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虎
周宵趁着天儿好,把猎具又磨了磨,上回去打猎,就觉得不够锋利,今儿便再磨磨。
秋风卷起落叶,周家大门外三三两两的村里人结伴上山,捡拾秋天大山给的馈赠。
没等喜哥儿去找棉哥儿约着上山,棉哥儿便火急火燎的来找他了。
“喜……喜哥儿……”
喜哥儿连忙把他扶到一旁凳子上,递了一碗水给他,“怎的了?这般急,喝口水先。”
棉哥儿喝了口水,气顺了些,道:“冬哥儿生了!刚碰到他家汉子,喜的不成,正家家户户发红鸡蛋呢,我想着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喜哥儿闻言,心里又喜又急,“真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谷易的掩都掩不住喜意的声音,“喜哥儿,弟夫,可在家?”
喜哥儿连忙起身,“在呢,堂哥。”
谷易憨笑了一声儿,喜的牙不见眼,道:“冬哥儿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来给你家送红鸡蛋,记得满月的时候一定要来啊。”
喜哥儿笑道:“那是自然,恭喜堂哥喜得麒麟,冬哥儿怎么样?”
谷易知道自家这堂弟和冬哥儿关系好,开口道:“生下孩子后,请谷大夫去瞧了瞧,有些疲累,没什么大碍,这段日子好生将养着便成。”
喜哥儿和跟来的棉哥儿闻言松了口气,接过红鸡蛋,笑道:“我俩还想着去看看冬哥儿,但想着家里定是忙的紧,今儿便不去了,堂哥等我下,家里今儿早上蒸了些鸡蛋糕,你拿去给冬哥儿尝尝。”
说着,喜哥儿便往灶房匆匆走去,没给谷易推拒的时间,不过这鸡蛋糕也是个新鲜吃食,想着顾筠年轻时走南闯北的,定见过不少美食,能尝尝也自是好的,谷易便等在门口,又和棉哥儿聊了会儿。
喜哥儿本想着拿几片顾筠晾晒好的鹿茸,让谷易拿回家炖汤给冬哥儿好生补补,被顾筠给拦了下来。
“喜哥儿,不是小爹小气,只是这刚生完孩子的人,不宜大补,好生温养着便行。”
喜哥儿闻言点了点头,“小爹,我知道了,是我莽撞了。”
这月子里的哥儿,姑娘吃食最是要仔细,吃坏了身子可是不好,还好小爹拦了自己一把,要不然真真是要好心办坏事儿了。
喜哥儿拎着一竹篮的鸡蛋糕,递给了谷易,刚出锅的鸡蛋糕还冒着热气儿,闻起来香甜中还带着些奶香味儿,惹得一旁的棉哥儿都有些馋了。
谷易道了谢,拎着鸡蛋糕脚步匆匆的往家赶去,想让自家夫郎趁着还有热气儿,赶紧尝尝。
喜哥儿单独分了一块儿递给棉哥儿道:“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
家里的汉子都不怎么爱吃甜的,除了顾筠,喜哥儿也很是爱吃,再加上家里俩娃抱着能乖乖的啃上许久,顾筠便时不时的蒸上一锅,里头加了红糖和牛奶,口感绵密,味道不比镇上糕点铺子里的那些老贵了的糕点差。
棉哥儿也没跟喜哥儿假客气,轻轻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喜哥儿,我都羡慕你了,顾叔怎么这般会做好吃的。”
喜哥儿笑道:“等下回去带些给云叔么和橙哥儿他们尝尝。”
棉哥儿点了点头,两家人来往亲密,在吃食上,你家送,我家送的,有来有往,倒是不用太客气。
“说起来,我正准备去找你,明儿有空吗,吃过早食去山里转转去?”
棉哥儿点头道:“有,橙哥儿今儿早还说呢,想着明儿去捡些核桃,柿子来。”
两人说好,棉哥儿吃完鸡蛋糕,拎着喜哥儿准备好的让他带去家里的,便回家去了。
喜哥儿倒是把园子里的柿子树给忘了,想想过段日子也是时候摘柿子了,家里的石榴眼看着也要熟了,等周宵这次下山,估摸着又得忙起来了。
家里地多就是这般,忙起来一茬儿又一茬儿,没个清闲的时候。
笠日一早儿,周宵和周铭父子二人,伴着鸡鸣声起,把昨儿喜哥儿和顾筠收拾好的包裹带上,便上山去了。
喜哥儿打了个哈欠,洗漱完,轻车熟路的把俩娃带去顾筠屋子里,吃过早食,便等着棉哥儿他们来寻他了。
三个同龄哥儿,说起话来止不住话头,边捡边说着话,热闹的紧。
“喜哥儿,这柿子你真不要?”几人来到一枝繁的柿子树下,这野柿子个头虽不大,但味道还不错,甜的紧,见喜哥儿不为所动,棉哥儿不由问道。
喜哥儿点头,“家里园子里种了不少柿子树,够吃的。”
棉哥儿这才没再问,想来喜哥儿是最不缺果子吃的了,“那你等会儿我俩,把这块儿看着还不孬的摘了就走。”
喜哥儿哪儿能真的站着看他们俩干活儿,随手帮着他们把柿子摘了,三人又开始寻起了栗子树。
村里人都勤快的紧,特别是秋天,有的时候喜哥儿刚起,就能听到门外三三两两的说话声儿,一大早儿便有些村里人往山里走了。
因着山脚处的栗子树下,基本上没有什么能捡的栗子,喜哥儿他们只能再稍微往山里走走才行。
“那儿,那棵树底下看起来还没被人捡过。”橙哥儿眼尖,连忙冲两人说道。
喜哥儿和棉哥儿闻言,连忙跟着走过去,只见那棵板栗树下,落了不少的板栗下来。
仨哥儿顾不上多说,急忙捡了起来。
喜哥儿他们忙活了一上午,才从山里出来,看背后的背篓,收获颇丰。
三人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赶,棉哥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我昨儿去镇上,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前头就到我家了。”喜哥儿故作着急道。
棉哥儿笑了笑道:“六哥儿和王夫郎,在铺子里看布料,给我正巧碰着,吓我一跳。”
喜哥儿闻言愣了愣,王家的事儿感觉像是很遥远的事儿了,冷不丁一听,还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六哥儿如今在镇上和王夫郎过日子?”喜哥儿问道。
棉哥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和他们都不熟,没聊,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的。”
喜哥儿点头,在镇上应是比在村子里过的好些,不过,王家的哥儿,离了王老五,靠自己也比在王家过的要好。
橙哥儿不知王家的事儿,见喜哥儿到家,开口道:“喜哥儿,顾叔做的鸡蛋糕太好吃了,谢谢,这是我做的钱袋,上头绣了团团和圆圆的生肖,一只小老虎,送你。”
喜哥儿笑了笑,这橙哥儿怎的这般客气,但这钱袋上的小老虎确实憨态可掬,可爱的紧,便也没拒绝,“喜欢到时候小爹再做,我送些与你们。”
橙哥儿笑笑,可真是笑颜如画,一旁去山上砍柴的汉子眼瞅着光顾看橙哥儿了,一脚踏进了一旁的田里,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喜哥儿无奈摇头,真是又无语,又好笑,还有那么点儿理解。
喜哥儿拿着钱袋回了家,殊不知,过了几日,猎了一只肥硕的山羊,还有十几只兔子和野鸡的周宵和周铭正准备下山,不料遇到了点儿小麻烦。
“许久没打猎,都有些生疏了。”周宵遗憾道,这回不知错过了多少猎物。
周宵说完,不见周铭回他,转身一看,只见他眉头紧锁,深色凝重,不由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爹,怎的了?”
周铭不语,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赫然是一只猫科动物的大型爪印,不用说也知道,是只已经成年的大老虎。
周宵也跟着凝重了起来,这老虎一般都在深山里活动,这儿离山脚已不远,绝对不是老虎该有的活动区域。
“打猎的血迹可填埋了?”周铭开口道,嗓音里带着些紧绷。
周宵点头,“都弄好了,看这爪印,不像是今儿的。”
周铭点头,“咱们赶紧下山,你去你岳丈那儿把这事儿说了,若是它不下山也就罢了,若是下了山,那可真是个大麻烦。”
周宵闻言,加快了脚步,毕竟人人都不是武松,这深山里的万兽之王,寻常人真真是惹不得。
………
村长听完,连忙道:“快,快去把我的铜锣拿来。”
等村长敲起铜锣,挨家挨户通知了一遍,山里有老虎要下山的事儿传遍了整个村子,惹得人心惶惶。
“哎呦,村长啊,我家大郎今儿早去山里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啥事儿吧?这可怎么办?”一妇人拉着村长不让走,非让村长组织人手去村里寻她的大儿子不可。
村长又气又无奈,那可是老虎,如今谁人还敢去山那边,两人拉扯间,那妇人的大儿子扛着一大捆柴回来了。
“娘,你这是作甚?”
“哎呦,我的儿,可吓死娘了。”那妇人松开村长,急急的往她大儿子那边去了。
村长这才得以脱身,把村里的家家户户通知完,回家冲周宵沉声道:“你家离山近,这段日子便住在我家好了,就住喜哥儿原来那屋,你和我挤挤。”
周宵摇了摇头,道:“岳丈不必担心,若是老虎下山,呆在哪儿都不安全,这段日子,夜时把屋门关严,那老虎冲不开。”
周家的屋门用的都是结实的木料,院子围的也高,关严实,可以说是村里最安全的屋子了。
村长闻言也没多劝,只又叮嘱了几句才放他回去。
【作者有话说】
老虎:虎未到,威先压[垂耳兔头]
72 解除危机
老虎要下山这事儿在谷家村惹得人心惶惶的,想想那老虎可是会吃人的家伙,想到就胆战心惊的。
平日里懒散散的,家里的木门风吹雨晒的,便是破了个洞都没想着补补,或是换个新门的人家,火急火燎的去了云叔么那儿买了结实的木门来换了上去。
谷家村人人自危,秋收后,闲下来爱东家唠唠,西家笑笑的妇人夫郎如今似那闺阁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村道上时不时传来的孩童的笑声,如今也没了声响。
喜哥儿在家也是紧张的不成,野猪可比不得那老虎凶猛,便是他力大无穷,跟老虎碰上,也是凶多吉少。
“喜哥儿,别那么紧张,秋时林子里的动物都肥硕的紧,也许是追赶猎物到了山脚不远处,应是不会下山来的。”顾筠在灶房准备午食,见喜哥儿这两日紧张的厉害,不由开口宽慰道。
喜哥儿叹了口气,“小爹,若是我自己倒还没这般害怕,主要是团团和圆圆年纪尚小,怕我保护不好他们。”
顾筠看了眼睡的奶呼呼的俩娃,也跟着揪起了心,“平日里门关严些,特别是晚上,咱家里有豆豆酱酱,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能提个醒,这两日警醒些,但也不必紧张。”
顾筠说着,心里对豆豆和酱酱也没抱啥希望,它俩虽是狼崽子,但面对百兽之王估计也只会低头哼唧,俯首称臣了。
不过,他心里对老虎会下山这事儿,觉得概率不大。
喜哥儿心里没有被宽慰多少,这不知何时会来的老虎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剑一般,心里焦躁不安的很。
周宵也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前两日是怕老虎就在附近,不敢贸然过去看情况,“我和岳丈那边打过招呼了,明儿岳丈帮我喊些人来,与我一起去探探情况,咱们人多势众,遇着便直接打了。”
喜哥儿闻言安了些心,“那你要注意些,莫要舍身往前冲,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了。”
周宵摇头,“老虎再厉害,也是一虎难敌许多手,你在家安心看好团团和圆圆就是。”
喜哥儿没再多说,隐下心头的担忧,只把周宵要拿的刀叉磨的锋利无比。
和喜哥儿一般心情的村里人不在少数,过了几日,有几户坐不住的人家,趁着白日,脚步匆匆的去了趟村长家。
“村长啊,这老虎的事儿,光这么等着,日日大门紧锁,也不是个事儿啊,这几日天气正好,正是去镇上上工的好时候,因着怕老虎,都没敢去,白白少了这么段日子的工钱。”那汉子说着可惜的紧,似是亏了好几两白银一般。
其他跟着一道儿来的村里人纷纷附和,“就是啊,村长,我婆娘娘家盖新屋,乔迁宴都没敢去,就怕在路上遇着了。”
“这整日里防着老虎,我家那夫郎都懒怠了不少,家里的脏衣物堆着,也不说去河边洗衣了。”一汉子委屈极了,他身上是最后一件干净的衣物了。
这话惹得一群汉子纷纷笑了起来,紧张兮兮的气氛随之散了些许,“王大牛,你家夫郎可不是老虎来了才懒的。”
“就是说,我婆娘说,她日日去河边洗衣,三日才能见你夫郎一回。”
“哈哈哈,王夫郎未嫁人时,在咱村里就出了名的懒。”
王大牛被笑的脸色通红,也是他家没银钱,要不然怎的会娶上这么一夫郎回家。
村长轻咳了一声儿,这说着说着,怎的就歪了起来,“你们便是不来,明儿我也想着要把这事儿给解决了的。”
众人纷纷从调侃王大牛中回神,“村长,怎的办?”
“明儿,我喊上我哥儿婿,村里壮年汉子喊上十来个,与他一起去山里看看,我那哥儿婿最会辨野兽踪迹,还会不会下来,去看看便是。”
“啊?村长,这……”众人闻言,有些犹豫不定,“若是遇到那老虎可怎么办?”
村长轻声道:“老虎虽吓人,但也怕咱们人多,拿上钩叉,十几人还制服不了一只老虎?若真遇上了,猎的老虎换的银钱,去的汉子均分。”
众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虎胆,虎骨,虎皮可都是值钱的玩意儿,说不得能分上几两来。
都说钱帛动人心,本畏缩不敢前去的村里人纷纷来了劲儿,等到村长喊人的时候,本想着十几人便够了,乌泱泱来了二三十人,这下子是真不怕了。
周宵带着一群叽叽喳喳,昨儿便磨好了刀叉,一副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的样子,再没前段日子那般怕老虎的劲儿了。
“宵哥,咱们碰到老虎打哪儿最好?”
后头的汉子闻言,也聚精会神的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周宵无奈,沉声道:“能打到哪儿打哪儿,若是能打到肚皮,自是最好的。”
若是真遇到了,腿不吓软都是好的了,还拟定战术呢,能戳到就是最好的。
周宵带着一群人去了之前和周铭遇到的老虎脚印那地儿,仔细在周围查探了一番,本还在说笑的众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握紧了手中的防身的刀叉。
转了许久,周宵朗声道:“随我去前头。”
众人闻言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但为了家里亲人,还是鼓了鼓勇气,跟在周宵身后,不想,周宵却是带他们去了一群野鹿在的地儿,那群野鹿正卧在一旁歇息。
周宵放轻了声音,低语道:“大家伙儿放轻脚步,慢慢散开,围上去,前头的,和后头的汉子说。”
一群汉子虽不知不是打老虎吗?怎的打鹿了,但也是跟着一起放轻脚步动了起来。
野鹿受惊而起,却被一群汉子围了起来,慌乱逃窜下,仍是被捉到了六只鹿来。
一群个汉子兴奋不已,野鹿一只也值不少银钱呢。
“宵哥,咱们不是打老虎的吗?怎的猎鹿了又?”一汉子不解道。
周宵面色如常,沉声道:“那老虎回了深山去了,想来那足印应是追这些鹿而来。”
众人闻言,心里万般情绪,有遗憾,有庆幸。
“这六只鹿怎么分好?”一汉子迫不及待道。
话音刚落,便被云齐打了一巴掌,“这还没下山呢,就想着分银钱了?”
那汉子倒也没生气,嘿嘿一笑,没了老虎威胁,众人也都放心了下来
“这几日还真是自己吓自己了,且说呢,许多年不见有老虎下山了,怎的今年就这般倒霉了。”一汉子嬉笑道。
众人迈着比上山更轻快的步伐,往山脚赶去,六只野鹿看起来肥硕无比,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盘算着卖去镇上能换多少银两了。
一群汉子刚到山脚,不放心的家里人正拿着防身的铁锹等在山下,听说老虎回山了,还打了这么些鹿来,众人喜笑颜开,这几日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啧啧啧,这野鹿真够肥的嘿。”
“鹿肉都值钱的紧,想来能卖不少银子。”
在山下等着的都是家里汉子去了山里的人家,闻言心里不由更是开心,银子还没到手里,便想着如何花了。
等众人平复了心情,云齐适时开口道:“这次多亏了阿宵,若不然我们还寻不到鹿的踪迹,我觉得,这六只鹿,应该给阿宵一只,剩下的五只咱们换了银钱再平分。”
跟着上山的汉子都不是那般奸懒的人,便是有几个心里有些不愿意的,也没好意思开口,这事儿便那么定了下来。
周宵倒也没有客气,“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说着,把他牵着的那头被他伤了右后腿的雄鹿牵走了,这伤不重,回头敷些药草不日便能好了,周宵就是想着要养,下手的时候,轻的很。
这下家里又多了只能割鹿茸的雄鹿,周宵心里高兴的紧。
众人:“………”
不是该你来我往的推让一番吗?你牵的是不是有些太利落了些。
不过周宵还是卖了个人情给他们,“这么些猎物也不好拉去镇上,等我把鹿安置好,用我家牛车拉着去镇上,趁还活着能卖上个好价。”
“行行,宵哥,我们在这儿等你。”
解除了老虎的威胁,喜哥儿安了心,把之前囤的草药拿了出来,和童哥儿一起,帮周宵领回来的那头雄鹿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回上山,跟着去的汉子,每个汉子发了五两一钱的银子,羡慕的其他人家直眼红。
“要我说,这猎户还真是能挣银钱,真真是羡慕不来。”一妇人酸道。
家里儿子跟着上山的夫郎道:“挣银子是真能挣,但也不是回回都能打到野鹿的,还危险的紧,我家老大跟着去了,回来身上捉鹿的时候,磕碰的这一块儿轻,那一块儿紫的,看的我心疼的厉害。”
“那也比咱们强,光靠种田,一年到头,刨去吃喝,也就剩个五六两银子。”
“还是有个手艺好,便是不打猎,会木工,会做豆腐,那也是顶好的。”
“别说了,这人家挣银子的手艺,都捂的严实的很呢。”
众人羡慕的很,也不敢跑去周宵跟前央着让他教家里的汉子打猎,也知道舔着张脸去,人家也不会乐意教。
跟着去的汉子,兴冲冲三三两两的去了两日,也不敢往深山里跑,结果连根鸡毛都没逮到,纷纷泄了气,这打猎,还真不是凭着把子力气,谁都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比心]
73 孩提椅
老虎的威胁解除后,谷家村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村里人三三两两的又开始往山里跑,许久没去,板栗落满了一地。
喜哥儿和童哥儿新哥儿他们忙着菜地的事儿,没再去过山上,池塘里的莲藕陆陆续续的都被镇上的铺子收走,如今除了两三日要往镇上送秋菜和蛋,倒也没有旁的事儿忙了。
周宵得了空儿,便时不时的往山里跑,十来日,刨去之前和周铭打的那些猎物,他自己一个人这段日子,靠着卖猎物,也是挣了有三两五钱的银子,加上卖莲藕和池塘中的鱼所分得的七两三钱,如今家里过年的家用花销,也有二十八两三钱的银子了。
上回和周铭一起打的猎物,换得的银钱,周宵和喜哥儿没要,因着顾筠平日里照顾团团和圆圆多些,便当是年前孝敬爹爹们的银子了。
转眼深秋已至,山林间橙黄一片,走在村道上,脚下尽是踩在枯叶上的咔哧咔哧的的响声。
“你们不带团团和圆圆去见见小弟弟?”周宵和喜哥儿拿上给冬哥儿家的娃娃的满月礼,眼瞅着就要过去,不见夫夫俩有抱团团和圆圆去的意思,不由开口问道。
喜哥儿闻言摇头道:“小爹,就麻烦你和爹爹在家看一会儿他们,今儿去的人多,村里听说好些孩子因着天儿冷,伤寒了,还是不来回折腾他俩了。”
顾筠点头,“你俩回来的时候记得买块儿豆腐回来,晚食便做封缸肉烩豆腐。”
周宵拎着喜哥儿抽空用周宵前段时日打的兔子皮做的小帽子,边往门口走边道:“知道了,小爹。”
谷易家在村里过的还算不错,砖瓦房盖了两间,其他的屋子都是用泥瓦盖的,院子里干干净净,此时被前来道贺的村里人快要站满了,可见谷家老两口的人缘还算不错。
因着沾了点儿亲戚关系,今儿村长夫郎和村长两人也来了,正和谷家老两口说着话,眼见喜哥儿他俩,笑道:“怎的才来,刚冬哥儿还问你们呢。”
喜哥儿笑了笑,他自觉来的已经挺早的了,“小爹,爹,我先去看看冬哥儿去了。”
村长夫郎笑着点了点头,“快去,长的可有福气一胖小子了。”
这话惹的一旁的冬哥儿婆母笑的牙不见眼我,家里的第一个孙子小辈儿,真真是不知该怎么疼了。
“你可来了。”在屋子里抱着胖小子的冬哥儿眼尖的看见刚进屋门的喜哥儿,笑着道。
喜哥儿面带微笑,乐道:“刚我小爹还说是个胖福娃娃,还真没说错,怎么长得这般好,快给我抱抱。”
冬哥儿笑着嗔了他一眼,“许久未见,你嘴巴怎的跟抹了蜜似的。”
喜哥儿轻轻接过冬哥儿怀里的胖娃娃,“实话实说罢了,哎呦,这臭小子可真是不轻。”
冬哥儿笑道:“可不是,刚出生便快有八斤了,快没把我累死去。”
喜哥儿仔细看了看冬哥儿,这段日子除了吃便是睡,眼看着圆润了许多,气色看起来很是不错,想来谷易照顾的不错。
屋里子的其他妇人夫郎与冬哥儿比较熟稔,和喜哥儿没说过多少话,不过看喜哥儿的模样,倒是比未出嫁时看着更温柔清秀了些。
喜哥儿逗着怀里的胖娃娃,“咱们叫什么名字啊?”
冬哥儿轻轻摸了摸自家儿子滑嫩嫩的小脸蛋,“小名小一,大名谷南末。”
“好听,小一一,叫叔么。”喜哥儿逗怀里的胖娃娃道。
话音刚落,冬哥儿还未开口,便传来了棉哥儿的声音,“他才多大呀,你这是在为难我们小一。”
棉哥儿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喜哥儿的声音,不由笑道。
跟在棉哥儿身后的,便是前段日子刚嫁进李家的意哥儿,见他手里还掂着把椅子,屋里众人有些不明所以。
自打意哥儿嫁进李家,屋里屋外的都是他在忙活,连带着李癞子有人管着,这段日子看起来有些像个样子了,李家老两口不知道有多满意这个儿夫郎。
意哥儿为人处事大方不扭捏,跟邻里间的关系处的都不错,谷易家离李家不远,谷家老两口对意哥儿和诗哥儿兄弟俩很是喜爱,因着这回满月宴破天荒的请了李家的人来。
要知道,因着李癞子,李家人不怎么受村里人待见,便是李家老两口没啥子惹人烦的,但架不住有那么个吴老二字,少有人家愿意与他家来往,一般喜宴,少有喊他们来的。
这回被谷家邀请,李家老两口别提多高兴了,把平日里不舍得穿,留着年时撑面子的衣服都穿上了,打扮的整齐利落的。
“意哥儿,你怎的带了把椅子来,怎的还怕谷家椅子不够,没你的席位不成?”开口的这夫郎因着之前被李癞子调戏过,不怎么待见李家人,出口便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意哥儿倒是没有生气,笑了笑道:“这不是把一般的椅子,你看。”说着给大家展示了一番。
等意哥儿把椅子展开,一瞬间便变成了一个像是小推车一般的东西。
“这是何物?还能推?”一妇人有些惊奇道。
意哥儿身旁的诗哥儿开口道:“这叫孩提椅,等娃娃能坐起来了,可以把他放进去,推着走,可方便呢,上京的大户人家都有这椅子,还能当把椅子用。”
“哎呦,可是厉害,这还有挡着的,倒是不用怕小娃娃掉下去。”一妇人越看越喜欢,家里的娃娃刚一岁多,正是用这孩提椅的时候。
喜哥儿也有些意动,有了这东西,再带着团团和圆圆出门,胳膊就不用受累了。
看着这么精巧的贺礼,冬哥儿心里头高兴,但又觉得大户人家用的东西,岂不是很贵重,想收又不好意思收,连连道:“这也太贵重了些。”
意哥儿笑道:“若是在上京,这么一把椅子,是要贵上一些,不过,这孩提椅的木头是我在山里寻的,不过是费了些时候罢了,不费什么银钱。”
喜哥儿闻言道:“意哥儿,你可打算在村里卖这孩提椅?若是价儿不贵,我倒是想要买两张。”
意哥儿也知喜哥儿家里有两个娃娃,他此次来,本就是打着做这孩提椅的主意,趁着屋子里妇人夫郎不少,开口道:“是有这个打算,价儿的话,若是自己拿木头来,便是八百文一张,若是需我提供木头,那是要一两银子。”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一两银子,哪有人家舍得呦。
诗哥儿见状道:“一两银子已是便宜了,想当初在上京,可是十两银子一张呢。”
“嚯,要么说富人都住上京,走路都能被金子硌到脚呢,十两银子一把小椅子,可真舍得花钱。”
要说一两银子,谷家村的村里人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平日里十几文的肉吃上一顿都得心疼上好一阵儿,这孩提椅大多数人家是舍不得买的。
这情形在意哥儿的意料之中,温声道:“这椅子若是坏了,我这儿不要钱,免费修,想要做的,到时可以去李家寻我。”
喜哥儿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椅子说实话,还是挺实用的,而且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娃娃,便是用旧了,还能卖与他人,折算些银子来,倒也不亏,“意哥儿,我定两张,木料明儿我送去你家。”
意哥儿笑着点了点头,他在村子里也住了一段日子了,也知喜哥儿为人,更何况,他还是那人的儿子的夫郎,便是不给银子,他也是乐意给他们的孩子做的。
“还是猎户挣银子,这近二两的银子说花便花了。”一妇人羡慕道。
喜哥儿说完,又有两个妇人跟着买了一张,她们家里地多,自己平日里绣荷包手帕去镇上铺子卖,也能换些银钱,因着花起银子来也不必太过看婆母夫君的脸色。
一会儿的功夫卖出去四张,意哥儿已是很满意了,众人又聊了会儿,吃过喜宴,便回家去了。
喜哥儿和周宵买好豆腐,相携着往家里走去,路上,喜哥儿把买了两张孩提椅的事儿和周宵说了。
意哥儿进谷家大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当时还觉得奇怪,原是能推着小娃娃走的椅子,“成,等会儿我便去山里寻棵好木头来。”
喜哥儿笑着点了点头,“明儿你去李家的时候,把银子一道儿带去给意哥儿。”
………
团团和圆圆的孩提椅,等了小半个月意哥儿才送了过来,周宵砍得柳木,结实耐用,孩提椅刚到家,喜哥儿便把俩娃放了进去。
“小爹,咱们推着他俩出去转转,他俩还没在村道仔细逛过呢。”喜哥儿对孩提椅好奇的紧,一送来便想着出门溜达溜达试试。
顾筠哭笑不得道:“等会儿,这婴儿车又没减震,我去屋里拿两张坐垫来,别把我大孙子的小屁股硌到了。”
喜哥儿笑道:“哪有那般脆弱。”
话是这般说,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顾筠把坐垫拿了过来。
团团和圆圆被包裹的很是严实,喜哥儿生怕他俩冷着,连带着小脑袋上都套了俩棉帽。
【作者有话说】
团团圆圆:有一种冷是你小爹觉得你冷[三花猫头]
74 秋去冬来
喜哥儿推着团团,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天儿冷,除了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在山野里四处奔跑,玩闹,大人便是扎堆儿唠嗑儿,也多是在屋里。
喜哥儿便和顾筠推着俩娃去园子里转了一圈儿。
这孩提椅确实好用,推着娃走比抱着娃走省心省力了许多。
园子里有一半的地儿,落满了一地的黄叶,因着想要家禽牲畜的粪沤沤落叶,到时一道儿拉去田地里肥田,童哥儿和新哥儿便没有急着把圈里的落叶给打扫了。
如今新哥儿的气色看起来也比之往更红润了些,看起来长胖了点儿,见喜哥儿他们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东家。”
喜哥儿点了点头,“我和小爹的就是随便转转,你们先忙,不用管我们。”
虽说和喜哥儿熟悉,但毕竟是人家家里的长工,每次喜哥儿过来,两人总是想着把园子里的情况和喜哥儿说说。
两人闻言,笑了笑,又逗了逗团团和圆圆,便去一旁收拾落叶去了。
十亩地的园子挺大,但景色颇有些萧瑟之感,没过一会儿,尚还年幼的俩娃便开始小鸡啄米,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模样是要睡觉了,喜哥儿和顾筠便没有多待,推着他俩回去了。
地里的甘蔗卖了便没剩些什么活儿计,周宵和周铭父子俩在家闲来无事,去云家找云家父子唠嗑儿去了。
家里无人在,喜哥儿和顾筠回去的时候,听到大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怎么没人应?没在家?去哪儿了这是?”
顾筠看了眼喜哥儿,“听声音是你小爹他们。”
喜哥儿忙道:“小爹,我去看看,团团圆圆他俩就先抱你屋里去吧。”
等喜哥儿走到大门口,开门,村长夫郎已经转身准备回去了,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道:“你在家啊,怎的这般久才来。”
喜哥儿面露歉意,如今的天儿虽出着太阳,也不能算暖和,连忙道:“小爹,你快进来,来屋里暖暖,刚我推着团团他们去园子转了会儿,离得远,没听到声儿。”
村长夫郎倒也没说啥,走到屋里,没见俩大胖孙,问道:“俩崽子呢?”
喜哥儿端了杯热茶来,递给村长夫郎,“小爹,喝点儿热水,他俩在顾小爹屋。”
村长夫郎接过水,心下有些遗憾,喝了口,身子暖和了些,道:“我今儿来,也没啥事儿,就是你弟他,似是有了心上人了。”
喜哥儿又惊又喜,之前见谷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还替他担忧了下,怕自家弟弟太过无趣,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真的啊?那是好事儿啊,是哪家的姑娘,还是哥儿啊?”
村长夫郎无奈道:“我就是不知,问也问不出,心里头才发愁呢。”
他是愁,自家儿子这般讳莫如深的模样,莫不是看上的是有夫之人,还是寡居在家的人,这俩是哪个,他心里头都难以接受。
喜哥儿等自家小爹把心里的忧虑说了出来,颇有些哭笑不得,“小爹,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且不说咱们村里没有还未二嫁的寡妇寡夫郎,便是源儿自己应是也不会的,说不准,人还没同意,他面薄,不好意思向你开口,便干脆啥也不说了。”
村长夫郎闻言一拍大腿,心里的忧虑消了些,“这小子,有啥不好说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了,我也好请媒人去提亲不是?!”
喜哥儿摇头,宽慰道:“小爹,小弟年岁还小,虽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但也不必太过着急,等他和人说好,定了下来,到时候便是他急着央你去给他提亲了。”
村长夫郎笑道:“我来本还打算让你去帮我问问,他与你最是亲近,你问他,说不准便说了,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便再等上一段日子。”
喜哥儿笑了笑道:“我也好奇着呢,不知是何许人,能入了我那眼里只有圣贤书的弟弟的眼。”
村长夫郎无奈道:“只要是个好的便成,但得是头一次成亲的,我也就这些要求了。”
父子俩又聊了会儿,村长夫郎便家去了,喜哥儿见天色不早,便去灶房忙活午食去了。
等到了晚上,喜哥儿和周宵躺在炕上,把事儿一说,“你说,源儿看上谁了?村里未出嫁的哥儿姑娘我想了一遍,都没见有谁和他走得近的,别真是被我小爹给想着了,若真如此,家里怕是得鸡飞狗跳。”
周宵眼眸微转,乐道:“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
也是巧了,前几日他回家时,刚巧遇到自家小舅子与人说笑,眉眼间尽是温柔,都是汉子,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喜哥儿推了推他,急道:“谁啊?你快说,快说。”
周宵被摇的头晕目眩,连忙附身冲喜哥儿耳边说了他想的人选,“我也就猜猜,也确定。”
喜哥儿放了些心,哼道:“就凭我对那臭小子的了解,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也是好事儿。”
夫夫俩又聊了会儿,今儿晚俩娃跟着俩爷爷睡,没多久,两人便开始了热身运动,又是一夜被浪翻翻。
………
秋去冬来,家里的家禽如今一两日也不见下一颗蛋,镇子上送菜蛋的活儿计停了下来,初雪迎风而至。
屋子里的炕也烧了起来,村子里正式开始了猫冬的日子。
冬时,大多数人家都颇为无所事事,在家里窝着无非就是磕着瓜子儿,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还有些人,在牌桌上大杀四方了起来。
周家四个大人,刚巧凑齐一桌麻将,团团和圆圆穿的圆滚滚,头上戴着喜哥儿给他们做的毛茸茸,看起来便暖和的紧的兔子帽,坐在小床上给输了两局的小爹打气加油。
喜哥儿已经听了牌,胜负便在此一举了,摸了摸俩娃软乎乎又暖乎乎的小手,“团团圆圆,给点儿福气给你们小爹我,等赢了银钱,给你们买奶糕吃。”
回应喜哥儿的是俩娃的一声儿奶兮兮的,“啊啊啊~”
周宵哭笑不得,若不是怕他输急了,他悄默声儿的喂了他几张牌,怕是自己夫郎如今还不能听牌,喜哥儿今儿的手气确实臭了些。
许是沾了点儿团团和圆圆的福气,这把喜哥儿自摸,乐的牙不见眼,抱着俩娃狠狠亲了一口,“小爹的俩福宝。”
几人又玩了几轮,见日头不早了,便没再打,顾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笑道:“整日里窝在家里打牌,也是有些累。”
周铭跟着叹气道:“是怪无聊的。”
喜哥儿深有同感,连着打了几日的麻将,是有些倦了,家里的麦芽糖早些时候便都熬好卖去了镇上,平日里除了做做饭,洗洗衣服,收拾收拾院子,便没啥旁的活儿计了。
周宵把桌子上的铜板收起来,闻言道:“再过段日子,河里的冰结的厚实些,便能去溜冰玩儿。”
喜哥儿闻言眼睛一亮,今年可以推着团团和圆圆去河面溜冰了。
周铭喝了口茶水,冲喜哥儿开口道:“你云叔前几日说,他家儿夫郎,橙哥儿,会织布,你若是无聊,可以去他家找他,跟着学学,若是成了,咱家以后直接买棉花来,做棉布。”
喜哥儿顿觉山大般的压力扑面而来,自家老爹也是太能看得起自己了,不过他也有段日子没有见过棉哥儿他们了,便点了点头,全当自己是找他俩玩儿便好了。
笠日一早儿,吃过早食,昨儿下的雪也停了下来,阳光甚好,喜哥儿拿了包顾筠做好的板栗糕,便去了齐家。
“喜哥儿,来便来就是,怎的还带东西,太见外了。”云叔么笑道:“棉哥儿他们在屋里呢。”
喜哥儿把手里的糕点放到桌子上,笑了笑道:“我小爹刚做的板栗糕,味道还不错,那些来给你们尝尝。”
云叔么也听说过,顾筠做饭食糕点好吃的紧,之前还尝过不少棉哥儿从周家回来带的糕点,像那鸡蛋糕,如今能想起来,还能念起那味道呢。
“成,有心了,等会儿我泡些茶,给你们送屋里去。”
等喜哥儿进屋,棉哥儿和橙哥儿正在纺布机前忙活着,见喜哥儿来,两人也没腾出手来,只道:“喜哥儿,你先坐会儿,等我们把这一梭子织完。”
喜哥儿走上前,看了会儿道:“你们织的布打算在村子里卖吗?”
棉哥儿笑道:“一来是冬时无聊,若是能卖的出,换些银钱来也是好的。”
自家在家里织的布自是比不上镇上布铺的棉布那般柔软,但胜在价儿便宜些,还是棉布,在村子里卖,想来也是有人乐意买的。
“橙哥儿可真是厉害,会绣花不说,还会织布,程弟弟可真是捡到宝了。”
喜哥儿伸手摸了摸,够结实,心里有些意动,想买匹回去给周宵做几身衣服,平日里自家夫君干的都是力气活儿,棉料不够结实,挺容易刮坏,他觉得这棉布就挺适合他的,既舒适,又不怕刮蹭。
棉哥儿笑道:“我小爹也说呢,二弟娶了个金疙瘩回来。”
橙哥儿被夸的不由有些脸红。
“等你们织好一匹,卖我吧。”
棉哥儿和橙哥儿也是没想到,这布还没织好,第一个主顾便来了。
【作者有话说】
喜哥儿:到哪儿都想花点儿钱[猫头]
75 染布
喜哥儿在云家待到快要吃饭食的时候,才起身回家,临走前还央着棉哥儿他们一定要给自己留上两匹,等下回去镇上赶年集,拿去专门给布染色的铺子里,等染好色,就能趁着冬闲的时候,给周宵把春时的衣服做了。
棉哥儿和橙哥儿顿觉颇有压力,本就是打发时辰织来玩儿的,没曾想有朝一日还有织布数目的压力了。
喜哥儿倒是没想过给周铭和顾筠买村里人家自己织的布做衣服,周铭先不说,便是顾筠平日里穿的衣物都是柔软舒适的,先来是看不上那些布料的。
等回到家,喜哥儿吃饭的间隙,和周宵说了声儿,“我和棉哥儿说好了,下回去镇上便能拿着去染色,到时一道儿去,看看喜欢什么色儿的。”
周宵还未开口,便听顾筠道:“六文一匹棉布,着实便宜,喜哥儿下回去拿布的时候,帮我也买上两匹。”
喜哥儿闻言,觉得小爹可能是不知道自家织的棉布什么样,不由劝道:“小爹,那布不如镇上铺子里的绵软精细,做成衣物穿刚开始不怎的舒适。”
顾筠笑了笑道:“棉布本就是越穿越舒适的,用做床单褥子也是好的。”
喜哥儿闻言觉得自家小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棉哥儿和橙哥儿这段日子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候便都坐在纺织机前,一梭子又一梭子的织了一个多月,才把喜哥儿要的四匹布织了出来。
等棉哥儿送布去喜哥儿那儿的时候,眼底都带了些青黑,叹气道:“给,你的四匹布,快没累倒我去。”
喜哥儿笑眯眯接过,乐道:“有银子赚还不开心啊?你和橙哥儿你俩,一月挣的银子已是许多汉子挣不来的了。”
棉哥儿摆手,无奈道:“你是不知,许是我小爹他闲来无事,去旁人家串门儿时,说了一嘴,除你之外,已是有十几家的婶子叔么,来了趟我家,定银都交了,我和我弟夫郎,还有二十匹布要忙活,真真是累人的紧。”
喜哥儿既有些同情,又有些羡慕,二十匹布,便是十二两银子呢,不过挣些银子也确实,没那般容易,“这听着也确实是累人,若不然,你去喊人来帮你们?”
织布这手艺倒也不怕旁人学了去,一辆纺布机子一套下来,也得十两银子左右,旁的人家少有舍得买的,毕竟快赶上一头牛的价儿了,云家若不是云叔么他们有着一把木工的好手艺,跟着橙哥儿娘家那辆仿着做出来,也是不舍得。
因着便是学会了织布,想要另起炉灶,也得有银子才成。
“便是想要请人来,也没那般多的机子,还是我和弟夫郎俩先忙活这段日子,小爹说了,挣的银子我俩平分,不用交公中,想着这儿,力气就来了。”
喜哥儿闻言哭笑不得,也很是能理解,毕竟给自己挣银子,那可真是干劲儿满满。
等棉哥儿回家去了,喜哥儿看了眼日头,想着等吃过午食,还是得紧着去趟镇上才是,不等集会了。
因着要选染的颜色,顾筠也跟着去了镇上,家里独留周铭和他的俩大孙儿大眼瞪小眼,无法,按顾筠的说法,家里只有他,没啥审美,去了也白去。
牛车哒哒哒的踏在乡间的小路上,日头刚好,暖洋洋的晒在身上,很是舒适。
“说起来,我也是许久没去过镇上了。”顾筠惬意的靠在板车上,笑道。
喜哥儿颇觉歉意,顾筠之所以这一年来没怎么出去过,还不是在家里帮着他照顾俩娃,心下决定,等会儿在镇上的花销,可不等让小爹掏银子。
顾筠不知喜哥儿心中所想,眼睛看着远处的景光,盘算着等会儿要不要去白兄弟的铺子里坐坐,也不知他这儿会儿子,在不在镇上。
“哎,那不是诗哥儿和意哥儿吗。”喜哥儿惊讶道。
前头诗哥儿和意哥儿兄弟俩正一人搬了两张椅子,看样子是往镇上去的。
“意哥儿,诗哥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喜哥儿问了一嘴,若是去镇上,还能拉上一把他们。
意哥儿见是他们,笑了下,隐晦的和板车上的顾筠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前儿镇上有人家来定了几张孩提椅,今儿做好了,给他们送去。”
顾筠笑道:“板车上还有空地儿,你俩也坐上来吧,几张椅子也是累人的紧。”
意哥儿稍微思忖了下,看了眼在冷秋的时候,额头已经出了些汗的弟弟,便没再拒绝,“那便多谢顾叔了。”
家里因着春夏秋的时候要经常往镇上送东西,板车做的大,意哥儿和诗哥儿坐上来,也还是剩了些地儿,宽泛的紧。
许是顾筠和意哥儿投缘,一路上和俩兄弟聊了许多,“怎的不见你相公和你一起?让俩哥儿去镇上送货,他倒是也能放心。”
意哥儿轻声道:“他日前染了些风寒,婆母他们在家照顾,主顾那边催的时间紧,想着也不远,我和诗哥儿两人去一趟倒也无妨。”
顾筠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气鼓鼓的诗哥儿,心里哭笑不得,想来如今这小家伙还是没能接受李癞子做哥夫。
说话间,便到了镇上,意哥儿和诗哥儿两人在镇门口和几人道别,拎着几张椅子去了旁处,喜哥儿他们则是直奔染布的铺子而去。
等到铺子门口,伙计很是热情的把几人迎了进去,“客官快请进,牛车我帮你们牵去后院儿看着。”
这间染布的铺子,是镇子上最大的铺子了,价儿也公道,染出来的颜色瞧着和摆在铺子里的样品别无二致,因着大多数人想要染布都是到这儿来。
喜哥儿他们到的时候,铺子里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还有些妇人腻了衣服的颜色,又舍不得这好布料,来这儿换色的。
“客官,里面请,铺子里能染的颜色都在这儿了,您看想选个什么色儿?”伙计热情道。
喜哥儿看得眼花缭乱的,一时间还真是不知该染什么色儿好了。
梅染,薄柿,酡颜,踯躅,鸦青,胭脂,藕荷………各种颜色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喜哥儿暗叹,不愧是镇上最大的染色铺子,果然全面的很。
“你想要哪种颜色?”喜哥儿决定不了,想着反正是给周宵做衣服,让他决定好了。
周宵看了看,冲一旁的伙计沉声道:“一匹钴色,一匹藕荷色。”
一旁的喜哥儿讶然道:“藕荷色?!”没想到自家相公还有颗少女心啊?!喜哥儿跟着顾筠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学了不少的怪词怪语。
一想到五大三粗的周宵穿上藕荷色的衣服,他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
周宵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想什么呢?是给你染的,你不是还没这个色的衣服吗?”
喜哥儿心下微暖,也没拒绝周宵的好意,想着等棉哥儿他们忙完这阵儿,到时候再买两匹来,自己染色,还真真是有意思的紧。
一旁,顾筠也选好了颜色,一匹蘆灰,一匹纸综,他想着这两匹先做床单被褥,这两个色也合适。
几人选好色,伙计记了下来,把那来的四匹布做上记号,给他们发了一张号码牌,“客官,七日后拿着号牌来铺子取布,切莫弄丢了去。”
周宵接过,点头,伙计笑着将牛车给他们牵了过来,“客官慢走。”
等几人走出铺子,喜哥儿笑道:“这买布加上染色,也就七百五十文,还能自己选色,抛开布料不谈,比起布铺买布合算的多。”
顾筠笑道:“过些时日,可以再买些来,我瞧着好些颜色都挺好看的。”
喜哥儿重重点头,父子三人又在镇上逛了圈儿,给团团和圆圆买了些从北边儿运来的奶糕,俩小家伙爱吃的紧,割了些肉,便驾着牛车回家去了。
还在为了二十来匹布没日没夜的忙活的棉哥儿,还不知又有笔大单子要来,只和一旁的橙哥儿道:“做完这些,再不接了,得歇上一个月才行。”
喜哥儿他们回到家,天色已不早,没歇上一会儿,便去灶房忙活晚食去了。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落雪花,没一会儿,整个院子便染成了白色。
冬时的日子在闲适中一日日过去,转眼便入了腊月。
喜哥儿把最厚的棉衣都拿了出来,今儿园子里的猪要开始陆陆续续出圈了,这些日子,周宵都在园子里忙活着。
团团和圆圆裹的像是两个小胖球,喜哥儿给他们穿好衣服,往孩提椅里一放,推着往园子那边走去。
无法,俩娃一早儿醒来,不见周宵,便哭闹着要找爹爹,喜哥儿费了老大的劲儿,喂了他们早食,无奈,只能推着他们去找周宵。
这段日子家里没啥事儿,周宵陪孩子的时候多了起来,也不知啥时候开始,俩娃便黏他黏的紧,有时候看的喜哥儿都有些酸。
“你们怎的来了?”
喜哥儿到的时候,周宵正和周大,王临三人绑猪,今儿要送去镇上两头,等下午的时候,还得送去木家村一头,那边有户人家要办喜宴,寻了来定了一头。
喜哥儿无奈道:“你俩儿子想你了,见你不在,又哭又闹的,只得带他们过来了。”
周宵闻言笑着看了眼伸着小胖短胳膊要抱抱的俩娃,感觉再没比这时候更幸福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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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打年糕
绑猪太过暴力,周宵怕猪惨叫声吓到团团和圆圆,没让他们在这边多待,哄好他们,连连保证爹爹马上便回去,让喜哥儿带着他俩先回家去了。
家里头的猪,这段时日,断断续续的卖了些,如今圈里还剩了十二头,等过了今儿,剩下的九头,余一头做年猪,剩下的周宵打算年二十五六再卖,那时候的猪肉贵。
虽说会打猎的猎户,一般也会收拾猎物,但猪这种体型大,周宵还真是只能手握屠刀,望猪兴叹。
等快到年节的时候,周宵已打算好,他和周大,王临三人一道儿,请钱闵来,一日宰三头,拉去镇上卖,能比卖毛猪多赚些银钱。
喜哥儿带着俩娃回家,今年腊月比之往年要暖和些,刚推着他们到灶房那儿,便看到顾筠正倒黏米出来,不知要做些什么。
“小爹,要做什么,我来帮你弄。”
灶房这里刚巧摆着团团和圆圆的小床,把俩娃放上去,让他们自己在小床上玩周宵在镇上给他们买的小老虎布偶。
许是见过了周宵,俩娃倒也没有吵闹,乖乖的坐在小床上,自娱自乐去了。
“打算打些年糕来。”顾筠用木瓢把黏米舀进小盆里,得淘洗几遍,上锅蒸熟了,才能放石舀里去打。
喜哥儿先把灶里的火升了起来,用一旁的温水洗了洗手,帮着顾筠把黏米淘洗好,均匀的铺在蒸布上头。
“哎,我差点儿忘了,趁着这空时,再捣些黏米粉来,说是要包红糖汤圆儿,还没做过。”顾筠把锅盖盖上,开口道。
喜哥儿闻言眼睛一亮,忙道:“小爹,我来,我力气大。”
顾筠笑着点头,黏米缸还没盖上,趁着又舀了满满登登的两大瓢出来。
“说来,爹的伤寒好些了吗?”喜哥儿把石舀搬出来,仔细的清洗了一番,问道。
说起来,周家人身体都还挺不错的,便是底子最弱的顾筠和团团圆圆俩娃,今年也少有生病,眼看着年关将近,没曾想过,周铭会受了寒去。
顾筠也很惊奇,这壮的如牛般的汉子,许多年没曾生过病,今年前儿跟着捕蛇的汉子进了趟山,下来便给冻着了,“好多了,刚还出门寻你云叔唠嗑儿去了。”
喜哥儿:“………”自家爹爹的身子还是强健。
喜哥儿和顾筠边说话,边收拾着年前要准备的吃食,周宵那边就有些累人了。
新哥儿和童哥儿俩哥儿喂猪很有一套,今年圈里的三十二头猪,也是喂的膘肥体壮,各个儿上了二百斤,力气大的紧,捉起来很是费劲儿。
大冬天的,硬生生给累出了一身的汗,才把猪给绑好。
“成了,今儿我便不去镇上了,周大哥,临哥,你们两个去,等到了下午,木家村那边的买主会来把他前几日定下的那头猪拉走,你们注意着些,别让他们人来了,在园子里寻不到人。”周宵抹了抹额角的汗,一阵风吹来,头都有了些凉意了。
周大和王临点头,“东家放心。”
这段日子,家里的长工,眼里都有活儿,勤快,办事儿也细心,周宵安排他们做事儿也放心。
他也没多待,刚捉猪,身子出了汗,还是得紧着回家换身衣服去,跟自家老爹一样,伤寒了可就不好了。
冬时的雪连着下了好几日,今儿才将将停下来,周宵回去前,看了眼在猪圈沾的泥,随手捉了把雪,擦干净了,才踏着雪回去。
灶房那儿的黏米已经蒸好,喜哥儿正锤着,这活儿对他来说,比做衣服容易。
蒸好的黏米越锤越黏,为了吃着好吃些,喜哥儿又多锤了会儿。
喜哥儿刚开始锤黏米的时候,团团和圆圆还好奇的紧,顾筠给他俩喂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羊奶,没多久,俩娃看着看着,便开始昏昏欲睡,被顾筠抱去屋里了。
锤好的黏米,温温糯糯的,蘸上白糖,喜哥儿一口气,连着吃了好几块儿,顾筠连忙道:“莫要多吃,这东西沉,容易积食。”
喜哥儿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连忙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知道了,小爹。”
顾筠无奈摇头,把剩下的锤好的黏米切好块儿,放到一旁晾着去了。
年关将近,前儿几日喜哥儿娘家嫂子生了个哥儿,村长夫郎心下高兴的不成,自打喜哥儿家去周家,家里除了他和他大儿媳,剩下的都是汉子,这下子可算是来了个软乎乎的小哥儿。
因着孩子刚满三,村长夫郎便来寻了喜哥儿一趟,眉眼间皆是笑意,“年初八办满月酒,年初二的时候,你便先不回家,等到了年初八再回,你叔伯那边,你爹和你小弟都去了信儿,都到那时候回来,趁着那时候咱们一家人,也热闹热闹。”
村里人家,除了生的是汉子,或是双子,才会大张旗鼓的办满月酒,请些亲朋好友来,生的是个哥儿的话,喜爱的人家,也会请亲友来聚聚,但不会再去请村里人来,也省得旁人家说闲话。
喜哥儿也跟着高兴,眉眼弯弯道:“团团和圆圆的襁褓时的衣物我还留着,小爹,你等会儿拿家去。”
村长夫郎笑着点了点头,周家日子过得好,团团和圆圆的小衣服用的布料都是好的,见喜哥儿从衣柜里收拾了一堆出来,连忙道:“别都给我拿去了,等过两年,周家再添丁,还是得留着给团团和圆圆的弟弟穿,再说,宝儿小时候的衣服也都留着呢,够穿。”
喜哥儿脸颊微红,不过想想,自家小爹说的也是,这穿过的衣服,给刚出生的孩子穿才好,便挑拣了些之前团团穿的小衣物出来。
“说起来,我那儿婿今儿怎的不在家?”村长夫郎帮着喜哥儿把挑剩下的小衣物又叠好,放进衣柜里去了。
喜哥儿闻言,笑道:“云叔家今儿杀猪,他和老爹都去帮忙去了。”
村长夫郎讶然道:“怎的今儿就杀猪了?离年关还有些日子不是。”
“云叔家今年留了两头猪,年二十八再杀一头,今儿杀的,是打算在村里卖的。”
村长夫郎点头,村里人家养家禽的多,家家户户少不得养上几只鸡来,平日里攒些蛋换些银子,到了年时,还能杀了吃肉,不过养猪的人家倒没那般多了,这时候杀猪来卖,在村里还是能卖的出去的。
村长夫郎又和喜哥儿闲话了会儿,没多待,便拎着收拾好的小衣物,回家去了。
他前脚刚走,棉哥儿后脚便来了,“喜哥儿,走,去我家吃杀猪菜,喊上顾叔一起。”
喜哥儿没推拒,再没比杀猪菜更香的菜了,家里的猪还得些时候才能宰,他还真有些想那一口儿了。
“等会儿,我给团团和圆圆穿好衣服。”
棉哥儿闻言,走了过来,屋子里烧着炕,暖和的紧,看了眼圆圆白嫩嫩的小屁屁,没忍住上手拍了拍。
软绵绵的,很有弹性,棉哥儿忍不住又拍了拍。
圆圆不解的睁着大眼睛看了眼这没有边界感的叔么,表情不怎的乐意。
喜哥儿给团团穿好衣服,看着笑道:“你可别拍了,再给我们惹哭了去。”
棉哥儿笑道:“咱们家圆圆的小屁屁可真可爱,跟刚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
喜哥儿失笑,每回给俩娃换衣服,周宵也是,回回都得拍拍,好几回把圆圆惹得要哭不哭的,又气人又好笑。
等把俩娃收拾妥当,棉哥儿眼尖的看到一旁的布,惊讶道:“这是在我家买的,这色儿可真好看。”
喜哥儿笑着点了点头,染好的布刚拿回来没多久,喜哥儿还没来得及裁剪,便先放到了一旁,“你没见我小爹染的色儿,真真是好看,还是我小爹有眼光。”
棉哥儿心下好奇的紧,“我去喊顾叔,等我来寻你,一起去我家。”
喜哥儿点头,给俩娃一娃塞了个奶糕,仔细的把厚实的棉鞋穿好。
去云家路上,棉哥儿连连赞叹道:“不曾想,那白布染好色后,竟这般好看,到时候我和弟夫郎织好布,拿去镇上染色回来,价儿不得能翻上一番。”
顾筠推着圆圆,笑道:“定是能的。”
顾筠说的话,在棉哥儿这里可以说很有份量,闻言,不由有信心了些,打算下批再织好布,就先拿去染色,再拿回来卖。
喜哥儿调侃道:“前几日不还和我抱怨,手都要累废了,不是说要歇上一个来月?”
棉个笑道:“歇着哪有挣银子爽快。”
棉哥儿和橙哥儿本是打算歇一阵儿的,但等到银钱到手,看着白花花的亮眼的碎银,顿时干劲儿满满,还歇什么歇。
棉哥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儿,道:“前段日子,阿齐和二弟他俩,闲在家里,不知怎的惹烦了小爹,把他俩赶来帮着织布,如今两人捻棉线捻的有模有样的,可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儿。”
棉哥儿一想到俩汉子坐在机子前,摇着捻线的样子,就乐的紧。
喜哥儿许是想到了那画面,不由失笑。
【作者有话说】
[比心]
77 被罩儿
云家的杀猪宴很是热闹,喜哥儿他们还未进门,便闻到了一阵的肉香,便是喜哥儿这般时常能吃到肉食的,都有些馋了,更不用说旁的村里人了,各个翘首以盼,等着杀猪菜炖好,连唠嗑儿的心思都没了。
见喜哥儿过来,有人看着团团和圆圆坐的孩提椅眼热的紧,走过来这儿摸摸,那儿瞅瞅,赞叹道:“怪省事儿的还。”
有几个抱着和团团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也跟着凑了过来,“这可真是方便,不说旁的,我抱着我家这娃儿没一会儿子,就胳膊酸了,还是这东西好。”
“是啊,不累人,孩子也喜欢,你看,团团和圆圆坐里头多乖。”
“啥都好,就是忒贵了些。”
也不怪村里人嫌贵,大多数人吃顿肉,都能跟人唠上两三天,回味一番,这一把椅子近一两银子,少有人家愿意的。
顾筠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昨儿遇到意哥儿,与他聊了会儿,本着都是一个村子的,说是能按月付银子呢。”
“还能这般?”一妇人疑惑道,这做生意还能让人欠着银子不成,若是这般,不怕旁人后头不给银子?那不就打水漂了?
顾筠笑了笑道:“意哥儿不就在那边,你们问问他去。”
围着喜哥儿的几个妇人夫郎闻言,有些意动的去了意哥儿那边,若真能按月给银子,一个月十来文,自己多做些活儿计,也能挣来。
喜哥儿冲顾筠笑道:“小爹,不曾想意哥儿还挺会做生意的,如此这般,在村子里也能卖的出去了,倒是能不用跑镇子上去,累的紧。”
顾筠闻言轻轻笑了笑,前几日遇到意哥儿的时候,见他们兄弟俩实在不容易,临分开前,顾筠想了想,给他俩出了这个主意,昨儿在山脚那儿碰到意哥儿,说是打算按他教的来,顾筠今儿才说了一嘴。
等在云家吃完香喷喷的杀猪菜,意哥儿那边已有好几家交了定银,心里头高兴,想着等忙完这阵儿,挣了银钱,得买些谢礼去周家感谢一番。
日子缓缓流过,喜哥儿将染好颜色的布,周宵的那匹,已做了一身儿春衣出来,穿身上,瞧着比在铺子里买的布色儿还要好看些。
喜哥儿给周宵试完衣物,很是合身,把最后一针补完,等明儿洗好晾干,便能收起来了。
“前几日在云叔家吃杀猪菜的时候,和云叔说了,给团团和圆圆定了两张学步车,今儿能去拿了,等会儿吃过午食,我便去拿回来。”
喜哥儿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睡的香香的俩娃,笑道:“这日子还真是快,一转眼,团团和圆圆都要会走路了。”
周宵深以为然,以前听老一辈儿的人说,孩子一落地,便是见风长,他还没甚体会,如今看着俩儿子,和刚出生那会儿子比起来,真真是大了好几圈儿。
吃过午食,喜哥儿本想回去接着做周宵剩下的那身儿夏衣,却被顾筠喊住了,“喜哥儿,今儿中午我打算做两床被罩儿,不知道怎么剪,我与你说,你帮我裁出来吧。”
喜哥儿讶然道:“小爹,被罩儿怎么做的,用来做甚的?”
顾筠把洗好的碗筷放一旁道:“罩在被子外头,以后脏了便能直接洗被套,不用拆洗了。”
喜哥儿闻言,觉得有些浪费,“小爹,拆洗被子不费啥事儿,这布还是做衣服,或是做床被子也成,若不然,实在是可惜的紧。”
顾筠把最后一张盘子洗好,笑道:“等做出来,你便不会这般想了。”
喜哥儿不以为然,农家人除了爱惜粮食,下头便是布匹了,谁家得了块儿好布,剩下的边边角角,都得给家里的孩子做布绳儿,舍不得浪费一点儿,被褥都是盖一个冬时,等天冷了,把线一拆,棉花掏出来晒晒,布洗干净,再缝起来放着,这么些年,还未有人说费事儿的。
喜哥儿虽说做衣服比之旁人慢了些,但该怎么裁剪,顾筠一说,他脑子里便有了裁法,看着手边,颜色颇好的布匹,怎么都觉得可惜了。
顾筠见状,失笑道:“放心剪,便是以后想改成被子,也不耽误。”
喜哥儿想想也是,笑了笑道:“成,小爹,我也知该怎么做了,这东西简单,一个时辰我便能做出来。”
顾筠想了想道:“堂屋这儿还是有些冷,你带去你们屋里做,我去灶房做些撒子给你吃。”
喜哥儿也觉得有些冻人,但俩爹的屋子,他也不好进去,闻言抱着布匹和顾筠说了声儿,便回屋去了。
今儿已是年二十五,顾筠和喜哥儿前几日忙活了一阵子,把过年的年货已是准备的七七八八,因着两人闲了些,喜哥儿回屋做被罩儿,顾筠便去了灶房,舀了小盆面粉,准备炸些撒子来吃。
周宵从云家把学步车拿回来,便去了园子里,钱闵已经把猪宰好,今儿去镇上晚,便只宰了两头,周大和王临一道儿,他们父子俩一道儿,去了镇上卖猪肉去了。
年节将近,便是过了午时,镇上也还是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便是兜里没几个子儿的人家,这时候都大方的紧,多多少少的,都会买上几斤肉回家。
因着,周宵他们没用多久,除了剩了点儿猪大肠,其余的都卖完了。
“回去吧,这点儿大肠回去让小爹卤了吃。”周宵开口道。
周铭见天色也不早了,点头道:“走,刚我看木家村的猎户,在那儿卖兔子,买两只回去,你小爹昨儿还说,许久没吃过兔肉了。”
冬时少有猎户会去山里打猎,主要是太冷了些,山里的动物也都猫冬,不怎么出来,因着这时候的野兔野鸡什么的,也比平日要贵上一些。
“木兄弟,这兔子怎么卖?”周铭上前,询问道。
木叶青见是他,朗声笑道:“如今寒冬腊月的,也是凑巧,昨儿天好去山里捡柴,顺便去挖的陷阱看了眼,不想竟有两只,既是兄弟你买,便给个八十文就成。”
一旁墨迹了许久没下定决心买猎物的夫郎,闻言有些不乐意了,“怎的卖我便是最少一百文,他就八十文了?”
木叶青笑道:“我俩旧识,自是比旁人要便宜些不是。”
见那夫郎还想要闹,周铭连忙道:“寒冬腊月的,也是兄弟你运气好,该多少便是多少。”
说着掏了两钱银子出来,递给木叶青,“快些接着。”
木叶青无奈笑了笑,接了过来,递给他一条邦邦硬的鱼,道:“昨儿在冰上挖了洞钓的,拿回去尝尝。”
周铭闻言,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又闲聊了几句,便和周宵回家去了。
那等着的夫郎,见周铭掏了钱出来,便没有多纠缠,一百文的兔子买回家去,少不得被当家的骂,拎着买的东西,早早便走了。
周宵看了眼板车上的鱼,道:“这鱼不好捉,便是这般的冷天在那儿坐着等鱼上钩也是不容易,那木猎户倒是大方的紧。”
周铭笑了笑道:“哪里用得着等,他家里有个鱼塘,不费什么事儿,不过,那家伙确实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父子俩说着,牛车接上周大和王临,快步往村子里赶去。
刚走到家门口,便闻到了一阵儿炸东西的香味儿,周铭笑道:“想来你小爹又炸好吃的了。”
周大他们把牛车赶去了园子那边,周宵和周铭走进灶房,喜哥儿正咔哧咔哧吃着酥脆的撒子,连团团和圆圆都用热水泡了一小碗,吃的正尽兴。
周宵笑了笑,顺手拿一条,还没碰到,大手便被喜哥儿拍了一下,“洗手了吗?”
“哪儿敢不洗。”周宵拿过炸的金黄酥脆的撒子,笑了一下。
周铭坐在凳子上,先是逗了逗俩宝贝大孙子,冲顾筠道:“今儿遇到了木猎户,在他那儿买了两只兔子回来。”
顾筠塞了他一嘴刚出锅没多久,温热的撒子,笑道:“这两日刚巧想吃了。”
喜哥儿不知怎的,有些肚饱,冲周宵眨了眨眼,笑道:“今儿我帮小爹做了两床被罩儿,还别说,真挺好看的,以后拆了洗,也方便。”
今儿喜哥儿刚做好被罩儿,顾筠套着试了试,喜哥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也不说浪费了,好看的紧,而且拆洗也确实是方便。
顾筠之前是不好找人来做,怕旁人学了去,再在镇子上卖,喜哥儿没嫁过来以前都是请人来拆洗的,后头把这事儿给忘了,若不是在棉哥儿那儿买了布来,说起了染布,他估计也想不起来。
“那再去棉哥儿那儿买两匹来?”
喜哥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去和棉哥儿说了,等年后便能拿,刚好把被子拆洗了,就能套上去使了。”
顾筠调笑道:“这下子不说浪费了?”
喜哥儿微红了脸,“小爹,你不也说能改成被子吗?一点也不浪费。”
圆圆小胖手拍了拍小床的床沿,啊啊了两声儿,像是在赞同自家小爹的话。
喜哥儿失笑:“说起来,学步车拿了回来,明儿便能教他俩学走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厚重的门帘将一家的欢声笑语和外头呼呼吹着的冷风隔绝了开来。
【作者有话说】
[比心][比心][比心]
78 含哥儿
冬时的日子缓缓而流,转眼便到了年二十七,家里头的猪陆陆续续也都卖完了,除了留着下崽的三只母猪外,便只留了一头当做年猪。
窗外雪花飘飘,屋内烛火摇曳,整日未断烧着的柴火,暖的一室如春。
“算上卖猪的银钱,今年满打满算,还能再攒上三十两银子。”喜哥儿眉眼弯弯的把这段日子卖猪肉挣的银钱规整好,单独拎出来三十两银子,存放了起来。
周宵把许久未整过的铜板,用麻绳串了起来,一串一百文,弄了五串多,闻言轻声道:“刨去这段日子的花销,零用还剩多少?”
喜哥儿想了想,把床褥下装着平日花销的钱袋拿了出来,“这几日才买年货,零零散散的往外花,倒还真是忘了剩了多少了。”
夫夫俩又数了一遍,加上卖猪留下的一两五钱银子,家里的花销还能有个十八两七钱。
“如今年货已买的七七八八,大头都买完了,这些银钱能留着明年使了。”喜哥儿笑道。
周宵轻笑了声儿,轻轻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今年家里加上小爹那边,入的银钱也不少,但和打猎挣的银一样还是没法儿比,劳累了一年,不若秋时打几张狐皮来,挣的银子多。”
喜哥儿嗔了他一眼,“那打狐皮哪是那般容易的,还是安安稳稳的挣银子来的好,再说了,咱家今年挣的银子,拿出去说,除了那几家富户,少有人家再能比的上我们的了,已是很好了。”
周宵也知这个道理,只是每年想着到秋时上山几日,都很难成,看着旁的猎户大把的银子入钱袋,眼馋的很,“明年,不管怎样,秋时我和老爹得去山上十日,若不然,总觉得亏了。”
喜哥儿失笑道:“到时候再说吧。”看了眼周宵串好的铜板,“这些留着平日里花,你钱袋里的零用可还够?”
周宵想了想道:“还有一两银子左右,够花的。”
喜哥儿闻言,又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年时,钱袋里还是带多些银钱,省的要用钱的时候不够。”
周宵笑着点了点头,明儿见着云齐那小子,又能得瑟一下了,他可知道,棉哥儿管银子管的可是紧的很,平日里那家伙一个月能有一百文的零用,都是好的了。
年二十八,周宵喊了钱闵来,把家里留的那头年猪杀了,分了家里的两家长工一家二十斤肉,请相熟的人家,来家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杀猪宴。
年猪杀了,顾筠和喜哥儿忙着灌血肠,煮肉,炸丸子,一时忙的不可开交,周宵倒是闲了下来,看顾团团和圆圆的事儿便教给了他。
周宵也没闲着,见俩娃精神还不错,拎着他们,用刚买回来的学步车,教着他们学起了步来。
冬时,小娃娃穿的厚,团团趴在学步车上,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像是个大白团子。
周宵本满心欢喜的等着团团迈着小步伐到他这儿,无奈孩子还是有些太小了,小家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还是原地踏步,挪动了不足一寸。
圆圆也是这般,周宵这个老父亲劳累了一下午,俩娃还是没能完整的迈出去一步。
周宵无奈,轻轻拍了拍圆圆的小屁股,“整日里就属你吃得多,都吃哪儿去了?”
圆圆不知自家老爹嫌弃他了,冲周宵乐的牙不见眼,吐了个口水泡泡出来。
顾筠失笑道:“他俩才多大,你一岁多的时候,还不是也不会走,到了两岁的时候,因着想吃你爹手里的糕点,一急之下,才会走了呢。”
一旁的喜哥儿闻言乐不可支,没曾想自家相公竟还有贪嘴的时候。
周宵见状,羞窘的红了脸颊,只是肤色有些深,看不太出来,幸好俩娃还小,听不懂也记不住,若不然,还真是在儿子面前丢了人了。
血肠煮好,宰的鸡鸭鹅也都煮熟了,晾凉,放在橱柜里,等着年时便能直接吃了。
喜哥儿看着灶房里满满当当的肉,菜,“可惜咱们家没什么来家做客的亲戚,这么多好吃的,便只能入了咱们自家人的肚子了。”
这话一听就有些口不对心,语气中不带一丝的遗憾意味,满满的都是看着这么多肉的喜悦。
周铭闻言道:“除了亲家那边,是无甚走动的亲戚了。”
顾筠温声道:“亲戚多有亲戚多的热闹,亲戚少有亲戚少的清净,都好。”
喜哥儿见状自觉嘴快,没过脑子,大过年的,惹爹他们不开心,刚准备开口,就见周铭又去哄他的俩宝贝孙子去了,神色间没有他想的哀愁思绪。
顾筠笑道:“还有只鹅没装坛子,喜哥儿你装好了它,趁着炸肉丸的油还热着,咱们再炸一些叶子吃。”
喜哥儿点头,舒了口气,想来俩爹爹都没往心里去。
忙忙碌碌,喜笑颜开的迎新年,囤在家里的红灯笼,红络子,也都挂了出来,白雪覆满果树枝桠,如今也添了一分亮眼的红色。
年三十,团团和圆圆穿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喜哥儿秋时给他俩做的虎头帽也戴了起来,看起来虎头虎脑,煞是可爱。
满桌的年夜饭,鸡鸭鱼鹅肉一样儿不少,周铭还在镇上买了河虾,顾筠辣炒了一盘,如此在桌上一堆的肉菜里,唯一的酸辣白菜这道素菜就显得颇为显眼了。
“爹,小爹,新年好,愿您二老,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万事顺意。”周宵和喜哥儿抱着团团和圆圆给顾筠和周铭拜了年。
俩娃跟着爹爹附和了两声儿,顾筠和周铭真真是不能再高兴了,如今也算是体会了一番天伦之乐了。
抱起团团和圆圆,顾筠和周铭把准备好的红包放他们衣服里,笑道:“也希望咱们家团团团圆圆平安喜乐,你俩也万事顺意。”
一家六口在温馨的气氛中,吃完了年夜饭,窗外响起了阵阵鞭炮声。
“走走,咱爷俩把买回来的两桶烟花放了去。”周铭酒过三巡,已有些微醺,拍着周宵笑道。
团团和圆圆胆子也大了些,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声响,也没哭闹,被顾筠和喜哥儿抱出去看烟花,睁着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得颇为仔细,等烟花绽放的那一刻,乐的俩娃拍起了小手,瞧着可是喜欢的紧。
除夕夜守完岁,新的一年也到了。
年初一,跟着顾筠和周铭去白叔和云叔家拜完年,便是在家吃美食,打麻将,闲适惬意。
年初二,今年不用回娘家,接着吃喝玩乐,一直到了年初八这日。
“这匹藕荷色的布,拿去给我娘家大嫂,棉哥儿那边我年初一的时候,和他讲了,要六匹布,到时候再去镇上染色。”喜哥儿把带去娘家的礼收拾妥当,冲周宵道。
周宵虽不怎么喜欢喜哥儿娘家大嫂,但谷大力待喜哥儿和团团圆圆很是不错,也没心疼这匹布,点头道:“小爹做的血肠还有些,带上两斤,岳丈他们爱吃。”
喜哥儿笑了笑,“成,等会儿我去灶房里拿。”
收拾完,天色也不早,夫夫二人,推着孩提椅往村长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走亲戚的村里人,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别,有些手头宽松的妇人夫郎,见团团和圆圆着实可爱,笑着塞了些铜板给他们,两三文,不多,但也算个喜头。
“喜哥儿,阿宵,快进来,你表哥等你们许久了。”村长夫郎开门,满脸喜色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呦,喜哥儿,你这贺礼可是拿的不轻,这匹布颜色瞧着好看的紧,你竟也舍得。”喜哥儿大伯母讶然道,这满月宴便是亲近人家,也少有舍得送布的。
喜哥儿笑道:“娘家家里的第一个小辈儿哥儿,我心里自是欢喜的很。”
谷李氏出了月子,正在院子里和婶子叔么闲聊,看了一眼喜上眉梢,那颜色深得她心,正好开春了做身春衣来穿,连忙走过来,接了过去,喜声道:“喜哥儿,快来,刚表哥还说起你们呢。”
喜哥儿轻声道:“我小侄儿呢?怎的没见他?”
“天儿冷,小爹没让抱出来,二叔么在屋里看着呢,你去瞧瞧,可是喜人的紧。”谷李氏笑道:“哎,表哥,这便是你想见的弟夫郎,阿宵,你们俩聊。”
说着,面带喜意的带着喜哥儿回了屋。
刚出生一个来月的小娃娃,不似刚出生那般瘦小,白白嫩嫩的,看着软软糯糯的,确实喜人。
“啊~哒哒~”团团拍了拍孩提椅,奶声喊道。
“我们家团团也想看弟弟是不是?”村长夫郎笑着把团团抱了起来,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竟齐齐笑了起来,也不知俩人怎么沟通的,在笑些什么。
二叔么见状乐道:“这哥儿俩感情以后准坏不了。”
众人大笑,谷李氏看了眼孩提椅,出声道:“喜哥儿,这孩提椅可是好使?”
喜哥儿点头道:“确实省事儿。”
二叔么笑道:“这东西在府城很受欢迎,家家户户有孩子的,都有那么一张。”
谷李氏笑道:“那可巧的很,等团团他们大了,刚巧能给我们含哥儿使。”
喜哥儿神色一顿,轻声道:“大嫂,这孩提椅能用到三四岁,含哥儿怕是等不了那般久。”
村长夫郎不动声色的瞪了她一眼,这眼皮子浅的,“这椅子也算不得太贵,宝儿过了年岁,买张给含哥儿,等你小弟成婚,有了孩子也能使。”
谷李氏闻言撇了撇嘴,她还不是想着给家里省些银钱,瞪她做甚,心里头还觉得有些委屈了。
“我娘家那边估摸着快来了,我去门口瞅瞅。”说着便出去了。
村长夫郎无奈摇头,也不管她了,抱着团团和含哥儿玩,叮嘱道:“喜哥儿,含哥儿如今年岁小,用不了多少布,送了银锁,还送布,礼太重了。”
二叔么附和道:“以后买些小衣服小鞋子便是。”
喜哥儿点头,深觉下回还是直接送含哥儿能用的好。
【作者有话说】
[比心]
79 打边炉
一场满月宴,赶在年时,虽只宴请了亲戚,但谷家亲戚多,倒也热闹的紧。
吃过宴席,和村长夫郎又聊了一会儿,喜哥儿便和周宵一道儿回家去了,
“表哥与你说了什么?我见你在宴席上和他有说有笑的。”周宵这人慢热,那表哥又在府城生活,便是喜哥儿和周宵两人成亲,那表哥都没得空回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便相谈甚欢,喜哥儿不免有些好奇。
周宵闻言面露笑意,温声道:“你可知咱们这表哥在府城是做什么谋生的?”
喜哥儿想了想道:“之前听姑姑说过一回,不就是在府城做生意吗?”
周宵一手抱着睡着了的圆圆,一手拎着孩提椅,笑道:“没错,是做生意的,他在府城和友人一起开了家专门用果子做糕点的铺子,念着都是亲戚,估摸着是听姑姑说了一嘴,便想着明年买咱们园子里的果子拉去府城,做糕点。”
喜哥儿愣了一下,转而喜不自胜,道:“这是好事儿啊,也省得我和小爹两人怕果子卖不完,熬麦芽糖再去镇上忙活了。”
周宵笑了笑道:“表哥给的价儿和镇上比还算公道,因着我便同意了,只不过需咱们把果子拉过去,刨去运过去磕碰的,能比镇上多赚一些。”
“不就是运去府城,也不是太远,让周大哥王大哥多跑几次便是了。”喜哥儿推着团团,不由笑道。
他也没想到,回娘家还能有这般意外之喜,那姑姑并不是他爷爷这一脉的亲戚,不过是和二叔都在府城,走的近了些,连带着跟喜哥儿家里关系处的还不错。
“表哥他们还得在村里住上两日才走,过了十五才回府城,我见表哥家的小儿子颇喜欢甜食,明儿我带些桃酥,还有小爹做的红糖元宵,去他们家坐坐,顺道和嫂夫郎说说话。”
喜哥儿浑身干劲儿满满的,想着今儿在宴席上,也没和表哥他夫郎说上几句话,趁他们在村里,再去联络联络感情。
周宵知道自家夫郎这般的缘由,虽是表哥,沾着点儿亲戚,但血缘并不亲近,这一下子成了园子里果子的大主顾,心态上便低了点儿。
还是开口道:“咱们和表哥做生意,有来有往,虽说咱们家挣了银子,但表哥那边也不少挣,互利互赢,因着在他面前不必太过讨好,联络联络感情是该,等到了元宵节那日,送些元宵过去便成。”
喜哥儿闻言,细想想,觉得自家相公说的有些道理,表哥给了个机会,该感谢,但着实也不该太上赶着了,当亲戚处,彼此估摸着还更舒坦些。
主要是今儿他见嫂夫郎性子冷清的紧,估摸着也是不喜热闹的性子,还是徐徐相处的好。
那股子激动冷清了些,喜哥儿笑道:“这几日在家闲来无事,多包些口味,到时送去给表哥还有爹爹那边尝尝。”
一阵冷风吹过,周宵紧了紧圆圆的小帽子,孩子睡着时最容易着凉,大意不得。
年时走完亲戚,便无甚事儿了,周铭前几日从木家村买了牛肉回来,顾筠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不要忘了多买些牛板油,回来打炉子。
年初十这天一大早儿,顾筠起床,吃过早食,便和喜哥儿开始捣鼓做火锅了。
启朝其实已有围炉打边炉的吃食了,农户人家也偶有吃,一般都是买了猪骨熬了汤做底,反正猪骨不贵,菜又能直接从菜地挖,平日里一个月吃上两顿,也是能成的,不过口味稍显清淡,顾筠还是更爱吃麻辣口的。
“咳咳咳。”干辣椒段,葱姜蒜一下锅,呛的喜哥儿直流眼泪,本就怕辣的周宵恨不能躲出二里地去。
“小爹,这真能吃?这般辣?!”周宵连靠近都不能,只站在远处问道。
顾筠笑道:“到时候弄个清锅,你吃不了吃那个。”
辣味伴着牛油,各种酱料的香味飘的四里八方,周家本住的就靠近山脚,是村里的偏僻地儿,附近离得近的没什么人家。
无奈这火锅的香味儿实在是忒霸道,闻到味道的人家还真不少。
“啥味儿啊?怎的这般香?”
“还不是那周家,又不知在做什么吃食了,咱们住的这般远,还能馋到咱们,不知道用了多少油,真真是大手大脚。”
“天,这味儿闻着我都能下两碗米饭去。”
“这周家日子真真是过前头去了,走走,去钱家找钱婶子唠嗑儿去,她家离周家远。”
“我可是不想在待家里了,早食吃的够多,怎的感觉又饿了。”
喜哥儿他们不知自家的辣火锅把村里人馋的不成,忍着辣味儿,好容易把底料给熬了出来。
“喜哥儿,把装面粉的瓷盆拿来,要薄一些的,等凝起来,切块儿放着。”顾筠吩咐道,他在一旁准备打火锅的菜。
家里有平日里给团团和圆圆温水的炉子,铁炉子小,还方便挪动位置,里头放上木炭,打火锅最是方便了。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夕阳快要西落的时候,一家人才堪堪坐在锅子前,准备烫菜。
见团团和圆圆睡的熟,喜哥儿便把他们抱进屋里去了,喊了豆豆和酱酱来看着。
俩狼崽儿如今很是通人性,喜哥儿喊它们过来看娃,俩狼崽儿便乖乖的卧在了炕下边,啃着骨头,时不时抬头望一眼炕上的俩娃。
若是见他们醒了,一只还会留屋里看着团团和圆圆,一只去喊喜哥儿,别提多聪明了。
家里的四个大人,如今也是宠它们的紧。
“这吃打顿炉子还真是费事儿。”周铭感叹道。
顾筠笑了笑道:“熬牛油费了时间,以后直接放锅里煮,便省事儿了。”
滚滚红油沸腾,辣味四溢,配着顾筠给他们调好的油碟,相得益彰,美味极了。
便是一早便说了不吃的周宵,也没忍住,烫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的肉,吃的热汗淋漓,颇有点涕泗横流的意味。
顾筠笑道:“果然,没人能抵抗的了辣火锅的诱惑。”
切好的羊肉,牛肉下锅,煮够时候的豆腐最是入味,白菜,红薯粉,还有顾筠前几日特地打的牛肉丸子,专门留着的卤好的猪大肠,鸭肠,鹅肠,很是丰富。
“这牛肉丸真是弹牙,好吃!”喜哥儿嘴巴红红,仔细看,还有些微肿。
“可不好吃吗,你爹打了一下午,胳膊快累断了。”顾筠笑道。
“老爹厉害!”喜哥儿奉承道。
周铭无奈,“说起来,之前有人家卖牛,怎的不见你做这辣火锅?”
顾筠笑道:“之前,宵儿还小,不能吃辣,后头便是懒得弄了,若不是喜哥儿今儿在,帮着,我也是不想做的。”
周宵吃的直冒汗,“冬时,吃这辣锅,最合适了。”
想吃清汤锅的周宵都不光顾清汤那边了,顾筠干脆添汤的时候,把那清汤加了进去。
一顿辣火锅吃的几人肚儿饱,满意的很,除了一身的火锅味儿,久久散不去,喜哥儿后头洗了两三遍。
这回顾筠熬的底料多,喜哥儿给云家,冬哥儿,米哥儿,还有家里的长工都送了些。
等到十五的时候,又送了些去村长和表哥那边,连带着顾筠做的芝麻馅儿,红糖馅儿,花生馅儿的元宵。
喜哥儿表哥临回府城前,把果子的价儿和周宵定了下来,比镇上每斤贵两文,说好了时间,还煞有介事的拟了份文书,很是正式。
如今果子刨去府城的,剩下的镇上的杂货铺,茶楼,酒楼便能收的完了,喜哥儿今年是不用再出去摆摊卖果子了。
“一只牛怕是不够用,咱们得再买只骡子来,去府城,还是骡子快些。”周宵送走表哥,回来冲喜哥儿他们道。
“是得买头,一头骡子估摸着十几两银子,明儿便去买回来吧。”顾筠拍板道,说着掏了十两银子出来,“多退少补。”
周宵也没跟小爹客气,“除了果子,府城那边的蛋也贵一些,既是去了,我打算再拉些蛋去府城卖。”
顾筠闻言摇头道:“蛋易碎,便是官道,也是有些颠簸的,拉去府城,且不说能不能卖的顺利,便是碎的那些,估摸着都能在镇上挣回来了,还不费劲儿。”
周宵闻言,思索了一番,点头道:“小爹说的是,我想少了,后头跟着果子一起卖禽肉应是可以的。”
喜哥儿见他们说好了,心里高兴,前两年的果子,除了卖出去的,剩下的也不少,有些被小爹做成了蜜饯,有些送人,紧着吃都吃不完,如今可算是不用担心剩了。
等到了晚上,喜哥儿数了十两银子给周宵,把团团和圆圆的压岁钱也规整了下。
“咱们团团和圆圆如今收到的压岁钱,已有了二十两六钱了,妥妥的小小富翁。”喜哥儿把专门装俩娃压岁银子的钱袋收起来,放进箱柜,冲周宵笑道。
周宵轻轻捏了捏俩娃的小脸蛋,“大头都是小爹他们给的。”
喜哥儿点头,“不过今年我娘家那边来的亲戚也多,表哥他们给的也不少。”
周宵笑道:“好好放着,等他们长大了给他们发零用使。”
喜哥儿无奈失笑,这还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亲亲]
80 野菜饺子
过了十五,年便过完了,万物复苏,积雪消融,村子里渐渐恢复了些许绿意。
眼看春时的果子不多时便能熟了,周宵没多耽搁,刚过完年,老早便去了趟镇上,把骡子买了回来。
还别说,这骡子跑起来确实是比牛快多了,省下来将近小一半的时间。
买回家的骡子,周宵没有要那还没成年的,直接买了头正值壮年,膘肥体壮,皮毛溜光水滑的骡子,后面拉货也不必担心骡子太小,给累到了。
骡子买回家,家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喜哥儿了,农家人都爱牲畜,特别是牛,骡子这些,能下地犁地,还能送货,一只能顶三四个人。
村里人已然是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无他,差距太大,只余羡慕的份儿了。
村里其他年轻汉子,有那么点儿上进心的,都悄默声儿的跟在周宵后头,学着开荒,养家禽,虽比不得周宵家养的多,但一年下来,也能挣上些银钱,小日子肉眼可见的慢慢也好了起来。
所以说,风调雨顺,没啥灾,赋税也不重,农家人只要勤劳些,别躲懒,这日子也能过的舒心。
赶着春时的第一茬儿野菜,喜哥儿约着冬哥儿一起,去山脚那儿花了大半天,挖了小半筐鲜嫩无比的野菜回来。
棉哥儿年时呕吐不已,家里囤的鸡鸭肉年货,都没吃上多少,找来谷大夫一瞧,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把云叔么乐坏了,这可是云家的第一个孙辈儿,一家人紧张得很,如今是走着怕磕了,坐着怕累了,在家里躺着养胎呢。
“喜哥儿,你这野菜瞧着可是嫩的紧。”
喜哥儿背着野菜回家路上,遇到了上山砍木头的意哥儿,和李癞子一人一边,正往家里走去。
喜哥儿闻言笑道:“春时头茬儿,给你拿些回去,包饺子味道可是鲜的紧。”
意哥儿连忙摇头道:“不用,诗哥儿今儿和婆母两人也上山去了,想来挖了不少。”
喜哥儿也没硬塞给他,只是多看了两眼李癞子,说实话,如今他这般,瞧着,还真和未成亲前的那流里流气,不着五六的模样,完全两个样儿了,如今还能帮着意哥儿忙活了,意哥儿还真是厉害。
如今不仅喜哥儿这般想,村里人谁看到李癞子不得惊讶一番,如今也不去镇上花天酒地了,老实在家里帮着意哥儿做活儿,就连模样都看着周正了不少。
这李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家里的二十来亩的田地都是他的,连带着公婆也都是那面团性子,好说话的紧,竟也有人家开始羡慕起意哥儿来了,若是早知道这李癞子能改好,定不会把这门还算不错的亲事便宜了外地人。
喜哥儿不知这些,和意哥儿他们聊了几句,便到了家门口,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院子里团团撕心裂肺的哭声儿,来不及和冬哥儿多说,便匆匆回了家。
“怎的了?怎的哭的这般厉害?”喜哥儿心疼的紧,把野菜往灶房里一放,聪匆匆洗了把手,便从顾筠手里接过团团,抱着哄了起来。
顾筠哭笑不得道:“刚调皮捣蛋,在那儿玩鸡蛋,好好的鸡蛋给他捏的稀巴碎,不好好吃饭,被他爹给凶了。”
团团一双大眼睛哭的通红,看起来委屈极了,带着哭腔,奶声道:“哒哒,坏。”
知晓了来龙去脉,喜哥儿颇觉无奈,刚刚吓他一跳,还以为是团团伤哪儿了,轻声安抚道:“爹爹凶团团了是不是?等下小爹帮你打他好不好?不过团团玩鸡蛋也不对,浪费粮食,以后咱不这样了好不好?”
团团如今能听懂话了,闻言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喜哥儿装模作样的轻轻打了下正在喂圆圆吃饭的周宵一下,“让你凶团团,坏坏。”
团团跟着举着小拳头附和,“啊啊,坏。”
周宵把团团捏碎的鸡蛋混到粥里搅了搅,温声道:“爹爹错了。”
团团哼唧一声儿,虽没再哭,但小胳膊抱着喜哥儿的脖子,小脑袋一扭,看样子还是暂时不想搭理自家爹爹。
喜哥儿无奈,抱着团团,接过周宵拌好的粥,喂了他一小碗的鸡蛋粥。
一旁的顾筠失笑摇头道:“也不知这小家伙这回记多久的仇,上回宵儿惹到他,可是三四日没有怎么理他呢。”
周宵也是无奈的紧,只能等自家大儿子自己个儿把气儿给消了。
喜哥儿喂完团团,笑道:“也怪不得团团哭,阿宵板起脸来,着实有些吓人。”
顾筠接过团团,“说的也是,给你留的菜还在锅里温着,你赶紧吃饭,俩娃我看着。”
周宵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小夫郎,他有这么吓人吗,起身道:“我去园子里转转。”
周铭哄抱了会儿圆圆,也没多待,去云家找云叔去了。
等喜哥儿吃过午食,俩娃困觉,被顾筠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已经睡熟了过去。
“小爹,咱晚上包饺子吃吧。”喜哥儿把碗刷洗好,轻声道。
顾筠点头道:“成,刚巧还剩了些五花肉没吃。”
鲜嫩翠绿的野菜看起来就好吃,喜哥儿边洗边道:“过几日春笋也要下来了,榆钱我今儿瞧了眼,眼看也快能吃了。”
顾筠在一旁和面,闻言笑道:“还是春时好,这鲜菜真真是吃不过来。”
喜哥儿深以为然,一年四季,他最不喜的便是冬时了,冷不说,除了白菜萝卜,就没什么旁的能吃的鲜菜了。
喜哥儿和顾筠他俩在家里忙活,周宵去了趟园子,瞧了眼樱桃树,看着也快要开花结果了,圈里的家禽陆陆续续开始下蛋,菜地那边童哥儿他们种下的春菜也冒了头,过不了多久,便能去镇上送货了。
“周大哥,今年园子里的果子得送部分去府城,到时你驾着骡子和王大哥一起去,镇上的货,你们没空儿,便我去送。”周宵冲刚吃过午食,刚来园子的的二人道。
周大和王临连忙点头,“东家放心,一定把货完好的送过去。”
周宵笑了笑道:“你们办事儿我放心,还没有恭喜周大哥,听说童哥儿有了身孕了?”
周大眉眼皆是喜意,乐道:“多谢东家,已有了三个多月了。”前阵子没注意,童哥儿见红,请了谷大夫来才知道,这孩子差点儿没留住,养了一个年时,才将将养好。
“那童哥儿可还能在园子做事?还是孩子重要,若是不行,还是等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再来上工的好。”
周大忙道:“东家放心,已经坐稳了,没事儿。”
农家人少有人家的妇人夫郎怀着孕不做活儿的,多得是把孩子生地里的,况且园子里的活儿计不重,不要说周大了,便是童哥儿也不愿在家里闲着。
周宵点头道:“须得注意这些,等童哥儿快生了,还请周大哥提前些日子与我说,园子,地里的事儿多,如今是少不得人的。”
转而冲王临道:“王大哥也是,童哥儿和新哥儿的位子我给他俩留着,若是不能上工,需得提前和我说声儿。”
王临点头应是。
周宵又在园子里转了会儿,才回去,想着这段日子还是得再招一个长工才行。
他今儿来园子的时候心里头其实有些生气,童哥儿有了身孕,他还是去镇上买骡子的时候,听村里人说了一嘴,不曾想还是真的,因着年时,没见着周大,没和他说,能理解,不过这两日见了面,也不见周大提上一嘴,着实有些让人生气了。
不过这也不怪周大,他心里想的是,童哥儿如今不耽误做活儿,有孕没孕一样,便没有想到和周宵说上一声儿,周宵也是今儿见他这般模样,连气都气不起来了,只能掰开了和他了说清楚。
等周宵回到家,顾筠已经把饺子馅儿调好,见他来,道:“刚好,你俩儿子眼看快睡醒了,把他俩带去屋子里去,你看着他们。”
周宵洗了洗手,笑道:“圆圆没事儿,团团这小哥儿估摸着见我又要闹。”
喜哥儿闻言嗔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呢。”
顾筠无奈道:“那你帮着擀饺子皮,人多,咱们包的也快些。”
周宵点头,之前没成亲的时候,便是他擀皮,两位爹爹包,可以说家里没谁比他擀饺子皮更熟练的了,便是喜哥儿和顾筠两个人包,也赶不上他擀的饺子皮多。
“说起来,如今团团和圆圆喝牛奶便成,家里的两头母羊怎么弄?”喜哥儿边包边问道。
周宵想了想道:“留着下羊崽儿算了,今儿我去看了眼鹿,过段日子便能割鹿茸了。”
喜哥儿闻言眼睛一亮,又是二十来两银子,“去年还剩了些止血的药草,我回头收拾出来。”
周宵笑道:“说起来,我去卖鹿茸的时候,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谷大夫,他说是,不用特意给鹿止血,鹿角自己便能很快不流血了,弄点止痛的药敷一敷就好。”
喜哥儿闻言点头道:“成,我找一找去。”
三个人很快便把饺子包好,顾筠和面的时候,特意加了些玉米面进去,个个圆滚滚,黄澄澄,看起来很是好看。
等到了晚上,下锅煮好,配着料汁儿,里头的野菜清香鲜嫩,伴着肉香,别提多好吃了。
光喜哥儿一人,便吃了两盘子,俩娃也跟着吃了几个,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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