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温宜竹 “你就是沈言,和任何人都不像……


    向随今忽然停住了。


    一双眼直勾勾黏在两米开外, 正冷冷站着的沈言身上。


    朝思暮想的人,忽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猛地收回手,迈过温宜竹向沈言走了几步, 满脸兴奋:“沈言?是你吗?”


    沈言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正好靠在了祁晟的怀里。


    而也就是这一步, 向随今忽然看到了沈言背后还有一个人。


    他神色猛然一沉,阴骘地盯着顺手搂住沈言的男人,语气森然:“沈言, 他是谁?”


    “关你屁事,滚。”


    沈言眉头狠狠皱起, 一脸晦气。


    他本来不想管主角二人的事。


    他自己的命运已经走向好转,那么书中别人的剧情如何, 都与他无关。


    但是。


    在看到温宜竹流下的眼泪的那一秒,沈言忽然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他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即使他知道自己作为渣攻的白月光,一定会让向随今注意到。


    他从向随今旁边走过,蹲到温宜竹旁边,眉一直没松开。


    “你……”


    他犹豫了一下,将温宜竹的手拿起来, 小心挑出其中的大块玻璃碎片, “你先别动,我打了120,一会儿带你去医院包扎。”


    温宜竹睁着眼看着他, 很久才机械般缓慢的点头, 与沈言相似的眼睛下,还挂着泪珠。


    “能站起来吗?”沈言问,过了一秒后又说, “我扶你走。”


    温宜竹眼前昏沉,只听到那道清冷的声线,用一种很温和小心的力度扶起自己。


    对方似乎比温宜竹高,身上带着一种温暖的香气,温宜竹半倚在对方身上,眼角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等等——”


    向随今看着沈言扶起那名服务生,立刻走过来说:“小言,我来帮你,他身上脏死了,别蹭了你一身。”


    沈言一股火腾的就上来了。


    心里忍不住想,怎么有人能做到两句话就让他又恶心又厌恶的。


    但祁晟也不是摆设。


    在向随今冲上来质问自己是谁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冷凝下来。


    在听到他毫无自觉,又叫沈言“小言”,好像无比亲密的时候,祁晟的视线已经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向随今正要往前拉住沈言的手,让他不要碰温宜竹。


    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臂,他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了刚才跟在沈言后面那个举止亲密的男人。


    刚才黑暗中他的眼里只有沈言,所以没有仔细看对方。


    现在转过头,才忽然发现,对方的眉眼竟然英俊的过分。


    向随今阴骘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


    “松手。”


    他甩了一下手臂,但没有甩开。


    祁晟冰冷地看着他,嗤了一声。


    手指慢慢缩紧,被沈言羡慕过多次的力气,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只见向随今脸上忽然溢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另一只手试图掰开祁晟的手指。


    耳边则听到祁晟说:“滚远点,杂碎。沈言是我的。”


    而在祁晟抓住向随今的这一刻,沈言对祁晟弯着眼睛一笑,一个眼神也没给向随今,扶着温宜竹走了出去。


    “小言!”向随今失魂落魄地喊:“我很想你,我——”


    他声音忽然停住,满眼放光的看着沈言去而复返。


    即使在这样迷乱的黑暗里,沈言依然如一束清冷的月光,拨开黑暗照了进来。


    他不知从哪个桌子上拿过一瓶开封的红酒,慢慢走到了向随今身前。


    “小言……”


    向随今终于用力挣脱了祁晟,满脸痴迷的看着沈言,“你回来找我了。”


    他高兴极了。


    去而复返,这是不是意味着,沈言心中有他。


    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会儿和沈言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但不行,那太急了,会不尊重他,对,要沈言开心才行……


    脑海中一瞬闪过很多画面,他贪婪地看着沈言走近,看着沈言抬起酒瓶,然后——酒液倾泻而下,将向随今从头淋到了脚。


    沈言终于勾唇笑了,笑得不屑又轻蔑。


    “一套衣服就想让人陪酒又陪睡,向随今,你恶不恶心?”


    哐当,酒瓶扔在一旁。


    沈言冷笑,“向总缺这点钱,我可不缺。这套高定明天会有人联系你赔偿。”


    说完他回头走出两步,忽然又拧着眉,满眼戾气地回头,伸出手指向向随今:“还有——滚远点,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


    带着温宜竹离开之后,向随今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对沈言来讲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此刻,他看着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温宜竹,神色复杂。


    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沈言抱着手臂,和祁晟站在走廊拐角说话。


    “你认识向随今?他是你以前的情人?”祁晟凝视沈言,眼底有几分阴郁。


    这几分阴郁不是因为沈言认识向随今,而是因为向随今在沈言面前的态度。


    那样熟稔,似乎与沈言相识已久,话语间好像他们曾经很是亲密。


    “嗯?”


    沈言愣了一秒,转而露出“你在逗我”的表情:“能别猜的这么恶心吗,宝贝。”


    “是我以前的校友,一个阴暗批,暗恋我的神经病,如果不是……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中间含糊了一下。


    祁晟脸色瞬间多云转晴。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解释他很满意,还是因为沈言脱口而出的“宝贝”。


    “那这个服务生?”祁晟敏锐道。


    他肯定道:“你认识他。”


    沈言看向不停往自己这边瞄的温宜竹,对对方微微颔首后说:“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谁?”祁晟问。


    “你看不出来?”沈言眨了一下眼,往前凑近了一点,指着自己说,“我。和我长得很像。”


    祁晟视线从沈言的眉眼看过去,将整张脸和身体都一一上下扫视一遍后,不解道:“哪里像?”


    他淡淡道:“看不出来。你就是沈言,和任何人都不像。”


    从最最开始,他第一次见到沈言的时候,祁晟就知道沈言是特殊的,是独立于所有平淡脸谱中的那一个。


    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沈言有点高兴,唇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他一直很讨厌替身这种说法,所以对向随今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作为原书的主角攻,他既不尊重心中的白月光,也不尊重眼前的温宜竹。


    极端自我,自私卑劣,从不正视别人的独立性和人格。


    所以在文中,他霸道、暴力,是温宜竹一个人的帝王。


    “沈……沈言先生。”


    温宜竹这时候,捧着包扎好的手走了过来,因为喝了很多酒,他走路有些摇晃,扶着墙。


    他的酒量其实一直很好,大概是天生的,对酒精的代谢很快。


    过去一个多小时,他已经差不多快要醒酒了。


    在前世,他是在另外一个夜场,被讨好向随今的一些人按在地上灌醉的,比这一次喝的还要多。但后来,在被向随今放到床上后,他还是恢复了意识。


    有时候他会想,当初会不会一直不醒结局会不会更好些,不会让向随今升起更多的想法,也不会有那样痛苦的第一次。


    前世,向随今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同时大力征伐着自己,不顾自己的哀求和哭泣。


    他记得他流了很多很多血,第二天还被向随今用金钱要挟,愚蠢的签下了包|养的协议,内容是让他学着成为另一个人的样子……无论在生活里,还是在床|上,他都要扮演另一个人。


    而现在,他需要扮演的对象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温宜竹愣了很久。


    看着自己前世痛苦的来源。


    眼前的人与旧照片上美丽的影子相比,更加鲜活,也更加美丽。


    他曾经幻想过,加入沈言真的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锋利的美,真的会是向随今描述中,那样清冷温柔的样子吗?


    如今,他终于可以肯定的否认前世,否认他扮演了五年的人,只是向随今虚无缥缈的幻想。


    沈言绝不是那样美丽脆弱的剪影,他清冷却不失艳丽,温柔却又锋利。


    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温宜竹很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对沈言轻声道:“谢谢您。”


    “不用道谢。”沈言没和祁晟接着聊天,伸手扶住温宜竹,将他带到旁边的椅子上,“还在头晕吧?你先坐一会儿,一会儿打个葡萄糖醒酒后,我们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了。”温宜竹连忙摇头,小声说,“他麻烦您了,我自己打完针打车回去就好,还有医药费……您把缴费记录给我,我还给您。”


    沈言扬了一下眉,好笑道:“不用还了。向随今的西装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温宜竹眼圈更红了,他慌乱道:“这、这怎么行,替我解围已经很麻烦您了,怎么能又占您这么多便宜……我、我,应该赔多少钱,我之后打工努力还给您。”


    沈言叹了口气,看着温宜竹。


    不配得感太高,温宜竹不知是天生,还是因为后天渣攻的影响,他似乎总是不相信他会被人无条件帮助、偏爱,别人给他十,他不会心安理得接受,一定会想着回报回去,还给对方十、百、千。


    看着对方和自己有点相像的五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一样,沈言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温声说:“没关系,不用还我,你先过好自己的生活。”


    “还有,今天那份工作你不用担心,我和酒吧的老板联系过,向随今以后都不能入内了。”当然,这是让祁晟联系。


    沈言想了想,又叮嘱了几句,打算之后让林管家查一查温宜竹的资料,再考虑如何帮助对方。


    说完他对温宜竹说:“真的不用我们送你回去吗?”


    “真的不用……谢谢您。”温宜竹一直看着沈言,轻声说。


    “嗯,那好,我们也该离开了,你打完针回家注意安全。”


    温宜竹是个成年人,打车这种事倒是不用担心。


    沈言说完,转身和祁晟离开。


    “我、我叫温宜竹!”


    温宜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扬起声音说。


    沈言回过头,看着对方闪着水光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却下意识忘记问对方的名字。


    于是,他转过身,粲然一笑:“下次见,温宜竹。”


    第42章 狗血 如果……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 ……


    参加节目的时候, 是三月中旬,等从C市离开,已经是三月二十四日。


    前段时间, S市气候反复无常, 时冷时热, 而现在终于正式迈入了春季,路边是开得正盛的樱花。


    从机场往市里走的路上,起了风, 能看见漫天的樱花雨,粉白清透, 飘飘扬扬。


    下车之后,沈言本来还遗憾看不到S市公路边的樱花, 却没想到在别墅里看到了大片的花。


    院子里的花树本来只有梅花和海棠,但现在却多了樱花和玉兰,自己的盆栽也被种在了土里,成为花景中的点缀景观。


    而祁晟从身后走过来,语气平淡道:“我知道你喜欢花,在你走的第二天,我就让管家准备移栽花木了。”


    他伸手指了一下花园中间, 石子路旁的凉亭和秋千, “这也是新做的,很适合你。”


    沈言满眼都是惊喜,他一直都喜欢花, 此刻看着这个小花园, 转过身,凑过去亲了祁晟一下,笑眯眯道:“很好看哦, 我很喜欢。”


    说完,他扔下行李,三两步走到石子路上,仰头看向满树繁花。


    一片片樱花瓣从树上飘落,有一瓣正好落在沈言的鼻尖,他忍不住上前抱住树身,满脸都写着“超喜欢”三个字。


    这一幕很美,祁晟站在院子里,眼角不自觉带着笑,就像看到自己家的小猫找到了心爱的领地,正在里面打滚一样。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从双方心头升起。


    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祁晟正思考要不要再将花园扩建时,就听到沈言突然说:“你在那干站着做什么?”


    祁晟抬头,疑惑看向沈言。


    于是他迈出步子,打算向沈言走去,但下一秒,沈言的话把他定在原地。


    “快给我拍照呀,这不得狠狠出片。”


    祁晟:“……”


    祁晟:“好。”


    祁晟从周到的林管家手里接过了相机,狠狠让沈言出了片。


    回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用两个来形容:很爽。


    充足的氧气,柔软的沙发,贴心的管家,上班不回家的男友以及花不完的钱。


    真是美好极了。


    沈言窝在影视房,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电影屏幕上正放着涂俊杰主演的文艺片,里面他扮演海边渔夫,讲述了代代捕鱼人的生活。


    正看到催人泪下的地方,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近。


    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是祁晟,所以只能是林管家。


    所以沈言头也没回,沉浸式观看。


    但随即,他就被一双大手按住肩膀,转了过来,接着熟悉的冷香袭来,祁晟将他放倒在沙发上。


    正要俯下身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祁晟舔了一下沈言的唇珠,问:“可以亲吗?”


    沈言下意识张开嘴,仰起头伸出舌尖用行动表示可以。


    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沈言口齿不清地问。


    “唔等等、唔你肿么回来了?”


    而且隐隐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熟悉,似乎不久之前,就是这样的地点被祁晟按在这里亲。


    祁晟松了松领带,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一只手扣紧沈言的脑后,吻密不透风般落了下去。


    伴随着轻微的吮|吸声,在混乱的呼吸间说:“去分公司开会,路过这里。”


    等亲够了,他慢慢撑起了身子,目光还停留在沈言的唇上,而眼角眉梢,浮现出很难察觉的餍足感。


    如同猫瘾犯了,路上突然忍不住回家吸了半天,然后又立刻行色匆匆出门工作。


    沈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唇角一阵无语。


    祁晟也够神经病的。


    回家就为了亲自己一下吗?


    口腔里好像还残存着祁晟的味道,沈言被亲的懒洋洋的,看了一下屏幕中定格的涂俊杰老泪纵横的脸,他默默捂了一下脸。


    他们就是在这张脸注视下,发了狠忘了情,亲个没完的?


    摆正姿势,沈言打算继续把这部影片看完。


    屁股一挪,却忽然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沈言摸了一下,接着大屏幕的光,看清了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一把钥匙。


    上面挂着个金属卡片,沈言眯眼读道:“SY专用?什么东西?”


    手机适时震了一下,祁晟发过来一条消息。


    [给你办了卡,记得去健身,就在A11栋的旁边。]


    健身房的钥匙和身份卡?


    看到这样东西,沈言才终于想起来,似乎每次开车从A11栋那边过来,都会看到一家健身俱乐部。


    占地面积很广,里面似乎还有一圈跑道,似乎什么健身方式都有,是转为中央别墅区这里的人服务的。


    看过电影,出于好奇,沈言还是穿上了运动服出了门。


    今天早晨下了一场小雨,空气里有种湿润的花香,在自己那个小花园里,地面上都铺满了被雨打落的花瓣,看上去美极了。


    这个别墅区,沈言其实还没怎么用脚走过,一般都是坐车或者开车出门。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别墅区真的很大。


    记忆里开车一两分钟就能能到的距离沈言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等到了俱乐部,沈言感觉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差不多了。


    刷卡开门,刚一进去就是两个通道,男左女右。


    因为沈言觉得自己不用运动了,他直接从左侧走廊进入了后面,没往试衣间拐。


    等从走廊穿出去,就看到了满目的青草地和操场,两侧是健身房和各种场馆,沈言还看到了按摩馆。


    沈言在操场旁边的长廊里散步,忍不住啧了一声。


    果然有钱就是好。


    这里造价极高,但架不住物价也高,不用想,沈言都知道这里每一个会员的年卡都贵的惊人。


    他目标明确,直奔按摩馆去,刚一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艾草味,然后转过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自己。


    “哟,好久不见呀。”


    秦云生光着上身,后背拔着好几个火罐,掀开帘子冲着沈言笑。


    可并不是好久不见。


    前两天在C市我还看见你了呢,沈言想。


    不过当时在自己出来阻止向随今前,秦云生已经走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和祁晟见过他。


    “嗯。”沈言高冷的点点头。


    “好冷漠呀。”秦云生浑不在意,一双桃花眼往沈言身上瞄,撑起下巴说,“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放在以前,圈里漂亮的弟弟妹妹,我喜欢叫他们小美人,”秦云生轻佻地说,“但现在,似乎叫你不太合适,毕竟你是祁晟的……”


    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了片刻。


    你叫我爸爸都行。


    沈言背过身翻了个白眼,但嘴上冷冷清清道:“我没名字吗?”


    “抱歉抱歉,又惹你不高兴了。”秦云生笑嘻嘻道,“沈小言。”


    真烦。


    沈言直接迈开腿往里面包厢走。


    秦云生有种十分不要脸的劲儿,也擅长借着杆子往上爬,被怼了也不恼,自己就能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此刻,秦云生这种劲儿用在了沈言身上。


    沈言往包厢走,他就十分自然地跟了进去,就在坐在旁边椅子上,笑呵呵和沈言聊天。


    “你说巧不巧,前两天在C市,碰到个服务生,我还以为遇见你了。”


    秦云生目光落在沈言的眉眼上,摇着头说:“真的很像,看侧脸,还以为是一个人。”


    “只不过,他没你这股谁也看不上的劲儿。”秦云生补充道。


    沈言正在用药草泡脚,一会儿先按按脚底穴位。


    听着秦云生的话,他终于烦了,掀起眼皮看向对方说:“有没有可能。”


    “我就正好看不上你。”


    “……”


    秦云生卡了下壳。


    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有人光明正大,毫不遮掩说看不上自己的。


    就连祁晟,嫌自己烦也就只是冷着正脸不理人罢了。


    秦云生笑了一声,脸上也不介意,反而好奇道:“那你为什么看不上我?”


    “话多,笑面虎,虚伪,长得不顺眼。”


    “话多我认了,”秦云生摇头说,“但我可是一片真心对所有人,而且长得虽然比不上祁晟,也是很帅的好吗?放娱乐圈都能混个奶油小生的程度。”


    “呵呵。”沈言闭上眼,干脆当没这个人。


    心里想,回去一定要把今天遇见秦云生的事告诉祁晟,告诉祁晟秦云生纠缠自己似乎好像还暗恋自己,按个摩都要追过来看。


    “话又说回来。”


    秦云生翘着二郎腿,说:“你就不好奇我说的那个人?你看你孤儿出身,说不定真有点血缘关系呢,到时候我把他找过来,你们做个鉴定……”


    沈言眉心忽然一动。


    他眼眸睁开,凝着眉。


    不会吧?


    如果这样,也太狗血了。


    但秦云生说的,也不无道理。


    温宜竹和自己,真的很像。


    不然也不会让迷恋自己的向随今发疯。


    他无父无母,从生下来就在孤儿院。


    而原书中,温宜竹只有个父亲,有关母亲的描写,就是清明节温宜竹从向随今的别墅哀求着去扫了墓,但向随今因为想起了沈言,痛不欲生,然后在当晚又强|暴了温宜竹。


    他比自己小两岁,今年二十一岁,从初中就辍学,一直打工为父亲还债。


    如果……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


    沈言心跳猛然快了一点。


    “嗯?有想法了?”秦云生忍不住笑,“你就不怕是我编故事骗你。”


    “不。”


    沈言目光冷冷看过去,平静道:“那天是我从向随今手里救下的温宜竹。”


    秦云生愣了。


    虽然不知道温宜竹是谁,但一个“向随今”,他就能立刻知道沈言指的是什么时候。


    他轻轻嘶了一声。


    糟糕了。


    他对人袖手旁观,被沈言全看见了?


    但沈言却并不关心他,在他眼中,秦云生本就不是完全正面的角色。


    在原书剧情里能对温宜竹施以援手,也是因为他良心还未完全泯灭,有些可怜对方罢了。


    此刻,沈言立刻从泡脚桶里出来,三两下换回自己的鞋子,急匆匆往外去。


    同时给林思打了个电话。


    “林管家,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他一字一句道:“去医院鉴定我和温宜竹的亲缘关系。”


    第43章 生日 况且,他和祁晟也不是爱情。……


    从秦云生那里得到了某种灵感, 沈言匆匆跑回了家。


    这次回去的路上,他无暇去看周遭的风景。


    在院子里,林思拿着园艺剪刀, 看着满地的落花正叹着气。


    又要请人打扫了。


    不过还未等他唏嘘完, 就看到沈言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他看到林思之后,立刻走过去说:“林管家,是不是需要我的DNA样本?”


    “需要。”


    林管家淡定回答:“不过对比兄弟之间的血缘, 还需要父母样本用来参考,这样才会准确, 至于温宜竹的父亲……目前不知所踪,我会让人尽力去调查。”


    沈言从“自己可能拥有一个至亲”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书中温宜竹只有个赌博借贷的父亲, 母亲早亡,所以双亲的样本只能用父亲的。


    但在原书中,温宜竹父亲是在两年后才出现在剧情里的,在此之前,温宜竹自己都以为父亲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沉默了片刻。


    沈言不死心问:“只比对我们二人的样本不行吗?”


    “可以的,沈言少爷。”


    林思依旧淡定,同时反问:“但沈言少爷, 您想接受确切的答案, 还是具有一定可能性的答案?”


    当然是前者。


    只有不是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意味着有错误的可能。


    沈言坐在了花园的秋千上,樱花落在他肩膀, 一分钟后, 他开口:“林管家,温宜竹的资料调查好了吗?”


    “明天可以全部分类整理好,他从初中开始在西南地区至沿海地区为了躲债, 都有活动痕迹,资料会有些难整理。”


    沈言点点头,明天能整理好就可以。


    接着,他又说:“还是先去将我们两人的DNA比对一下吧,等找到温宜竹父亲,再让检验机构进行一次鉴定。”


    据他了解,虽然结果不会百分百准确,但如果二人基因相似度足够高,依然能够判断互为血亲。


    他还是想看到一个结果,即使那个结果暂时不能确定。


    沈言真的孤单很久了。


    从小他就是福利院中最有个性的孩子,于是别人成群结队,互相成为兄弟姐妹,他总是在独来独往。


    院长曾经摸着小沈言的脑袋,叹着气问他:“长大以后,你们互相照应多该好啊。”


    而小沈言因为长得漂亮经常被欺负,闻言,只是只是抿着唇扬起脑袋:“我不需要他们照应,我一个人就会很好。”


    但没人知道,每次沈言坐在屋子里读书,看着外面成群打闹的孩子,眼睛里也会流露出一点羡慕-


    祁晟开完会下班。


    他今天穿着一套棕色的西装,配上了焦橙色的领带和浅蓝衬衫,近乎完美的身材将这套西服的有点表现得淋漓尽致,看上去成熟理性,英俊迷人。


    沈言看到他进来,就被迷了一下。


    他还是和祁晟待久了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个颜控。


    在娱乐圈混的,祁晟的气质和外形确实是独一份的存在。


    “帅哥,要喝酒吗?”


    在通往厨房的走廊之前,有个小小的吧台,后面是酒柜。


    沈言到处一杯红酒,水晶杯抵在唇上,对不远处的祁晟调笑。


    祁晟颔首,脱下西装外套交给了林思,迈步走了过去。


    合格的管家已经拿着西装不知去了哪里,给他们留下了二人空间。


    吧台上有一套水晶杯,剔透晶莹,红酒在其中如同流动的红宝石一样。


    但沈言却并没有拿起另一只杯子,而是慢慢启唇,将杯中的红酒饮尽,扬着眉对祁晟勾了勾手指。


    祁晟在吧台另一侧,眸色很深,他身体微微前倾,被沈言伸出手抓住了领带,猛地往前又俯了一下身子。


    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觉,温热的酒液被沈言撬开唇缝渡了过来。


    喉结上下滚动着,祁晟单手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伸出来,扣紧沈言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带着酒香的吻。


    结束这个吻之后,沈言笑着问他:“好喝吗?”


    “很甜。”祁晟呼吸中都带着沈言嘴里的甜味,他回味了一下,只觉得很甜,十分意犹未尽,很想再进一步。


    于是他平静道:“它想要你。”


    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看着沈言,向沈言寻求帮助:“可以解决一下吗?”


    沈言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摇了摇,勾唇道:“不可以。”


    “为什么?”祁晟皱眉,伸手拉过祁晟的手指握在掌心,神色间透露着并未得到满足的不爽。


    手指被祁晟紧紧握着,沈言抽了一下抽不出来,抬起两人握着的手,另一只手指向祁晟的腕表,苦恼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


    绿色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下午5点33分,而他们通常在六点左右吃饭。


    祁晟瞥了一眼时间,手腕忽然用力。


    “哎!”


    沈言笑着惊呼一声,被祁晟扣住腰拉进了怀里,而紧接着,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做完再吃,来得及。”


    祁晟的胸口宽阔饱满,肌肉很硬,是特别富有力量和安全感的怀抱,沈言伸出手勾住祁晟的脖子,挑着眼尾看他:“真的来得及吗?”


    “真的。”祁晟保证。


    房门咔的合上。


    沈言倒在了柔软的黑色真丝床单上,肌肤被衬得如雪一般白,又被头顶姜黄的光照出了光泽。


    祁晟站在床前,单手解开领带和衬衫,另一只手扶在腰带上,冷厉的眼眸此刻装满了侵略性,低头看着床上的沈言,他忽然想起了黑森林蛋糕,就是被层层黑色包裹的奶油,滑腻香甜。


    而在现在。


    这块黑森林蛋糕,将要被刀切开,奶油从黑色的边沿流下,接着被人舔食干净。


    这是在家里的第一次。


    沈言仰头看着祁晟,有些期待,也有些畏惧。


    二人目光黏在半空,带着一种滚烫的信号。


    神经如被电流通过,危险和情谷欠往往交织在一起,让人光是想起,就会脊背发麻,血液加速。


    沈言撑起上身,脚趾慢慢踩了上去,鲜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唇。他笑得如同妖精:“快点。”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发出声音,但看着他的口型,祁晟眸色陡然变深,以至于有些发狠。


    草.我。


    沈言无声说。


    被穿过、顶破,伴随着忽高忽低的气息和濒临破碎的尖叫。


    沈言眼前一阵发白,眼角一阵发烫,然后又被湿润的凉意擦过,几秒后,才反应出是祁晟的舔去了他的眼泪。


    最后被祁晟抱去浴室清理的时候,沈言懒懒躺在祁晟怀里,发出轻轻的哼声。


    “你别碰那……”声音绵软,尾音还在飘着。


    最后,他如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被祁晟裹上浴袍,慢吞吞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他抬眼看了一下挂钟的时间,晚上8点整。


    “这就是来得及吗?”沈言拿过抱枕抱在怀里,整个人歪在沙发上,语气带着一点抱怨。


    刚才祁晟真的很过分。


    沈言比他快得多,但祁晟最后却勒紧了他,不让他去。


    那简直让人崩溃,最后沈言只记得,他摇着头哭喊一直在说“不可以”,但祁晟那个时候却充耳不闻了,好像之前学会的尊重都吃到了狗肚子里,只知道埋头苦干。


    现在,他看着祁晟不住冷哼,摸着自己肚皮,哼哼道:“我饿了。”


    祁晟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眼神有些奇异。


    他想到了刚才的一幅画面。


    沈言被抱在怀里后,那里会慢慢起来,然后又瘪下去,而且沈言还会随之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一个抱枕被凌空扔了过来,非常精准砸到了祁晟脸上。


    “你又在想什么!”沈言警惕看着他,重复又说了一遍,“不许想了,我饿了。”


    “……哦。”祁晟收回了目光,问他,“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沈言又瘫了回去,想了想说:“这么晚就吃点小吃好了,不用让厨房做了,你出去买或者点外卖。”


    祁晟点了点头,打算出去买,刚换上常服,忽然想起什么一眼,临出门前问沈言:“黑森林蛋糕喜欢吃吗?”


    据沈言了解,祁晟不爱吃甜的。


    而且一个冷酷男神,和黑森林蛋糕放在一起也十分不搭调。


    沈言惊奇的看了他两眼,嘴巴里忽然记起奶油和巧克力混合的香味了,立刻点头:“喜欢喜欢,你快去买。”


    祁晟大概走了一个小时。


    这段时间,沈言正在翻看吕莹给他发来的近期工作安排。


    他从《七天日夜》录制结束之后,到现在也休息了快一周的时间了。


    作为一名上升期艺人,这是十分可耻的行为。


    ——不过沈言不太在意,并表示很爽。


    但工作就是工作,沈言最终还是要靠这个吃饭的。


    他总不可能去依靠祁晟养自己,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亲情有血缘做纽带,爱情与友情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而友情欠缺爱情的亲密,那种距离感更易维系长久的情谊。


    只有爱情,至亲至疏,最易变质。


    况且,他和祁晟也不是爱情。


    沈言在脑袋里想了半天,最后将他们的关系定义为“肤浅的爱|欲”。


    他们的更多的,是对对方的欲|望,由此产生了情愫。


    不深刻,也不动人。


    很俗,但却让人安心。


    比起互相许诺着至死不渝,这种只对对方诞生的欲|望,明显更浅显而可靠。


    这也是沈言最后决定继续和祁晟试试的原因。


    工作安排很紧凑,从明天开始,就要陆续进入状态。


    明天上午要去面试吕莹海选完的助理,下午还要录歌,后天则有一期杂志专访、拍摄单人封面、作为助唱录制一档音乐类节目……


    翻着行程,沈言轻松的肩膀此刻好像又重了起来。


    他开始往下翻,打算快速浏览一遍。


    忽然,他手指一顿,看到下个月的行程。


    “生日演唱会?”


    看到这里,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快要到了。


    第44章 新助理 “最近祁家在考虑让我联姻。”……


    生日对沈言来讲, 是很多重要日子里,最不重要的日子。


    因为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


    生日也是院长模糊估算的。


    院长有一阵子痴迷玄学,看着他们直摇头。


    说他们福利院的孩子, 八字不准, 算命都算不了。


    总之, 如果不是做了歌手,每年都会准备一场生日会回馈粉丝,可能他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过生日的一天。


    歌单还没有做, 但吕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演唱会的场地和相关事务了。


    “好忙啊。”


    沈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彻底瘫了下去。


    祁晟进来, 就看见了沈言如同一只猫饼一样,软趴在床上,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还在唉声叹气。


    他忍不住浮现出想要撸猫的想法,将买回来的蛋糕和别的小吃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走到沈言身前,将沈言抱在了怀里。


    沈言从瘫在床上,变成了瘫在祁晟怀里。


    他不住唉声叹气。


    “怎么了?”祁晟皱起眉。


    他离开这段时间,沈言突然像霜打了的茄子, 蔫了下去。


    “没事……”


    沈言叹气道:“工作突然好多。”


    “我好像有点火了。”沈言从祁晟怀里坐起来, 抻了个懒腰,边往餐厅走边说,“以前没有这么多工作的, 时间都安排满了。”


    “诶?”他忽然将目光落在桌上, 欢呼道:“小龙虾!”


    立刻剥出来一个,放进嘴里后,喜悦的表情转为疑惑, “怎么不辣?”


    祁晟感受了一下抱了沈言没两秒,就忽然空荡荡的手臂,他站起身,平静的视线意味深长的往下平移。


    “……啧”


    沈言瞪他:“都怪你。”


    如果只是一次的话,沈言觉得虽然时间过久,但也可以接受,但祁晟足足做了两次,结果就是,使用过度。


    洗澡的时候,就有一点轻微的肿。


    所以饮食需要清淡一些了。


    不过,虽然不怎么辣,但小龙虾依旧很好吃。


    旁边还有祁晟买的鲜榨果汁,和一些没加辣的烤串。


    沈言也没有很喜欢吃辣,他口味偏清淡,所以此刻吃着这些,倒也觉得很香。


    祁晟将装着黑森林蛋糕的袋子打开,蛋糕推到了沈言旁边。


    看着他套着塑料手套,忙得不可开交的手,祁晟拿起了叉子,叉下来一块,喂到了沈言嘴边。


    黑色饼干碎屑和巧克力皮包裹着浓郁的奶油,吃一口就是满满的幸福感。


    沈言吃一口,祁晟就用喂过沈言的叉子,自己也吃一口。


    而沈言也很关照祁晟,不爱吃的肥肉递到祁晟嘴边,祁晟就张开嘴为他解决了。


    最后,一顿夜宵吃的的两人都很满意-


    第二天,沈言被闹铃吵醒,睁开眼,祁晟已经不在身边。


    最近祁晟很忙,据说是因为集团旗下有关新兴医疗器械的研发进入了关键时期,他需要协调各方工作,而且后续好像还和政府部门有合作。


    沈言记得之前因为发烧,在L县检查的医院里面很多设备,似乎就是祁氏集团提供的。


    大概是公益捐赠。


    祁晟出现在藏区,也并非单纯去沈言,在之前他也和政府进行了洽谈。


    看了一下手机,才早上七点半。


    枕侧却是凉的,说明祁晟离开很久了。


    沈言坐起来,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下床洗漱。


    八点半的时候,他准时出门,开车去了工作室。


    和上次他来的时候比起来,工作室简直大变样。


    之前还是个毛坯,现在直接精装修了,里面不光有一些休闲设备,沈言还看到了按摩椅和健身器材。


    从前厅穿过去,就是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外已经坐着一些生面孔。


    这些就是他要面试的助理。


    吕莹的细高跟从身后传来,声音也随之而来:“来了就开始面试吧,这些人履历大差不差,你自己再仔细提问选一下。”


    “行。”


    沈言应下,坐在会议室里后,没有先叫人,而是先问吕莹:“莹姐,小田的事情处理怎么样?”


    “按照你要求的,只让他赔了违约金,没追究法律责任。”


    吕莹从笔电上抬起头,扬起眉看向沈言,“后悔了?”


    “这倒没有。”


    沈言神色很静,看向窗外,轻轻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有些唏嘘,从出道就一直跟着我,两年时间,没想到最后……”


    “财帛动人,利欲熏心。”吕莹精准评价。


    她在娱乐圈沉浮这么些年,早就看淡了这种事。


    圈内最不缺的,就是背叛。更有甚者,背叛了之后还不觉得有错,反而向你背后刺一刀。


    “看开点,”吕莹好笑地看着沈言,声音很温和,“以后多经历经历就习惯了。”


    沈言:“……姐,你盼我点好。”


    他无语了一下,也乐了。


    沈言调整了一下坐姿,用麦叫外面的人进来。


    鉴于私生活方面有林管家亲力亲为,沈言这次挑选助理便放宽了要求,助理候选中有一些女性的面孔。


    其中有一人的简历让沈言多看了两秒。


    在所有助理里面,只有她简历上写了一句:沈言死忠粉。


    于是,这一句话,让她瞬间脱颖而出。


    沈言看到了她简历上的名字——姜清夏。


    是个长相很秀气的女生,毕业于普通一本文科专业,还是应届生。


    沈言嘶了一声,看着进来的姜清夏,忍不住问:“应届生为什么要来应聘助理?”


    姜清夏看着沈言本来很激动,闻言面上却忽然有了两分说不出的惆怅。


    “言——呃,老板,我上学时候学习不好。”


    姜清夏悲道:“而且现在真的找不到工作!”


    眼看姜清夏悲从中来,沈言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又去看她的简历。


    因为是死忠粉,她的对沈言兴趣、习惯、喜好了如指掌,在简历里跟列大纲似的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比如沈言紧张时候会下意识抿唇摸鼻尖,这个时候助理可以递上沈言心爱的饮料巴拉巴拉……


    很多沈言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的习惯,姜清夏的简历上也有写。


    沈言忍不住点头。


    对方就算只是为了博眼球写的简历,但能将准备工作做到这个份上,也真的算特别努力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沈言拍板定下了姜清夏。


    她听到消息之后,瞬间激动得蹦了起来。


    不光是因为找到了工作,更是因为……对方可是沈言!!


    还有几个人能近距离、多角度、长时间沉浸在对方的盛世美颜里?


    除了他的助理姜清夏女士,也就只有祁晟能有这个荣幸了吧?


    姜清夏美滋滋的想。


    对。


    姜清夏在死忠粉之下的身份,是一位脑残cp粉-


    选完助理,沈言就开始沉浸式录歌。


    总共录了两首,按照计划,这两首歌将在生日演唱会上第一次公开演唱,作为他新专辑的内容。


    录到下午六点的时候,录制暂停了一会儿,沈言抽空出去喘了口气。


    这次合作的制作人真的很严格,一句歌词要反复录很多遍才能通过。


    拧开水杯,沈言喝了一口水润喉,然后吃了一枚含片。


    歇了一会儿,准备重新开始录制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外面的光流进来,男人穿着定制西装,面容英俊冷淡,视线淡淡扫过屋子里的人后,落在沈言身上。


    “我在录歌。”


    沈言看到他,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的人,走过去小声说。


    “嗯。”祁晟微微颔首,“我等你。”


    他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说完就找了个椅子坐下,低下头拿起手机处理邮件。


    录音棚内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和祁晟问好后,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


    “这不是祁晟吗?不是说退圈了……”


    “退圈又不是退生物圈,还不能和圈里人继续来往了?”


    “不是,他俩会不会是真的?”


    “嘘……少八卦,别让人听见。”


    耳力很好的沈言已经听见了。


    他默默看了眼那几人一眼,见他们立刻装模作样心虚低头摆弄工具,就收回了视线。


    在大众视野里,虽然真心认为他们是情侣的人不多,但认为他们关系异常亲密的人却很多。


    而之所以会这样,都要从不久前沈言的一场翻车直播说起……


    反正也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了。


    沈言录完歌,在好几双眼睛热切的目光下,走到祁晟面前,轻咳一声:“走吧。”


    祁晟自然地拿过沈言的背包,但莫名被瞪了一眼。


    祁晟:?


    不解的祁晟跟着沈言往外走,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兴奋的小声嘀咕:


    “我就说他们是真的吧!”-


    车上,从中午一直录到晚上的沈言,终于累的瘫倒在了副驾驶上,他打开了车窗,微凉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让他闷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放松。


    祁晟因为从娱乐圈到商圈身份的转换,他爷爷将自己的司机给了祁晟用。


    但偶尔,祁晟想要接沈言,仍然会自己开车。


    此刻,手握着方向盘,他问沈言:“想吃什么?”


    外面街上不知从哪里忽然飘来一点海鲜烹饪后的鲜香,这味道特别勾人。


    于是沈言说:“去吃海鲜吧。”


    “海鲜?”


    祁晟思索了一下,在S市有不少高档的餐厅,他记得有一家海鲜做的一绝。


    “对,海鲜。不用搜去哪家,我给你指路。”


    沈言馋虫勾了出来,他突然想起了当时在A大外面夜市的一家大排档。


    当时没觉得多好吃,但此时味蕾却终于后知后觉,在记忆里忽然尝到了丝难忘的香味。


    等顺着沈言的指引,SUV车型开进逼仄的小巷时,祁晟才意识到,沈言指路的并非什么正经餐厅,而是A大外的夜市。


    “不用指了。”祁晟将车拐出去,停在了外面的停车位上,他说,“我们走过去,里面停不了车。”


    “有口罩吗?”沈言拾起了公众人物的自觉。


    车里只有医用口罩,虽然不能全包脸,但也够用了。


    戴上口罩,沈言迈着轻快的步子像一只小鸟,立刻飞进了大排档里,开始点菜。


    手里有钱就是爽。


    大学时候,沈言只敢点一点虾和花甲解馋,现在却可以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两人挑了外面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后又要了两瓶啤酒。


    祁晟大学是在国外上的,用了两年就毕了业,回国就进了娱乐圈,一直以来都走的高端路线,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


    但他接受度却很高,除了在看到脏兮兮的塑料凳时短暂的皱了一下眉后,其余时刻都保持着冷静淡然的模样。


    “后天有一场公益拍卖晚宴。”


    在沈言专心解决面前的龙虾时,祁晟浅尝了一下,放下筷子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一位同伴。”


    “后天吗?”


    沈言放下虾壳,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时间应该来不及,我要去录综艺。”


    综艺是在下午3点开始录制的,快的话他唱完下台就走,或许可以赶上。


    但是。


    都累一天了,他才不要去赔祁晟应酬,他要休息。


    祁晟看着他:“那我只能和家里安排的人去了。”


    沈言抬起头,挑了一下眉:“什么意思?”


    “最近祁家在考虑让我联姻。”


    祁晟平静道:“对象是森光集团的千金,程风筱。”


    第45章 和我出席 这是他写给沈言的第一首歌。……


    沈言放下筷子, 托着下巴,看向祁晟,歪了一下脑袋说:“是想要我祝福你吗?”


    “……”


    沈言的反应不是祁晟想要的。


    他蹙了一下眉, 盯着沈言, 问:“所以你要和我去吗?”


    目前没有任何关系。


    沈言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是说以后可能会有关系?


    但祁晟和他说这个做什么?


    “联姻对象?”沈言慢吞吞说,“森光集团,听起来挺不错的。”


    他夹了一个海胆蒸蛋到盘子里, 手指被粗粝刺人的外壳扎了一下,忽然不太想吃了。


    沈言的态度很随意, 就好像祁晟说的与他真的没有关系一样。


    祁晟眼眸沉了下来。


    他看着沈言,薄唇不经意向下压了一下。


    联姻是祁晟二伯父提出的, 他向爷爷提议强强联合,森光集团就是不错的选择。


    联姻对象首选当然是祁晟。


    但祁家人一直知道,他们可以提出选择,至于祁晟接不接受,就轮不到他们插嘴了。


    祁晟当然不会接受。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提程风筱出来是做什么,只是模糊觉得,他想要从沈言的身上, 得到什么反馈。


    但显然。


    沈言并没有给予他这种反馈。


    两人之间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沈言不紧不慢剥虾的声音。


    忽然, 沈言放下手里剥了壳的虾,看着洁白肥嫩的虾肉,他垂着眸说:“对了。”


    语气平淡寻常, 就好像在商量两人什么时候吃饭一样。


    他说:“如果你和程小姐的关系有进展, 那我们的合约也需要商量结束的日子了。”


    祁晟顿了一下:“什么合约?”


    目光有些疑惑,但转瞬间,他想起了他和沈言是如何开始的。


    是一个不正式的, 如同玩笑般的恋爱合约。


    他以为,他和沈言早已不是合约的关系了。


    是一种……更近的关系。


    沈言面容平静,修长的眉下,是一双清冷又因为微微上挑的弧度,而显出冷艳和傲气的眼睛。


    他确实从来都履行着合约的内容。


    就在昨天,在做完之后,祁晟依然转给了沈言两千万。


    突然提及的合约,让祁晟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不舒服。


    听到沈言要终止合约,他眼眸锋利的盯着沈言,说:“合约第一条,乙方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终止合约。”


    沈言呵了一声:“那合约第四条,你也应该记得吧?关系存续期间,甲乙双方不得与任何人展开亲密关系。”


    唇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甲乙双方都需要遵守。你和程小姐要是展开亲密关系,合约自然就作废……但我不想到那一步才和你分手,这对一位无辜的女士来讲,太过分了。”


    “分手?”祁晟却忽然揪住沈言话里的一个词重复了一遍。


    “你认为我们之间,是需要分手的关系吗?”祁晟问。


    “不然呢?”沈言拧眉。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忽然亲密的在一起,再突然分开,除了“分手”一词,还能怎么形容?


    分手一词,往往用在恋人身上。


    这说明,沈言并不是单纯视自己为合约对象,而是恋人。


    这很不错。


    祁晟面容又恢复了平静,他亲手给沈言剥了个虾,在对方费解的目光里,沾了酱汁递到沈言的唇边。


    他们是在恋爱。


    之前困惑的,想从沈言身上得到的东西,忽然短暂的获得了。


    被强行喂了一只虾,沈言瞪着他:“你有没有听人说话?”


    “不分手。”


    情绪得到满足,祁晟便没有了试探什么的想法。


    他低声说:“我和程风筱不会发展出任何关系,所以不会分手。”


    “那你还会和程小姐一起出席?”沈言挑起眼角。


    “会。”


    沈言刚要冷嗤一声,就听到祁晟继续说:“程风筱本来就会出席这次晚宴,她捐赠了一件珠宝。”


    “……”


    沈言忽然品出来了什么。


    他看向祁晟的眉眼。


    眉毛浓密修长,下面是很凌厉狭长的凤眼,院长自学算命那阵子曾说过,这种眼睛的人,通常命里贵不可言,不怒自威。


    单看这么浓眉大眼的人,没想到却偷偷摸摸在试探自己。


    还扯了个联姻出来。


    沈言好笑问他:“我的反应你满意吗?”


    祁晟没想到被沈言看出来了,他顿了一下:“你觉得我会满意吗?”


    沈言轻轻一笑:“那我可不知道。”


    不过想也知道,不会满意的。


    毕竟,无论作为恋人,还是作为情人。


    他的表现都太平淡了。


    不过。


    那又如何。


    现在离不开的,是祁晟,可不是自己。


    他对祁晟的感情,还没有浓厚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但出乎意料的是。


    祁晟声线很低的说:“最终是满意的。”


    在他的眼里,沈言就是一只高傲又矜持的猫,从不肯将一些在他看来示弱的情绪泄露出来。


    一只警惕的猫,是不会轻易袒露肚皮的,即使他享受祁晟的爱。


    而即便如此,祁晟从对方偶尔流露出的细节里,依然窥视到了对方的感情。


    他认为,沈言很爱自己。


    “好吧。”


    沈言说:“你满意就好。”


    祁晟不再试探,终于直接开口:“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出席。”


    就像想要一只藏在家里的宝物,能够在外面被自己炫耀一样。


    祁晟很想沈言以自己身边人的身份,和自己走在正式的场合。


    “同时也告诉所有人,我已经有了交往对象,打消他们联姻的念头。”


    圈内,祁晟他英俊、年轻,还钱权在握,是所有名流世家的第一目标。


    与其让他们源源不绝来打扰自己,不如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沈言的男人了。


    “嗯?”沈言惊了一下。


    “可我是个男人诶。”


    祁晟疑惑:“男人怎么了,我也是男人。”


    “……”


    沈言心想,祁晟脑袋被驴踢了吧?


    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人话了。


    他耐下心:“交往对象是个男人,会成为你们上流圈子的笑话吧。毕竟不是什么大众的性取向。”


    “他们的想法,与我无关。”


    祁晟先是皱眉,而后眸色变得冷淡,语气带着点不以为意,淡淡道:“在我面前,他们只会尊敬我、赞美我,至于在我背后说什么……我不需要知道,也不会在意。”


    “所以。”祁晟看着沈言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胃口,但现在又好了起来,沈言将最后一只虾吃光,用纸巾擦了擦唇和手指,意有所指般说:“可是我还要录制综艺,要赚钱的。”


    “结束后如果有时间,我可以考虑一下。”


    祁晟听出了言外之音。


    他平静道:“一千万,和我出席。”


    “当然可以啦。”


    沈言矜持道:“综艺那边6点前我就可以结束的。”


    祁晟盯着他看,半晌挪开视线,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莫名其妙升起的一点微妙,此刻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大概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沈言擦干净手,对即将入账的一千万非常期待。


    两人戴着口罩,在光线不好的大排挡角落,虽然没被人认出来。


    但依然吸引了很多目光。


    原因很简单。


    在大学城西装革履吃大排档的,不是搞推销的,就是来装叉的。


    当然。


    也有可能是来体验生活的霸总和伪装成青春男大的小明星。


    点的菜终于吃光,沈言摸着肚皮,将口罩戴上,鸭舌帽压低,轻咳一声:“走呗?”


    霸总也戴上了医用口罩,但他没有帽子,一双凌厉英挺的眉眼就暴露在了外面,惹得好多路过的人不住回头。


    有的帅哥,哪怕带着口罩,那种帅哥的气质都会溢出来。


    祁晟和沈言都是如此。


    所以他们加紧了脚步。


    和某些路人擦肩而过时,对方会偷来狐疑的一瞥,总让沈言下意识拉一下口罩,在想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但索性,有惊无险。


    等从挤挤攘攘的夜市出去,发现一路都没有被认出来,沈言于是心思活络了起来,蠢蠢欲动地说:“我想回A大逛一圈。”


    他从小奋斗的目标就是A大,等考上了,却只停留了两年,然后便匆匆的扎进了娱乐圈。


    而求学的那两年,也不过一头埋进书里,努力读书拿到全奖,所以从未好好看过身边的一切。


    在说出这句话时,沈言的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星星落下来。


    祁晟下意识就点了头:“好。”


    晚上的校园内很热闹。


    白天上课的学生,除了一部分还要上晚课之外,剩下的很多都趁着春日夜间温度正好,在外面三三两两散步。


    沈言带着祁晟走到了他曾经宿舍楼底下,果不其然,看到了好几对小情侣在底下搂搂抱抱,还有几对挑了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一楼阳台底下,在那难舍难分的亲嘴。


    沈言就住一楼,曾经很多次晾衣服,走到阳台,就看见下面两个黢黑的脑袋。


    此刻,他看到这一幕,略有唏嘘,给祁晟指了一下那一对小情侣:“我以前在阳台晾衣服,总会故意咳一声。”


    祁晟听到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就能看到两颗脑袋瞬间分开,别别扭扭的跑啦。”


    后面他们又去操场慢慢逛着。


    学校草坪上的草保养的很好,很多学生坐在草地上,有人聊天,还能看见一群人围着乐团看他们唱歌,不少人正拿出手机拍。


    祁晟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手臂上,和沈言一起坐在了那个校园乐队前面的阶梯观众席上。


    他和祁晟,看着另一群人的青春,好像自己也回到了大学时代一样。


    沈言听了一会儿,突然将脑袋歪在了祁晟的肩膀上,小


    声说:“是你的歌。”


    一首摇滚放克风的情歌,节奏感很强,难度不小,主唱明显有些吃力。


    沈言一边听一边跟着点头,忽然间,他看见对面有人抬起手机往自己这里拍摄。


    刚刚升起了不妙的念头,紧接着就听到那边人大喊了一声:“祁晟在那!”


    本来已经抓住祁晟手,准备起身就跑的沈言:“……咦?”


    他松开手,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同时戏谑看着祁晟说:“叫你呢。”


    祁晟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下来唱一首呗!”


    “原唱原唱!”


    大学生群体素质都很高,即使兴奋,也老老实实站在下面,起哄也没抱团挤上来。


    祁晟本来想和沈言离开这里,但却突然听见沈言说:“好像还没听过你唱歌。”


    沉默两秒后,祁晟站起身,走了下去。


    在沈言张大眼睛的目光下,在学生们高声的欢呼里,祁晟站在了激动的乐队主唱前,伸手接过麦克风。


    “晟、晟哥,你唱哪首?”


    “《镜中回响》。”他敛眸道。


    这是他写给沈言的第一首歌。


    第46章 鉴定结果 一道清新甜美的女声,从旁边……


    伴奏刚一响起, 一声尖叫在人群里突然出现。


    “沈言的歌!”


    “wocccccc!!!正主下场发糖!!”


    “我没听错,就是《镜中回响》,沈言的出道曲!”


    迷乱的电子乐风格, 电吉他、贝斯和鼓点炸裂响起, 伴随着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尖叫和吟唱。


    这首歌光怪离奇, 词大胆又前卫,加上沈言轻灵的声线,一出道, 就让沈言拿下了最佳新人单曲奖。


    此刻,祁晟抬眼看向远处阶梯上, 披着模糊光晕的人影。


    手指伸长将额发撩到脑后,露出英挺深刻的眉眼, 几秒后,金属质感的男声从麦克风中传出。


    “我——”


    “镜中的两个我,


    “为何被套上了枷锁?”


    他声线十分华丽,似乎天生适合摇滚和重金属。


    主歌如呓语般不断用气声和真假声切换堆叠情绪,直到副歌出现,高潮降临。


    “在崩溃的呐喊里。”


    “被镜面囚禁昨日的我,笑着摔碎皇冠。”


    “镜中回响, 是不厌其烦的嘶喊——”


    他轻轻皱起眉, 整个人面容并不狰狞,依然冷淡专注,但却爆发性的, 用了撕裂般的高音。


    与沈言空灵的高音时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现场直接瞬间燃炸了。


    尖叫和欢呼冲击成声浪, 汇聚在祁晟身上。


    他们不敢相信,祁晟第一次公开演唱,竟然在退圈之后, 在A大的草坪上。


    而早已有人开了直播,此刻祁晟冲上了热搜。


    连带着沈言的名字。


    有人注意到祁晟目光似乎从唱歌开始,就根本没落在听众身上,只是盯着远方。


    他们顺着看过去,却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阶梯看台。


    而祁晟,尾音落下,便将麦递给了乐队主唱,在很多人高呼着再来一首时,他摇了摇头。


    气质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莫名让人不敢再要求更多。


    他从人群中走出去,拿出手机,看到沈言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我去停车的地方等你]


    第二条:[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一首歌?]


    看着第二条消息,祁晟不自觉的能想起沈言撒娇般抱怨的神情,一定是一股理所当然又带点脾气的样子。


    原本平直的唇角,此刻不由得扬起一点弧度。


    同时,心中在想。


    或许可以,给沈言写一首情歌。


    毕竟,他们在恋爱-


    两天后,温宜竹的资料,以及二人的鉴定结果,被林思摆在了沈言面前。


    管家面上依然挂着含蓄的微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将资料交给您,但我想等亲缘鉴定做出来之后,让您一起查看会更好。”


    沈言当时正拍摄完单人杂志封面,林思今天作为司机,开车送沈言前往音综的录制现场。


    等车停下,让助理姜清夏下了车,沈言才看到被林思装进公文包内的那一沓资料。


    抱着有一些复杂的心情,沈言没有先打开那份亲缘鉴定,而是先查看温宜竹的个人资料。


    林管家真的十项全能。


    调查资料分门别类,井井有条,生平经历和人际交往关系一目了然。


    当然更隐私的没有,不过大致浏览一遍,沈言也知道了很多书中未提及的东西。


    比如,温宜竹母亲是谁。


    他的母亲名叫夏红萧,书香门第,却父母双亡,十六岁就和温宜竹父亲结婚了。


    而结婚两年后,她生下温宜竹,但身体却变得十分不好,再加上温宜竹父亲酗酒后家暴,在温宜竹四岁的时候,她便撒手人寰了。


    而还有一则信息,让沈言睫毛下意识颤了一颤。


    资料中,显示温宜竹母亲,和其父在刚结婚时,似乎还育有一子,但因为未知原因,并未养大。


    “林管家,能查到温宜竹父母并未养大的孩子,现在在哪吗?”


    沈言坐在沙发上,指尖将手下的资料纸捻磨着,直到微微蜷曲起来。


    林思知道沈言的想法。


    但依然遗憾道:“很抱歉,沈言少爷,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一位不知何时遗弃的弃婴的信息,很难被找到。”


    沈言点了点头,看向那份鉴定报告。


    他沉默两秒,拿了出来。


    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前,他幻想了很多,比如鉴定全同胞亲权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们就是直系血亲。


    那么,沈言就会立刻飞到温宜竹的城市,去和他相认。


    但将这份鉴定报告打开后,沈言高高悬起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拧了一下,又重重落了下去。


    白纸黑字上显示:


    【等位基因匹配率为50%。】


    【全同胞指数(FSI)= 0.89(认定阈值为1)】


    【亲权概率(RCP)= 51%】


    【根据现有数据检测:被检个体A与B的基因分型匹配度处于全同胞关系的临界范围,现有证据不足以支持或排除二人为生物学全同胞关系。】


    沈言沉默了几秒,问林思:“有温承的消息了吗?”


    “在出境人员名单中,看到了他的信息。”


    林思说:“少爷正在联系海外的人手,应该很快就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沈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份报告虽然无法判断二人的关系,但却并未直接否定。


    沈言看过温宜竹的个人资料之后,却隐隐觉得,或许他所期待的,就是真相-


    由于沈言是飞行嘉宾,所以只在台上助唱了一首歌,和观众打了个招呼,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但尽管如此,他的出现依然让录音棚掀起了高分贝的呼声。


    主持人还打趣说:“沈老师的歌迷真的很多,这些尖叫都是为你送上的。”


    沈言和他客套了两句,看着底下竟然有人举着自己的灯牌,微微惊讶了一下。


    对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顿时一道女高音冲了过来,把沈言逗乐了。


    “妈妈,言言爱你!!!!”


    “啊啊啊啊啊言言,妈妈爱你!!!”


    沈言笑着用麦说:“我也爱你们。”


    瞬间,底下尖叫又高了八度。


    他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助唱当个飞行嘉宾,竟然都有粉丝来现场看他,就为了这几分钟的相见。


    粉丝的感情,真的很纯粹热烈。


    从后台走出去的时候,他还在笑,唇角翘着,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祁晟的心情却不美好了。


    眉压着漆黑的眸子,他站在后台的黑暗里,清晰听到沈言说“我也爱你们”。


    对那群无知的、谄媚的粉丝说“爱”。


    他从没听见沈言说过爱。


    这是第一次。


    一种难言的,似乎可以称之为阴暗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来。


    祁晟沉沉的眸子,看着沈言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根本没注意到黑暗里站着的人是自己。


    于是。


    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冷不丁握住了沈言的胳膊。


    沈言吓了一跳:“谁?!”


    声音还没结束,就因为这个怀抱过于熟悉,认出了对方。


    “祁晟?”


    沈言嘶了一声:“你发什么神经?”


    祁晟一直沉默,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凶光。


    对视两秒后。


    他俯下身,扯开沈言的领口,在对方锁骨上咬了一口。


    犬齿摩挲着那节骨头,但迟迟没有用力,最终泄气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沈言笑出了声,锁着头躲开,用手推他的脑袋:“好痒呀,别舔了。”


    最终,祁晟还是没忍住,在沈言的锁骨上,印下了一个牙印。


    齿尖的痒意终于有所缓解,但心中仍然残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礼服在车上。”


    他从沈言的肩头抬起脑袋,说:“是之前就按照你的尺寸准备好的。”


    “好。”沈言整理了一下领口。


    助理姜清夏一声也没吭,默默跟在后面,拿着沈言的水杯,但脑子已经如同被无数烟花炸了一遍,只在心里无声呐喊。


    在她签完合同当天,吕莹就和她说了,沈言具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恋人,需要她进行保密。


    当时,她还失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嗑的cp彻底be了。


    但今天!


    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沈言在被祁晟啃锁骨!!


    天呐!


    她活了。


    表面平静,内心已经疯了的姜清夏跟在沈言后面,还想继续跟上车,就被一双冰冷的眼睛制住了。


    祁晟问:“她是谁?”


    “忘记说了,是我新聘的助理,签过保密协议的。”


    沈言看着祁晟眼睛半眯着,看上去如同捍卫领地的头狼一样的神情,好笑道:“别吓唬人家。”


    冰冷的目光挪开了。


    姜清夏虽然被看得不敢说话,但心里的弹幕却不断刷屏,全是“kswl”。


    最终,姜清夏还是没上车。


    如同哄小孩一样,沈言给她转了500块打车钱。


    姜清夏领了巨款,看着远去的车尾,终于忍不住,在原地蹦跶着,时不时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等她回了家,拿着手机疯狂打了很多字想分享。


    家人们,谁懂啊?


    我们嗑的cp是真的!


    我有一个朋友,是沈言助理,亲眼看到祁晟接他下班,俩人还亲了!


    保真!


    骗你们我第二天出门被车撞死!


    写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了保密协议,里面就有不允许用任何小号发任何沈言的隐私。


    “啊啊啊啊啊啊——”


    “好寂寞啊!!”


    姜清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只能咬着枕巾,含泪自己吞下了这口惊天巨糖-


    而换好了礼服的沈言,看着身上价值好几百万的钻石胸针,狐疑地问祁晟:“这是定制礼服送的?”


    “是我送的。”祁晟抬起手,撩起沈言耳侧的碎发,将一枚红钻耳钉,带在了沈言的左耳上,“还有这枚耳钉,都是我送的。”


    像是很不满沈言将自己的礼物认成别人的,祁晟捏着他的耳朵揉了揉。


    沈言注意到祁晟的耳朵上,戴了一枚样式一样,但是镶嵌蓝钻的耳钉。


    是一对的。


    沈言摸了一下耳朵,眼眸轻轻闪动了一下。


    而这时候,车子也行驶到了晚宴所在的酒店。


    祁晟先下了车,站在车门外。


    沈言刚要接着走出去,却忽然听见一道清新甜美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祁晟,好久不见。”


    第47章 程风筱 “——谁答应的这件事,你就去……


    对方穿着天蓝色的鱼尾晚礼服, 碎钻铺满展开的裙摆,就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衬着她洋溢着喜悦的面颊。


    祁晟哥?


    沈言将这三个字在嘴里滚了一圈, 似笑非笑看向车门外的祁晟。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沈言对祁晟一笑, 错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迈出了车门,抬起眼, 看向了走来的女人。


    她长相偏柔美,眉宇间又很灵动, 笑起来的样子很甜美好看。


    森光集团千金,程风筱。


    沈言在此前不知道程风筱的样子, 但对森光集团却如雷贯耳。


    森光专攻家用电器,是国内第一大冰箱、空调售卖厂商。


    程风筱则是集团董事长最小的孩子,千娇百宠中长大的,真正的掌上明珠。


    后来在祁晟说过联姻对象后,他有意无意,就看到了程风筱在网上的照片。


    本人比照片上的,更亲切好看一些。


    此时, 程风筱看到祁晟向车里伸出手时, 露出些许讶异。


    她和祁晟自幼相识,知道祁晟一直生人勿进,对所有人都很冷漠, 出席宴会从未带过任何人。


    但眼下, 祁晟竟然带了人,而且竟然主动伸出手,想要让车内的人握住。


    这太不可思议了。


    程风筱一下就好奇起车内的人是谁了。


    但接下来, 她吃惊地看到,车内人直接无视了祁晟的手,施施然从车内走了下来。


    程风筱看着车内走出来的人,眼眸下意识微微睁大。


    车里走出来的,是个男人?


    而且是一个,长相格外好看的男人。


    眉眼精致疏冷,抬起眼时,带着几分散漫,却在那轻轻挑起的笑里,变成一种勾人的味道。


    程风筱不争气的被蛊到了,心脏都停了一下。


    同时,也认出了对方是新晋的流量小生,沈言。


    也是网络上祁晟的cp。


    其实比起祁晟那种冻死人般的英俊,她更喜欢沈言这种精致的俊美。


    虽然有攻击性,但就好像带刺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折断,嗅闻。


    但是——


    她目光在祁晟和沈言身上流连了一圈,心底轻轻啧了一声。


    网上传的竟然是真的。


    上流圈子里,对祁晟进娱乐圈玩票都是看乐子一样的心态,在听说祁晟还有个男性热门cp后,更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但从未有人当真过。


    最多,他们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认为那只是祁氏继承人包了个小情人玩玩罢了。


    没人会想到,祁晟似乎,真的将沈言放在了心上。


    这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一切都被放在利益的天平上,才是他们圈子里最常见的事。


    真心最不值一提。


    不过,程风筱倒也不关心祁晟到底和沈言是什么关系。


    她要的,只是祁晟这个人代表的利益的罢了。


    所以此刻,她弯起眼睛,笑容很甜美:“祁晟哥,这是……?”


    “你好程小姐,我是沈言。”


    沈言勾起唇角,对程风筱伸出手。


    伸过来的手白皙修长,指骨不过分粗大,也不过分细巧,而是处在二者之间,形成一种很美的视觉效果。


    程风筱在面前的手指上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握住了那只手。


    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硬。


    程风筱似乎在对方伸过来手的时候,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几秒后,沈言疑惑地收回了手。


    程风筱还有点遗憾。


    但随之,她就又笑了起来,自然地走到祁晟身边,伸出手说:“祁晟哥,一起进去吧。”


    祁晟视线冷冷的扫过她和沈言交握的手,冷漠道:“不好意思,程小姐,我有男伴了。”


    程风筱:“……但是男伴也要挽着手进去吗?”


    “不劳费心。”祁晟淡声说。


    程风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那好吧。”


    而秦云生就像个固定NPC,总在合适的场合适时冒出来。


    大概就是原书男二,与生俱来的雷达。


    他笑眯眯用浮夸的语气从不知哪里凑过来,对程风筱说:“哦,美丽的小姐,不知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和我一起进去?”


    翻译腔逗笑了程风筱,她伸出手挽住了秦云生递出来的手臂,对沈言和祁晟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和秦云生往酒店正厅走去。


    而秦云生回过头,对沈言和祁晟意味深长一笑。


    也不知道在意味深长什么。


    沈言觉得这短短几分钟,真的热闹极了。


    “走吧。”


    祁晟看着沈言,伸出手握住沈言被程风筱签过的左手,十指交叉伸进去。


    在沈言愕然的目光下,坦然道:“怎么了?”


    “……不行。”


    沈言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不自在道:“这太明显了。”


    他虽然答应了和祁晟一起出席,但并不是意味着,他要这样公开的表明,自己和祁晟的关系。


    “我和你出席,那些试图找你联姻的人,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言看祁晟眸色沉沉盯着自己,哄道:“但是这样,太明显了……我首先是艺人,其次是情人。”


    祁晟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在想一件事。


    那就是沈言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


    对他来讲,这种事情可以坦荡的让所有人知道。


    甚至于,他十分乐意让所有人知道,沈言是他的。


    但沈言总是不这样想。


    他总要找出各种理由,让他们的关系藏起来。


    祁晟看着沈言收回去的指尖,垂下了眼眸,片刻后才说:“好。”


    沈言稍微松了口气。


    他刚才还担心祁晟会突然狗劲上来,要不管不顾牵着他。


    这么一看,去藏区一次,看上去让祁晟真的学会了收敛。


    二人一起向前走去。


    沈言在前一点,祁晟稍微落后一步,看着沈言的那截白皙的后颈。


    在沈言看不到的角度。


    祁晟眸底漆黑一片,有种浓稠的、阴暗的东西,在其中盘旋、酝酿。


    似乎只要找到一个缺口,就会瞬间爆发出来-


    公益晚宴中名流云集,正厅内已经布置完毕,前方是单独的小桌,每桌左右两侧各一把椅子,这是为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准备的。


    祁晟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秦云生、程风筱等顶级豪门的年轻人。


    而第一排,则是一些集团老总,真正掌权人。


    这场公益晚宴是直播形式。


    沈言看到了向随今,他在后面几排的位置,一进来,那双眼睛就黏在了沈言身上。


    沈言蹙着眉尽量无视对方。


    他还看见了很多圈内顶流,和咖位很大的明星。


    沈言自己的咖位是来不了的,所以也没接到主办方的邀请。


    但现在,他和祁晟坐在最前面,明星大咖却在他身后隔了很多排的位置。


    沈言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清了权势是什么东西。


    侍者为他们端上了糕点、果盘和一些饮品。


    沈言从托盘上拿了一杯葡萄汁,并没有喝酒,祁晟则拿了一杯红酒。


    拍卖过程乏善可陈。


    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都是免费赞助,作为公益来拍卖的。


    沈言在其中,看到了之前在家里博古架上放着的明代万历年青花瓷,现在被祁晟捐出作为公益拍卖品拍卖。


    这场公益晚宴规格很高,拍卖价格也让沈言大开眼界,在这里钱好像只是一串数字。


    几千万几千万的拍卖品流水一样摆出,又被拍走。


    最后,祁晟拍下了大轴出场的一套收藏品,结束了这场拍卖。


    下面就是名流们的社交时间。


    程风筱走了过来,对沈言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沈言身边的祁晟,微笑道:“祁晟哥,介意和我去那边谈一下吗?”


    祁晟没有拒绝这个未来潜在的商业合伙人。


    他对沈言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也可以出去赚赚,主办方知道你和我一起来的,不会为难你。”


    沈言点点头,用叉子插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笑着说:“去呗,我又不是小孩子。”


    奶油有一点粘在他的唇角,鲜红的舌尖突然探出来舔走,又迅速缩了回去,让祁晟下意识拿出手帕伸了一半的手,又放了回去。


    程风筱和祁晟走到了外面的露台上,和正厅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帘和玻璃。


    这附近人很少,所以程风筱开门见山说:“我知道你和沈言的关系。”


    祁晟面色一动未动,只是平淡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看着人时,有一种非人类般的冷漠。


    程风筱在他的目光下眼眸颤了颤,但接着说:“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我们这个圈子,玩男人也不算什么。只要不闹到明面上,玩几个都可以。”


    “你想说什么?”


    祁晟眉宇间有一丝不耐,他不想费力和无关的人解释他对沈言不是“玩玩”,但他也不想听到这种刺耳的评价。


    程风筱深吸一口气,直视祁晟说:“我是你最合适的联姻对象。我背后是森光集团,而我本人对你养几个情人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联姻也是家族之间利益交换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吧?姻亲关系,是最强力的合作方式。”


    看着祁晟动也未动的神色,她轻轻蹙起眉,手指不自觉在袖口的钻石上用力摩挲了一下,继续说:“祁家也应该和你提过,我们这一代人,你我联姻会是强强联手,祁氏集团也需要森光的力量。”


    “程小姐。”


    祁晟听她说完,才平淡的开口:“请问,祁家和程家联姻,你是听谁提起的?”


    程风筱愣一下,不知道祁晟问这个做什么。


    这件事难道祁晟不知道?但不可能,祁老爷子明明也表明了态度……


    “自然是我父亲和祁叔叔谈过,你表叔秦叔叔也在场。”


    祁晟微微颔首,淡淡道:“所以是他们谈的联姻这件事。”


    “是……怎么了?”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祁晟声音带着凉意,很冷漠道,“程小姐不妨去找他们——谁答应的这件事,你就去找谁谈。”


    程风筱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过两秒之后,看着祁晟转身的背影,脸才一点一点胀红,指着祁晟怒道:“你你你你——!”


    过分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骂人的话,最后气的在原地深呼吸好久,才缓过来这口气。


    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一点风度都没有,尖酸刻薄的人!


    而另一边的沈言,此刻也同样烦躁。


    原因只有一个。


    ——原书的渣攻向随今,忽然缠上来了。


    拍卖结束,在祁晟走后没多久,向随今就走了过来。


    他西装革履,英俊而阴沉,在看到沈言时,双眼却绽放出亮光。


    手指克制的垂在身体两侧,压抑而颤抖的唤道:“小言。”


    沈言翻了个白眼。


    第48章 渣攻骚扰 他发现,沈言真的,很招人喜……


    向随今无疑拥有一个好皮囊。


    在暖橙色的灯光下, 他目光深情而专注,看着沈言,就像看着深爱已久的恋人。


    “小言。”


    他克制地说:“我很想你。”


    上一次见到沈言, 是在C市。


    当时他被一名服务生勾引, 差点做了对不起沈言的事。


    但没关系, 沈言已经惩罚了自己。


    当时那瓶红酒淋下,沈言愤怒失望的眼神,让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他不会做对不起沈言的事了。


    所以此刻, 他想握住沈言的手,轻声说:“小言, 是那个服务生勾引的我——”


    “——你有完没完?”沈言忍了忍,终于没忍住, 眼睛里满是烦躁,“你和我有关系吗?”


    “服务生勾引的你?”


    沈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冷笑着看向向随今:“你的意思是,酒是服务生勾引你故意自己喝的?你要把服务生带走,是他用什么不知道的手段强迫你做的?”


    能成为狗血文渣攻,颠倒黑白和极度自我真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不!小言!”


    向随今连忙解释:“那名服务生, 很有可能是某些人故意派过来勾引我的, 因为他有几分像你,我对你……”


    他说着,忽然有些期期艾艾:“他太像你了, 我、我一时看错了人。”


    沈言只觉得对方像个苍蝇一样, 一直嗡嗡叫个没完。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温宜竹身上,然后他向随今的那根雕是不受控制的、无辜的,只能被迫戳到温宜竹身上的吗?


    现在还要让沈言也成为他犯错的原因, 试图将责任推卸到沈言身上。


    更何况。


    知道他对自己抱有那种念头后,沈言只觉得看他一眼,都恶心。


    不想再和对方在这里纠缠,沈言眉头紧蹙,抬手松了一下领口,无视向随今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连一句话都欠奉,沈言迈开腿就要走,然而下一秒,却被向随今猛地抓住手臂。


    “你要去哪?”


    他语气加快:“为什么不理我,小言?”


    向随今眼神阴郁:“是因为祁晟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天和他在一起?”


    他回去就查清了,那天酒吧晚上的男人,是祁氏集团的继承人,祁晟。


    在大学的时候,他自卑阴郁,自觉配不上沈言,所以只是默默看着他的月亮。


    但现在,他是向家唯一的血缘,他会继承向家的事业,他已经完全配得上沈言了。


    所以,他终于能伸出手,将月亮捞进怀里。


    只不过,唯一让他憎恶的,竟然有人在他之前,先一步夺走了沈言的注意。


    沈言猛地甩开胳膊,耐心终于告罄:“滚!”


    “小言,为什么——”


    “要我说几遍?向随今,你贱不贱?长个脑袋听不懂人话?!我说滚,听清楚了吗?滚远点!”


    沈言骂了一声。


    “草。”


    但显然,向随今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被甩开了胳膊,他立刻用两只手左右握住了沈言的手臂,目光偏执。


    “我不滚!小言,你一定要说清楚,为什么你忽然不理我,为什么你和祁晟在一起,你告诉我!”


    他看着沈言,双手用力掐着沈言,语气阴沉至极:“——你和他上过床了?”


    “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你肯定是被他胁迫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点头自言自语:“一定是这样,你别怕,小言,我知道只有我能救你,你和我走,我带你回家,我爱你,我会对你——”


    对方的眼神阴骘疯狂,眼看是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被疯子傻逼纠缠上,就会莫名生出一种怒气没出发的无力。


    因为你无论说什么,对方是不会听的,只会沉浸在他自己的逻辑里,扮演着他给自己写的戏目。


    沈言已经记不清自己深呼吸了多少次。


    他平静微笑道:“你先松开我。”


    向随今看到沈言对自己笑,下意识松开了手。


    然而下一秒,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直到脸被打偏过去,向随今才缓慢意识到了什么。


    伴随着沈言冰冷的语调:“我和祁晟上过一百次床也和你没关系,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他的沈言,怎么会打他?


    视线落在沈言冷漠厌烦的脸上,又慢慢看到了沈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满脸戾气浑身冰冷,快步走来的男人。


    向随今心口一阵绞痛。


    他看见沈言被男人半搂在怀里,手指被男人握住,似乎不敢反抗的样子。


    他知道了为什么沈言忽然对自己这样冷漠。


    都是那个该死的祁晟。


    他双目通红,看着仇人般瞪着祁晟,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和祁晟决斗一样。


    不过好在,秦云生又很巧的,花蝴蝶一般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伸出手臂揽住了向随今,强硬将人带着往旁边走:“哎呀,这不是向少吗?怎么在这儿?来我们去那边喝一杯,上次我们那个项目……”


    “你等等,我——”


    秦云生眼神轻蔑,抬起酒杯一股脑灌进向随今的嘴里,胳膊用力钳走了人。


    傻逼。


    还在这待着,一会儿头能被祁晟拧掉。


    那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边把人带走,边回过头对沈言wink了一下,在祁晟不善的眼神里,笑嘻嘻转过了头-


    在和程风筱说完话之后,祁晟就离开了露台,想要回去找沈言。


    大厅内人来人往,放着舒缓的音乐,正中央的喷泉正潺潺流着。


    不时有推着车走过的侍者穿梭,穿着华贵衣物的人们站着交际,聊天碰杯。


    到处都是精致奢侈的摆件和陈设,身处其中,才能觉出纸醉金迷。


    在这重重如梦似幻的光影中,祁晟却也能第一眼看到沈言。


    他是一道洁白的剪影,安静坐在桌边,视线从不为身边任何事物停留,似乎那些权贵金钱的象征,都比不上此时他面前的一块蛋糕香甜。


    但是还未等祁晟拨开人群,走到沈言面前。


    就看见了一道刺眼的身影走向沈言,在沈言起身后,还举止格外亲密地去握住沈言的手臂。


    在祁晟的角度看,那个人甚至下一秒,就会低下头去吻沈言。


    如同被觊觎珍宝的恶龙,祁晟那一刻脸色难看的可怕。


    如果不是秦云生出现,祁晟知道,他一定会扼住对方的喉咙,直到对方濒死求饶也不会罢休。


    向随今。


    祁晟冰冷地看着向随今的背影,在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沈言脸色也不好看,今天遇见向随今,冲散了今天一切的好心情。


    他垂头整理被向随今抓皱的衣服,问祁晟:“你们谈完了?”


    “嗯。”祁晟应道,“向随今,找你做什么?”


    沈言心情不好,听到这声问句,下意识冷笑:“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疯子发疯有理由吗?”


    “……”


    “晦气。”沈言看向祁晟:“我要提前走了,你有事你就继续待在这把。”


    舞会刚刚开始,但沈言已经没心情了,一点也不想在再看到向随今。


    他抬脚就往外走。


    “一起。”


    祁晟看到了他父亲坐着轮椅,在不远处沉着眉看着自己。


    这场晚宴的主办方之一,就是祁晟父亲,他身体不好,一直以来淡出权力中心,经营着几家公益基金会。


    此刻,看到祁晟要离开,他神色不愉。


    但祁晟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就跟着那个小明星身后走了。


    他很久没关心儿子的私生活,此刻蹙着眉问身边的助理:“调查一下那个男明星……叫什么来着,算了,调查一下他们的关系。”


    坐在车上的时候,祁晟沈言之间的气氛莫名沉默。


    沈言闭着眼,靠在车窗上,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向随今。


    向随今惹人生厌,但沈言不会因为这种人让自己陷入长久的坏情绪里。


    他脑袋里,浮现的是在露台重重纱帘之后,看到的祁晟和程风筱的影子。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美丽窈窕。


    看上去格外般配。


    看到的那一瞬间,沈言无法抑制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缘由的自我厌弃感。


    不是对祁晟和程风筱的厌烦,而是对自己。


    他无法抑制的想到了之后。


    倘若未来某一天,祁晟将会和程风筱联姻,那么是不是又意味着自己是被人放弃的那一个。


    他总是在被放弃。


    天平的砝码从不偏向自己那一端。


    小时候,收养人家总会说:“小言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但可惜……太聪明了。”


    于是他就被送回福利院,看着另一个小孩子被选中带走了。


    上学后,信誓旦旦承诺,就算沈言被孤立,他也只和沈言当好朋友的孩子,第二天就会当众甩开沈言的手,跑向人群之中。


    小小的沈言形单影只站在泾渭分明的另一边。


    再后来的小田,到现在的祁晟。


    沈言不会相信祁晟的承诺,就像他不会再让自己掉入包裹着蜜糖的陷阱里。


    他装作很不经意的开口:“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顿了顿,补充:“你说的,利用我,让别人不会再试图找你联姻。”


    说不清抱着什么心思,沈言等了两秒,没有等到祁晟的回答。


    他心脏轻轻沉了一下。


    沈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没有再开口,将脑袋撇向一侧,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看着钢铁森林在黑夜里没入黑暗。


    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睫毛飞快的眨了眨,沈言面色格外冷清。


    沉默绵长。


    但就在沈言已经对祁晟的回答不报期待时,对方轻轻开口,叫了一声:“沈言。”


    他一如既往,先轻轻喊沈言的名字,再顿一下,音色低沉,像缓奏的大提琴:“不会有人再来找我联姻。”


    祁晟和程风筱说的那些话,十分不客气,也很没风度。


    很快就会在名媛圈内流传出去,


    但让他沉默的,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另外一件事。


    无论是粉丝,还是曾经沈言口中的“金主”,又或是今天的向随今。


    他发现,沈言真的,很招人喜欢。


    第49章 饮鸩止渴 你要完全属于我,不能属于任……


    “不会再联姻了?”


    沈言重复了一遍, 琥珀色的眼睛转过去,看着祁晟,问:“你和程小姐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


    祁晟眸色深黑, 看着沈言的目光十分幽暗。


    他想, 重要的是, 如何让沈言不再被更多的人喜欢。


    又或者是,如何让那些喜欢沈言的家伙,都再也见不到沈言。


    粉丝离沈言的生活很远, 祁晟可以装作不在乎。


    曾经与沈言有过纠缠的人,已经不会再和沈言产生交集, 祁晟可以不介意。


    但现在,在距离很近的现实中, 依然会有人前仆后继去妄图得到沈言。


    如向随今这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这,是祁晟无法忍受的。


    所以……


    该怎么办。


    沈言虽然不相信祁晟的承诺,但心中那种透风般的空洞感,在此刻像是被短暂的充盈了。


    看着冷肃而沉默,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的祁晟,沈言问:“你在想什么?”


    祁晟摇头, 回答沈言的问题:“告诉程风筱, 让她去找我父亲联姻。”


    沈言眨了眨眼,诧异道:“你真这么说的?”


    “会委婉一些。”祁晟道。


    “……这种话再委婉也很难听。”


    沈言隔空怜爱了一下那位美丽的程小姐,但祁晟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不喜欢的、不感兴趣的东西, 一向缺乏耐心和礼貌。


    但优越的样貌和能力,让他这缺点都变成了上位者应有的傲慢和气势,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


    “是吗?”祁晟不置可否, “难听的话有难听的用处,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很有用。”


    他语气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所以沈言没有看到,在他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风景后,祁晟陡然暗下去的眸光。


    ——满含占有欲的,侵略性的眸光-


    当天晚上,沈言没有睡好。


    睡梦里,他好像孤身一人,在被一头饿狼追逐,森冷的绿光如影随形,似乎他无论怎么奔跑都摆脱不了。


    他一直在跑,一直在跑,最后在梦里累得不行,心想,去你大爷的,爱死不死,直接躺下了。


    然后就被饿狼咬住了喉咙,沈言睁开眼,醒了。


    屋子内一片漆黑,S市进入四月份开始,气温就开始飙升,沈言晚上习惯打开一点窗,让外面的花香飘进来,在清浅的香气中入眠。


    此刻嗅着淡淡的香味,沈言懵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没睡在祁晟怀里。


    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祁晟,带着点惺忪睡意扭过头看去,沈言心脏猛地停了一秒。


    只见一道黑影盘坐在床上,头部正在俯视着沈言。


    “艹¥%¥WE%#?!”


    “祁晟你有病吗???!!!”


    沈言摸着心脏,感觉自己差点被吓死。


    而始作俑者,正抱着胳膊,漆黑的,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的眼睛,似乎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沈言会醒。


    凌晨三点,万籁俱静。


    同床共枕的人半夜爬起来,在床上盯着自己看,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为什么不睡觉?”


    沈言被吓精神了,也爬起来,气道:“你要吓死我吗?”


    “……”


    祁晟沉默两秒说:“我不困。”


    “所以要半夜盯着我看?!”


    沈言伸出小腿,踹了一下祁晟。


    祁晟浑身都是硬的,踹他一脚,沈言自己脚趾都在痛,更气了。


    他转过身,生气的说:“你不睡就转过去,不许盯着我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祁晟却没有转过去,而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后面抱住沈言。


    他肩膀很宽,猿臂蜂腰,很容易就能将沈言完全罩起来。


    沉重而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沈言,他舔了舔沈言的耳后,又一点点向下。


    “哎——”


    沈言忽然叫了一声,声音勉强:“不行,太晚了……”


    但这点拒绝太微弱,早已熟悉祁晟的地方给出了应允的信号。


    “你看。”


    祁晟吻他肩胛骨上的线条,呼吸滚烫,说:“它没拒绝我。”


    咕叽的声音响起。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沈言浑身早已红了一片。


    腿挤开,祁晟从后抱着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沈言咬着牙,手指揪着枕下的床单,但接着就被另一只手从指缝里强势的钻进去,顺着力度往下,让他感受腹中的起落。


    “很快的……”


    祁晟安慰他,声音有一种克制而满足的味道。


    只有在这一刻,他会有完全拥有沈言的错觉。


    沈言的情,沈言的欲,沈言虚无缥缈的爱,在这一刻,都只为祁晟颤抖,只对祁晟坦白。


    心中那种焦躁的暴虐,终于如狂风暴雨般向沈言袭去,在一声声破碎而短促的声音中,祁晟短暂的,安宁了下来。


    但如饮鸩止渴。


    心中那一块名为“不满足”的贪欲,去慢慢越扩越大,如不会退潮的海浪,一层一层,逐渐汹涌。


    “言言。”


    “小言……”


    他低声叫着。


    你要完全属于我,不能属于任何人。


    才对。


    第二天。


    沈言睡到很晚才起床。


    有时候成年人的世界,适当的做|爱会让人浑身舒畅。


    比如现在,沈言起床之后,心情就很好。


    外面的风透过纱帘吹进来,沈言从黑色的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肌肤莹润白皙,零星的红痕,宛若雪中盛开的红梅,绽放在他肩胛、后腰之上。


    昨天晚上祁晟固态重发,又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但因为体|位的原因,位置都很隐蔽,穿上衣服就能遮盖住。


    刷着牙,沈言还在想。


    祁晟为什么昨天晚上突然发疯?


    真的很反常。


    昨天突然不睡觉,半夜盯着自己看就算了,看完就从后面进来,而且一反常态,不断叫自己“言言”“小言”之类的昵称……


    想到这里,沈言耳廓忽然漫上一层薄红色。


    祁晟声音真的很好听,一声一声,用他平稳又压抑的声线,在沈言耳边轻|喘。


    平时粉丝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从祁晟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让人羞耻。


    所以最后沈言被这种无端的耻意,弄得体验到了另一种刺激。


    真怪。


    为什么忽然不叫自己沈言了?


    沈言想了想却想不明白,只当是深夜的神经过于敏感,连祁晟也变得亢奋异常。


    祁晟无论是不是工作日都很忙,白天起得很早,沈言一般都见不到祁晟早起的模样。


    但今天,走出卧室,他却有些惊讶。


    祁晟正坐在餐桌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早晨的股市。


    在家里的祁晟,穿着很随意,很容易让沈言想起来最开始他们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祁晟还是个潮流酷哥,耳钉项链戒指一样不缺,而不是现在从头到脚的精英味儿。


    “今天不去上班吗?”


    沈言坐到他旁边,打量着今天的祁晟。


    穿着黑T,手腕粗大的骨节上,搭着块玫瑰金表盘的百达翡丽,左耳上是一枚蓝钻耳钉。


    黑发很短,眉眼英挺,坐在那里都帅的像高P出的画,十分赏心悦目。


    沈言不喜欢戴表,也觉得这种东西远不如手饰精美好看。


    但祁晟的骨骼生的好,不过分粗犷,但又十分有力量感,带着腕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禁欲斯文的味道,和认知中的祁晟具有很强烈的反差感。


    “在家办公。”


    祁晟目光从电脑上挪开,认真扫视了一遍沈言,看到他耳朵上带着红钻耳钉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视线再逡巡了片刻,在沈言耳后看到了自己留下的一枚浅红的吻痕,那眼睛里的满意更浓了。


    就应该这样,浑身都被自己打上标记,充满自己的味道,才不会被人轻易觊觎。


    是的。


    尽管沈言不同意,祁晟依然在忍耐了之后,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不懂你们CEO每天到底干什么。”


    沈言耸了耸肩,看到厨房将饭送了上来,里面有一碗鱼汤。


    他喝了一口,眉头就舒展开来。


    餐厅有一面玻璃窗,外面的光透过窗洒进来,将沈言的发丝和绒毛都照得发光。


    他眯着眼喝汤,就好像真的是只尝到美味的金色小猫一样。


    祁晟的心在这时很宁静。


    林思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微微弯腰说:“少爷,沈言少爷。”


    “有关温宜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相关酒吧已经被买了下来,挂在了沈言少爷的名下,并让温宜竹去了更适合他的位置,您不用担心他再被人动手脚。”


    林思很妥帖道:“关于他负债的事情,也让律师去了解情况了。”


    “我记得资料上说,他负债是被父亲强迫的?”


    “据调查,高利贷是温广生用温宜竹的身份证信息借贷的,温宜竹本人并不知情,而借贷完成之后,温广生便逃到了海外,将债务留给了温宜竹。”


    林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表示:“这件事交给祁氏的律师去处理,请您放心,不是什么很难的案子。”


    林思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他的话却总是能让人信服。


    自从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和温宜竹有血缘关系后,沈言本来对原著主角受的寻常心,就有了一点变化。


    此刻,暂时能让主角受的生活好一点,沈言心中也舒了口气。


    慢慢把早饭吃完,祁晟看着沈言吃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走到一旁去接。


    沈言听到他叫了一声:“父亲。”


    真是稀奇。


    在家里这么久,沈言见过祁晟和他爷爷通电话,见过祁晟和他早已和祁父离异的母亲通电话,从没见过他和他父亲的。


    这还是头一次。


    这二人的父子关系可以用“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形容。


    果然,祁晟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眉深深皱了起来。


    也在这时,就像所有电话都赶在一起来了一样,沈言看到自己手机上拨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他接通,修长漂亮的眉倏地扬了一下。


    “程小姐?”


    第50章 弗朗西斯的情人 “是很可悲的结局”……


    在被祁晟拒绝之后, 程风筱只是短暂的气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一向不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思想。


    所以,她允许自己有片刻的失态, 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裙上的褶皱, 再抬起眼, 唇角又是淡淡的微笑。


    她不会放弃的。


    如果一定要和圈内某人结婚,她的首选项一定是祁晟。


    年轻英俊,又背靠祁氏集团, 除他之外,没人能配得上自己。


    而当她从露台上走出去之后, 就看到了让她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的一幕。


    向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纠缠的对象是……沈言?


    “有意思。”程风筱忽然笑了一下, 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而当晚,向随今一身酒气,回到他空荡无人的顶楼大平层时,接到了程风筱的电话。


    对方声音甜美好听,笑着问:“向先生,有兴趣聊聊吗?”


    向随今对女人轻蔑一笑, 圈内的女人找他聊聊, 无非就是情爱那些事,她们都是菟丝花一样的东西,只想着攀附男人, 靠男人的权势继续享受豪门的奢靡生活。


    “不好意思, 我——”他喝了杯冰水,叹出口气,语气有些不耐。


    但紧接着, 程风筱的话,就让他声音猛地停住。


    “向先生,您对沈言很有兴趣吧?但他现在是祁晟的人,虽然很冒昧,但恐怕您从祁晟手里抢不走人。”


    “你想说什么?”


    程风筱裹着长款羊毛外衣,站在夜色中,眸子映着城市的灯光,轻轻一笑:“假如,我有办法,让沈言离开祁晟呢?”


    “那时的沈言,想必就任您施为了吧?”


    任我……施为?


    向随今牙齿都在打颤,假如沈言能够在他怀里吟哦曼叫,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能让他血脉澎湃。


    “说说……你的想法。”-


    沈言接到程风筱电话时,眉峰挑了起来。


    他不知道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不会有这样一通电话存在。


    “昨天匆匆一见,就觉得沈先生让人眼前一亮,您的气质真的很独特,让人忍不住就心生亲近。”


    程风筱笑道,开门见山:“所以今天忍不住,找人要来您的电话,想约您一起去看画展,您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吗?”


    沈言用叉子拨弄着餐盘中的蓝莓,慢慢扎进去,看着果肉翻出,一点深红的汁水溢出来。


    心中忽然生出一点兴味,他对程风筱想做什么还挺好奇的。


    而且,自己对她来讲,除了和祁晟的关系外,似乎没什么值得关注利用的地方。


    “自然。”沈言轻飘飘应下了。


    挂断电话,发现祁晟那边还在和父亲通话。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位置也不远,沈言慢悠悠吃掉最后一点水果,看了一下时间。


    时间并不着急,他还有空去泡个澡,再敷个面膜。


    昨天和祁晟半夜胡闹完,因为太累,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就睡了。


    现在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必须里里外外再洗一遍。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肚子,抻着懒腰就又回到了卧室里。


    而另一边,祁晟在阳台站了很久,瞳色暗沉,心情阴郁。


    祁正清打电话过来,训斥了他一顿。


    以父亲的姿态,在电话里痛斥他败坏名声,包|养男人。


    祁晟只听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但祁正清对沈言刺耳的形容,让他几乎差点按耐不住对对方出口不逊。


    “不三不四的东西,养着玩玩就算了,还拿到明面上来?你把他当宝贝,你以为他喜欢你?下一秒谁给他更多的钱,他就能上另一个人的床,我祁正清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祁晟死死捏着手机,指骨因为用力泛起白色。


    他从不在乎祁正清说什么,但此刻,他对沈言的评价,让他忍不住升起一股暴虐的怒。


    沈言……当然爱我。


    祁晟想。


    只是心底某一个角落,似乎一脚踩在悬崖边一样,是一种无法踩实的空荡。


    他忽然很想将沈言抱在怀里,将鼻尖埋进对方散发着淡香的后颈。


    只有将自己深深嵌入对方身体中,那股不平静的焦躁才能缓解。


    但抬起头,却看见沈言已经消失在餐桌之上。


    林思正巡视着,检查佣人有没有将角落打扫干净。


    “沈言去哪了?”祁晟问林思。


    “回卧室去了,少爷。”


    祁晟推开卧室门,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沈言正坐在浴池边,穿着浴袍,用手轻轻扬着水。


    等到水接的差不多,他才脱掉浴袍,用足尖点了一下水面,慢慢走进去。


    也在这时,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了。


    除了祁晟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们的卧室,管家和佣人都不能直接进来。


    浴袍半退,挂在臂弯上,露出大片点缀着红痕的脊背,冰雪般精致的脸上,轻轻挑起眼尾,半转过身,看向祁晟。


    “干嘛?”尾音拖长,沈言说话总是很像撒娇。


    手抓住黑T衣摆,将衣服单手兜头脱下,祁晟露出强健漂亮的肌肉,神色背着光看不清楚,只有颈侧的线条绷起。


    他声音微哑:“凎你。”


    不是——


    祁晟吃药了?


    不是刚做完没多久吗?


    沈言琥珀色的瞳孔,映出祁晟的挺拔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


    浴室内水汽氤氲,到处都是潮湿的。


    他轻轻歪了一下头,勾唇一笑。


    肌肤被水漫过,体温在温热的水中被掩盖,只剩触感的光滑和柔软。


    沈言的歌声很动听,此时也是。如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鸟,发出断续的脆鸣。


    水被扬起透明的泡沫,慢慢浮在水面上,一截冷白修长的小腿从水面浮出来。


    祁晟又开始叫他“言言”。


    沈言眼眶红了,他羞赧地捂住祁晟的嘴:“不准这么叫。”


    祁晟又吻他的手心,水珠从额上滑落,坠到睫毛上,再颤颤的滴落,他漆黑的眼眸里一片让人沉溺的情绪。


    沈言的神情是让人心甘情愿喝下的毒药。


    几乎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在胸腔中涨满。


    低头吻过沈言的耳朵,舌尖描摹那枚在水中一闪一闪的红钻,在冷瓷般的人陡然拔高的响声里,他咬住牙齿,几乎能听见骨骼的咯吱声,一字一句说:“言言,我爱你。”


    而他凿穿一般,像是将所有压抑的、不解的情绪宣泄而出。


    爱?


    在那一瞬间,满眼空白之中,沈言听到祁晟在向自己说……爱。


    心尖下意识一抖,但转瞬,他便笑了。


    床|上的情话怎么能当真,无非都是欲|望上头之后的口不择言,谁信谁才是傻子。


    在达到最高点之后,他们缓慢厮磨着,像是怎么也吻不够一样。


    祁晟却好仍未消解那一时的冲动,问他:“你爱我吗?”


    沈言不答,只是在笑,他凑上去用舌尖舔祁晟:“你还没好吗?”


    “言言,回答我。”祁晟喉结滚动,声音又哑又压抑。


    “唔——”


    沈言猛地缩了一下:“你别这样,好痒,嗯你——”


    祁晟却定定看着他,忽然发了疯。


    “爱、爱,我爱——啊!”


    沈言哭了。


    他呜咽着回答,眼眸湿软一片,盛满着的,却不是祁晟,而只是祁晟带来的欲。


    最后,在临近午饭时,祁晟才放过了沈言。


    沈言累的浑身瘫软在床上,祁晟将他擦干后,手指摸过他的额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离开了。


    睡了一小会儿后,沈言爬起来下了楼,却没再看见祁晟。


    “林管家,祁晟呢?”


    林思在整理沙发的抱枕角度,闻言抬起头,如实道:“少爷开车出去了,没有穿西装,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是去上班?


    沈言心中疑惑了一秒,但没再多想。


    只是觉得,祁晟的精力真的很好,怪不得还有力气抱着自己清理,又给自己擦干净吹了头发。


    吃过午饭,沈言便出了门-


    这是一位收藏家的藏品画展,有世界各地、不同时代的画作。


    沈言对绘画了解不多,但能够欣赏画作。


    程风筱今天没有穿着盛装,而是穿着灰粉色收腰连衣裙,米色腰带,外面搭一个短款羊绒外套。


    耳朵上是小巧的珍珠耳钉,锁骨上是单钻项链,手上拎着某大牌的经典款手提包。


    做了法式盘发,指尖是裸粉色的美甲,走过来是一种浅淡的柑橘味。


    从头到脚都昂贵又精致。


    沈言与她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精致,只穿了白T阔腿裤,只有耳朵上的红钻耳钉,和手腕上的宝石手链两种饰品。


    但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的,这么简单的一身,在沈言清冷的五官和漂亮的骨架衬托下,都显得格外脱俗起来。


    “言言。”


    程风筱看到沈言眼睛稍微亮了一下,接着就笑容甜美地走过来,语气亲昵熟络:“不用排队,我们从那边走,办画展的是我叔叔。”


    从小在名利场长大的人,浑身透着矜持又亲切的感觉,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


    展馆内人不算多,但也并不少,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也十分克制。


    整个展馆的展览设计,是按照时间和地域交叉叙事,又在其中按主题单元划分,还有科技大屏进行互动。


    很巧妙的展览,可以让人很直观的感受到不同文化和风格的碰撞。


    但很可惜,结伴看展的两个人心思并不全在这些画作之上。


    一边欣赏,一边走到了油画展区。


    终于,程风筱站定在一幅画前面,看着面前的画,闲谈般说:“言言,你和祁晟哥关系很好吗?昨天晚宴也和你同进同出。”


    她笑着说:“我们都在猜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终于来了。


    沈言想。


    面前的油画十分怪诞,三组扭曲的面孔被肢解为肉块般的几何形态,五官模糊、肌肉扭曲,粗犷的笔触下,痛苦和不安几乎扑面而来。


    沈言蹙着眉看着这幅画,听到程风筱的回答,慢慢说:“那你们猜的是什么呢?”


    程风筱掩住唇,轻轻一笑,声音很轻很柔:“当然是……情人。”


    沈言不置可否,不点头,也并未否认,只是看着面前的油画,神色清冷。


    “你知道这幅画的背景吗?”


    程风筱纤细的手指,指向下面的署名和介绍,笑道:“弗朗西斯·培根的《乔治·戴尔肖像三习作》,画里面的脸孔,就是乔治·戴尔,弗朗西斯的情人。”


    沈言眉峰缓慢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了解培根的画,但听过这个故事。


    程风筱缓缓说:“他们的相识传奇浪漫,戴尔因为偷窃闯入培根的公寓,从此成为了培根创作的缪斯,他们激烈的恋爱了十年。”


    沈言看向程风筱,眸底一片冷色:“你想说什么?”


    程风筱平静道:“但最终,在培根的不忠、身份的悬殊、地位的差距以及社会的歧视下,戴尔服药过量自杀而亡。”


    “是很可悲的结局,你觉得呢?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