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杀年猪
冬日里娱乐消遣的事情少,天气太冷,大家都窝在房里不出门,整个村子除了厨屋飘出的袅袅炊烟,村道上冷冷清清的。
顾筠把前几日剩下的羊腿肉切片腌制好,喜哥儿把烤炉搬到厨房,煮了一锅番薯玉米碴子粥,一家四口围坐在烤炉边,闻着羊肉被炙烤的香味,闲适又宁静。
“过完年就可以准备开荒了,先开个两亩怎么样?”顾筠望向周铭道。
“嗯,开荒的地种一亩甘蔗,一亩种大豆。”周铭给羊肉翻了个面,回道。
“说起来家里旱地太少,想种些大豆小米番薯都没地种。”顾筠感叹了下。
“慢慢来,地会越来越多的,以后想种啥就种啥。”
羊肉烤的外焦里嫩,撒上调料,周铭先给顾筠夹了一块儿,周宵见状,给喜哥儿也夹了一块儿,顾筠抿唇微笑,要不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呢。
吃完烤羊肉,喝完粥,整个人都暖和了过来,“最不喜欢冬天了,冷的动都不想动。”喜哥儿边刷碗边说道。
周宵把烤架搬回原位,闻言无奈道:“你夏天也是这么说的,热的你动都不想动。”
“所以说还是春天和秋天好。”喜哥儿把最后一只碗刷好放到了橱柜里。
“闲的无聊,大家打牌吧。”顾筠把餐桌擦干净,铺上了一块儿用旧布做的麻将布,他前几年让周铭给他在山上砍了块儿柳木,做了副麻将出来。
如今,一家四口,刚好凑一桌麻将,顾筠前段日子就把喜哥儿教会了,回屋把麻将盒拿来,把里面的麻将倒在桌子上。
“先说好,彩头就赢了一文钱,花花一个翻一倍,怎么样?”家里人玩麻将主要是打发时间,有个彩头打起来也有劲儿。
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第一轮,喜哥儿摸了个二饼,认真的瞅了眼牌,惊喜道:“我胡了。”
顾筠瞅了眼,还真是,卡二饼,“还在新手保护期呢,这手气。”
转眼喜哥儿就收了六文钱,乐滋滋的瞅了眼周宵,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喜哥儿今天运气确实不错,晚饭前赢了三十文,周铭输的最惨,感叹道:“六十文啊,我一个月的花销。”,
顾筠笑着拍了他一下,他运气最好,赢了三十五文,只有周铭和周宵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吃过晚饭,喜哥儿回屋把钱放了起来,现在散碎银子还有十九两六钱多,家里不用买肉,过年买年货肯定是够了的。
伴着屋外的凛凛北风,周宵和喜哥儿二人相拥而眠,睡了个好觉。
转眼就到了杀年猪的日子,今年家里养了三头猪,留了一公一母,准备宰杀那头老早就劁了的公猪。
喜哥儿把猪养的很是精细,膘肥体壮,钱屠子感叹道:“这几日我也杀了几头猪了,还没见长的这么壮实的,你们卖吗,卖的话我买十斤回去。”
喜哥儿闻言心中欣喜,没白费他这一年的辛苦喂养,“小爹说了,年猪今年就不卖了,等宰完我多拿两斤给您带回去。”
钱屠子乐道:“这怎么好意思啊,那我就不收你们宰猪的钱了,占你们点儿便宜。”
众人哈哈大笑,村长家今天也来周家帮忙,他们的年猪明天宰,谷大力,钱闵和周铭父子二人把猪按住,喜哥儿把盆放猪脖子底下,等下盛猪血,就听大白猪一声惨叫,喜哥儿吓得捂住了眼睛。
猪血接了满盆,顾筠用细筛过滤了一遍,撒了些盐在里面。
云齐带着他夫郎木棉也来帮忙,喜哥儿第一次见棉哥儿,两小哥儿互相看了会儿,都笑了出来,喜哥儿知道周宵和云齐是好友,不必客气,乐呵呵的带棉哥儿去厨房帮忙了。
猪肉看着肥嘟嘟白花花的,很馋人,钱屠子不死心的又问了句:“真的不卖?”
周宵切了四斤给他,绝情道:“嗯,不卖。”
钱屠子虽有些遗憾,但四斤也不少了,乐呵呵接过来递给钱闵,“行了,拿着吧,晚些时候带两斤去你未来岳父家。”
周铭道:“钱闵定下了哪家姑娘小哥儿啊。”他没听人说呢。
钱闵红了下棕色的脸庞,钱屠子乐道:“定了木家村的村长家的秋哥儿。”
“木家村?”云齐惊奇道。
“是啊,也是我家闵小子有福气。”听得出来,钱屠子很满意这婚事。
村长乐道:“我们村这几年好几户娶了木家村的姑娘哥儿,木村长前段时间还和我说呢,两村都要成姻亲村了,没成想,他家哥儿也定了咱们村。”
“说明咱谷家村好啊。”
这话惹的众人喜笑颜开,村子好名声在外,村里人出门在外腰杆子也挺的直。
喜哥儿和棉哥儿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两人边洗菜边叽叽喳喳的聊着天儿,顾筠看的直摇头,看来之前喜哥儿在家还是压抑了自己的话唠体质的。
这么大的杀猪菜顾筠还是第一次做,主要是之前家里也没有养过猪,好在厨艺在手,做出来的杀猪菜香迷糊了一群人。
棉哥儿道:“喜哥儿,筠叔做饭可真好吃,你可真幸福。”
喜哥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小爹的厨艺自是不一般。
喜哥儿侄子吃了一脸的米粒,抬头望着喜哥儿大嫂,“娘亲,还要。”
喜哥儿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摸了摸他的小肚子,“今天怎么这么能吃呀。”
“好吃吃。”
顾筠很开心,给他的小碗里又装了一碗,村长夫郎道:“在家里还没见他吃过这么多呢。”
喜哥儿大嫂道:“最后一碗了哈,好吃也不能多吃,再吃积食了。”
一大锅杀猪菜,吃的溜儿干净,顾筠有些不确定道:“大家吃饱了吗?”别是他做少了。
云齐打了个嗝儿,道:“筠叔,饱了,再没吃过这么饱的了。”
棉哥儿轻拍了下他,这丢人玩意儿,几百年没吃过肉样儿。
把锅碗瓢盆打扫干净,棉哥儿和云齐回了家,喜哥儿带着小爹和大嫂他们去他院里转了转,“这院子比之前好看多了。”村长夫郎欣慰道。
喜哥儿这一年把院子小路铺上了石子,整个前院也陆陆续续在山上搬了些石块儿敲裂,磨平铺在了院子了,这些力气活儿对喜哥儿来说都是小意思,整个院子看起来整洁干净大方了不少。
喜哥儿带他们去堂屋坐着歇会儿,把小爹做的酸枣糕和蜜饯拿了出来,“这啥?”李氏捏了块儿酸枣糕,询问道。
“小爹做的酸枣糕,好吃着呢。”
李氏将信将疑的咬了口,酸味甜味直冲味蕾,味道确实不错,“娘亲,吃吃。”
李氏拿了块儿递给喜哥儿侄子,他咬了一口,“酸酸,甜甜。”流着口水把那块儿酸枣糕吃完了。
看来这酸枣糕对小孩儿来说还是忒酸了些。
村长夫郎尝了下道:“你顾小爹还挺会做吃食的,如今见你生活的舒适,我也就放心了,要是再有个娃儿就圆满了。”
喜哥儿摸了摸肚子,他也想啊,奈何缘分未到。
喜哥儿装了份酸枣糕和蜜饯给他们带了回去,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静了下来,喜哥儿把庭院清扫干净,午饭吃的太饱,晚饭喝了碗汤,就回房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喜哥儿忙着和顾筠灌血肠,腊肠,熏腊肉,煮猪肉块儿,熬猪油,感觉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了。
周宵忙完岳父家宰年猪的事儿,就和周铭一起勘探了下村里的荒地,选了两块儿石头少的地块儿,找村长把那两块儿地挂在了周铭名下。
启朝对开荒有明文规定,开荒三年不收赋税,开荒的田地也不用花银钱,村长写好契书,到衙门备案,换地契就可以了。
周宵他们趁着冬日里闲日子多,把地里的石块儿捡了出来,拉着大黄把荒地耕了一遍,把翻出来的小石块儿挑拣了出来。
大黄也是没想到,大冬天的还要出来干农活,整只牛都有些小脾气了,周宵回去多放了些干草黄豆到食槽才哄好了这只闹脾气的牛。
忙忙碌碌间,新年的脚步慢慢靠近,喜哥儿把自己穿的像个球一样,驾着牛车和周宵去镇上买年货,天气太冷,顾筠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镇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喜气洋洋,喜哥儿把过年走亲戚的糖酒买好,和周宵一起去菜市逛了逛。
“海菜,海菜了啊,刚从海里打捞晒干运来的海菜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喜哥儿他们被小贩的叫卖声引了过来,就看到长长宽宽的黑色的散发着淡淡腥味的不知名的长条菜,“这是什么啊?”有人开口问道。
“从海里捞出来的海菜,泡好了炖汤味道鲜亮,好喝。”
喜哥儿望了眼周铭,小爹应该知道怎么做,“怎么卖啊?”
“小哥儿,这海菜从南边运来的,运费贵,二十文一条。”
“嚯,二十文,够买两斤肉的了,这也太贵了。”有人说完就离开了。
小贩笑眯眯道:“肉有肉滋味,这海菜的味道不比肉差。”
喜哥儿咬牙买了五条回去,过年嘛,就是要花钱。
逛完菜市,又去买了些干果,两人驾着牛车回家去了。
26 又是一年春来到
喜哥回到家抱着黑长的海菜放到厨房,顾筠看见,惊喜道:“海带?”
喜哥儿心想,小爹果然是认得的,“今早在镇上的菜市买来的,小贩说是从海里捞上来的,小爹知道该怎么吃它吗?”
顾筠想了下,“可以煮汤喝,今晚就炖海带排骨汤,家里刚杀了年猪,排骨多着呢。”
说着把干巴巴的海菜掰了两三块儿,放水里泡发着,把排骨放锅里煮好,滤干浮沫,放到炉子里煨着,等差不多快好了再放海带就行了。
晚餐顾筠做了红烧肘子,酱卤羊头,前段日子那只野羊头一直放着没有时间做,今天就把它给卤了吃了,喜哥儿第一次喝到海带炖的汤,鲜鲜的,有点腥味儿,但还是挺好喝的,咣咣炫了两大碗。
酱卤羊头也别有一番风味,羊头肉卤的时间够长,轻轻一夹就脱骨了,很入味。
过了几日,趁着天气好,暖阳高照,周家一家四口又去镇上把还缺的年货买齐了,难得的好天气,镇上熙熙攘攘,都是来买年货的人,对联摊子前挤满了人,喜哥儿暗自庆幸,好在他们只要买好红纸就可以了,要不然不知道要排多久。
剪裁精美的红灯笼,上面画着喜庆的红牡丹,喜哥儿大手一挥,买了八个,“还有些小红灯笼,可以挂在树上,喜庆。”周宵道。
“我前几天做了些红络子,一起挂上去,感觉应该挺好看的。”喜哥儿笑道。
四人买好灯笼,顺着人流边看边走,这回镇上人多,牛车不让进镇,花了三文钱,把大黄放到看牛车的小汉子那里了。
“那里新开了家店,叫什么金氏包包铺,这名字起的还挺萌。”顾筠乐道。
新开的铺子人满为患,小二在门口维持秩序,每次等有几个人出来了,才让十个人进,喜哥儿他们排了好久的队才进去。
里面挂满了各式各式样的包,“我勒个去,没成想古人还挺时尚,这包包比现世精美好看多了,竟然还有铜包,金玉包。”顾筠边看边在心中默默感慨道。
喜哥儿看的眼花缭乱,周宵轻声道:“有喜欢的吗?”
喜哥儿摇了摇头,包虽好看,但也忒贵了些,这布包自己回去也能做,就是没那么精美就是了,但是那小巧精致的铜包是真的好看,装零钱很合适,但一个包要二百六十文,喜哥儿舍不得。
周宵看出了喜哥儿的口是心非,让小二把那铜包拿了过来,小二乐呵呵道:“客官好眼光,这祥云包最受哥儿和姑娘的喜欢了,是我们铺子卖的最好的包。”
这包用铜丝勾勒出许多小祥云的样式,小祥云相互勾连在一起,在包口收缩起来,出用扁平纤细的铜片包裹起来,还弄了个祥云样式的铜扣扣在一起,内衬是和铜丝颜色相近的棉绸布料,包链也是小祥云勾连起来的细链,很是精致美观。
看得出喜哥儿很是喜欢,周宵让小二拿了个新的,喜哥儿推拒道:“太贵了,还是不要了吧。”拒绝的力度很小。
周宵温声道:“当作是我送你的礼物。”别人送簪子送玉石,他也能送包当作礼物。
喜哥儿闻言不再拒绝,美滋滋的把包挎上,小心翼翼的把荷包放了进去。
顾筠无奈摇头,无论哪个时代,包都是女孩儿和精致男孩儿的最爱。
正感慨着,就见周铭拿了款梅花样式的用白棉绸粗线织成的包走来,“送你的。”
顾筠道:“我一大老爷们………”
“谁说汉子就不能背包了,我就觉得这包你背上好看。”周铭打岔道。
顾筠无奈扶额,看来还是自己给他的零用太多,在周铭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挎上了这不符合他爷们儿气质的包。
买完东西,四人吃了碗热腾腾的酸菜肉丝面,就出镇驾着大黄回家去了。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刚扫出的一条小路,顷刻间就又覆上了厚厚的一层,“幸亏我们昨天把年货买齐了,这雪这么下下去,估计得二十多天没办法出村。”
喜哥儿把手揣在手暖里,坐在榻上,盖了个厚厚的棉被,这天气,真是一刻都不能离开被子,“明天不会雪堵在门口,连门都打不开了吧。”喜哥儿轻轻踹了下在榻的另一边看书的周宵。
“晚点儿我再扫。”周宵挪了挪腿,继续看书。
“里面讲的啥呀,给我也讲下。”喜哥儿很无聊,这天气作做活儿,手都得冻僵了。
周宵在看话本,讲的是一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故事俗套,但写书的人功力很到位,把二人的缠绵纠葛写的淋漓尽致,看着还挺上瘾,闻言,把故事内容给喜哥儿读了下。
“你这读书人,还看这闲书呢。”
“我并非读书人,只是识字而已。”周宵辩解道,不想把读书人给拖下水。
“哎,狐狸精那么漂亮,你要是遇到了,会被勾走吗?”喜哥儿用脚趾勾了勾周宵的小腿。
周宵把书放下,“我看你是不想歇着了,既如此……”
“哎,唔……”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门就被雪堵住了,好在喜哥儿力气大,硬生生推开了,睡前扫过了一遍的雪如今竟有人小腿高了,那些没扫过的,快到喜哥儿腰那里了。
“雪还在下,这是要把我们埋雪里吗?”喜哥儿叹了口气,和周宵一起拿铲子先把雪铲到一边,再用扫帚扫了一条通往厨房的小路。
“宵宵,村长喊村里的汉子去村里的祠堂铲雪。”云齐在门外喊道,“村里有些人家的屋顶被压坏了,祠堂住了些老人小孩儿,村长让我们过去帮着给收拾下。”
周宵去了村祠堂,周铭把他们院子的雪和屋顶的雪收拾好后,拿着梯子,帮喜哥儿把屋顶的雪也扫了下来,“这么厚的雪,不及时扫下来,等冻成冰,很容易压塌屋顶。”
周家都是窗明几净的砖瓦房,很坚固,但村里大多数人家还是住着黄土房,墙虽说是结实,但屋顶不是用瓦块垒成的,就很容易被雪压塌。
周铭和喜哥儿又去果园铲出了一条小路,把果园库房屋顶的雪清扫干净,热出了一身的汗,喜哥儿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想起来,早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
“你小爹应该差不多把饭做好了,先去吃饭吧。”
午饭时周宵没有回来,喜哥儿把饭温在锅里,大雪一直到傍晚才停,周宵抖落身上的雪,“祠堂弄好,又帮着村里人修缮了下屋顶。”
喜哥儿把一直温着的午饭端来,“没有人受伤吧?”
“昨晚周大爷家的屋顶塌了,好在没有塌在床上面,还有些村里老人孩子受不得冻,村长把他们安置在村祠里了,人多,好取暖。”周宵先喝了口汤,暖了暖胃。
“这天气,着实够冷的,要不是家里有炭,我也有些受不了。”
炸丸子,鸡块儿,蒸馒头,包包子,忙忙碌碌间,又到了除夕,周宵把旧的对联揭下来,刷好浆糊,把新春联贴上,喜哥儿在旁边指挥,防止他贴歪了。
顾筠把大红灯笼挂在喜哥儿和他的大门外,两个主屋也挂好了灯笼,家里的果树没了春天绿色的点缀,如今枝条上挂上了红红的小灯笼和红络子,非常的喜庆。
顾筠和喜哥儿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蒸了发糕,炒了年糕,酱肘子,红烧鱼,麻辣兔丁,白斩鸡,油焖河虾,酸菜血肠,羊肚汤,羊肉包子和白米饭,顾筠道:“来年,看下镇上有没有鲍鱼卖,怎么的也得做道佛跳墙。”
喜哥儿美滋滋的吃着饭,自从嫁到周家,他都胖了好多了。
屋外响起了鞭炮声,竟还有烟花在谷家村上方绽放,色彩纷纶,“也不知是哪家大户买的。”
家家户户探出了头欣赏烟花,小娃娃满地跑,乐呵呵,“烟花,好好看!”
又是一年春来到,家家户户笑开颜。
年初一,在家和小爹他们打麻将。
年初二,回娘家,喜哥儿侄儿谷米又长大了一岁,喜哥儿给他封了个红包,谷米笑的露出了一排小牙牙,“谢谢二叔,二叔夫。”
海晏河清,村长感慨,这日子真舒适,趁着亲人都在,把他珍藏多年的白酒拿了出来,打算一醉方休。
一转眼就到了元宵节,顾筠煮了锅元宵,村里的娃娃们挑着爹爹给他们做的小灯笼在村道上跑来跑去,攀比着谁家爹爹的手艺更好,谁的灯笼最好看。
悠然的日子转瞬即逝,今年雪大,水足,小麦苗长的翠绿翠绿的,看着就喜人。
荒地的石子基本都被挑了出来,周宵和周铭两人围着顾筠给做的布口罩,挑着牲畜的粪便,往荒地里撒去,村子里小草开始冒出了嫩芽,喜哥儿挎着篮子,和顾筠一起上山采摘刚冒出头的野菜,一个冬天白菜萝卜,都没怎么见过新鲜的蔬菜,大家伙儿还都馋这口儿了。
春笋也冒出了头,竹林里到处都是挖笋的村里人,整个村子散发着春日的生机。
27 蒸槐花
春暖花开,荒地周宵又拉着大黄翻了两遍,打算种一亩番薯,一亩甘蔗。
家家户户开始忙春耕,在村里人的翘首以盼中,农官拉着十车甘蔗苗来了谷家村。
甘蔗要密集种植,农官在村长家的一亩地里做示范,村民们学的十分认真,这可是关系到今年的一大笔收入呢。
忙忙碌碌间,甘蔗苗顺利种好,有些坐不住的村里人一天能跑八次,生怕甘蔗没种成功,好在大部分都顺利生长了出来,绿油油的看着喜人。
喜哥儿也去地里瞅了几眼,刚开荒的土地不够肥沃,自家的甘蔗明显比其他家的长得弱了些,周宵安慰道:“本就是贫瘠的土地,能长成这样就很不错了。”
喜哥儿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就是羡慕别人家的甘蔗长得好罢了。
果园里的果树开了花,落英缤纷,煞是好看,顾筠难得来了雅兴,画了幅春日果园图。
春耕完,谷家村一片祥静宁和,却总有那么两声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这边村长家门口聚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只听得王老五哭天喊地,原是六哥儿不见了。
今早,王老五没见早饭上桌,怒气冲冲踹开柴房门,却见柴房六哥儿的衣物都没了,只剩了一张破床和一床破被子。
想来应是昨儿晚趁着月黑风高六哥儿这贱货跑了。
王老五恼怒又心疼,就像自己丢了五十两银子一样,跑到村长家冲着村长喊道:“你是一村之长,村里人丢了,你得负责给找回来!”
村长那个悔啊,自己当初怎么就一心软留下了这么颗老鼠屎。
但村里人不见了,他是得上报县衙找人,但人海茫茫,这个朝代又没监控这高端玩意儿,想找个人如大海捞针,六哥儿不主动回来,估计是找不到了。
那边周老大闹着要休妻,这周老大是个魁梧憨厚的汉子,若不是在他七岁时家中小爹瘫痪在床,父亲抛妻弃子,家境清寒,靠着他去镇上没日没夜的上工,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瓣花,家里慢慢缓了过来,直到前两年,周老大二十岁,才娶了谷家村的谷翠花,
这谷翠花性格温吞,长相倒是颇为清秀可人儿,她爹觉得这周老大是个靠得住的汉子,也没多要聘礼,就把她嫁给了他。
婚后二人过的还算不错,周老大一身力气,挣来的银钱都交给谷翠花保管,夫妻俩本是令人称羡的小两口,怎的就要闹到休妻的地步?
喜哥儿有些不可思议,平静的日子过久了,风平浪静的,没成想一下子来了两个大八卦。
村长一个脑袋两个大,让谷大力驾着牛车和周宵一起带着王老五去镇上报案,自己则去周家问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喜哥儿陪爹爹一起,刚进周家院子,就见周老大双目通红,握紧拳头站在一边,那谷翠花,哭哭啼啼,央求着周老大不愿合离。
周老大见村长过来,把院门一关,隔绝了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
“怎么回事儿。”
周老大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牙道:“谷翠花不守妇道,我要休妻。”
村长震惊不已,忘了眼跪在地上的谷翠花道:“这可不能乱说啊!”
周老大恨声道:“那和她苟且的汉子我关柴房了!”
原来,周老大本想趁着春耕结束,赶去木家村大户那里干短工,不想走到半路发现落了工具没拿,返回家拿锄头,却听到卧房有动静,他本以为是谷翠花在房间,想着和她说声儿,没成想打开门看到的竟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周老大拽起奸夫,揍了一顿关柴房,就让人帮忙叫村长来,他要休妻!
村长闻言去柴房看了一眼,呵,没成想还是个熟人。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儿,这钱良还真是改不了偷媳妇儿的毛病。
钱良肿着张脸,看见村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村长,救我。”
村长没说话,把柴房门一关,对喜哥儿道:“去把你谷大叔,谷大婶叫来。”
等两人到了周老大家,才知自己女儿竟犯下了如此大错,谷大叔气到差点儿晕厥,痛声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谷大婶不敢相信自家柔顺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捶打着谷翠花,“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啊!?”
谷翠花只知道哭,她原也不想的,但钱良小妾有孕,他妻子自那以后都没怎么他好脸看,他也不想热脸去贴她那冷屁股。
自二人在山脚偶遇,他就对她穷追不舍,说了一地的酸话,周老大又经常去镇上上工不在家,两人糊里糊涂就搞到一起了。
这谷翠花在钱良没成亲前,二人有情了一段日子,但钱婶子眼高于天,怎么可能看得上村里家境一般的谷翠花,二人最后不了了之。
谁能想到,婚后二人还能勾搭到一起去?
谷大叔再怎么生气,那也是他的亲生闺女,只能舔着那张老脸对周老大道:“这事儿,是翠花有错在先,我把聘礼退你,你看能不能留她一命。”
启朝明文规定,妻偷人者,夫报案,妻沉猪笼,那偷人的汉子倒是没有什么事儿。
周老大红着眼望了眼朝夕相伴两年的妻子,狠狠叹了口气:“就如此吧。”
喜哥儿叫来休春耕假在家的谷源,写了份合离书给二人,周老大没有犹豫就按上了手印。
那谷翠花还在哭着求周老大,她自知周老大待她很好,以后不会再可能嫁给这么好的汉子了。
谷大叔深感没脸,拉着谷翠花按上手印,让谷大婶回家把二两聘礼拿给周老大,一切尘埃落定,谷翠花失魂落魄的跟着爹娘回了家。
至于那柴房里的钱良,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被周老大扔回了家门口,冻了一晚,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喜哥儿回到家,对着周宵长吁短叹,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那么柔弱的小女子竟能干出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也不知六哥儿怎么样了,一个哥儿孤身一人,怎么活呀。”喜哥儿操心道。
到了县衙,王老五被逼说出了六哥儿逃家的真相,他竟给六哥儿定了一户给一七十老翁冲喜的人家。
“不管怎样,总比嫁给一行将就木的老头强。”周宵摸了摸他的头,宽慰道。
却说那王老五找不到六哥儿,被逼着退了五十两的聘银,也不敢找村长的事儿,把气都撒到了夫郎身上,把他打的奄奄一息。
家里的三个儿子漠然无视,王大媳妇儿害怕公爹这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也不敢管。
到了晚上,王老五夫郎只剩了一口气,被王老五带着王老大抬着给扔到了后山。
山上野兽那么多,想来应该是没命了。
新一轮的朝阳升起,村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沉默寡言,忍受了一辈子的哥儿消失在了谷家村。
家里又多养了几十只鸡,那只母梅花鹿貌似揣上了鹿崽,家里的母猪也揣了猪仔,周宵和周铭闲暇在家,又在果园里盖了两间猪窝,等着小猪仔的降生。
果树花开花落,露出了里面青嫩的果实,想来今年又会是一个好收成。
嫩嫩的蔬菜长了出来,家禽也开始下蛋,喜哥儿又开始往丁香楼送菜和蛋了,当然还是谷大力拉着两家的菜一起送去镇上。
喜哥儿又多了个好友,棉哥儿,两个小哥儿经常约着上山摘野菜,挖笋子,宅家做衣服。
搞得顾筠都感觉被儿夫郎冷落了一样。
周宵忙着地里的活计,番薯要种下去,家里荒地野草丛生,隔两天就要去除一次,要不大家怎么都不太喜欢开荒呢,忒麻烦了。
槐花树也冒出了花骨朵,点点白花点缀在翠绿的绿叶间,喜哥儿把镰刀绑在结实的竹竿上,带着竹筐和闲着的周宵一起去摘槐花。
谷家村槐花树多,村里弥漫着槐花的香甜味道,已经割了槐花枝条下来的村里人正坐在地上捋槐花,嫩嫩的还未开花的花骨朵被捋到了竹筐里。
喜哥儿找到棉哥儿和冬哥儿他们,周宵负责割长满了花骨朵的槐树枝条,喜哥儿坐在地上和棉哥儿他们往筐里捋。
槐花还未盛开的时候最是好吃,喜哥儿往嘴里塞了几颗生槐花,甜香美味。
槐花晾晒成干,包槐花包子也是一绝,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晒些留着冬天吃。
新鲜的槐花还能拿去镇上卖几个铜板,要不说春天是赠与,秋天是收获呢。
好在村里的槐树够多,也够大,花期也短,要不然喜哥儿真担心槐树会被割秃了。
把槐树枝条拿去果园喂牛羊,满满两竹筐的槐花带去厨房给顾筠。
槐花好吃的时日也就那么三四天,很快就盛开凋零了。
喜哥儿趁着槐花还未盛开的这几日,摘了满满六筐晾晒成干。
新鲜的槐花顾筠放在冰窖里保存了一部分,剩下的稍微清洗了下,裹着面粉蒸了满满一锅,配上香油蒜泥,好吃极了。
榆钱也成熟了,配上面粉,蒸了一锅翠绿的榆钱窝窝头,香甜可口,一家四口都不怎么爱吃白面馒头了。
家里人喜欢,顾筠留了两筐放冰窖里存着,什么时候想吃再做就行。
28 奇怪的人
家里的樱桃熟了,红红的镶嵌在樱桃树的绿叶间,看着很是喜人,顾筠昨天说让喜哥儿和周宵去丁香楼找钱掌柜,问下怎么样把樱桃运过去,要运去哪里。
刚好棉哥儿要去镇上裁布,顺道就坐他们的牛车一起。
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微风轻拂,道路间绿意盎然,“唉,王老五夫郎跑了一个多月了,六哥儿也没找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棉哥儿望了眼村口王老五家,叹了口气。
一个多月前,村里人见打理王家田地是他三儿子,不见了王家夫郎,随口问了句,是不是他生病了,却不想,那王老三冷漠道:“我小爹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受不了王老五的毒打,也学着六哥儿跑了。
“现在他家里就剩了好吃懒做的老大老二,还有稍微干点活的老三,老五了,唉,跑了也好,总觉得比在王家要好。”喜哥儿说道。
说说话话间,就到了镇门口,周宵把棉哥儿放到布料铺门口,喜哥儿对他道:“晚些来接你。”
去到丁香楼,钱掌柜刚好在酒楼,“我正要去给东家送账本,一起去吧。”
白翎刚好在家中接待京城来的赵家的客人,听小厮讲周宵和钱掌柜来了,便让钱掌柜把账本交给管家,让周宵他们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哎,我夫郎的大哥来看他,耽误了会儿,久等了。”白翎赶到偏厅,对周宵道。
“白叔,客人要紧,我们等会儿没什么的。”
白翎饮了口茶,“宵儿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啊。”
周宵道:“果园里的果子陆续熟了,小爹让我们过来问下果子要送去哪里?”
“这事儿还是要你赵叔么跟你说下吧,采苓,去看下主君那边忙完了吗,忙完的话就让他到偏厅这边来。”白翎吩咐侍女道。
“是。”采苓闻言应道,福身去了正厅那边。
“你小爹近来如何?”
“身体康健,挺好的。”
三人寒暄了没一会儿,赵伊诺就拿了盒点心,走了过来,了解了情况后,“我派人去你们果园拉,省得你们再跑一趟了,三天去一次应该可以吧?”
“如此甚好,谢谢赵叔么。”
“客气,我这儿刚好有盒京城福满楼的点心,拿去给你小爹尝下吧,他之前最爱吃了。”
周宵接了过来,“谢谢叔么。”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宵和喜哥儿就起身告辞,白翎送他们出门时,周宵刚走到门口,就被拽了一下,望着身着华服的陌生男人,周宵把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你哪位?”
“默哥,怎么了?”拽住周宵的正是他夫郎的大哥,白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不由问道。
“你是谁?”赵默定定的望着周宵道。
喜哥儿觉得这人好奇怪,本是他拦住自家相公,还问相公是谁,他做好了攻击的架势,准备看情况不对,就给他一拳。
“他是我一好友的儿子,周宵。”白翎对他大舅子说道。
“姓周?”
“怎么了,不能姓周吗?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喜哥儿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看着周宵,也不管失礼与否了,冲着赵默不满道。
赵默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礼了,温声道:“抱歉,失礼了,你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了,猛然见到,还以为是他。”
“无事。”周宵不想多做纠缠,和白翎道别后,驾着牛车离开了白府。
“真的太像了。”赵默望着周宵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白翎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像你的相好儿吗?从未见你如此失态过呢,怪不得不论岳父岳母如何催你,你都不成亲,原是心中有人了啊。”
赵默无语的望了他一眼,从伤感中抽离了出来,“就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哪个哥儿会长成那样,不过是太像一位与我有恩的旧人罢了。”
“世间百态,相似的人多了。”
“可能吧。”
周宵没把这件事儿放心上,接上木棉,去肉铺买了五斤五花肉,就驾车往家里赶了。
“哎?喜哥儿你看,那人好像王老五的夫郎和七哥儿啊!”棉哥儿惊讶道。
周宵驾着牛车慢了下来,和喜哥儿一起望了一眼,只见孙府的侧门,一个很像王老五夫郎的中年哥儿还有七哥儿在和小厮说话,小厮离开后,没一会儿,就见王四儿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
“应该是他,看来他投奔四哥儿来了。”
“听闻四哥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孙老爷喜的不行,对四哥儿好了不少呢,父凭子贵,想来给一口吃的给他小爹应该是没问题的。”棉哥儿感叹道。
“好在孙老爷还不错,四哥儿也算苦尽甘来了。”
启朝纳妾风气盛行,小妾虽无地位,但四哥儿生了孙老爷唯一的儿子,现已经抬为侧室了,吃穿用度好了不少。
喜哥儿和周宵后来才知道,原来王老五夫郎吴树是谷青和七哥儿救下来的。
六哥儿跑了以后,七哥儿有些担心小爹会被打,那王老五一有气就会打骂小爹和他眼中赔钱的哥儿,他那几个汉子哥哥们习以为常,压根儿不会帮他们,小爹虽反抗不了,但有时还是会护着他和哥哥们,生养一场,七哥儿还是拉着谷青晚上去了王家一趟。
没曾想,就看到他爹和他没良心的大哥把小爹扔山上去了,谷青把伤痕累累的吴树背了回家,请谷大夫来看了一眼,好在看的及时,留下了一命,他没有让谷大夫说出去,谷大夫也知,这一身的伤痕必然和那王老五脱不开干系。
又去镇上买了药回来,修养了一个多月后,七哥儿不想再把小爹送回狼窝,就去镇上找了四哥儿,四哥儿闻言,让七哥儿把小爹送到镇上,他和孙老爷说声儿,应该可以安排个住处给小爹养老。
孙老爷近来心情舒畅,孙家有后,四哥儿功不可没,闻言没有拒绝,把吴树安排到了久不住人的一进的小院去了,安排人打扫了一下,住着还算舒适,总之比村里好多了。
王四儿每个月都会给他五两银子的用度,吴树算是彻底脱离了火坑,含着眼泪望着四哥儿,他这个小爹懦弱无能,没能让四哥儿摆脱与人为妾的命运,但好在,老天爷还是让四哥儿把日子过好了些。
喜哥儿了解了始末,一边唾弃王老五和王老大的狠心,一边对王家哥儿们有了新生活而欣慰,希望六哥儿也能找个牢靠的汉子把日子过起来。
赵伊诺安排了两辆马车过来搬水果,喜哥儿为了快些把熟了的樱桃摘下来,招了三个短工,一日二十文,见周老大干活利索,也招了进来,还有一个哥儿和一个年轻汉子。
赵伊诺可谓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来装樱桃的竹筐都是扁平的,像食盒一样,可以叠放,底下还铺了一层干稻草,很大程度的减少了樱桃的损伤。
一串串樱桃被摘了下来,晶莹剔透,着实喜人,一家四口,加上三个帮工,一上午就把十棵樱桃树的樱桃摘完了,一共卖了七百三十文,付了六十文的工钱,还赚了六百七十文,喜哥儿很开心,这钱赚的还是比较轻松了的。
小管事冲着周宵道:“那我就先走了,三日后再来。”
周宵点了点头,送他们出了果园,果园门口围了一圈的村民,纷纷感叹:“没想到这果子还真能卖出去!”
“宵小子有出息啊。”
钱婶子瞅见周宵道:“宵小子,我家也有几棵果树呢,你那东家要的果子多吗?多的话,我家也能装个几筐!”
谷家村谁家还没有几棵果树了,闻言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周宵,眼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这我得问下,若是可以,我会找我岳父,看下怎么弄。”周宵思索了下,做果脯糖,应该是需要比较多的果子的。
“哎,行,我一直就觉得宵小子是有大出息的,你看,这不,乡里乡亲的果子就有着落了。”谷媒么乐呵呵道。
“是啊,这喜哥儿也有福着呢,你看这大家大业的,福气满满的啊。”
众人似乎攒了一肚子的好话,一股脑儿的往外说,搞得喜哥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正如周宵所想,赵伊诺直接承包了谷家村的果子,村长闻言,深深吸了口旱烟,冲着周宵乐道:“你小子行啊!”村里人富裕了,他这村长也有面儿。
村里的锣响了起来,大家伙儿兴冲冲的聚集在谷场,等村长把事儿一说,大家纷纷对周宵道谢,周宵道:“家中有成熟果子的采摘好,后日到果园门口,会有人来收,但丑话说在前头,他们会检查果子好坏,烂了的果子滥竽充数的话,可不会再要你家的果子了!”
众人纷纷道:“不会不会,一定摘最好的果子来!”
果园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这回赵伊诺派了六个人过来,记账付钱,检查好坏,把果子装特制的竹筐里。
村里人喜气洋洋,不用背到镇上就能把果子卖出去,别提多开心了,检查,过秤,沉甸甸的铜板就进了腰包,割肉去!
钱屠子也乐开了花,他家里果树少,但肉多啊,这村里人一有钱就买肉,家里生意好的不行,乐呵呵对来买肉的村里人道:“两日后,我儿成亲,大家都来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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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小猪崽
谷家村这段时间一派欣欣向荣,村里人见人三分笑,连吵架拌嘴的都少了很多,喜哥儿对此还挺有感触的,家家户户靠着果树或多或少的都挣了些银钱,走在路上的村民遇到他,别提多热情了。
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喜哥儿的周夫郎,刚刚还塞给了他一碟自制的小酸菜,除了他外,从村长家到周家的这段路,遇到的村里人都拿了些家里酿的酱啊,小菜啊,之类的给喜哥儿,推脱不了,他都有些拿不下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些家里条件不好的村民,咬咬牙,多买了几棵果树种家里,盼着明年能靠着果树挣点儿小钱,之前周宵他们买的都是长得比较大了的果树,养了一年后的收成还不错,他们没银子买那么大的树,小树也能结果,过几年也就能有好收成了。
谷家村掀起了一场种果树的热潮,但赵伊诺那边除了木家村,还收了几个青水镇有些沾亲带故的村子里的果子。
周宵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可控,找到了村长,道:“岳父,赵叔么那边要的果子有限,谷家村其他人家收果子一共不能超过十棵,特别是桃树,也就只能收一两棵桃树的果子。”
村长闻言马上召集了村民,把事情讲了清楚,大家伙儿虽有些遗憾,但能收十棵果树的果子也不错了,其他的有些尖酸的言语,“切,这周家也够自私的,他家的果子倒是能卖完。”
被有些良心的村民呛了回去,“要是没有周家,你连十棵果树的果子都卖不出去呢!”
“就是,这本来就是周家找来的生意,能想着点儿村里人就很不错了。”
“有些人家,挣点儿小钱儿,哪个不是藏着掖着的,生怕别人把挣钱的法子学了去,这周家算是好的了,做人要有良心啊。”
谷家村村风大体还是和谐友爱的,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不仅没有影响到周家,反而声誉还好了些,除了有些放下饭碗骂娘的人,大多数村民还是念着他们的好的。
转眼就到了钱屠子儿子成亲的日子,钱闵胸前一朵大红花,一身新婚的喜服倒是衬得人意气风发了起来。
昨日他就来家找了周宵,让他帮着和他一起去木家村接亲,因此周宵今日也打扮了番,穿上了喜哥儿新做的衣服,一切都是为了谷家村的村貌。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吹拉弹唱的往木家村赶去,这场婚宴在村里来说办的很是风光了。
一个时辰后,迎亲的队伍回到了谷家村,新夫郎的陪嫁颇丰,看着有十六抬的嫁妆,把村里未婚的小年轻们羡慕坏了,村道边的小娃娃们嬉笑,追着花轿边跑边喊,“新娘子来咯。”
钱家和钱闵同辈的孩子帮着给村里人发喜糖,花轿在钱家门口停下,钱闵下马把里面的新夫郎迎了下来,新夫郎没盖盖头,一张圆圆的眼睛,瓜子儿脸,皮肤白皙,在红红的喜服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娇小动人。
“啧啧,这钱闵可真是好福气啊。”未婚的汉子们都有些羡慕他能娶到这么可人儿的夫郎,纷纷表示,等下一定要多灌他几杯酒才行。
喜哥儿在厨房帮厨,和一群妇人夫郎边洗菜边聊天儿,就听棉哥儿悄咪咪和他道:“昨儿我听说,钱良悄悄把谷翠花纳进家门了,据说是那谷翠花有孕了,有人见她在镇上买保胎药呢。”
要不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谷翠花也算得偿所愿了吧,嫁给了自己之前的情郎。
婚宴办的热热闹闹,周宵都有些微熏了,喜哥儿扶着他慢悠悠的晃荡回家,晚风轻拂,天空星光点点,月亮弯成了一弯镰刀,三三两两的村里人从钱家出来,喝高了的汉子大着嘴巴高声吹牛喊话,被媳妇儿揪着耳朵带回了家。
今年喜哥儿和周宵没有去山上和他们争着捉知了,果园里的果树上的已经够他们一家吃卖的了,家里的母猪也快要下小猪崽,这几日,喜哥儿天天往猪圈那边跑,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
喜哥儿刚把猪食倒进槽里,就听到圈里的母猪开始哼唧,打眼一瞧,果然是要生了,连忙把给牲畜喂食的周宵喊了过来,“宵哥,大花要生了,你看着会儿,我去家里铲些锅底灰来。”
喜哥儿说完就匆匆赶回了家,等他把一筐锅底灰带来,第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猪崽就生了出来,喜哥儿连忙把锅底灰抹在小猪身上,把粘液清理干净后,把小猪放在了母猪身边。
果园的动静把顾筠和周铭也引了过来,顾筠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母猪生崽儿呢,这小猪崽还挺可爱的,和大花长得一样。”
大花就是正在努力生产的母猪,一只奶牛母猪,母猪生崽儿需要的时间还挺长,顾筠让周铭回去拿了四个凳子过来,一家四口坐在猪圈里给大花加油鼓气。
“这小猪崽的脐带不用剪掉吗?”顾筠望了眼小猪崽的小肚脐开口道。
“不用,干了自己就掉了。”喜哥儿回道。
一只只小猪崽被生了出来,第一只生出来的已经在闭着眼睛找奶喝了,哼哼唧唧,很是可爱。
从中午到晚上,猪圈里挑起了三盏油灯,大花中间还吃了顿晚饭,一直到亥时初,才生产结束,一共生了十九只猪崽子,顾筠赞叹道:“真是只英雄猪母亲。”
喜哥儿也有些惊喜,一般母猪一胎大概也就生个十五六只,大花真是厉害。
把小猪清理干净,等他们学会了找奶喝,一家四口才收拾收拾回家睡觉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喜哥儿这两天给大花的猪食里添了好些麦麸,还给它加了两个馒头,感觉自己有股子使不完的力气,小猪崽也颤悠悠的学会了走路,得亏大花奶水充足,十九只猪崽都被养了起来。
“家里的猪圈不够了。”周宵道,现如今也有五个猪圈,一个猪圈养三四只,十九只猪崽长大,定然是不够用的。
周宵和周铭又吭哧吭哧的盖起了猪圈,如今农闲,不用打猎,两人就能盖起来,就又盖了七间猪圈出来。
等盖完猪圈,就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好在只有一亩地,父子二人很快就收了回来。
“如今猪崽也多了,猪草还是要提前割好存放起来,还是要招些短工来帮忙割草,要不然不够猪冬天吃的。”喜哥儿窝在周宵怀中道。
“家里有三个帮忙摘果子的短工,这段时间观察下来,都是能干活的人,就请他们帮忙吧。”周宵抚摸了下喜哥儿的腰背,语气充满了慵懒感。
“明日刚好来收果子,我和他们讲下。”
果园里的三个短工,一个周老大,不用去别村和镇上干苦力活,也好照看小爹,割一车猪草五文钱,自然是欣然接受。
一个年轻的汉子名周赞,是几年前流落到谷家村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能挣钱的地方就有他,自然不会拒绝。
还有一个莲哥儿,被夫家休弃,娘家嫌他名声不好,给了处破落的院子,让他自立门户去了,平日里他只能绣些手绢,荷包拿去镇上卖些银钱,勉强度日,好容易能有个挣钱的机会,自然是牢牢把握住。
和三人说定,喜哥儿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去猪圈欣赏了几眼正在吃奶的猪崽子,逗了逗豆豆酱酱,让它俩好好的看家,又去家禽的圈里把刚下的蛋收了起来,带着满满一篮子蛋回家去了。
夏日炎炎,喜哥儿躺在枣树下的摇椅上,咬了口冰镇了的桃子,这天气真是动一动就出一身的汗,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下雨了,空气中弥漫着干土的味道,家里的菜一天不浇水,就能蔫了。
旁边一样在躺着的顾筠懒洋洋道:“稻田里的鱼如今也长成了,可以捉着吃些了,再送些去镇上给丁香楼和那烤鱼店,别再像去年那样措手不及了。”
现在的鱼虽不如秋天肥美,但也长成个儿了,说干就干,一家四口,人手一个小渔网下田捉鱼,路过的村民瞅见,惊讶道:“这鱼还没到最肥的时候呢,你们怎么就捉上来了。”
顾筠擦了擦汗,笑到:“馋这口了,捉些尝尝。”
那人摇了摇头就走了,觉得这家人可是真馋。
也有些村民和顾筠一样的想法,把长成的大鱼捉了些拿去镇上卖了,换些铜板来花。
去镇上卖了三回鱼,稻田里的大鱼基本也没了,晚上,顾筠做了顿鲶鱼炖豆腐,好好地犒劳了下辛劳了大半个夏天的家里人。
喜哥儿吃完晚饭回屋儿,把这半年挣的银钱放到桌上,哗啦啦的铜板声儿听的喜哥儿心里乐滋滋。
一百枚铜板串成一串,周宵把碎银归置到一边,零散的铜板串了七串,还剩下了七十七枚铜板没串,散碎银子也有了二十七两,“下次去镇上换两个十两的银子和之前的整银一起存起来,这段日子卖果子分了七两多,知了分了五百文,鱼竟分了九百多文呢。”
喜哥儿美滋滋给了周宵三两零用,把剩下的银子装到荷包里,放到了匣子中。
30 挖池塘
家里的十亩果园,原本只种了十四五棵果树,很是空旷,后面周铭又去镇上买了几十棵种进去了,家里的猪圈加盖到了三十个,周宵又买了十个小猪仔回来,如今家里的猪圈住的满满当当的。
“那十亩果园如今还余了一大块儿的空地,我想着,要不然咱们开了种菜,或者挖块儿池塘,种莲藕也行。”
晚饭的时候,周宵边吃着辣子兔丁,边和家里人说着。
“倒也是个好主意,阿筠,你觉得种什么好?”周铭凡事都会先问下顾筠的意见,伴着油灯,望着顾筠问道。
顾筠想了想:“还是挖池塘的好,估摸着还能有三亩多地空余着,挖上三亩的池塘,能养鱼,还能吃莲子,莲藕到了深秋也能挖来吃。”
喜哥儿在一旁认真听着,闻言道:“那还是养莲藕好,听着莲藕全身都是宝。”
顾筠笑道:“可不是咋地,等到了夏时,还能赏荷花,最主要是,镇上的酒楼就这么大,能买的菜也就这么多,种多了,不好卖出去。”
周铭附和道:“说的是,我本想着果园太空旷,多种了些,今年就卖的困难了些,好些都送了人没卖出去的。”
周宵喝完最后一口汤,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儿,咱家里的家禽如今是散养着,果园这么大,果树也不多,何不多养些来,除了卖蛋,还能卖肉,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顾筠闻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就交给你们小两口忙活了。”
喜哥儿笑了笑,能挣钱的事儿,他很是乐意忙活。
周铭道:“可是,养太多了,酒楼收不了,卖给谁呢?”
总不能自己家里留着吃吧,他们如今也就四口人,再怎么吃也吃不完那么老些。
几人默了一瞬,喜哥儿也从刚刚的热血中冷静了下来,犹豫道:“如今家里的猪也是多了,一日不知要吃多少猪草,周大哥他们三人如今每日里割的猪草,只能囤起来一点儿,到了冬时怕是不够吃的。”
“也是当时太上头了,如今三十一只猪,真是想想就头疼,看喜哥儿这段日子忙的下巴都瘦出来了。”顾筠轻轻皱了皱眉头,总的想个办法才是。
喜哥儿笑道:“小爹,能养得起这么多头猪,卖出去,我心里高兴着呢,不累,只是可能咱们得多找些人来割猪草,若不然,到不了冬时,家里猪的口粮就没了。”
周宵也心疼着他家小夫郎呢,闻言思索了一番,“若不然,咱们干脆这样好了,再招六个短工,问下周大那边,看他愿不愿意帮着家里养猪,每日多给他十文,只是喂喂猪,耽误不了他割猪草的时间,这样阿喜也能歇一歇。”
喜哥儿不想花这冤枉钱,请什么人啊,他一个人就能忙的来,“喂猪这事儿,我自己一人就能忙的来,不用找人。”
最后,拗不过喜哥儿,只再招六个短工便是,这样家里多养些家禽的吃食也能有了。
“如此,只剩下看能不能找到几家商户收蛋和鸡鸭鹅肉的了。”
一家四口边吃边聊,不知不觉菜盘见底,几人吃饱喝足,将碗筷洗刷好,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周铭和顾筠去镇上找白叔他们问事儿去了,周宵和喜哥儿留在家里招短工割猪草,还得招些人来挖池塘,等到了冬时,土上了冻,可就不好挖了。
“要说自打这喜哥儿嫁过去周家,这一年到头的,一家人就没个闲时候,这又打算在果园里挖池塘哩。”
“人有本事认识镇上的贵人就是好,哪像咱们,想多种树,多养家禽牲畜,养的来,没门路,难卖出去。”
“可不是,咱们一年到头,也就能指望着地里的那点儿子收成。”
过了秋收,大家伙儿把秋小麦种上去,家家开始闲了下来,聚在一起便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聊,这几日周家挖池塘,倒又成了他们能说嘴的事儿了。
“他家里挖池塘,你家汉子没去啊?没拿人发的钱?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呢,人有本事卖东西,你倒是也跟着学啊,没本事还眼红旁人。”
谷媒么刚从木家村做媒回来,秋收后,卖了粮食钱,家家户户都有钱,也闲了下来,说亲的人家就多了起来,这几日他忙着在周边村子里说媒,可是忙坏了,没曾想今儿刚进村子,就听一群闲着没事儿的妇人夫郎又说嘴起人周家了,真真是闲得慌。
“谷媒么从哪儿回?这几日媒人钱挣不少吧?其他村里有适合我家虎子的姑娘,您也帮忙留意着,若真能成了,给你包个大的。”
谷媒么点了点头,“给你家虎子留意着呢,这不还没合适的嘛。”
“您多费心。”
等谷媒么走远,几人撇了撇嘴,当着他的面儿不敢这样,家里的娃还得靠他说媒呢,“又没说他,还给他急上了。”
不管外人如何说,周家一家四口在凉爽的秋日干的是热火朝天的。
前几日周铭和顾筠从镇上回来,两人脸带笑意,“你白叔他们打算明年在镇上开个杂货铺,啥都卖,家禽,猪羊牛肉,蛋,蔬菜,果子,说好了,以后就在咱家进货,你俩就甩开膀子干吧。”
青水镇是个大镇,人多,地势也好,多年来,没什么大灾大难,偶有干旱,也都是小旱灾,这儿的百姓安居乐业,人口规模还是挺大的。
所以开个杂货铺,不愁没有客源,当然,货源他们这儿也能保证供得上。
周宵闻言喜不自禁,十亩果园,养上千只家禽,还是能养的来的。
“喜哥儿,你先回家去,把小爹煮好的饭菜端来,我和老爹我俩就不回去了。”周宵冲一旁运土的喜哥儿说道,家里人手不够,请来挖池塘的村里的汉子,周家不管饭,多给了几文钱,他们都是回自家吃过饭后再来。
喜哥儿把最后一筐土运到一旁,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
挖出来的土,周宵他们也没有浪费,又找村长划了两亩荒地给他们,把土都运到那儿去了,等把地里的石子儿杂草清理干净,把土填上去,说不准能肥一些。
三亩的池塘人手多挖的也挺快,赶在入冬前挖好,周宵和顾铭又把河水引来池塘,河里本就有小鱼苗,还省的再捉鱼来养了。
晚上吃过晚饭,喜哥儿坐在炕上,数了一遍家里的银钱,颇为忧伤道:“除了那十两的金子没动,家里又是买家禽又是挖坑的,如今家里的散碎银子只剩下十六两七钱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喜哥儿数完,把银钱仔细的藏放进床头放被褥床单的箱柜里,留了六两七钱的银子在外面留着做花销。
周宵乐道:“你忘了咱家里的猪了?到了腊月就能卖了,小爹说了,只留三只母猪在家,剩下的都卖了,一头猪最起码也得能卖个二两银子不是,你算算,是不是能回些银钱来。”
喜哥儿闻言躺到他身旁,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惊喜道:“这样算下俩,年前还能入个五十六两的银子呢。”
周宵笑道:“这下子有银钱过年了吧?”
喜哥儿窝在他怀里,乐了,“有有有,过好几个年的银钱都有了。”
不再为花出去的大笔银钱发愁,喜哥儿心情放松了些,没一会儿便抱着身旁的大火炉,睡着了。
天儿一日日变冷,秋风变北风,片片雪白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鹅毛似的大雪没一会儿便将整个村子染白。
按照传统,今年的初雪,顾筠照常炖了一锅的鹅肉,锅边贴着烤的金黄的饼子,焦脆还带了些玉米面的甜味,鹅肉软烂,喜哥儿尤其爱吃里面的粉条。
“喜哥儿,吃肉啊,怎的尽挑白菜粉条吃?”顾筠夹了筷儿鸭腿放到了喜哥儿碗里。
喜哥儿笑道:“谢谢小爹,小爹厨艺太好了,这粉条煮的很是入味儿,感觉比鸭肉还好吃呢。”
顾筠听了心里高兴,又给他夹了一大块儿的筷儿粉条,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儿,不过这米家粉铺的粉条儿味道确实不错,里面的老板还是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哥儿呢。”
喜哥儿闻言,倒是对那米家铺子的哥儿起了些好奇心,不过转瞬即逝,忙着吃好吃的呢。
“不过咱家吃的确实不错,你看,喜哥儿眼看着脸都圆了些。”周铭笑道。
喜哥儿闻言,吃饭的手速慢了下来,顾筠嗔了周铭一眼,“可显着你会说话了,别听你爹的,咱瘦着呢。”
喜哥儿心里流泪,他胖没胖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不过想了想,今儿的饭菜这么好,还是先吃过这顿再想着少吃些,减减肥吧。
周宵轻咳了声儿,喜哥儿嫁来一年多,确实手感越来越好了,胖啥,这样就刚好,想着又给他夹了筷儿浸满了汤汁的鸭肉,“咱不胖,多吃点儿。”
周铭在一旁摸了摸鼻子,还说错话了。
喜哥儿在周宵和顾筠的投喂下,硬生生比之前又多吃了半碗饭,撑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小爹,我真的吃饱了。”
顾筠这才放下了投喂不停的手。
【作者有话说】
[亲亲][亲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