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你哥牙缝没那么大。”……


    韩夫人有些头疼。外甥女对儿子有意,年纪也不大,即便三五年后成亲也来得及,但犟驴儿子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亲妹妹一样,如何做夫妻?儿子不点头她也不敢答应,不然她怕亲戚成仇人。


    次日,姜玥瑶被表妹拉到太平巷,人还有些懵,她爱慕表哥,但表哥对她无意,母亲让她趁早断了念想,男女之事若是男人对你没有情,即便成亲吃亏的也是女人。姜玥瑶也想断,可是她所见男子均不如韩泽,让她如何断得了。


    马车里韩莺叮嘱姜玥瑶:“表姐,你记住一定不能给那厨娘好脸色,我们两个连手让她知难而退,早点离开大哥。”路上她这嘴就没停过。


    姜玥瑶纳闷,表妹小孩子心性,只要哄她开心,跟下人都能处到一块。那个厨娘如何得罪了韩莺?让她怨气这般大?“表妹,这么做会不会不妥?表哥知道了、”


    “你放心,大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有我娘呢。”韩莺美滋滋道。她哥敢揍她,她就去找娘告状。虽然告状没什么用,但大哥怕娘哭,娘一哭他就没辙。从家里搬走不就是不想总看见娘哭哭啼啼的?


    姜玥瑶欲言又止,其实她不大想来,但也很好奇韩泽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很快马车来到太平巷。


    两人刚下马,韩莺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她转着脑袋四处闻,然后发现香味是从大哥租的小院传出来的。特别香,韩莺急忙推开大门。


    姚轻雪正在院里烤肉脯,炉子和烤盘都是铁做的,可以烤肉脯、烤肉。定做有几日了,今日刚拿回来,她想试试效果就用家里的剩肉做了点肉脯。


    曹叔见二小姐和表小姐来了,赶忙行礼。姚轻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烤。韩泽妹妹估计又来找茬了,不知今日会不会甩她五百两。有的话,那就太好了。


    见姚轻雪不搭理她,韩莺不高兴:“见了主子怎么不行礼问好?你是哑巴吗?”


    “没看我忙着呢吗?耽搁你大哥午膳,你想好后果。”姚轻雪头都没抬,“还有,我主子只有你哥一人,我不伺候你。”


    韩莺不忿想斥责,但想想自家大哥饿肚子时的臭脸,她闭了嘴,天大地大没有大哥饿肚子事儿大。她走到烤炉前:“你在做什么?不会又给我哥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不告诉你。”姚轻雪往肉脯上刷油,免得烤糊。韩莺倒是提醒她了,改天买两个羊腰子烤。“曹叔,改天给您烤羊腰子。”


    “好,好。”曹叔笑出一脸褶子。他爱吃羊肉,但韩泽不喜欢,他就很少吃羊的东西。姚厨娘来了以后,少爷偶尔也吃羊肉。姚轻雪还想着给他烤羊腰子,曹旺哪能不高兴。


    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韩莺气道:“姚轻雪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是。”姚轻雪大方承认。


    韩莺:“……”


    姜玥瑶:“……”


    眼看表妹要炸,姜玥瑶赶紧扯了扯韩莺,对她使了个安抚的眼色,韩莺这才没说话。


    姜玥瑶上前几步:“姑娘别介意,莺儿心直口快她没坏心的。”


    姚轻雪抬头看看姜玥瑶,再看看韩莺,这是找来了帮手?轻声软语倒不像韩莺那么张扬。她笑笑没说话,低头翻肉脯。肉脯已经烤的差不多了,焦香扑鼻。韩莺悄咪咪盯着滋滋作响的肉脯,咽了咽口水,都忘了找茬。


    姚轻雪抓了点芝麻撒在肉脯上,片刻后把薄薄的巴掌大的肉脯夹到盘子里,递给曹叔。


    “为何给曹叔?”韩莺不满道,没看见她在这呢?韩家大小姐何时被人这般慢待过。


    “尊老爱幼懂不懂?”姚轻雪白了她一眼,“曹叔每日替你哥收拾房间、浆洗衣物,打扫院子,这炉具还是曹叔扛回来的,你做什么了?”


    “我、”韩莺说不出话,她确实什么都没为哥哥做,在韩家也用不着她这些做呀。


    曹旺尴尬,把盘子递过去:“二小姐先用。”


    韩莺把盘子推了回去:“您先吃,还有呢。”


    姚轻雪看了她一眼,又夹了一块递给姜玥瑶。姜玥瑶愣愣地接过盘子,没想到姚轻雪第二个会给她,转头见表妹韩莺气鼓鼓地瞪着姚轻雪。她刚想开口就听姚厨娘说:“去灶房拿盘子、筷子,你想用手抓?”没想到会有外人来,她只拿了俩盘子出来。


    “哼。”韩莺虽不高兴,可为了能快点吃上就不跟这厨娘计较了。她提着裙摆跑去灶房拿了盘子筷子出来。等她从姚轻雪手里接过盘子,发现四四方方的肉脯缺了一个角。再看那厨娘,嘴里嚼着。“你干嘛吃我的?”


    “你的?哪个是你的?写你名字了?不吃给我。”姚轻雪嚼着肉脯,味道刚好,若是有蜂蜜就更好了,撒点茱萸粉韩泽或许会喜欢。


    “才不给。”韩莺小孩子赌气似的端着盘子跑到墙边,看着姚轻雪狠狠咬了一口肉脯。然后她眼睛瞬间瞪大,好好吃。


    一口肉脯没多大,两三口就让她吃没了,她去看表姐,姜玥瑶赶紧把最后一小块儿放进嘴里。


    韩莺:“……”


    姚轻雪正在烤第二盘,见大馋丫头走过来,“没有了,这几片是给你大哥的。”


    “怎么做这么点?都不够我哥塞牙缝的。”韩莺不满道。


    姚轻雪:“你哥牙缝没那么大。”


    韩莺:“……”这厨娘说话忒气人,可她刚吃了人家东西,也不好对她发脾气。


    韩莺眼巴巴看着烤盘上的肉脯,样子跟芽芽站在锅边看她做红烧肉一个样。姚轻雪问:“还想吃?”韩莺猛点头。


    “明日吧,若是喜欢甜的,带些蜂蜜过来,不过你得帮我剁肉,不干活别想吃。”肉剁成泥很累人,姚轻雪不想费力不讨好,干脆让她自己动手。


    “行。”韩莺想都没想就应下来,剁肉嘛,她带人过来不就行了。“明日上午我和表姐一起来,你别忘了啊。”


    韩莺怕继续待下去她把大哥的肉脯偷吃了,便拉着表姐往外走。等明日吃了肉脯再赶她走也不迟。


    气势汹汹地来,吃了块肉脯转头就走,姜玥瑶无奈,她们干什么来了?


    午膳时姚轻雪说起此事,韩泽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多买些肉回来。肉脯他也喜欢。


    第二天姚轻雪干脆买回一条猪后腿,又买了五花肉、羊肉、豆腐等,看见鱼、河虾也买了些。反正都是烤,不如吃烤肉算了。


    辰时末韩莺和姜玥瑶就到了,她俩带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姚轻雪也不客气,指使两个婆子剁肉,把一整条猪后腿的肉都剁成泥,韩莺带过来一罐蜂蜜。


    姚轻雪很满意,蜂蜜贵,这么大一套罐够用很久了。她将肉脯调了几味儿,原味、芝麻味、蜂蜜味、茱萸味。然后让韩莺烤。


    韩莺不乐意:“为什么要我做?你干什么?”


    “我


    弄菜,你不想吃午膳了?“羊肉、五花肉还有鱼和虾都得腌制收拾。


    韩莺身边的小丫鬟上前:“我来帮小姐。”


    姚轻雪摇头惋惜:“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吃着更香!”


    “是吗?”韩莺问表姐。


    姜玥瑶一脸温柔地摸摸表妹的脸蛋,“表姐和你一起。”


    韩泽怕妹妹和姚轻雪打起来,提前回来。回家就看见自家妹妹和表妹在炉子前战战兢兢,俩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额头上都是汗。


    “姚轻雪,糊了,你快来看看呀,咳咳、”韩莺拿着竹夹给肉脯翻面。她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个,翻动几下都没能把肉脯翻起来。


    厨房传来喊声:“糊了你不会往盘子里捡?笨!”


    姜玥瑶赶紧接过表妹手里的竹夹,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手忙脚乱,还是没能挽救肉脯。一股焦糊的味道传进灶房。姚轻雪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见肉脯已经黑成炭了。韩莺和姜玥瑶像做错了事,怯怯地看着她。


    “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就好了,我看好你们。”姚轻雪把铁板拿去灶房洗刷干净,重新拿出来放到炭火上。


    韩莺撅着嘴和姜玥瑶躲得远远的,又热又呛,她不干了。


    韩泽站门边看了许久,也没见妹妹过来告状,她还卖力干活,也不知姚轻雪怎么忽悠的?看样子妹妹和表妹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姚轻雪对手。他走过去:“我来吧。”


    韩泽觉得烤肉不难,但一上手就废,没比韩莺好多少。


    腌完肉、蒸了米饭,拌了两个凉菜,姚轻雪这才从灶房出来。她见韩泽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烤肉脯。再看他烤出来的东西。“韩大人,您还是边上等着吧,糟蹋东西。”


    韩泽讪讪地让了位,曹叔把堂屋的大方桌搬出来放在院中,给几位主子坐。姚轻雪看了看院中的几个人。“曹叔,您把灶房的小桌也搬出来吧。”


    韩莺和姜玥瑶带过来的丫鬟婆子都在一边站着,虽然大户人家主子用膳,仆人站一边看着没毛病,但姚轻雪觉得别扭。


    第26章 第26章“辛苦了,多谢。”……


    姚轻雪让丫鬟婆子坐小桌,她每次烤完都分出两片给她们。这几人起初还放不开,偷偷去看主子。韩泽并不会管这些,韩莺顾着吃没空理她们。几个人尝了口肉脯后满心欢喜,主动给姚轻雪打下手。


    姚轻雪烤了几板肉脯便开始烤肉,韩莺还有意见,她喜欢吃肉脯,四种口味都喜欢。让她日日吃都不会腻。


    “这么多人你想累死我啊,先把肚子填饱,然后你自己个烤。”姚轻雪发现这丫头跟他哥一样,毛病真多,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羊肉和五花肉腌制入味,放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香味儿很快弥漫了整个小院儿。口口声声说肉油腻的韩莺吃得停不下来。姚轻雪发现韩泽的表妹很聪明,不吭声闷头吃,看着斯斯文文实际吃得可不比韩莺少。


    韩莺带过来的两个婆子在韩府做帮厨,烤肉没什么难度,看两眼就会,她俩把烤肉的活接过去。虽然才来没多大会儿,这两人也发现少爷对这位姚厨娘很宽容。


    韩泽的婚事都快成了韩夫人的心病了,府里下人闲来无事也会偷偷聊两句解闷。少爷把一个姑娘留在身边做厨娘,若是没点心思,谁都不信。


    有人接手姚轻雪乐得自在,她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夏天吃烧烤是真遭罪,还好今日阴天没有太阳。不过遭罪的是她这个厨子,看看人家韩家兄妹一口烤肉一口拌菜。韩莺边吃还边嫌菜少。


    姚轻雪心说给你准备这顿已经是她大度了,嫌少回家吃去。她坐在一旁歇息,隐约看见大门外有人。“曹叔,外面谁?”


    曹叔抬头看了一眼:“韩府车夫。”主子在院里吃饭,车夫在外面守着马车。但架不住香味总往鼻子里钻,他就偷偷从门缝往里瞧。


    “叫进来吧,我去炒个饭,都能吃饱。”人这么多,炉子小光吃烤肉供不上,姚轻雪打算做炒饭,顶饱还快。


    有的人不吃主食总觉得不饱。先前她怕韩泽和曹叔光吃烤肉不行,才蒸了米饭,这会儿倒是用上了。姚轻雪把烤盘上的羊肉和五花肉拿走,在灶房用烤肉和鸡蛋炒了半盆炒饭。


    韩泽那桌有肉脯、烤肉、烤鱼、烤虾。小桌有炒饭,另有两碗拌瓜丝和拌青菜,拌青菜用肉卤做浇头,瓜丝放了胡麻油、酱油和茱萸辣油,凉拌菜里都放了糖,吃起来清甜爽口又解腻。


    车夫、曹叔,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外加姚轻雪吃着炒饭、拌菜。后来韩泽那桌吃不动了。小桌这边也给自己烤了肉、河虾、鱼和青菜。


    几个仆人往日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韩家不会苛待下人但也不会给他们吃烤肉。就是这炒米饭都让他们顾不上说话,有肉有蛋米饭油汪汪,一口下去,就一个字——香!


    韩莺打着嗝往这边看,她也想尝尝炒饭,闻着好香,但她不大好意思张口,于是就去看她大哥。想让他大哥吩咐姚轻雪把饭端过来。韩泽转头见他家厨娘满头汗,便自己去盛了些炒饭回来。


    韩莺和姜玥瑶给自己碗里拨了点,但她俩实在吃不下了。韩莺放下筷子揉肚子。“明日再来。”


    “可别。”姚轻雪不干,日日这么折腾,她受不了。“大小姐想吃,让您府上的厨子做,您就别折腾我了。”


    韩莺噘嘴:“什么叫折腾?你是厨子,你不、”


    “莺儿!”韩泽打断她,“烤肉生痰,偶尔吃一次就好。你总往我这跑,书不读了?”家里有给韩莺和韩娇请先生教读书,韩莺总往外跑,先生也拿她没辙。


    韩莺撅着嘴,“知道了。”她不怕爹娘,但很怵大哥。


    吃到最后,除了做肉脯的肉泥,其他的一点没剩,姚轻雪准备的食材不少,但架不住人多,若是没有那半盆炒饭,根本不够吃。


    吃饱后韩莺还想赖在这,姚轻雪:“小心发胖,赶紧起来活动,收拾碗筷的活就交给你了。”


    韩莺哪里肯,她拽上表姐往外走,“大哥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那个、那个厨娘,下次本小姐来你要记得再做肉脯。”丫鬟婆子车夫给韩泽行礼后,匆匆随主子出了院子。


    “您可别再来了,不光气人还累人。”姚轻雪边收拾碗筷边嘀咕。


    韩泽看她一眼:“辛苦了,多谢。”妹妹家里宠的任性,姚轻雪嘴上不饶人,但也还是给妹妹做了肉脯。顺带连仆人的份都带上,他总要道声谢。


    “不苦。”姚轻雪笑眯眯道,“大人,还剩些肉泥,我想做出来给我家人尝尝,我家可做不起炉具。”铁炉子和烤盘要花不少银子,她家暂时没有闲钱做这个。


    “行,不够再去买,银子我出。”韩泽很痛快。


    “不用,这些就够了。”姚轻雪道,韩泽不计较,她却不能不懂分寸。


    她想做肉脯还是因为芽芽,小丫头没什么零嘴,家里的卤货总有吃腻的时候,姚轻雪就想着给她做点零嘴,但定做这套烤盘炉具不少银子,她就撺掇韩泽做了这套炉具。


    姚轻雪在院中烤肉脯,韩泽拿了几块茱萸味儿的去上直。韩大人刚走出太平巷,就有人来敲他家门。曹叔回屋午睡了,姚轻雪开门见是宋筠。


    “这香气害我书都看不下去。”宋筠笑得颇为无奈。若不是听见隔壁院里吵吵嚷嚷很多人,他早就过来了。


    姚轻雪把人请进来,小桌还在院中,她让宋筠坐过去,宋筠却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宋公子端着盘子津津有味地吃肉脯,时不时地夸姚轻雪两句。


    书房里从窗户缝往外看的杜七摩挲着下巴,这书生来的可真巧,他家大人前脚刚走他就来了。这事要不要告诉韩少卿呢?


    吆,瞧瞧人家多贴心,杜七眯着眼看宋筠给姚轻雪扇扇子。他家大人要是这么体贴会哄人,孩子都几个了。哎,算了,人和人就不能比。


    剩下的肉泥烤了约两盘肉脯,姚轻雪给宋筠一盘,一盘带回家给妹妹。芽芽高兴坏了。


    刘氏笑道:“每天都盼着你回来,我


    看她是想好吃的了。“姚轻雪经常给芽芽买吃食,小到糖果大到糕点、新鲜果子,小丫头总盼着姐姐回家。


    “没有好吃的我也想姐姐。”芽芽自己吃还不忘给姚福和刘氏,也没落下小白。小白最近吃得好,已基本恢复本来样貌,非常漂亮的白猫,巷子里人见人爱。


    “不要给它吃太多,猫不能吃太咸太油,不然会生病。”姚轻雪叮嘱完妹妹,就问姚福:“爷爷,最近生意怎么样?”


    姚福乐呵呵道:“还行,每日都能卖完,我想着要不要多做一些。”


    “暂时不用,天热卖不完就得扔,而且做太多您也累,钱是赚不完的。”姚轻雪不想他们太累,韩泽日日回家用午膳,她也没时间帮忙,能维持现状就好。


    姚福点点头:“也是,万一哪天病了,一天不出摊就少赚不少,得不偿失。”刘氏受不得累,现在帮着收收钱倒也累不着,再多怕是不行。


    刘氏见孙女袖口补了块补丁,“改日我去买两块料子,给你和芽芽做新衣裳。”最近赚了不少,刘氏便想给两个丫头打扮打扮。尤其是大孙女,最近瞧他家赚了银子,来打探的人也多了。“前两日刘媒婆来打探你,你咋想的?若是要嫁人,韩家的活就不能做了,不然会有闲言碎语。”


    “不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她嫁了家里怎么办?最重要的是粗鄙之人她瞧不上。若是与那种满嘴脏话、一年不洗澡,半月不刷牙的人过日子,姚轻雪觉得还是孤独终老更好些。


    且走且看吧,遇见合适的就成亲,没有便跟家人一起过。反正她没指望靠男人过活。


    她不急,刘氏和姚福急啊,刘氏:“你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现在就看你的意思,是招赘还是嫁人?嫁人爷奶给你攒嫁妆,招赘就找那种死了爹娘、人品好的,省得以后拿咱家东西贴补他家里。”


    姚轻雪笑:“奶,您这可强人所难了,哪有那么合适的人。”旁的她不在乎,人品一定不能差。


    “你不用管,交给我了。”刘氏回屋拿了布条给她量衣服尺寸,量胸口时刘氏道:“你是不是比以前粗了?”


    姚轻雪低头看看自己,别的地方没怎么长肉,但这里却肉眼可见地大了,那里一鼓就显得人粗。


    在葫芦巷待了半下午,姚轻雪才回去给韩泽准备晚膳。第二天韩泽上直后,宋筠又来隔壁。他提着食盒:“昨日吃了令妹的肉脯,今日买些糕点果子,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公子太客气了,我不能收。”姚轻雪推拒,最近宋筠总给她送东西。偶尔收一点不怎么贵重的,礼尚往来给他做几顿饭算是抵了。但太多她不能要,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我不爱吃这些,你不收只能扔了,你不是常说浪费食物可耻吗?”宋筠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第27章 第27章“你到底来干什么?”……


    姚轻雪被宋筠看得不自在,她垂下眼道:“仅此一次,您不能再这样了,不然我就不去给您做饭。”


    “这是威胁吗?”宋筠笑道:“好吧,你成功了。”


    书房里的杜七啧啧了几声,读书人心眼儿真多。他家大人后院快要起火了,这事务必得上报。


    韩泽很清楚宋筠对他家厨娘心思不纯,最开始或许是冲着姚轻雪的厨艺,但现在已经变了味儿,不过他也不能出面干涉。


    自上次西柳巷诱捕失败后,事情就没了进展,韩泽急得嘴上起了一圈泡。当初他信心满满认为姚轻雪有问题,只要盯住她就能把藏在京城的北齐细作一网打尽。或许还能找到丢失的火器。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姚轻雪身上疑点不少,却自始至终都没能抓到她任何把柄。在大理寺做事以来,韩大人第一次碰见让他头疼的人。


    该拿姚轻雪怎么办呢?


    陈九见他家大人愁眉不展,就给出主意:“大人!要我说不用费这么多精力监视,不就是个厨子嘛,她能多厉害。把人抓来严刑拷打,看她嘴硬还是咱大理寺的刑具硬?”


    “我看是你皮子紧了。”杜七踹了陈九一脚,封八说这小子愣头愣脑不会看人脸色,还真是。


    姚轻雪伺候韩泽这么久,做饭应时应晌,饭菜也对胃口,韩大人脾气都好了很多。他们大人对那厨娘能没点感情?严刑拷打?姚厨娘有问题也就罢了,若是没有问题,韩泽得扒他一层皮。


    来硬的容易,把人带到大理寺上刑,十个姚轻雪也顶不住。难的是万一弄错了怎么办?那厨娘看着性子软和,实际主意大着呢。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欠历练,“赶紧去巷子口盯着,万一有事你和封八好有个照应。”


    平常都是杜七和封八进韩泽书房近处盯着姚轻雪,陈九经验不足就让他在巷子口。陈九捂着屁股走了。


    这时余天照从外面走进来,“大人,西柳巷的事查清了,是饭堂的张段,兄弟们在饭堂随口说过两嘴,怕是张段听得一知半解传错了消息。张段已经按住了,据他说有人给他银子,让他每日把在大理寺听到的话传给他们,尤其是关于火器的。”


    “人抓到了吗?”韩泽问。


    余天照摇头,“都是对方来找张段,有时是路上、有时是他家里,我想把张段放了,看能不能把人逮住,不过属下觉得悬,张段胆小,就他那慌里慌张的样子,放他出去也只会漏了马脚。”


    “抓他也没什么用,试试吧。”韩泽道。


    杜七看了看韩泽:“那西柳巷的事与姚厨娘没有关系?”


    余天照:“也不见得,有两伙人去了西柳巷,一伙是找张段的,那另一伙呢?”


    “至少嫌疑少了一半。”杜七道,“我听说张家流放的奴仆又有人死了,可是真的?”


    余天照点点头,流放地离京城太远,大理寺鞭长莫及,只有人死了才会传消息过来。从张家出去的人大理寺都仔细查过,没有问题才放走的。那些人死前都受过折磨,不像是北齐细作会做的事,倒有些像是泄愤。


    韩泽眉头紧皱,底是谁杀了他们?“杜七你和封八把姚轻雪盯紧些,不要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按规矩,盯了这么久没发现姚轻雪有问题,人早该撤了,但与张家有关的人接连死去,对姚轻雪的监视还得继续,是监视也是保护。


    晚上,韩泽回到家,姚轻雪去灶房,没一会儿端上来一碗凉拌面。肉卤、瓜丝青菜做配菜,但没有茱萸辣油。他家厨娘说上火不能吃辣,炖肉都给他停了。韩泽心里有事胃口不好,随便吃两口便放下筷子。


    姚轻雪见他剩下大半碗面,“曹叔,大人是不是有心事?”韩泽眉头不展,到家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连饭都吃不下。


    曹叔:“应是公事,咱们帮不上忙,记得别惹他生气。”


    “知道了。”姚轻雪不傻,不会在韩泽心情差时去触他霉头。这几天她都没敢提芽芽户籍的事。


    这天夜里,韩泽躺在床上听着隔壁轻微的响动,突然哐嘡一声,他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踹开隔壁房门,看见姚轻雪撅着屁股趴在床下。


    韩泽大步进屋扯着两腿就往外拽,被拖出来的姚轻雪懵了,她翻过上半身,身体以扭曲的姿势看来人,见是韩泽松了口气后问:“你干嘛?”


    韩泽:“……”尴尬的韩大立马放手。


    “哎呦。”姚轻雪没料到他说松手就松手,两脚重重地落到地上,疼得她掉眼泪。“你到底来干什么?”


    韩泽摸摸鼻子,“我还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姚轻雪坐在地上揉摔疼的脚,她干什么了?不就是捡掉到床下的袜子,不小心撞翻了凳子,至于把她薅起来吗?


    踹门的动静不小,把曹叔惊醒了,曹叔站在门外,探头问:“怎么了这是?”他看看没穿鞋袜、只穿里衣的韩泽,再看看也只穿里衣、光着脚丫的姚轻雪。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韩泽转身出了屋子,回身把房门关上。刚刚听到声响,他以为姚轻雪屋里进了人,踹开门后屋内油灯昏暗,她那个趴姿,他又以为床下有人掐她脖子。韩大人扶额,是他太紧张了。


    曹叔小声道:“少爷,姚厨娘是个好姑娘,您要有想法就让夫人请媒人,可不行做那个。”韩泽:“……您误会了,回去睡吧。”


    屋里的姚轻雪一头雾水,是她动静太大,吵到韩泽睡觉,所以他生气了?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不然韩泽突然发什么疯。


    她从地上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倒下的凳子扶起,然后一瘸一拐地上床睡觉。


    次日早,姚轻雪把汤包端出来,韩泽撂下一句:“不吃。”就走了。


    不就是夜里吵他一下嘛,至于气到不吃早饭?姚轻雪嘀咕。


    早饭不吃,大理寺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曹叔赶紧找来食盒,把姚轻雪端着的盘子放进食盒追了出去。


    韩泽走后没多久,韩莺和姜玥瑶来了。韩莺又让她做肉脯,姚轻雪不做:“脚伤了,做不了。”


    “又不用脚,伤了就伤了呗。”韩莺背着手围着姚轻雪看。


    这话把姚轻雪气着了,“不愧是兄妹,一样没良心。”


    韩莺怒:“你说我就算了,干嘛说我大哥,我大哥招你惹你了?”


    “哼,要不是你大哥我脚能伤?伤了还让我做肉脯,你说你兄妹俩是不是没良心?”


    “我大哥给你弄伤的?”韩莺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弄的?”


    “就是、”三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韩莺本就对她有误会,算了,不说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韩莺和姜玥瑶眼里就是另一番情景。韩莺吃饱饭打厨子,话里话外让姚轻雪别肖想她大哥,她表姐才是表哥的良配。


    姚轻雪心想真要如此,你俩还来我跟前嘚瑟什么?表妹在表哥面前一哭,韩泽早把她撵走了。再说韩泽看姜玥瑶的眼神里根本没有情爱。“表哥表妹生出的孩子大多有问题,不是痴傻就是体弱多病。”


    韩莺:“胡说八道,我朋友爹娘就是表哥表妹,她好着呢?”


    “你确定她没毛病?”姚轻雪问。


    韩莺不说话了,她那个朋友好像不太聪明。


    姜玥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听到这话赶紧问:“姚厨娘你说这话可有道理?”她喜欢表哥不假,但可不想生出傻孩子。


    “道理你可以自己去寻,京城那么多郎中,多问问便知,虽然不是绝对,但表兄妹结合生下孩子出问题的可能性较大,摊不上是幸运,摊上了,别人会说是天意或是不祥。”


    姜玥瑶突然想起一位朋友,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她爹娘便是表兄妹。而她上头夭折过两个哥哥,在她出生前父亲就纳了妾,妾生的儿子好好的。他父亲觉得她母女不祥,对她们很冷淡,她前年及笄但婚事一直没有着落。


    姜玥瑶一个激灵,就像姚轻雪说的,遇不上是幸运,摊上一辈子就毁了,表哥不会多看他一眼,姨母甚至爹娘也会怨她不争气,到那时所有的错都是她的。


    韩莺见姜玥瑶脸色煞白,忙道:“表姐你别听她乱说,她就是吓唬你。”


    “我有分寸。”姜玥瑶拉起表妹的手,“走吧,表姐给你买荷花糕去。”


    韩莺就是小孩子心性,有吃的,她也顾不上姚轻雪,跟着表姐走了。


    晚上韩泽回家问起此事,姚轻雪纳闷,表姐俩这么快就去找韩泽告状?这嘴巴也太快了吧?


    “韩大人,看在咱俩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也给您提个醒,表兄妹成亲生出痴傻、残疾、病弱孩子的可能性要比一般人高。您在大理寺见多识广,想要验证此事应该不难。”


    “你如何知晓此事?”真假他自然会验证,但姚轻雪言之凿凿半点犹豫都没有,这让韩泽十分奇怪。


    第28章 第28章终究还是来了


    姚轻雪开始胡诌:“我在安国公府看过一本书,一位老郎中用一生总结出此事。”反正赵家没了、书也不会有,死无对证、查无此书。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看?”韩泽笑吟吟地看着她,姚轻雪反应过来赶紧改口:“听,赵琨读,我听。”忘了她以前不识字。


    “安国公府规矩甚大,你一厨子去赵琨书房做什么?”韩泽紧追不放。


    姚轻雪觉得韩泽的关注点错了,不过也没多想,这大概是办案人的特点,喜欢刨根问底,“赵琨让我去他书房。”其实不是书房,是卧房啊。


    韩泽皱眉:“你去了?”


    “不然呢?”姚轻雪看他,“主子让干啥不就得干啥。”


    赵琨那人风流,表面装得好,但韩泽把赵家查的底朝天,赵琨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韩大人冷笑:“赵琨的话你言听计从,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


    “那不一样,我上房揭瓦您顶多让我把瓦补上,赵琨、”姚轻雪顿了一下。


    “赵琨怎么了?”韩泽眯了眯眼。


    “没什么。”人都不在了,还是别说有的没的了。“对了,大人,我家芽芽的户籍,什么时候能办?您可是答应我了。”


    上次赴宴之后,韩泽心情都不怎么好,这两天又上火嘴上起泡,姚轻雪就没敢提这茬。这些日子她变着花样给他做膳食,又伺候韩莺和他表妹,算是变相讨好,昨晚还让他伤了脚丫子,得趁这个机会让他把事办了。


    “明日带你妹妹去大理寺找我。”一个户籍而已,办就办了吧。


    姚轻雪立马露出笑脸,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韩泽撩起眼皮子看她:“明早排骨焖面。”


    “没问题。”姚轻雪笑着应下,别说是排骨焖面了,就是想吃猪头她也给扛回来。


    韩泽觉得这女人势利。让她高兴,她就乖巧顺从,变着花样做吃食。不然就很能应付,甚至敢甩脸子给他这个雇主。


    次日早膳后,她碗筷都没收拾就回家把芽芽领出来,姐俩找到姚福和刘氏的摊子,把家里钥匙给他们。然后姚轻雪带着芽芽去大理寺找韩泽。衙门有人就是好办事,韩泽领着,姚轻鸿的户籍很快就办下来了。


    出了衙门还不到巳时,姚轻雪问:“大人,中午想吃什么?”


    韩泽见她高兴,不知怎地心里也觉得舒服,“随便,看着做吧。”


    “大人,您又随便。”姚轻雪无奈,韩泽不爱点菜,嘴巴还挑,这让厨子很难做。


    韩泽:“……”他忘了“随便”在他家厨娘这儿是一道菜。赶紧改口:“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一起煮。”


    姚轻雪笑起来,“好。”告别韩泽,她领着芽芽买菜。中午打算做烧麦、虾饺、炸鱼、酥炸肉。手指长的小鱼,腌后下油锅里炸,骨头都是酥的。芽芽最爱吃这个,刘氏嫌费油不怎么做,今日就假公济私让芽芽吃个够。


    芽芽在灶房帮姐姐烧火,她怕韩泽不喜她在这,担心自己会给姐姐惹麻烦。“姐,韩大人会不会不高兴?”


    姚轻雪摸摸妹妹脑门,“放心吧,韩大人很好,不会在意这些,你是不是觉得他板着脸特别吓人?”


    芽芽点头,“他都不笑。”


    姚轻雪弯腰跟妹妹小声说:“其实他很挑食。”


    芽芽眼睛瞪大,那么大的人还挑食?


    姚轻雪似乎知


    道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别看他整日板着脸,但人还不错,他帮过姐姐,还给你办户籍。你的户籍李叔都办不下来。”


    “嗯,我知道了,韩大人是好人。”小姑娘用力点头。


    芽芽在韩家待了大半天,才被姐姐送回葫芦巷。小孙女京城的户籍办下来了,刘氏高兴,听孙女说韩大人喜欢吃腊肉,便把家里仅剩的一块腊肉让姚轻雪拿回去。


    芽芽户籍办下来,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姚轻雪卖力准备膳食,以前一顿一两个菜,现在顿顿三菜一汤。日日买一篮子菜回来。


    这日买完菜,姚轻雪顺路去看姚福和刘氏。见爷爷忙不过来,便去帮忙。她正低头忙着给客人包东西,听见头上有人道:“是你?”


    姚轻雪抬头,然后笑了:“玉姑娘!”来人正是凤仙楼的玉美人。


    玉美人笑着道:“我们又见面了。”


    “算上这次,我见您四回了。”姚轻雪把卤味交给食客,转过头来问:“姑娘怎么到这来了?”


    “我听说这边有家卤味摊不错,便想过来瞧瞧,没想到是你。”玉美人要了几样,临走前问道:“姑娘刚说见过我四次?我怎么不记得?”


    “我在张家做过厨子,张、”姚轻雪突然顿住,张家和赵家都没了,她现在说这些显得晦气,人家或许不爱听。便改口道:“没什么,姑娘吃好了再来。”


    玉美人点头告辞,转身后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张家?哪个张家?


    两日后,姚轻雪买完菜往家走,她穿过几条小巷,巷子里不像大街上人那么多,有时一个人碰不到。她平日都是从这里回太平巷。


    姚轻雪挎着篮子走进巷子,这条巷子并非笔直向前,而是有个弧度。就在她走过弯道不久,前方走来一戴草帽穿着黑衣服的男子。


    就在两人错身时,那人突然抬起手,向姚轻雪脖子落下。姚轻雪对人一向警觉,尤其是陌生人,这人大热天黑衣黑裤还把帽檐压那么低,她正觉得奇怪。眼角余光一直打量那人,就看见他举起刀子对着自己脖子扎下来。


    姚轻雪下意识下抬起左边胳膊,匕首穿过篮子扎进了她的手臂,姚轻雪一声惨叫。那人拔出匕首,准备来第二下。姚轻雪把篮子往他身上一甩,转头就跑并大喊:“救命!”


    那人几步追上来抓住姚轻雪的衣服,眼看着就要给她后心口扎上一刀。那人突然一声闷哼,低头一看,屁股上扎了一枚飞镖。紧接着一人来到他近前。


    黑衣人顾不上姚轻雪,与这人打斗起来。姚轻雪趁机逃出巷子,她胳膊上血葫芦似的,一出巷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刑部衙门的褚景尧恰巧经过此地,见状驱马过来查看。姚轻雪见他穿着官服,便把巷子里的情况简短说明。


    还不等她说完,杜七就从巷子里跑出来。那人跑了,他没追,怕姚轻雪这边再遇到杀手。


    褚景尧以为他要杀姚轻雪,就想拿下。杜七赶紧亮明身份。“自己人,自己人,大理寺韩少卿手下。”


    褚景尧看了杜七的腰牌,“人我带走。”


    “别。”杜七赶紧拦住,“这人您不能带走,她是我们大理寺要的人。”


    褚景尧冷笑:“大理寺能耐大,我没意见,但本案发生在街上,该由府衙处理,你们大理寺管太宽了,这人我得带走。”这话说出来可不像是没意见。


    杜七挡在姚轻雪身前:“他是我大理寺重要证人,此次遇袭与火器丢失案有关,这人我必须带回大理寺,还请大人见谅。”这要是把姚轻雪弄丢了,韩泽饶不了他。


    火器丢失案?褚景尧一顿。此案陛下交给大理寺追查,至今未破。既然是与火器丢失案有关,人他还真不能带走,谁都知道韩泽得陛下器重。“火器你们大理寺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韩少卿都在干什么?”


    杜七赔笑:“机要信息恕在下不能多言。”


    褚景尧皮笑肉不笑道:“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吧,查了这么久,死的死,没的没,一根毛都没找到。替我转告韩少卿,若需要刑部帮忙尽管开口。”火器丢失案就是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头疼,他就等着看韩泽笑话吧。


    “多谢多谢,小的一定转告韩少卿,大人慢走。”等人走后,他撕了衣服给姚轻雪止血,简单包扎后道:“走吧,姚厨娘。”他已经在姚轻雪面前露了脸,干脆不瞒了。


    “你是韩泽的人?”不对,姚轻雪上下打量杜七,“你是那个货郎?”


    姚轻雪终于想起来了。那日在城外见到韩泽的一个手下感觉眼熟,而那人就是眼前这位做货郎打扮的男人。货郎她见过数次,在葫芦巷、太平巷,平安大街。还在他那里给芽芽买过糖,他竟然是大理寺的官差?


    姚轻雪有些懵,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官爷,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到了大理寺你自然就清楚了。”杜七不肯说,姚轻雪迷迷糊糊被带到大理寺。


    看见姚轻雪胳膊和前胸的衣服都被血染透了,韩泽只觉得心尖一疼,上前抓住她胳膊查看,姚轻雪闷哼一声。


    杜七赶紧道:“属下检查过了,没有毒,伤得也不深,郎中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话音刚落,大理寺常用郎中便背着药箱跑进来。


    韩泽不忍多看便走出房间,他问杜七:“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着吗?”


    杜七把事情一说,韩泽陷入沉默,终究还是来了。


    第29章 第29章“监视为主,保护为辅?……


    姚轻雪差点被杀,把大理寺卿陆方都惊动了,他放下公务找到韩泽了解情况。杜七把巷子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陆大人听后对韩泽说道:“看来是你猜错了,这厨娘与北齐细作并无关联,不过倒也不算坏事,阴差阳错你倒是把人保住了。”


    韩泽心情复杂,把姚轻雪当北齐探子是他犯得最严重的错误,同时他又感到庆幸。没有怀疑,便不会派人跟踪。今日没有杜七,姚轻雪必死无疑。杜七说杀她那人是高手,从武功路数上看十有八九是北齐细作,如此姚轻雪就不可能是北齐探子。


    今日这人下手狠绝,意在一刀要人命,而先前死去的那些人多少都受过折磨。从这点上看,姚轻雪遇袭与张家遇害的那些人有明显不同,恐怕不是同一伙人所为。有一点韩泽想不通,若杀张家奴仆者另有其人,那么北齐探子为何突然要杀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娘?


    陆方见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受了打击,陆大人拍拍属下肩膀。“别灰心,姚轻雪虽不是北齐探子,但与北齐细作必有瓜葛,不然他们不会冒着暴漏的风险杀她,以这厨娘为饵找到北齐在京城的探子组织也未尝不可。”


    “大人说的是。”韩泽心里稍稍宽慰了些,他最初的怀疑或许歪打正着,北齐探子要杀姚轻雪一定有原因。


    一炷香后,郎中背着药箱出来。“伤无大碍,好好养着月余便好,随我去抓药吧。”


    高飞随郎中去抓药,韩泽去看姚轻雪。他家一向神采奕奕的厨娘,此时却脸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韩泽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姚轻雪扯了扯嘴角:“您应该给我来碗猪血,吃啥补啥。”


    韩泽:“……”还知道说笑,看来是没事。“猪血回家给你补上,我来问你:今日那人为何要杀你?”


    “我不认识他,以前也没见过,他为何要杀我,我完全不知道。”姚轻雪也是一头雾水,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杀。“我没有与人结过仇,爷爷奶奶一向与人为善,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得罪人,我实在想不出谁会想杀我。”


    仔细想想巷子里那人就不是普通人。她自来到这以后只跟葫芦巷的杨婆子起过嫌隙,但杨家母子不会有这个胆量雇凶杀她。


    韩泽盯着她,见她一脸茫然,似是真不知情。便没有拐弯抹角:“你可知张迁因何抄家?”


    姚轻雪愣了愣,然后轻轻摇头,外面传张迁渎职贪污。李


    通不让她打听,她就没敢打听,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韩泽:“张迁监守自盗把工部的一千件火器偷走,大理寺找了半年,至今没找到下落。”


    火器?姚轻雪突然意识一个问题,藏宝图藏的或许不是金银财宝。她试探着问:“一千件火器也没多少银子吧?再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十万两白银,但一千件最火器武装的军队抵得上几万兵士,若是让有心人拿去使用,或是大批制造,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别说是你一条命,就算要赔上大理寺百余人的命、”韩泽顿了顿,“你觉得这是银子的事?至于跟你有何关系?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姚轻雪只觉得遍体生寒,她从未想过那张图会牵扯这么大,她以为只是钱财,而且她也没打算找到以后全部据为己有。


    现在若是把图交出来,说不定会被当成张迁同党或是叛党。她相信韩泽,但韩泽上头还有上司,真到了那个时候,大理寺少卿即便有心救她,也是毫无办法。况且,韩泽找了那么久,结果图在她身上,韩泽不怪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不遗余力地救她?


    姚轻雪不敢赌,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她决定抵死不认。“民女孤陋寡闻,并不知道火器有那么重要。您问与我有何关系,我真不知道。”


    韩泽知道什么?还是在诈她?


    “敌国也想得到这批火器,从张家出来的每一个人都被盯上,今日要杀你的就是北齐探子。”韩泽盯着她看,说到北齐,姚轻雪神色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茫然,他彻底松了口气。


    他现在可以肯定姚轻雪不是北齐细作,被跟踪这么久没察觉,今日还差点被抹了脖子,北齐那个女探子可没这么废物,不然也不会让他找这么久毫无所获。


    敌国都牵扯进来?事情完全超出了姚轻雪的想象,她稳了稳心神,努力不在韩泽面前漏出破绽。“我在张家也只是个厨子,与还是工部侍郎的张迁仅有一面之缘,张夫人和吴姨娘倒是见得多,但她们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姚轻雪,从张家出来的奴仆死了几个,都是被人折磨致死,那些人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韩泽直觉姚轻雪有所隐瞒,“火器丢失,陛下震怒,你知道什么,今日都说出来。我可保你无虞,若是知情不报,日后被查出来便是重罪,你要想清楚。”


    姚轻雪惨笑:“韩大人,我只是个厨子,整日待在后厨,见主子的次数有限,我能知道什么?照您所说从张家出来的人都有嫌疑,或许有旁人知情也说不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拿性命当儿戏。”


    今日那人上来就要杀她,而不是向她索要图纸。姚轻雪猜他不知图的存在。不是因为图,那为何要杀她?姚轻雪也想不明白。


    见她脸色很差,韩泽没再问下去,让她回家休息。姚轻雪起身的一瞬只觉头晕眼花身体一晃,今日又惊又吓,再加上失血过多,她很没精神。韩泽扶了一把没让人倒下去。


    “多谢!”姚轻雪缓了缓,慢慢往门口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送我回来的官差为何总出现在我身边?”


    “从张家出来的人都有人保护。”韩泽面不改色地撒谎。


    姚轻雪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有人保护还被杀了?”


    韩泽:“总有失误的时候,大理寺也不是万能的,你还活着。”


    姚轻雪看着他:“监视为主,保护为辅?”


    韩泽:“……”还挺敏锐。


    见他没说话,姚轻雪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从何时被人监视?”


    “安国公府抄家之后。”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韩泽实话实说。


    姚轻雪大为震惊,被人跟踪监视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傻傻地出城找财宝。韩泽怕早就对她起疑了吧?


    不过仔细一想,韩泽即便有怀疑也不大可能知道她手里有图,当时在张家若是没人看见她和吴姨娘碰面,图的事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人知情。这么想姚轻雪稍稍放了心。若是韩泽知晓,她怕早进大理寺地牢了。


    那张图,不能留。姚轻雪说想回姚家养伤。


    韩泽:“你想好了,在我身边,没人能杀得了你,若回姚家,你爷爷奶奶和妹妹可能都会有危险。”


    韩泽说的没错,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但她得回家一趟。“衣服不够穿了,我回家拿两件换洗衣服。”


    他家厨娘很节俭,平常穿的都是旧衣服,上次去徐家赴宴给她买的新衣被她还了回来,现在在他房里放着呢。“好,我让杜七送你回去。”


    “谢谢!”姚轻雪颔首道谢,说到回家,她突然想到:“大人,那些人会不会对我家人下手?”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韩泽见她眼圈微红,刚才处理伤口那么疼都没哭,说到家人便不忍了,他语气软了几分:“葫芦巷有大理寺的人看守,放心吧。”


    “多谢大人!”姚轻雪用好的那只手抹了下眼睛,“麻烦您上点心,派几个厉害的过去,可别像其他人那样有人看着还被杀了。”


    韩泽:“……”自己的事没弄明白,还敢跟他提要求?


    杜七用大理寺的马车把人送回葫芦巷,不然姚轻雪那一身血,得吓坏不少路人。


    姚福和刘氏还在街上卖卤味,芽芽见姐姐身上全是血,小丫头吓哭了。姚轻雪安慰妹妹,说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哄好了芽芽,她回屋把那张图找出来。


    姚轻雪想把图烧了,又有些不忍。韩泽为找火器费尽心思,韩大人帮她不少,还给芽芽上户籍。如果这张图是唯一线索,烧了就没人能找到火器,这可能会成为韩泽的心病,她这么做会不会忘恩负义?


    思来想去姚轻雪没烧,图留在姚家不安全,她换了身衣服便回了太平巷。在她回来之前韩泽派人把药送回来。等她到家曹叔已经煎好药,煮了猪肝,还蒸了一大碗猪血。


    姚轻雪有点感动,她没帮到韩泽,韩泽却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曹叔从来不为自己下厨,却了为她在灶房忙了半个时辰。只不过猪血腥味重,猪肝煮老了。姚轻雪喝了治伤的药,又吃了点猪肝猪血才回房躺着。


    虽然头很晕,她却睡不着,该怎么处理这张图呢?


    第30章 第30章给图


    留——怕惹祸上身,烧——觉得对不起韩大人。姚轻雪左右为难,直到韩泽回家她也没拿定主意。


    午膳是韩泽从外头带回来的,韩大人想着他家厨娘有伤在身下不了厨,便去最近的食肆买现成的。等待时见有人买补血药膳,便问了一嘴。


    跑堂的以为他买给家中娘子,常有郎君每月定时给自家娘子买补血药膳,便给他推荐:“本店当归红枣乌鸡汤颇受娘子们喜欢,吃上几日便会气血充盈,恢复往日神采。”


    一听这么好,韩泽当即掏出银子定了半个月的当归红枣乌鸡汤,叫食肆每日送去太平巷。


    跑堂的愣了愣,不太确定地问:“您家娘子可是身体太过虚弱?”一般女子月事补几天就够了,不然过犹不及。


    韩泽点点头,姚轻雪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是肯定的,郎中说她得养一个月,那就先吃半个月。他记得母亲和妹妹偶尔也会吃补血药膳。只是让韩家厨子过来做,免不得又是一番麻烦,韩莺才消停没几天。


    姚轻雪端着韩大人买回来的乌鸡汤很感动,加了当归的鸡汤其实并不好喝。为了身体,她捏着鼻子喝下去。


    外面买的饭菜韩泽吃的没滋没味,垫了垫肚子就去上直了。走之前叮嘱姚轻雪不要离开家。太平巷离大理寺不远,这边常有大理寺官差路过,有人想来他家里杀人得掂量掂量。


    姚轻雪贴着门,听见大门合上的声音,没一会儿曹叔也回屋了,曹叔有午睡的习惯。她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去了书房。


    片刻后姚轻雪做贼似的从书房出来,回到房间后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越是纠结越是怀疑,然后就后悔了。她想去书房把图拿回来,刚走到书房门口大门突然响了。


    见他家厨娘像受惊的兔子似的逃回房间,韩泽勾了勾嘴角,他装模作样


    去书房。姚轻雪把房门打开条缝听外面的动静。见人去了书房,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暗自懊恼该早一步。


    “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她吓一哆嗦,姚轻雪稳了稳神打开房门。


    韩泽把手里的纸举她眼前:“你画的这是什么玩意?”


    “不是我,你书房又没锁,兴许是有人偷偷进去过。”


    韩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姚轻雪一拍脑门,人家什么都没问,她一紧张自己全招了。


    “桌上的笔墨用过,家里只有你和曹叔,曹叔从来不拿笔。”韩泽抖了抖手里的纸:“墨是贡墨,只有皇宫才有,陛下赏赐给我,纸是大理寺专用,除了我的书房,别处想凑齐这两样难,你不认?”


    其实姚轻雪趴他桌上画的时候,杜七都看见了,估计他家厨娘认为书房很安全,殊不知这么长时间杜七和封八都在书房里监视她。这张纸早在她走出书房后不久就被送去大理寺。韩泽回家进书房不过是装装样子。


    姚轻雪傻眼,她只想到自己的劣质笔墨会露馅儿,却没想到韩泽用的东西这么有来头。


    “我心血来潮随便画画。”她去抢韩泽手里的图。


    韩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画的是哪座山哪个峰?东西就藏在这里?你总往城外跑,就是为了找这地方?”


    姚轻雪甩了甩手,没甩开,韩泽的五指像钳子似的牢牢抓着她的手腕。她气道:“我哪知道,你看不出来我更看不出来,不然我早找到了。”


    说完她发觉又说错话了,自己在韩泽面前总是没什么防备心,韩泽是不是她下了蛊?


    算了,反正也露了,干脆都说了了吧,“图是张迁妾室吴姨娘给我的,说是藏宝图。放手,疼。”


    韩泽看一眼她发红的腕子,讪讪地松开手。姚轻雪揉着手腕瞪他一眼,转身回屋坐到桌边。


    “对不住。”韩泽心虚地摸摸鼻子,他也没用多大力气,怎么跟面做的似的。韩大人跨步进屋坐到桌子对面。“吴姨娘无缘无故为何把藏宝图给你?”


    “让我照顾她的猫,然后就把张迁枕头里的图给了我,说是藏了金银财宝,那猫现在就在我家。”姚轻雪没把芽芽的事说出来。妹妹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了一只猫,给你藏宝图?你觉得我会信?”韩泽不信。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上午他还以为冤枉了人,下午她就把她画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姚轻雪继续编:“有人把宠物当孩子养,吴姨娘无儿无女把感情都寄托在宠物身上,那只猫跟她亲儿子差不多。那种情况下她为了猫儿子把藏宝图给我也可以理解。”


    韩泽不懂这类人什么心思,畜生就是畜生,怎么能跟儿女比。“所以你一直以为这图上藏的是金银财宝?”


    “不然呢,早知道不是财宝,我早把图扔了。”姚轻雪越想越气,“吴姨娘说是藏宝图,我就以为是,谁知道她死到临头还骗人。”


    韩泽看她一眼,这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眼里都是银子,别的东西不见得让她这么费心思。当初他就是每月五两银子把人骗家来的。


    “吴姨娘不见得知道真相。”以张迁的为人,不会轻易将此事告知于人。吴姨娘在张迁心里有多少份量,他不得而知。


    韩泽问了姚轻雪与吴姨娘那次碰面的细节,姚轻雪小心回答。事到如今没什么可隐瞒,主要不能露了芽芽。


    韩大人晃了晃图:“你知道大理寺为了找它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我用了多少心血吗?再找不到我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即便陛下不罚,他自己都没脸待下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对姚轻雪的怀疑是错了,但把她弄到家里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然,哪里能拿到图?此宝非宝却胜宝,这一千件火器可比金银财宝贵重,只是他家厨娘没命得罢了。


    “你没找到,别人不是也没找到?幸亏在我手里,若是在旁人手里,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你得到图我功不可没。”姚轻雪小声说,说着说着便理直气壮起来:“你说过会保我无虞,你得说话算话。”


    韩泽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理,换一个人图怕早落到北齐细作或是别的什么人手里了。


    见他不说话,姚轻雪担心起来。“怎么?韩大人想赖账?”


    看着凶巴巴,实际紧张的呼吸都乱了,韩泽暗自好笑。“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东西没有找到前,你要待在我家里,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没有问题。”姚轻雪松了口气,只要韩泽肯保她,朝廷对她不予追究,怎么都好说。等找到火器,想来她也就安全了。


    “你确定没画错?”韩泽拿着图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不会错,一个墨点都没错,就这么几条线,想画错都难,我早记在脑子里了。图肯定是没错,但是不是你要找的就不知道了。”


    “对了,我能问问吴姨娘是怎么死的吗?”姚轻雪只听说吴姨娘死了,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到现在都不清楚。


    韩泽看她一眼,低头继续看图,在姚轻雪以为他不会说时,韩大人道:“被张的奴仆杀了。”女犯关在一处,与张夫人和吴姨娘关在一起的婆子夜里勒死了张迁的妻妾。


    姚轻雪张大嘴巴,就在她以为这个消息够惊骇时,韩泽又道:“那婆子曾受过张迁恩惠,猜测是张迁授意。”


    自缢后,再让人杀了妻妾,姚轻雪打了个冷颤。绝对不能让芽芽知道身世。亲爹杀了亲娘,身为他们的女儿怕是一辈子都不能释怀。姚轻雪捉摸不透张迁这个人。好像对谁都不在乎,妻子、妾、女儿,甚至他自己的命。一个人能狠绝至此也是人间少有。


    韩泽看了许久也没弄清楚,就问:“原图还在吗?”


    姚轻雪想了想,起身从床头的枕头里拿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韩泽小心地打开原图仔细端详,与姚轻雪画的并无二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简单?”


    姚轻雪摇头,“我也想不明白,这图画出来有什么用?”


    “或许这张图背后另有玄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韩泽把纸翻了个面,指着上面一条墨渍问:“背面写的什么?”


    “没什么,我刚会写字时随便写的。”后面是吴姨娘写的芽芽的住址,因为这个姚轻雪才没敢把原图给韩泽。现在既然选择相信他,那便不在留了。“我听说有的纸经过特殊处理,这张图会不会也是?”这也是她没有烧掉图的原因。


    “我拿去大理寺。”韩泽把图小心收好,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如何把图带出张家?”抄家时所有人都搜过身的。


    姚轻雪看看他,知道不把话说清楚这人不会罢休,与其说给别人,还不如让韩泽知道。“放肚兜里带出来的。”


    韩泽沉默,片刻后道:“看来抄家抄得不够彻底,以后亵裤都得搜一搜。”


    姚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