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落幕 这场凯因斯铺垫了数月的剧目在沉……
被标记过的雌虫是无法反抗雄主的命令的。
这是雄虫素的特性, 这是基因的特权。
凯因斯明白,凯因斯知道。
但在卡利西尔越过自己走向迪桑塔的那一刻。
凯因斯还是下意识抬了一下手。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推他一把,还是拉他一下。
他只知道他的手背擦过了卡利西尔的, 本该体温较高的雌虫,手背却冰凉一片, 让凯因斯想起两虫初遇擦肩时, 卡利西尔的手背擦过自己,那个冰凉的触感。
胃又开始疼了。
但好像不只是胃。
疼痛感自身体内部蔓延开来,凯因斯不知这份痛感起源自哪一处器官,只能感觉到疼。
迟缓,钝痛。
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 众虫的视线徘徊在凯因斯与迪桑塔之间, 尴尬、困惑。
他们猜到了“实情”,但谁也不好开口点破。
这场凯因斯铺垫了数月的剧目在沉默中达到了高/潮。
一切都按照凯因斯的设想, 没有偏差分毫。
现在,他只需要保证这场剧目平稳的收尾落地。
凯因斯明白,凯因斯知道。
凯因斯轻咳了一声,将不悦与不甘在眼底调和恰当,看着洋洋得意的迪桑塔, 压着嗓音开口。
凯因斯:“迪桑塔,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向温和从容的凯因斯露出压抑紧绷的神情, 迪桑塔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压不住了。
迪桑塔:“别这么严肃嘛, 凯因斯, 我想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啊。”
众虫眼看气氛不对,听迪桑塔这么说,立刻开始附和。
亚伦:“对啊,凯因斯, 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别生气。”
邓肯:“是啊,不过是一只雌虫,犯不着为这事生气哈。”
芬恩:“就是,都是朋友,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哈。”
众虫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但凯因斯的脸色仍旧没有好转。
迪桑塔靠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凯因斯的脸色越来越沉,享受了好一会,才在气氛乱成一锅粥之前,故作大度地开口。
迪桑塔:“凯因斯,你也看到了,卡利西尔是我的雌虫,之前因为犯了一些错,我就让管教所教了他一段时间规矩,但管教所似乎会错意了,以为我不要他了就准备处理掉他,但就在这时候,恰好被你遇上,你看这多巧啊。”
迪桑塔抬手揽过身边被雄虫素压制得浑身僵硬的雌虫,看着凯因斯,唇角弧度更深了。
迪桑塔:“真是多亏了你啊,凯因斯,要不是你,那群糊涂的管教虫就要害我们天虫两隔了呢。”
从卡利西尔走进房间起,迪桑塔便注意到了,雌虫身上光洁白皙,先前受刑时留下的伤痕都不见了,他的穿着也精致考究,衣物用品都是高档面料,一看就是被凯因斯捧在手心养得很好。
迪桑塔:“你对他有意我是知道的,按理说咱们都是朋友,不过是一只雌奴,我大可以直接送给你。”
迪桑塔一想到那个连“完美”的凯因斯都无法战胜的雄虫是自己,这几个月一直压抑心中的郁气便顷刻消散,神清气爽。
迪桑塔:“但是吧,卡利西尔之前是我的雌君,只是不小心犯了错,我才把他贬为雌奴小施惩戒,但惩戒完也就过去了,我很快会恢复他雌君的身份,我总不好把自己的雌君送给你吧?”
迪桑塔故作为难的看着凯因斯,看着他隐忍、看着他愤怒、看着他抿紧的双唇绷得发白,最终吐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凯因斯:“原来是这样啊……”
凯因斯的话语很轻,但在场的众虫都知道这声话语结束的是怎样一段沉重的情谊。
气氛凝重得有些窒息,亚伦实在忍不下去了,开口打着圆场。
亚伦:“那什么,现在时候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到这吧?”
芬恩也附和着:“是啊,今天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邓肯:“是的,今天项目刚批下来,咱们谈了这么多合作,回去都得准备一下啊。”
迪桑塔原本还想多留凯因斯一会,再欣赏欣赏他受挫的神情,但众虫已经为凯因斯搭好了台阶,他也只好顺着大家的话说道。
迪桑塔:“今天是有些晚了,咱们改天再约。”
凯因斯微微颔首,好像又恢复了平日淡然温和的神色。
凯因斯:“好,下次我做东,再聚。”
凯因斯说完,与众虫一同转身离去,本就宽阔的宴会厅送走了来宾再度坠入寂静,但没过几秒便被猖狂的笑声打断。
迪桑塔:“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胜”凯因斯的喜悦还未褪去,迪桑塔仰靠在沙发上笑得开怀,刻意维持的雄虫素浓度稍有下降,怀中的雌虫突然挣动了一下,引起了迪桑塔的注意。
迪桑塔:“好久不见啊,卡利西尔。”
迪桑塔眯起眼睛,伸手抬起这张他看了多年的脸。
迪桑塔:“真没想到咱们还有再见的这天啊。”
他刚说的没错,这只叫卡利西尔的雌虫确实曾是他的雌君。
他们相识在数年前,那时卡利西尔还只是自己雌父手下的一位少校。一日雌父抱病,卡利西尔来宅邸为长官送机要文件,正巧与逃课回家的迪桑塔撞上。
只这一眼,年少的迪桑塔便认定了要娶卡利西尔做自己的雌君。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向卡利西尔提出要娶他做雌君,原以为毫无背景的平民雌虫会感恩戴德,没想到卡利西尔竟然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迪桑塔已经记不清,他只记得卡利西尔当时离开的背影,记得那是自己这顺风顺水的虫生第一次受挫。
不过,那天卡利西尔终究没能走出庄园,毕竟那是迪桑塔的主场。
迪桑塔用了些手段强行标记了卡利西尔,贯彻着自己这十多年虫生中一直被教导的“想要,就得到”的真理。
他本以为卡利西尔被标记后态度会软化,或者迟早会软化。
但直到数月前,自己决定处理掉他前,卡利西尔都没有服软。
卡利西尔只在被雄虫素操控的时候会配合,一旦没了雄虫素的控制,他甚至连句话都很少同自己说。
一开始迪桑塔还觉得这只雌虫有意思,难得地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试过许多方法想让卡利西尔屈服,甚至几次差点将他玩死,但卡利西尔连一句软话都没说过。
迪桑塔次次尝试,次次碰壁。久而久之,迪桑塔便对这只顽冥不化的雌虫心生厌恶,几次想把他贬为雌奴,好好搓搓他的锐气,折断他的傲骨,但都被雌父拦下了。
迪桑塔不知雌父与卡利西尔之间发生过什么,雌父好像一直觉得愧对他。
不过迪桑塔也不在乎,只是看在雌父的面子上对卡利西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去年雌父去世,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雌虫仍不知收敛,再次挑衅了他的权威,迪桑塔终于忍无可忍,决心好好教教这只雌虫规矩。
这次他要是再学不会,那可就不是一两顿虐打那么简单的了。
迪桑塔指尖摩挲着卡利西尔的下颚,看着这个令自己厌恶的面孔。
迪桑塔:“你可真有本事啊,竟然能把凯因斯那样的雄虫迷得神魂颠倒啊。”
凯因斯是他今年认识的“新朋友”,年轻的雄虫优雅、英俊、风华正茂,手段、财富、等级,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们刚认识时,凯因斯端得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像是他圈子里其他甲乙丙丁一样,待在他身边衬托他的光芒。
但这只雄虫狡猾得很。
自从认识了他,迪桑塔的虫生便不顺起来。
谈到手的项目转眼变成凯因斯的了,好不容易认识的虫脉竟和凯因斯相熟,再怎么复杂的事到了凯因斯手上总是游刃有余,甚至就连迪桑塔的雄父都说着要迪桑塔多和凯因斯学学。
习惯了众星捧月的迪桑塔一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周边的所有虫都成了围着凯因斯转的忠实追随者。
而那原本在虫群中心光芒万丈的虫,已然变成了凯因斯。
迪桑塔轻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无用嘛。”
迪桑塔不是圣“人”,不是没对凯因斯起过歹念,但凯因斯行为处事实在太滴水不漏了,迪桑塔根本找不到他的把柄、寻不出一丝破绽。
他像是个不可战胜的完美雄虫。
而这个完美雄虫今日却败在了他迪桑塔的手中。
迪桑塔:“他对你的情谊可不浅啊,估计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在自己说出要恢复卡利西尔雌君身份之前,凯因斯都没有妥协的迹象。
迪桑塔想,在凯因斯确定卡利西尔已经变回他的雌君之前,应该都还会对拥有、享用这只雌虫抱有幻想。
而他要碾碎他的幻想,就像他碾碎了自己的顺遂虫生一样。
迪桑塔的指尖缓缓滑下,顺着雌虫白皙的脖颈滑落至抑制颈圈上。
迪桑塔:“你命真好啊,戴上了抑制颈圈竟然还能取下。”
然而,决定恢复他雌君身份是一回事,什么时候恢复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卡利西尔对他不敬可不是一天两天,在管教所那么久也没忏悔认错,就连今天见面也没点主动表示,就这么轻易地给他取下抑制颈圈,可太便宜他了。
不过……
抑制颈圈上的手顺着脖颈向下,搭上了用料考究的衬衫领口,骤然用力,纽扣崩落四散的声音像雨滴一样打在地上。
迪桑塔:“你确实有点姿色啊。”
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雌君,能把凯因斯都勾得魂不守舍,这只雌虫身上确实有种吸引虫的魔力。
让虫移不开眼睛。
迪桑塔卡着雌虫的下颚抬起,俯下身,看着雌虫苍白的脸色。
“你的精神海快不行了吧。”
“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
“就赏你一次雄虫素疏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