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你摸我!


    日化厂关停, 姜菱收到了遣散费还有拖欠的工资,这算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她拿着这笔钱带宋观书去下馆子搓了一顿,回家的时候她笑着说, “这下好了, 咱俩都是没工作的无业游民。”


    她脸上看不出半点失业的沮丧。


    夜校是周六周天上课, 姜菱心里头琢磨着工作日坐火车去深城进货,回来摆个摊。


    北城距离深城距离远, 一来一回就要花掉将近四天的时间, 留给她卖货进货的时间只有一天左右,时间不够用。


    这计划暂时不可行, 得寒假之后, 如果寒假时学校没有授课计划,姜菱就去一趟。


    虽然两人都失业了, 姜菱每月都会到账一笔稿费,比她原本在日化厂的工资还要高,家里还有一笔存款,她不急着搞钱。


    外人不知道他们家的财务情况, 不知道姜菱还有额外的收入,只能看到他们夫妻俩同时失业在家。


    原先周围不少邻居都羡慕姜菱和宋观书是双职工,如今看他们俩双双下岗,就觉得双职工也没那么值得羡慕。


    仲雪女整日在家属院附近转悠,她自然听说了姜菱和宋观书两口子同时下岗这件事。


    平时就听邻居们说这两口子花销大, 赚一块花一块, 不像是别人家知道攒钱过日子。


    邻居说酸话默认这两口子能赚钱, 多花一点,小年轻不知道攒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能想到, 国营厂的工人竟然还会下岗。


    能赚钱的时候,小两口花钱大手大脚,大家也只是在背后说两句不会过日子。


    现在两人双双下岗,从前的大手大脚,就成了错误。


    邻居们都议论,这俩人应当是没什么存款的,如今骤然失去了生活来源,就会知道攒钱的重要性。


    仲雪女在邻居们议论的话中,抓住话题中心。


    那就是姜菱和宋观书不仅没有工作,还没有存款,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肯定会吃一番苦头的。


    她想,如今这俩人遇到了苦难,这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让她来用爱、用金钱来感化这对冥顽不灵的小辈。


    于是姜菱发现仲雪女不打感情牌了,改成走下乡扶贫的路线。


    来家里的时候带上一桶油、一袋米或者两斤肉,相当经济实惠。


    普通老百姓非常容易被这种稳稳的幸福打动,苗家俩嫂子前两天还跟姜菱在背后说得防着点仲雪女,看见她带着粮油上门之后,便改变了想法。


    跟姜菱说,“感觉她这人还挺实诚的。”


    姜菱哭笑不得地说,“那要是她再带上两斤鸡蛋来家里,还不得把你们都迷得找不着北啊。”


    苗家几位女同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异口同声说,“她也不像是坏人。”


    别说邻居们心动了,每天看她带着粮油大米来打卡,姜菱都要心动了。


    宋观书无奈看向她,“你要是喜欢,咱们明天去粮油店多买一些,放在家里让你看个够。”


    那还是算了吧,她不是喜欢粮油,只是单纯地爱占便宜。


    谁能拒绝不要钱的大米白面呢。


    仲雪女带来的她绝对不会收。


    米面粮油十分沉手,仲雪女是个娇弱的女人,拎着这些东西过来已经十分吃力了。


    姜菱和宋观书不开门,她就把东西放在门边上。你如果不收,就一直放在外面,这些食物浪费了都是因为你们。


    仲雪女放下东西就回家,第二天再去的时候,看见前一天晚上摆放的米面粮油都消失了,她顿时心中一喜。


    这小两口收了她的东西,那就是愿意原谅她了。


    她在门外喊了半天,最后是隔壁邻居派出自家上学前班的孙女去跟她说。


    这小丫头嘴皮子利索,“我奶不是叔叔阿姨,是刘伯伯拿回家去了。”


    走了两步,她又说,“对了,刘伯伯说帮你保管。”


    仲雪女恼火,怎么代为保管,这就是变相的偷东西。


    正在考虑是否要把东西给要回来,结果不知道谁把正上班的刘建设喊了回来。


    “大妹子,我怕那些东西不安全,晚上的时候被偷,就拿回了我们家,既然你来啦,合该物归原主,你跟我回家,我把东西拿给你。”


    仲雪女觉得全是眼前这个蠢男人的错,如果不是他傍晚把东西带走,说不定生活艰难的小两口会趁着半夜没人打开门,把米面粮油带回家,结果就因为他的自作主张,她的计划被全部打乱。


    她压抑住脾气说,“行吧,你去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昨晚在把所有的米面粮油都带回家的时候,刘建设做好了心上人进家的准备,他花了一晚上恶毒时间,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确保能给她留下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仲雪女不跟他一起回家,刘建设是有些遗憾的。


    站在仲雪女的角度,好一通数落宋观书两口子。


    他原本就跟姜菱有仇,在讲宋观书和姜菱坏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技巧,全是感情。


    仲雪女听得很舒服,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奈何要塑造个好母亲的形象,有些话只能在心里骂。


    刘建设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她看对方顺眼了不少,愿意跟他稍微多讲两句话。


    刘建设迅速感受到了这细微的差别,眼前便迅速出现了跟心上人领证的画面。


    他有些飘飘然,太过得意的后果便是,在摸上仲雪女的纤纤玉手时,被毫不留情地甩了两个大耳刮子。


    “臭流氓,你摸我。”


    邻居们都坐在家里边听呢,听见仲雪女这话,迅速探出头去看。


    仲雪女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当即拉着刘建设要去派出所。


    不久之前,刘建设就因为这种事吃了亏,他当然不肯一起去派出所。


    要不怎么说刘建设的运气好,正好赶上了韩瑞雪在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韩瑞雪非常愿意暂时帮仲雪女这个忙,只为给刘建设添堵。


    刘建设不肯去派出所?


    不要紧,韩瑞雪帮忙把公安给叫过来解决。


    顶着九月份的大太阳,她自愿去做好人好事。


    西河派出所的公安很快过来了,其中有一位在方老太丢孩子的时候还来过。


    刘建设和仲雪女都被带走了,韩瑞雪作为证人,也跟着一块去了。


    她知道宋观书跟仲雪女肯定是有关系,虽然宋观书一直不承认那是他妈。


    韩瑞雪从派出所回来先敲开了姜菱家的大门。


    她把在派出所的见闻讲给两人听,虽然刘建设这混蛋倒霉她很高兴,对于仲雪女的不择手段她有些害怕。


    也是给姜菱和宋观书提个醒,仲雪女并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柔弱,想要跟她相处一定要小心提防。


    仲雪女一口咬定刘建设耍流氓,甚至没用上韩瑞雪添乱。


    她现任丈夫是个造反头子,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学会了不少的小技巧。


    她靠着自己擅长指鹿为马的本领,成功把刘建设给送进去了,最近这种事情判得很重,只是摸了一下她的手,就要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就是恨极了刘建设的韩瑞雪都觉得三年有点太长了,她了解这死男人,有色心没色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可能想要对仲雪女做别的事情,只是摸了下手就要被判三年,这是否有点太过严重了一些。


    韩瑞雪甚至想要替刘建设作证,但是她的话没啥用。


    姜菱打开门,正对上了神情恍惚的韩瑞雪,“我没有想到,公安说他耍流氓,直接将他给拘捕了,我问了一下,他会面对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只是摸了一下手。”


    “姐姐,你的心肠太软了。”姜菱翻出一瓶汽水开瓶后递给她,“你觉得他这次只是摸了下女人的手,就要被判上三年有期徒刑,这有点太严重。你是不是忘了,他曾经想对你做过的事情,那件事难道不值得他被判个三五年?”


    事情发生的时候,韩瑞雪心里非常的恨。


    刘建设被从保卫科科长的职位上撸下来,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恨他了。


    韩瑞雪小口吸着汽水,“我只是觉得,他毕竟什么都没做,只为了这个就叫他进去蹲三年。”


    “他什么都没做,是因为他没有做成这件事的机会。”姜菱劝道,“你不要觉得自责,就算你没有把公安带过来,那个女人不是个会吃亏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放过刘建设,她还可以自己去派出所报警。”


    韩瑞雪心中的确是有些自责,姜菱很好地安抚了她。


    她点点头,“谢谢你姜菱。”


    “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我刚才在派出所,见识到了那个女人的不好惹,一直被她缠着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你俩现在都没有工作,不如换个地方生活,先躲一躲。”


    在这个问题上,姜菱和宋观书即便没有商量,两人的意见相当统一,怎么能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呢?


    退一万步讲,姜菱每周还得去上课呢。


    但是也不能让仲雪女一直骚扰她和宋观书的日常生活。


    韩瑞雪离开之后,姜菱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宋观书:“你去哪儿?”


    “去找韩姐,问问她刘建设老家的联系方式。”


    罕见的,宋观书没能跟上姜菱的脑回路。


    姜菱笑着十分狡黠,“刘建设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作为邻居悲痛惋惜,有必要将这个噩耗通知给刘建设同志的老母亲,让她来见宝贝儿子的最后一眼。”


    宋观书的眼里似乎赤裸裸地写着几个大字:你会有那么好心?


    当然不会。


    姜菱轻咳一声,“我本人对于刘建设入狱表示深切的同情,同情老年丧子的刘大娘,也想给刘老太一个替子报仇的机会。”


    第92章 第 92 章 姜菱被他摸得很痒


    韩瑞雪曾经是刘建设的媳妇, 她婚姻存续期间从没有回过乡下的婆家。


    婆家具体住在哪里,她还是有印象的。


    “要那家人的地址做什么?”


    她不清楚姜菱所想,依旧乖乖地把地址给了她, “这个地址应该没错。”


    姜菱冲她眨了眨眼, “秘密,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他们村部有一个公用电话,我把电话写给你。”


    “有电话就更好了。”能省去很多事儿。


    刘老太带着孙子孙女回到老家, 考虑到面子, 她不跟周围人说自己回来的真实原因,被儿子送回来要被同村人在背后讲她建设不孝顺。


    更不能让人知道他家建设又离婚了, 那多丢人啊。


    她蹩脚地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村里人就算不知道真实原因,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 跟娘家婆家都处不来,你还能指望她能跟城里的儿媳妇相处融洽,八成是干了什么事,被人家给赶回来了。


    至于说为什么把孙子孙女一起带回来, 大家猜测的原因各种各样。


    有人说是这老太太自私,舍不得孙子孙女离开她,回村里的时候就把孙子孙女给一起带回来了。


    不过嘛,即便这是个讨人嫌的老太太。就像是刘老太经常吹嘘的那样,她儿子在大厂子里当领导, 算是这村里最出息的人了, 虽然都不喜欢刘老太, 看在人家有个出息儿子的份上,在面对她的时候,会带上了些许的尊重。


    总的来说, 刘老太回村之后没过上苦日子。


    刘建设定期给她汇钱,她手上有钱,一个老太太带着俩孩子,邻居看着可怜,有时候会顺手帮忙干活。


    村里斥巨资装了一部电话,电话不经常回响。


    这一天,村部的人接了电话,就往刘老太家里跑。


    “刘大娘啊,你们家建设出事了。”


    刘老太还当是年轻的时候,自己家孩子跟人打架,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她拿了把菜刀就出门,“谁敢欺负我们家建设。”


    妇女主任是个大喇叭,嗓门大还传闲话,她说,“是建设厂里打来的电话,说是建设在城里欺负了女同志,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你带着孩子去看一眼他吧,人家说万一去晚了,建设被送到大西北的劳改农场,你再想见他,那就得好几年以后了。”


    “不可能,我建设是个好孩子,怎么会犯错误。”她瞪向过来传话的妇女主任,“是不是你想要坏了我家建设的名声,我家建设在厂里可是保卫科科长,你们嫉妒他有出息。”


    妇女主任跑过来落井下石看热闹是真的,要说这是她捏造出来的事情,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平白无故被泼了一盆脏水,妇女主任也不是个吃素的,她冷笑道,“我还真不至于说嫉妒他有出息,人家厂子里的小干部说了,建设他早前就因为想要强迫女同志,受到了厂里的处分,早就不是保卫科的科长了。”


    “我劝您啊,还是趁早北城,多去看他两眼。”


    说完她就刷袖而去。


    不远处柳树下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们可有了聊天的话题。


    “你们说,建设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瞧春兰那意思,建设不止一次干这种事了,第一次的时候被人从位置上撸了下来,第二次直接进了局子。”


    “他也是不长记性,第一次干那种事儿没干成吃了亏,第二次就不应该再干了。”


    “真是不像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刘家婆子年轻的时候就好偷鸡摸狗,我还说难得能养出建设那样的孩子,真是难得,结果这孩子也不是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


    村口的议论刘婆子听不进去,她很快就去学校把俩孩子接了回来,背着包袱,锁上大门要回北城。


    干巴瘦的老太太手里抓着孙子刘磊,背上背着包裹,刘彤不远不近地坠在两人身后。


    她以这样的姿势,从牛头村一路上倒车回到了北城的钢铁厂家属院。


    从她接到电话,回到了北城家属院,不超过一天的时间。


    她跟周围这几家邻居的关系不好,怕去人家家里寻求帮助,人家都不肯帮忙,她才刚回来,就坐在土路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哭,“我的建设命苦啊,从小就没了爹,长大以后连着娶了两个水性杨花的恶毒女人做媳妇,如今我才刚离开几天,就被坏人算计,送进了监狱里……”


    “可怜我的磊磊和彤彤,小小年纪没了妈,如今连爸爸也见不到了……”


    在家的邻居们听到这熟悉的哭丧声,顿时头皮一炸,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这瘟神怎么回来了。


    刘老太在外哭嚎,邻居们都不敢出门了。


    迟迟没等到有人来主动跟自己搭话,奔波了一天的老太太有点扛不住了。


    刘彤是自己奶奶的好搭子,她有眼力见地说,“奶,弟弟饿了,先给弟弟弄点东西吃吧。”


    刘老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没用的死丫头,这点事都干不好。”


    “跟奶回家,奶回家给你做饭。”


    刘建设被抓得匆忙,家里大门都没锁。


    这两天时间里,有没有被小偷光顾过谁也说不准,唯一知道家里有多少钱的人如今已经被关进去了。


    刘老太回到家以后轻车熟路地煮了个荷包蛋给大孙子吃,她和孙女看着刘磊直咽口水。


    刚才那一通哭嚎,她知道邻居都不可能来帮忙,最后还是去找前儿媳妇韩瑞雪。


    听见刘老头的哭声,韩瑞雪非常清楚是姜菱把她给引回来的。


    不确定姜菱的目的,在刘老太来找她的时候,她没有闭门不出。


    自打知道刘磊曾经做过的事情之后,刘老太在韩瑞雪这里就气虚,找她时还算客气。


    韩瑞雪隐去了自己顶着大太阳去找公安那一部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对方听。


    出于对前婆婆了解,韩瑞雪清楚这老太太肯定要找个背黑锅的人。


    至于让谁来背黑锅,那必然是把刘建设送进去的那个人了。


    想到此,韩瑞雪在心中不禁为仲雪女拘了一把同情泪。


    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菱把刘老太叫回来的真实用意。


    不过,这也算是人尽其用。


    然后,韩瑞雪非常贴心地把刘建设和仲雪女的相处日常告诉她。


    刘老太听得更气了,她家建设能看上那个女人,是她的福气,那她不愿意就算了,竟然还把建设送进了监狱。


    “那个贱女人在哪儿,我要去找她算账。”


    韩瑞雪掩唇轻笑,“不用您亲自去找她,她每天上午都会来姜菱家门口。”


    姜菱宋观书也是她刘老太的敌人,她还为这两口子把李君送进监狱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一听韩瑞雪这么说,就以为那个女人是姜菱家的亲戚。


    姜菱:其实要这么说,也没有错。


    见她误会了,怕给姜菱惹麻烦,韩瑞雪赶紧解释道,“不是,那女人是来攀关系的,小宋和姜菱同他不熟,甚至不许她进门。”


    又问了两句刘建设被关在哪里,刘老太带着刘彤刘磊去派出所卖惨去了,尝试让公安看到他们一家子不容易,放过刘建设,或者是轻一点判。


    连着跑了几趟都没啥用,作为母亲,她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早上要去派出所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材样貌俱佳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出这会是她儿子喜欢的女人。


    结合韩瑞雪曾经说过的话,一定是这人害了他儿子。


    她嗷的一声就冲了过去,“就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你给他偿命!”


    仲雪女害过的人不少,误打误撞害死的也不在少数,


    其实她和刘老太年龄差不了太多,只是她保养得当,看起来像是差了一辈。


    刘老太看着老态,力气却比仲雪女大,她为人讨嫌,出嫁前出嫁后没少因为各种原因跟人上手干仗。


    仲雪女是大家闺秀出身,从来讲究动口不动手,何时见过这种粗鲁的野蛮人。


    精心呵护的头发被刘老太拽住,刘老揪着她的头发,坐在她身上。


    周围人听到了一声尖叫,不明就里地冲出门,看到俩人滚在一团。


    又不是自家亲戚朋友,跟自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谁去拉架?


    还怕会被误伤,没人上前拉架。


    仲雪女那点力气,在刘老太面前不够看,她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她下手凶狠。


    到最后,两人打得气喘吁吁没有力气,都等着能出现个人把两人给拉开。


    周围有人看热闹,还真没人拉架。


    仲雪女捂着受伤的脸,抓住机会小跑离开,“你这是恶意伤害,你等着我要去找公安抓你。”


    刘老太没当回事,他们经常打架,都是打过就结束。


    除非把人给打死打残,就没见过事后报官的。


    姜菱踩在凳子上,趴在墙头上看热闹,宋观书站在墙内扶着凳子。


    她提醒道,“刘大娘,你要小心,你儿子就是她给送进去的,把你一起送进去那也是顺手的事儿。”


    刘大娘一想,确实是这样,于是她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派出所。


    难道就她能报官吗,她也能去。


    她就去说,这女人虐待老人。


    姜菱从墙头上轻巧跳下来,可把宋观书给吓了一跳,他认真摩挲着姜菱的腿,“小心一点,别摔坏了,腿没事吧?”


    姜菱被他摸得有点痒,“你够了。”


    最近这人好奇怪,总是摸她腿。


    第93章 第 93 章 拉着姜菱的手,顺着脸一……


    有了替子报仇的刘老太, 仲雪女不太来家属院给宋观书添堵了。


    俩人都没有工作,姜菱周末去上学的时候,宋观书总是跟她一起去。


    姜菱在上课的时候, 他就在图书馆看书, 然后两人在门口汇合。


    姜菱班上五十多个同学, 都是参加工作有一段时间的大哥大姐们,觉得学历不够, 想要提升自己。


    当年没有机会参加高考, 如今这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大学梦。


    姜菱的年龄是最小的,甚至跟一些人的儿子女儿年龄相仿。


    年龄小就要多干活, 总不好让一群比她大十几二十的长辈干活, 帮老师擦黑板搬作业这种活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姜菱头上。


    别看姜菱在家里不干活,在外面的时候可勤快了。


    表现出来的就是个积极向上的年轻人。


    长辈们都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姜菱很快跟同学们打成一片。


    大姐们表达喜欢的第一步就是给介绍对象,长得好看又招人稀罕,给她做媒大家都可积极了。


    热情的姜菱有点吃不消。


    她只能尴尬表示,“我已经结婚了。”


    众人齐齐发出可惜的哦声。


    “优秀的女孩子应该晚一点结婚的, 多挑一挑,挑一个好的。”


    姜菱非常赞成孙姐的观点,谁让她穿来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


    她笑眯眯的说,“没关系,虽然我结婚了, 不能给我介绍对象, 但是可以给我介绍工作嘛。”


    同事们会选择财会这个专业, 皆因为如今正从事相关行业。


    大家这个年龄,在


    “你不是有工作的?”


    姜菱长叹一口气,看向问话的大姐, “北城日化厂您知道吧。”


    一旁另一位烫着卷发的大姐说,“我知道,关停之前还欠了我们银行蛮多钱没还。”


    “你是日化厂的呀。”


    一说北城日化厂,大家都知道。


    北城日化厂倒闭,这在前一段时间是个大新闻,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竟然会有国营厂倒闭。


    “哎呀,你这……那你现在就没有工作呗。”


    姜菱点头,“前脚上学,后脚失业,各位姐姐们要是单位上招人,一定要记得妹妹我啊。”


    她毫不谦虚的自吹自擂道,“咱们平常一块上课,你们应该能感觉到,我的业务能力不错。我还有着丰富的经验,我们厂倒闭的一年间,给上级部门提交的许多财务报表都有我参与。”


    当过同学,知根知底,愿意帮姜菱,单位上要是真有合适的岗位,可以介绍姜菱去。


    不过把招聘消息告诉她,剩下的就要看姜菱自己的本事了。


    只是提供给姜菱一个信息,她得自己通过考试。


    大家答应的很痛快。


    “我们单位六月份的时候刚进了两个小会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是那个烫头发在银行工作的大姐说的,“我可以回去替你问一问,看看单位缺不缺人。”


    不管大家的痛快答应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哪怕没有人记住。


    对姜菱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哪怕有一个人放在心上,就是她赚到了。


    下课后,姜菱帮着老师把教案送到办公室,才去校门口跟宋观书汇合。


    宋观书也是刚到,手里抱着才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姜菱打开他怀里的书,随手翻了两下,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不是那种书啊。”


    宋观书当然知道姜菱是什么意思,他笑眯眯的说,“图书馆没有那种书。”


    “你又没找过,你怎么知道没有。”姜菱没忍住回嘴。


    在他的眼神中,姜菱没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还真找了。


    两人一起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回家以后如往常一般没有看见仲雪女。


    翠儿手里拿着扇子在外面乘凉,她拉着姜菱的手说,“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位来找你们了,然后刘大娘跟她打了起来。”


    她有些不忍心的摇摇头,“那张好看的小脸都被刘大娘给抓花了。”


    昨天的时候,刘建设被送往西北的劳改农场,刘老太在家里骂了一晚上脏话,正是一肚子气没处使的时候,仲雪女这个时候过来,无异于撞枪口。


    周六钢铁厂也放假,邻居们在家里看到了一场热闹。


    “你不知道,打的可吓人了,都惊动厂长了。”


    “这么严重!”早知道就不去上学了。


    仲雪女她素来爱惜容貌,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脸上破了相,连着几天没有出门。


    陈向阳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趁着乡下农忙,他回家待了一段时间,背着一袋子土特产回家属院的时候,正赶上仲雪女和刘老太又打在了一起。


    对于这个场景,周围人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仲雪女来钢铁厂就要被刘老太压着打一顿,她这人也是犟,不管跟刘老太怎么打,她过两天修整好以后还是要来。


    姜菱在人群中围观,她现在十分不确定,总感觉仲雪女现在来家属院的目的不是宋观书,是为了刘老太。


    要不然很难解释,她来一次被刘老太打一次,连宋观书的面都没有见到。


    她每次能见到的只有刘老太祖孙三人,还有围观的邻居们。


    刘建设去西北农场劳改,家里空着没人,刘老太她带着孙子孙女住在刘建设的房子里,她不准备回村里了。


    陈向阳这小子越来越精,本来是准备把带的特产送到家里的,老远看见他们家门口堵着一群人,他绕到了后门,把麻袋放在地上,跟宋观书交代了一声,就出去看热闹去了。


    他走后,宋观书把麻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豆角干清洗干净后泡在水里。


    在姜菱和陈向阳看热闹回来时,宋观书刚好把麻袋里的土特产都收拾好了。


    两人看完热闹以后,还去小卖部,买了两根雪糕,回家的时候雪糕正好吃完。


    “哥,奶油雪糕。”陈向阳把雪糕扔给宋观书。


    宋观书接住以后没有立刻打开包装,陈向阳便又说,“哥,你要是吃不完,我替你吃。”


    宋观书对于吃食向来不在意,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无所谓的,闻言把雪糕递给他。


    “食材已经处理好了,剩下就交给你了。”


    陈向阳对着人家两口子回屋的背影干瞪眼,“我不会做啊!”


    在家的时候见过他妈处理,他有印象,但是印象不深。


    按照记忆中的方式进行处理,最后做出来的成果很不错。


    姜菱伸出大拇指夸道,“真不错,你简直就是天生做这一行的料,比你哥还有天赋。”


    陈向阳被夸的自信心高涨,露出牙花子笑的很开心,“我也觉得味道不错。”


    宋观书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吃完饭以后,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摞书。


    “这不能一直无所事事,纺织厂有扫盲班,我替你报名了,下周一你就去上课。”


    听说这书是给自己的,陈向阳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我上学?”


    他连忙摆摆手,“我不行的。”


    姜菱随手翻了两下宋观书拿出的教材,都是简单的基础内容,“我觉得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姜菱转头问宋观书,“他从几点上到几点?”


    “八点半到十点。”


    姜菱拍了拍陈向阳,“别怕,我跟宋观书送你去上学。”


    抱着一摞子书,委屈的回了家,他小时候该念书的年纪都没有认真读书,他都二十岁的人了,要跟着一群跟他奶奶辈的人上学。


    叫人知道,还不够丢人的呢。


    姜菱笑嘻嘻的锁好门,回去的时候正对上宋观书深沉的眼神。


    “你也觉得他做的饭菜更好吃吗?”


    姜菱的脸皱成一团:“味道算不上好,还得再训练训练。“


    宋观书立刻被哄好了,他唇角勾起,轻声说,“他做的饭菜不好吃,以后我做。”


    姜菱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陈向阳能做,干嘛要自己干啊,是不是傻?


    “可是,你方才说味道不好。”


    姜菱:“我知道呀,不过总要给年轻人个机会,他会进步的。”


    她伸手在宋观书的脸上摸了两把,“厨房油烟对皮肤不好,这么白的小脸可别给熏黄了。”


    宋观书翘起唇角,拉着姜菱的手,顺着脸一路向下摸去。


    他发现了,相较于做其他事情,姜菱对于摸他身上的肌肉群更感兴趣。


    姜菱又是个心软的,只要让她摸,她通常会愿意帮忙。


    但是今天,姜菱似乎没有了世俗的欲望,只随意摸了两下就停了。


    蔓延着水雾的眼睛渐渐睁开,他如今正不上不下的难受着。


    “姜菱……”宋观书轻声唤着姜菱的名字。


    为什么停了下来,是厌倦了他这副身体吗?


    宋观书拉着姜菱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从山峦到峰谷,处处皆是美景。


    “天气热,还得洗澡,好麻烦。”


    宋观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已经将近十月,晚上甚至要关窗户睡觉,姜菱她说天气热。


    姜菱她毫不留情的抽出手去换睡衣,宋观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赤裸在外的上半身,还学着姜菱的样子伸手捏了两下,手感跟往常一样没有变,可是姜菱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女人的心情受到激素影响,这段时间姜菱都没有那种想法。


    宋观书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在家里没有工作,导致肌肉萎缩。


    于是天不亮的时候,他就围着家属区跑圈锻炼,在姜菱起床前回到家简单洗个澡,回到被窝里。


    秋意渐浓,宋观书的自律成果越发显著。


    午饭后,送走了陈向阳,他迫不及待让姜菱感受他的自律成果。


    门外的声音把姜菱叫走了,“姜菱,有你们家的电话。”


    是不远处小卖部的老板娘。


    姜菱应了一声,抽出手小跑出门。


    她跑到小卖部接电话,“喂,你好,哪位?我是姜菱。”


    “是姜菱啊,观书在家吗?”李桂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他在家,我把他叫过来接电话?”


    “不用,不用,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这么激动的李桂,是姜菱从前没有见过的。


    “你们刚才看新闻了吗?”


    “没有,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刚才电视上说,发布了一个决定,放开对私有企业的雇工限制。”


    这乍一看与他们毫无关系,恒久厂挂靠在棉纺厂下,原本就不受到雇工限制。


    这是一个信号,新闻上吵了那么久的话题终于有了定论,今天可以放开雇工数量的限制,明天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的改变。


    姜菱明白李桂为什么高兴,她说,“行,我回去跟宋观书说一下,叫他抽空去找你,你们哥俩一起好好研究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行。”


    对面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现在接打电话都要花钱,姜菱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给老板娘说了一声,回去给她拿钱。


    姜菱家就在附近,她是小卖部的常客,经常来买些小零嘴吃,倒不至于怕她跑了。


    回家之后,姜菱简单跟宋观书简单说了一下电话内容,就去小卖部送接电话的两毛钱。


    姜菱再回家的时候,跟宋观书聊了一下刚才这事。


    他迫不及待的说,“我去找桂哥商量一下,很快就回来。”


    姜菱说,“你带上钱,别空手上门不好看。”


    “好。”


    从这天开始,宋观书就忙碌了起来。


    就连周末也没有歇着,反倒是陈向阳因为上学的缘故,整个人比较的悠闲。


    宋观书不放心姜菱每周末自己去上学,把接送她的任务交给了陈向阳。


    姜菱觉得这很没有必要,去上学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她私下里还跟宋观书说,“这样把陈向阳当保镖对待是不是不太好。”


    宋观书笑着说,“他是愿意的,在看书和送你去上学之间,他一定选择前者。”


    心中想着的却是,当保镖不太好,难道当成厨师就好了?


    不过这话,他也只能想想,不敢跟姜菱说。


    陈向阳他确实挺喜欢送姜菱去上学的,北城大学有篮球场和足球场,他跟大学生们年纪相当,正是爱玩的年纪。


    足球场篮球场都是乡下见不到的稀罕东西,他虽然第一次接触球类运动,却非常有天赋。


    姜菱下课以后去篮球场找陈向阳回家。


    傻小子火力旺,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球场上的青年们就只穿了短袖。


    “陈向阳,走了。”


    “就来。”


    别看陈向阳才来球场几天,他球打得好,又擅长为人处世,已经成为篮球场的中心人物。


    陈向阳说要回家,一起打球的人收了球,“不打了不打了,去食堂吃饭去。”


    “向阳,你下周还来吗?”


    “当然来了,等我,咱一起打球。”他想着那时候还要继续送姜菱来学校上课,他肯定还来。


    球场跟陈向阳一块打球的有人跟室友一块回了宿舍,还有人没急着回去,跟陈向阳一起出了球场。


    其中有个高瘦的男孩子问,“你们是兄妹俩吗?”


    两种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我是她哥。”


    “我是他姐。”


    那人灵机一动,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我知道了,你们是龙凤胎吧。”


    姜菱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陈向阳那张脸,这人是怎么将她和陈向阳认成是龙凤胎的,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笑着伸出手,“我叫萧山,是外文系的大二学生。”


    姜菱礼貌的碰了一下他的手。


    这是个跟陈向阳很像的男孩子,外向开朗嘴巴甜。


    刚打完球,身上还不冷,他撩起衣摆随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露出了整齐排列的小麦色腹肌。


    跟陈向阳一起向着校外走的还有两个是萧山室友,“我懂,我们家楼下就有一对龙凤胎姐弟俩,彼此瞧不上对方,还都想要自己当老大。”


    简直跟这兄妹俩一模一样,至于说为什么认定了这是兄妹俩,而非姐弟俩,那就要说陈向阳长得实在不像是个弟弟。


    姜菱:这还没法解释了。


    在萧山提议说校外有家好吃的火锅店时,姜菱比陈向阳答应的还要快。


    “行啊行啊。”


    刚好可以在饭桌上问一问这些大学生,学校附近有哪些好吃的,下次带宋观书一起来吃,经常去的那几家店她都吃够了,继续一写新鲜的饭点续命。


    跟年轻人待在一起,会感觉到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


    彼此年龄相当,一起吃饭聊天不会冷场尴尬,有说有笑很有意思。


    吃饭的时候,陈向阳小声跟姜菱说,“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


    姜菱不在意的摆摆手,“忘记的事情一定不重要。”


    陈向阳果真不去深想。


    两人带着一身火锅味回到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忘记了什么事,把宋观书给忘了。


    他做了一桌子饭菜,在等他们回家。


    陈向阳和宋观书对视了一眼,磨磨蹭蹭的进了家门。


    火锅味道霸道,隔着老远宋观书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火锅味。


    “吃饱了?”


    姜菱决定把锅甩给陈向阳,“都怪他非要吃什么火锅,我都说过了还是家里的饭菜最好吃,他偏不听,我没办法,只能陪他一起吃。”


    陈向阳不可置信的瞪着姜菱,很难相信三十七度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不是,我没有。”


    他委屈极了,也是真的怕宋观书会记仇。


    “你们都吃饱了?”他温柔笑道,“为了等你们吃饭,我现在还没有吃。”


    姜菱的头越来越低。


    宋观书又说,“你们俩迟迟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想要出去找你们。”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你也知道我的记性不好。”姜菱拉住他的手晃了晃,“现在还没吃饭,饿坏了吧。”


    “陈向阳,快去把饭菜都热一下,咱们陪你哥一块吃。”


    得了指令,陈向阳麻利的去热菜,菜只简单扒拉了两下就能出锅


    冒着热气的菜被端上桌,陈向阳按照姜菱的安排给他和姜菱各拿了一双筷子。


    姜菱殷勤的给宋观书夹菜,自己偶尔吃上两口,狗腿子的夸道,“我最爱吃的还是你做的饭菜,外面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对不对啊陈向阳。”


    陈向阳跟姜菱一样都吃撑了,他正做出认真吃菜的表象,实际上没吃多少东西。


    姜菱问话,他总算能放下筷子,“对啊,酒店大厨都没有我哥做的饭菜好吃。”


    两人为了证明刚才那话的可信度,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好吃!”


    虽然十分生气,却还是不舍得她难受,“行了,吃多了就不要再吃了。”


    “盒子里面有消食的药,你去吃两片。”


    姜菱得了恩赐一般放下筷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在找药之前,她抱住宋观书,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发出非常想了的“啵”声。


    陈向阳嫌弃的咦了一声,“我还在这呢,你们稍微注意一点啊。”


    宋观书唇角的笑容落下,“不爱看就走。”


    他还嫌弃陈向阳在这里碍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姜菱吃了两片促进消化的药丸子,扔给了陈向阳,“吃吧。”


    陈向阳哪敢走啊,他哥正在生气呢,一起犯的错,不能让姜菱单独面对。


    他笑嘻嘻说,“我舍不得哥,我才不走。”


    宋观书更烦躁了,不懂事的家伙。


    当初就应该给他报名一个时间更长的学习班,最好周一到周末,从早上七点上到晚上十点。


    等他这段时间闲下来,就去找人问一问,有没有这样的学习班,给他多报几个。


    陈向阳迟迟不走,宋观书无甚胃口只随便吃了两口就要停下。


    姜菱很有做错事的觉悟,坐在一旁殷勤布菜,像是皇帝身边有眼力见的大太监。


    陈向阳觉得,他也犯了错,也应当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于是他有样学样,学着姜菱给宋观书夹菜。


    不知道哥喜欢吃什么,这没关系,跟姜菱夹一样的饭菜就行。


    在陈向阳的筷子到来之前,宋观书捂住了饭碗,身子向后。


    “我不喜欢吃茄子。”


    “可是刚才姜菱夹得你都吃了。”


    宋观书面不改色的说,“现在不喜欢了。”


    陈向阳只是单纯不是傻,他愤愤说道,“哥,你重女轻男!”


    宋观书接过姜菱给他夹的土豆,一脸正色说道,“你现在站起来,向左转前进两步,再向右转走五步。”


    陈向阳不明就里,却依言照做,“我现在在立柜前。”


    “拿起你右手边倒扣在柜子上的东西。”


    陈向阳茫然说道,“只有一面镜子。”


    “拿起来。”


    “我拿起来了,然后呢。”


    姜菱忍不住笑道,“他是让你好好照照镜子。”


    第94章 第 94 章 宋观书埋头在她唇上咬了……


    两道同频的闷笑在陈向阳背后响起, 饶是再迟钝,他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宋观书叫他照镜子的真正含义。


    他气得夺门而出,在走到门槛前时还被绊了一跤, 差点摔倒。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等一下, 你别走。”


    宋观书不懂姜菱为何要挽留他, “让他走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舍不得他?”


    姜菱没好气说, “他走不要紧, 把咱们家的镜子一起拿走了。”


    “那我去追他,把镜子要回来。”


    没有镜子, 姜菱明天没办法梳头发。


    宋观书跑出去把镜子抢回来, 却还记得此刻他应该是生气的。


    回家后,他还保持着生气的状态。


    姜菱有犯错的自觉, 一直哄着他,低声讨好。


    宋观书越发的难堪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一起上了炕。


    “这不对吧?”


    宋观书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回神。”


    姜菱把刘老太叫回来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不是一物降一物,而是不管是谁遇见刘老太这种磨人精都扛不住。


    日子过得好好地,她突然冲过来,恶心一把人就跑, 这谁能受得了。


    仲雪女的确有些怕刘老太了, 她这些天不敢来骚扰宋观书了。


    尽管出来了几个月, 始终未能达成目的,家里的丈夫孩子催她回去了。


    夫妻相隔两地,仲雪女的现任丈夫担心她长时间不回家是有了二心, 一个劲儿地催她回家。


    至于说把宋观书骗回老家,谋求归还宋家的家产,她现任丈夫已经不指望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成功,继续耗下去也未必就能够如愿。


    光是仲雪女这几个月住在招待所,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仲雪女把在北城所受到的委屈说给现任丈夫听,刚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让她赶紧回家。


    离家几个月时间,还受了这么多的苦,就这样灰溜溜地回老家,她着实是不甘心。


    仲雪女打算再回家之前,再跟宋观书好好说一说。


    这次大概是老天爷眷顾,她正好撞见姜菱和宋观书出门买菜。


    “小书啊,妈妈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离开北城了,明天的火车票,以后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面。”她语气中带着眷恋与不舍。


    “我一直很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带你离开宋家,让你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她呜呜咽咽地哭出声,“如今你都这么大了,我不敢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困在过去,能够继续向前走。”


    姜菱撇嘴,这还是想叫宋观书忘记仇恨的意思呗。


    宋观书紧紧捏着姜菱的手,尽管他说过无数次的不在意,童年带给他的伤痛并不能理想地被一笔带过。


    “将来遇到困难了,就回家找我,无论如何家里都有你的一口饭。”


    这就越说越恶心了,仲雪女的现任丈夫对于宋观书来说可是仇人,他就算出去要饭,都不会求到仇人面前。


    姜菱听不下去了,她大喊一声,“刘大妈,仲雪女同志来找您啦。”


    仲雪女这个名字就是刘大妈的召唤键,无论何时无论何处无论她在做什么,只要听见这个名字,就可以立刻放下一切,前来找人。


    仲雪女怕了这个人,她面色迅速变了,在离开前还不忘瞪了姜菱一眼,人都说前世的仇人今生的婆媳,这还真的没说错。


    她觉得自己这趟铩羽而归,便是因为有姜菱这个搅屎棍。


    姜菱丝毫没有做了搅屎棍的自觉,她拉着宋观书笑眯眯地退后了两步,把战场让给了刘大娘。


    刘大娘身强体健,她正在厕所里,听见仲雪女的名字就迅速提起裤子,从院子里窜了出来。


    仲雪女没能够及时撤退,被又一次被刘大娘摁在了地上。


    刘老太的手刚好摁住她的嘴,仲雪女不知道异味从何而来,却忍受不住频频作呕。


    她挣扎的力气特别大,“阿书,难道你就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妈妈任由此人欺辱。”


    正常情况下,仲雪女要跟刘老太挣扎对抗一下,但她想要给宋观书留下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她不像往常那样跟刘老太打成一团。


    像是一株美好的花,被打落在地。


    宋观书面色如常地拉着姜菱去买菜,“去晚了菜市场可能会关门。”


    姜菱应了一声,两人一同离去。


    战场上只剩下仲雪女和刘老太时,她便不再隐藏实力。


    等姜菱和宋观书回家时,原本的双人战场就只剩下了刘老太。


    姜菱好心提醒她,“刘大娘,我刚才听那个人说,她明天要坐火车离开北城。”


    刘老太一听这怎么能行,那个贱人害了她的儿子,现在还想拍拍屁股就离开北城?做梦!


    姜菱不经意地将仲雪女的家乡透露给了刘老太,刘老太知道以后,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孙子孙女去火车站堵人。


    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她打瞌睡的时候,孙女刘彤指着袅袅婷婷的女人说,“奶,她来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仲雪女不会委屈自己,来回都是软卧车厢。


    她捏着票,手里拿着着个小包裹,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线,引得无数男人侧目回头。


    下一秒,仲雪女周边的唯美氛围便被打破。


    一道熟悉的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她抱住了仲雪女的双腿,“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刘磊和刘彤也学着他们奶奶的样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你还我爸爸,爸爸……”


    一个孤老婆子带着一对可怜的孙子,不明情况的人看见了都会同情他们。


    仲雪女穿得光鲜亮丽,着实很像三个可怜人所指责的施暴者形象。


    眼看周围群众纷纷投来谴责目光,仲雪女心中恼怒极了,她狠狠踢了刘老太两下,“走开,我不认识你。”


    在跟仲雪女厮打的时候,刘老太被踢的这两下不算什么,她甚至还能生龙活虎地跟人打架。


    但是在人多的场合,她迅速躺下来,“杀人了,杀人啦。”


    刘彤刘磊跟自己奶奶配合十分默契,在刘老太倒下的那一刻,他们迅速抱住仲雪女的腿,大喊道,“你害了我奶奶,你不能走。”


    即便是面对孩子,她也没什么同情心的,仲雪女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能够放弃,更何况是陌生人。


    俩孩子一下子被她踢开,瞬间坐在地上大哭。


    周围人看得怒了,她打老太太就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能连孩子也欺负。


    仲雪女跟刘老太打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落在周围人眼里,那就是年轻人打老奶奶。


    虽然仲雪女跟刘老太年龄相差不足十岁,围观群众又不知道这个,光看外表这俩人年龄差得有三十岁。


    仲雪女等着赶火车,她不能在这里跟他们耗着,她匆匆离开,被人看作是畏罪潜逃。


    她被人墙堵住了,


    眼看越发靠近发车时间,她越来越焦躁,“你们都让开,我赶不上火车,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周围人可没人听她的,且听刘老太一声声的哀号,更加不能放任她离开了。


    “好心人,求求你们帮帮我,不能让这个凶手跑掉。”刘老太哭得可怜,“我的大孙子啊,你疼不疼啊,都是奶奶没用,让你被人欺负了。”


    火车站的公安来了,听旅客们讲述了发生的情况,要将仲雪女和受害人带回站前派出所。


    仲雪女急着上火车呢,她面对有些身份的人,态度还是比较不错的,“同志,我的火车很快就会发车,我急着赶火车,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


    “公安同志,可不能放她离开啊,她离开北城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公安也不傻,不管她会不会再回北城,都不会把她放走。


    “大娘,我知道,你先别急。”


    虽然旅客们要赶火车,还有一小部分的旅客不是的,这时候的人们非常热心肠,即便后面可能会赶时间,也要替刘老太做证。


    公安听了群众们七嘴八舌地叙述,脸上表情很是复杂,怎么能打老人和孩子呢。


    当然了,公安这么想的时候,是没有看过刘老太和仲雪女的互殴现场,看过以后就不会觉得是在欺负老人。


    但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仲雪女就是欺负老弱病残。


    这件事太过分。


    仲雪女当即被带到了站前派出所进行批评教育,扰乱社会治安,原本应该拘留十五天,她殴打老人孩子,情节比较恶劣,至少要关上几个月。


    只是公安都是看脸的,看她长得好看,就让她选择赔偿或是被关进去。


    仲雪女跟吃了一口翔似的,虽然觉得恶心,却只能生生咽下去,她知道当前尽快离开北城才是她的最优选择。


    尽管她现在非常想要报复刘老太。


    仲雪女非常不情愿地掏了一笔钱,赔偿给刘老太婆孙三人。


    刘老太喜欢钱,却有些不大满意,如果能让仲雪女留下了蹲局子,又能赔偿她一大笔钱就好了。


    知道不能,刘老太收下了钱,她打算以后就在火车站住下了,只要见到仲雪女就拦着她,不许她离开北城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要赚钱。


    刘老太跟售票员打听了


    离开火车站后,刘彤拉了拉刘老太的衣角,“奶,这个给你。”


    她递过去一个外皮刺绣的小包,刘老太知道这是什么,刚才仲雪女就是从这个钱包里掏出了给她的赔偿。


    刘老太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那个女人的钱包。


    她立刻打开了钱包,看到里面卷成一捆的花花绿绿票子,眼睛都直了。


    刘老太往手指上沾了点唾沫,认真地数着


    “乖乖嘞,她怎么有这么多钱啊。”


    刘老太没忍住抱住刘彤亲了一口。


    这是刘彤第一次被刘老太亲,她的表情很激动。


    她抿起唇,强作镇定。


    刘磊气不过刘彤抢了他的风头,愤怒地瞪了她一眼。


    都有了这么多钱,刘老太还拦啥呀。


    所有的仇恨,在见到钱的那一刻顿时烟消云散。


    “奶带你们回家,咱们买肉吃去。”


    仲雪女误了时候,火车票也在跟刘老太的争执中,被撕碎了。


    她不得已,只得去窗口重新购票。


    不强求一定要软卧,硬卧也可以,只要她能够赶紧回家。


    她运气不错,明天有一张中铺硬卧。


    在掏钱的时候,她摸遍全身都没能找到钱包。


    在后面人的催促声中,仲雪女红着脸跟售票员说了声抱歉,退出队伍在包里翻钱包。


    不应该啊,她刚才还拿出了钱包,怎么会突然找不到。


    仲雪女离家之前带了许多的钱,她吃不得苦,连续几个月住在供销社花去了大头。


    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所以她才会放弃任务,急着回家。


    她不像是底层群众,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出远门会把钱藏在鞋垫下或是内衣裤里。


    仲雪女来北城了几个月,钱包现在才丢,也算是她运气好。


    在派出所的时候钱包还在,那就只能是出了派出所才丢掉的,她没有往刘彤这个小孩身上想,怀疑起了在排队买票时身后的旅客。


    仲雪女跑去派出所,让公安去抓人。


    钱被偷了,没有监控的年代,公安也没办法。


    除非是小偷下次作案吗,在他的身上找到你的钱包。


    她容貌姣好,公安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这样吧,我们这几天多出去巡逻几趟,争取捉几个小偷,找一找是哪个小偷偷了你的钱。只是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那是一群今天有钱今天花的人,他们能再次作案必定是因为偷的钱都花没了。”


    这是什么意思,岂不是在说她的钱追不回来了。


    仲雪女是文化人,她骂人不带脏字:“如果你们连人民群众丢失的财物都找不回来,那要公安还有什么用。就算你找到了小偷,他已经把我的钱花光了,我损失了那么多钱,是小偷能够补偿给我,还是你们能够补偿给我。”


    派出所内的公安每天遇见无数次这种情况,习惯了,但是对于这有些刁蛮的女同志印象却不是很好。


    不过还是费力同解释,毕竟她的穿着打扮很能唬人,看起来很有身份的样子。


    “如果你们不能把我的钱找回来,你们就要赔偿我,我买车票的钱被偷了,如果不是你们刚才一直拦着,不许我走,我现在已经回家了。我现在回不了家,你们必须得补偿我,给我买火车票。”


    公安觉得她这是在无理取闹,如果不是你在火车站里面又打老人又打孩子,他们又怎么会把人扣住,真当他们闲得没事儿干啊。


    再说了,他们已经给予了她从轻处理,光她干出来的那些事情,关她个十天半月都不过分。


    公安心想,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人关起来,说不定钱不会丢。


    他们现在出力不讨好。


    但是嘛,面对着群众,还得耐心解释。


    刚好佟婉月这时候来火车站附近查找嫌疑人,看见了仲雪女。


    这张美丽的脸,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三四十年,她也不会忘记。


    那是宋观书的母亲,上一世宋观书死后,她想要以母亲的身份继承他名下的产业。


    也是那个时候,她和谢朗才知道,原来宋观书家里那么有钱,洋房、地皮,还有古董珠宝。


    光古董珠宝的价值就难以估量,这些还是经历了那十年没有被毁去,或者被人抢占而存在于世间的。


    她是宋观书的母亲,由于没有档案能够证明两人的关系,考虑到她的丧子之痛,还是让他继承了一些遗产。


    佟婉月多往仲雪女的方向多看了两眼,一通配合的下属关切问道,“佟公安,您认识这个人。”


    她摇头解释,“不认识,只是对于他们争执的事情比较好奇。”


    仲雪女还好奇,仲雪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北城。


    上一世她来北城,是为了宋观书的去世。


    这辈子,宋观书尚活于人世,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佟婉月最近几个月很忙,回到了老领导手下,领导有心培养她,但凡能参与的大案要案都带着她一块参与。


    她忙得没时间去找姜菱,自然不知道姜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都是后话了,姜菱和宋观书不知道仲雪女身上发生的一切。


    佟婉月更不可能去找姜菱的时候说,我在火车站看见一人,长得很像你婆婆。


    宋观书母亲长了什么样,不应该是她这个没见过的人清楚。


    处理仲雪女案子的公安被彻底缠住了。


    其他同事们都进去开会了,帮着一同部署抓捕事项。


    佟婉月一群人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被门口动静吸引了视线。


    “公安同志,这个流氓摸我屁股我才会打他。”


    乍一看像是个英俊帅气的男孩子,出声以后才知道这是个姑娘。


    这姑娘身高一米七,女性特征不明显,又梳着个短头发,长得英俊潇洒,无论是谁第一眼看见她都要误会这是个男孩子。


    她和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被公安推搡着进门。


    那男人听见女孩的声音更加绝望了,“你是女人,你为什么装男人。”


    短发女孩伸手就要再抽他,“想摸男人的屁股,你是变态吧。”


    “别打了,这里是派出所,你当这里是哪儿,田间地头吗,什么地方都敢胡闹,再敢打救滚出去。”


    短发女孩撇撇嘴,“是你让我出去的,那我走啦。”


    把这俩人带回来的公安简直要气死了,这简直就是个女无赖。


    “回来,你把人家给打了一顿,难道还想跑。”


    短发女孩无辜得很,“是他先摸我屁股,对我耍流氓,我打他是应该的。公安同志,这人耍流氓,难道你们不抓他?”


    鼻青脸肿的男人大喊,“要是知道你是女人,我才不会模你,你一个女人为什么长得那么俊。”


    处理这件事的公安和其他围观的人无语了,这事也是离谱,变态想要摸男人的屁股,把人家姑娘当成了男人,结果被打成猪头。


    大家都觉得,这事也不能怪人家姑娘,谁让这个变态先伸手的。


    摸男人的屁股不算是耍流氓,但你现在摸的是姑娘。


    那这件事就要严肃处理了,刘建设光是摸了下仲雪女的手,就被送去劳改三年。


    这个人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仲雪女有过经验,她原本正缠着公安支付她回家的路费,闻言也向着吵闹的方向看去。


    说实话,她挺好奇这个女孩子长了什么样子,会被认作是男孩子。


    直到女孩子抬起头,她心想,认错倒也正常。


    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张脸带着熟悉


    仲雪女毕竟是宋观书的母亲,佟婉月自然比较关注她的情况,见她盯着那个短发女孩脸色越来越严肃,突然不可置信了喃喃了一声,“阿qing?”


    佟婉月隔得远听不清她具体在叫什么,她叫阿qin或者阿qing。


    不过她能确认,仲雪女她认得或是觉得这短发女孩长得眼熟。


    短发女孩抱着手臂,“我都说了我是受害者,乘警非要把我从火车上带下去,下一趟回去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我还要重新买火车票。”


    负责此事的公安低三下四地说,“同志,是这样的,你暂时不能离开,这个案子还需要你录个口供。”


    “这事儿不是已经很明确了,还需要录什么口供。”她脸色稍微缓和,“算了,你们也不容易,要多久,我还有事,不能在北城停留太久。”


    佟婉月剩下就没有再听了,案子还等着她去处理,她不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太长时间。


    仲雪女等到短发女孩录完口供便跟在她身后,“你今天几岁了?你是哪儿人啊?你姓什么?你父母还在吗?”


    短发女孩名唤庄若男,她防范意识很强,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凑上来的人更是不愿意搭理。


    她想要甩掉这个女人,售票窗口当天的票早已卖完,甚至三天内的票也全都卖光了。


    庄若男买了第四天的硬座,旁边还有个女人心怀不轨,她快走两步彻底将人甩开。


    明明都是两条腿走路,仲雪女眼看着这个姑娘越走越快,她小跑都跟不上人家正常走路,她明明是光明正大地跟踪,却怎么都跟不上她。


    到最后,生生将人给跟丢了。


    佟婉月忙着抓捕,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只是她不知应该如何跟姜菱开口,她不应该见过宋观书的母亲,更不可能认识对方。


    至于说仲雪女似乎在火车站派出所似乎见到了一个熟人,这与她没有关系。她贸然去问,显得她多管闲事。


    第95章 第 95 章 弟弟


    工作日的时候姜菱无需上课, 她到处逛逛,寻找周围有没有招工的信息。


    周六周天就去学校上课。


    陈向阳原本对于跟姜菱一起上下课十分抵触,他倒不是抵触于接送姜菱。


    而是听说要在图书馆里坐一天, 他天生抵触学习。


    发现可以在篮球场等姜菱下课, 他可高兴了。


    姜菱下课以后就去篮球场找他, 有时候跟陈向阳的球友一起吃顿饭,这次不敢把宋观书给忘记。


    无论吃得多么晚, 都得给宋观书带一碗饭。


    他们带的不是饭, 是态度。


    姜菱这个课一点都不白上,知识学到多少倒是其次, 主要是认识了许多大哥大姐。


    堪称是八十年代的人事招聘现场。


    但凡有同学单位里招人, 姜菱又符合条件,就会把消息告诉姜菱, 叫她去试一试。


    课间的时候,有一位好心的大姐跟姜菱说,他们单位最近招人。


    再过十年,国企大规模倒闭改制, 姜菱原本不想进国营里做财会,但听那位大姐说自己是钢铁厂的,那这不是巧了吗?


    钢铁厂的话,姜菱以后上下班方便。


    未来三十年内,国内的建筑业将会蓬勃发展, 与之相关的行业也会快速扩张。


    原书中没有讲过后续钢铁厂的后续发展, 不过姜菱觉得应该不会很差。


    “我们家就住在钢铁厂的家属院, 如果能去钢铁厂下班,那再好不过了。”姜菱看着这位大姐尴尬一笑,“但是这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极有可能,钢铁厂不会要我这个工人。”


    文婧其实不大能理解姜菱这话里的含义,“考核制,一共招两个工人,有我在,只要你专业技术过硬,就绝对不会出现被人顶替的事情。”


    她这话非常掷地有声,只有关系很好才会说这种话,姜菱在她身上看到了丁艳的影子。


    这些姐姐们像灯塔一样,仗义是北城女人的特点。


    姜菱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把钢铁厂的厂长和书记给得罪了。”


    说完,她还不好意思地冲着这位大姐一笑。


    这位大姐震惊了,“我再钢铁厂干了这么多年,好歹是个副科了,都没有见过几次厂长和书记,你连厂里的工人都不是呢,怎么就能同时把厂长和书记都给得罪了。”


    就是钢铁厂里的工人,她都没有见过谁能同时得罪厂里的两位大领导。


    作为小喽啰,厂领导是不屑于同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置气。


    一来是掉价,二来是他那个身份的人想要处理普通工人太容易了,能够直接解气,谁还生闷气啊。


    文婧突然觉得,眼前这小丫头有两下子。


    姜菱原原本本将事情原委讲给对方听,讲完还不忘说一句,“姐,你可千万别让其他姐知道啊,万一因为这件事误会我,觉得我是个爱惹事的,以后不给我介绍工作怎么办,我还指望着各位姐姐们帮帮我呢。”


    姜菱虽然得罪了自己的大领导,不过她还没有狗腿子到要给领导出气,从而讨好对方的程度。


    她忍不住啧啧两声,“你住在刘建设家跟前啊,那你岂不是能看到很多热闹,这整个钢铁厂加起来,都没有他们一家的热闹多。”


    这个羡慕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刘建设因为猥亵妇女被送去劳改了,厂长和书记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坚持,传到外边,就是保卫科科长猥亵妇女,普通工人说出去总比干部要好听。”


    姜菱点头说,“是啊,实在想不通,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这就是一句万能客套话,总不能说:是啊,猥亵的妇女是我婆婆。


    “没啥想不通的,他能干出半夜偷偷溜进前妻家里这种事,猥亵妇女也很正常。干了第一次,就会想干第二次,人就是这样的。”


    “你说得对。”姜菱还能怎么说,她只能跟着附和。


    “听说刘建设的妈天天跟人干仗,肢体冲突那种,这事儿是真的吗?”


    她不住在附近,还整天上班,错过了许多八卦,这些事都是从同事口中得知的。


    姜菱继续点头。


    文婧遗憾地说,“一般什么时候跟人打架啊,周六周天打吗?”周末她放假,要是能赶上,去看看热闹也好。


    姜菱好心提醒道,“以后每天打架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仲雪女离开北城,刘老太会失去自己最好的健身搭档。


    她又补充道,“偶尔或许会有一些小规模战役,像是之前那种持续性的大规模战役可能不会再有了。”


    刘老太以后也只会跟邻居之间起口角,就算打起来也只是打完互不来往,不会有人能吵过她对仲雪女的深仇大恨。


    文婧拉着姜菱问了许多刘建设家里的事,既不是刘建设的同事,又不是亲戚邻居,她听到的八卦都不知道传了多少手,早就变了味。


    如今能逮到个亲身经历者,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姜菱。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姜菱回到座位上。


    下一节课间,她又来找姜菱。


    姜菱知道、见到的事情都被掏了个干干净净,她才大发慈悲放过姜菱。


    结束前不忘给姜菱画饼,“让你来钢铁厂当会计不太实际,我看看家里亲戚朋友的单位有没有在招工,其实你也不要把目标定得那么死,除了会计,别的岗位也不错。”


    姜菱笑眯眯说,“都可以,我都不挑的,之所以选择会计,是因为从前做过有经验,我觉得会很快上手。”


    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同学们都是会计,当然是更方便提供同类型的招聘消息。


    “姐姐要是有更适合我的岗位,我也是愿意的。”


    班里已经有一位同学告诉她招聘的消息,虽然不太合适,姜菱还是挺高兴的。


    放学以后,蹦蹦跳跳地去篮球场找陈向阳。


    在人群中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那个大高个。


    人常说傻大个傻大个,这一点不假。


    陈向阳身高一米九,属于是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个子。


    明明篮球场里的男孩子全是从前跟陈向阳一块玩的,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陈向阳。


    姜菱生的明眸皓齿,站在篮球场边上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常在周末来打球的人还以为这是学校里的大学生,是在球场边上等对象。


    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有这么漂亮的对象,顿时心中嫉妒,想知道是哪个学院的学生,要去他们学校跟老师举报。


    没在球场能看见陈向阳,姜菱在思索他是不是上厕所了,还是有别的意外。


    篮球场是姜菱跟陈向阳约好的地方,她如果走开,更好跟他岔开就坏了。


    正考虑要不要坐下等陈向阳回家的时候,经常跟陈向阳打球的一个小伙子小跑过来,她记得这人叫萧山。


    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姜菱脸上先扬起笑脸,“同学,你知道陈向阳去哪儿了吗?”


    萧山被这笑容晃了眼,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才有个女同志来找,陈向阳就跟着他一块离开了。”


    女同志?还一块离开!


    姜菱心中顿时燃起了八卦之魂,“女同志?长了什么样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们关系很熟吗?”


    问完就觉得可能性不大,陈向阳是个缺心眼,脑子里天生没长那根弦,八成有事她曾经帮过的什么人。


    “那个女同志比我们大一些。”萧山伸手在自己肩膀的位置比画了一下,“那女同志大概这么高,不胖。他们好像很熟,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回答姜菱的间隙,他跟身后同学摆摆手,叫他们继续打球。


    “他被什么原因叫走的,你知道吗?”


    萧山摇摇头,“我不清楚,那个女同志叫了他的名字,对他摆了摆手,他就跑过去了。”


    姜菱尤不死心,“他离开之前,有没有告诉你们,他要去哪里,或者让你们转达给我什么话?”


    “他离开得比较匆忙。”萧山委婉说道。


    那就是没有给她留言了。


    姜菱心里把陈向阳骂了无数遍,这个缺心眼,不管跑去做什么,都应该给她传个话,叫她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可能是怕她尴尬,这好心的小伙子主动提出道,“我陪你一起在这里等吧。”


    这多麻烦人家啊,姜菱赶紧说不用,“我在这边站着就行,你继续去打球吧。”


    萧山在另一边坐下,“打了一下午,刚好要歇一歇。”


    长椅是学校的公共场所,姜菱不能不许他在长椅上休息,更何况两人之间隔着非常宽的安全距离。


    姜菱坐在长椅上四处张望寻找某个大傻子,就听见身边人突然发声问道。


    “陈向阳他好像只有周末才会来学校里,是陪你吗?”


    姜菱敷衍回答,“对,我每周来你们学校上课,他怕不安全,总跟着。”


    他感慨了一句,“你们兄妹的感情可真好。”


    姜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不是兄妹。”


    在姜菱看不到的角度,萧山面色紧张,不是兄妹,难道是?


    就听姜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是姐弟。”


    悬着的心突然松下,他露出招牌小虎牙,“所以你们俩,到底谁先出生。”


    “当然是我了。”


    陈向阳看着老,其实年纪很小,这是因为他从前经常帮家里做农活,被晒的缘故。


    “看不出来,看起来他的年龄比你大好几岁。”


    别说是跟姜菱站在一块了,陈向阳就是跟年纪更大的宋观书站在一块,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他是带着家里的缺心眼兄长出门艰难讨生活。


    姜菱坐在这里有点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第96章 第 96 章 今天是怨夫宋


    等了半晌, 天越来越黑了。


    球场上的大多数学生都吃饭去了,球场上空荡荡的。


    萧山人不错,他同学都去吃饭了, 他还好心陪着姜菱一起等人。


    姜菱的火气有点大, 她不停告诉自己再等半小时, 一直等不到她就回家。


    萧山也说,“不然你先回去吧, 我在这里帮你等他, 他要是已经回家,你一直在这等着也不是办法。他要是回到球场来找你, 我帮忙告诉他你已经回家了, 不会出现信息差。”


    真是个贴心的小伙子啊。


    姜菱不好意思叫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情,“我自己等吧, 你也去食堂吃饭,你的时间很宝贵,不要耽误你的时间了。”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只小狗, “没关系,我等一会儿没等到就回宿舍去了,刚巧今天没什么事,傍晚天气冷,你赶快回去吧。”


    两人正推脱间, 陈向阳一脸傻笑地回来了。


    姜菱和气地同萧山告别。


    十一月初, 北城已经很冷了, 姜菱一直在等陈向阳,灌了一肚子的风。


    看见他心中有气,当着外人的面却不好发怒。


    “走吧, 先吃饭再回家。”


    姜菱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宋观书应当已经吃完饭了。


    自从上次姜菱和陈向阳吃火锅把他给忘记了,姜菱就跟宋观书说了,叫他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用等他们俩。


    听到姜菱说吃饭,陈向阳不敢去看她,“那个,我已经吃完了。”


    “你吃完了?”姜菱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八度,引得路人频频转头看她。


    陈向阳嘿嘿笑道,“正好赶上了,就顺便吃了口饭。”


    他赶紧继续说道,“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这还吃什么,完全没有心思了。


    带着一肚子气,姜菱回家以后忍不住对宋观书告状,“今天下午,陈向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在篮球场等了他好久,他跟女同志在一起吃热饭热菜饱了,我喝了一肚子的西北风,也饱了。”


    陈向阳心虚地直傻笑,“下次一定不会了。”


    宋观书揉了揉姜菱的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知道这俩人要在外面打牙祭,他已经吃过了。


    “有什么饭,随便给我热一点就行。”


    宋观书做饭的时候,姜菱气呼呼地跟在他身边,“你都不知道,我在冷风里等了他多长时间,这厮不仅让我等了小半天,还跟别人吃完饭了。”


    宋观书手脚麻利地烧火作饭,“别气了,那女同志跟他什么关系啊?”


    姜菱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哦,她原本最关心这个问题。


    后来因为太过生气,都忘记了。


    她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说道,“那女孩子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一块吃饭,认识多久了,如实交代。”


    一米九的糙汉子一脸羞涩,“就是普通朋友。”


    不解释还好,他说完普通朋友,姜菱觉得这关系可能没有那么普通。


    她跟宋观书对视一眼,“普通朋友会让你抛下我去吃饭?”


    “在学校里突然遇见了,她说要请我吃饭,我就去了。”


    姜菱哦了一声,“对方是北城大学的学生,还是去学校办事,偶然遇见了你?”


    “都不是啦,是学校的老师。”


    听到是老师,姜菱心中失望,“是老师啊。”大学老师,必然看不上陈向阳的。


    作为朋友,自然觉得他不比别人差,却不得不承认,放在婚恋市场上,陈向阳的条件很差,世俗眼光里,他的家世学历样样不如人。


    就连唯一拿得出手的人品,对于他未来妻子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喜欢管闲事帮助别人的丈夫,意味着她在婚后可能会陷入各种张家长李家短的事端之中。


    “比你年龄大很多吗?”


    姜菱想,要是比陈向阳年龄大很多,或者是离异带孩子,这俩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大很多吧,她应该跟哥年龄差不多大。”陈向阳否认,“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姜菱简直没眼看,这人周围全是粉红泡泡,还说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就算现在还没成,陈向阳肯定有那种意思的。


    “她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不知道,她没说过,她说住在宿舍里,应该没有吧,我下次问问她?”


    姜菱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无力感,随他去吧,年轻人受点情伤不是坏事。


    她这人好奇心旺盛,即便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瞎掺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陈向阳就讲述了两人一起遇到骗子的事儿,他心有余悸说道,“多亏她当时跟了过来,要不然我就惨了。”


    “那伙骗子最后抓到了吗?”


    “抓到了,第二天我去找婉月姐,我们一起去派出所的时候,刚好她也在派出所报警,她人还挺好的。”


    那就是说佟婉月她见过那个姑娘了。


    姜菱打定主意,下次见到佟婉月的时候,好好问清楚情况。


    姜菱一边吃面一边问,“除了人好以外,她还有什么优点呢?”


    陈向阳不假思索回答,“她可聪明了,比哥还聪明。”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去看宋观书的神色。


    宋观书并没有因为陈向阳拿他作比较而生气,他神色无恙。


    平静说道,“既然对方是大学老师,想必应该很在意学识,想要跟她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你就应该认真读书。”


    姜菱暗中给宋观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因材施教,还是你会。


    一提到要上学,陈向阳顿时头大如斗。


    但是他没有说不。


    宋观书继续平静说道,“我这几天看了一些资料,你以后白天就去纺织厂那边的小学上课,我已经跟那边的老师说过,他们听说你有这份决心,愿意破例收你,你明天去考试,测试一下如今的水平,老师会根据你目前的情况安排你入学。”


    陈向阳已经将近二十岁,让这个年龄的人进入小学读书,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宋观书是利用钞能力把陈向阳给砸进去的。


    陈向阳愣住,什么决心,他怎么就有决心了?


    “我,跟着一群孩子读书?”


    姜菱吃完了一碗面,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想跟人家有很多的话题能聊吧。”


    宋观书翻出了一套小学三年级的课本,叫他先拿回去看。


    “要是觉得跟七八岁的孩子一起读书丢人,就尽量快点学习,早日提升自己的水平,尽量跟十一二三岁的孩子一起读书。”


    陈向阳是真的不喜欢读书,他还想要再抢救一下,“哥,我得给你和桂哥当小跟班啊,没有我,你们岂不是会失去很多快乐。”


    宋观书不留情面地说道,“当跟班不能要大字不识一个的那种,你先好好上学吧。你不用担心钱的事,你之前还有一些工资在姜菱这里没有给你,她会一个月给你一些钱用作生活费。”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你父母那边,如果你能在年后抱着毕业证给他们看,他们一定比收到钱还高兴。”


    看着陈向阳抱着书本远去的背景,姜菱忍不住感慨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


    两人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唯独陈向阳本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隔天,姜菱自己去上学的,宋观书要带着陈向阳去参加考试。


    当天晚上,姜菱就知道了陈向阳的真实水平,果真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


    多亏现在小学期间,英语不是必修科目,不然的话按照陈向阳还得去一年级重新学英语。


    语文数学日常生活中都能够用到,他还能蒙对一些,不至于完全不会。


    前些天给陈向阳报名的扫盲班课程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至此,陈向阳白天晚上都得去上课。


    白天的时候跟一群年纪比他小的娃娃一起上课,晚上跟一群跟他爷奶差不多年龄的中老年人一起上课。


    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同龄人聊天。


    姜菱觉得他白天晚上都要去上课,人一直在连轴转,十分辛苦,就跟宋观书说,“既然白天都去学校上课,不然晚上就别让他去扫盲班了,怪辛苦的。”


    把陈向阳晚上的课程给取消了?


    这当然不行。


    宋观书正色说道,“不经一番彻骨寒,哪得梅花扑鼻香,你以为心疼他,实际上是害了他,咱们也是想让他能够赶紧进步,不然怎么能配得上大学的老师呢。”


    姜菱沉默了,她觉得宋观书说得很有道理。


    怪只怪陈向阳这货从前不知道好好学习,在最该学习的年纪选择了疯玩,现在就只能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追回来。


    人只要有一颗努力上进的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


    于是,陈向阳周一到周五,从早上到晚上,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只有周六周天能够放松。


    没有陈向阳在身边碍手碍脚,这一段时间,宋观书的心情不错。


    不过他这段时间也很忙,白天几乎都在外面忙,晚上倒是能够按时回家。


    一大早,姜菱和宋观书被一阵鞭炮声吵醒。


    宋观书已经起身穿衣服了,姜菱不上班也不上学,还能在被窝里赖一会儿。


    姜菱每天在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在意说道,“后头老李家,小儿子今天结婚。”


    宋观书顺口问,“你去吗?”


    “不去啊,咱跟他们家又没关系。”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新郎很早就出门迎亲,宋观书站在窗口,看着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语气颇有些幽怨。


    “真羡慕他们,有这么热闹的婚礼。”


    第97章 第 97 章 今天是震惊小宋


    “怎么会?”姜菱反驳, “在全厂面前结婚,让厂长给证婚。”


    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姜菱认真说,“真的, 再往后几十年都不会再有这么热闹的婚礼了。”


    他轻声问道, “那你喜欢吗?”


    姜菱反问他, “你喜欢吗?”


    “你喜欢我就喜欢。”宋观书笑眯眯说。


    姜菱握拳举起手放在宋观书的唇边,“请正视我的问题, 不要回避, 站在台上听丁厂长发言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宋观书眼神温和, 落在姜菱脸上, 他刚要开口,就被姜菱一声威胁压了回去。


    “不许撒谎哦。”


    他笑得无奈又纵容, “不是你想要听的答案,你就会觉得是撒谎,这对我来说不公平。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


    宋观书下意识想要回避当初的心理活动, 不想叫姜菱知晓他从前那些丑陋的想法。


    在面对姜菱的问题时,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


    “宋观书,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真诚了。”又或许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子的。


    姜菱不喜欢这种样子的宋观书,他们之间又没有秘密, 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呢。


    她气呼呼的。


    “不想跟你说话。”姜菱往他手里塞了一块蛋糕, 就把他往外面推。


    “赶紧上班去吧你。”


    好端端的, 把姜菱给惹生气了,宋观书站在门口,不明白自己这是何苦来哉, 明明是想要跟姜菱将婚前没有做过的事情补上,结果说错话,惹了她不高兴。


    他想要敲门解释,又怕让姜菱更加不开心,只心中叹气,默默离开。


    屋内的姜菱也不知自己为何生气,想到就觉得气闷。


    她不是个拧巴的性格,不会让自己长期处于不开心的状态。


    姜菱慢吞吞爬回被窝,准备继续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是被后面婚礼的鞭炮声给吵醒的,大概是把新媳妇给接回来了。


    姜菱睡得迷糊从被窝里爬起来,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盖起来吃中午饭了。


    现在天气凉,饭菜放一晚上不吃不会馊,姜菱把前一天晚上剩下的饭菜放进锅里热。


    烧火的时候,姜菱心中还在想,早上那股情绪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她跟宋观书又是什么关系,宋观书不愿意跟他说是正常的。


    同样,她也有许多事情不会跟宋观书说。


    虽然把自己给劝好了,心里头还是有一点说不清的委屈。


    宋观书晚上回家的时候,姜菱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生气痕迹,跟往常一样。


    他心头一松,在厂里的时候一直想着早上的事情,下班时间到他就立刻往家里赶。


    宋观书笑意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今天又降温了,我在市场上买了几条鲫鱼,煮鲫鱼豆腐汤喝好不好?”


    姜菱点头,“好,我那一碗要多放香菜。”


    “知道你爱吃香菜。”宋观书把今天新买的一把新鲜香菜拿给姜菱看。


    姜菱笑着点头,想到一会儿就能喝上热腾腾的鲫鱼汤,心情很好。


    宋观书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在姜菱护肤的时候,他说,“你应该很久没有去拍照片,下个月你就要过生日了,应该去照相馆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的。”


    姜菱是个爱美的人,具体表现在从前出去玩一趟手机里要拍上百张美照,每逢特殊日子,都要去约摄影师拍照。


    很难想象,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有拍过。


    姜菱毫不犹豫点头,“去!”


    心满意足,宋观书眉眼全是笑意,“我后天有空,我们一起去。”


    姜菱随口问道,“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桂哥说后天厂里没事。”


    姜菱不疑有他,“那好呀,我们一起去拍照。”


    她还没有去过这个时代的照相馆呢。


    宋观书那句后天有空的结论来自,他明天上班时,会跟李桂说家里后天有事,李桂不会不允他的假。


    于是他便心安理得享受来之不易的放假时光。


    那天是星期四,陈向阳要上一整天的课。


    不像是周三,小学生会放半天假,他和姜菱拍照的时候,有可能多个陈向阳打扰他们。


    姜菱自然不知道宋观书的这些想法,为了上镜美观,她开始作息规律、饮食规律,甚至周三晚上没喝太多水,防止上镜时会水肿。


    姜菱选择在下午的时候去拍照,因为下午的时候面部状态比较好,晚上睡觉引起的水肿在下午的时候会消除。


    如果可以,她更想选择在睡前去拍照,那是她一天当中状态最好的时候。


    周四清早,听姜菱说想要下午去拍照时,宋观书为自己避开周三这天而感到庆幸。


    “好。”


    两人来到照相馆,工作日的照相馆顾客并不多,姜菱和宋观书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俩。


    照相馆工作人员看见是一男一女,便下意识以为这是来拍结婚照的未婚情侣。


    “来拍结婚照的吧,要拍几张?”


    “不是,我……”


    姜菱解释的话被宋观书打断,他询问工作人员各个价位的照片。


    见到小情侣打扮得时髦,尤其是女同志,身上穿着的衣服全是电视上才有的款式,一看就是有钱人。


    那必然要大力推销,让他们多拍几张。


    虽然推销得多没有提成,可月底是有奖金的,能多买两斤肉呢。


    她大力推销各个样式的结婚照,最后说,“你们俩长得都好看,就应该在年轻的时候留下最美的样子。”


    姜菱解释,“同志,我想要拍单人的照片。”


    迎着销售人员微微讶异的目光,宋观书笑着说,“这位同志说得有道理,不如就拍几张双人的照片,我带够了钱才出门,不用担心。”


    说得好像她是不舍得花钱。


    这工作人员十分通情达理,不逼着顾客下单,“没关系的同志,你们想拍单人和双人都可以,只要拍到自己喜欢的就好。我只是觉得,二位这样登对,就应该坐在一块拍几张双人照的,从第三视角看到两位坐在一起的样子。”


    这应当是个金牌销售员,她双手交握,放置于胸前,用恳求的口吻说道,“两位顾客是否拍双人照都成,只是如果您二位拍双人照,请您允许我们店将您二位的照片作为展示品,摆在墙壁上。看到您二位的双人照,一定有许多的夫妻情侣愿意来我们店拍照。”


    姜菱是个有点虚荣的小女孩,她哪里能抵得住这个诱惑啊。


    宋观书也说,“工作人员不容易,不如帮帮他们?”


    “那就拍吧。”


    选择拍两张双人照,还有几张单人照。


    宋观书交了一部分定金,剩下的尾款会在照片洗出来之后,取照片的时候支付。


    两人拿着工作人员开好的单据,走进摄影间,将单据交给拍照的工作人员。


    拍照的女同志十分耐心,询问姜菱想要什么样的效果,指导她按照这时代的特色摆姿势。


    姜菱瞪大眼睛,双眼含笑,扎着一双麻花辫,神采奕奕地看着照相机。


    “咔嚓”,女工作人员按下快门,她刚才的样子被迅速定格。


    最后拍了两张合照,一张是姜菱和宋观书一起坐在椅子上,另一张照片是姜菱坐在椅子上,而宋观书站在他的身后。


    拍照的女同志声音温柔,“对,男同志不要靠得太近。”


    “男同志看自己爱人这个眼神很好,继续保持不要动。”


    她迅速按下快门,夸道,“小两口长得真好看,跟电影明星似的。”


    虽说他们拍照只求还原,顾客什么样子,就拍出来什么样子,遇见像这对小两口这样好看的顾客,自然而然能够拍出好看的照片,她自然满意得不得了。


    照完相之后,不能立刻拿到相片。


    “三天之后,凭借付款单据过来取照片,太久不来取,照片堆积,出现遗失的情况,概不负责。”


    在离开之前,工作人员交代宋观书说。


    宋观书周天下午去拿照片和底片,姜菱放学回家,正好看见摆在桌子上的一排照片。


    陈向阳跟她一块回家,他自然也看见了。


    他比姜菱激动多了,“菱,你啥时候去拍照片了,照得可真好看。”


    他拿起来在姜菱耳侧比划了一下。


    陈向阳拿起照片翻翻捡捡,“怎么还有哥,你们俩去拍合照了?”


    他委屈巴巴地说,“你们去拍合照,也不说带我一起去。”


    宋观书从他手中抽出照片,他缓缓说道,“我与姜菱结婚的时候,也没带你一起,那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一起呢。”


    “那不一样啊,你俩结婚的时候咱们还不认识嘛,再说了,你们俩结婚,我去会不会有点多余。”他随即否认的自己的这一想法,“不多余


    ????


    ,我可以跟哥一起去迎亲。”


    宋观书不跟傻子一般计较,他说,“这是我们的结婚照。”


    陈向阳一惊一乍,“你们俩结婚都快两年了吧,现在才拍结婚照。”


    “不应该啊,我们村里年轻人结婚,只要是家里没那么穷的人家,结婚之前就拍了结婚照。”


    “你们俩这……?”感受到来自宋观书的死亡视线,他兀自不觉自己有错,还继续叭叭。


    宋观书心想,应该周末晚上应该把他送去学手艺,不能光学课本上的知识,也得学习一些课本外将来能够用到的内容。


    姜菱认真看了几遍两人的合照,越看越满意,她长得可真好看,宋观书在她身边没有影响照片的和谐美观。


    她似满不在意问道,“你今天去的时候,工作人员有没有说要把咱俩的照片挂到墙上去。”


    宋观书唇角含笑点头,就知道她是这种性格。


    “说过了,你这几张照片拍得好看,一共选了两张出来,因为要用你的照片,还给免除了两张照片的收费。”


    他从照片中挑了两张出来,一张是姜菱的单人照片,照片上她笑得极为灿烂明媚。


    另一张是两人一站一坐的合照,宋观书低头看向姜菱,眼神温柔缱绻。


    姜菱又认真看了这两张照片一遍,简直眉飞色舞,“他们还挺有眼光的,我也觉得这两张拍得最好。”


    其实主流认知会觉得两人并排坐着的双人合照更好看,照相馆原本想要选择那一张照片放上照片墙对外展示。


    是宋观书跟工作人员商量,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让看起来感情更加深厚的这张照片入选。


    陈向阳比这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他兴致勃勃地摆弄着照片,“你俩有时间去买个相框,把这几张照片塞进去,放在醒目的位置上,家里来了客人一眼就能看到。”


    头一次,宋观书觉得陈向阳说话中听。


    只不过下一句话,他就不是那么乐意听了,“咱三一起去拍两张照片,都塞进相框里,多有意义啊。”


    “不过我觉得咱可以买个相机,想什么时候拍都行,不用专门去照相馆。”


    买个照相机,宋观书没有意见,只是这样的话,他和姜菱的合照中极有可能出现一个不和谐因素。


    他不愿意,所以没有出声。


    姜菱举起手表示认可,“这个主意好,我同意,我给你们拍照!”


    宋观书不问姜菱明明没有用过照相机,为何会拍照,他笑着点头,“我明天去国营商场去问问价格。”


    说是问价格,其实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宋观书就带回来了一台海鸥牌的最新型号照相机。


    面对着这个大笨家伙,姜菱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用这种跟她爸年龄相当的古董照相机。


    宋观书看出了她不会用,善解人意主动说道,“我教你。”


    买的时候,工作人员曾经教过他基础的用法,怎样开关机,怎样安装胶卷,以及最重要的按快门。


    姜菱有基础,学得非常快。


    她让宋观书给她当模特,“来看我,笑一笑,这个姿势很好,保持住不要动,三二一!”


    拍完后,姜菱拿出底片给宋观书,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他还是夸道,“拍得真好。”


    姜菱当然要客套一下子,“是你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当然,这话不只是客套。


    确实是长得好看,五官立体的人,最上相了。


    姜菱才给他拍了一张,宋观书就要替她拍。


    “多拍几张,一起送去洗照片。”


    姜菱没有拒绝,但是在家里属实没有什么发挥空间,只拍了两张,她就叫停了。


    “算了算了,不要拍了。”拍出来都是一模一样的,跟复制粘贴似的,脸都要笑烂了。


    隔天,陈向阳来家里跟姜菱一起去北城大学时,他一眼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照相机。


    “哥,你效率真快,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陈向阳学着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摄影师那样,拿着照相机在眼前比划,其实他连姜菱都不如,就是做做样子。


    姜菱看他这样,也不急着去上课了,她笑着说,“去外面,我给你拍两张照片。”


    怎么会有人拒绝拍照呢,陈向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给他拍照就不像给宋观书拍照那样简单,不需要找角度,因为哪个角度都好看。


    姜菱找了几个角度,叫陈向阳换了几个姿势,“就这样,别动哈,笑,三二一,好。”


    闪光灯一亮,照片拍完。


    她摆手喊宋观书过来,“你过来,给你们哥俩拍张合照。”


    宋观书没有拒绝。


    等到宋观书入框之后,姜菱确定了,不是她拍照技术下滑,是拍的人质量下滑。


    照片中多了个宋观书,整张照片顿时好看了许多。


    陈向阳激动地把相机交给宋观书,“哥,你给我和菱拍一张合照。”


    宋观书不爽,非常的不爽。


    本以为买个照相机,能够拍下许多他和姜菱的合照。


    真实情况是,只有他和姜菱会用,这也就代表着他俩很难同时同框拍照。


    还是刚才的角度,还是刚才的陈向阳,只是跟他合照的人换了一个。


    “好,拍完了。”


    宋观书拿着拍照机往家里走,“回家吃饭吧。”


    姜菱宋观书还没有吃早饭,每周六周天,陈向阳都要来家里吃饭。


    宋观书在吃饭时鲜少说话,通常都是姜菱和陈向阳讲话,他开口附和。


    今天他一反常态主动开口,“向阳,你喜欢拍照吗?”


    宋观书对他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好,陈向阳简直受宠若惊。


    “喜欢的,哥。”


    “可是我没有时间啊。”周一到周五白天晚上都要上课,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他还要陪姜菱去北城大学。


    他对陪着姜菱一起去上学倒没有怨言,毕竟他喜欢打球,去了能够连续打两天的球。


    不过他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宋观书沉声说,“你喜欢就好,我问一下照相馆的工作人员,愿不愿意周天晚上教你拍照摄影。”


    姜菱觉得,此刻的宋观书特别像要给孩子报名兴趣班的父母。


    陈向阳跟姜菱一起坐上公交车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样的话,他周一到周天,甚至没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干的呀。


    在北城大学遇到了赵静雪几次,再一次遇见她时,陈向阳已经不意外了。


    他想,这次绝对不跟她一块吃饭,早点回球场,不让姜菱等太久。


    十一月份在操场散步,这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陈向阳是单线程生物,只记得不能一起吃饭,别的内容就不记得了。


    赵静雪想带他去学校外的热饮店,陈向阳想着室外太冷,女同志都怕冷,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坐一坐。


    前几年的时候,校园内限制大学生谈恋爱,辅导员听说学生谈恋爱,会进行劝导。


    最近这几年,社会风气不同,校园内渐渐出现了牵手的情侣。


    热饮店内还有两桌小情侣在谈情说爱。


    赵静雪在心中无数次感叹缘分的奇妙,派出所之后,她没想过跟他竟会在北城大学的校园内见面。


    她工作日住在教师宿舍,周末通常回家休息,陪一陪长辈。


    自从上次偶然周末的时候在篮球场见过陈向阳,赵静雪规律的生活便被打破,正常情况下她每周都要回家,最近一个月内,已经因为“加班”许久没有回过家了。


    陈向阳自然察觉不出来,他只以为是偶遇。


    她虽寡言且安静,陈向阳却是个自来熟的话痨,有他在就不会存在冷场的情况。


    即便是大学老师,听说陈向阳一个成年人跟小学生一起读书,也不会有瞧不起的想法,只会觉得他有上进心。


    赵静雪耐心问道,“课上有听不懂的问题吗?”


    她是家里学历最高的孩子,还是老师,堂弟堂妹们有时候会在她放假的时候把孩子送到她们家,让她一起给教了。


    对她来说,给陈向阳答疑解惑,跟教导堂侄们是一样的。


    陈向阳毕竟是二十来岁的人,重新去跟一群小豆丁一起上课,若是还听不明白,那就太丢人了。


    “那很简单,我都能听懂的。”某些情况下,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他上学不是以考试为目的,只要能够掌握大概的知识就够了,“老师说,我大概学个一年多,就可以小学毕业了。”


    赵静雪勾起唇角,“那很厉害啊,我看你似乎每周末都要来北城大学,不如这样,你周末来的时候带上课本,我帮你提前赶一赶课程,你在周末多学一点,就能快一点学完小学的课程了。”


    陈向阳瞪大眼睛,这岂不是说,即便是周六周天,他也要继续上课,真正做到了全年无休。


    面对赵静雪真诚的目光,他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他心里难过得要死,“那,就太好了。”


    又一次去球场没有找到陈向阳,姜菱已经习惯了。


    萧山见到姜菱来了,他主动说道,“向阳又被之前那个女同志叫走了。”


    他记得之前姜菱曾经问过的,不待姜菱开口,便说道,“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年轻,不丑。”


    “我还问了两句,说是国际关系学院的老师,我们外院选修过几门国关的课程,下次我帮你打听一下这位老师。”


    姜菱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上道!麻烦你了。”


    “没关系,不麻烦。”


    他欲言又止,“我刚才远远听见那个女同志说,要请陈向阳去校门口的一家热饮店坐坐。”


    姜菱眼睛亮了亮,“你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的。”那家店在学生之中很有名气,以价格贵闻名,即便是去不起的穷学生,也听过这家的名字。


    姜菱害怕她出去,陈向阳却回来了,两人正好岔开。


    萧山善解人意说道,“我跟老五说一声,要是向阳中途回来了,就让他等一下你。”


    这个主意不错。


    萧山又说,“那家饮料店味道不错,哪怕陈向阳不在,去喝一杯饮料也好。”


    姜菱相信大学生严选,大学生都说好,那这东西一定物美价廉。


    走到热饮店门口,姜菱不急着进门,而是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向内张望,果然看见了陈向阳,她摆手叫萧山来看。


    怕惊动里面的人,萧山的声音很小,“对,就是那个女同志。”


    宋观书跟李桂跟人谈事情,距离北城大学只有两站公交的距离。


    不知道姜菱这个小可怜是不是还在冷风中等陈向阳,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姜菱应该刚下课。


    他这时候赶过去,正好可以带着姜菱在外吃晚饭。


    走至北城大学附近,隔着很远,他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奇怪的是,姜菱身后的人并非陈向阳,而是个陌生的男人。


    他眯了眯眼,快步走近。


    宋观书声音平静:“你们在干什么?”


    第98章 第 98 章 今天是小发雷霆的宋观书……


    姜菱没想到宋观书会这时候出现, 她做出嘘声的手势,“嘘,小点声。”


    宋观书心中满腔怒火, 却还是听话地安静下来, 根据姜菱的动作, 透过木门上的玻璃窗看见正在傻笑的人。


    他瞬间心中了然,陈向阳顾着自己约会, 把姜菱撂在了一旁。


    以至于让姜菱跟这个不知是谁的男人单独相处。


    他压下心中怒火, 笑着询问道,“要进去买杯喝的吗?”


    正合姜菱的心意, 站在门外, 只能看见个后脑勺,那女同志长了啥样都看不见。


    萧山脸皮没这俩人厚, 他以为他们跟过来在门口看一眼就够了,走进去买饮料岂不是很刻意,见面以后怎么说,说是特意过来看这位女同志, 还是说假装不认识。


    正在他犹豫之时,姜菱已经坦荡地推门而入。


    宋观书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也跟在姜菱的身后进去了。


    萧山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陈向阳看到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很是意外,姜菱表现得比他还要意外, 她先发制人, “你怎么在这啊?”


    陈向阳指一指自己, 又指向坐在她对面的赵静雪,“我……”


    “这是你朋友?”姜菱伸出手跟赵静雪虚虚握了一下,“你好。”


    她只是停下来跟陈向阳打了个招呼, 便去前台点单,中间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像是在路上偶遇了个普通熟人,正常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陈向阳脑子本就不灵光,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弄懵了。


    姜菱怎么会来这家店用餐,哥怎么也在。


    姜菱和哥是因为他来到这家店,还是因为巧合。


    姜菱三人在隔壁桌坐下,这三人中除了萧山表现出不安之外,余下两人举止动作坦然得很。


    旁边坐着三个熟人,陈向阳反倒是不自在了起来。


    赵静雪极其聪敏,她感觉到陈向阳状态不对劲,便主动提出,“东西都吃完了,要不咱们回去?”


    陈向阳余光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三人,点头说道,“好。”


    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姜菱撇嘴,她一口把热饮喝完,“人家都走了,咱们还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回去吧。”


    另外两人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宋观书温和地同这个小年轻打招呼,似乎没看出他的意图一般,大度而包容,“你好,我是姜菱爱人。”


    爱人?


    什么样的关系会称□□人?


    没有结婚的情侣会称呼对方为对象,再洋气一点的会叫男女朋友。


    家属、爱人等称号是独属于已经结婚的夫妻的。


    家属听起来十分官方,爱人就不同了,听到耳朵中总觉得夫妻俩感情不错。


    萧山不可思议地问,“你结婚了?”


    姜菱长得实在不像已经结了婚的样子,结了婚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是被婚姻、丈夫、孩子、婆婆……吸干了精气,眼里满是疲惫,是要顾忌着家庭,而忽视了自己的日常打扮。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像姜菱这个样子。


    他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崩溃。


    姜菱理所应当地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捶打的小年轻,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虽然极力掩饰,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情变化。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没有问题,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没想到你结婚这么早。”


    姜菱也觉得自己结婚太早,她才刚过法定年龄没多久,最好的时候不去享受青春,反而结婚去了。


    “确实很早就结婚了,都结婚快两年了呢。”


    萧山脸上的笑容很勉强,“那么早就结婚,一定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吧。”


    姜菱刚想说结婚是历史遗留的结果,话头被宋观书截走,他温声说道,“婚姻是事关一辈子的大事,做出这个决定必然要经历许多考量。”


    姜菱微不可查的撇撇嘴,真是个骗子。


    还深思熟虑呢。


    宋观书跟她结婚为了刺激谢朗,姜菱跟他结婚是为了离开娘家。


    仔细说来,也确实经历了深思熟虑。


    萧山坐在两人对面,始终密切关注着姜菱脸上的表情,看见她的小动作后,心中便又升起了希望。


    他想,姜菱每周末来北城大学上课,明明是休息日,作为丈夫的宋观书嫌少出现,反倒是让小舅子护送媳妇上下学。


    这个举动本身就很能代表问题。


    可以说,这对夫妻之间出现了感情问题。


    可以说,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走出热饮店,同萧山分别。


    姜菱回头问宋观书,“你说咱们还等陈向阳一块回去吗?”


    男人薄唇向下,试探意味十分明显,“他好像喜欢你。”


    他口中正在讨论的,并非姜菱的问题。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多亏姜菱聪明,才想到宋观书这是什么意思。


    姜菱看出来了,但是不承认,“没有,那就一个小孩儿。”


    萧山还没有参加工作进入社会,在她看来,就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小孩子嘛,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喜欢她,明天或许又会换个人。


    毕竟她跟萧山从认识到现在,总共见面加起来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宋观书的唇齿中慢慢咀嚼着姜菱给对方的形容词,小孩子。


    呵,比他年轻是吗?


    姜菱双手揣进上衣口袋里,“所以还等陈向阳一块回家不?”


    宋观书微笑,“应当有人陪他一块吃饭,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该消失的时候不消失,不该消失的时候瞎失踪。


    他最好以后天天跟刚才那人待在一块。


    “那就不管他了,咱们直接回家去。”


    此刻,被宋观书在心中骂了无数遍的人跟赵静雪坐在一起讨论姜菱。


    陈向阳和赵静雪最后还是一块吃饭去了,在两人第一次遇见的那家饭馆。


    赵静雪试探问道,“方才哪位女同志是你朋友吗,长得真漂亮。”


    陈向阳没啥心眼子,大大咧咧说道,“我妹子。”


    原来是妹妹啊,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赵静雪很聪明,她立刻联想到,最近陈向阳每周末都来北城大学打球,大老远跑过来打球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已经快三十岁了,早就过了爱幻想的年龄,会认为陈向阳来北城大学打球是为了偶遇她。


    赵静雪笑着问,“你周末来学校,是因为她吗?”


    “对,我哥担心她一个人上下学不安全,让我跟着。”


    赵静雪点头,“你哥担心的不无道理,妹妹长得漂亮,路上不安全,的确应该有人跟着。”


    陈向阳同她英雄所见略同,“其实坏人下手的时候不会在意受害人的美丑,无论长得漂亮还是普通,都应该提高警惕。只是说,长得漂亮的女孩儿受到侵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赵静雪瞳孔微微睁大,这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可他总能说出一些高知识的男人这辈子都说不出来的内容。


    陈向阳认真说,“你平时上下班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喊我过去,像之前那样晚上走夜路的情况不要再出现了。”


    赵静雪唇角带笑,看着陈向阳的脸。


    她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就喜欢像陈向阳这种纯粹、单纯的性格。


    陈向阳不是个容易害羞的性格,在赵静雪盯着他的时候,慢慢羞红了脸,他在心中暗暗地想,难道是今天早上他没把脸洗干净。


    不应该啊,他早上洗脸的时候很认真。


    两人互相对视的时候,饭馆的木门被从外拉开。


    姜菱进入饭馆,见到了熟悉的两人,她愣住了。


    她跟宋观书真的没有要跟踪陈向阳的意思,可怎么吃顿饭就能遇见他们。


    下午,宋观书在与李桂分开之前,特意问了对方附近有无味道不错的饭馆。


    他想,自己做的饭菜姜菱经常吃,她应该吃腻了,不如给她换一换新的味道。


    李桂便把他上次带陈向阳一起吃过的店推荐给宋观书,结果巧得很,这正是陈向阳和赵静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赵静雪坐着的位置正对门口,她与姜菱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对方已经看见她了,姜菱不能再退出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同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隔壁桌上。


    平常情况下偶遇陈向阳同女孩子一起吃饭,姜菱不会觉得尴尬,只是她刚才特意去热饮店跟他们俩偶遇,才分开不到半小时,又遇见了。


    谁能想到就这么巧。


    怕让人家女孩子怀疑她在跟踪人家,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让陈向阳那本就不富裕的婚恋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老母亲不好当啊!


    “好巧,你们也来这儿吃?”姜菱同两人打招呼。


    “一起吃吧。”陈向阳招呼邻桌的姜菱和宋观书坐在一块吃。


    姜菱拒绝了坐在一桌吃饭的请求,没看见人家女同志都有点坐立不安了吗。


    “没关系,你们先吃。”


    姜菱和宋观书刚坐下,隔壁桌的饭菜已经上了。


    陈向阳他们桌的饭菜上得更早,比姜菱更快吃完。


    吃完饭后,陈向阳跟宋观书说,“哥,我先把她送回学校,你跟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宋观书正在给姜菱夹菜,他头都没抬,“好。”


    从饭馆出来,回学校的路上,赵静雪小声询问。


    “我怎么感觉你哥和你妹之间的关系不对劲?”


    虽然桌上没有亲密举止,却能感觉到哥哥对待妹妹过于亲密。


    再怎么说,是兄妹而非姐妹,不应该那么亲密。


    陈向阳不知道赵静雪以为他们俩是亲兄妹,以为赵静雪说他俩闹别扭了,吓得赶紧回想了一下刚才宋观书和姜菱的举止,“没有啊,他们俩关系和以前一样好。”


    赵静雪心中脑补了书中写到的不伦恋,“你哥和你妹?”


    正常情况下,单单是情侣不被称为两口子,只有去领了证的关系才能称为两口子。


    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民政局不可能让他们登记结婚,所以他们不是亲兄妹。


    她怪自己想得太多,怎么会想到那种方面去。


    赵静雪比较相信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如果陈向阳的哥哥妹妹存在她想象的那种关系,陈向阳的私生活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本来已经打算疏远陈向阳了,听到他那话,闻言释然笑了,“夫妻啊,那很好,他们俩真的很般配,生出来的小孩儿肯定很漂亮。”


    像是终于遇到了知音一般,陈向阳重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甚至不愿意为了我生个孩子。”


    他没把姜菱和宋观书当外人,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宋观书没什么反应,姜菱跑去找笤帚要抽他。


    赵静雪一个没注意差点被路上的小坑绊了一跤,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轻咳一声,“你很喜欢小孩?”


    黑暗中,陈向阳没看见她脸发红,“喜欢小孩,你可以自己生嘛,催人家生算什么。”


    “我要是能生,我肯定自己生了,我连媳妇都没有。”


    “其实我也挺喜欢小孩的。”


    陈向阳本就不灵光的大脑这时候更是死机很严重,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就听赵静雪继续说,“刚好我们都很喜欢小孩,想要个小孩,不如咱们一起?”


    “那个……我……你……”已经将人送到教室宿舍楼下,陈向阳丢下一句,“你赶紧上楼吧,我回家了。”就匆匆离开,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赵静雪挑了挑眉。


    原本一个女孩子说出那种话,其实很难为情,可看见对方比自己还要害羞,她反倒是平静下来,冲着陈向阳的背影大喊,“你好好考虑一下。”


    扑通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赵静雪一直站在原地看他离开,见到他重重摔在地上。


    赵静雪皱眉,这应该很疼吧。


    还没等她走近,这人麻溜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赵静雪:……


    姜菱和宋观书吃完饭以后,一起溜溜达达地回家。


    都想着陈向阳既然去谈恋爱了,晚上不会再来了,宋观书顺便把大门给锁上。


    家里少了个人的感觉真不错。


    邻居们都关灯得早,一来为省电,二来是生活作息不同。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前后左右便陆陆续续地关灯睡觉了。


    姜菱和宋观书睡前还要再看一会书,因此他俩大概十点多睡觉。


    九点左右,后门被敲响。


    一般,只有陈向阳才会敲后门。


    这个时间点,倒是很罕见。


    姜菱推着宋观书去开门。


    进来个一身狼狈的人,太过激动,他是一路跑回来的。


    宋观书嫌弃地递给他一条毛巾,叫他在外面把身上清理干净再进来。


    他听话站在外面,用毛巾将身上的土拍打干净。


    姜菱看见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遇见劫道的了?跟你一起的女同志没事吧?”


    宋观书嫌他身上脏,不许他坐在炕上,陈向阳坐在小板凳上,“没有遇见劫道的。”


    他脸上表情可怜,言简意赅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想要跟我生小孩。”


    姜菱:?


    宋观书:!他凭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陈向阳三遍,找不到哪里比自己强,怎么姜菱就没有跟他说过这种话。


    陈向阳才跟那女同志认识多久啊。


    被宋观书看得心里发毛,陈向阳求助开口,“哥,你说我怎么办啊。”


    宋观书冷冷地道,“我没办法知道你,我在这方面不及你多矣。”


    陈向阳就又看向了姜菱。


    姜菱拍了下宋观书,“好好说话。”


    她温声问,“你把刚才发生的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


    “她夸你们俩以后生的小孩肯定漂亮,我说我喜欢小孩,她说她也喜欢,问我要不要一起生小孩。”


    宋观书原本不算太好的心情,听见陈向阳说他和姜菱以后的小孩漂亮时,稍微好了一点,他们倒是有眼光。


    “你们说,我是不是误会了,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没出息,听见这话直接落荒而逃,万一人家没有那种想法,甚至她只是在开玩笑。


    姜菱问他,“那位女同志是喜欢开玩笑的性格吗?”


    陈向阳:“赵静雪。”


    姜菱:“?”


    “我是说,她叫赵静雪。”


    姜菱暗戳戳翻了个白眼,不过是称呼她为那个女同志,又不是什么过分的外号,陈向阳这就护上了。


    她下意识去看宋观书,结果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姜菱无奈只能转回头,“好好好,赵静雪同志是喜欢开玩笑的性格吗?”


    陈向阳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是。”


    姜菱摸着下巴分析,“那就不是开玩笑了。”


    “她结过婚吗,有孩子吗,或者说有什么疾病吗?”姜菱不是诅咒她,而是没有这些前提条件,陈向阳很难配得上人家。


    宋观书他全程一言不发,他心情不愉,不愿意安慰陈向阳。


    笑话,他有什么资格安慰陈向阳啊,陈向阳安慰他还差不多。


    如果这是自己亲儿子,姜菱都很难说上一句两者是相配的。


    女方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姜菱清清嗓子,“如果我有个闺女,闺女学历好、工作好,我希望她拥有更好的人生,虽然找另一半人品是关键,可其他方面也不能太差了。”


    宋观书顺着姜菱所说的情况设想下去,看陈向阳的眼神都变了,把他当成了会诱拐他家宝贝闺女的穷小子。


    穷不算什么,主要是他还蠢,又蠢又穷,唯一的优点大概是人不坏。


    他想,诱拐他们家闺女的蠢小子,应该打断腿,扔远一点。


    她委婉说,“她父母可能不会同意。”


    陈向阳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赵静雪,她是城里的千金小姐,他只是个要啥没啥的穷小子。


    也不能一味打击他,“但是呢,你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我跟宋观书是很挑剔的人,我们愿意跟你做朋友就证明你很好。赵静雪同志能喜欢你,这也证明你这小伙子不错。”


    “你们俩的事情并非百分之百没有可能,你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加倍对人家女儿好,给她优渥的生活环境,说不定人家父母看你诚心,会同意你们的事情。”


    “对了,你知道赵静雪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哎,她从来没提过这些事,不过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知道我是农村的。”像是想起什么,他补充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跟日化厂我见过的那位厂长一起吃饭。”


    陈向阳见过的厂长,丁厂长和赵广平他都见过啊。


    她把这话说出来,陈向阳才补充道,“后面来的那个厂长,还让我同他谈判。”


    那就是赵广平了。


    姜菱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赵广平赵静雪,他们俩都姓赵,该不会是姐弟吧。”


    就算不是亲戚,关系也肯定不错。


    众所周知,赵广平的来头不小,能与赵广平同一饭桌吃饭,她应当也是高干子女。


    陈向阳想要娶媳妇的难度蹭蹭蹭提高,姜菱心中理智想让他放弃,如果是她会放弃,有些东西并非努力能够弥补的。


    她不懂真爱抵万难,只知道付出的越多,沉没成本越高。


    只是劝他放弃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怕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掺和,会对两人产生不好的影响。


    万一赵静雪非常非常非常喜欢陈向阳,万一赵静雪的家长非常开明,这些都是她没办法确定的事情。


    而且陈向阳这么喜欢,她不忍心劝他放弃。


    陈向阳是来找这两个聪明人听取意见的,“那我应该怎么办啊?”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喜欢也是真的。


    姜菱说,“这样吧,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把自己的这些顾虑说给她听,看赵静雪是怎样想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去提升自己。”


    把人给送走了,姜菱还跟宋观书说,“我觉得这事儿难,他还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中最难娶的姑娘了。”


    宋观书半跪在她身后铺被子,不像往常一样只铺一床被褥,他铺了两床被褥。


    看见姜菱和萧山站在一起,心里非常不舒服,姜菱没有跟他解释,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错过了让姜菱哄他的最好时机。


    他想让姜菱知道他不高兴,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姜菱自己感受,于是在铺被褥的时候,铺了两床被褥。


    他想,姜菱看见两床被子,一定知道他生气,然后钻进他被窝里来哄她。


    可是结果却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姜菱既没有解释,也没有过来哄他。


    甚至看见两个被窝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就躺进了炕头的被窝里。


    第99章 第 99 章 打嘴仗赢不了姜菱,就只……


    即便已经习惯了被窝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姜菱单独一个人的时候睡得很好。


    宋观书却恰恰相反,明明他是他铺的被褥,没有如愿等到姜菱来哄他, 就很生气了。


    在听见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 姜菱睡得很熟, 没有因为跟他分开而不习惯,反而睡得十分香甜。


    他在这家里, 好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个认知令宋观书半天没睡着觉。


    而且, 被窝里少了姜菱的存在,他非常的不习惯。


    辗转难眠到深夜,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次日清晨, 姜菱跟往常一样,是从宋观书怀里醒来的, 初时她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等到对方爬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姜菱才后知后觉想起,她狐疑问道,“我记得昨天咱俩是分开睡的。”


    她才二十来岁, 应该不会出现记忆紊乱的问题。


    宋观书若无其事说,“那大概是我昨晚起夜,肌肉记忆进错了被窝。”


    晚上起夜?她不记得宋观书有这个习惯啊。


    而且就算是肌肉记忆,可被窝里还有一个她,宋观书是怎样忽略掉她这个大活人, 若无其事地躺了下去呢?


    姜菱对此表示怀疑。


    “是吗, 听说起夜有可能是肾虚, 早治疗早痊愈,要不有空你去医院瞧瞧。”


    正在刷牙的宋观书手一顿,他无奈看向姜菱, “我虚不虚你最清楚。”


    姜菱还躺在被窝里,她趴在炕上看宋观书,“那不是因为吃了药吗。”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两分恼怒,“没有,你知道的,我就只吃了两次药。”


    姜菱耍无赖是一把好手,“背地里你有没吃药,那咱就不知道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觉得肾虚丢人,每次都要吃药。”


    他知道打嘴仗赢不了姜菱,就只能通过另一种打嘴仗的方式。


    姜菱的后脑勺被扣住,刚刷过牙的人唇齿间带着强烈的薄荷清香,温柔无害地缠了上来。


    姜菱被吻得气喘吁吁,她手脚发软地撑着宋观书的胸膛,想要把人推远一些。


    然而却没什么用,一吻作罢,宋观书用手擦去她唇角的痕迹,在她的唇上捻了又捻,“我去厂里了,想吃什么,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尽量不要单独出门,跟菊香嫂子一起。”


    外面还是不安全,哪怕在白天。


    姜菱在家其实没什么事干,看看报纸写写稿子,再听一听收音机。


    看着照相机,姜菱想着,得叫宋观书去买两本摄影书。


    平日在家的时间多,她甚至可以自己调制药水洗印照片,没必要送到照相馆。


    姜菱坐在桌子前写稿子,听到外面大门似乎响了,她站起来向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门外站着个身材纤细的女同志。


    门口、女同志,姜菱一下子想到了仲雪女。


    没办法,这人跟病毒一样,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仲雪女才离开了几天,应该不会又回来了吧。


    怀疑是仲雪女,姜菱不敢贸然去开门。


    仔细看来,身高体态对不上,仲雪女个子更高。


    仲雪女也不会穿保暖但不美观的棉衣。


    姜菱手里还拿着笔,就走出了房间。


    出去以后,一眼认出,那人竟然是佟婉月。


    她匆匆回屋,回去之前不忘跟佟婉月说,“婉月姐,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钥匙。”


    宋观书上班之前,怕家里进坏人,姜菱一个人处理不来,于是他离家之前干脆把大门锁上。


    姜菱自己有钥匙,她如果有出门的需求,自己用钥匙开门就行。


    钥匙被挂在墙上,姜菱拿上钥匙冲出去开门,连外套都没穿,刚走出去就被冷风对穿。


    开锁的手被冻得哆哆嗦嗦,“婉月姐,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局里不忙了吗?”


    她每次来姜菱家,都要穿上制服,为的是起到震慑作用,某些宵小之徒看见,知道这家跟公安关系好,便不敢来骚扰。


    “今天你过生日,又忘了?”佟婉月笑着递给她一束花。


    北方冬天花草枯萎,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找到的花,扎的还挺好看的。


    递花的时候,佟婉月顺便摸了下姜菱的手,才出来这一小会儿,她的手就被冻得冰凉。


    “别在外面说,赶紧回屋去,穿这么少就敢出门,小心冻感冒。”


    佟婉月推着她进了屋,她手里一直还拎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刚结束了个大案子,局里没啥事,刚好有时间来给你过生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几天过得迷迷糊糊,她都忘了这件事。


    姜菱抱住佟婉月,在她怀里扭来扭去,“谢谢婉月姐,你最好了。”


    佟婉月不擅长表达情绪,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现在饿不饿,我先给你煮一碗面条吃?”


    姜菱拉着她坐下,拿出果脯蜜饯,“我中午吃得很饱,一点也不饿,你不要刚来就想着干活,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她小声嘟囔。


    佟婉月没忍住笑了,“不是你欺负我,是我自愿的。”


    她把手里拎着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女孩爱甜食,我去西餐厅买了个生日蛋糕,买的时候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不用她打开,姜菱就又抱住她,“我喜欢!超级无敌喜欢。”


    即便是换了个世界,也无法磨灭她对甜食的爱,可以不过生日,但不能没有奶油蛋糕。


    姜菱能喜欢就好。


    “婉月姐,你快吃啊,你不吃的话,我一会儿都不好意思吃奶油蛋糕了。”


    佟婉月只得抓了一把松子,慢慢剥开外壳。


    松子吃着麻烦,却很适合打发时间。


    佟婉月问她,“宋观书去上班了还是?”


    她早就听说了因为某些原因,恒久厂暂停生产的事儿。


    但是前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关注,自然不知道恒久日化厂又恢复了生产。


    姜菱说,“前一段时间,新闻上刊登了对于私人企业的报道,厂子向上申诉,便恢复了生产。”


    佟婉月点头,原来是这样,总算让她逮到个宋观书不在的时候,她问,“宋观书对你好吗,他有没有打你骂你欺负你啊,他要是欺负你,或者是跟他相处有任何不舒服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头。”


    无论宋观书有没有欺负她的行为,佟婉月愿意为她出头,令姜菱十分感动。


    她握拳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佟婉月神色严肃,“我知道你也很厉害,可是有些事情你不能不放在心上。”


    她想,宋观书诡谲狡诈,姜菱性格单纯善良,又怎能玩得过他。


    姜菱拉着佟婉月的手撒娇,“我知道的,如果他敢欺负我,我就跟你说,找你给我做主,好不好~”


    面对姜菱时,她难免想起站前派出所发生的事情,佟婉月犹豫不知应该怎样开口。


    在那天之后,她曾经想过,宋观书并非本地人,他母亲出现在北城,便只能是来找他。


    上一世宋观书去世之后,她母亲不心疼去世的儿子,只想要将遗产尽数夺回。


    为了争那一笔巨额遗产,生出了不小的事端。


    佟婉月想要提醒姜菱,宋观书的母亲并非善茬,不要被她柔弱美丽的外表所迷惑。


    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弯,她像是听见了个小道消息,“我听说,似乎前一段时间,好像有宋观书的亲戚来找过他?”


    姜菱惊讶,“连你都听说了。”


    随即想起仲雪女跟刘建设母子二人因为不同的事情进入过西河派出所,佟婉月又曾经在西河派出所工作过一段时间。


    那里的公安全是她的同事,估计她在离开之前,曾经跟同事们交代过照顾她和宋观书。


    她听说这件事不足为奇。


    佟婉月极端得住,她点头,“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不知是真是假。”


    “那当然是真的了,虽然内容特别离谱,你同事又不可能撒谎。”


    佟婉月不知道怎么又跟她同事扯上关系了,她想着回家的路上要顺便回派出所一趟,问问那几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才特地来找你确认。”看来宋观书的母亲的确来找他们了。


    佟婉月她学坏了,张口就来,“我前一段时间跟同事去火车站执行任务,同事在站前派出所认出了她。”


    姜菱咦了一声,“她去派出所做什么呀?”


    佟婉月“不知道,我们当时忙着办案,没有细听。”


    如愿见到姜菱脸上出现失望神情,佟婉月又说说,“我们办案结束,回到派出所,听同事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其实是她特意去跟站前派出所的同事打听得来的。


    姜菱拉着佟婉月的手问,“所以她又做了什么,要去派出所,你跟我说说嘛。”


    没有人能抵得住姜菱撒娇,佟婉月也不例外,她随即便不再卖关子,“其实是两件事,其一是她在火车站里殴打老太太。”


    姜菱心想,刘老太莫不是真的追到了火车站,然后跟仲雪女发生了冲突。


    不过也是怪了,刘老太平常在跟仲雪女的对抗中,总是占着上风的。


    怎么去了火车站,实力却被削弱。


    如果被打的人是刘老太那就有意思了,四旬少妇殴打五旬老太。


    “那第二件事呢?”


    “她说自己钱包丢了,叫派出所的公安给她买回家的火车票。”


    “钱包丢了?真丢还是假丢啊?”


    佟婉月摇摇头,“不确定,处理此事的公安怀疑,她对于之前的处罚结果怀恨在心,想要公安出钱弥补她的损失。”


    谁让她在公安面前欺负老弱病残,留下了一个人品恶劣的印象。


    姜菱更关心另一问题,“公安给她买票了吗?”


    佟婉月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她没有再回去找他们要钱购买火车票,看你对此事毫不知情便能知道,她也没有回来找过你们,就证明她的钱包没有被偷,只是她无中生有罢了。”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找你们,只是希望你们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姜菱点头,“放心吧,婉月姐,我们都知道她是怎样不择手段的一个人,不会被骗的。”


    两人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大门便被推开,是宋观书回来了。


    他走到堂屋时,将手里拎着的食物放下。


    进入卧室,看见坐在炕上的佟婉月时,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愣。


    姜菱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下午没什么事,你过生日,就想着早点回来。”


    宋观书手里拎着个跟佟婉月方才拎着一模一样的方正盒子。


    北城仅有那一家西餐厅可以做奶油蛋糕,蛋糕的外盒都长了一个样子。


    在将蛋糕放到柜子上时,他看到了已经摆在柜子上,跟正拎着一模一样的盒子。


    家里就只来了个佟婉月,很明显这一盒蛋糕是她带来的。


    盒子的外表一样,就连大小都是一样的。


    “你也买蛋糕了,婉月姐也买了。”姜菱说,“你俩还怪有默契的。”


    宋观书和佟婉月同时在心中恼怒地想,谁要跟他/她有默契。


    宋观书假笑道,“过生日自然要吃蛋糕,我应该提前跟佟公安说一下,告诉她我买了,她可以省下一笔钱,这一个蛋糕要吃掉她三个多月的工资吧。”


    姜菱有些讶异,她知道可能不便宜,没想到会这么贵。


    佟婉月正在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是在嘲讽她工资低?


    她反唇相讥,“我们虽然领的是死工资,比不得下海赚得多,却不至于连个奶油蛋糕都买不起,给姜菱买东西,花多少钱我都是愿意的。”


    姜菱在两人话语中听出了明显的火药味,她试图缓和气氛,“宋观书他是觉得你赚钱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赚的都是卖命的钱。毕竟已经买了一个蛋糕,两个蛋糕今天很难一下子吃完,第二天吃的时候,就不如当天现做的。”


    她推着宋观书去厨房,“好啦,你去做饭,今天婉月姐在,咱们早点吃饭。”


    宋观书不会拒绝姜菱的指示,他乖乖去做饭。


    正常情况下,宋观书做饭的时候,姜菱会陪在外面,她不会动手,只是烧烧火,或者递个酱油。


    今天倒不是因为她过生日,作为一个特殊日子而例外。


    而是她不能丢下个客人去厨房帮忙,她和宋观书都去厨房了,佟婉月肯定也要跟去厨房帮忙。


    佟婉月平时工作就很累了,总不好让她串门的时候还要劳累。


    宋观书做饭的速度很快,他出去了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热菜便被陆陆续续端上桌。


    两个生日蛋糕被摆在正中。


    “对了,陈向阳不是也住在你们家附近,这么一大桌子菜肯定吃不完,不如把他叫过来一起?”


    佟婉月想着姜菱跟陈向阳的关系不错,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姜菱把碗筷都递给她,给她手边的杯子里倒满了饮料,“他忙着呢,没时间。”


    这是怎么说的,“在忙什么?”


    姜菱乐不可支,“他在忙着上课呢,嗯,跟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一块上课。”


    佟婉月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姜菱只好继续给她解释,“他从前没有读完小学,很多内容都不懂,宋观书就给他报了个名,让他去棉纺厂附小借读去了。”


    佟婉月感觉这内容有点难以置信,“他都快二十岁人了,学校还能让他去读书?”


    “大概是被他大龄求学的精神所感动,愿意破格收他。”


    佟婉月点头,“读书是件好事。”


    “那他晚上总要回来吧,咱们要不要等他放学一块吃晚饭?”


    小学现在已经放学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他就到家了。


    姜菱继续笑道,“他放学以后不回家吃饭,在学校附近对付一口,因为他晚上还要上扫盲班,中途回家吃饭太麻烦,而且还浪费时间。”


    佟婉月失声问道,“他晚上还要上扫盲班?”


    许是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她微笑说道,“那他还挺上进的。”


    那就不用等陈向阳一块吃饭,她打开自己买的生日蛋糕外壳,插上生日蜡烛,“来,关灯吹蜡烛许愿。”


    另一旁的宋观书也打开了他买的生日蛋糕,跟佟婉月买的一模一样,大小、样子。


    他也往蛋糕上插上店家赠送的蜡烛。


    两人齐齐看向姜菱,似乎在问,你吹谁的蜡烛。


    姜菱:……


    她一手拉住一个,在让他俩在她身边坐下,“咱们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吹完蜡烛,就是送礼物环节。


    宋观书还记得去年的时候,佟婉月说他没有给姜菱准备生日礼物,刚打开灯,他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打开看看喜欢不。”


    姜菱当然认识这牌子,在几十年之后也非常有名的一款手表。


    看着姜菱的嘴角险些咧到耳后根,宋观书故意问,“喜欢吗?”


    “喜欢。”迫不及待把原本的手表换下,忍不住摸了又摸。


    姜菱举着手腕左看右看,“好漂亮啊。”


    泛着银色冷制光泽的表带,以白贝母为表盘,上点缀着十二颗钻石代表着十二个小时,表盘外圈刻有罗马数字。


    非常精致小巧的一款女性手表,戴在她细白的手腕上,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佟婉月跟姜菱不同,姜菱只是觉得这款手表价格不菲,佟婉月却是知道这款手表的具体价格。


    虽然她只是个穷公安,以现在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永远买不起买起这款手表,却不影响她知晓价格。


    好吧,看在钱的分上,佟婉月对宋观书的印象稍稍改观。


    上辈子,她经常听小年轻们说一句话,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无论宋观书给姜菱花钱是出于真心或是假意,他愿意拿出那样一大笔钱给姜菱买手表,总比不给买强得多。


    宋观书唇角含笑看向佟婉月,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佟公安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姜菱觉得这样不好,佟婉月又不是她的谁,能记得她的生日,还能陪她一起过生日,这就够了。


    “婉月姐送了我一束花呢,很好看,我很喜欢。”


    宋观书唇角的笑容耷拉下来。


    用完晚饭后,佟婉月并未久留,她还要去西河派出所去询问前同事有关仲雪女的事儿呢。


    一共两个生日蛋糕,三个人一共吃了一个蛋糕的四分之三,姜菱让佟婉月把那个没有动过的蛋糕带回家去吃。


    “剩下的这四分之一,等晚上的时候我们给陈向阳送去。”


    佟婉月:“不用了,我家里人少,我把蛋糕拿回家反而是浪费了,你们家人多,一两天就能吃完,让我带回家估计一周都吃不完。”


    放在别人家里,吃奶油蛋糕的时候不说打起来,也要为着谁吃更大块的发生争执。


    他们却如此的谦让,实属罕见。


    “不然去给同事分一分。”


    佟婉月不同意把蛋糕带走,姜菱退了一步,叫她把剩下的四分之一那块带走,“明天当早餐吃。”


    佟婉月等会儿要去西河派出所,带过去就要分给同事,还不如留下哪怕让宋观书吃也行啊。


    陈向阳这个真正的饭桶不在,桌上还剩下了许多的饭菜。


    在陈向阳下课以后,姜菱和宋观书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去陈向阳家等他。


    姜菱手里有陈向阳家的钥匙,两人直接打开门,在房间里等他。


    姜菱搓了搓胳膊,左右环顾了一圈,“他们家有点冷啊。”


    当然冷啊,陈向阳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晚上九十点钟才回家,他家炉子白天不烧,放学回家之后要么生炉子,要么烧炕。


    如果他犯懒,那就凑合着睡一晚,反正傻小子火力旺。


    听到姜菱说冷,宋观书将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在桌子上,任劳任怨地去烧炉子。


    他晚上在学校附近凑合着吃了饭,他学习消耗大,现在是有点饿了,打开放在炉子上的饭盒盖,他惊喜地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全是肉菜。


    姜菱让他先吃蛋糕,再吃菜。


    宋观书说,“今天姜菱过生日。”


    “生日快乐!”


    陈向阳惊喜地说道,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宋观书唇角带笑,“今天姜菱生日,你不会没有给她准备礼物吧。”


    姜菱:怎么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向阳吓得回退两步,别说没有准备礼物,他甚至不知道今天姜菱过生日。


    “我我我我,我明天给你补上。”


    宋观书语气轻柔,“姜菱她是今天生日,明天的时候,她的生日早已结束,即便送上礼物,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陈向阳脑门出了一层冷汗。


    姜菱推了宋观书一把,逗他干啥呀。


    “他跟你开玩笑呢,你不用放在心上,咱们大家都好好地,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姜菱说,“快吃吧,等会儿菜凉了。”


    陈向阳就不是容易想太多的性格,闻言便没心没肺的一勺一勺地吃着奶油蛋糕。


    他嚼嚼嚼,“你别说,这玩意可真好吃。”


    他果真是个大饭桶,四分之一块的奶油蛋糕,连菜带饭一整饭盒,全被陈向阳作为宵夜吃光了。


    吃完后,他打了个饱嗝,“真好吃,菱要是能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他知道,家里有人过生日不足以让宋观书下厨做这么多的好菜,只有姜菱过生日才行。


    姜菱白了他一眼,“那你要天天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


    从陈向阳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钟了。


    睡前,宋观书只铺了一床被子就停下了动作。


    姜菱转头看他,“咋不给你自己铺被子啊。”


    在姜菱指出之后,他默默开始脱衣服。


    第100章 第 100 章 勇敢小宋,不怕情敌!……


    睡觉脱衣服, 这是个很正常的剧情。


    姜菱起初并未在意,可在看到对方越脱越多的时候,她有点坐不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


    她默默揪住自己的衣领。


    “今天毕竟是你过生日, 我应当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你。”


    宋观书脸上表情羞涩, 动作却越逼越近, 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哪里害羞。


    姜菱后退了两步,警惕道, “你已经送了我礼物, 我很喜欢,别的就不用了。”


    属于男性的气息把姜菱完全笼罩住, 她还想再抢救一下, “听不见吗,我说我很喜欢。”


    所以其他的礼物就不用了, 更不用把你自己当作礼物送过来。


    男人声音愉悦,“我知道你很喜欢。”


    轻柔的吻落下,伴随而来的还有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在姜菱的皮肤上一寸寸探索着崭新的领地。


    又迫不得已熬了个大夜, 姜菱困得不行,气得伸手打了两下宋观书。


    他把脸伸过去由着姜菱打,姜菱又不可能用力,打在他的脸上调情一般。


    他抓住姜菱的手用力吻了两下,“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儿, 早饭放在锅里, 起床以后记得要吃早饭。”


    姜菱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嗓子里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出来。


    宋观书唇角含笑也闭上了眼,搂着姜菱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姜菱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宋观书早就去厂里了。


    他起床的动作轻, 姜菱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窗帘的遮光性能一般,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脸上。


    姜菱手里拿着牙刷,边打开锅翻今天的早饭。


    锅里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姜菱在心里骂了宋观书无数遍,果然那句话说得没有错,男人在床上讲的话做不得准。


    坐在桌子前的时候,才看见宋观书给她留了一张纸条,让她早上切块生日蛋糕做早餐。


    好吧,奶油蛋糕的确比剩饭剩菜对她来说更加有吸引力。


    许久未曾吃过奶油蛋糕,在这个缺少糖分的时代,不需要担心糖分摄入超标,姜菱早餐中餐都吃了蛋糕。


    这一整个蛋糕,被她吃完了一半。


    姜菱有点心虚,想着要控制自己,不能把一整个蛋糕全吃了,得留一点给宋观书和陈向阳。


    于是她忍痛将蛋糕放在西屋,不要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不想吃了。


    姜菱生日那天,佟婉月从姜菱家离开之后,就去了西河派出所找原来的同事,她想知道有关宋观书母亲的事情。


    她本人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可她已经在姜菱面前装出了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她必须把这个谎给圆下去。


    西河派出所的公安对仲雪女的印象很深刻,原因有二,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其二是,北城的女人都生猛,家暴男人也不在话下。公安们也见过不少生猛的女人,可像仲雪女这样又猛又漂亮的女人,确实是从没有见过。


    佟婉月怕前同事记不清,还特意现场画了一幅仲雪女的画像。


    说起这位女同志的事迹,能说一整晚都不带重复的。


    前同事说累了,跟她说,“档案室有卷宗,要不你自己去看吧。”


    佟婉月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既然她已经离开了西河派出所,又是跟工作无关,她没理由去档案室翻卷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简单跟我说一下就行,不用太过详细。”


    像是两人打起来的时候的动作语气,就没有必要告诉她了。


    大概知道仲雪女都做了什么事,赶在最后一班公交车到来之前,她匆匆跟前同事告别。


    佟婉月不是个能闲下来的性格,回家洗漱后,便又进了书房。


    书房中摆放着大量的绘画手稿,她拿起素描铅笔,一张略有些男孩子气的脸便出现在纸上。


    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哪里见过,她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笔尖停留在这张纸的右下角,笔随心动,慢慢地画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张纸上同时出现了两张略有些相似的脸庞,看起来像是姐妹,也像是一个人的少年和青年时期。


    佟婉月想起来了,她后面画的这幅小图,是后世蛮有名的一个香江武打女星,她曾经获得过全国武术大赛的一等奖,后不知为何,没有继续从事武术行当,而是去香江当明星。


    她长得英气漂亮,兼之身上有真功夫在,拍武打戏不需要替身,她自己是专业出身,不需要剧组的武打老师指导,在90年代中期曾经出名过一段时间。


    后来香江明星更新换代,她一直不温不火。


    千禧年后,佟婉月看娱乐报道时,听说了她投身演艺圈的原因,原是为了寻找亲人。


    说是她幼年与亲人失联,不知是被亲人抛下,还是自己走丢,被她的养父捡到。养母不能生育,原本准备买个男孩回来,后来捡了她,就没有再去买别的孩子。


    她给养父家里招了个男孩来,相较于弟弟,她的筋骨适合练武,养父把武艺传给了她,也是希望她能够像是男孩子一样将家传的技艺发扬光大,所以给她取了若男这个名字。


    庄忆珊在养父去世时,方知自己并非庄家亲生女儿,她是被庄父捡回家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所以她没有继续从事原本的行业,她去做了武打明星,就是希望在混出头之后,她的亲人能通过电视看见,并且找到她。


    当时从仲雪女口中听见叫阿qing,佟婉月还去跟站前派出所的公安打听过,刚才那位女同志跟仲雪女喊的名字没有任何关联。


    事关宋观书,担心你会牵扯到姜菱,她十分关注。


    佟婉月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庄忆珊是她进入香江拍戏后取的艺名,她的本名叫庄若男,这个名字太过大陆,那个时候香江演艺圈十分排斥大陆,为了快速融入香江,在公司的安排下她取了个艺名。


    这也是为什么佟婉月在看到庄若男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她。


    佟婉月没有听说过宋观书家有丢了的孩子,她不能确定庄若男是宋家的孩子,或许是仲雪女家亲戚朋友曾经丢过孩子。


    怎么看,都没在庄忆珊的脸上找到与宋观书有任何相似之处。


    只有一点,他们长得都很漂亮。


    记得庄忆珊曾经说过,自己是在五六岁的时候被养父捡走。


    那时候宋观书应当记事儿了,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帮忙,是否还记得亲戚朋友家中有无丢失的小女孩。


    佟婉月当初看报道的时候,可怜庄忆珊小小年纪跟亲生父母分离,想要帮她找到父母。


    她想,找到机会,需要请姜菱代为询问。


    佟婉月很快忙了起来,去外地出差,这件事很快被她忘在了脑后。


    对她来说,忙着的时候,不分工作日和休息日。


    劳累程度相较于上一世直线上升,但她痛并快乐着,她从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在进步的。


    姜菱每周六还没有上课的时候,就提前感觉到自己在进步。


    虽然周一到周五已经歇了五天,每到周六要去上课前,她都得给自己做半天的心理建设。


    周六清早,陈向阳像往常一样来家里蹭饭,他腋下夹着一本书,是等会儿要让赵静雪辅导的小学课本。


    在饭桌上,宋观书突然宣布,“等会我送姜菱去上学,你每周上学辛苦了,周六周天还是在家里好好歇一歇。”


    姜菱对于谁跟她一起上学都无所谓,她看向宋观书问道,“不需要去厂里了吗?”


    宋观书轻轻摇头,“周末工人也要放假的,不能为了追求速度,而忽略质量。”


    姜菱心中疑惑,厂里工人周末一直放假,又不是这周才开始放假的。


    宋观书去厂里又不是去做监工,他是带领研发人员一起研制新产品,有时候也会同李桂一起去谈生意。


    不过这话姜菱没有问出口,继续刨根问底这人又要不开心了,怀疑她不想同他一块出门。


    眼见这两口子已经就谁今天陪同姜菱一块上学达成共识,陈向阳人傻了。


    要是往常,他去不去北城大学都行,可上周他才答应了要让赵静雪周末辅导他的功课,赵静雪估计这时候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他要是不去,那就是失约。


    而且他也想去问一问,赵静雪她上次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的哥,我整天坐在教室里面,能有多累啊,你每天要去厂里上班,你才辛苦,又要赚钱养家,回家还得做饭,这两天你在家里歇一歇,还是我送菱去上学吧。”


    陈向阳的本意想要渲染宋观书的辛苦劳累,让他这两天好好在家歇着,听在姜菱耳中,像是在指责她懒,又不上班也不做家务。


    见他俩如此谦让,姜菱觉得自己一个工作日休息了五天的人,让努力工作学习了五天的人送她去上学,这着实有不像话,于是她说,“行了,都别争了,我自己去,不用你们送。”


    “不行。”


    方才还在争论的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最终统一意见,“我们一起送你。”


    “这就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宋观书笑得十分温柔,像是三月的微风,“也不光为了送你去上学,我想去北城大学图书馆借两本书看。”


    他有校友卡,能够从学校的图书馆借出书来。


    陈向阳也说,“我都跟萧山约好了,每周末要去找他打球,我不能食言。”


    他夹着一本书,却说要去找萧山打球。


    见他又无端提起萧山,宋观书冷冷看了陈向阳一眼。


    陈向阳丝毫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因为姜菱同意他和宋观书送她去上学了。


    他乐颠颠地去给姜菱拿包。


    属于自己的工作被抢,宋观书看着被陈向阳握在手里的包,气地捏了捏拳。


    没关系,他愿意拎就让给她。


    姜菱锁门出来,三人一同走向公交站的时候,宋观书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在大街上,这样的举动其实很过分了。


    夫妻间在家里怎样亲近都成,在外面这样,会被某些大爷大妈指指点点说是耍流氓。


    外面太冷了,路上行人缩头缩脑地走路,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亲密动作。


    姜菱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被宋观书握住的手,问他,“你不冷吗?”


    她看宋观书的手背已经被冷风冻得发红。


    宋观书脸上表情自然,“我不冷。”


    姜菱伸出另一只手拍了下他发红的手背,“你不冷我冷,松手,我要揣进兜里。”


    宋观书哦了一声,乖乖松开她的手。


    别管平常宋观书的手有多么暖和,同时在冷风中冻着,是感觉不到温暖的。


    寒风中,手的最好归宿是兜里。


    姜菱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可是无法忽视那道落在她身上的可怜巴巴目光。


    她心里叹口气,把自己兜撑开,问他,“我兜里还挺暖和的,你要进来吗?”


    如愿以偿的某人偷偷扬起唇角,纤长的手在兜里握住了姜菱的。


    陈向阳正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公交车在北城大学的北门前停下,陈向阳同身后两人说,“菱,咱还是老地方汇合,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一溜烟跑远了。


    宋观书低头询问姜菱,“老地方是哪儿?”


    姜菱答,“就在篮球场,他之前一直跟人在篮球场打篮球。”


    宋观书脸色难看,多亏他今天跟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陈向阳这个蠢货要给别人创造多少机会呢。


    “这样啊。”他面上不显,“你四点十五下课,我四点钟去求是楼楼下等你,咱们一起去篮球场找他。”


    姜菱觉得没必要,“咱们四点半之前去篮球场汇合就行。”


    宋观书自顾自说,“中午是十一点半下课是吗?”


    姜菱心下出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中午下课,她要跟同学一起去食堂时,刚走出教室,就在走廊看见某人。


    宋观书直直向她走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周围的同学们都是人精,立刻心领神会,“你是小姜家那位吧。”


    宋观书温和点头同大家打招呼,“我是姜菱爱人,这段时间多亏大家照顾姜菱,我今天刚好在图书馆看书,就想着来同她一起吃饭,不会打扰大家吧。”


    从前有一段时间,宋观书陪着姜菱上下学,那时候姜菱就跟他约好了中午分开吃饭,总跟宋观书一块吃饭,她就不能融入新的集体。


    结果这人不讲武德,约好的事情说话不算数。


    宋观书长了一张讨巧的脸,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站在姜菱身边的同学纷纷让出位置,“不打扰不打扰,人多热闹。”


    “哎哟,你们俩可真般配。”


    “我就说要给姜菱介绍对象她为什么死活不答应呢,原来她家里那位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啊。”


    宋观书面上一片淡然,心中想的却是,他应该早点来陪姜菱一块吃饭。


    免得有些不长眼色的人要给姜菱介绍对象。


    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姜菱气地伸手拧他,然而衣服穿得厚,她使了好大的劲儿,就只掐住了一小块。


    根本不疼,宋观书还能面无异色地跟她的同学聊天。


    吃完饭以后,还在食堂里没有走出去,姜菱就推着宋观书赶紧走,“你快回图书馆看书去吧。”


    “小宋刚才还说要带咱们逛逛学校呢,你要是急着去看书,那就以后找机会。”


    刚才在跟宋观书的交谈中,得知他是北城大学的毕业生,各位同学入学至今还未认真看过校园。要是能有个在此生活了几年的学生做向导,那就最好不过了,刚好这人还非常好心地主动提出了这个想法。


    宋观书忽略掐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唇角含笑,“不着急的,刚吃完饭立刻坐下看书对身体无益,原本我也要逛一逛消消食的。”


    这话姜菱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宋观书他什么时候开始养生了。


    嗑药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养生呢。


    趁着其他人在观赏冰湖,姜菱偷偷在宋观书耳边说了这话。


    宋观书难得有耳根发热的时候,他左右看了一眼,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他的唇凑在姜菱耳边低低说道,“有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我以后都不吃了。”


    他的动作很快,一触即分。


    姜菱伸手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谁关心他的身体了,自作多情。


    姜菱很早之前就逛过北城大学的校园,她非常不理解,十一月份万物凋零,这样的学校到底有趣在哪里。


    室外这么冷,为什么不肯回教室内休息。


    快要上课,姜菱才成功跟宋观书分开。


    宋观书也心满意足地回到图书馆。


    他只需要略施小计,就没有人会再给姜菱介绍对象了。


    回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跟姜菱夸宋观书呢,小伙子嘴甜有礼貌,看他就跟自家的子侄似的。


    听着周围不要钱一般的夸奖话语,全是在夸宋观书的,姜菱好像回到了公开跟宋观书恋情的那段时间。


    好像这人已经连着有一段时间不伪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又开始装上了。


    这个说,“姜菱啊,你眼光怪好的,遇见好的就应该及时下手。”


    全然忘记了上周的时候,她还跟姜菱说,结婚不能太早,应该多挑一挑。


    那个说,“你家小宋真不错,做事靠谱有耐心,最主要是对你好。”


    姜菱搞不懂了,怎么才相处了几个小时,这些人就能确定宋观书是个靠谱的人。


    虽然不喜欢上学,姜菱上课的时候听得分外认真。


    下课的时候,有个同学特意来找姜菱,是说自己单位招人,姜菱如果有意愿的话,她可以帮姜菱报个名。


    大家九月份刚入学的时候,就进行过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内容包括自己的姓名和年龄,还有最重要的在哪个单位入职。


    姜菱还没说什么呢,她的同桌已经帮她应下来了,“行啊,麻烦班长帮老幺报个名。”


    洪海是班里的老大哥,便被大家选做了班长。


    班长离开后,姜菱同桌小声拉着她说,“咱班长在省里的粮食储备库上班,那可是个好地方,你跟小宋找班长好好问问。”


    她冲着姜菱眨眨眼,让她别太傻,那肯定不是简单地去问,要带着礼物上门。


    姜菱能够理解这种行为,但是她不愿意去做。


    因此在放学后,姜菱找到班长只是问了考试的时间地点,跟他道了声谢谢,便结束了。


    放学前宋观书便在走廊里等着她了,陆续有同学走出教室,看见他都说,“怎么不进去等姜菱,走廊多冷啊。”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就好,别打扰到大家学习。”


    姜菱正在座位上收拾书包,闻言加快速度,书本一股脑塞进包里,一手拎着书包,另一手拉着茶言茶语的男人。


    得赶紧走,可别在这儿给她丢人了。


    姜菱拉宋观书的时候,没有用到力气,这人就跟着她一块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同身后人抱歉笑笑。


    姜菱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笑起来。


    一气儿把人拉到了教学楼外,她才停下来,“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等我吗?”


    宋观书无辜看向她,“外面很冷。”


    姜菱无奈,“那你晚一点来。”


    “你在外面等,你会冷。”


    姜菱不在意这个,“没关系,我穿得厚不怕冷,原来在外面等陈向阳都是半小时起步。”


    他的声音委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姜菱总觉得宋观书下一步就要登堂入室,融入他们班集体了。


    只是事情还没有发生,她这样想宋观书不太好。


    姜菱的声音软了两分,“是我错了,你以后想去哪儿等都行。”


    “冻手。”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的双手被冻得青紫。


    姜菱忍不住想要揉太阳穴,一天天净整些幺蛾子,“冻手你揣兜里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宋观书理直气壮地说,“你兜里暖和。”


    “都是一样的衣服,怎么会我的兜比你的更暖和。难道我的棉袄用棉花填充,你的棉衣内里是柳絮。”


    宋观书不说谎,只眼巴巴看着姜菱。


    真是怕了他,姜菱像早上那样让他把手伸进去,“行了行了。”早上就不该同情他。


    篮球场中的萧山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旁边还跟着了一个男人,他略有迟疑,还是跑了过去。


    走近才看到,两人正在共用一个衣兜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