸颊上,感受着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
很奇怪,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明明已经交往半年多了,可每次收到他的消息,还是会像初次约会时那样心跳加速。
手机再次震动时,她差点没拿稳。
【迷路了。遇到一个橘子头的家伙,挺有趣的。】
“橘子头?”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来,能引起孤爪研磨兴趣的人屈指可数,她正想追问细节时,门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黑尾纱季小跑着下楼,木质楼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打开门,快递员递过一个包裹,寄件方赫然印着文学社三个字。
她的手指在拆包装时不受控制地颤抖。
当五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终于呈现在眼前时,黑尾纱季屏住了呼吸。
封面上,《候鸟之夏》的烫金标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下方她的名字小巧而端庄,一只展翅的海鸟图案盘旋其上。
“样书真的印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描摹着封面的纹理,新书特有的油墨香气萦绕在鼻尖。
虽然早已收到出版消息,但实体书沉甸甸的质感还是让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迫不及待地拍下照片,分别发给孤爪研磨和哥哥。
【样书到了!好漂亮!】
几乎是同一时刻,出版社编辑的邮件提示音响起,邀请她参加下周的新书发售会,黑尾纱季咬着下唇思考了片刻,淡粉色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
【非常感谢邀请,但我想我还是不参加发售会了。】
放下手机,她重新翻开《候鸟之夏》,指尖轻轻抚过扉页上的作者简
介。
写作对她而言是藏在心底最私密的快乐,她还不习惯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审视,更何况,此刻她最想分享喜悦的人,正在宫城的某个体育馆里挥洒汗水。
回到书桌前,黑尾纱季重新投入梦野咲子的漫画世界。
老师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令人心动的场景,剧情逐渐走向高潮,这一次她终于能够全神贯注,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由金黄转为橘红,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直到她几乎看不清书页上的字迹。
“啊,已经这么晚了!”黑尾纱季猛地合上漫画书,这才惊觉自己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忘记了时间。
妈妈最近忙于新项目早出晚归,哥哥又去参加宫城的练习赛,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黑尾纱季走向厨房准备晚餐。
冰箱门打开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里面除了几瓶凝结着水珠的饮料和半盒鸡蛋外空空如也。
“看来得去超市了”她叹了口气,从橱柜深处取出一包泡面,自言自语道:“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水壶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刺耳,黑尾纱季靠在料理台边,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思绪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飘向远方的宫城:哥哥和研磨现在在做什么?合宿的饭菜合不合胃口?那个让研磨都觉得有趣的橘子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回来了——”
黑尾铁朗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突然炸响,吓得黑尾纱季手一抖,差点打翻正在煮泡面的锅。
“哥哥?”黑尾纱季惊讶地转身,锅铲还握在手中:“你们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哥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红色运动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肌肉上。
他随意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目光落在灶台上的泡面锅时立即皱起眉头:“又在吃泡面?”
“偶尔一次而已”黑尾纱季小声辩解,声音越来越弱。
“上周三也是偶尔,上周五也是偶尔。”黑尾铁朗放下运动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灶台前关了火:“妈妈不是留了饭菜在冰箱里吗?”
“啊?我没找到——”黑尾纱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哥哥已经拉开了冰箱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个保鲜盒。
大意了,居然没检查抽屉。她在心里暗暗懊恼。
黑尾铁朗无奈地摇摇头,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丝:“你这样研磨知道了会怎么说?”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黑尾纱季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关、关研磨什么事”
“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唠叨得很。”黑尾铁朗没注意到妹妹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尤其是关于你的事情。”
脸上的温度持续攀升,黑尾纱季急忙转身假装整理厨具:“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练习赛很顺利,教练决定给大家放个小假。”黑尾铁朗取出保鲜盒放进微波炉,按下加热键:“快去换衣服,怎么还穿着睡衣?饭热好了叫你。”
点点头,黑尾纱季逃也似地离开了厨房。
回到房间后,她立刻锁上门,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铺,把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枕头里。
即使已经和孤爪研磨交往半年多,每当有人将他们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尤其是当那个人是哥哥的时候,从小就以“保护者”自居的黑尾铁朗,在小学时就警告过所有接近她的男生。
如果让他发现最好的朋友和妹妹在他眼皮底下悄悄交往了半年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黑尾纱季就觉得呼吸困难。
晚饭时,黑尾铁朗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合宿的见闻,特别是今天的练习赛。
“研磨那家伙今天状态好得吓人。”黑尾铁朗夹起一块烤鱼,酱汁滴落在米饭上:“他的传球就像能读懂我们和对面每个攻手的心思一样,不愧是我们的大脑。”
黑尾纱季低头扒着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适度的好奇:“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对手?”
“在乌野的时候遇到个小不点挺有意思的。”黑尾铁朗回忆道,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虽然技术粗糙,但弹跳力惊人。研磨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
黑尾纱季的筷子微微一顿。
这一定就是研磨说的那个橘子头。
“他长什么样?”
“橘色头发,个子很矮,但能量十足。”黑尾铁朗耸耸肩,肌肉在运动服下隆起明显的线条:“一直在场上大喊大叫的,烦人,但是不讨厌。”
默默记下这些信息,黑尾纱季心想能让哥哥和研磨都给予正面评价的人确实少见。
说完这些,黑尾铁朗突然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喜我们纱季新书出版。”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黑尾纱季仰起脸,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哥哥的手心。
晚饭后,疲惫的黑尾铁朗早早回房休息。
黑尾纱季洗完碗,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刚关上门,她就听到窗户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哒、哒、哒。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是跑着拉开窗帘。
孤爪研磨站在庭院里的樱花树下,月光为他浅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银边。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整个人几乎融入了夜色,只有那双金色的猫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手中把玩着几颗小石子,刚才的敲击声显然就是他制造的。
黑尾纱季赶紧打开窗户,压低声音:“研磨!你怎么来了!哥哥刚回房间!”
“他应该睡了。”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今天的运动量很大,按理说会倒头就睡。”
“等一下,我下来。”
她蹑手蹑脚地溜下楼,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会吱呀作响的地板。
“合宿怎么样?”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并肩坐在长椅上,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哥哥说你们遇到了一个很能跳的小个子?”
孤爪研磨点点头,难得主动地描述起来:“日向翔阳,乌野高中一年级。技术粗糙,但是速度和弹跳力”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像野生动物一样。”
黑尾纱季惊讶地眨眨眼,能让男朋友给出这种评价的人确实罕见:“就是你发消息说的橘子头?”
“嗯。”孤爪研磨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察觉:“比赛时一直喊着‘再来一球’,烦人但不讨厌。”
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评价。
黑尾纱季能从孤爪研磨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他难得的兴奋,忍不住笑起来:“听起来很有趣,以后有机会我能看他比赛吗?”
“我们会在全国大赛遇见的。”孤爪研磨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如同琥珀般透亮。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黑尾纱季手中的物品上:“”看到样书了。“”
这时黑尾纱季才想起自己匆忙间带下来的《候鸟之夏》样书。
她将书递给孤爪研磨,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封面。
片刻的沉默后,孤爪研磨从外套口袋里取
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宫城的土产。”
黑尾纱季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玻璃球。球体中,一只海鸟展翅欲飞,底座上刻着“宫城”二字。
“看到它就想到了《候鸟之夏》。”
黑尾纱季小心翼翼地合上盒子,指尖因喜悦而微微发抖,她伸手握住孤爪研磨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又调皮地捏了捏。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