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8


    江悯然有个鲜为人知的小名儿,叫阿愿,在他的大名“悯然”被取出来之前,全家人都是唤他小名的,直至后来有了大名,小名也渐渐的被遗忘了。


    阿愿,阿愿,是心愿的愿,同时也是情愿的愿,如果当初能够一直把这个名字沿用下去,他现在该叫江愿的。


    据说这个小名还是江悯然他爹和他妈感情很好时一起想的,也算…间接证明了两个人曾经也是恩爱过的吧?


    江悯然不清楚自己出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自他懂事开始,父母就分居了,家里人也很少再叫他阿愿。


    也就只有燕程,这个没啥血缘关系的小叔还在一如既往的叫他的小名,一见到他,就阿愿阿愿的叫着他。


    作为燕程的小侄子,江悯然一开始压根就没对燕程打过什么主意,之所以后来会变成那样,纯属是意外。


    *


    那年江悯然还没出国,也还没得上喜欢插足情侣的老毛病,依旧和那个“哥哥”喻熙关系很要好。


    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和燕程就普普通通的关系,他甚至压根就不记得这个小叔长什么样,努力回忆起他的时候,脑子里也只有他电视剧里的扮相。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


    似乎哥哥是从江悯然和喻熙发生了一点争执开始,他当时和几个同学跑到学校天台上喝酒,喝得迷迷糊糊,想给喻熙打电话,结果打给了燕程。


    他实在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具体过程还是那天以后,他通过当天一起的朋友口中才知道的。


    根据当时的朋友描述,喝了一点酒的江悯然晕乎乎的,电话接通后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好几句“我想你…”


    “是阿愿吗?是不是打错了?”“你喝了多少?你在哪儿?”电话里的男声一开始很疑惑,随后又是焦急,“你说地址,我来接你。”


    一路上,江悯然和对面的燕程俩牛唇不对马嘴的聊了好久,一会儿说饿,一会儿说冷,说着说着还问对面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


    江悯然恩了半天说知道,结果压根没听对面说什么自顾自把燕程当成了喻熙一通碎碎念的抱怨起来。


    “哥,你在哪…你身上还有钱吗…对了,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卡,算了,你用吧,到时我不跟他们说。”


    那时的江悯然是真的很依赖喻熙,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连哭了还会及时和哥哥说,说自己刚刚哭了…


    “之前我不该那么说你,但你拿着我给你买的手机还不回我消息,这个是你很过分诶…”


    “把手机还我!我真的生气了!”


    对面的男声估计是听到江悯然不停吸鼻子的声音,以为他哭了,一面催促司机快点,一面温声安抚:“阿愿不哭不哭…”“我过来了,快到了…”


    据朋友描述,燕程急匆匆赶到后,把他扶起来就要抱去医院,而他搂着他的脖子,说悄悄话那样开口:“哥哥,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没有告诉别人。”


    燕程一面应付他,一面查看了他的手机,也不知道上头有什么内容,反正脸色越看越黑:“是谁教你的这些?”“


    再然后朋友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因为那时燕程已经把他接走了。


    在江悯然的视野里,他那次只是喝了点酒而已,等着喻熙像往常一样来接他,结果醒来后,他和喻熙的事儿就被发现了。


    老太太挺生气的,毕竟当初就是因为担心小孙子被骗,所以才给他找的陪读,结果反而被骗。


    对方零零散散的从江悯然这里忽悠走了好些东西,而他的小孙子居然从来也不告诉家里人这些事。


    他像破壳而出的小鸡崽,雏鸟情节使他将第一眼看到的对象当成是妈妈,一直跟在屁股后,全心全意的信赖他。


    但殊不知,被他信赖的那人表面功夫一绝,内里是只狡猾的狐狸,再发现晚点,自家的小鸡崽都要被蚕食干净了。


    老太太一阵后怕,不到三天就给处理干净了。哪怕江悯然闹了好久,但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强行送出国了。


    出国后,燕程经常去看他,有时是因为工作拍戏,有时是特意过去看他,头一年,回回都撞在江悯然的气头上,第二年两人的关系才稍微好一点。


    失去喻熙的江悯然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开始渐渐的依赖上燕程,会像和喻熙的相处那样,为他准备很多礼物…


    同样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彼时江悯然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一边放着燕程的电影一般和他做,和他接吻,腻腻歪歪得很。


    腻歪到有时候燕程拍照,江悯然都会跟着去保姆车里等给,给他惊喜。燕程也会很开心,一口一个阿愿。


    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两年,直到江悯然还在为他俩两周年纪念日准备礼物时,得知燕程结婚了。


    或者说联姻吧,似乎是因为什么合作来着,他都没告诉江悯然这事。


    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他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在网上看到两家官宣才知道回国处理工作的燕程实际上是去结婚?


    江悯然就和燕程分开了,


    从这以后,他就很少在依赖谁了。


    *


    “阿愿?”


    电话里的男声估计以为江悯然没听到,又重新稍微加大了一点音量。


    “你在听吗?”


    江悯然嗯了一声,视线望向车窗外头的两人,同时应付着电话里的燕程:“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今天晚上有空吗?你二爷爷还挺想你的,想着你要是还没有走,咱们就顺便一起回去吃个饭…”


    燕程本人是随母姓的,他口中的二爷爷也不是他自己的亲爷爷,但的的确确是江悯然的亲二爷爷。


    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耳朵眼睛都不好,往年间也很少有过往来,别说他什么想他,人家听不听得到都两说,只要长脑子的都听得出这只是一个托词。


    明显想他的人另有其人。


    “可以吗?阿愿。”


    “嗯,我还没走呢,在北门这边。”江悯然说到这,语气停顿了几秒,“不过我今晚可能是没什么空了,碰到俩认识的朋友…小叔,咱们下次再聚吧,你有空还是多陪陪你家人…”


    说完也不等那边再讲什么多余的话,江悯然直接把电话挂了,再抬头时,他表情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嗯…你怎么来了。”


    *


    其实江悯然问的是魏长源,不过简维却认为是在问他呢。于是等他认认真真解释完后,听到一旁的魏长源接着他的话尾继续不紧不慢的补充。


    “大概就是这样,要是不忙的话,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总结起来就是他俩之前是因为一个合作认识的,关系也还行,然后今天也正好在附近在谈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先是简维通过朋友圈看到了仲思谦发的内容,他根据自己前任发布的照片和语气猜测江悯然一定在这儿,便临时和魏长源提出自己有事。


    然后魏长源一听目的地,想到上午给江悯然发过的信息,便说自己也要去,跟着俩人就这么同路一起来了。


    等魏长源言毕,一旁的简维沉默了几秒,目光隐晦的在江悯然和魏长源之间来回打量了几个回合。


    他脑子不蠢,能在生意场上打滚的,哪个不像人精一样,只需几个对视,便明白魏长源和江悯然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想明白这一层后,简维的表情微妙起来,连带着刚才还挺友好的氛围也变得有些不可言说:“原来你们也认识啊,我还以为…真巧真巧啊。”


    *


    他似乎是把魏长源也认成了江悯然的情人,但实际上他俩还没有发生关系,严格算,应该还不算情人。


    不过魏长源本人没有想解释的打算,神色自若的应了下来。


    而一旁江悯然,他那时甚至还在继续注意车外那对小情侣的动向,发现他们聊着聊着似乎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一点争执?


    也几乎是一瞬间,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又消失了。


    这种突然上头又突然下头的现象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前一秒发现了一个香喷喷的面包,后一秒发现里头有条虫一样。


    其实之前有个和江悯然关系还不错的老朋友私底下还问过江悯然,问他口中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是爱情?还是某种真情流露?


    江悯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朋友又用很直白的语气问他之所以喜欢插足很恩爱的情侣,背后的核心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追寻想要的真爱?还是想用自己的介入来证伪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虚假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没素质,就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


    当时的江悯然沉默了很久,最后也没把这个问题回答上。


    他只是看到有人很恩爱很幸福,就像抢夺,而看到他们其实也会争吵,就突然没兴趣了,觉得不过如此。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


    *


    那对情侣的影子看不到了。


    江悯然悻悻然收回视线,莫名有些遗憾。不过也还好,这种遗憾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一分半钟后,他顺手拉上窗帘,目光看向不知什么时候上车的两人。


    魏长源前天见过,简维的话…


    上次和简维见面是挺久前的事了,在江悯然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挺严肃的小伙子,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简维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


    最起码不会这样明里暗里的询问魏长源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江悯然,似乎是想知道魏长源是他的新情人还是像他一样已经结束的旧情人?


    而魏长源就更奇怪了,他不可能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试探,但还是故意装傻,回答时还不经意间说道前天晚上其实和江悯然在一起。


    江悯然:“……”


    虽然他和魏长源前天确实是在同一个房间睡了一晚上,但他俩又没发生什么,怎么听他这话的意思,就好像他们前天做了什么一样。


    很明显,简维也是这样想,表情更加微妙了几分:“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一来一回又聊到了工作。


    他们似乎是在筹备什么大型活动,涉及线上线下之类的,明明之前在车前看到时,气氛都还多友好的,这时却愈发怪异起来。


    前排驾驶室开车的保镖都懵了,又问了一遍:“小少爷,现在去哪儿?”


    那时已经快到晚上的饭点了,江悯然思索片刻后,报了一个私房菜馆的名字,又看向车上的两位…


    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走的意思,简维还主动接话说他之前也听过这家私房菜馆,似乎挺难预约的…


    别人是挺难预约的,不过对江悯然来说就还好,他不需要预约。


    江悯然扫了一眼神色自得的两位,略有些迟疑的开口,"你们…你们现在怎么说?今天就没什么别的事吗?"


    就这么赖上了吗?


    当时车辆也就约莫行驶了五六分钟的样子,驾驶室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小少爷,后面有辆黑车一直跟着我们,要甩开它吗?”


    江悯然看看手机上的信息:“甩开吧。”


    *


    司机刚有拉开距离的动作,江悯然的手机传来一阵视频通话的铃声。


    只见屏幕里没青年取下头上包得严严实实的头巾,墨镜,口罩,这不是仲思谦,还能是谁?


    “怎么没停下啊?”


    “刚我专门让经纪人准备了三辆一模一样的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开,等把那些记者都吸引完之后,我才偷偷从另一个门走了…”


    手机屏幕里的明星说着说着甚至还主动为江悯然找了合适的借口:“是不是司机没看到是我啊?”


    “看到了,是我让甩开的。”江悯然平静的戳破了对面的幻想,“再说了,你工作也很忙吧?”


    其实不止是仲思谦,在座的除了江悯然,另外俩人工作也都挺忙的。


    对面的仲思谦更忙,他是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明星,通常上一个片约拍完就要赶着去下一个通告。这次因为江启生的磨蹭,时间就更紧迫了。上午在休息室时他还说过晚上有夜间拍摄工作。


    “你在关心我吗?”仲思谦听到后半句话,表情松快了不少,目光里的炽热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程度,冷不丁还冒出来几句黏黏糊糊的情话。


    江悯然调侃他:“你这样要是被拍到了,就等着原地退圈吧。”


    仲思谦心里知道他在开玩笑,嘴上却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行啊,那到时候我就干脆公开…”


    他像玩笑,又像说真心话那样,说上次某某实验室不还说男人现在也能生孩子吗?到时他就专心在家伺候他,照顾他,给他生孩子…


    江悯然也笑出声,笑着笑着,他语气很轻的,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假如有天我不是江家下任家主了呢?”


    声音太小了,对面的仲思谦一时没听清,啊了一声:“怎么了?”


    江悯然不再重复,看向一旁似乎想说什么的简维,出于某种好玩的心态,他特意将频像头翻转到了后置摄像头,让他看了看他以前的男朋友在做什么。


    “我靠!”仲思谦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接到我消息就往影视城这边走了?”


    简维那时忙着别的事,没空回复,也不是很想和他讲话,但架不住江悯然把手机递到他耳边:


    “你们也聊聊呗,好歹以前关系还那么好嘛。”江悯然的恶趣味在这时提现得淋漓尽致,他问简维,“对了,你有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


    “嗯?”


    “今天我在影视城见到思谦了。”江悯然垂下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同时也是对电话里另一个人,“是吧?就像你现在这样…”


    *


    其他普通人面对这种…场合,估计会觉得挺尴尬的,但对江悯然来说,这都是已经是小意思了。


    记得有段时间。江悯然玩心特别重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自己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听歌,顺便看小情侣做给他看。对,他就是看着别人接吻,看着别人说情话都不会觉得尴尬,这算什么…


    被服侍的江悯然发出舒服的轻哼声,半眯着的眼睛明显注意到车里的几道目光都在紧紧的看着他。


    他很早就发现了,在某些事情上他的情人们似乎很喜欢看着他的脸。


    起初江悯然以为是因为自己长相很符合他们的审美,所以才喜欢看。后来在一次追问下,其中一个情人用讲什么小秘密一样的口吻偷偷摸摸的告诉他,说是因为江悯然每次被伺候爽了的时候,表情会很可爱?


    那位情人特别强调,说江悯然那时候的眼睛雾蒙蒙的,看谁都深情万分,仿佛注视深爱之人,所以才喜欢看。


    江悯然不太懂那到底是什么眼神,更加不懂他们似乎还有一个群聊,就……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


    那一天对江悯然来说印象深刻的不是简维和仲思谦这对曾经的情侣先后吃过同一样东西,反正以前也不是这样做过,太熟了,也习惯了。


    他有点诧异的是魏长源…


    按理说,他不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车上的简维会时不时注意他,打视频的仲思谦虽没有明说,但也专门发文字侧面问了他和江悯然的关系…


    什么关系?


    就…普通关系啊。


    魏长源比江悯然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他,比他之前的助理还要了解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在他口渴时,都没说出口,魏长源便非常熟练的通过控制台打开车内的嵌入式餐柜。不多时,给他泡了一杯热茶,茶叶是他最喜欢的那款,连温度是正正好好的温度。


    其他的什么调整顶上的灯光的明暗,细心的拉窗帘等等的小动作就更多了,那时的魏长源不像他的什么情人,像是一个很负责的生活助理。


    一些连新助理都一时无法明白的点,他似乎都能领悟到,包括点菜时,他似乎也能精准的避开他的忌口?


    *


    抵达私房菜馆时,简维已经半途离开了,包间只有了他们两人,江悯然再也忍不住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魏长源拿着公筷为他布菜,语气诚恳,目光平和的说:“我想追你,不过我还没想到要怎么追求…”


    阿?!!!!!


    江悯然笑了:“你没听说过吗?我是独身主义者,不会和谁在一起的,还是说…你想做我的情人?”


    魏长源语气不变,目光牢牢盯着他,一刻也不愿意移开视线,就和刚才在车上一模一样。


    “我想…做你哥哥。”


    江悯然的脸色瞬间铁青。


    第182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9


    在江悯然听到魏长源说想做他哥哥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成心的,一定居心不良。


    毕竟认识他的朋友都很少在他面前提这两个字,更被说魏长源连他的忌口都记得,怎么也不至于不清楚这个吧?


    ——他绝对另有企图!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两秒,很快江悯然又自行否认了这个提议,魏长源似乎并没有理由故意惹他生气啊,他到底图什么呢?


    “什么哥哥啊?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啊。难道你喜欢听别人叫你哥哥?”江悯然面上和缓了些,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故意混淆视听道,“如果只是床上那种也不是不行…”


    魏长源之前那股眼力劲又仿佛一瞬间全消失了,他明明已经看出了他的不爽,却还是继续往下说。


    “其实不算是我想成为,因为我一直都认为我本来就应该是你哥哥。”


    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江悯然。


    “当时我才是综合分数最高的第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来就该是我待在你身边…”


    本来就该…这个句式有点怪怪的。


    说的就好像是某一年,魏长源心仪的某个东西,又或者原本就该属于他的某个奖项被他人夺取,被他人强行占有一般,他语气里还带着明显的不甘。


    “额……”江悯然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他的那句话的可能性,“哪一年?什么第一名?你在说什么啊?”


    *


    魏长源倒没和江悯然打哑谜,他一五一十的说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以及一些以前在老宅培训时的生活片段,都教了什么,都学了什么…


    “那个叔叔说你喜欢玩滑滑梯,所以宅里有一条很长的滑梯就是老太太专程为了你修的…”


    “说你其实很怕孤独,身边离不开人,玩什么都要有人陪在身边。”


    “这些我都还没忘…”


    魏长源对江悯然的感情是复杂的,甚至无法准确的用一个词汇去概括他到底是纯粹的不甘心还是喜欢。


    少年时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暖色的光晕给那位尊贵的小少爷整个人渡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漂亮得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魏长源当时想着,要是以后的生活都是一直跟在这个小东西身边,做他的哥哥,那其实也不是很差。


    于是他很努力的学习,透过他人的言语一点点了解这个小少爷的小癖好,了解他每一个小动作背后的的含义,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照顾他。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成为江悯然的“哥哥”,但中途突发变故,他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


    这种不爽的心态也很好理解,毕竟决定不是自己做的,路不是自己选的,他自然会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对这事耿耿于心,一遍遍美化当初没走的路。


    *


    “大概就是这样吧。”


    魏长源说着说着抿唇笑笑。


    “其实我以前经常做梦,老是梦到你,梦见我当时没有被接走,梦里我们一起走在一条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马路上,我们一起躺在一片花海里,然后你还叫我哥哥…”


    江悯然:“……”


    其实他说的这些画面,很明显都是以前和喻熙在一起的经历,他可能看的以后,这才做了更换主角的梦?


    “每次梦见你,我都会起来看一看你最近的照片,想想你现在多大了,想想长多高了…”魏长源说到这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我以前还找过私家侦探拍你的照片,当然,现在没有了。”


    魏长源的坦白显然是江悯然没料到的,他几次张嘴,又几次闭上,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我知道了。”


    “我可以叫你然然吗?”


    江悯然轻轻嗯了一声。


    魏长源眉眼含笑,将盛好的汤往江悯然跟前推了推,“现在也晾得差不多了,先喝点暖暖胃吧。”


    江悯然从小到大被伺候惯了,很自然的接过魏长源折好的热毛巾擦手,捏着勺子喝了两口温度正好适口的汤。


    他喝汤时,魏长源也没闲着,他戴起手套认认真真为他一只一只的剥虾,等江悯然喝完汤,干净的虾肉已在白瓷碟中堆成小山,一旁还有调好的料汁。


    “然然,快尝尝看。你最近不是胃不舒服吗,所以我在原来料汁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点点改良…”魏长源对江悯然的一贯口味了如指掌,“”


    江悯然尝了一只蘸满料汁的虾肉,味道的确不错,没有腥味,比原来还多了一丝丝的回甘:“嗯,还行。”


    只是随意的一句称赞,向来稳重的男人面上肉眼可见染上的喜悦,起初还尝试压抑唇角,后来干脆也不压了。


    “你喜欢就好。”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身侧那道近乎胶着的视线就没从江悯然脸上挪开过一秒,这太明显了,想装不知道都难。


    到这时,江悯然可算有点明白前几天魏长源和他表白时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了。


    他一直知道魏长源喜欢自己,不是普通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但这不足以让江悯然对他另眼相看。


    起码过往的人生里,他被示好,被表白过太多次了,各种情话听多了,各样爱慕者见多了,自然觉得麻木。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江悯然和魏长源打了一个照面,后来又对主动跟上来的魏长源刻意的展现了自己恶劣又花心的一面,目的就是想劝退他。


    不过他没后退,于是江悯然使出了第二招。喝了点酒的他被魏长源搀扶着上楼休息,也不是站不起,但依旧理直气壮的把全身重量都靠在男人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口鼻处呼出去的滚烫气息将男人的耳后烫得一片绯红:“所以,你是想和我做吗?先说好…我是top哦…”


    魏长源怔愣后的反应也非常奇怪,他先点点头又摇摇头,跟着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看起来就好像拒绝一样,可无论是他通红的脖颈,还是上下滚动的喉结、时不时舔唇的小动作又都完全不像啊…


    这现在想想,他应当是想的,但他又认为一个合格的兄长,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不应该对自己照顾的幼弟产生这样的想法?


    再结合他好像对喻熙的敌意…


    之前江悯然每次在他面前提到以前“哥哥”的名字时,男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单眼微眯,单侧嘴角微挑,是代表厌恶的经典微表情呢。


    说白了,魏长源始终认为喻熙是顶替他的冒牌货,想证明自己比他好,比他更会照顾他,更适合做他的哥哥。


    想明白这一点后,江悯然抱着一种近乎于看戏的心态答应了魏长源说想做他哥哥的要求,甚至还把自己新助理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这样他就能随时知道他的行踪,随时过来找他了。


    虽然这事儿魏长源通过自己的手段也能搞到,但自己偷偷摸摸搞到和江悯然本人亲自答应他,这两者终究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得到允许的魏长源满面春风,自顾自和江悯然汇报起了他的日常作息。


    他每周一到周四需要回自家集团工作,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周五其他部门会有每周例行的周会,他一般不参加,只看负责人提交的总结。


    一般来说,到魏长源这个位置了,主要进行一些规划方面的决定,具体琐碎的事一般由助理和经理来操作的,完全不需要每天去公司打卡,只要保持联系畅通就足够了,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勤勤恳恳的工作。


    而有高级领导坐镇在总集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一件事通过电话了解情况和现场了解情况终究还是后者真实点,并且也能让魏长源能更了解的集团下设各个子公司的情况。


    再者说,这种架构复杂的庞大企业,里头大大小小的领导一大堆,一层层的审批节点,项目流程也长,但商场局势又往往瞬息万变,假如有魏长源在,底下的员工有什么急事就能直接找他本人,跳过繁琐流程,效率也高。


    这落在民众眼里就是魏长源名下的丰瑞集团在魏长源上任后变得相当活跃,以前在江家这类老派世家面前远远不够看,现在却此一时彼一时,风头上隐隐还有超过的意思。


    为此江悯然的爹就特意说过江悯然,试图让自己都儿子也学学魏长源的样子,去总集团坐镇。


    当时的江悯然反驳江启生,说他沉迷拍戏,自己都做不到每天早九晚五的打卡,就别说他了,再者说这就是纯纯作戏。


    他爹气了:“不管怎么样,就算作戏,人家也作了,你呢?你名下几个公司挂着,你去过一次没有啊?”


    江悯然:“我跟他又不一样…”


    魏长源之所以这么拼,完全因为他的身份在魏家略显尴尬,后来者居上的他要是没有成绩,怎么站稳脚跟呢?


    上辈子的江悯然一直认为自己和魏二不一样,他不屑争夺,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演戏,觉得自己是父亲唯一承认的儿子,所以那个位置理所应当就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当学人精?


    这种倨傲一定程度上源于家里老太太对其过分的溺爱,也是这种不以为然的“天真”间接导致了前世的悲剧。


    *


    “然然?”


    思索中的江悯然被一旁的魏长源轻轻拍了拍肩膀,他抬眼:“什么事?”


    “你电话响了,我看你一直没反应。”魏长源指了指他放在桌面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提醒道,“已经打了三遍了,之前还有几条简讯,我没看…”


    “哦哦…”江悯然拿起手机时,扫了眼屏幕,对方正好打来第四遍,来电人燕程(小叔)几个字不断跳动。


    他接起,一边拿筷子往嘴里塞虾肉,一边含含糊糊道:“说…”


    边吃饭边讲电话,对长辈本就有些不太礼貌,江悯然的脸色还挺微妙的。


    旁边的魏长源听不到具体的通话内容,只能根据江悯然的回答猜测那个小叔可能是说哪个亲戚下下周过寿辰,让他一定要去,问他在哪之类的…


    “二爷爷生日?记得,没忘。”


    “肯定去。”


    “在吃饭。”


    “季福庄,要来买单吗?”


    “不是,也有别的男人。”


    “是谁就和你没关系了…”


    “随便你吧。”


    不到三分钟,电话结束。


    魏长源看着表情平静的江悯然,一时有点猜不透江悯然和他小叔的关系到底算亲近还是不亲近。


    燕程这个名字听着太耳熟了,好像是娱乐圈那个挺有名的影帝?他居然是江悯然的小叔?


    魏长源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小叔是不是就是那个…”


    “啊,是他演戏的,你应该认识他吧?就上次我去我爹的剧组,他是里面的主演。”江悯然讲话的语速快了几分,“怎么,你想认识他啊?要我帮你们引荐吗?”


    魏长源摇摇头:“不用,我就是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想着要是可以,你不想接的电话也可以给我接…”


    江悯然不置可否,微挑了挑眉。他胃浅,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半撑着腮帮子看向魏长源。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位俊美到熠熠生辉的青年竟陡然对他笑了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哥哥了,对吧?”


    魏长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只见对面的青年拖着腮帮子,以一种近乎于开玩笑的样子开始了抱怨。


    “我一直都知道外人是怎么想我的,但我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


    “其实我也挺难的,你知道我爹吧?那个大导演江启生,他以前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这个,夸你那个的,所以我那时才不太喜欢你…”


    魏长源听出江悯然后面肯定还有别的话,没插话,沉默等着下文。


    约莫三两秒后,江悯然果然又另起了一个话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魏长源点了点头。


    *


    “其实我爸和我妈早就离婚了,只是没对外声张而已。我妈现在已经有新家庭了,我爸也一样,他偷偷二婚了,和新老婆早几年就生娃了…”


    容貌出众的漂亮青年说着说着音量降低了一点,话里沉重的内容让他唇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勉强。


    “……”


    毕竟是一个圈子的,魏长源听过一点关于江启生和妻子感情出问题的风言风语,但只是听说,不知道这么详细。


    他有心想安慰江悯然几句,但还没开口,被江悯然摆了摆手阻止了。


    “现在不是原来的旧社会了,都讲能者居上,我虽然是继承人,但江家最后能不能到我手里还是两说…”


    “先不说我爸现在的妻子和孩子吧,就说我爸那几个兄弟的儿子们,也就是我那些堂兄弟,我和他们来往不多,听说好几个都进了总公司…”


    “你说我能怎么办,公司那些我也不太懂,给我递的报表,我也只能看懂一点,有人能看懂,但我怕他们骗我怕他们瞒我…”


    以往江悯然对外的形象一贯是高高在上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身边时刻都围着一大堆人,令人无法靠近。


    这时的他却像个在外头受了许多委屈,正可怜巴巴和兄长诉苦的幼弟。


    青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像极了一只淋了雨的小动物,试图在他这里寻到庇佑。


    魏长源怎么舍得拒绝啊,哪怕明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非常有可能只是江悯然在演戏,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他的心脏还是无法抵抗的软化了。


    他非常上道的顺着江悯然的话往下接:“我要怎么帮你呢…”


    “嗯…”青年似乎很为难,犹豫几秒才又继续道,“…你能教教我吗?教我怎么打理公司,怎么管理员工…”


    江悯然作为老派世家的继承人,身边当然有专业老师教他精英管理,不过他以前太傲,周围人又过分顺着他捧着他,不敢真的苛责他,直接导致他出国几年也就学了个囫囵吞枣。


    倒不是找不到别的老师,想找还是能找到的,主要问题是不信任,上辈子的事让江悯然有点多疑,魏长源最起码应该不会想害他的。


    再说了,


    他不是想当自己哥哥吗?


    利用一下,也没什么吧。


    拥有一副漂亮皮囊的青年脑子里思绪万千,嘴上依旧一口一个哥哥,仿佛真把魏长源当做信赖的好兄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孺慕之情。说话时,身子还轻微朝魏长源的方向靠了靠。


    “哥哥当我的帮手好不好?”


    “哥哥也不希望我哪天突然就出事了吧?可以吗可以吗?你会帮我吧?”


    之前的江悯然总无视魏长源,总把他当做空气,头一次如此主动的亲近。


    魏长源几乎有些飘飘然了,喉结上下滚动,像紧张,又像压抑不住的兴奋,嗓音都带上几分微不可查颤音:“好,我答应你,然然。”


    他语气坚定的重复:


    “我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


    魏长源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嘛,哥哥本来就该负责教弟弟的。


    *


    得到应允的江悯然开心极了,刚才的可怜巴巴一扫而空,像个拿到心怡礼物的小孩,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你刚光顾着给我剥虾了,你自己都没怎么吃饭吧?你吃点,然后…”


    江悯然顿住,这才想起来不该自己决定,该先问问魏长源的。


    “对了,你下午没别的事儿吧?要没有的话,咱们去球场打两杆球吧?哎我最近好想打球,但都没人陪我玩…”


    江悯然是一个十足的享乐主义,喜欢打球,喜欢喝酒,喜欢插足他人,喜欢一切他觉得好玩有意思的事物,这些喜好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尤其他刚回国不久的那段时间,圈子里盛行过一股学高尔夫,学品酒的风气,就为了搭上几句话,那些铆足了劲想攀附小太子的有心之人可下足了功夫。


    怎么可能会有他想打球但找不到人陪的情况呢?只要江悯然还是江启生明面上唯一的儿子,那他就是小太子,只要他一句话,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呢。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台阶嘛。魏长源无法拒绝,也断不可能拒绝,哪怕那天其实还有别的事,但他也可以没事。


    “没有啊,我没什么事…”


    过往最是勤勤恳恳的工作狂第一次任性逃班,他在心里开脱:没办法,毕竟是哥哥嘛,弟弟现在心情不好,就该哄着弟弟的,很正常很正常。


    殊不知比起哥哥,现在的魏长源更像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的“昏君”。


    第183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10


    江悯然的相貌极年轻极俊美,心性也像个没定性的孩子,只要起了意就一定要立刻马上去做,一会儿也等不住。


    于是那天下午,没吃几口饭的魏长源就这么被江悯然急匆匆拉着下了球场。


    高尔夫球场内,两人戴着球帽和手套随意打了几杆热热手。本也是娱乐,没怎么在意输赢,一面打球一面闲聊,气氛格外融洽,直到——


    “诶…这不是咱们江少嘛。”


    “好巧好巧啊…”


    “……”


    几个年轻的公子哥身旁带着几个腰细腿长的靓丽美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江悯然,并挥手朝着他们热情打招呼。


    江悯然倒若无其事,就是魏长源的脸色有一丝丝僵硬以及警惕。


    按理说这次来球场是江悯然临时起意,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他在这?看来江悯然身边的眼睛的确太多了。


    他下意识想到江悯然前面挡着,被江悯然轻轻摇头制止了,意味不明的小声道:“等下再说。”


    *


    事实证明,那几个公子哥的确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江悯然在这儿的消息后,这才特意赶过来堵他的。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试图和江悯然交好,想通过他的嘴里知道最近一个秘密项目的规划范围,并从中盈利。


    其中有一个自称是江悯然以前初中同学的年轻人话最多,为了拉近关系,他回忆了好半天以前的校园时光。


    整个过程中江悯然笑眯眯听着,时不时从鼻腔里应几声单音节,看起来好像很感兴趣,对方也是越说越起劲。


    不过魏长源从他表情里就能看出江悯然一定没有好好听,百分百在发呆。


    旁边的年轻人,魏长源一个都不认识,但不妨碍他们在和江悯然攀谈的同时也没把魏二冷下,一声声吹捧中,魏长源都差点以为自己和他们有多熟呢。


    单说体验而言,很愉快,真的很愉快,被一群人精似的年轻人捧着吹着,什么话都顺着你说,小心翼翼看你的脸色,这种氛围的确很容易让人飘飘然。


    明明那些人在外头也是被不少人巴结的存在,但在江悯然面前,一点架子都摆不出来。他打球,他们就笑呵呵的跟着场馆内的球童一起捡球,他哪怕一句话不说,他们也能负责把现场气氛搞起来,姿态能有多低,就放得多低。


    同行的几位身材极好的靓丽美人应当也是认识江悯然的,直白且外露对他释放好感,眼睛都快粘在青年身上了,几次想加个联系方式未果。


    小太子对这种示好习以为常,自然的指示着其他人为他拿手机,为他递水,举手投足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好像天生就该被围绕被仰视。


    *


    “这根手感不行,换那个…”江悯然将手中的球杆递给身后的魏长源,微抬下次,指示他去给自己换另一杆新的。


    魏长源明显能感觉另外几个公子哥投来的打量视线,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应该也挺惊讶的吧。


    虽然同样是二代,但魏二手里实打实有实权的,和他们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按照以前魏二最是洁身自好的传闻来推测,他应该看不太上这群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才对啊…


    结果现在出现在江悯然这个赫赫有名的玩咖身旁不说,态度还如此…如此顺从,完全充当一个助理的角色。


    之前离得远,几个公子哥没看清,近了以后才知道。圈子里又没秘密,这么一看,之前暮色那次应该也是真的。


    由于顾忌着魏二本人在场,一些话不好说,几个和江悯然相熟的二代只能隐晦又隐晦的冲江悯然挤眉弄眼,时不时在手机上哒哒哒的打字。


    魏长源猜测他们应当是有一个群的,江悯然也在,所以看完手机后才笑了,然后又让拿水,又让拿球杆的…


    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知道江悯然是故意的,明明旁边就有场内球童,为什么偏偏要指使他呢?这完全就是一场用来试探底线的“服从性测试”。


    沉默几秒后,魏长源顺从的去了,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了几道的吸气声,以及一些很小声很小声的嘀咕。


    “我擦我擦…”


    “嘶……江少是真厉害啊,居然把魏二都给拿下了…”


    “那真的是魏二吗。怎么感觉跟上次宴会上看到的是两个人呢…”


    *


    等魏长源把新球杆拿来时,看见一个身着花衬衣的青年跟着捡球的球童回来了,他将球稳稳的放置在发球台上,满脸堆着笑:“您看那个规划的…”


    他是这几个当中最拉的下脸的,也是全场比较活跃的,这话都提了有三四遍了,之前江悯然装听不懂,这次在摆动作挥球时,含糊的提了几句。提完后又很认真的告诫道:“当然,我也只是听说,不确保真假,你们听过也就听过了,可不要到处声张,要是真无聊,也可以小投点。”


    砰的一声,随着江悯然力道十足的标准挥击后,小球很快又不见了。


    “我懂我懂我懂…”那位花衬衣笑得更加灿烂,连忙又跟着开球车的球童继续一起去捡球,“唉等我一下…”


    大概又打了两三杆的样子,几个目的得到满足几个年轻人也没再继续逗留下去,纷纷寻了别的由头先后离开了。


    就是离开前,又是之前一阵挤眉弄眼,仿佛在交流什么内部暗语一样。


    等全场除了场内球童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魏长源轻轻叹了口气,笑出了声,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笑。


    “然然,好玩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圈内名声鹊起的魏二公子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传出去多有面儿啊。


    江悯然显然知道,跟着笑了笑,毫不脸红的承认了:“好玩啊,不过说中的,我刚还有点怕你不给我面子呢…”


    “哪能啊…”魏长源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江悯然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现在还接着打吗?要不先休息一会吧?”


    江悯然顺势挽上魏长源的胳膊:


    “好啊。”


    *


    那家高尔夫球场除了拥有占地极广的练习场外,内部还设有桑拿spa,健身房,酒店,泳池等等娱乐设施。


    作为这里的股东,江悯然来这就和自家一样,都不需要侍应生接引,熟练的走在前头将魏长源带往休闲区域带。


    带他做全身按摩时为他推荐技术好的技师,带他去汗蒸房里蒸桑拿时又和他一起闲聊家常。


    “我父亲一开始想让我进娱乐圈,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给我找了好几位很有名的表演老师教我学表演…”


    “我妈妈希望我能不乱搞幺蛾子,好好学金融管理,踏踏实实接手我爸的位置就行…”


    “我舅舅去年看到我希望我能趁着年轻多尝试下,说反正我有试错机会,就算失败了也是积累经验…”


    汗蒸房里,江悯然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整个人斜靠在长椅上,长腿交叠,动作慵懒又随意。


    而同样是坐着,魏长源就是挺直脊背规规矩矩的坐着,时不时捏着叉子给对面的江悯然叉点果盘里的水果块。


    “你呢?”


    “嗯?”江悯然张嘴吃下喂过来的水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你刚说不是说了你爸和你妈以及你舅舅的想法吗?那你自己的呢?”魏长源见他咽下去了,顺手又叉一块果肉递过去,“你想做什么?”


    “我啊?”江悯然腮帮子缓慢的鼓动,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不知道,现在到有几件想做的事…”


    说到这他停住了话头,没往下说自己想做什么,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语气像问句又像陈述句:“你说你会帮我的啊。”


    魏长源也不闪避,直直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坚定的重复道:“嗯,对,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俩人无言对视了接近半分多钟,直到外头的房门敲响提醒他们汗蒸不宜过长,两道视线这才各自移开视线。


    一个转移注意力般另起了话头:“你之前身边那个呢?”


    另一个答:“你是说老赵吗?他家里有事,就休假了啊。现在新来那俩,你感觉怎么样?”


    他就没指望魏长源作出什么评价,但他却正儿八经的点评道,“一般,不过也还行,最起码人看着踏实,没什么歪心思,比你早些年那个强多了。”


    他说的“早些年那个”应该就是江良吧?江悯然不知道魏长源和他居然也有过交集,顿时好奇:“怎么说?”


    “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之前见过几次。当时几个认识你的年轻人找不到你,估计就想通过他给你带几句话,然后他当时的态度就挺…”


    魏长源顿住,斟酌的吐槽道,“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正室派头挺足的,我都差点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还有这事儿?”


    “嗯。”


    江悯然过去招惹的情债太多,虽然他一般都会给足分手费,但架不住总有不愿意结束的,他又总不能一个个哄,自然大多都会交给江良去处理,具体江良怎么弄,这个他真不清楚。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


    *


    从从生理健康的角度考虑,刚从汗蒸房出来的客人是不能立刻到户外的,需要在更衣室休息十到二十分钟,等身体适应才能出去。


    专属vip休息区里,球场的侍应生早早准备了干爽的浴袍,以及茶饮。


    江悯然新换了身干爽的袍子,懒懒散散的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埋头玩手机。


    魏长源换了平时穿的正装,仔细扣上后每一颗扣子,从寄存处拿了手机,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居然就开始在桌子上远程处理起了工作?


    也真是奇怪,明明这两个人之前交集还很少,私底下都没单独说过几句话,但彼时单独相处一室,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仿佛相识多年一般。


    一个玩着手机,一个处理工作,时不时聊上几句没头没尾的闲话。


    江悯然低头摆弄手机,刷到一个新闻,便随口问道:“哎,悦海和吉星岛怎么搞联动了?我记得他们之前不是还在互相打官司吗?”


    魏长源敲击键盘的动作没停下,一点不妨碍他嘴上耐心解释:“是的,之前打过官司,当时因为悦海那边有做游戏的打算,不合作是怕被分蛋糕。但近几年行业风向变动,悦海的游戏没搞起来,吉星岛那边为了开拓市场,就合作了。”


    “哦…”江悯然没声了,在寂静了一会儿之后,又冷不定的抛出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事儿,“哥哥,网上都说你城府好深沉哦,顶上几个大哥先后出国都是你在背后搞的,就为了独揽大局,是不是啊?”


    这话问得挺尖锐的,涉及到了人家的私事,十分没分寸,没礼貌。


    不过被问到的本人并不觉得被冒犯,在安静三四秒的样子:“是,我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人。”


    “哦…”江悯然没问下去。中间听了几个情人发来的暧昧语音,魏长源居然还准确叫出了其中一个的名字。


    “你认识?”


    “嗯,当时闹挺大的…”


    是江悯然刚回国不久发生的事儿,当时有对很恩爱的情侣,在一起六年了,后来为了同一个男人撕了起来,场面闹得格外难看。


    由于两个人都是名校学生,又是在一个人数不少的群里撕破脸的,群里发聊天记录截图以及各种照片视频满天飞,可让校友们吃了好久的瓜,还有人开赌注,赌这位小太子最后会选择谁。


    结果事件中心的小太子稳坐钓鱼台,丝毫没受影响不说,把人家俩都抛弃了,还茶里茶气的来了一句:“我也不想你们关系这么糟的…”


    最后拍拍屁股走了?!


    魏长源看过照片。那时他还在抓紧收拾魏家的事儿,事情也挺忙的,依旧还是抽空偷偷花了点钱替他压下了几个娱乐号断章取义的文章,而这些事江悯然本人都不知道。


    “然然…”


    “嗯?”


    “你饿了吗?”


    “还好…”


    “等下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


    两人一来一回聊着,不知不觉就到晚饭的时间了,原本江悯然和魏长源约定去定好的餐厅吃饭,刚要出去,魏长源电话响了。


    从他声音表情能听出和工作有关,还挺紧急的,似乎是一场的跨国事宜,他不得不中途离开回集团亲自处理。


    挂断电话后,魏长源的脸上出现了一整天里最明显的情绪:犹豫和纠结。


    “你去忙吧…”


    江悯然不等他开口,自己放下手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同时抬腿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魏长源的小腿。


    “哥哥不是刚还答应要养我吗?加油,要多多赚钱哦,我很难养的…”


    这句略带打趣的玩笑话成功让魏长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无奈笑出声:“好,那我去赚钱了。”


    *


    魏长源爱他,很爱很爱他。


    虽然江悯然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甚至在过往的岁月里,他没注意过这个人,没觉察他一次次隐秘的靠近,甚至还曾经在心里对他印象并不好,也就是重生后才开始注意他…


    对魏长源来说,以前只能偷偷靠近,偷偷观察,现如今一朝得以见天光,不用再藏了,他自然是喜不自胜的,体内的反弹效应也随之启动。


    反弹效应又名白熊效应,是一种心理现象,大意为一个人越是极力克制什么,越容易放不下。


    而这种过往被长久压抑克制的情感,一旦得到释放,便如同来势汹汹的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情感亦是如此。


    两个月的时间里,魏长源频繁出现在江悯然身边,对他的一些生活细节,比新助理照顾得还要仔细。


    大到今天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小到吃什么饭菜穿什么衣服,时不时还会亲自下厨给他做饭吃。


    魏长源对食物挑选极为用心,食谱都是按照江悯然的喜好来,连葱姜蒜的比例都把控得极为恰当,哪怕世界上最最挑刺的客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具体惯江悯然惯到什么程度,有回早上江悯然迷迷糊糊想上厕所,又懒洋洋的不想动,他第一反应是钻进被子,让他放他嘴里。


    当然,最后还是没弄成。最后他给人抱着去了卫生间,把着上完厕所,自己给他擦干净又给抱回来,全程江悯然都迷迷糊糊的。


    惯到只要魏长源在,每天晚上睡前,他都会烧水给他泡脚,药材都是昂贵的中药,他还专门学了足底按摩。


    他不仅将江悯然的生活照顾得很妥妥帖帖,工作上还言传身教的教导他抢下了两个利润空间极大的项目。


    魏长源好像完全不知道外界怎么说他了,他们两个突然走这么近,他本人在外又毫不掩饰对他的照顾…


    别人都说他脑子被人下降头了,被江悯然迷成那样,更难听一点点,说他是成了江悯然的狗,还说不久的将来,魏家干脆也改姓江算了…


    这些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魏家以前被魏长源整走的几个败犬听到消息,似乎也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也不知魏长源背地里做了什么动作,很快又没了消息。


    不过这也证明,魏长源对外头的声音是清楚的,但他依旧还是近乎于献祭般的对江悯然好。


    *


    工作上,为了让江悯然更快上手事务,魏长源连出门谈生意时也会让江悯然在旁边看着,等结束再仔细一句句和他解释和他复盘。


    一个用心教,另一个脑子也不是多么蠢笨,进展得当然极为顺利。


    记得有次魏长源自己手底下的一个核心团队在开内部商讨会议时,其中涉及到一些还没上市的商业机密。


    江悯然倒是自觉想要回避,但还没走两步,被魏长源主动拉住:“你别走,你听着,这些都是很关键的。”


    江悯然:“????”


    当时他们团队内成员的脸色还挺有意思的,一个个看天看地,表情各异。


    年长的还好些,不管心里如何,最起码面上还能绷得住,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兄弟表情管理就不是很到位了,看看江悯然,又看看一旁的魏长源,目光在两人中来回跳转,一脸不可思议。


    就差没直说你到底想干嘛?


    整场会议里下来,江悯然一面听着各种市场的调研汇,一面感受着无数道不停的往自己的位置瞄的目光。


    会议结束后,江悯然在同楼层卫生间还听到那些成员吐槽以前怎么没看出魏总还是个恋爱脑?为了讨好男人,连这种重要会议都不避一下…


    “是不是得跳槽了?”其中一个员工半开玩笑的调侃,“上个季度我还夸咱们魏董是我见过最有事业心的老板,现在…现在他就是明天说打算把全部股份转给那个男人,我都一点不奇怪…”


    “爱情真是令人头昏…”另一个员工跟着吐槽,“连魏董也不例外啊。”


    “他这算老房子着火吧?你没发现他这段时间穿得都特别讲究吗?以前也没见这么打扮过,哎…一看就是为了让小男朋友高兴啊…”


    “不算老房子吧,魏董也不老…”


    员工们聚在一起吐槽了一大堆老板的情感生活,江悯然也知道自己这时不该出来,本想等他们走,可他们越说越起劲,没办法,他只能从隔间出来了。


    全场一片寂静。


    一个前一秒才八卦了江悯然过往丰富情史,并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预言这个高级玩咖将来会如何如何抛弃魏董的员工可能是太紧张了,结结巴巴的和江悯然打招呼:“真,真是巧啊,您…您居然也亲自来上厕所啊…”


    江悯然没忍住,笑了。


    *


    等从厕所回来后,他立刻和魏长源说了这回事,末了还调侃道:“你完了,我这段时间知道你们这么多商业机密,也不怕我转头泄密啊。”


    耳濡目染下,他最近可学到不少东西,明白市场里抢占先机是多么重要。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发展迅速的网络时代里,大家都在争分夺秒,而他只要稍微透露一点点,就能给魏长源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魏长源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的同时,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像伺候少爷那样双手递给他。


    “对了,你前几天让我查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出结果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不用,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吧。”江悯然摇头拒绝,顺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笑话,“我发现你有个毛病,总是把我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不会连吃饭都想嚼碎了喂我吧?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魏长源定定的盯了他几秒,似乎是在分析他的表情:“好吧。”


    江悯然也笑笑,朝着他挥了挥手:“行,那我先走了。”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带着强烈渴望的眼神,炽热到能将他的脊背烫出一个洞。


    “然然,晚上想吃什么啊?”


    江悯然的手停在门把手上,几秒后打开门:“你上次做的那个酒酿圆子挺好喝的,还有那个鱼饼也还行,还有个我忘了叫什么名字,有荷叶那盘,剩下的看你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吩咐家里的保姆呢,对面男人拿起桌前那支常用的钢笔默默记录:“好,我记下了。”


    那支钢笔以前签过的合同就没低过九位数,现在却来记另一个男人晚上想吃的菜…


    第184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11


    魏长源比江悯然想象中的还有效率,原本预计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搞清楚,有了他的帮助,很快就理清了。


    他像做什么工作汇报那样,把他查到的所有资料,按人头分类整理好,还梳理了一张清理又明确的关系图,比私家侦探还要专业。


    同样也是因为魏长源的言传身教,江悯然从属下手里拿到总结汇报时一眼便看出了上面的问题所在。


    对方估计还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粗略扫几眼,然后就交给他,所以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滥竽充数。


    “这几处数据都不对,都是往年的吧?我要的是今年的。”江悯然只翻了头两页就没往下看了,和上文件后,他似笑非笑,“你以前就是这么糊弄我的啊?去,下班前重交一份上来。”


    下属擦了擦额头的汗,立刻解释都是误会,应该是拿错了。


    除报告事件外,江悯然还默默开除了几个在集团内部横行霸道的关系户,并根据连续两周的观察,以及魏长源的建议,亲自提了几个能力不错却因为得罪而一直得不到晋升的老员工。


    提完后,又自己开了一场会。


    先不说第一场会议的具体效果怎么样,在外人眼里,江小太子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混迹在各个场子了,整天无所事事,有了几分收心的表现了。


    *


    上位后的江悯然也很快交出了第一份成绩单,他不知用什么样的手段亲自拿下了两个独家专利。


    刚拿下时还无人在意,不过两月,一道新规发布,不少人又开始转而夸江总果然有远见,有着敏锐的商业嗅觉。


    自这以后,江悯然开始频繁接到各种问候电话,首当其冲的是他的父亲。


    江启生在电话里先是欣慰的夸赞他现在可算懂事了,让他继续保持,又拐着弯问了他和魏二的事儿在外头传得厉害,到底是真是假?


    倒不是说他多么迂腐接受不了江悯然和男人搞,过往江悯然搞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他就是不接受也被迫麻木了。


    这次会特意提一下魏长源,也是为了给他敲打一二,毕竟魏长源和他过去那些玩玩就丢了的男人可不一样啊。


    以往那些,他玩腻了也就玩腻了呗,也无外乎给点补偿,大部分都会懂得见好就收,但魏长源呢,甩了他要给多少补偿?他现在几乎已经是魏家的现任家主了,他又缺什么呢?


    虽然江家和魏家关系一直有些微妙,也不是说江家就多么怕他们,主要是能不交恶还是尽量不交恶得好。


    他爹明里暗里都在让江悯然这次悠着点,再三讲述魏长源以前的事迹,说这人没有表面那么单纯,他能对自己的血亲手足如此冷血,绝非善类啊。


    “你好好想想吧…”江启生难得唠唠叨叨的一堆,“我也不是说不允许,就是你自己心里得有个数,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我知道。”江悯然听出了他爹居然担心自己玩不过魏长源,一时还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之前还在我面前夸他吗,现在又开始说他坏话了?”


    “那不一样…”江启生应该不在城区,信号时好时坏,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你爷爷要是现在还在就好了,他以前不喜欢我拍电影,发现我不听话,就把全部希望放在你身上,要是还在……”


    其实整个江家最没有资格说江悯然不务正业的人就是他爹了,因为他自己作为家主也没多么尽责。


    他大多数时间沉迷拍戏,才会被几个叔叔伯伯分走权利,要是江老头子还在,就绝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行了行了。”江悯然不想再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开口打断他爹的絮叨,“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挂了。”


    *


    除了江启生,一些族里的长辈也先后给江悯然打来电话,有的是别有用心的问候打探,有的则是单纯的鼓励关心,江悯然一一应付着。


    他以前不喜欢那些亲戚,七绕八绕的关系,完全不记得名字,每次喊什么都得靠别人提醒,但这次他能分清了。


    虽然同样不记得名字,但他们中有的人表面笑呵呵的关心江悯然会不会太累,劝他人生就该及时行乐,实际上生怕他有一点出息。


    也有的人语气严肃的叮嘱他现在开始还不算晚,说他年轻,折腾输了也没事,就怕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末了还会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一刻,恶意和善意是如此明显。


    有魏长源的帮助,再加上上辈子的记忆,江悯然很快知道了到底是哪些老东西看他不顺眼,也陆陆续续将集团内部的一些钉子和眼线找到,并不动声色的一个个拔除。


    在这个过程中,江悯然时不时还会以请教、看望等等名义主动去拜访那些家里的长辈们。


    大抵是他过往表现得实在是太贪图享乐,沉迷声色犬马,以至于那些人精一样的老东西也觉得江悯然就是一个空有漂亮脸蛋的草包,言语中竟也没怎么防备他,很轻易套出不少东西。


    借着这些,江悯然顺势转头给他们制造了好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一层层的往下查,总会有拖泥带水,总会有没处理干净的时候。


    他们一个个年纪大了,脑子聪明,不容易被骗,但架不住总有那么几个不聪明的,目光短浅的身边人吧?


    或许是孙辈,或许是儿辈,又或许只是照顾的保姆,只要想钻空子,总能找到的。至于事发以后,有些心理脆弱,承受不住变故,突然晕倒什么的,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等他们出事后,江悯然又不声不响的将那些老东西手里零散股份通过各种渠道回收回来,一点没有声张。


    而江悯然呢,一边利用上辈子的信息差打理集团,一边报复心极强的暗戳戳复仇,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顺利得不可思议,期间硬是一个节外生枝的意外都没发生过,就算有,也在还没发生之前就完美解决了。


    太…太顺了。


    江悯然感觉像做梦一样,他和魏长源说出自己的想法,说感觉有点不真实,当时魏二的表情很无奈。


    “一切顺利还不好吗?先不说我们根本没留下什么破绽,就算有,每步都是我来做的,有后果也是我来承担啊。”


    江悯然不说话了。虽然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但被当事人以如此自然的语气说出,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好了,不说那些了。”魏长源主动拉开话题,为他盛了一碗汤色浓郁的大骨汤,“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嗯,真不错。”


    *


    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关。


    江家作为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每年年关都格外热闹,他爷爷规定每年年末必须一起吃年夜饭,初一初二得请神祭族,初三得请大师做法,往年整整一个月就清静不下来呢。


    今年稍微有些特殊,由于江悯然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年关前就有好几家打来电话说生病了,各种有事儿来不了。


    不过也只是相对比往年来说,要清静些,正儿八经还是来了不少亲戚的,各种某叔某伯,某姨某婶还好,主要是一些上了年纪的爷爷们,一个个坐着轮椅被家里年轻人过来看老太太。


    大家都这把年纪了,心里都知道是活一年少一年,一见面就把江悯然围住,一个劲的抓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啊,毕竟一年也就见这一回而已。


    “哪里瘦,我一直都这样…”


    “我身体好着呢。”


    “对象啊?不着急不着急…”


    “您怎么可能看不到…”


    说来也是奇怪,江悯然在同龄人圈子里名声不好,却十分讨老人喜欢,无论是家里的老太太还是爷爷的几个兄弟姐妹都非常喜欢江悯然。


    每次一见面便关心的问他对象,说想看到他的孩子,又谈起他在集团干得还不错,夸他有他爷爷年轻时的样子…


    江悯然一五一十的应了一会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笑呵呵的老太太。


    “好了,知道你坐不住,去玩吧。”轮椅上的老太太轻拍了拍江悯然的手背,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就好像他依旧还是那个几岁小孩,还特别嘱咐等下就吃正餐了,少吃点零食。


    “好好好知道了…”


    *


    刚脱离老人们的视线,一出门就在外间撞见到了许久没见的燕程。


    年前他有好几次与江悯然联系过,同他打电话,同他发信息,几次邀约想要见面,不过都被太忙为由给推脱过去了。


    江悯然不想见他,哪怕这次都已经面对面站着了,他也想着错身而过,能不讲话就不讲话。


    很显然,燕程不想这样。


    “阿愿,你和魏二是认真的?”燕程倒也不兜圈子,一上来就问了这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哪在一起了,名义上魏长源还是江悯然的哥哥呢,虽然实际把他当工具人用,但这也是江悯然留的一条退路,他也不打算和燕程解释这些。


    “我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吧,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江悯然皮笑肉不笑道,“小叔叔,你过界了。”


    他对燕程的情感极为复杂,幼年时,这个小叔叔就待他极好,长大后他们还有过一段。——虽然除了两个当事人外也没人知道这段感情,但曾经的依赖总不是假的。


    记得当年燕程订婚后,江悯然单方面和他断了,事后燕程给他打过需求电话,也发过信息来解释他的处境。


    长长的信息提炼出来的中心内容大概有三点,一点是他的身份特殊,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公众人物,二点是他们名义上还算是长辈和晚辈。三点他和对方只是商业联姻而已…总结起来就是不能公开,他有他的难处,也有他的顾虑,希望江悯然能理解他。


    现在的江悯然倒是能理解一二,但十来岁的他完全不能理解,气鼓鼓回了他一句:【我懂了,所以你想让我给你当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还是婚外情的那种。】


    就此以后,江悯然和燕程回到了叔叔和侄子应该有的距离,甚至比正常的叔侄还要更加冷漠且陌生。


    燕程都有些不记得俩人上次单独在一个房间是什么时候了,也清楚知道如果错过今天,想见阿愿就更难了。


    于是他主动拉住小侄子的手,从背后抱住他,语气近乎带着讨好:“阿愿,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


    和阿愿不太熟的人可能会觉得他脾气不好,难伺候,但只要和他熟一点就会了解,他是个很好说话的性子。


    “是我之前顾虑太多…”


    “不过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要瞒着你的意思,我想等回来以后再跟你说的。我和她是合约婚姻,明年项目结束,合同就到期了啊…”


    “阿愿,我们谈谈吧,好不好?”


    在燕程的放下面子的低声下气中,江悯然还是同意了他找个地方谈谈。


    *


    过年期间,家里来来往往都是客,家佣们脚步匆匆的穿梭的在各个院子,为了不被打扰,地方最后定在江悯然幼年间住过的一处院落。


    燕程记得这里,他之前每次来找小侄子玩,都是走着这条道。望着熟悉的拱形门,他不禁有些怀念满目怀念。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呢…”


    江悯然不得不出声打断他: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燕程是很有名的影帝,他的影迷曾经夸他有一张专为荧幕而生的高级脸,五官棱角分明,高鼻深目,嗓音低沉又极富磁性:“阿愿…”


    以前江悯然就很喜欢听他叫自己这个乳名,尤其在俩人正黏糊的那段时间,不知道多少次,俩人曾在昏暗的房间里紧紧相拥,疯狂接吻。


    电视里放着燕程主演的电影,屏幕里的他是冷酷无情的侠客,是野心勃勃的军阀,是运筹帷幄的大反派,但屏幕外的他深情抚摸江悯然的脸,低头一下一下亲吻他的额头:“阿愿…阿愿…”


    现在想想,真像偷情啊。


    “阿愿,对不起…”


    燕程为之前隐瞒他的事而道歉,其次再度询问了一下关于魏二的事。


    他和江启生依旧抱着同一个想法,都觉得那个小子心机深沉,担心江悯然被哄骗了,想问问他是不是认真的。


    假如不是认真的,他隐晦提出,等明年离婚,他想和江悯然重新开始。他现在愿意公开,也愿意承担公开后的后果,哪怕可能会被现在的家庭除名。


    “阿愿。”极富盛名的影帝拉起江悯然的手,一双深邃眼眸深情款款,他将姿态放得很低很低,“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算…就算我做那个不能见光的情人也行。”


    不愧是影帝,倘若他那这幅模样出现在大银幕里,无数观众都要为他的深情心疼不已,连江悯然都有那么一瞬的愣神和心动了。


    不过很快,他抽回自己的手。


    “小叔叔,我想你误会了,我真的已经不恨你了。至于我们…很遗憾,太晚了…”


    “阿愿,我……”


    燕程还想再说点什么,一道轻微的震动打断了话语,是他手机响了。对面似乎是某个亲戚,正问他去哪了。


    “嗯,我在……”


    他目光看向江悯然。


    俊美青年随意靠坐在一张中式躺椅上,并没有抬头看他,只低垂眼睫划拉着手机,慵懒的动作被他做起来贵气十足。


    “去吧小叔叔,再见。”


    *


    刚和燕程分开那段时间,江悯然的确很难过,但等度过那个时间后,他再回头审视以前的自己,就会发现他对燕程的依赖只是一种阶段性代偿而已。


    刚失去信赖的“哥哥”的他急需新的情感载体,而燕程刚好就出现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出现在那个时间,他都会飞快的依赖上对方,无关他做了什么。


    江悯然小时候就是一个高需求宝宝,用家里老太太的说法就是:他一刻离不开大人,别的小孩哄哄就睡了,他得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陪着哄着,见不到就哭,就闹,恨不得哭晕过去。


    当年负责照顾江悯然的育儿师说过,小少爷对他人的陪伴需求太旺盛了,是正常小孩的数倍,长大后对于情感的需求估计会更严重。


    事实证明,说得太正确了。


    跨年夜当天晚上,江悯然的消息列表和短信箱乃至邮箱里依旧是满满当当的红点,太多人给他发问候消息了。


    他记得的,不记得的,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情人,以及或者各种想要攀附他的不知名人士都很热情的给他发消息。


    消息内容有的含蓄,有的露骨,有的恭敬讨好,江悯然也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打算和以前一样,随便找谁出来陪他玩玩。


    无意中翻到其中一个联系人,他和其他人或暗示或撩拨的文字和图片不同,发来的就是一些寻常问候。


    问他起床没,吃饭没,以及对他说新年快乐,嘱咐他要早点睡觉,每条消息都间隔了一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是魏长源,江悯然看了几眼退出对话框,转而又点进另一个新顶上来的聊天框。


    仲思谦正值事业上升期,跨年夜都还在参加某个卫视的跨年晚会,他发来了一段后台视频和他正在化妆对镜自拍。


    仲思谦:


    【视频】


    【图片】


    【下一个节目就到我了,看这个进度,估计今天得忙到半夜了,江哥吃年夜饭了吗?我还没吃呢[可怜巴巴]】


    江悯然回了一个句号。


    对面几乎立刻秒回,问他今年在哪过年呀?又发来了一张应该是以前拍的私密照,差不多两分钟,又立刻撤回。


    【哎呀,居然手滑点错了。】


    江悯然:“……”


    倒不用掐着点撤回…


    仲思谦的意思也很明显,表明了他的位置,如果江悯然有这个想法,去找他或者让他过来,他估计都是愿意的。


    从聊天框退出来后,消息列表又多了几个新顶上来的红点提示,有几个甚至还是年前不久,才见过的情人。


    *


    年前的江悯然确实挺忙的,忙着和魏长源学习管理,忙着摸清集团内部结构,忙着通过上辈子的记忆来抢先拿下专利,还忙着给一些老东西制造陷阱,偷偷收购散股。


    一周七天,他有五到六天都在忙着工作,剩下的一到两天,他当然留给自己休息,和以前的情人们约会放松放松。


    这里的“约会”还和普遍意义上的情侣约会不太一样,毕竟他们有三个人嘛。


    通常是江悯然姿态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笔直的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像看什么歌剧一般,对另外两位命令道:“开始吧,你们以前感情很好吧?所以之前怎么弄,现在就怎么样,记得要恩爱一点哦…”


    然后剩下来的两到三个小时,他会一直保持旁观者的姿态观看,极少数的时候会自己下场,大多数都只是当个观众。


    有时候玩心起来了,江悯然也会要求他们两人晚上留下来,但不是为了做什么,只是单纯的让俩人面对面把他抱在中间,紧紧的抱着,他自己则像个未满月的小婴儿一样蜷缩成一团。


    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的程度,所以以前一部分情人也会拒绝江悯然的要求。


    就例如之前来暮色找过他、并被他三分钟内哄好的那对情侣,他们俩之前就不愿意一起,完全无法接受。


    对此,江悯然表示基金,也绝对不勉强,谁知道在冷落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居然又都同意了?


    江悯然的确不勉强,但对送上门的也不会拒绝,所以年前寻了个彼此都有空的周末,地点定在魏长源名下的一间高级商务套房里。


    他们俩人并不是一起到的,李彦先到,应承阳后一步到来,能看出他们在来之前都有特意打扮过,新做了发型,板正的西服外套上还有明显的香水味儿。


    他怕他们不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又贴心的补充道:“记得要恩爱一点哦,开始吧。”


    *


    从头到尾,魏长源一直就在旁边,沉默给江悯然倒酒点烟,他顺手接过,动作自然的好像别人天生就该为他服务。


    他真的比江悯然过往任何一个助理,任何一个情人都要周到,都要体贴。


    因为考虑江悯然以前作息紊乱,夜夜宿醉,胃病常犯,魏长源会时不时换着花样的煲各种营养丰富的养胃粥。


    也因为江悯然爱玩,魏长源费劲巴拉把他那些情人最近的体检报告搞到手,其中有个得了急性湿疹都知道,几乎立刻告诉他。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江悯然的任何一个微小的需求都会被他注意到,连以前的助理都会被他悄无声息的挤到一边,压根靠近不了江悯然。


    最开始还没发现这个趋势时,江悯然只觉得自己的新助理怎么老是不见,这是不是对工作太不负责了?


    直到有次他比平时更早醒,无意中听到助理来给他送什么东西,被魏长源直接截胡:“给我吧。行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你去外面,有事我再叫你。”


    难怪…


    据说动物之间有时为了争宠,会有很明显的嫉妒行为,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它们会拒绝让其他同类靠近自己的主人?


    就挺离谱的。


    但另一方面魏长源又的确做的比他们都要更细致,他以前的助理最多也就检查一下房间有没有偷拍设备,魏长源不止房间,他连楼上楼下都要检查。


    甚至包括今天见面的两位,最近7天的的体检报告,都是他看过的,确保江悯然自己下场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潜在风险。


    无论做什么,他都挺厉害的。


    *


    那天表演进行到一半时,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以前的下位方约莫是想到了上位方既然愿意为江悯然做承受方,那应该是能接受做零的,于是在情绪上头的情况下提出想要反一次。


    他可能只是说说,但对方的反应极大,几乎是猛的把他推开,完全不能接受被曾经对爱人触碰后方。这还不算什么,更微妙的是,他竟然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江悯然?


    他这个动作被他曾经的爱侣发现了,也就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跟着两人开始争执起来?争的还是江悯然更喜欢谁一点?


    被cue到的江悯然自然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对峙,他没有解释自己更喜欢谁,反而主动冲他们招了招手,等人到了跟前,又像抚摸宠物般,各自摸了摸脸庞。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漂亮的深邃的眼眸看着两个人,几秒后,他们也不争执了,场面和谐下来。


    那天的江悯然被伺候得极爽,烟雾缭绕中半眯着眼的样子慵懒中带着几分随意和性感,他没看伏在脚边的两人,神态自若的和魏长源闲聊着。


    他们聊了挺多东西的,中间江悯然顺嘴提到记忆中过年都是闹哄哄,当时没有禁放烟花爆竹的规定,每每到夜里,外头天空一整晚都是五光十色,他当时感觉很吵很烦。


    后来禁令出了,他又觉得太安静了,魏长源听后也没说什么别的话,顺着他的话说:“嗯,是挺冷清的。”


    由于只是顺嘴提的,说过后自然也就忘了,年夜饭时江悯然没想到这个事儿,发生争执不欢而散从主厅出来后更没想到这事。


    直到…


    *


    “翁…”


    魏长源:


    【新年快乐。】


    【吃过晚饭了吗?】


    【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烟花吗?城区不能放,我们偷偷去海边吧。】


    【图片】


    【图片】


    第185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12


    魏长源:


    【新年快乐。】


    【吃过晚饭了吗?】


    【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烟花吗?城区不能放,我们偷偷去海边吧。】


    【图片】


    【图片】


    然然:


    【好呀。】


    【你在哪?】


    *


    收到江悯然信息后,魏长源动作迅速的将手指间才刚点燃不救的烟在手指间捻灭,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烟草末端灼热的火星。


    他快速回信息,


    ——【我在思源公馆外面。】


    思源公馆是江家老宅的原名,历史悠久,早些年的时候当地政府还想收购下来,开发成景区,不过被拒绝了。


    ——光从这就能看出江家的深厚底蕴。


    江悯然:


    【行。】


    【等我。】


    江家是非常典型的老派家族,如果将他们家比喻成一棵树,那么主家就是最粗主干部分,是家族最核心部分,分家则是依附在主干上的各类枝干,两者相辅相成。


    到江悯然爷爷那一代时,主家依旧拥有绝对权威和绝对地位,毕竟要不是因为他,整个江家不可能躲过那场时代的灾难,分家依然是心服口服。


    到了江悯然父亲这代时,人丁稀少,他也没有他老爷子那样的决绝手腕,不务正业,沉迷电影,沉迷艺术,虽然外界说他是一个天才导演,夸他的镜头语言多么美丽,但自家人一开始是不怎么服他的。


    索性那时江悯然的爷爷还在,老头子的余威让其他人不敢有什么动作。也刚好,时代发展,江启生搞电影也搞出了名头,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就顺势接过了家主的位置。


    到江悯然时,江老爷子不在了,只剩下一个老太太护着小孙子。如果江悯然想要服众,想要坐稳下任家主的位置,就绝对不能再勉勉强强无功无过了。


    魏长源曾经在私底下为江悯然想过无数种巩固地位的办法,在每一个深夜,在他们还没有交集时,他就已经为他细细打算,为他谋划,为他将每个江家集团底下的每一家分公司,工厂,每一条链带都摸得很清楚。


    这些他都没对江悯然说起过。


    就算江悯然不来找他寻求帮助,魏长源也会想各种办法帮他的。也正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他俩前年的进程才会那么顺利。


    按照计划,目前的进度还远远不够,往后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魏长源想过,以江悯然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如果做他的情人,等激情褪去,很容易被抛弃,但做他的工具的话,只要自己还有用,就不会那么轻易被遗弃。


    这不代表他不爱他,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深思熟虑数年后,唯一想出来的属于他们俩人的最优解。


    平时他给江悯然发个消息都会再三斟酌,之所以会在深夜给他发消息邀他出来看烟花,一是因为他之前提过烟花,二是因为一段视频。


    *


    在这个人人都有手机,且酷爱分享八卦,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天下之事的时代,就算魏长源没去参加江家家宴,也通过共友的动态看到了他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以前他看过江启生的现任妻子以及他们的儿女的照片,所以一点开视频,他便立刻知道了他们是谁。


    由于视频并没有前半部分,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怎样的争执,但视频刚开始拍摄时,桌上的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


    坐在主桌主位的是江家的老太太,一同在主桌的有江家几个还在世的老长辈以及现任家主江启生。


    主桌旁边紧挨着的便是次桌,江悯然作为下任家主,位置是主位,跟他同一桌的几个是江悯然的同辈兄弟,其中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赫然就坐在江悯然旁边。


    也不知道之前有过什么争执,视频里只能看到那个弟弟拿着什么东西在江悯然面前晃悠,脸上的红晕表示他肯定喝了很多酒。


    江悯然的脸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唇边好像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但非常了解他的魏长源一眼看出:他正在强压怒火。


    视频的高潮点是江悯然毫无预兆抬手打了一个他弟弟一巴掌,在周围宾客的惊呼声中,江悯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动作不紧不慢的擦拭起每一根手指。


    “现在酒醒了吗?”


    这是他在视频里说的第一句话。


    被打的青年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估计江悯然以前没打过他,所以一巴掌下酒也醒了大半:“你居然打我?”


    江悯然没理会他,目光看着主桌的江启生说了第二句话:“管好你儿子,偷人东西还拿到主人面前炫耀,真是个没家教的蠢货。”


    场面一时嘈杂,镜头也跟着转移到女宾桌那边,江启生的现任妻子眼含热泪望着江启生,一旁的亲友似乎也在劝着什么。


    “好了。”最后主位的老太太板着脸拍了拍桌子,“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主位的江启生看向自己的儿子,让他坐下,语气里有那么一点点息事宁人的味儿,先“你弟弟问过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一家的,什么偷不偷的…”


    “我说谁给他的胆子呢。”


    这是江悯然在视频里的第三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说完他便离开了画面。


    拍摄视频的拍摄者坐在离次桌有点距离的位置,能听到他很小声很小声的幸灾乐祸道:“啧,小太子生气咯…”


    *


    江小太子过来时,身上就穿着视频里的黑色长款风衣,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艳艳的红围巾,将脸庞映照得更为素白。


    他个子高挑,身形修长,朝着他走来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魏长源的心头,他的心脏也随着青年的一步步靠近而剧烈紧缩,而他的面上却不露分毫。


    “你等多久了?”青年讲话时鼻息处氤氲着一团团白雾,“外面这么冷,怎么不直接进来啊?”


    “也没多久,想着就不打扰了。”


    明明等了大半天的魏长源轻描淡写的一笔揭过,他朝着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我刚查了天气预报,白石湾从今天凌晨开始下雪,估计要下一个星期,要去的话,开我车还是你车?”


    江悯然想了想:“你的吧。”


    “我车停在外面。”


    俩人并排走着,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前别的事,刚开始还聊过年期间的打算,聊年后的工作安排,聊部分分公司不配合的事儿。


    江悯然好奇魏长源当初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个步骤,后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差不多吧。”魏长源为江悯然主动打开车门,等他坐稳后才从另一边坐上驾驶位,上车后打开车内空调,长长叹气。


    “你名正言顺,就算想挑,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我那时遇到的阻力还要更多,当时几乎没一个听我的,倒水都得自己去…”


    江悯然被逗笑,一股莫名和谐的氛围在车内蔓延。一阵沉默后,他的余光处注意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嘴上冷不丁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魏长源知道他在说什么,嗯了一声。


    *


    “我有一只钢笔,是我爷爷以前送我的礼物,是销量版,还早停售了,所以价格炒得也有点高,他之前就特别想要,找我要过好几次,我不给他。”


    “这次回国后,他估计从我房间偷拿了,还拿到我面前晃,说就算我不给他,他不是还拿到了?”江悯然冷哼一声,“白痴。”


    魏长源心下了然。


    之前那个视频的拍摄者由于位置关系,魏长源完全看不清那个青年在做什么,只能隐约看到他好像有拿什么东西的动作。原来是钢笔啊,那是挺小的。


    “这不是你的错。”魏长源表明站在江悯然这边的立场,“不问自取本来就是偷。”


    “其实我也不算什么好人,以前他刚进门时,一度尝试讨好我,主动粘着我,叫我哥哥,然后被我一把推开了…”


    江悯然把视线从窗外的夜景挪开,再度很突兀的转移了话题:“你过年不陪家人?”


    “不回,我过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以前魏长源很少在江悯然面前提到他自己以及和他家相关的事儿,就算提到也只是匆匆带过,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江悯然的话,倒难得多了几句嘴。


    “我和我家里关系也挺差的,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欢迎我,还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所以就干脆各过各呗。”


    “表面过得去就行…”


    “以前每年过年,我要么在家处理工作,要么空出几天结结实实的睡觉休息,看看电影看看书…”


    江悯然随口反问:“这太无聊了吧?你就真没有别的活动了吗?”


    魏长源沉默几秒,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也会像今天一样来思源公馆外面待一会儿。”


    “啊?”


    “我知道你每年过年都会回来。”魏长源心虚的干咳了两声,“那时候你又不认识我,我跑去找你,你估计也不会见我吧?”


    “那倒也是。”


    “所以咯。不过我也不会待很久,一般到零点过,说要新年快乐就回去了。”


    “……”


    原来在江悯然不知道的时候,一个在他生命里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路人会在跨年夜隔着墙陪他过年,对他说新年快乐吗?


    真的,挺离谱的。


    “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魏长源说着伸出手臂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摸摸找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半边身子都倾斜过来找。


    而他靠近的瞬间,江悯然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好熟悉,都还没等他反应,音乐也正好切换放到一首很熟悉的纯音乐。


    和自己一样的香水、曾经在朋友圈分享过的歌,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简单。


    “对了,烟花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那天你提了以后吧。本来是想着等初三以后联系你,看了朋友圈想着你现在可能心情不好,就立刻给你发消息了…”


    魏长源可算找到储物箱里的东西了,贴着壁也的确不太好找,是一封外包装略有褪色的…红包?


    “这是去年给你准备的压岁钱。”


    “……”


    *


    路上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两人驱车抵达白石湾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了。


    白石湾风景好,白天时格外热闹,凌晨夜里就显得格外寂寥了,尤其是海,黑黝黝的一大片,光看着都有种莫名心慌。


    魏长源从后备箱里搬出两箱提前准备好的烟花,折叠桌和一个大箱,箱子里是包装妥善的杯子和两瓶红酒,还有一束…玫瑰?


    “新年快乐。”魏长源从花枝的缠绕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红包递给他,态度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喏,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江悯然接过,单凭指腹的触觉就能猜到红包里面装的是一张银行卡。


    他打趣道:“怎么办,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魏长源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语气意味不明:“没关系,你已经给过我了。”


    以前过年只能隔着一道墙,面都见不到,但今年能面对面了。——他没说,但江悯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想法。


    *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白石湾下雪了。


    “现在好点了吗?”


    黑漆漆的礁石堆上,两个男人动作亲密的依靠在一旁,其中更年轻的青年小声嘟囔这冷,自然的往另一个怀里钻。


    头顶是一朵朵炸开的璀璨烟火,声音大得讲话都得附在耳边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我也觉得。”


    江悯然坦白自己心情的确很糟糕,并主动摸出了手机给他看他的消息列表,“你看,我今天本来打算去见这个的…”


    他划拉着对方发来的一张张自拍,每一张衣服都很少很少,能看出拍照的人是特意找了光线和角度的,力求完美。


    “我有挺久没见了他,这几年他一直坚持健身,身材和之前变了好多,你看这胸练得多大,靠着睡觉肯定舒服…”


    是挺大的,大得甚至有些奇怪了,魏长源诚实道:“你喜欢这种块头大的?那我也可以更改一下我的健身计划…”


    “那倒也不是,我没有很明显偏好的类型,肌肉紧实的,纤细白瘦的,我都挺喜欢的。”江悯然顶着一张漂亮脸蛋,吐出渣男的经典发言,“我可能更喜欢新鲜的,能给我带来刺激的?”


    魏长源没说话。


    不久前江悯然刚喝了两杯酒,正在喝第三杯。以他的身份,过往当然不可能有需要低头应酬、恶意灌酒的时候,他的酒量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练出来的。


    酒量很好的他,明明才喝了三杯却表现出一副最朦胧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用衣服将他紧紧裹住的男人。


    “你……”


    明明灭灭的烟火余晖倒映在美人眼底,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花瓣似的薄唇形状优美,丰润的唇珠是很适合亲吻的寓意。


    他的脸庞一点点靠近,魏长源僵在原地,鼻尖是独有的香水味,耳边是带着小勾子的笑,呼吸轻轻痒痒,整个耳朵,连带着脖颈都一阵阵的酥麻。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啊。”


    狡黠的小狐狸明知故问道。


    “我……”


    魏长源无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唇。


    *


    在还没完全靠近江悯然之前,魏长源就听过许多闲话,他是个玩得很花的玩咖,他有着丰富的情史以及令人又爱又恨的滥情,


    实际接触后,他亲眼看到两个以前恩恩爱爱的情侣在江悯然身下意识朦胧,争抢着要被他拥抱被他触碰被他进入,而江悯然没有一丝动容,除了在对方完全顺着他时,他才会施舍般的摸一摸脑袋,夸一句真乖。


    在那对情侣因江悯然而争执之际,魏长源更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几乎能在脑内还原出他当初如何靠近他们,如何诱哄,如何把一对有情人搞的分崩离析的过程。


    从普世价值观来看,就这样一个以戏耍他人真心为乐趣的混蛋是该被受到唾弃的,可他偏偏生了一张俊美到精致的皮囊,出众的外形,优越的家世,性格还如此可爱,组合在一起,很少有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江悯然的周围充满了飞蛾扑火的仰慕者和崇拜者,他就算想玩什么出格的游戏,也多的人是愿意陪他玩。


    久而久之,他便有些被宠坏了。


    魏长源见过江悯然许多不同类型的情人,有阳光青春的大学生,干练斯文的职场精英,温柔的花店老板,网红模特,知名演员等等,太多太多了。


    他仿佛生来就该被如此簇拥着。


    对上江悯然视线后,魏长源脑子晕晕乎乎的,他唯一清晰的念头是: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蠢吧?


    但是…好爱他,好爱他,哪怕知道漂亮花朵下是尖锐荆棘,但还是舍不得推开他。理智劝他及时止损,情感又叫嚣着自甘沉沦。


    *


    跨年夜的夜里,魏长源和自己喜欢很久很久的人一起迎接新年,又在新年的第一天第一次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他很清醒。


    前所未有的清醒。


    那天夜里,在雪越下越密后,温度也跟着骤降,冻得鼻头通红的俩人回到了车里,驱车前往最近的一家酒店。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也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先提这个,就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紧紧地,紧紧地相互拥抱着。


    江悯然像条没骨头的蛇一般紧紧缠绕在魏长源身上,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一边小声尝试叫他名字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魏长源…”


    “长源…”


    “魏哥?”


    “长源哥…”


    “长源哥哥…”


    在发现他对哥哥两个字反应很大以后,江悯然像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他,一声声叫他哥哥,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再后来发生的一切就非常顺其自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魏长源又那么喜欢他,再矫情就实属没什么意思了。


    那是他人生的初体验,在跨年夜和新年的交接处,感觉…并不糟糕,甚至称得上非常美好。


    他的爱人经验丰富,虽然偶尔的恶劣和他那张娇花似的脸蛋有些格格不入,但只要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上,谁都会晕晕乎乎的任由摆布,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事后的温存环节里,年轻的爱人宛如孩童般紧紧蜷缩在魏长源怀里,白皙的脸颊带着餍足的惬意,他贴在他的臂膀,两只手也牢牢搂着他的腰,给人一种他全身心都依赖着自己的错觉。


    假如忽略掉他略怪异的问话的话。


    江悯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将同一个问题换来换去的问了好几遍,最开始还只是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他又换成无论什么情况下吗?


    “当然…”魏长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他的要求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会优先选择你…”


    说这话时,魏长源的手一下下摩挲着江悯然的后背。后者眯着眼睛,唇角明显上扬,像只被顺毛成功的小动物。


    以前怎么会有人说江家的小太子脾气古怪很难伺候呢?他明明是魏长源见过最好哄的人了,很简单就顺好了毛。


    “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俊美的青年闭着眼睛补充道,“但这话我爱听,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吧,长源哥哥…”


    约莫就是这时,他电话响了。江悯然见按了静音,甚至都没看是谁打来的。


    “继续,说点我爱听的…”


    “不然就不给你新年礼物了。”


    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