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兄弟相认
周宵刚帮着村长将难民安置妥当,天空便阴了下来,眼看要下雨,他便没有多呆,紧着匆匆回家去了。
回到家,喜哥儿正一手拿着蛋饼,一手往上头抹着顾筠夏时做的寒瓜酱豆。
自打有孕,过了那阵子看啥都恶心,吃不下去的时候,喜哥儿胃口变越来越大,经常没多久就饿了,顾筠便煎了蛋饼放锅里温着,喜哥儿啥时候想吃便能直接去锅里拿。
说起来这寒瓜酱豆,还是今年夏时,周宵种了一亩多的寒瓜,最后一茬儿寒瓜,卖相不怎的好,卖不上高价儿,顾筠一拍手,直接做了几坛子寒瓜酱豆。
用果子做糕点,常见,做酱豆真真是还从未见过。
寒瓜酱豆刚做好,喜哥儿和周宵都不怎的敢吃,还是周铭凭着一腔对顾筠的爱意,尝了一口,从他接着不停筷儿的样子,便能看得出来,是好吃的。
喜哥儿和周宵半信半疑的夹了一筷子,从那之后,饭桌上基本上便没少过这寒瓜酱豆,炒着吃,拌着吃,一家人都很是喜欢,眼看着便只剩了最后两坛子了。
喜哥儿自有孕,除了爱吃村长夫郎送来的酸黄瓜,便是数这寒瓜酱豆最得他心了。
“回来啦?这回分到咱村子几个人啊?”喜哥儿说着,手里抹寒瓜酱豆的动作没停。
周宵忙了一上午,也有些饿了,顺手拿了张蛋饼,抹上寒瓜酱豆,一口下去,巴适得很。
“七个人,一家三口并四个汉子,眼看马上快入冬,村子里的茅草屋多破败不堪,挡不得风雪,岳丈便先让他们住进村里的膳堂里去了。”
“天儿如今确实冷,那几人看着如何?不是之前王家那般的长相吧?”
喜哥儿想起来前几年王家闹出的事儿,还愤慨的紧,好在如今七哥儿和自家堂哥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已有了两个小汉子,六哥儿年时听七哥儿说是前两年改嫁镇子上的一二婚的汉子,如今日子过得还成。
周宵两口吃完一张蛋饼,闻言道:“看起来都是忠厚老实的面相,有个汉子我总觉着眼熟的紧,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喜哥儿笑道:“世上这般多的人,总有那么两三个长得像的,许是之前在镇子上见过一眼吧。”
周宵摇了摇头,没纠结这事儿,“团团和圆圆呢?又去云家了?”
喜哥儿无奈道:“可不是咋地,风雨无阻,一日不见卿哥儿,圆圆这小子便要闹,这不,小爹带着他俩过去玩儿了。”
话音刚落,屋外头的雨便落了下来,伴着秋风,冷意更甚。
“这时候下起雨了,也不知小爹他们今儿午时还回不回来?”喜哥儿望着屋外越下越大的秋雨,眉头轻皱。
刚说完,顾筠和周铭抱着俩娃便冲进了灶房,团团和圆圆给他俩护在怀里,没怎么淋到雨。
“这雨,就不能等会儿下,快到门口就落下来了。”顾筠把团团放下,语气无奈,他和周铭见天暗下来,没多耽搁就抱着团团和圆圆回来了,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
喜哥儿忙道:“小爹,爹,你们先喝口热茶,我给你们烧锅热水,阿宵,去把小爹他们屋里的炕烧上,等会儿子,便在屋里洗热水澡。”
这淋了秋雨,可是最容易伤寒,得小心着些,顾筠和周铭便先回了屋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喜哥儿给团团和圆圆喂了碗热水,检查了一番,没淋到雨,头发也干干的,这才放了心。
锅里的水烧开,周宵便帮着送去了顾筠和周铭屋里,两人收拾妥当,在已经烧热了的屋里歇息了会儿。
“这雨看样子是要下到明儿去了。”
等忙完顾筠和周铭的事儿,也快到了午饭的时候,喜哥儿坐在灶边烧锅,今儿周宵掌厨,把昨儿剩的卤菜,温热,放了把鲜菜和豆腐进去,烩上一锅,味儿闻着便香的很。
等顾筠和周铭从屋里出来,烩菜已经出锅,团团和圆圆每日都要吃的蛋羹和米饭一起也蒸好了。
顾筠吃了一口,夸赞道:“宵儿厨艺也不错,好吃着呢,这豆腐也入味儿了。”
周宵笑道:“是小爹你卤的有味,我就是把菜放进去了,旁的啥都没放。”
喜哥儿笑了笑道:“你选的菜好,鲜。”得多夸夸自家相公,以后才乐意做饭。
周宵失笑,夹了块儿豆腐放喜哥儿碗里,“鲜就多吃点儿。”
一家人边吃边聊,等吃过午饭,周宵把碗清洗干净,便回屋午睡去了。
这场秋雨连着下了两天,天儿也越发的凉了下来,周宵喊了南星和谷大力来,把年节前的事儿安排了下去。
“等到地冻,山头的活儿计便要停了,这段日子,大哥,你看着他们,多伐些木头来,紧着花家木铺送过去,山头的柴火先囤去瓷窑那儿。”周宵冲谷大力道。
谷大力点了点头,“宵儿,前段日子山里头的干果已经被捡拾的七七八八了,如今还剩下约么十来袋子栗子和核桃,明儿就拉去镇上卖了还是再过段日子?”
周宵想了想道:“留着等年时前,并着猪肉,发给家里的长工,大哥,你留两袋,到时候再让长工送我这儿两袋来,喜哥儿爱吃核桃栗子。”
谷大力点了点头,他也知这两袋子干果是孝敬家里的长辈的,便没推拒。
山头的事儿说完,周宵转而冲南星问道:“南星,徐老爷子留下的那些长工,这段日子你看下来,如何?”
南星如今已有了些管事的派头,闻言不疾不徐的回道:“东家,除了前段日子和您说过爱偷懒的那两人,其余人肯干,干活儿也麻利,那两人自上回训了他们一顿后,许是怕丢了糊口的活儿计,这几日看下来,没再犯了。”
周宵点了点头,“你事儿多,找个信得过的亲信看着便成,就不必亲力亲为去看着了,园子里的柿子,石榴,家禽牲畜,要安排好人,莫要果子熟落了地,还没摘下来。”
南星回道:“东家,已安排了人手,如今树上的果子再摘最后一茬儿,枣子今儿也按您的吩咐送了一袋子来,顾主君已经收了。”
周宵对南星办事儿,很满意也很放心,笑了笑,又盯着南星看了会儿。
南星不明所以,摸了摸脸,道:“东家,怎的了?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周宵摇了摇头,道:“前几日,村里来了几个难民你可知道?”
南星点了点头,只听周宵道:“有个汉子与你模样六七分像,我之前我之前便觉得他似曾相识,见到你才想起来,原是与你相像,你来时便说有亲人在北边儿,可是有个哥哥?家里可是柳阳县那儿的?”
南星愣了愣,他离家流浪时,已有六七岁,已是记事儿的年纪,“回东家,是柳阳县没错,家中是有两个哥哥,双亲,还有个妹妹,当年走散了后,我被前主子收留,十二岁那年,也曾告假回去寻过,但家中已无人在,随着您来北边儿,也是为着说不准有一日能在北边儿的县镇遇着家里人。”
周宵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去膳堂那儿瞧瞧,说不得便是你哥哥。”
便是血脉不相连的人也有相似,但周宵觉得,哪怕有一丝的可能,南星也该去看看,万一真是他哥哥呢。
南星心底泛起波澜,他没想到,从南府城到这儿,前主子的一句话,东家能够记在心里,还真的能为他留意,心中不免感激,“多谢东家。”
周宵摆了摆手,事儿说完,谷大力也没留在这儿吃饭,紧着回去安排长工活儿计去了。
那只一人逃难到谷家村的汉子,还真是南星的二哥,兄弟俩相见,一番感慨,一番眼热,自是不用多说。
那汉子名叫柳影,前几年才又回到柳阳县,不料又逢大旱,不想这次竟能遇到自家亲弟弟。
知晓南星没怎么受苦受难,柳影也放下了心,柳影叹了口气,道:“我当年也和爹娘,小妹和大哥他们走散,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南星也知,兄弟俩能重逢,已是不易,但心里仍旧不免有些遗憾,“二哥,你是打算长留这儿吗?”
柳影点了点头,道:“都道故土难离,但我回去过一次,短短几年又有了场旱灾,听说青水镇这儿灾少,等我百年以后,再回故土吧。”
柳影是真的怕了,怕那种饿到啃树皮,吃泥土的日子了,“我刚开了一亩荒地,明年便能种地,有收成了。”
“哥,你随我回去住吧,住在膳堂也不是个事儿,东家在园子里的新起了两间泥瓦房,给我住的。”
柳影点了点头,自家弟弟在村子里的富户家当管事儿,忙的紧,他过去也能帮着给他做做饭,能稍微不那么累。
南星找到哥哥这事儿,没瞒着周宵,把他哥哥接到园子里住,也和周宵提前说了,因着把柳影所剩不多的行李拿上,便回了园子。
晚上,周宵和喜哥儿夜话,意料之中夹杂着点儿惊讶道:“竟还真是南星的哥哥,如今兄弟俩相认,南星也算是如了愿了。”
喜哥儿笑道:“我今儿听童哥儿说,他哥哥长得个头儿高的很,长长肉,定是个壮汉,南星比他哥哥矮了一头呢。”
“南星还小,个头儿还能长,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南星能干,他哥应该也不差,家里如今长工再加个人也不妨事儿,明儿便去问问他哥,愿不愿意在咱们家做长工,说不得还能再培养出来个得力帮手。”
正和自家弟弟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的柳影不知,一个大好差事正向他走来。
【作者有话说】
[比心]
122 入冬
周宵去寻了南星和柳影,柳影听完,心中即是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知是沾了自家弟弟的光,心中十分想接受这份差事,但又怕做不好,回头再让自家弟弟失了东家的信任。
柳影面上纠结不已,南星见状道:“二哥,东家的一番心意,你之前在家不是最会侍弄田地了,就去田里做活儿吧?”
柳影眸光一动,他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之前在柳阳县的村子里,村里人没有比他种的庄稼收成多的。
南星的话让他有了些自信,“成,东家放心,我一定尽心伺候田地。”
周宵点了点头,“剩下的事儿,南星你安排便是了。”
南星应“是”,等周宵走远,柳影笑道:“不曾想与村长一道儿去接我的竟是你东家,家中竟如此富庶。”
南星笑了笑道:“东家是村长的哥儿婿,话说起来,二哥,如今咱们也算稳了下来,你也到了年岁,何时给我娶一房二嫂来?”
柳影微微羞窘,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还管起你二哥的事儿了?”
南星拂下去自家二哥的手指,“我这是替咱爹娘忧心。”
柳影笑道:“缘分来了,自是会成亲。”
………
寒风越吹越冷,树也变的光秃秃的,整个村子再没了以往的绿意。
诗哥儿秋时给谷源生了个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小名虎宝,长得虎头虎脑,惹人喜爱的紧。
村长夫郎一颗心都被这小子给俘获了,如今日日在家含饴弄孙,日子过的安逸又舒心。
如今村长家里也比之往日子更宽裕了,虎宝的满月宴办的很是排场,谷李氏心里头虽有些意见,但想到满月宴的银钱都是谷源掏的,也没说啥。
意哥儿的第一个小外甥,做舅舅的,自是怎么宠都不够,满月宴的时候,送的一副十两重的大金锁,闪瞎了围观的众人的眼。
村长夫郎喜的不成,村里人看他的目光,别提有多羡慕了,哥儿嫁的好,小儿子又娶的好,这般的好福气,一般人还真真是没有。
等过了虎宝的满月宴,没多久便入了冬,今年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整个村子又变成了雪白的。
家里的猪今年留了四头,一头自家留着,剩下三头,准备着年二十七的时候,宰了分给家里的长工。
“如今喜哥儿身子越发的重,整个人都懒懒的,外头又冷的紧,更是坐在炕上不乐意动了。
周宵无奈道:“谷大夫不是说孕夫最好是动一动,不要总是躺着坐着吗?外头下雪,咱们也不用出去,就在屋里转上两圈儿好不好?”
喜哥儿靠在炕头,给未出世的孩儿做虎头鞋,闻言道:“等会儿,现在总觉得累的紧,不想动。”
周宵说不过,只好加入,跟着一起上炕,斜坐在喜哥儿旁,看起了话本。
圆圆对卿哥儿的喜爱最终还是败给了这大冷天儿,正和圆圆躺在一旁,在温暖的炕上,睡得正香,如今也不日日去云家了,改成了隔三差五的去瞧瞧卿哥儿,惹得云程还有些不习惯了。
“圆圆这臭小子,今儿又没来?”云程把织布机放进了卧房里,卧房烧着炕,暖和不冻手,边说着,手上织布的动作没停。
放眼整个启朝,会织布的汉子估摸着也就他们云家兄弟俩了,刚开始兄弟俩也是几百个不乐意,是被云叔么逼着织布的,后来见卖布挣的比他俩出去劳心劳力的干上一日挣的多多了,再没嫌弃过织布这事儿了。
橙哥儿失笑,“人圆圆来你嫌弃,不来你又想。”
云程微微羞恼:“谁想那臭小子了,不来我还放心了呢。”
橙哥儿懒得搭理自家这口不对心的汉子,想了想道:“说起来,今年怎的不见你和你那群兄弟去山里挖蛇?”
因着云程不摸毒蛇窝,橙哥儿也放心他上山,往年这个时候,已是靠蛇挣了二两多的银子了。
云程摇了摇头道:“我们熟悉的山头如今让宵大哥买了,不熟的山头怕摸了毒蛇,如今日子不似从前那般难过,不用靠冬时挖蛇养家糊口,以后便都不去了。”
橙哥儿点了点头,“喜哥儿夫君是真真有本事,前几日喜哥儿带团团来,给了我半匹的绸布,让我给团团和圆圆绣两身衣服,布料溜光水滑的,可好了。”
云程笑了笑,心里也没啥落差,人周宵是将军的后代,他一平民老百姓,如何和人家比得,“以后我努力让你和卿哥儿也穿上绸布的衣服。”
橙哥儿心下微暖,“我也就时感叹一番,与我来说,棉布的就很好了。”
云程手上织布的动作加快,一定要努力挣银钱才是,让自家夫郎,不用羡慕旁人。
说起蛇,往年村里的年轻人冬时都会上山挖蛇,周宵怕若是不捉些来卖,来年春时,山头那儿会蛇群泛滥,便喊了南星来,让他在家里的长工里,挑几个捕蛇的能手,捉的蛇,与他们五五分。
南星闻言道:“东家,我二哥之前在村子里最是会捉蛇,毒蛇窝,没毒的蛇窝,他一眼便能看得出,便让我二哥领队可好?”
南星也有自己的成算,这么好的在东家面前露脸的机会,自是要留给自家人。
周宵点了点头,“你看着来便是,只一点,一切已安危为重,与你大哥说好,莫要为了挣银钱,不顾安危,领队,每次卖的蛇钱,从我这儿出,多分一百文,但剩下几个人的安危可就挂在他身上了。”
“是,东家放心,我二哥最是谨慎。”
捕蛇的人,算上柳影,一共寻了六个人,在山里忙活了一个来月,天儿冷的无法进山,才堪堪停了手。
周宵望着送来的十七两三钱的银子,比他想的要挣的多一些。
北风凛冽,转眼便入了腊月,银装素裹,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喜哥儿在屋里吃着石榴,今儿棉哥儿和冬哥儿来寻他闲话,三个哥儿各有各要忙的事儿,已是许久未聚在一起了。
“自打有了娃儿,就像是系在他身上了,想出来玩儿都没的空儿。”冬哥儿咬着核桃糕,开口道,好在今儿他家汉子自告奋勇的帮着在家看娃,他才得空儿出来。
棉哥儿笑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喜哥儿偶尔会带圆圆去寻我小侄儿,我俩倒是常见。”
“这臭小子,这么小就喜欢漂亮哥儿了,说起来,自打满月宴后,我也许久没有见过卿哥儿了,他可好?”
“越发的白嫩水灵了,莫说小叔子了,便是我一想到十几年后,卿哥儿嫁人,心里都不舍的紧。”
冬哥儿笑道:“我大嫂自见过卿哥儿,便念念不忘了,念叨着若是能娶回家,便是我那侄儿的福气了。”
喜哥儿点了点头,附和道:“村里估摸着不少人家盯着卿哥儿呢。”
棉哥儿哈哈一笑,假意嗔道:“以后所有的汉子,都得离我家卿哥儿五丈远。”
几人失笑,冬哥儿转而道:“喜哥儿,村里刚来的那七个难民,你可认得?”
“认得一个,就是我家小管家南星的哥哥,其他的人,还未见过。”
“来的人里有个哥儿,到了说亲的年岁,他双亲正给他在村子里物色合适的汉子呢。”
喜哥儿点了点头,“他们看上哪家了?”
冬哥儿无奈的看了喜哥儿一眼,这般心大,如何看的住自家汉子,如今的周宵,可不是以往的猎户周宵了,可是大富户周宵。
“还能是谁,你家汉子呗,我婆母听谷媒么说的,说是自打在镇上一见,就看上你家汉子了,央着谷媒么来说亲,便是做妾也可以,被谷媒么给拒了,说了你家汉子不纳妾,那家人才算死了心,如今正和村里其他人家相看着。”
“不过,你家汉子之前把一媒婆打走,那媒婆估计是心怀怨恨,四处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这事儿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也没有媒人来你家给你相公做媒的了,也就是他们刚来不知道,你相公对你很是专一。”棉哥儿笑道。
喜哥儿抠了一把石榴,笑道:“我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若是阿宵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我就算不做什么,便是小爹,也得把他的腿打断。”
冬哥儿喝了口茶水,也没再多说什么,周宵的品性,在村里是说得着的,他也是瞎担心了,笑道:“说起顾叔,我听说一事儿,乐死我了。”
“啥事儿?”喜哥儿把石榴放嘴里,声音含糊不清道。
“你还真是,自打有孕,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不过想来,顾叔他们也不会与你说这事儿。”冬哥儿笑道,以往就熟喜哥儿知道的八卦最多。
孰料,棉哥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想说的莫不是昨儿,顾叔和周叔从镇上回来,被一寡夫郎拦了车,吵着要给周叔生个亲儿子的事儿吧?!”
冬哥儿点了点头,喜哥儿惊讶的连嘴里的石榴都忘了嚼了,怨不得,昨晚他便感觉小爹像是生气了似的。
“我听村里见到的人说,周叔当时吓得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棉哥儿笑道。
冬哥儿附和道:“村里人谁不知道,周叔最怕也最疼顾叔了,他也真敢,不过那寡夫郎听说是木家村的,许是不知道。”
等他们仨闲话完,天都快暗了下来,等他俩回去,喜哥儿忙不迭的把新听来的八卦和刚从外面回来的周宵说了一通。
“你知不知道?”
周宵摇了摇头,“我这几日一直在家,哪里会晓得这事儿。”
不过一想到自家老爹,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有夫郎往身上扑,要给他生孩子,想想便有些可乐,也不知小爹要怎么收拾老爹呢。
【作者有话说】
周宵:请叫我钮钴禄?宵[比心]
123 肉夹馍
年二十七,周宵喊了钱闽来,将留下的年猪全宰了,周家的长工人手拎着一条肥肉多,瘦肉少,回去做顿红烧肉,想想便香的紧。
等把猪肉分完,喜哥儿感叹道:“这一年一年的,过得还真是快。”
转眼,团团和圆圆都能打酱油了,他也二十多岁了,家里明年还会多一个小娃娃。
周宵把宰猪肉的案板用温水刷洗干净,闻言道:”今年事情多,忙着忙着,时间便过去了。”
喜哥儿深以为然,扶着腰,在一旁慢悠悠的走着,手里还拿着块儿核桃酥吃着,“寄去给大哥的年礼我备好了,等会儿你看看,还缺些什么吗,哥夫前段日子来信说是明年带大哥和小外甥来,常住一段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来?”
“得是开春暖和的时候了,那时候估摸着饺子已经出生了。”周宵把刷洗干净的案板放到院子里晾晒着,笑了笑道。
喜哥儿怀着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便是饺子了,隔个两三日,家里便要吃上一回,顾筠当时开玩笑,说:“这么喜欢吃饺子,干脆给他起个小名叫饺子算了。”
喜哥儿和周宵觉得还挺好听,比村子里的虎子,牛蛋,一呼唤,得有七八个孩子回头的小名好听又好记。
因着,饺子还没有出生,小名儿便已经定了下来了,团团和圆圆时不时的便要隔着喜哥儿的肚皮,和肚子里的饺子弟弟唠会儿嗑。
喜哥儿走的有些累了,闻到灶房里炖肉的香味,也不陪着周宵在院子里吹冷风了,去灶房寻顾筠拿好吃的去了。
“小爹,回回闻着你做的卤肉,就馋的紧。”喜哥儿坐在饭桌旁,闻着香味比在院子里更香了的卤肉味,咽了口口水道。
顾筠笑道:“等会儿把饼子烙出来,先给你做一个出来尝尝。”
“饼子?小爹,今儿是卤肉配饼子吃吗?”喜哥儿疑惑道,他还是更喜欢卤肉汁和大白米饭拌在一起的味道。
“今儿整个新吃法,给你们做肉夹馍吃。”顾筠给锅里的饼子翻了个面,等到两面金黄,用筷子夹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盘子里。
喜哥儿一听是新吃食,顿时也不想大米饭了,眼巴巴的看着顾筠,自家小爹每回做新吃食,都好吃的紧。
周宵带着在外头堆雪人的团团和圆圆回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么一副,喜哥儿乖乖坐在凳子上,一脸求投喂的模样。
周宵失笑,摇了摇头,家里日子越过越好,没什么太大的烦恼,自家小夫郎的性子,被养的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团团洗了洗小胖手,吸了吸被冻的有些红的小鼻子,“小爷爷,你做什么呢?好香啊。”
顾筠以前不怎的理解隔辈儿亲,如今家里数他疼团团和圆圆最厉害,闻言轻声道:“小爷爷给你们做肉夹馍吃呢,乖乖把小手手洗干净,等会儿,小爷爷马上给你俩做。”
完全忘了还眼巴巴等着的喜哥儿,周宵笑着附在喜哥儿耳边,低声道:“瞧见没,小爹还是最疼俩崽子了。”
喜哥儿闻言嗔了他一眼,他这当小爹的还能跟孩子抢不成,就周宵这般说话,也得亏喜哥儿和顾筠关系好,放旁人家,公媳矛盾,就是他给挑出来的。
“那我也定是排你前头。”喜哥儿嗔道。
周宵摸了摸鼻子,如今家里,许是豆豆和酱酱俩狼崽子都比他地位高些,和自家夫郎自是比不得。
夫夫俩在一旁说着悄悄话,顾筠利索的把一块儿肥瘦相间的卤肉用筷子插出来,放在案板上,咚咚咚,剁碎,夹进切开的饼子里。
刚好出锅三个饼子,“喜哥儿,你和团团圆圆先吃,仔细着烫。”
喜哥儿也顾不得和周宵拌嘴了,“你先喂俩崽子。”说着,便拿起了肉夹馍,顾不得烫,咬了一大口。
饼子外皮酥脆,伴着卤肉的香味,别提多好吃了。
见喜哥儿吃的香,周宵也有些馋了,冲圆圆道:“给爹爹尝一口,好不好?”
刚就着周宵的手咬了一小口,把肉夹馍弄了个皮外伤的圆圆尚不知人心险恶,自小不缺东西吃,自是也不怎的护食,乖乖的点了点头。
孰料,自家爹爹一口下去,半个肉夹馍就没了,圆圆顿时嘴巴瘪了起来,眼泪在眼里打转,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顾筠刚巧把锅里的五个饼子夹出来,见状用力拍了一把周宵大脑袋:“有你这般当爹的?圆圆,咱不要你爹吃过的这饼子了,小爷爷重新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圆圆含着泪点了点头,“爹爹坏,以后圆圆再不给你吃了。”
喜哥儿吃完一个肉夹馍,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周宵,让你馋,惹到小家伙了吧。
周宵无奈,连忙哄道:“圆圆,爹爹也不是故意的,你看,爹爹的嘴巴大,咬下去,就是会这般,等你到了爹爹这个岁数,说不得,一口便能吃下一个饼子。”
圆圆马上不记得委屈了,睁大了眼睛道:“圆圆也会像爹爹这般厉害吗?”
在小孩子眼里,能像大人一般,是顶顶厉害的事情。
周宵重重的点了点头:“你会比爹爹厉害。”
圆圆破涕为笑,推了推周宵还拿着肉夹馍,杵在他嘴边的大手,“爹爹,你吃,小爷爷给我做新的。”
一旁喂团团吃肉夹馍的周铭讶然不已,还能这般哄,还记得周宵小时候,他也这般哄过小周宵手里的东西,这家伙记仇的紧,好几日没怎的搭理他,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顾筠把饼子全夹好,把炖着的排骨汤舀了出来,一家人吃了个美美的午食,喜哥儿吃了两个半的饼子,剩下的半个,让周宵收拾了。
临近年节,竟又下了场大雪,年三十,周宵带着团团和圆圆贴春联,去年贴的春联,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早已褪了色。
用铲子把旧春联铲掉,因着还下着雪,周宵怕闹着要出来跟着一起贴春联的俩崽子冻着,手起铲落,紧着把春联以最快的速度给贴了上去。
无奈雪下的太大,回去灶房的时候,团团和圆圆的兔毛帽子上,覆了一节小拇指厚的雪。
喜哥儿边给他们掸雪,边说道:“让你们别跟着,非得跟,冷不冷?”
团团和圆圆咧着一嘴小奶牙,被喜哥儿掸的直笑,“小爹,一点儿也不冷。”
周宵自己个儿拿着布巾把雪掸掉,“这雪许是得下到大年初一了。”
喜哥儿把团团和圆圆身上的雪掸干净,给他们仨盛了碗热蜂蜜水,闻言道:“瑞雪兆丰年,多下好。”
“小爹他们也不知能干能赶的回来做年夜饭。”周宵一饮而尽,开口道。
喜哥儿想了想道:“我们先做着,等小爹他们回来,也能省些时候。”
今儿顾筠和周铭得了信儿,去镇上瞧赵伊诺去了,“要我说,白叔还是厉害,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能让赵叔么给他生个老来子。”周宵感叹不已。
许是这把年岁还怀了孩子,赵伊诺抹不开面儿,直到孩子生了下来,才让白翎告知了亲朋好友,今儿一早儿,顾筠和周铭驾着马车去镇上的时候,还没从突然多了个大侄子的震惊中缓过来呢。
喜哥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咱村里也有,我还记得呢,十年前,我一出了五服的亲戚,当时许是都四五十了,比白叔还大上一些呢,生了个儿子来,他孙子都比他小儿子大,老两口上了年岁,他们儿子像爹一样把他弟弟拉扯大的。”
周宵失笑:“白叔他们倒还不止于此。”
喜哥儿看了周宵一眼,道:“反正若是让我这把年纪再生,定是不成的。”
虽说村里有些人家,婆婆和儿媳妇一块儿怀上生孩子的,喜哥儿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夫夫二人说话间,把年夜饭要做的饭菜收拾了出来,清洗干净,该切块儿的切块儿,该切片儿的切片儿,刚准备烧火,顾筠他们就回来了。
“爹,赵叔么怎么样?孩子咋样?”
顾筠把手洗干净,接过做年夜饭的活儿,“还成,就是还有些虚弱,那孩子模样,全随了你白叔了,你们白爷爷说,跟你们白叔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叔长得英俊潇洒,随白叔挺好的。”喜哥儿笑道。
“等年后走亲戚,就能见着了,小家伙很可爱。”
喜哥儿点了点头,帮着一起,把年夜饭要吃的米饭焖上。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年夜饭也是越来越丰盛,鸡鸭,还有大哥夫从南府城寄来的海鱼,鲍鱼,龙虾,海菜,顾筠炖的佛跳墙,能鲜掉舌头去。
过了除夕,便是新的一年,大年初一,雪还在下,喜哥儿身子越发的重,便没有随着周宵他们出去拜年,和顾筠一起留在家,等着拜年的人来。
等团团和圆圆怀里揣着厚厚的一叠红包回来,村子里也渐渐静了下来,过年最是热闹的时候也就是成群结队,四处串门拜年的时候了。
一年过去,明年定也会是个好年时。
【作者有话说】
[比心]
124 光阴如梭
过完了年,春回大地,山里渐渐冒出了些许绿意,村里人闲了一个冬时,又开始渐渐忙碌了起来。
喜哥儿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家人严阵以待,周宵更是早早的便把接生么么接到了家里,生怕到时候来不及去接人。
就在全家人的翘首以盼下,饺子如约而至,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哥儿,眼睛既不像周宵,也不像喜哥儿。
顾筠和村长夫郎抱着饺子,不舍得撒手,“这眉眼,隔辈儿随了你小爹了,可真是可爱。”
周宵细细看了看,眉眼间的温柔似是要溢出来。
小饺子刚出生,皮肤红红皱皱的,算不上多好看,但自家人却是怎么看都不够,越看越喜爱。
虽入了春,但还是有些冷,顾筠抱了一会儿,再怎么不舍得,还是让周宵抱进屋子里去了。
喜哥儿喝了碗鸡蛋红糖水,恢复了些力气,周宵抱着小饺子,放到他身边,温声道:“辛苦你了,阿喜。”
喜哥儿脸色还有些疲惫,温柔似水的望着睡的熟熟的小饺子,“小爹他们可还在?”
“岳丈他们见你没事儿,看了眼小饺子,便先回去了。”
团团和圆圆趴在床边,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小饺子,皱着小眉头,颇为忧心道:“弟弟,好小,好丑哦。”
喜哥儿嗔笑着看了俩崽子一眼,“弟弟还小,等长长就好了,你们两个做哥哥的,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哦。”
团团和圆圆重重的点了点头,很是郑重的承诺道:“小爹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在他俩看来,弟弟这么丑,说不得以后就嫁不出去了,他们作为哥哥,一定不会嫌弃,会一直养着他的。
周宵不知他俩的心中想法是,看着面前的四个宝贝,心里软的像一滩铁水。
念哥儿带着孩子和李尔朝在周家住了两个多月,平日里性子沉稳的小金汤勺跟着团团和圆圆两个哥哥,玩的也疯了起来。
李父李母和金孙从来没有分开这般久过,念的紧,连日发了四五封书信,催着念哥儿他们回家。
李尔朝收到信,陪着念哥儿又在周家待了段日子,才收拾包袱,约好了过段时日再来,带着依依不舍的念哥儿和小金汤勺回了南府城。
………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团团和圆圆就这么护着小饺子,一日日长大,山头绿了又白,周宵也早早就从白翎那儿将那一千金赎了回来。
家里的三个小萝卜头也长成了三个翩翩少年,团团和圆圆,也就是周云莳与周云安,已是俩十六岁的少年郎,小饺子,周云笙,也有了十二岁。
家里三个皮猴子般的孩子,也得亏周宵威严尚在,还能管得住,若不然,还真是不知该是怎么个皮样子。
如今周云安和周云莳有了新的少年烦恼,小时候还担心小饺子会嫁不出去,如今随了已逝的爷么模样的小饺子,一双狐狸眼,睫毛又浓又密,肤色白皙,竟是比云叔家的卿哥儿还要美上几分。
别说村里同龄的汉子日日盯着小饺子,便是白爷爷家的小儿子,也是不嫌烦的日日从镇上来,他和小饺子都差着辈儿呢,不嫌羞。
大舅舅家的汤勺弟弟也是,前段日子来家,便说要把小饺子娶回家去,把爹爹和小爷爷都给气笑了。
周云安和周云莳坐在果树下的石凳上,看着一旁乖乖的坐着和云卿一起和橙叔么学刺绣的小饺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要防这般多的汉子,还真真是难。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呢?”喜哥儿端着切好了的果盘来,放在石桌上,轻声笑道。
如今的喜哥儿,模样比前些年比,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除去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圆圆的眼睛,看起来也就二十多的样子。
周云安拿了块儿桃子,颇为高深的摇了摇头,道:“小爹,你不懂。”
喜哥儿失笑,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成,说起来,你们谷爷爷昨儿来了一趟,说是镇上有户人家的姐儿,许是在镇上见过你,瞧上你了,托他给你说媒呢,说是长得很是漂亮动人,要不要去相看相看,你年岁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说门亲事了。”
喜哥儿话音刚落,吓得周云安手里的桃子差点儿掉了,连忙往云卿那儿看,手都摆出了残影,急道:“小爹,你别乱说,相看什么啊?!”
喜哥儿心下了然,和橙哥儿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情绪不言而明。
云卿看了眼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周云安,嘴角微勾,转头继续绣他的花儿去了。
周云莳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家大弟,不想火转头便烧到他这儿了。
“你谷爷爷也给你说了门亲,也是在镇上,那小汉子品行不错,明儿跟着去看看去。”
这回轮到周云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了,“小爹,我……我……”
橙哥儿和棉哥儿他们都在这儿,周云莳有些开不了口。
棉哥儿见状笑道:“喜哥儿,咱们阿莳还怕嫁不出去?你外头喊一声儿,不知多少人家乐意呢,莫急。”
周云莳羞红着脸,匆匆道:“小爹,我去村口看看,爹怎的还没有回来。”
说着,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家。
众人失笑,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解了些许的燥热。
周家如今是谷家村首屈一指的富户,前几年,把宅基地又往外扩了扩,重新盖了座二进四合院。
有亭台,还有能赏花养鱼的池塘,新雇了仆役,厨子,如今喜哥儿算是过上了不用干活儿的当家主君的日子。
家里的仆役都住在前面的倒座房里,南星如今是周家的大管家,娶了亲,和他哥哥一起,住在园子里。
柳影踏实能干,料理田地也尽心,他料理的田地就是比其他人的收成多,如今,管着周家的千亩良田。
周宵出钱,给他们兄弟俩在园子里盖了几间砖瓦房,兄弟俩有了家,如今两家的孩子也有八九岁了。
快到午时,棉哥儿和橙哥儿见天色不早,便带着云卿回了家,等他们走了,喜哥儿轻轻戳了戳周云安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是对卿哥儿有意,便与我和你爹说,让我们去云家给你提亲,这般拖着做什么?”
周云安喃喃道:“卿儿还没同意,我怎的敢?”
喜哥儿叹了口气,云卿比周云安小了三岁,如今年岁尚小,但周云安老大不小了,先把亲定下,两人也能安定下来不是。
周云笙把线筐收好,脆生生开口道:“二哥,你赶紧的吧,听卿哥说,有镇上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向他家提亲了,云叔好像在考虑着呢,听说那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的。”
周云安一听这话,便急了,在家也呆不住了,“小爹,我出去一趟。”说完,像一阵风一样,转眼便没影儿了。
周云笙捂嘴偷笑,喜哥儿笑嗔道:“小机灵鬼儿,等你二哥知道你骗他,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你。”
周云笙抱着喜哥儿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小爹,到时候你要帮我,再说了我,这是卿哥教我说的,他说我二哥跟个木头似的,他都和云叔说了,不见我二哥动,也不知我二哥说卿哥不同意,从哪儿看出来的。”
喜哥儿失笑,当局者迷罢了,越是重视,越是小心翼翼。
“阿笙,我来啦,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烤乳鸽。”
父子俩闲话着,便听到了白知韫那小子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小家伙总是这般,闹闹腾腾的。
对与周云笙和白知韫,喜哥儿是乐见其成的,因着,也没跟周宵和顾筠周铭他们仨一般,千般阻,万般拦的。
“知韫来啦,周叔和赵叔么他们可还好?”喜哥儿冲一进门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眼里便只有周云笙的白知韫,笑问道。
“喜哥么,我爹他们好着呢,昨儿和大哥他们一道儿去北疆玩儿去了。”白知韫笑道。
喜哥儿笑了笑,听白知韫喊他哥么,还真是有些怪怪的,但周叔辈分摆在那儿,只能含泪认了这个小弟弟,说不得,后面还会是他儿婿,啧,想想还真是有些乱。
喜哥儿没打扰他们,但也没走远,男女哥儿七岁不同席,他还是得盯着些。
两人没聊多久,周宵和周云莳便回来了,如今的周宵,比之往更多了几分沉稳,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威严。
他本来想着到了年岁,蓄胡须的,不想喜哥儿百般不同意,他不懂,胡子拉碴的有啥好看的,要留也得五六十了再说。
就如周铭一般,如今在顾筠的看管下,不管再怎么想,胡子还是没蓄起来。
“啧,臭小子,怎么没跟着你大哥他们一起去北疆?”周宵如今见到白知韫便来气,跟点卯似的,日日来,狼子野心,也算是体会了一番云程当年的感受。
白知韫很有礼貌,“周哥,我来找阿笙玩,北疆到时候,我和阿笙一起去,和大哥他们一起去,没什么意思。”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你小子未免想的有些太美了些。
还没等周宵开口,白知韫便道:“周哥,你也知我家里人都出去了,来的时候我爹说了,让我在你家住上些时日,这是他们让我带的银钱,这段日子便叨扰周哥你们了。”
嚯,你小子,还趁机登堂入室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白知韫:我有的是手段和手段
比力气,谁都比不过喜哥么[比心]
125 同意
也不知小金汤勺,李芪远,从哪儿听说的,白知韫住周家,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家里吵吵着也要到舅舅家住上两三个月。
李尔朝被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因着念哥儿也有些想周宵了,便去和李父李母说了一声儿,要拖家带口的,去谷家村住上些时日。
李父李母如今上了年岁,家中小辈儿都各有各的本事,过了知天命的年岁,许多事情看的很豁达。
二老知道自家金孙早早的便看上了周家的小哥儿,他们也见过,容貌不凡,他俩也喜欢的紧,因着也没拦着。
“去吧去吧,大孙媳妇儿重要,我和你爹身子骨硬朗着呢,多呆些日子,若是能把亲事直接定下来,自是最好不过了。”
李尔朝闻言,颇有些汗流浃背了,就他小舅子宠家里的哥儿的模样,莫说笙哥儿年岁尚小,便是到了年岁,他开口提亲,即便是有大哥夫这个身份,许是也免不得一顿打。
罢了罢了,谁让自家儿子喜欢呢,做老子的为了儿子,能把笙哥儿娶回家,被揍就被揍吧。
周家。
白知韫尚不知自己的最大的情敌已经快马加鞭,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几日,周云笙去哪儿他去哪儿,黏人的让喜哥儿没眼看。
不过喜哥儿和周宵夫夫俩如今也没空儿管他了,周云安被周云莳刺激了一番,生怕从小看到大的媳妇儿就这么被自己墨迹没了,急不可耐的跑去云家,一股脑儿的把话和云卿说开了。
趴在墙头往外看的云家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太大声儿,怕扰了两个年轻人。
云卿也是没有想到,本想稍微刺激一番周云安,结果刺激的有些过头了。
周云安抓着云卿的手不放,见他不开口,心里更没底了,急道:“阿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若是还不够喜欢,我再努努力,咱们先把亲定了好不好?像我小爷爷说的那般,先婚后爱,也不是不行。”
云卿嗔了眼这块儿木头,若真是不喜欢,哪里会让他抓着手不放,见他快急红眼了,忍着羞涩,点了点头,“那便先定亲吧。”
周云安见云卿同意,自是乐不可支,顾不得那般多了,抱着云卿转了一圈儿,笑得牙不见眼,“我这就回去和爹他们说,明儿就来提亲。”
说着忍不住在云卿白嫩光滑的脸蛋上香了一口,声儿特响,惹得云卿脸色更红了,像极了喜哥儿花圃里养的红月季,娇艳可人儿。
墙后头的云程看得咬牙切齿的,“这臭小子!”
棉哥儿和橙哥儿看的直乐,云齐笑道:“云安不是老早就定下的哥儿婿吗?若换了旁人,你还能在这儿站着?”
话是这么说没错,放眼十里八乡,确实找不到让他比周云安更满意的哥儿婿了,但还是有些羞恼道:“光天化日的,臭小子也不知道收敛些。”
家里人都高兴,能和云程感同身受的,也就只有云卿八岁的护哥狂魔的弟弟了。
等云卿脸上的红晕稍微褪去,没那般脸热了,才款款回了家。
一进家门口,就见云家一家子人排排站,含笑的看着他,爷爷,爷么,大伯,大伯么,小爹,还有堂哥哥,堂弟都是一脸笑意,耷拉着一张脸的云程和自家小弟在里面尤为突出。
知晓家里人都知道了,刚消下去的红云又浮到了脸上,“那个……”
橙哥儿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云卿的头发,“我们家阿卿也是到了定亲的年纪了,时间还真是快。”
棉哥儿笑道:“卿哥儿还小呢,离出嫁,还有些时日呢。”
周家这边,周云安火急火燎的回了家,刚进门口便喊道:“爷爷,小爷爷,小爹,爹,你们快出来。”
打扫庭院的仆役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计,“二少爷这是怎的了?还没见过他这般着急的呢。”
喜哥儿正在院子里,吃着乳鸽,和周宵闲话,隔老远便听到了自家二儿子的喊声,顾筠和周铭也被从屋里喊了出来。
“怎的了?”
“小爹,明儿去云家提亲,我和阿卿说好了。”周云安眉眼具是喜意,从云家一路跑回来,也不见喘的。
喜哥儿也跟着笑了起来,“成,我和你爹这就去备提亲的礼。”
顾筠在一旁笑道:“从小你就盯着卿哥儿,还真让你这个臭小子给盯回家来了。”
周云安哼唧,“小爷爷,你就说我盯回家的你的孙媳妇儿好不好?”
顾筠拍了一下他,笑道:“那自是好的。”
云卿随了他小爹,模样自是没话说,性子又好,村里不知有多少人家盯着呢,还是自家这个傻小子有福气。
白知韫在一旁,恭贺自己未来大舅子,“云安,恭喜恭喜。”
周云笙也跟着在一旁附和,“二哥,恭喜恭喜。”
周云安这才注意到,白爷爷家的小儿子又来家里了,不由无语道:“白小叔,你怎的又来了。”
叫白知韫小叔,语气没有一点儿对小叔应有的敬意,无法,这家伙辈分高,但年纪比他还小一些,和周云笙年岁差不多,再加上这家伙还对周云笙图谋不轨,不免对着他便有些没大没小了。
白知韫也没介意,“家父他们出远门了,来周哥这儿叨扰几日。”
好家伙,这下子不日日来了,直接登门住下了,作为一个十足的弟控,周云安因着更没啥好脸了。
喜哥儿和周宵没管小家伙们的斗嘴,与顾筠和周铭一起回屋商量聘礼去了。
家里第一个小辈儿成亲,周家人都很是重视,顾筠喝了口茶,温声道:“如今都知晓咱们周家有银钱,这聘礼不能太少,不能跟着村里的来,村里人知道,会觉得咱们不够重视卿哥儿,也不能太多,给云家压力,嫁妆他们不好出。”
喜哥儿看了眼小爹,十来年的岁月只在顾筠脸上留下了几道细纹,依旧温文尔雅,自家爹爹也是,退了些匪气,多了份稳重从容,许是和小爹生活的久了,两人也是越来越像了。
周宵开口道:“既如此,聘银二百两,六金买齐,绸布八匹,米面粮油肉比之村里娶亲,多上两倍,大雁也得有一双,如何?”
喜哥儿想了想道:“云叔家里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如今天儿热,肉放不得,干脆从猪圈选只猪,送去做聘礼,这些我觉得够了,小爹,你觉得呢?”
顾筠点了点头,“成,既说定了,趁着天儿尚早,早早去镇上把聘礼买齐了。”
喜哥儿和周宵起身,如今家里养的家禽牲畜越来越多,喜哥儿的花圃也扩了扩,日日都有从镇子上过来的人,这些年,家里又多买了几百亩的田地,如今家里一年下来,刨去开支,能挣二千多两银子,合计二百多两金子。
前些年,顾筠手里有五千两银子后,就没在与喜哥儿他们分银钱了,如今家里挣得都是夫夫俩的,这些年下来,刨去燕家的那一千金,喜哥儿和周宵夫夫俩,又存了一千金,还富余了七百多两银子。
给周云安娶个夫郎,简直易如反掌,都不用动刚存下的那一千金。
喜哥儿和周宵出门买聘礼,本还在和白知韫和周云笙聊天儿的周云安见状,忙起身道:“小爹,我跟着你们一起。”
这一看,就是要随着周宵和喜哥儿去镇上,给云卿买东西呢。
喜哥儿调笑道:“你这个小铁公鸡,竟也舍得拔毛了?”
说起来也是让人意料之外,当年顾筠说是要锻炼周云安和周云莳花钱的能力,因着喜哥儿每月定时定量给他们银钱。
结果,周云莳仍旧花钱我行我素,和平常一般,大手大脚,周云安这小萝卜头一听这银钱是自己的了,便不舍得花了。
见着喜欢的东西,也不舍得掏铜板买,周云莳玩腻了,他再玩,若是周云莳不给玩儿,他再掏钱从大哥那儿买二手的玩具玩,便宜。
看的顾筠哭笑不得,谆谆教诲道:“小汉子不能这般小气,花钱要大气些,若不然,以后可是讨不到媳妇儿的。”
那时还是小小一只的周云安,奶声奶气道:“我攒着给我媳妇儿花。”
正如周云安儿时说的那般,他手里的银钱,也就舍得给云卿,另外再加上个喜哥儿花,其他人想从他手里哄银子,那可真是难。
顾筠总是笑着调侃他,小铁公鸡,周云安也不气,他一直觉得,有钱也不能乱花钱,要把钱花在刀刃儿上。
周云安扣扣搜搜攒钱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成效,如今他攒了五十多两的银子,而花钱一如既往大手大脚的周云莳如今仍旧钱袋子空空如也。
顾筠总觉得这俩娃花钱是两个极端,更让人无奈的就是,怎么掰还都掰不过来。
周云笙花钱方面顾筠就觉得挺好,该花花,该省省,既没委屈到自己,也攒到了银钱。
周云安面色如常,这些年被顾筠调侃的,早已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只催促道:“小爹,快些走吧,免得买不齐。”
喜哥儿无奈一笑,看来周云安这抠门毛病,只能等云卿来了给他治了。
【作者有话说】
周云安:小爹,你不懂抠门的乐趣[比心]
126 定亲
喜哥儿和周宵从镇上回来,便去寻了谷媒么,两人还是第一次给家里的孩子定亲,虽看得多,娘家侄子宝儿定亲,他还去操持过,还有顾筠坐镇,但不免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好事儿啊,好事儿,你们是不知道,村里多少人家盯着你家云安和云家云卿的,我说媒这么些年,老早就看出了俩孩子的苗头了,光是推拒来求说亲的人家,我这嘴皮子都快说干了要。”
谷媒么笑呵呵的接过喜哥儿包的厚厚的媒人钱,好险忍住没当着两人的面儿打开瞧瞧,这周家如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若是能成,他早就替他小孙哥儿去求亲了。
一切准备得当,笠日一早儿,周云安穿上靛蓝色的绸布长衫,随了周宵的身高,看起来颇有些气宇轩昂,面容俊逸,只是尚还带着些少年人的稚嫩。
喜哥儿给他理了理衣衫,冲周宵道:“还别说,皮猴子这么一打扮,怪是有模有样儿的。”
周云安难得有些紧张,没理会小爹的调侃,一路走的板板正正的。
见跟在身后的白知韫,才抽空怼了他一句,“白小叔,怎的哪儿都有你啊?”
白知韫许是被怼惯了,也不气,拿着折扇给一旁的周云笙扇着风,笑了笑道:“咱们都一家人,你定亲,我不得跟着去壮壮声势。”
周云安微恼道:“谁跟你一家人。”
周云莳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喜哥儿无奈扶额,“快到云家门口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周云笙但笑不语,眯着狐狸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白知韫无条件对他的好。
周家带着聘礼,和谷媒么一路引了一串儿的村里人,如今还不到麦收的时候,村里人闲,这周家定亲,可是个大热闹,也不知是哪家的哥儿姐儿,这般有福气。
甚至有人家在屋里切了颗寒瓜,拿上一块儿,匆匆跟上看热闹的人群。
如今启朝户户人家都会种这寒瓜,不怎的值钱了,但仍是消暑的好瓜,夏时,在家里,都得囤上那么一麻袋。
等见周家人进了云家门,不少年轻的汉子,都听到了自己那颗脆弱的心碎成了八瓣儿的声音。
今儿早,注定是村里的汉子,姐儿,哥儿心碎的早上,盯着云卿的汉子不少,盯着周云安的哥儿姐儿几乎可以说是占了大半个村子。
因着早有所料,周家也是带着诚意而来,议亲很顺利,等四年后,两人成亲。
谷媒么拿着二人的生辰八字,给他们算个四年后的吉祥日子,定在了春时。
周云安给云卿买的金玉制成的钗子,也戴在了云卿的头上。
周家给云家的二百两聘银,外加六金,真真是让村里人馋红了眼,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自家没有生出一个像云卿那般姿色的哥儿呢。
等周家人要回去时,云卿弟弟,云麦冬冲了出来,看着周云安,举着小拳头道:“你一定要待我大哥好,若不然……”说着动了动他的小拳头,以示威胁。
周云安失笑,摸了摸小舅子的小脑袋:“放心,没有待你哥不好的这个可能,要不然咱俩拉拉勾,做个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云麦冬放下了拳头,哼了一声儿,“幼稚。”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不过得了保证,心里算是安稳了点儿。
被小舅子嫌幼稚的周云安,“………”
众人失笑,周家人也没有多待,离了云家,白知韫还在感叹,“小舅子啊,最是难缠了。”
周云安和周云莳白了他一眼,想让我们做你小舅子,我们还不答应呢。
这时,一背着木柴,书生模样的汉子从喜气洋洋的周家人身边走过,不知道是不是喜哥儿的错觉,他看了眼自家大哥儿,周云莳后,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哎,你去哪儿,见着我不知道打个招呼的?”周云莳气呼呼开口道,如今村里还没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的。
那汉子顿了顿闻言脚步,接着又加快脚步走了,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这般彪悍的哥儿,他真真是惹不起。
喜哥儿看了看远去的汉子,又看了眼气得跺脚,要去追那汉子的自家哥儿,“莳哥儿,你认识?怎么回事儿?怎的一见你就跑,你怎么着人家了?”
顾筠对周云莳可以说太了解了,闻言笑道:“定是这家伙不知怎的惹到人家了。”
周云莳被小爹喊住,也没去追,闻言道:“没啥,不就上回,我和含表弟还有村里的其他哥儿去旁的山头玩儿,一头野猪下来,我一拳给打死了,让这家伙给看到了,从那儿以后就躲着我了,我气不过,见了他,就得说他两句。”
当时打的野猪几家人分了,自家小爹当时还说许久没吃过野猪肉了,托了他的光,野猪牙现在还挂在家里的墙上呢。
喜哥儿听的直叹气,他的这番大力气,传给周云安多好,便立马传给了周云莳,一皮起来无法无天的哥儿。
“你可别带着你表弟乱跑乱疯了,你大舅母前段日子还与我说呢,含哥儿都跟着你跑野了,如今管都管不住。”
周云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心里去,喜哥儿偷偷掐了周宵一把,给了他一个眼神儿,你也管管!
周宵无奈,忍着疼道:“你小白叔好容易来家一趟,你这几日也别乱逛了,和云安一起好好陪陪他。”
白知韫想要摆手,有自己的亲亲笙儿陪着就成,俩大舅哥他着实有些惹不起。
周云莳和周云安对视一眼,比起抓这个胆小的书生,还是自家弟弟的清白最重要,“成,白小叔,我们定会好~好~招待你。”
白知韫顿时冷汗直流。
顾筠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开口道:“说起刚刚那个小汉子,我刚想起来,他应该便是前些日子,南边儿有个县发大水,逃难到咱们这儿的,听亲家说,于读书一道儿,颇有造诣,只是家贫,如今刚考上童生,还晓得帮家中双亲做事儿,倒是个可塑之才。”
喜哥儿笑了笑道:“原还真是个小书生,阿莳,莫再欺负人家了,听到没?”
周云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不碰到他就不欺负他。
说话间,便回到了家,如今周云安与从三岁念到现在的哥儿定下,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再不怕村里那群豺狼虎豹般的汉子日日去云卿跟前儿献殷勤了,主要是他现在有身份直接打他们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刚到家,一家人紧张忙碌了一上午,先回屋歇息了一番。
周云莳和周云安打定主意,这段日子和周云笙寸步不离,不让白知韫这个大尾巴狼有可乘之机。
白知韫可以说如今看到周云安和周云莳这俩未来小舅子,心里就发颤。
“你刚与云卿定亲,就这么扔下他,不怕他生气?”几人坐在家里离门口很近的大桃树下的石桌旁,白知韫看到他俩就眼烦,不由开口道,能说走一个是一个。
“云卿知道家里有客人,不妨事。”周云安咬了口桃子道。
白知韫心中怒叹,“可是我有事啊?!”
眼巴巴的看了眼周云笙,希望自己未来的小夫郎能帮自己一把。
周云笙的狐狸眼一弯,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看的白知韫心里直颤。
“大哥,我刚刚看到那小书生从咱家门口走过去了,和一个小哥儿有说有笑的。”
周云莳闻言看了眼周云安,有他在,应是没问题,想着,拿了两个桃子,追了出去。
“哎,大哥,你………”周云安目瞪口呆的望着周云莳匆匆离去的背影,跟有人在赶他似的。
周云笙眯了眯小狐狸眼,冲白知韫道:“昨儿我听说,隔壁木家村,一汉子和哥儿定了亲,不想有事儿约么着十天半个月没去找那哥儿,那哥儿心下委屈,觉得那汉子不够重视他,就被一直盯着那哥儿的汉子给撬了墙角,二哥,有你没有听过啊?”
周云安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自定亲来,忙着防白知韫这大尾巴狼,也有十来日没见云卿了,讪讪道:“略……略有耳闻。”
周云笙也没胡诌,这是木家村上个月发生的事儿,还新鲜着呢。
周云安顿时觉得屁股底下的凳子跟有钉子似的,再也坐不住,“那啥,我去看看你云卿哥,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从灶房拎了一篮子果子,紧着匆匆去了云家。
目睹了一切的顾筠,周铭,喜哥儿,周宵,“…………”
这两个家伙,真真是被云笙这小家伙卖了都得乐呵呵的给他数钱。
顾筠直摇头,“云笙真真是像极了你小爹,心眼儿多的跟马蜂窝似的。”
等人走了,周云笙嘟着粉嫩嫩的嘴巴,带着些小狡黠,道:“我俩哥哥都走了,你要说啥?”
白知韫真是看周云笙哪儿哪儿都喜欢,小性子最是稀罕,轻声道:“今儿镇上有庙会,要不要跟我去逛逛。”
周云笙想了想,刚准备点头,就听自家小爹道:“正巧,我们也想去,一道儿去吧。”
喜哥儿倒不是防着白知韫,不过两个人都还小,让他们独自去镇上,他和周宵都担心两人的安危,不过,周宵定是带着些防着白知韫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周云笙:全家心眼儿最多,白知韫被拿捏的死死的[坏笑]
127 叹气
白知韫深感追夫郎之路百转千折,小舅子那关不好过,老丈人更是不遑多让。
还没感叹完,几人逛完庙会,回到家,就见家门口停着一辆白知韫不能更熟悉的马车
“舅舅,舅么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周宵和喜哥儿下了马车,便听到自家大外甥那中气十足,带着满溢出来的雀跃的少年音。
周宵爱屋及乌,对这个大外甥打从心底里宠,刚毅的面容流露出些许温柔,“什么时候到的?你小爹他们呢?”
自周云笙下了马车,李芪远眼里便只剩下周云笙,敷衍的回了舅舅,“刚到没多久,小爹他们在里头呢,舅舅。”
“表弟,累了吧,快进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荔枝来,冰了一路了。”李芪远殷切道,不着痕迹的挪到周云笙身旁,把白知韫挤到了一旁。
周宵和喜哥儿看的直摇头,不过两人也没打算插手,在自己家,也不怕旁人看了去,小辈儿的事儿,随他们来。
白知韫脸色微沉,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明知故问道:“芪远怎的来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李芪远深知怎样惹白知韫生气,“当然是来看我们家亲亲阿笙表弟了。”
因着有一重亲戚身份在,李芪远讲话自是怎么肉麻怎么来,听的白知韫一张稚嫩的脸蛋儿,阴的能滴出水来。
好在周云笙对于自家的这个小表哥,进退有礼,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李芪远从南府城带来的荔枝,虽比不得从树上直接摘下来的新鲜,但一路小心保存着,倒也好吃。
李尔朝上了年岁,比之往看着更沉稳了些,整个人都是历经世事,看遍疾苦的超然。
只有念哥儿,除了脸上多了些细纹,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在李尔朝这么些年,悉心呵护,月月针灸下,如今他看起来,心智上像一个十几岁的充满热忱的少年,不似之往那般懵懂了。
“听说白家的小儿子来,臭小子吵着要来,阿乐也想你们了,想着给你们个惊喜,便没提前书信与你们。”
李尔朝剥了一颗莹白的荔枝,递给一旁的念哥儿,笑道。
喜哥儿笑了笑道:“哥夫,大哥,好容易来一趟,便多住些时日。”
李尔朝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关于云笙的婚事,你们可有想法?”
都是自家亲戚,李尔朝言语也直白了些,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周宵他们也有想法,便直接定下,也省得家里的臭小子,一天到晚,没个安生。
周宵和喜哥儿对视了一眼,“看笙儿自己,我和阿喜不掺和他的婚事儿。”
和周家结亲这般久,李尔朝自是了解周家人,周宵的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闻言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为着未来儿夫郎,一家人就这么在周家住了下来。
原本有些空荡的大院子,如今热闹非常,几个孩子整日里叽叽喳喳的,特别是李芪远和白知韫两人,吵得人头疼。
周云莳和周云安倒是放了心,有李芪远在,不怕白知韫和自家弟弟两人单独相处了。
周云莳得了空儿,又去寻那小书生的麻烦去了。
“喂,站住!”见萧霁看到他,又要跑,周云莳一跺脚,喊住了他。
萧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稳了稳心神,“不知周公子喊住在下,所谓何事?”
周云莳看起来就像是要强抢良家汉子的土匪哥儿一般,“嘿,还问我何事,我还想问你呢?我就这般可怕?!你见着我就想老鼠见了狸猫一般?”
萧霁深怕周云莳那铁锤子一般的拳头,锤到自己身上,忙道:“周公子清风明月,清秀可人,怎的会可怕,我只是有急事要去忙罢了。”
“哦?是吗?”周云莳能信才有鬼,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拆穿萧霁,淡声道:“那就好,我可是最讨厌旁人见到我就跑的,一遇到,拳头就忍不住痒。”
萧霁和周云莳年岁差不多,还是个少年,闻言被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知……知道了,周……周公子可还有事儿?”
周云莳还不想这么快就放过这臭小子,闻言想了想道:“你要去做什么?”
“去山里挖野菜。”萧霁不敢不回话。
周云莳笑了笑道:“巧了,我正好也要去山里,一道儿去吧。”
萧霁想说,你们家不是有山头吗?但在周云莳的铁拳威胁下,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周云莳不在家,周云安去岳丈家点卯,献殷勤去了,周云笙被喜哥儿和念哥儿,带着去花圃那儿,后头缀了李芪远和白知韫两个小汉子。
“阿笙,渴了吗?我给你带了筒花蜜水。”
“表弟,累了吗?坐下来歇歇,我给你垫了层厚垫子,软和的紧。”
“阿笙,………”
“表弟,………”
周云笙被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念哥儿冲李芪远温声道:“芪远,别吵,你太闹了。”
李芪远委屈道:“小爹,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你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喜哥儿哭笑不得,任凭两人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想个法子才是。
李芪远和白知韫安静了下来,周云笙总算能静下心来,坐在花棚里,把从花圃剪下来的花儿放在桌子上,沉下心,做了个花篮。
周云笙在插花一事儿上,颇有造诣,八九岁的时候,插出来的花瓶,已经很受人追捧,如今更是一瓶难求。
无他,周云笙一日也就上午待在花圃这儿,也就只能做出来一个美轮美奂的花瓶,或是花篮,只能说,有缘者得。
周云笙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圃下剪着花,一副岁月静好的美人图,白知韫和李芪远暂时和解,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到了这幅美人图。
等到了晚上,周宵和喜哥儿把周云笙喊到了卧房,温声道:“笙儿,关于你的亲事,你是怎么想的?”
周云笙眯了眯一双潋滟的狐狸眼,坐到喜哥儿身旁,抱着喜哥儿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小爹,我还小呢。”
喜哥儿戳了戳他白嫩挺翘的鼻头,“云卿也只比你大了一岁而已,你爹和我也不想这么早给你定下来,不过你也看到白日的情况了,让你表哥和知韫这般闹下去,咱们不言语,让外人知道,会惹人闲话。”
周云笙无奈道:“小爹,他们俩都不曾明说,我又怎的拒绝,万一自作多情了,多不好。”
喜哥儿讶然,“他俩还未和你表明心意?!”还能这般追人的?不都是先表明心意,再献殷勤的吗?他和自家相公便是如此这般。
周云笙点了点头我,“若是说了,我定会直接拒绝表哥的。”
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与李芪远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守礼的,除了表哥这层关系,他对他别无他意。
喜哥儿心下了然,周宵哼了一声儿,“那姓白的臭小子呢?怎的?他若是与你表明心意,你还点头不成?”
周宵说着,事儿还未发生,自己靠想象,便气了起来。
周云笙脸颊微红,也不想欺瞒双亲,眼眸一转,道:“爹爹,小爹,白知韫不好吗?”
周宵和喜哥儿一噎,本是质问他的,怎的绕了一圈儿,问到他们头上来了。
白知韫身世品行自是无可挑剔,虽尚未长开,但他的双亲模样都不俗,想来也是个俊武的汉子。
周宵轻咳了一声儿,“你年岁尚小,才认识几个汉子,亲事上莫急。”
周云笙点了点头,周宵和喜哥儿心里有了底,便让他回去歇息了。
“看来咱们大外甥没什么希望了啊。”喜哥儿感叹道,“明儿还是与哥夫他们说一声儿吧,莫要让芪远浪费时候在笙儿身上了。”
周宵叹了口气,自家哥儿,虽疼大外甥,但他是哪儿头都不想嫁,点了点头道:“明儿我去和哥夫说。”
本以为知晓周云笙对他无意,李芪远能消停下来,不曾想还把他的斗志给激起来了,心下虽伤心,但还是与李尔朝道:“表弟一日未定亲,我就还有希望。”
李芪远性子很是倔强,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念着他年岁还小,还耽误的起,李尔朝便随他去了,只叮嘱了一番,在外人跟前儿,守礼一些,莫要给云笙惹了闲话。
周宵和喜哥儿也没有再多问,喜哥儿吃过早食,转了一圈儿不见周云莳,不由问道:“莳儿呢?总觉着好几日没有见过他了,怎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周云安咬了口蛋饼,喝了口小米粥,有些贱兮兮的道:“小爹,我知道,大哥他有相好的了。”
话音刚落,就被喜哥儿拍了一巴掌,疼的他直呲牙。
“怎的说话呢,你大哥是个哥儿,这般污蔑他清白的话,再说看我不揍你。”
周云安撇了撇嘴道:“小爹,阿卿昨儿和我说的,大哥这几日都和那小书生在一块儿,阿卿遇着好几回了,若不是两人好上了,哪能日日粘在一起。”
喜哥儿气道:“你怎的不与我早说,赶紧吃完,去把莳儿给我喊回来。”
这哥儿不似汉子,清白最可贵,白知韫和李芪远还是在家里打打闹闹,闹不到外面去,这周云莳可不一样,云卿都遇到好几回了,村里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儿了。
周云安见自家小爹真的动了怒,也不敢再言语,囫囵两口喝完碗里的小米粥,匆匆出门去寻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比心]
128 落水
“说吧,你和那小书生怎么回事儿?”等周云安把周云莳喊回来,喜哥儿正坐在院子里,和周宵顾筠念哥儿他们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吃茶点。
周云莳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拿起块儿栗子酥,“什么什么?”
喜哥儿看他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气不打一处来,把栗子酥从他手里抢过来,“吃吃吃,今儿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就别吃东西了。”
“小爹,你干嘛呀?我和萧霁啥都没有。”说着又从碟子里拿了块儿栗子酥,紧着喜哥儿抢走前,咬了一大口。
喜哥儿叹气,道:“你和他没啥,做什么哪儿有他就有你,你是个哥儿,尚未定亲,在外还是要注意分寸。”
顾筠喝了口茶,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周云莳无所谓道:“知道了,知道了。”
看这模样就是没怎的放心里,喜哥儿瞪了眼周宵道:“都是你给惯的。”
周宵无奈,自家大哥儿从小和一群小汉子泥里打滚长大,性子和寻常小哥儿那是一点儿也不沾边儿。
“罢了,以后嫁不出去,招婿也成。”喜哥儿妥协道。
周云安乐道:“小爹,你想多了,我看大哥这是心里定是有那小书生的,只不过人家还没有同意罢了。”
双生子总有那么点儿心灵相通,如果说周家谁最了解周云莳,那还真是非周云安莫属了。
脸皮厚如城墙的周云莳难得的有些羞恼,“浑说什么呢?!”
这下子顾筠来了劲儿,“哦?你还真看上那小书生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
“小爷爷!”周云莳被调笑的恼羞成怒,干脆不在这儿呆了,顺了几块儿糕点便走了。
顾筠哭笑不得,冲喜哥儿道:“你说这小子拿的糕点是给谁的。”
喜哥儿望着周云莳匆匆远去的背影,“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周宵很是难得的,没有一丝嫁哥儿的不舍,乐道:“来来来,赌一下莳儿能不能把那小子拿下。”
周云安最是积极,“我压一文钱,拿不下,阿卿说那小书生见到我大哥就跑,怕是难。”
“………”
真是有够抠门的,从未见过这么小的赌注,喜哥儿气的一人给了一巴掌,“莳儿的终身大事儿,是给你们玩儿的?”
顾筠笑了笑,道:“那萧家不怎的富裕,明知咱们家算得上谷家村的大地主,没上赶着把和莳儿这事儿给定下,想来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汉子。”
“这几日且看看。”喜哥儿无奈道,今儿叮嘱过周云莳了,想来应该会注意着些。
不过,周云莳若是那听话的哥儿,喜哥儿也不至于这般的头痛了。
喜哥儿和周宵这边儿心前脚刚落下,周云莳后脚便和萧霁一道儿落了水。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周云莳拧着身上衣服的水,恼道。
萧霁耳朵根儿都红了,喃喃道:“对不住,我没注意。”
他也是被周云莳喊他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踩到河边湿滑的青苔上,这才落了水。
他一北边儿的旱鸭子,除了有个大个头儿,情急之下,真真是差点儿溺了水。
周云莳从小下河摸鱼,水性很好,紧着赶紧把他给捞了上来。
周云莳哼道:“得亏我力气大,要不然还捞不上来你了。”
萧霁还是红着耳根儿,他还从未和小哥儿离得这般近过。
“哎呦喂,你们这是怎的了?孤哥儿剐汉子的。”
“可是莳哥儿,怎的和汉子一起,还湿身了?!真真是不成样儿。”
等喜哥儿和周宵被村里人喊过来,把手里的干衣服往周云莳身上一裹,沉声道:“回家!”
“我怎么和你说的!”回到家,不等周云莳把湿衣服换下来,喜哥儿扯着他的耳朵骂道,“如今村里人得怎么看你,啊?!”
“疼疼疼,小爹,不过萧霁落了水,我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周云莳呲牙咧嘴道。
周宵看的心疼,忙道:“莳儿还穿着湿衣服,虽说天儿热,但被风一吹,也容易伤寒先让他换身衣服。”
“慈父多败儿!”喜哥儿这般说着,还是松了手,让周云莳回屋去了。
这事儿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萧霁双亲把儿子带回家,等他换好衣服,萧小爹还带着些病容,轻声道:“这事儿咱们不管怎样得给周家一个交代。”
萧老爹是个老童生,最是注重礼法,拎了根棍子,就要往萧霁身上抽,“前几日我便听闻你和那周家哥儿有意,不来找你小爹和我去给你求亲,折腾出这般混账事儿!看我不打死你!”
“得了!这事儿能全怪咱儿子吗?!”萧小爹吼完,又重重的咳了几声儿,转而冲萧霁道:“你也是,许意周家哥儿,直接与我们说便是,你想娶的哥儿,我和你爹还能拦着不是。”
萧老爹虽说为人古板,但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自是极疼爱的。
萧霁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一想到自己以后许是要和周云莳携手度过余生,心里面害怕的同时,又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事已至此,除了两人定亲,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笠日一早儿,萧家请了镇上的官媒么,带着昨儿赶着时候买回来的聘礼去了周家。
喜哥儿心气儿还是有些不顺,萧家带着最大的诚意而来,也不好给人家摆脸子。
“聘银一百两,棉布六匹………”媒么和喜哥儿说着萧家带来的聘礼,眼神放光,一百两银子啊,除了那云卿,还没见过村里有哥儿百两为聘的。
“这事儿,须得问下我家哥儿的意思,媒么稍候。”喜哥儿轻声道,不好把他们晾在堂屋,喊了仆役来,去了趟周云莳的院子。
媒么愣了愣,都这般了,还能拒绝不成?
今儿周家人都在,满满一屋子的人,媒么也不敢说什么不好的,只讪讪的喝了口茶,“该的,该的。”
别看周云安整日里和周云莳呛嘴,和他的兄弟情深着呢,这会儿子看萧霁,真真是哪哪儿都不顺眼。
周宵更是如此,一张脸就没有个笑模样,自家哥儿还没十七岁,本想着多留两年,就出了这般的事儿,哪里能笑的出来。
媒么来时听了一嘴,说媒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静静地喝着茶,等着仆役回话。
只是苦了萧家人,占了人家哥儿的便宜,哪哪儿都不占理。
萧霁更是被周云安,周云笙,白知韫和李芪远看的背后冷汗直流。
好在仆役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主君,大公子说是,想和萧公子单独聊聊。”
萧霁闻言,更紧张了,生怕过去,周云莳给他来一拳。
喜哥儿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和大公子说,让他来前院儿。”
他可不敢让自家哥儿再和萧霁的独处。
周云莳来的快,看样子没怎么被影响,萧霁同手同脚的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到堂屋前的前院儿。
周云莳了乐道:“你可是自愿的?”
萧霁抬头,看着眼前清雅俊秀的哥儿,心脏竟恍惚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道:“是。”
周云莳摇了摇头,笑了笑道:“跟话本儿似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怪是一段佳话,不过话本就是话本,和现实总是不一样的,我周云莳最不喜的便是强迫旁人,更何况,咱俩其实也没啥,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自愿的,这桩亲事还是算了。”
萧霁心头一紧,眼前闪过送他糕点和果子时的周云莳的笑颜,总觉得再不说些什么,有什么东西,便要从指尖流走了。
“我……我是自愿的,可能……还没有特别喜欢你,但是,和你成亲,我心里不排斥。”萧霁没说的是,可能还带了些许的欢喜。
周云莳眉眼含笑,这小书生在他眼里,很好懂,“那你可得想好了,与我定亲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若是有朝一日负了我,那你□□的二两肉,可能就没了。”
萧霁夹了夹腿,从未见过言语如此不羁的哥儿,还是开口道:“你放心,我萧霁不是那般的人。”
周云莳不置可否,“那你回堂屋去吧,和我爹他们说,我同意了。”
萧霁又同手同脚的回去了,说不清是何般的心情。
因着周宵不舍得,两人虽定了亲,喜宴还是放到了三年后,“等你考取功名,莳儿到时候也能风光大嫁与你。”
老丈人一席话,让萧霁倍感压力,若是考不得功名,岂不是可能与周云莳的亲事也飞了,顿感迫切。
周萧两家定亲,倒没多少适龄的汉子遗憾的,从小被周云莳的铁拳打压着长大,见面只想喊他一声大哥,丝毫旁的想法都没有。
“云莳的未婚夫君是个狠人。”对萧霁,他们只余佩服了。
如今周家只剩周云笙这个哥儿未定亲,有那么些自知之明的,也知晓,这般姿色的哥儿,不是他们能娶得起的。
周宵还没有从周云莳定亲的不舍中缓过来,冲喜哥儿道:“笙儿可得看好了,不到二十不许定亲。”
喜哥儿:“………”
怕是难咯。
【作者有话说】
[比心]
129 出嫁
年复一年,谷家村如今可以说是青水镇排得上名号的富庶的村子。
周宵这些年陆陆续续买了不少的良田,因着家里的果园和花圃,不知不觉帮着村里人挣了些闲钱。
如今村里儿子多的人家,或多或少的都在周家的田里,山头做活儿,靠着儿子的月银,多数人家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村长上了年岁,本想把村长之位传给谷大力,不曾想自家这大儿子如今喜欢上了管理山头的活儿计,如今月银五两银子,再加上他性子老实憨厚,也确实不适合这整日里要调解这村里人大大小小的口角的事儿。
谷李氏虽眼馋这村长媳妇儿的位置,但更舍不得月月的五两银子,更不用说年节,周宵还会多发十两银子的赏银,这么些年下来,刨去给村长夫郎月银一半儿的家用,他们两口子也攒了不少的银钱。
谷源更是不可能接替这村长之位,如今和诗哥儿在镇子上买了座大宅子,已然是在镇上定居了下来。
村长这几日愁的慌,花白的头发日日落,眼瞅着没剩下几根儿了。
村长夫郎收拾妥当,见他还坐那儿,“愣着干嘛呢,这眼瞅着快到时辰了,莳哥儿都快出门了,还不快收拾收拾过去。”
谷李氏带着宝儿新娶的夫郎,和村长夫郎,村长几人,一道儿去了周家。
今儿是周云莳出嫁的日子,家里的亲戚都过来了,诺大的院落看起来都有些拥挤了,很是热闹。
谷李氏和诗哥儿,意哥儿,冬哥儿,棉哥儿还有橙哥儿他们围在周云莳的房间,都是亲戚或是与喜哥儿很是亲近的人家,出手都大方的紧,给周云莳添了不少的妆。
连谷李氏这般扣扣搜搜的人,都送了个约么着十两银子的银项链,并蒂花儿样式,平日里也能佩戴。
“时间过得可真快,感觉云莳昨日仿佛还是个小萝卜头儿呢,今儿就要出嫁了。”冬哥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道。
村长夫郎坐在一旁,拉着周云莳的手,眼神慈爱的看着他,“谁说不是呢,这孩子啊,真真是眨巴眼儿便大了。”
喜哥儿忙里忙外和周宵顾筠周铭一道儿招呼着客人,没得时间感伤。
“喜哥儿,恭喜啊。”米哥儿抱着一个一岁左右,长得很是憨萌的小汉子,笑着冲喜哥儿道。
十来年前,米哥儿夫君在镇上做活儿时,伤了腿,没了挣银钱的活儿计,后面虽是养好了,却是瘸了,整日里郁郁寡欢,脾气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家里整日鸡犬不宁。
家里公婆整日里愁眉苦脸,连带着米哥儿和孩子的日子也越发难过了起来。
后头见喜哥儿的花圃要招会编稻草篮子的手艺人,米哥儿偷摸拿着之前他夫君李二编的篮子,去寻了喜哥儿一趟。
事先没和李二说,怕事儿不成,有了期望又失望,怕是更不好。
两人虽这些年远了些,到底儿时的情谊尚在,李二编的稻草篮子不够精巧,不过瓷窑那儿扩建,正好缺了个烧窑看窑的,便让李二去了那儿。
月银虽不多,但好在有了个挣钱的活儿计,这几年又涨了些,日子宽裕了,公婆感激米哥儿,他如今管家,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喜哥儿笑道:“这是你小孙儿?怪是可爱的。”
米哥儿往上掂了掂怀里的小汉子,“是,最是爱吃,沉的紧,我去瞧瞧云莳,你先忙。”
喜哥儿笑着点了点头,给他指了指,道:“那边儿的院子。”
忙忙碌碌一日,等周云莳被周宵背上花轿,看着远去的花轿,和吹吹打打的迎亲的队伍,喜哥儿迟来的红了眼睛,哭的不能自已。
周宵也是眼眶通红,不舍的望着没了踪影的花轿的方向。
村长夫郎擦了擦眼泪,冲喜哥儿道:“这么多客人在呢,别哭了,云莳嫁的自家村子,想见便能见了,这是喜事儿,好了,好了,莫哭了。”
冬哥儿和棉哥儿轻轻拍了拍喜哥儿后背,喜哥儿哽咽道:“小爹,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
顾筠和周铭也难得的红着眼睛,这娶亲和嫁哥儿,真真是不一样的心情。
热闹过后,来送亲的亲友也陆陆续续回了家,整个院子顿时冷清了下来。
周云安今儿也没少哭,哑着嗓子道:“大哥这一嫁人,院子都有些空旷了。”
周云笙红着眼睛附和着点头,再没人会时不时带着他下河,给他捉他最爱吃的鱼虾了。
其实家里只少了一个人,又怎的会空旷许多,不过是心里太过不舍罢了。
喜哥儿调整了一番心情,“等三朝回门的时候,就能见到你们大哥了。”
周云安和周云笙点头,如今萧霁考上了秀才,眼看便能考取举人功名,这些年待自家大哥也很好,想想自家大哥嫁过去,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等周云莳携萧霁三朝回门,喜哥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周云莳喜欢的菜。
见他面色红润,萧霁又是听他的话的汉子,周家一家人才完全放了心。
听周云笙说他出嫁时,自家小爹哭了许久,眼睛都哭肿了,周云莳心里又暖又想笑,“不过是嫁人,哭什么。”
明明他进花轿的时候,老两口还笑着,好好的呢。
日子如流水般流过,春去秋来。
白家秋时来周家提了亲,这些年,家里的长辈看在眼里,郎有情,哥儿有意,这门亲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不过周宵最是不舍家里的小哥儿,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三年后。
李芪远一年前与周云笙表明了心意,虽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自小喜欢到大的哥儿,心里难免伤痛,已是许久没来过周家。
也是这回周云莳出嫁,李尔朝带着念哥儿和他,来周家住了段时日。
李芪远疗情伤一年多,如今周云笙定亲,算是彻底放下了,笑着道:“表弟,恭喜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表哥祝福你,以后和白知韫那臭小子和和美美的。”
周云笙本来心里还有些歉疚,见李芪远是真的放下,心下微松,“谢谢表哥,也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李芪远红了耳朵,轻咳了一声儿,“以后若是白知韫惹你生气,记得别闷在心里,家里两个个哥哥呢,莳哥也不是吃素的。”
周云笙笑着点了点头,有娘家人撑腰的感觉真是不错。
顾筠虽已经六十来岁了,但眼尖着呢,那一瞬的耳红没躲过他的眼睛,冲李尔朝笑道:“芪远这小子,看样子是有了心上人了?”
李尔朝剥了颗柿子,闻言摇头道:“着我倒是不怎的清楚,不过来前,他确实经常往外跑。”
念哥儿吃了一嘴的柿子水,眼睛一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芪远出去是和镖局的黄镖头家的哥儿玩呢。”
李尔朝闻言嘴角抽了抽,把手里的柿子递给念哥儿,“黄镖头家的哥儿?!阿乐,你怎的知道?”
“我看到的,芪远不让我和你还有爹娘说,我就没告诉你们。”
顾筠哭笑不得道:“那你怎的又把这事儿和我们说了?”
念哥儿咬了口柿子,“你们不是木耳呀,可以说。”
“………”
喜哥儿见自家哥夫神色不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轻声问道:“怎的了?可是这黄镖头家的哥儿品行不端?”
李尔朝回了神,叹道:“倒也不是,不过听说那哥儿很是强壮威武,据说跟着他父亲自小习武,一身的武艺,跟着送镖,曾经还杀过山匪,因着十七岁了,南府城一直没有人家敢去提亲,有胆子大的,黄家哥儿也没同意。”
顾筠哑然,咳了咳道:“这芪远的审美还挺多元的。”
听李尔朝的描述,那黄镖头家的哥儿和周云笙可真真是一点儿边儿都挨不着。
喜哥儿倒是跟着面色发愁了起来,自家大外甥莫不是被自家儿子伤透了心,自暴自弃了吧?那可真是造孽了。
念哥儿吃完柿子,擦了擦嘴巴和手,朗声道:“长昭可好看了!”
想来这长昭便是黄镖头家的哥儿了,周宵笑道:“大哥,长昭怎么好看了?”
念哥儿仔细想了想道:“和云笙差不多好看,比云笙差那么一点儿。”
念哥儿说着给周宵他们比了一节儿小拇指。
众人失笑,得,这回李芪远那小子,定是又看脸了。
李尔朝倒是松了口气,他是真不知该如何和一个强壮威武的儿夫郎相处,若是长得好,倒还能接受。
李芪远这看脸的性子,定是从李尔朝那儿传来的。
等李芪远过来,喜哥儿笑道:“芪远,你和长昭如今怎样了?这么些日子没回去,可书信来往着?”
李芪远不可置信的望了眼念哥儿,“小爹?”不是说好了帮他保密的吗?
“我没和你爹说,和你舅舅说的。”
李芪远扶额,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唉,舅么,别说了,他还没同意与我在一起呢,我可真是情路坎坷,看上的哥儿都这般难追。”
李尔朝恨铁不成钢道:“可要为父帮你去提亲?这般磨磨唧唧的,好哥儿都让旁人娶走了。”
李芪远连忙摆手:“爹,你可别插手,让我自己来。”
若是直接去提亲,被拒了,那可真是一点儿机会都没了。
李芪远这回跟着双亲来舅舅家,也是想放松一番,再想想要怎么追夫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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