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给夏涂川的
因为周日晚上生病没休息好, 周一上午夏涂川和林听都请假了，因此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月考成绩, 林听颇感遗憾。
清晨很冷，窗户玻璃上都是水雾，林听斯哈一声，挪过去贴着夏涂川，半梦半醒地说：“你肯定是第一，对吧？”
夏涂川早就醒了，提前戴了助听器，听到林听说话，他连忙回答：“再睡会儿, 下午去学校就知道了。”
林听又开始杞人忧天：“万一我考不好怎么办？”
他真的很努力了, 要是这样还考不好, 那就说明他没有读书的天赋, 他还怎么和夏涂川上同一所大学。
夏涂川看着林听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 温声安抚：“不会的, 考不好也没关系, 你已经很努力了, 只是一次月考而已。”
“可这是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后的第一次考试……”林听迷迷糊糊地说着, 很快就又睡着了。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一点多, 虽然没再高烧, 但他还是不太舒服，饭也没胃口吃，相较之下夏涂川就恢复得很好，看着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林听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声音软绵绵的，“凭什么啊, 明明你身体比我差，为什么恢复这么快。”
“你缺乏锻炼。”夏涂川在他对面大口吃着红烧肉，看起来很香的样子。
林听咽了咽口水，盯着夏涂川碗里的肉，“把你的红烧肉给我吃一口。”
夏涂川快速给他夹了一块，林听咬了一口就被腻得不行，把剩下的半块还给夏涂川。
他放下筷子起身往沙发边走，“我还是不吃了，难受。”
夏涂川夹起林听咬过那块肉，对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才说：“粥马上好了，等会儿喝点粥。”
林听躺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有气无力道：“粥也不想喝，没胃口。”
夏涂川快速吃完饭，又帮阿姨收拾了一下桌子，正好粥好了，他盛了一碗出来。
他抬头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林听，过来喝粥。”
林听声音软绵绵的：“不想喝。”
夏涂川把碗放下走到沙发边跟他说：“实在不舒服的话，下午的假也请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行，我得去看成绩。”林听倏地坐起来，走到餐桌边随便吃了两口，自己把药吃了，就说要去学校。
夏涂川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可以再休息半小时。”
林听拿起一旁的校服外套费劲地往身上套，“不用了，我们快点去学校看成绩。”
最近天气冷，学校又要求必须穿校服，虽然校服是冬款，但还是很薄，而且林听怕冷，他在里面穿了四件衣服，大了两个号的校服也有些不够用了。
夏涂川帮他扯着袖子让他把手伸进去，然后拿起自己的校服穿上。
林听看着没什么精神，夏涂川把他的书包拿起来甩到自己的肩膀上，跟林听说“走了”，林听没跟他客气，两人一起下楼。
琼江的冬天是会下雪的，但最近气温不高不低，雪没下成，下了两天毛毛雨，地面湿漉漉的，雾气牢笼一般将整座城市笼罩着，沉闷压抑。
林听不喜欢撑伞，刚下楼走了没多久，毛线帽就被雨水打湿了。
夏涂川连忙把伞往他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被打湿也全然不在意。
林听心系考试成绩，走得很快。
进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公示栏，但没看到成绩表。
林听扭头看向夏涂川，“怎么回事，难道还没出成绩吗？”
夏涂川把伞收了，伸到外面抖抖水，“先去班上，说不定这次的成绩没贴出来。”
林听点点头，快步往八班教室走。
午休时间快过了，班上人很多，很吵。
但林听刚出现在门口，菜市场一般的教室诡异地安静了两秒，然后陈子轩的声音从最后面传来：“我靠，大学霸终于来上课了。”
大学霸？夏涂川吗？
下一刻，陈子轩走到他面前使劲搂着他的脖子，佯装不满：“兄弟，你他丫的怎么背叛组织？”
林听皱了下眉头，推开陈子轩，“什么组织，你上学上傻了吧。”
陈子轩还是那副欠欠的样子，“学渣组织啊，你为什么背叛我们？”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听一头雾水，走了两步后回头问陈子轩，“这次的成绩还没出来吗？公示栏怎么没贴。”
“这次没贴，好像是教育局发通告说不准公开学生的成绩，得自己在手机上用身份证号查。”陈子轩哥俩好地勾着林听的脖子，“但是老王说你这次进步很大，好多科任老师都被吓到了，你赶紧用手机查查看。”
林听耸耸肩：“我没带手机。”
刚刚出门太急，忘了。
夏涂川突然说：“我带了。”
陈子轩一副见鬼的表情，“学霸还带手机来学校？”
“你怎么不说学霸为什么要吃饭？”林听怼了他一句，跟夏涂川一起坐下。
夏涂川把手机拿出来从课桌下面递给林听，教室有监控，要是被看到，手机会被收走。
“你先查。”他跟林听说。
林听用额头抵着桌沿，点进查分系统输入身份证号，教室里网不好，转了半天才转出来。
“我靠！”林听爆了句粗口，由于太激动，头撞到桌子上，课桌被他推出二里地，可怜了前桌后背遭殃。
夏涂川帮他把桌子拽回来，又给前桌道了歉，“多少分？”
林听伸出四根手指，“四百，全校第二十名。”
夏涂川点点头：“进步很大，但进步空间也很大。”
毕竟他帮林听预估的分数是430，少了三十分。
林听倒觉得这个分数对得起他这一个多月的辛苦付出，他把手机塞进夏涂川的课桌，两眼放光：“奖励奖励，你没忘吧？”
“没忘，你可以好好想想。”夏涂川说着，把手机放在腿上查自己的成绩。
林听连忙凑过去，不出意外的，他又是第一，而且分数比上次更高，数学和理综满分，语文140，英语147，总分737。
“你还是人吗？”林听原本还很高兴的，但现在他被打击到了。
夏涂川把手机塞进课桌，扭头跟林听说，“你基础薄弱，进步已经很大了，慢慢来。”
早就在一旁等着的陈子轩连忙问道：“林听，你考了多少分？”
林听指了指夏涂川，“他，考了737。”
陈子轩无所谓地摆摆手：“谁跟他比啊，我跟你比，说说看你考了多少？”
陈子轩这次进步也挺大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英语多蒙对了几个选择题，对于他们这种学渣来说，进步十分对老师来说也是有进步，他还是不相信林听真能从学渣逆袭成学霸。
“四百。”林听说。
陈子轩连着说了五个“我操”，满脸激动道：“把你成绩截图发给我，我要拿去给我爸看，到时候钱分你一半。”
林听翻了个白眼：“有姓名啊你个傻逼。”
说完他才想起夏涂川还在，但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
陈子轩说：“你先发给我，其他的别管，奖励分你一半，兄弟说到做到。”
林听用夏涂川的手机把成绩截图发给他，便没再管。
他抬头看着夏涂川，“不管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对吧？”
夏涂川把课本拿出来摆好，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就行。”
“我是那种人吗？”林听嘁了一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他得好好想想要什么奖励，机不可失。
下午上课的时候林听被轮番夸，但他没放心上，满脑子都是给夏涂川要什么奖励。
晚自习一如既往的，上一节课自习两节课，最后一节课可以自由讨论题目，因此很多人来问夏涂川题。
林听把夏涂川给他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这会儿正靠着窗台发青春呆。
旁边传来陈子轩的“呲呲”声，林听心领神会，起身出去，还不忘问被团团围住的夏涂川，“你上厕所不？”
夏涂川说他下课再去，林听便没管他，跟陈子轩走了。
陈子轩在厕所抽烟，林听在外面帮他放风，这是两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男女厕所挨着，林听背对着站在走廊上，眺望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林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生的声音，林听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是八班的学习委员。
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姜琳，上次他误以为和夏涂川谈恋爱的人。
林听语气冷淡道：“有事吗？”
他不擅长跟女生相处，而且班上的女生其实不太喜欢他，毕竟他以前确实挺混蛋的。
姜琳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回事，“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我们能去那边说吗？”
我靠，这不就是典型的要表白的架势吗？林听自作多情地想。
他笑着摇摇头：“在这儿说吧，我等人。”
这儿亮堂，万一过去黑乎乎的地方被人看到，肯定得误会，他倒是无所谓，但学委的名声重要。
姜琳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想请你帮个忙，晚上我们在手机上说，可以吗？”
林听哦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要告白。
但下了晚自习，他回家拿到手机看见学委给他发的消息，林听天都塌了。
确实不是要跟他告白，但学委让他帮忙给夏涂川送信，那不就是情书吗？还说东西明天一早给他，让他一定一定要帮忙带到。
林听偷摸看了认真写题的夏涂川一眼，使劲扯了扯头发，“这不为难我吗？”
夏涂川没看他，语气严肃道：“手机放下，试卷写完再玩。”
林听连忙把手机放下，脑子乱糟糟的，那套题他错了很多，被夏涂川罚抄好多遍错题。
林听耷拉着肩膀，眼神幽深地看向夏涂川，“我要的奖励就是不抄错题！”
夏涂川写字的动作一顿，总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不确定，我乱说的。”林听软绵绵地说完，认命地拿起笔开始抄错题。
姜琳居然真的喜欢夏涂川，他就说她看夏涂川的眼神不对劲，但三中不让早恋，这要是被抓到，夏涂川也得遭殃，要不要跟夏涂川说呢？
算了，还是偷偷帮姜琳把东西给他吧，其他的他管不着。
夏老师不近人情的声音再度传来：“林听，你要是再走神，今晚不用睡了。”
“我这就集中精神！”林听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认真抄错题。
第32章 就那么想把我推出去？
翌日, 林听刚进教室就和姜琳交换了一个眼神，生怕被夏涂川察觉, 他心虚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到座位上。
昨晚姜琳说今天下晚自习再把东西给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没说，但搞得这么神秘，肯定是情书无疑。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尤其对象还是夏涂川，心情有点怪。
察觉到他的视线，夏涂川扭头看过去，“还没想好要什么奖励吗？”
林听连忙躲开他的视线，扯扯嘴角：“给我点儿时间呀, 想好了我会跟你说。”
夏涂川点头说行, 自顾自地拿出课本开始预习。
林听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熬到放晚自习, 下楼后他撒谎说有东西掉在教室要回去拿, 让夏涂川在楼下等他。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 我很快就回来。”林听飞快地拍了一下夏涂川的肩膀, 转身往楼上跑。
夏涂川在后面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表情有些茫然, 林听回头看了一眼, 冲夏涂川笑了笑, 快步往上走。
他和姜琳约好了在教室旁边的走廊那儿见，那边有个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光线很暗。
林听猫着腰过去，眯着眼瞅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林听。”姜琳的声音突然传来, 林听趴在扶手上往下看，这才发现她去楼下了。
林听连忙下去, 把书包拉链拉开，“给我吧，夏涂川还在楼下等我。”
姜琳把盒子放到他书包里，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一定要把信看完，好吗？”
“放心吧，一定帮你把话带到。”林听笑着说完，压低声音跟姜琳说，“你赶紧回家吧，时间很晚了，或者你跟我一起走，我就跟夏涂川说是碰巧遇上的。”
姜琳想了想，点头说“好”，而后跟林听一起下楼。
耽搁了一下，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林听一眼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等他的夏涂川。
他扭头冲姜琳笑笑，快步走到夏涂川身边，“刚好碰到学委，我们一起走吧，大晚上的她一个人不安全。”
姜琳腼腆地扯扯嘴角，主动打招呼：“夏涂川。”
夏涂川点点头，低头跟林听说：“帽子戴上，很冷。”
林听哦了一声，从书包里把毛线帽拿出来戴上，然后跟夏涂川肩并肩走，突然想起姜琳，他刻意放慢脚步等她。
“你们两个是住在一起吗？”姜琳主动跟林听说话。
林听笑着回答：“对，他现在是我的家教老师。”
“真羡慕。”姜琳小声说完，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夏同学讲题很细致，难怪你进步这么大。”
“是吧？”林听笑着说，“但我也很努力哎，他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是吧夏涂川？”
夏涂川冷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兴致不高。
难道是刚刚等太久，生气了？
他冲夏涂川的背影喊：“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们呀。”
夏涂川没说话，但脚步放慢了。
因为姜琳和他们不顺路，出校门后她直接打车走的，林听目送她离开后，转身追上夏涂川。
林听用肩膀撞了撞夏涂川，“你怎么了，是因为刚刚我让你等太久了吗？”
“没有，我只是怕打扰到你们。”夏涂川说话阴阳怪气的。
“打扰什么啊，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学委真的是碰巧遇上的。”林听摸摸鼻头，小声嘟囔，“更何况她打的又不是我的主意。”
夏涂川总算低头看他，但眉头皱着，路灯从他头上倾泻而下，显得他整个人特别严肃。
“哎呀回家说，冷死了，快走快走。”林听拽着夏涂川的胳膊往公寓走。
回到家后，两人先洗了澡，然后开始今天的任务。
十二点整，林听撑着下巴看着夏涂川帮他改试卷。
见夏涂川放下笔，他连忙开口：“我有东西给你。”
夏涂川顿了顿，茫然地看向他。
“不对，准确来说不是我有东西给你，是学委……”林听连忙把姜琳给他的精美盒子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看着夏涂川愈发茫然的表情，他笑着解释，“学委托我给你的，还让你一定要把信看完。”
夏涂川的表情在林听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得阴沉，“你回去就是拿这个？”
林听毫无心机地点头：“对，昨晚她就发消息给我说今天把东西给我。”
夏涂川垂在身侧的手蜷成拳头，他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生气，“我不要，你明天把东西还回去。”
林听倏地坐直身体，仰头看着夏涂川，表情有些呆，“为什么呀，东西不要就算了，但你把信看完呗，这样我才能交差。”
他得忠人之事，毕竟学委特意强调看信，要是夏涂川没看，那就是他这个传信使者的失职了。
夏涂川又握起了拳头，他的表情逐渐冷下来，黝黑的瞳孔中映着林听茫然的脸，“我说了我不要，你很想把我推出去？”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林听话音刚落，手机就突然响了一声，是姜琳发来的消息。
她问夏涂川有没有把东西收了，林听没回复，抬头继续跟夏涂川说，“这是人家的心意，如果你不想要，明天可以还回去，但至少看看信的内容吧。”
夏涂川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么想让他和别人在一起吗？
林听看着半透明盒子里的蓝色信封，跟夏涂川说，“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一封很正常的信呢？”
就算是情书也没事儿，只是看看，又不是真的在一起，夏涂川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夏涂川生气地说：“你这么闲就多背几个单词，不要做这些没必要的事。”
林听现在的行为，就好像要把他推出去一样，但明明他已经藏得很好了，他应该察觉不到才对，或者说，在林听眼里，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因此他才能没心没肺地帮别人送情书给他。
“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我闲？”林听也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我不是想着你能多交些朋友也不错吗，更何况三中不让早恋，学委给你的又不一定就是情书，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夏涂川越听越气：“我说了我不需要，如果你觉得我烦，我可以搬走。”
他不想跟别人交朋友，只想要林听，他到底懂不懂。
“为什么又把话题绕到这个上面，我帮别人送点东西给你就是要和你绝交吗？搞不懂你的脑回路。”林听生气地吼道。
夏涂川看着他涨红的脸，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就是这样的脑回路，我不想和别人交朋友，也不想要别人写的信。”
“你是在怪我？”林听更气了。
“对，怪你多管闲事，怪你总是想我往外推，我很讨厌这样。”
夏涂川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但气头上的林听明显没听懂他的话外音，他只听到夏涂川说他多管闲事，所以他骂了两句脏话便摔门而去。
夏涂川看着紧闭的房门，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目光落在那个蓝色盒子上，他拳头紧握着，一度想把东西直接扔了。
但有人给他打了电话，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夏涂川直接挂了，过了两分钟对方又打进来，他这才接起。
“夏涂川？”姜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没说话。
“林听已经把东西给你了吧？”
姜琳声音温柔道，“我刚刚给他发消息他没回，我猜你们应该吵架了，其实那个东西不是那个意思，怪我没跟林听说清楚，那就是个很普通的礼物，信只是把我想对你说的话写上去了而已，但你放心，跟告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在班上你除了林听谁也不理，我只好用这种方法，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夏涂川表情没有任何松动，眉头仍旧皱着。
他气的是林听，跟姜琳没有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跟姜琳说：“我知道了，信我会看的，礼物明天我还给你。”
听到他说话，姜琳的语气明显轻松许多，“不用还，其实就是个本子还有几支笔而已，我一个高中生也没那么多钱买贵重的礼物，最近问了你那么多题，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收着吧。”
夏涂川闻言，没再拒绝。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你的号码我能存一下吗？我从班级花名册上翻到的。”
夏涂川说可以存，并没有计较这件事。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林听……”姜琳连忙承诺，“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你放心。”
夏涂川揪紧的心逐渐放松下来，他又跟姜琳说了几句话，这才把电话挂断。
犹豫了几秒钟后，他还是把盒子拆开，除了那封信，确实只有一个笔记本和几支笔。
他拿起信拆开，立马的信纸掉出来，开头就是to夏涂川。
信件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些夸赞感谢和鼓励的话，没什么特别的，但字里行间能看出来写信人的用心。
夏涂川看完后把信装回信封里，拉开抽屉把东西放进去。
然后躺在床上想林听。
今天他是真的生气，他不想一直被动，所以接下来几天，他不打算理林听了，让他长个记性，不然他以后还会帮别人送东西给他，虽然除了姜琳，估计也没人会送东西给他。
林听对此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正在跟楚天扬打电话吐槽。
楚天扬说他能理解夏涂川，气的林听骂了两句脏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想起夏涂川刚刚的表情。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他真的只是觉得夏涂川应该多交些朋友而已，谈个恋爱……这个就算了，三中不让早恋，而且他也不想夏涂川谈恋爱。
至于为什么不想，他也不知道，总之他很烦。
由此，两人拉开了长达一周的冷战。
以前都是林听生气不理人，但这次换夏涂川了。
林听发现老实人生起气来比他这种炮仗型人格持久多了，好几次他都没忍住跟夏涂川说话 ，但夏涂川每次都装听不见，两人坐在一起写作业的时候，他甚至把助听器摘了，直接不听他说话。
就连泡泡都站在夏涂川那边，不怎么理他。
不理就不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绝不会主动认错，他没做错！
第33章 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接下来的几天里, 林听和夏涂川待在同一个房子里，谁也不理谁, 放学一起走，但就是不跟对方说话。
就连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夏涂川也不理林听，他故意把助听器摘了，不听林听说话。
林听一向不记仇，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第二天他就不生气了，但夏涂川不理他，他也没办法拉下脸主动跟他说话。
其实他拉下脸了，但夏涂川气性太大, 他也没办法。
彼时他正在写夏涂川今晚给他的试卷, 夏涂川已经写完作业了, 在一边玩手机。
林听发现他最近特别喜欢玩手机, 一有时间就拿起来看, 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
听到夏涂川的手机响了一声, 林听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看着像微信聊天页面, 他忍不住好奇：“你在和谁聊天？”
夏涂川随手把助听器摘了放到抽屉里, 背过身去跟人聊天, 明显是不想让林听看见。
林听气得踹了一下桌角：“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还不稀罕看呢。”
看着夏涂川的背影，林听嘟囔着骂道：“夏涂川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这几天他没少悄悄骂夏涂川，谁让他故意摘助听器不跟他说话, 还背着他偷偷跟人聊天，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不想跟别人交朋友的, 骗子。
夏涂川回复完消息，扔下一句“写完拿过来我检查”，然后就去客厅了。
林听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糟糕到极点。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但看到夏涂川这样，他好像又有点能理解他了。
他只是嘴上说说，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夏涂川跟别人交朋友，之前夏涂川也是这种感觉吗？
林听伸手拍了拍心口，好闷，好难受。
夏涂川该不会把他扔在这儿，出去跟新认识的朋友打电话了吧？
据他所知，这两天一直跟夏涂川聊天的人是姜琳，因为今天早上他看到夏涂川主动跟她打招呼了，他好像还给姜琳回信了。
所以他俩真的在一起了？
这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吗，为什么心里这么闷，好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夏涂川一走，林听就没心思学习，他索性把空白卷摆在桌子上，起身也跟着去客厅。
夏涂川刚好打完电话，他扭头看了林听一眼，没说话，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理毛线。
林听有些惊讶道：“哪儿来的？”
夏涂川没戴助听器，听不见他说话。
林听叹了口气，故作淡定地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端着在客厅游来游去，时不时喝上一口，目光始终盯着夏涂川。
看那架势，他准备织毛线，他还有这手艺？
林听感觉很新奇，在一旁偷摸看着夏涂川熟练地把毛线理好，然后拿出工具开始织，速度很快，林听看着他的手指飞快穿梭在毛线间，更加惊讶。
“你还会织毛线？”他又说话了。
夏涂川还是没理他，这两天他俩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林听心里有点生气，但又觉得这事儿得他先低头，站在夏涂川的角度来看，确实是他不对。
可站在他的角度，夏涂川也不对啊，凭什么要他先低头。
泡泡缩在夏涂川身边紧贴着他，林听过去坐下，想抱一下泡泡，顺势找机会跟夏涂川聊一下，谁料泡泡竟然也不理他，看到他来，就从沙发上跳下去扭着圆滚滚的屁股走了。
林听气呼呼地举起拳头骂道：“泡泡，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是我捡到的，怎么能站在夏涂川那边？”
泡泡喵喵叫了两声，回了猫窝，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夏涂川扭头，正好看到林听举着拳头张嘴说话，他快速收回目光，语气冷淡道：“写完了？”
“不想写。”林听说完，扭头看着他，见夏涂川已经织好一小块了，但他看不出来是什么。
“夏涂川。”他喊了一声，没人答应，索性直接伸手按住夏涂川的手。
夏涂川疑惑地看着他，林听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皮，小声说：“对不起。”
夏涂川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是没听懂。
林听收回手，一脸烦躁地说：“别装，你明明就知道我在说什么。”
夏涂川很快垂下眼，继续织毛线，“去把今晚的任务完成。”
“今晚不想学。”林听说着，起身去掏夏涂川的口袋，试图找到助听器给他戴上，他要和夏涂川好好聊聊，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被憋出病来。
他突然扑过去，夏涂川被吓了一跳，他怕织毛线的针戳到林听，连忙举着手拿开，因此林听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手还一个劲儿在他身上乱摸。
他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干什么？”
“助听器。”林听说着，还真在他口袋里找到，他二话不说直接帮夏涂川戴上，也不从他身上起来，就这么趴着。
他靠在夏涂川的心口处，听着他不太规律的心跳声，别扭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你已经几天没跟我说话了，好烦。”
他很少主动跟人道歉，从小到大，也就夏涂川有这待遇，要是楚天扬他们，他早动手揍人了。
夏涂川看着林听毛茸茸的头，狠心道：“我不想原谅你。”
林听抬起头看着他，表情有些无辜：“我有这么气人吗？”
夏涂川点头：“嗯，很气人。”
林听撇撇嘴：“你也很气人啊，自己说了不跟别人交朋友，然后天天拿个手机跟人聊天打电话……”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夏涂川看着他，黝黑的眸底映着林听的脸。
林听不讲理道：“我后悔了不行吗？”
“后悔什么？”夏涂川手里还缠着毛线，就这么举着问林听，“后悔帮姜琳给我送东西，还是让我去和别人交朋友？”
“全部。”林听吸了吸鼻子，心里有点难受，“我上次考试的奖励你还没给我，我想好要什么了，我想让你别生气，也别跟其他人交朋友。”
其实他想说的是别谈恋爱，但又觉得这样说很奇怪。
他肯定是和夏涂川待久了，竟然连占有欲都被传染了。
夏涂川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和欣喜，但很快就被他隐藏好，“你确定要这个奖励？”
林听点点头，继续趴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嗯，确定。”
夏涂川叹了口气，语气没刚刚冷淡，“知道了，你先起来。”
“你原谅我了吗？”林听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有点红，看着委屈极了。
该委屈的人明明是他才对，这家伙犯规。
夏涂川垂眼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本来是不想原谅你的，但你说要这个奖励，我还能怎么办？”
林听眉头狠狠一皱，郁闷道：“那你要我怎么做嘛，我都主动道歉了，你怎么那么难哄。”
夏涂川扭脸不看他，催促道：“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生气，你先起来。”
林听突然伸手捏住夏涂川的下巴，使劲把他的脸掰过来，眉头皱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但一开口就变成了委屈。
“你好难哄，我也很生气啊，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更何况学委都请我帮忙了，我要怎么拒绝嘛，你这几天都不跟我说话，你也很过分。”
夏涂川闻言，差点没忍住笑了，“我不跟你说话是被你气的，现在你还反过来怪我？”
他当然知道这两天林听委屈，但他就是想让他知道他有多生气，以后才不会再犯。
林听松开手，脸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没怪你，只是想说你气也气了，这件事就揭过吧。”
夏涂川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听就又说话了，“你冷落我就算了，怎么能勾结泡泡呢，好过分。”
夏涂川心说冤枉，“我哪有，明明是你这两天火气太大，所以泡泡才会怕你。”
“我没有，谁让你天天跟别人聊天不理我。”林听又把责任推给夏涂川。
夏涂川更冤枉了，“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林听闷闷道：“那我现在不想了，你能不能别跟他们聊天了，还是说……你早恋？”
夏涂川把手从毛线里拿出了，低声解释：“没有，别瞎说，我只是请她帮我买毛线而已。”
“买这个干嘛？”林听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趴在他怀里，“难道你还准备给你的好朋友织毛衣？”
夏涂川点点头：“嗯，天冷了，给它织件毛衣御寒。”
“我也要！”林听直起身，“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你也帮我织一件。”
夏涂川脱口而出：“没时间，你去买一件算了。”
林听惊讶地看着他，总算舍得从他身上起来，“你还是人吗？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还是说，现在他已经不是了？
林听想着想着，突然有点难过。
夏涂川见状，心软道：“给泡泡织的，你想什么呢。”
“泡泡？”林听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懵。
“那不然还能是给谁织的。”夏涂川无奈地说完，坐起身重新把毛线理好，“这件事我原谅你了，但下次再这样，我们就绝交。”
听说毛衣是给泡泡织的，林听突然就不难过了，他看着夏涂川的手指，表情有些呆，“太狠了吧。”
夏涂川停下动作，扭头看他，“狠吗？”
林听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狠不狠，这样我才能长记性。”
夏涂川满意地笑笑，继续织毛衣。
林听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织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拿起一旁的毛线团扔出去又接回来，“夏涂川，以后我们再吵架，你能不能别摘助听器，这对我不公平。”
夏涂川抿着唇没说话，他摘助听器只是怕听到林听的声音忍不住心软而已，不是因为生气。
没得到回答，林听啧了一声，“你听到没？”
“听到了。”夏涂川声音淡淡的，“去把你的试卷写完。”
林听头一歪，靠在夏涂川的肩膀上，“今天先不写了吧，我好累，我明天补回来。”
夏涂川心软道：“那你先去睡。”
林听扭过头，呼吸轻轻扫过耳畔，有些痒，“我能和你一起睡吗？一个人睡好冷。”
“知道了，等我一下。”夏涂川说完，快速把毛线整理好起身。
林听打着哈欠跟在他后面，看着确实困得不行。
夏涂川以为他沾床就能睡着的，谁知关了灯后，林听突然问他，“你和姜琳，真的没谈吗？”
夏涂川低声解释：“没有，她给我的也不是情书，只是一封很平常的信而已，聊天是因为她在手机上问我题目，是你自己想多了。”
林听哦了一声，挪过去贴着他，困意满满地说：“夏涂川，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夏涂川话音刚落，林听就贴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夏涂川摘了助听器，伸手捏了捏林听的脸，小声说：“坏蛋，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原谅你了。”
第34章 亲手织的围巾
到了十二月底, 琼江正式迎来冬天。
昨晚下了场雪，堆得挺厚的, 下晚自习后林听跟人在操场上打雪仗，回到家头发都湿了。
他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蜷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泡泡身上那件夏涂川织的新毛衣。
偏偏泡泡什么都不知道，在客厅扭着屁股走来走去，林听心情有些郁闷，他也想要。
但夏涂川说快考试了，他没时间。
要是上次没跟夏涂川冷战，估计他也穿上新毛衣了。
夏涂川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林听盯着泡泡看, 他真担心林听冲上去把泡泡的毛衣给扒了。
他擦了擦头发, 喊道：“进来写作业。”
林听往后仰头看着他, 语气有些可怜, “真的不能给我织一件吗？我也想要。”
夏涂川翕了翕眼, 不去看他, “马上考试了, 没时间, 考完试再说吧。”
虽然有点失落, 但夏涂川总归答应帮他织了, 林听耷拉着肩膀起来往卧室走。
“那好吧, 谢谢你，如果没时间就算了，虽然我真的很想要。”
最近他已经适应了夏涂川给他定的学习计划表，加上对基础知识的掌握, 现阶段的试题他写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了，写试题的时间被大大压缩。
完成任务后林听在一旁等着夏涂川帮他批改, 自己则拿着手机在和楚天扬等人的群里聊天。
看到王川说过两天平安夜，他这才想起来之前说要给夏涂川准备礼物。
差点就忘了。
林听把手机关了，扭头看着满脸认真的夏涂川，“马上平安夜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平安夜？”夏涂川停下手上动作扭头看着他，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日。
林听弯着眼睛笑了笑，“对啊，国外的节日，但咱们也能过一过的嘛。”
夏涂川重新将视线落在试卷上，语气有些冷淡，“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别分心，下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好好复习吧。”
平安夜吗？时间太紧，估计来不及准备。
林听摆摆手，趴在桌子上看着夏涂川，“就是买个礼物而已，能花多少时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夏涂川摇摇头：“没有，我只想让你好好学习。”
“夏老师，你也太负责了吧，那不然我送你两套试卷？”林听笑着打趣。
谁料夏涂川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可以，就送两套试卷吧。”
林听愣了一下：“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觉得送试卷就挺好的。”夏涂川一本正经地说完，把批改完的试题放到林听面前，“这个阶段的知识点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
林听基础差，所以夏涂川帮他把每个阶段分的很细，必须要他掌握了计划内的知识点 ，确保不会出错才会进行下一步。
“我厉害吗？”林听问他。
夏涂川毫不吝啬道：“嗯，很厉害。”
很努力也很聪明，只要掌握了基础知识点，多难的题目他都只要讲一遍林听就能融会贯通。
如果不是之前贪玩落下太多，林听的成绩应该会很好，而且他英语口语特别好，夏涂川薄弱的就是口语，所以林听也在帮他练习口语发音。
两人互相为对方的老师。
上次月考成绩出来后，林爸爸如约奖励夏涂川十万块，但他没收，林听帮他拿着的。
补课费就已经给的很多了，奖励他不能再收。
如果不是林听，他现在估计还在为了生计发愁。
林听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泪汪汪地问他，“能睡觉了吗，我有点困了。”
夏涂川点点头，让他先去睡，自然地开始整理书桌。
林听起身走到床边倒下去，脑子里还在想要送什么礼物。
其实他经常送夏涂川东西，就是因为已经送了很多，所以不知道这次该送什么了。
要不然，手工给他做个东西？上次他送的那个丑娃娃夏涂川好像还挺喜欢的。
但他动手能力很差，做出来的东西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算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改天问问楚天扬，说不定他有好办法。
转眼迎来周末，周日晚上林听没在家睡，去了楚天扬家，夏涂川一个人在家。
和林听待久了，他突然不习惯一个人待着，坐在书桌边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林听给他打视频他才回过神来。
林听笑吟吟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夏涂川，你在干嘛？”
“准备写作业。”他说。
“我也准备写作业了，你今天给我安排的任务我会完成的，我们挂着视频写吧，写完你正好帮我批改。”林听说着，把手机拿远了些，露出上半身。
楚天扬就在他后面的电脑桌边打游戏，看样子他们两个今晚要一起睡。
“你要和他一起睡吗？”夏涂川不小心把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
“谁？”林听扭头看了楚天扬一眼，满脸嫌弃道，“我才不跟他睡，一身烟味，我写完作业就回去，隔壁房间没有书桌。”
夏涂川失落的心情好了些，也把手机拿远了些，拿出试卷开始写。
林听做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不怎么会受外界打扰，夏涂川原本也是这样的，但这是他第一次跟林听打视频，他有些紧张，也很在意。
这段时间，他和林听几乎同吃同睡，他突然不在，他很不自在。
林听很快写完一张试卷，夏涂川速度比他快，林听一写完他就帮他批改。
摄像头对着试卷，他看不见林听的脸，只听到林听的声音很近地传来，“夏涂川，你想我没？有没有感觉我其实很重要，没了我，家里冷清死了吧。”
夏涂川顿了顿，从喉咙中挤出一个生硬的“嗯”。
“我明天就回来啦，今晚你就暂且独守空房吧。”林听没心没肺地说着。
夏涂川不知道林听为什么突然去楚天扬家睡，但似乎跟平安夜有关。
改完试题，林听说困了要睡觉，跟夏涂川说了两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听扭头看着还在打游戏的楚天扬，走过去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打游戏了，快来帮我。”
“等我打完这一局……”楚天扬话音未落，他就输了。
林听连忙把主机关了，拧着眉头说：“快点儿，等会儿弄不完了。”
“你上辈子是我祖宗吧，我为什么要受你折磨。”楚天扬嘴里抱怨，身体却实诚得很。
楚天扬走在前面，嘴里一个劲儿吐槽：“送什么不好非要送围巾，还非得亲手织，你也不想想你那四肢不勤的样子，能织得出来吗？”
“你嫉妒就直说。”林听撇撇嘴，“我就要亲手织怎么了？”
“我才不会嫉妒。”
楚天扬满脸吃味，从小到大，林听都没送过他什么亲手做的东西，他跟夏涂川才认识多久啊，居然要亲手给他织围巾，他不嫉妒才怪。
林听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嫉妒了，织围巾剩下的毛线送你。”
“谁稀罕。”楚天扬说着，推开隔壁卧室的房门进去。
拿出之前林听托他买的毛线开始整理，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手。
林听在旁边帮不上忙，但也不忘打嘴炮，“你这谈恋爱喜欢给人送围巾的毛病总算派上用场了。”
楚天扬不耐烦道：“再说你就自己织，我不管了。”
林听能屈能伸：“别啊楚师傅，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确定给夏涂川送围巾是在前两天，他当时就去网上看了很多织围巾的视频，但眼睛看和亲自上手区别很大，想起楚天扬之前给前任织的围巾没送出去，他当即给楚天扬发消息请他教他。
林听已经偷偷练习浪费了好几卷毛线，现在不说是老师傅，但也不是新手了。
楚天扬快速帮他起好头，看着林听笨拙地穿线挑针，他教林听的是最简单的平针，林听学得很快，也越来越熟练。
楚天扬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瞌睡：“你先织着，我睡会儿，织完喊我，我帮你收边。”
林听忙得没空理他，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身背对着他加快动作。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他今晚得把围巾织出来，弄完已经凌晨两点多，林听打着哈欠把围巾拿起来抖了抖，虽然有些地方没织好，但他已经尽力了。
楚天扬帮忙把屋子打扫干净，打着哈欠跟林听说：“差不多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你还得上课呢。”
林听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织好的围巾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重新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林听一个劲儿打瞌睡，被好几个老师点名。
下课后夏涂川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昨晚没睡好？”
林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都怪楚天扬非要拉着我打游戏，害我没睡好。”
夏涂川垂着眼，语气有些好奇：“你昨晚去他家做什么？”
昨天林听没跟他说，他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
“好久没去他家了，想去看看。”林听睁开眼睛看着他，笑吟吟地说，“怎么了，突然跟我分开很不适应？”
夏涂川难得诚实：“嗯，不适应。”
林听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那我以后去哪儿都带上你。”
夏涂川说好，然后让他赶紧补觉，林听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有精神多了，一直熬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下都没再打瞌睡。
第35章 我舍不得你
平安夜晚上外面很热闹, 很多店门口都摆了圣诞树，加上昨天下了雪, 氛围感十足。
林听把半张脸埋进衣服里，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四处看，心里却紧张得不行。
礼物他早上偷偷放到夏涂川的被子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林听？”夏涂川突然喊他。
林听茫然地抬起头，睫毛被呼出的热气沾湿，无辜极了。
夏涂川看了一眼身旁的蛋糕店，问他，“想不想吃蛋糕。”
“可以啊，你想吃就去买。”林听说着, 直接走进蛋糕店。
夏涂川跟在他身后进去, 低声跟林听说：“我不吃, 你挑一个吧, 我付钱。”
蛋糕店里有暖气, 林听把脸露出来, 笑着问夏涂川, “这就是你送我的平安夜礼物啦？”
那是不是说明, 夏涂川心里也期待他送他礼物。
夏涂川不自在地点点头, 催他, “算是吧, 赶紧挑一个，该回家了。”
林听笑了笑，弯腰挑了一会儿，选了个中号的, 打算跟夏涂川一起吃。
夏涂川付了钱，林听提着蛋糕跟在他身后, 路过一家水果店时，他拐进去买了两个大苹果。
他递给夏涂川一个，笑着解释：“平安夜要送苹果，这个给你。”
夏涂川伸手接了，小声道谢。
路上人很多，节日气氛很浓厚，林听贪玩，耽搁了一个小时才回家。
回家洗完澡，林听还在一边奋笔疾书，夏涂川倒悠闲，他说他今晚不写作业。
“学霸了不起。”林听低声吐槽，写字速度越来越快，唰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
中途夏涂川出去了一会儿，林听写作业很专注，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脖子上突然多了条围巾，他愣了一下，仰头看着夏涂川。
夏涂川也低头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毛衣来不及织了，放假给你织。”
林听懵懵地看了看脖子上的灰色围巾，放下手里的笔用指尖捏了捏，触感柔软，他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和夏涂川这么有默契吗？颜色都一样，不过夏涂川织的比他好多了，针脚平整，还是他没见过的织法，中间还织了一朵小花，栩栩如生。
他仰头看着夏涂川，“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两天。”夏涂川低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忐忑，“不喜欢吗？”
他原本买了两个颜色的线，但姜琳说男生戴灰色可能会更好看，他纠结了一下，就选了灰色，难道林听不喜欢这个颜色？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林听推开椅子站起来，转身跟夏涂川说，“你去看看你被子里有什么。”
夏涂川疑惑地皱了下眉，林听推着他往床边走，“哎呀，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夏涂川看着被子中间鼓起来的小包，心里浮现一个想法，但又不敢确定，他索性掀开被子，看到精美的礼盒时，他惊讶地看向林听。
“你打开看看，我先去写题了。”林听紧张地说完，转身回到书桌边，围巾还挂在他的脖子上。
夏涂川弯腰把盒子抱起来，扭头看了林听一眼，心跳越来越快。
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看着深灰色的围巾，愣在原地。
这么有默契？
他把围巾拿出来，仔细看了一下，不像是在外面买的。
夏涂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再一次乱了，他喉结微微滚动：“你自己织的？”
林听闻言，紧张地握紧手里的笔，刻意装出一副轻松的口吻，“对啊，怎么了，织得很丑吗？”
“不丑，织得很好。”夏涂川走到他身后，低声询问，“好看吗？”
林听转头才发现他自己把围巾给戴上了，长度合适，就是有些地方针脚不平。
“好看。”林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俩还挺有默契，颜色都一样，不过你织得比我好多了，跟外面卖的差不多，我第一次织，已经尽力了。”
夏涂川把围巾拿下来，叠好放进盒子里，背对着问林听，“你昨天去楚天扬家就为了织这个？”
林听后知后觉地把围巾摘下，“对啊，楚天扬会织，我让他教我，那家伙每次跟人谈恋爱就送围巾，以后可以去开个手工围巾店。”
夏涂川把盒子放进衣柜里，转过身看着林听，表情有些严肃：“以后不用再这样，虽然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但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打瞌睡。”
他不想林听因为他那么累，礼物有没有都可以，只要能跟林听待在一起就行了。
林听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太绝情了吧夏老师，我是为了给你准备礼物才这样的哎，明天我一定不打瞌睡了，所以今晚我能不能早点睡？”
见他误会，夏涂川也没解释，点点头说：“睡吧，书桌我来收拾就行。”
林听抱着围巾说要先回去把礼物收好，回来的时候经过客厅，看到桌子上的蛋糕，他趴在门边问夏涂川。
“蛋糕你吃吗？刚刚忘了。”
夏涂川正在整理书桌，头也不回地说：“你吃吧，吃完赶紧来睡。”
“吃一点吧，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林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转身去切蛋糕。
夏涂川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把蛋糕分好了，一人一半。
夏涂川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不太喜欢甜的，你再分一点吧。”
林听说“好”，分走一小块，把剩下的给他。
夏涂川接过坐在沙发上，吃了一口，腻得他眉头紧锁。
奶油的味道很讨厌，他不喜欢。
但林听吃得很香，一脸满足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偶尔晃晃脑袋。
窗外正好有人在放烟花，斑斓的色彩落进来，滴在林听脸上，衬得他更加鲜活。
林听嘴角沾着一点奶油，他扭头看着夏涂川，弯着眼睛笑：“十二点了，圣诞节快乐。”
窗外的烟花声砰砰砰的，正好掩住夏涂川的心跳声，他也跟着说了一句“圣诞节快乐”，然后低头吃蛋糕。
吃完蛋糕，两人一起去刷了牙上床睡觉。
林听昨晚没睡好，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夏涂川却辗转难眠。
他盯着林听的脸，心跳一下比一下快，窗外的烟花已经停了，但他始终没办法冷静。
他伸手碰了碰林听的脸，低声呢喃：“怎么办。”
林听皱了下眉头，翻身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地露出白皙的后脖颈。
夏涂川呼吸急促地从背后抱住林听，脸埋在他的后背重重吸了几口气，任由心底的妄念滋生疯长。
—
过了十二月就正式进入复习阶段，林听很看重这次的期末考试，因此特别努力。
每天早上起床也特别积极，都不用夏涂川喊他了。
但随着寒假临近，夏涂川却有点郁闷。
放假就意味着他要和林听分开，国庆他没回家，寒假肯定得回去的，得去看看姑姑，陪陪她。
听说她最近感冒了，也不知道身体好点没有，夏光宗没再给他要过钱，不知道是转性了还是怎么回事。
林听没察觉到夏涂川的情绪，满心激动地想着考完试就能解放了。
但真的到了考完试那天，他竟然见鬼的有点失落。
夏涂川在收拾东西，他明天就要回老家了。
林听在门边看着，忍不住问他，“不能多待两天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夏涂川顿了顿，背对着林听说：“车票已经买好了，也跟姑姑说了，最近票很难买。”
“我知道。”林听有些失落道，“我能去找你玩吗？”
这一个学期他几乎都跟夏涂川待在一起，现在他突然离开，他当然会不适应。
夏涂川沉默着把书包拉链拉上，转而去收衣服。
“别了吧，我老家交通不方便，我怕你迷路。”
林听叹了口气，夏涂川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了，他见怪不怪，“好吧，那你记得每天晚上打电话检查我的作业，我会按照计划表好好学习的。”
夏涂川随便收了两件衣服，没用林听给他的行李箱，直接塞进购物袋里装好，“可以先玩两周放松一下，到时候我提醒你。”
听到能休息，林听原本应该很高兴的，但他走到夏涂川身边，把头抵在他的后背，闷闷不乐道：“夏老师，我舍不得你怎么办啊，你能把我也带走吗？”
夏涂川呼吸一滞，很快就恢复正常，开口安慰：“过两天你就习惯了。”
估计跟楚天扬他们玩几天，林听就会把他给忘了。
实则不然，刚放假那几天，林听虽然白天跟楚天扬他们出去疯玩。
但一到晚上就给夏涂川打电话，每天晚上都是十点整，一直打到十二点，原本他想开视频的，但夏涂川没答应。
林听猜他应该是担心他看到他家，所以才这样，便没强求。
而且夏涂川家网络不太好，打语音电话都会卡顿，所以他给夏涂川充了很多话费，直接打的电话。
彼时林听刚洗完澡，时间正好十点，他连忙拿过手机拨通夏涂川的电话。
意外地，夏涂川今天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
林听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眉头微微一皱，“难道是在忙吗？”
等夏涂川忙完应该会打回来，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转身去吹头发。
林听回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儿了，夏涂川还是没打电话回来。
林听突然有些担心，接着拨了两个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
难不成是他爸回来了？之前夏涂川说他爸一直没出现，估计是去其他城市了。
夏涂川还说他在家过得挺轻松的，白天去陪姑姑，晚上回家，每次接电话都很及时，今天这样是第一次。
林听急得在卧室走来走去，始终想不出解决办法。
就在他想要不要去找夏涂川时，夏涂川给他打电话了。
第36章 我真的不能来找你吗
冬天的风带着彻骨的冷, 林听裹紧外套，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灯火通明, 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林听？”直到手机里传来夏涂川剧烈喘息的声音，他才感觉到身上的寒意一点点褪去。
他不自觉攥紧手里的衣服，“是我，你刚刚在忙吗？”
“嗯，在忙。”夏涂川那边传来一阵诡异的窸窣声和喘气声后，突然平静下来，“你担心我了吗？”
林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他以为是他爸回来了。
夏涂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意, “抱歉, 我刚刚没看手机。”
“下次注意接电话, 我每天都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林听说。
夏涂川声音温柔道：“好,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得知夏涂川没事, 林听彻底放下心来, 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下, 低声询问：“你现在在干嘛, 准备睡觉吗？”
“没有, 我在树上。”夏涂川说。
“啊？”林听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在哪儿？”
树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大半夜爬树，夏涂川不会是回老家待两天，傻了吧。
“树上信号好，不卡顿。”夏涂川说话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林听笑了一会儿, 突然严肃起来，“夏涂川, 你爸回来了，是吗？”
虽然夏涂川的解释很合理，但不是有突发情况的话，他不会那么久不接电话，更何况之前他跟夏涂川打电话没有出现过卡顿的情况。
夏涂川沉默了几秒钟，否认道：“没有……”
“你在撒谎。”林听说。
夏涂川不再说话，沉默通过电话线将两人串联，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默不作声。
夏涂川那边风声鹤唳，林听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如果你爸不在家，那你就赶紧回去，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感冒了怎么办。”
“你怎么那么聪明。”夏涂川低声呢喃。
他只是稍微透露了一点点，他就察觉到了。
林听的心瞬间揪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打你了吗？”
夏涂川缓缓道：“互殴。”
“受伤没？”林听又问。
“没。”
“骗鬼，拍张照发给我，我要看。”
夏涂川语气有些无奈道：“真的没有，我没让他打到我。”
林听沉默许久，心口被揪着的感觉一点点的摊平，他呼出一口浊气，平静地喊了一声“夏涂川”。
过了两秒钟后，夏涂川就把图片发了过来，他坐在一株看不出品种的树上，身后是皑皑白雪，清隽的脸庞在夜风中。
他的鼻头被吹得通红，左眼和嘴角都有明显淤青，一看就不是刚受的伤。
林听点击图片放大，发现他的脖子上也有很明显的指印，估计是被掐的。
林听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闷闷道：“干嘛骗我？”
“怕你担心。”夏涂川说，“其实已经没事儿了，他现在喝醉了。”
林听把图片保存到手机里，闷着声音问：“那你为什么大半夜在外面待着？”
“刚刚他提着斧头要砍我。”夏涂川难得说了句实话，“我爬上树他就上不来了。”
林听倒吸一口凉气，搭在膝盖上的手倏地握紧，声音也变得干涩：“要不然，你回来吧。”
夏涂川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我想多陪姑姑几天，她最近生病了，身体不太好，我自己会小心，尽量不跟他正面起冲动，你别担心。”
林听小声嘟囔：“怎么可能不担心……”
夏涂川很长时间没说话，林听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说：“那你今晚不回去了吗？外面太冷了，去邻居家凑合一晚吧，不然会被冻坏的。”
夏涂川那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林听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他说：“我现在准备回去了，他应该已经睡了。”
说着，他还给林听发了张照片，他穿着之前林听给他买的鞋站在地上，地面有积雪，夏涂川的脚陷在雪地里，鞋子边缘沾满了泥巴。
林听连忙催促：“赶紧回去，外面太冷了。”
夏涂川嗯了一声，而后风声伴随着他的呼吸声钻进林听的耳中。
林听没再说话，生怕夏涂川跟他说话惊醒了他爸，连呼吸都放的很轻，一直到夏涂川说他已经躺下才松了口气。
“林听？”夏涂川突然喊他。
林听嗯了一声，没说话。
“你今天做什么了？”夏涂川问他。
这还是夏涂川第一次主动问他，林听知道他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但还是说道：“就到处玩，没什么特别的，你呢？”
夏涂川低声叙述着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我还好，挺忙的，做了很多事，去帮隔壁李大娘家打玉米，挣了五十块钱，又去帮镇上的超市老板搬货，挣了一百，还去养老院看了姑姑，给她买了新衣服和她爱吃的水果。”
林听闻言，心里有些难过，他怕夏光宗听到说话声过来打夏涂川，便压低声音说：“我真的不能来找你吗？”
“太远了，而且不是快过年了吗，好好待在家里吧，过完年我再待几天就回来了。”
夏涂川的说辞和以前一样，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听不想说话，用被子蒙着头，心里有些生气。
他知道夏涂川是担心他，但他也担心夏涂川啊，每次都拒绝得这么干脆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怕夏光宗知道你家有钱后讹你。”夏涂川顿了顿，低声说道，“林听，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些事让我们变得疏远。”
林听满不在乎道：“我怎么可能会疏远你，他要钱就给他，我家有的是……”
夏涂川打断他，“但我不想这样。”
林听已经对他很好了，他不想让自己变成白眼狼。
林听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我知道了，那你有事记得跟我说，没钱也可以说，过两天你还得监督我学习，我妈说补课费按之前的算给你。”
夏涂川连忙拒绝：“不用了，之前就已经给的很多了。”
林听耍赖道：“那跟我没关系，如果你不要，得跟我妈说，跟我说没用。”
他早猜到夏涂川不会要，一早就跟白涴清商量好了的，绝对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夏涂川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到时候再说吧。”
那就是有的商量，林听沉闷的心情有所好转，他问夏涂川，“你爸最近都在家吗？”
夏涂川嗯了一声，“马上过年了，他的狐朋狗友们会来找他喝酒打牌。”
林听担忧道：“那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夏涂川轻声说道：“没事，他打我无非就是想要钱，到时候给他点钱，再顺着他就行了。”
林听忙说：“那你千万别跟他对着干，他要钱就给他，如果没了就跟我说，我转给你，我考试进步的奖金还没给你呢。”
只是钱而已，他有的是，他不想夏涂川因为这些东西被他爸打。
夏涂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知道了，放心吧，现在我长大了，他也不太敢随便动手。”
林听稍稍放下心来，又跟夏涂川乱七八糟聊了会儿天，他就开始犯困了。
“困了就直接睡，电话我不挂。”夏涂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林听闭着眼睛往手机边挪了挪，困呼呼地说：“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夏涂川话音刚落，他就歪着头睡着了。
—
夏涂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其实他根本就没回卧室，而是在躲在堆放杂物间的小屋子里。
这屋子四面透风，冷得人直打哆嗦，幸好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穿得厚，不然真得冻出点好歹来。
他在稻草堆里等了一会儿，直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这才确定夏光宗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走了。
夏涂川把手机放进兜里，双上扒着堆满雪的窗台爬出来，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
他没开灯，把手机放进被子里后，摸着黑去门口洗了把冷水脸，又把手上的泥巴洗干净才回去。
今年的冬天和往常一样冷，木板床上只有单薄的被褥，根本就无法取暖，之前他从镇上买来的新棉被也被夏光宗拿走了，他只得把冬天穿的衣服全都拿出来铺在床上御寒。
右手的食指估计是骨折了，肿了好大一个包，夏涂川用药酒随意擦了一下，又把身上的伤处理了一下，想着明天一早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
他上床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儿，在家他几乎不戴助听器，只有每天跟林听打电话的时候戴，今天原本他是想主动给林听打电话的，没想到夏光宗突然回来。
父子两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夏光宗喝多了，加上夏涂川擅自转学的事儿，他心里不痛快，拎起斧头就要砍他。
虽然有旁人拦着，但父子两还是打了一架。
夏涂川躺在冰冷的被褥间，听着林听浅薄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来，一颗心被胀得满满的。
他摘了助听器，小心翼翼地锁进旁边的抽屉里，将手机放在心口闭上眼睛。
这里的山一如既往的高，夏光宗打人很疼，冬天的夜晚好冷，但是林听的声音温柔，呼吸声也很好听，好想看看他的笑容。
第37章 想你了
翌日, 林听起了个大早，趁着家人还没起, 他偷偷把行李收拾好，本来想拖个行李箱的，但又觉得麻烦，索性直接用书包装了两件贴身衣物，又拿了点吃的，准备去看看夏涂川。
他不会逗留太久，看完就走，绝对不让夏涂川感到为难。
虽然昨晚夏涂川说没事，但林听还是不放心, 至少去看看, 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然以夏涂川的性子, 肯定不去医院, 硬扛着。
但天不遂人愿, 林听刚拉开房门, 突然对上他哥那张严肃的脸, 吓得他惊呼一声, 下意识把门给关上。
下一刻, 林聆推门进来, 双手环胸看着他，“要去哪儿？”
林聆前两天刚从国外回来，他已经毕业了，之后会一直待在家里帮父母管理公司。
虽然哥哥对他很好, 但林听对林聆有种莫名的恐惧，大概是因为前两天林聆听说了夏涂川的事儿后, 极力要求林听搬回家住，还说要另外给他请家教。
最终在林听的极力争取下，并保证会继续努力，绝不让他们失望，还威胁如果林聆敢去找夏涂川，他就跟家里断绝关系，这才勉强让林聆松口。
林听往后退了两步，低头没敢看林聆，“我、我去找楚天扬。”
“找楚天扬背书包干什么？”林聆拧着眉头，表情严肃道，“我看你是想去找那个夏涂川吧。”
“才没有。”林听扯扯嘴角，把书包放下来，“他都回老家了，我怎么可能去找他。”
林聆拧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带着一丝不近人情，“听听，你和夏涂川不是一路人，尽量别走太近。”
林听闻言，忍不住质问：“哥，你去国外几年回来，也变成势利眼了？”
林聆眉头狠狠一皱：“我都是为了你好。”
林听冷着脸说：“我已经长大了，交什么朋友我自己有数，而且你明明就是瞧不起夏涂川，我觉得他很好，很优秀也很努力，至于你说的不是一路人，我们两个已经约好了以后一起上大学，就不劳你费心了。”
林聆见状，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他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爸讹上你怎么办？我没说他不优秀，只是他的家庭情况和你不匹配，我已经跟爸妈商量好了，等你高中毕业，直接送你去留学，不在国内上大学。”
林听倏地握紧拳头，抬头看着林聆那张跟他有八成相似的脸，语气坚定道：“哥，夏涂川他对我很重要，你如果执意干涉我未来的人生规划，那我……我只好跟你们断绝关系了。”
他没法儿跟哥哥直说夏涂川的事儿，但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跟夏涂川把关系搞好，而且现在他真的把夏涂川当做朋友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家人反对就疏远他。
林聆一脸失望地看着他：“林听，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汤，脑子不清醒了，什么叫夏涂川很重要？难道我们就不重要了吗，我们可是你的家人，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们断绝关系？”
之前他就听楚天扬说林听不对劲，没想到他竟然无药可救到这种地步了。
“那你们别干涉我不就行了？”
林听有些生气道：“我都已经高二了，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更何况，夏涂川是我的家教老师，我成绩进步有多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因为他的家庭情况就要否定这一切，是不是太武断了？
反正我绝对不会跟夏涂川绝交的，我也不出国留学，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弟弟了。”
话音落下，他拿上手机准备往外走。
“去哪儿？”林聆问他。
林听顿了顿：“找楚天扬。”
林聆没再拦他，目送林听离开。
出门后，林听给夏涂川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在医院后，他稍稍放下心来，叮嘱他千万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给他打电话。
夏涂川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在电话里问他，“你怎么了？”
林听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语气沉重：“夏涂川，如果我的家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跟家人吵架了？”夏涂川立刻抓住重点，“是因为我吗？”
林听没作声，他向来不擅长撒谎。
夏涂川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钻进耳朵，抚平了他不安的内心，“没事的，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对不起。”林听小声说。
夏涂川笑了一声，温声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站在你家人的立场上，我确实不太好，你别怪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林听闷闷道：“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夏涂川嗯了一声：“别不开心了，今天准备去做什么？”
林听抬头看了一眼飘起雪花的天，吐出的气变成了白雾，“不知道，本来想偷偷来找你的 ，但被我哥发现了。”
夏涂川闻言，沉默两秒后，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意：“下次别这样了，我家这边很偏，很容易迷路，而且天气冷，山里会封路，你来了也只能待在县城，你哥的担忧是对的。”
林听郁闷道：“夏涂川，别站在我哥那边。”
“抱歉。”夏涂川光速道歉，“我没站在他那边，只是担心你，你别生气了，去找楚天扬他们玩，放松一下心情。”
林听没答应，而是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后才开口：“你那边冷不冷？”
“冷，树上都结冰了。”夏涂川说。
林听甩掉手上的水珠，问：“能开视频让我看看吗？”
他其实就是想看看夏涂川，昨晚那张照片光线太暗，他没看清他脸上的伤。
“等我拿完药出去，十分钟。”夏涂川的声音埋在嘈杂的人声中，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林听看了一眼手机，打了个车去公寓那边。
不想待在家里，他准备过去住两天再回来，不然又得跟家人吵架。
从这儿到公寓不算远，加上天气冷，路上没什么车，五分钟就到了。
林听刚开门进去，夏涂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泡泡被送去楚天扬家了，突然没看到它在门口迎接人，林听还有点不习惯。
夏涂川的脸暴露在视线中，嘴角和脸颊都有淤青，最严重的是眼睛那块，眼睛里都有淤血了。
林听把外套脱了，抓了抓被雪水打湿的头发，在沙发上坐下，“拿完药了吗？医生怎么说？”
“你回公寓了？”夏涂川问他，“没怎么说，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拿了一些消炎药。”
林听点点头说那就好，“没地方去，过来住两天。”
林听四下看了看，跟夏涂川说：“你和泡泡不在，这房子怎么那么大。”
夏涂川抿了抿唇，劝他：“你去找楚天扬吧，你不会做饭，外卖不健康。”
如果不是山里封路，他可能会直接收拾东西回来。
“我就待两天，不会太久。”林听说。
“林听……”夏涂川欲言又止。
“知道了，我晚上就去找楚天扬，也不知道我们家泡泡在他那儿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瘦。”林听看着夏涂川的脸，语气严肃道，“你瘦了，多吃点饭。”
“嗯，你也是。”
夏涂川举着手机走路，背后的山坡上白花花的一片，像雪，又像冰花。
林听趴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你爸今天在家吗？”
夏涂川摇摇头：“不在，昨晚出去就没回来过，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主要是今早他给转了钱，估计能清静两天。
林听看着夏涂川脸上的淤青，眉头微微一皱，“那就好，下次他再动手你别还手了，直接跑吧。”
夏涂川点头答应，“嗯，昨晚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
“你总是这么说。”林听小声嘟囔了一句，拿着手机起身在客厅转了两圈，又去卧室看了一眼。
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少了夏涂川，这个房子好像突然没了灵魂。
林听靠在夏涂川卧室门口，目光落在书桌上，随意问道：“你想我没？我可是很怀念跟你一起挑灯夜读的日子。”
“想了。”夏涂川诚实道。
林听烦闷的心情缓和了些，嘴角多了一丝笑容，“那还不错。”
夏涂川的耳朵和脸被吹得通红，林听脸上的笑容淡去，“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回家吧，外面好冷。”
“镇上，准备买点东西去看姑姑，然后就直接回家了。”
夏涂川话音刚落，周遭传来说话声和商铺叫卖的声音，隔着手机刺了一下林听的耳膜。
林听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那你快去吧，到家再给我打。”
夏涂川说“好”，然后主动挂了电话。
林听看着他收拾整齐的床铺，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倒在夏涂川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将被子裹紧。
本来只是有点累想躺一会儿就去楚天扬家，但一不小心睡着了。
睁眼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天扬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夏涂川没打，估计还没到家，林听之前听他说过，他家距离镇上挺远的。
林听从床上坐起身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拨通楚天扬的电话，哑着声音开口：“喂，什么事儿？”
“你在哪儿？”楚天扬语气紧张道，“你哥说你从家里出来没回去，你在公寓吗？”
林听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拖鞋，起身往客厅走，“嗯，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楚天扬当即说道：“那我过来接你，泡泡在我这儿待了那么多天，估计是想你了，今天没怎么吃东西。”
林听没拒绝，让他过来给他打电话。
刚挂断电话，夏涂川就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说他已经到家了，得去帮王大婶家干活，就先不给他打电话了，还让他千万要去楚天家，别一个人待着。
林听回复完消息，忍不住笑道：“自己都照顾不好，还那么爱操心。”
第38章 有我在
假期转瞬即逝, 一眨眼寒假就过去了，高二下学期如白驹过隙, 林听过得一点实感都没有，上了高三，他还一阵恍惚。
上高三后，为了更好地培养中坚力量，三中重新分了两个A班出来，一个文科一个理科，林听和夏涂川都在理科A班，八班来了好几个人，但他俩就跟秦深稍微熟悉一点, 其他几个话都没说过。
因此三人也莫名处成了朋友, 秦深家里条件挺好的, 但他人不错, 以前在八班当班长的时候就很照顾夏涂川, 来了A班, 他还是班长, 就坐在林听和夏涂川的前面。
正值下课时间, A班教室里不似八班那般吵嚷, 只能听到写字声和小声交谈的声音。
秦深拿着今天上课讲的试卷转过身放到夏涂川的桌子上, 有些不好意思道：“夏涂川, 刚刚数学老师说的那个题我没太懂，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夏涂川点点头，耐心地给秦深讲解，林听也没怎么听懂, 跟着蹭听了一会儿，搞懂后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高二下学期, 他的成绩就大概稳定下来，毕竟寒假后半个月，夏涂川一直在帮他巩固高中的知识点，上次分班考试，他考了五百多分，高兴得林爸爸奖励了他一辆车，给夏涂川买了一块差不多价位的手表。
自从知道夏涂川不肯收钱后，林家人就转变战略，开始把奖金折成礼物送给夏涂川，每次都是他和林听一人一个。
秦深把那道题搞懂后，转过身跟两人闲聊，“听说下周学校要组织我们去秋游，不知道会选在哪儿。”
“秋游？”林听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谣传吧，三中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传统。”
别人家学校都是春游，他们倒好，搞个秋游。
秦深把试卷折好放进旁边的文件夹里，转头继续刚刚的话题，“应该是真的，据内部消息，好像是有人给了学校资金，让学校带高三学生出去放松放松，回来之后估计就要一直到高考结束了。”
林听闻言，来了点兴趣，“这周末去吗？”
秦深摇摇头：“不知道，估计要再过两周吧，最近天气还这么热，算什么秋游。”
林听哦了一声，把脸转过去面对窗户，趴在手臂上睡了一会儿。
秦深一直在跟夏涂川讨论题目，直到上课铃响了才罢休。
夏涂川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林听，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上课了。”
林听睁开眼睛，懵了一会儿，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又趴回桌子上了。
“今天好热。”他困倦地说着，额前的头发被汗水给打湿了，脸颊也有些红。
夏涂川压低声音说：“下课去买冰淇淋吃，我请客。”
林听笑着说“行”，强撑着精神上完上午最后一节课。
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又饿又热，想挂在夏涂川身上的，但太热了，只能自己走。
太阳圆盘似的挂在空中，地面腾起阵阵热气，毫不留情地往人脸上拍。
夏涂川先带他去学校小卖部买了雪糕，这才回公寓吃午饭。
林听最近不怎么睡午觉了，上了高三分到A班后，他突然有了危机感，以前高一高二成绩很差的各位，好像突然中了邪，开始奋发图强。
原本三中第一名只能考四百多分，后来夏涂川来了，他稳居第一，按理来说，林听现在的成绩应该能排第二才对。
但A班出了几个怪胎，据说寒暑假恶补了，分班考试的时候，林听居然只排到第六名，这让他有点受打击，因此午休时间也被他拿来学习了。
看着他端着课本快睡着的样子，夏涂川不忍心道：“睡会儿吧，不然下午没精神。”
“不行，我得考第二名。”林听说着，抬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第三巴掌快下去的时候，手突然被夏涂川给抓住。
夏涂川看着他白皙的皮肤浮现红印，眉头狠狠一皱，“打自己干嘛？你现在进步已经很大了，不用这么逼自己，慢慢来，有我在，第二名迟早是你的。”
林听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把桌上的风扇挪过来对着脸吹，“万一我考不到第二怎么办，去年A大的分数又提高了，我现在距离A大分数线还有一百多分的距离呢，我感觉我好像学到头，没办法再进步了。”
夏涂川低头看着林听的头，伸手揉了一下，“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可以暂时放松两天。”
“要是以前，听到夏老师这句话，我肯定会高兴得原地蹦起来，但现在我只感觉到焦虑。”林听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又开始焦虑了，“夏涂川，万一我落榜怎么办？”
夏涂川顿了顿，拿起一旁的作业本当扇子帮林听煽风，“不会的。”
林听本来就有点困，被扇子煽着风就更困了，靠在夏涂川身上，眼皮越来越长。
“去床上睡会儿。”夏涂川停了手里的扇子，低头跟他说。
林听摇摇头，滑下去趴在桌子上，“我就这样趴一会儿，你记得叫我。”
夏涂川怕他趴着不舒服，给他拿了个抱枕。
林听趴在抱枕上很快就睡着了，夏涂川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发现他出了很多汗，便重新拿起扇子一边看书一边煽风。
林听醒的时候，夏涂川拿着扇子在他旁边睡着了，他猛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四十分钟，便放下心来，趴回抱枕上侧着头看夏涂川。
窗外的树影正好从窗户透进来，落在地上像一副漂亮的画作。
经过这一年他的投喂，夏涂川已经胖了许多，也长白了，五官好像长开了一般，比刚认识的时候帅了。
最让林听受不了的是夏涂川长高了，现在已经一米八几并且还有往上冲的架势，而他还停在179，一点往上长的意思都没有。
他伸手摸摸没有一点肌肉的肚子，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缺乏锻炼还有挑食导致的？
正好夏涂川睁开眼睛，林听也不躲，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醒啦？”
夏涂川没戴助听器，但听懂了他的话，继续趴在桌子上，哑着声音说，“不小心睡着了。”
“还早。”林听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还能再睡会儿。”
夏涂川摇摇头，坐直身体说：“我去洗个澡，出了很多汗，不舒服。”
林听发现他脸上被压出两道红印，连忙捏着夏涂川的下巴看了看，他皱着眉头问：“你干嘛不拿个抱枕垫着？”
夏涂川茫然地看着，明显是没听懂。
林听用手指戳了戳压出印子的地方，缓慢地说：“压出印子了。”
“没事，等会儿就消了。”夏涂川笑着说完，拿开林听的手起身去洗澡。
林听摇摇头，也回房间洗澡去了。
明明夏天已经过去了，但琼江还是很热，最近连雨都不下，绿化带里的树都快被晒死了。
洗完澡，林听的瞌睡彻底醒了，头发也懒得吹就去夏涂川的卧室喊他去学校。
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听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陈子轩和李子豪从不远处走来。
“哇，你俩去了A班后还真难见到。”陈子轩递给他和夏涂川雪糕，一把勾住林听的脖子，“怎么样，在A班待着还习惯吗？老王说了，要是待不习惯随时回来，八班永远欢迎你们。”
林听拆开包装袋，含着雪糕心口不一，“我才不和你待在一个班呢，吵死了。”
实际上他还是更喜欢八班的氛围，更有人味儿，A班太安静了。
陈子轩一脸受伤：“哥们儿，你这么说我可是要伤心的，过段时间我就要出国留学了，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我？”
林听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看都没看陈子轩，“骗鬼，我都听说了，你要读完高三再去。”
“谁走漏了消息？”陈子轩扭头看了陈子豪一眼，“是不是你？”
李子豪比林听还嫌弃地看了陈子轩一眼，“我有那么闲吗？留学资料已经让我很头疼了。”
林听顿了顿，有些惊讶道：“你这学期完就要去了？”
陈子轩一把勾住李子豪的脖子，有些得意：“对啊，他先去混熟了，下学期结束我过去，他罩着我。”
林听哦了一声，“你俩去同一所学校？”
陈子轩说：“那当然，一个人去也太无聊了，我俩有个伴。”
林听点点头，祝李子豪一路顺风。
李子豪拿开陈子轩的手，笑着说：“还早呢，去之前请你们吃饭。”
林听笑着说好，陈子轩冲他和夏涂川扬了扬下巴，“你俩什么打算，想好报考哪所学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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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和夏涂川对视一眼，“准备考A大。”
“牛逼。”陈子轩竖起大拇指，“祝你们成功。”
夏涂川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快上课了，先进去吧。”
陈子轩往后退了两步：“你们去吧，我和李子豪要逃课去上网，回头见，要是在八班被欺负了随时跟我说，我帮你们报仇。”
林听哼了一声：“有我在，谁敢欺负夏涂川。”
“那倒是。”陈子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们走了，你俩好好上课。”
话音落下，正好教导主任出现在校门口，陈子轩直接拽着李子豪跑了。
林听无奈地摇摇头，抬头跟夏涂川说：“走吧，快上课了。”
夏涂川接过他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和林听并肩走进学校，还被教导主任叫住聊了一会儿，问他俩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在新班级待得还习不习惯之类的。
第39章 你是我的私有物
上了高三后, 主要任务就是复习，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和小测试, 加上天气热，林听感觉自己都快灵魂出窍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头顶秃了一块的班主任走上讲台，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后，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同学们，通知一个好消息，下周五学校组织高三学生去秋游，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和八班不同，A班的人似乎对这种事情并不热衷, 反响平平, 只有林听一个人欢呼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他这边看, 搞得他有点尴尬。
坐在第一排戴眼镜的小男生开口询问：“李老师, 能申请不去吗？我周日有补习班。”
话音刚落, 好几个人跟着附和：“是啊, 我们也有补习班, 没时间参加秋游。”
李老师闻言, 脸上笑容加深, “学习哪儿能学得完, 劳逸结合嘛，这次都不许请假啊，全部去，玩儿够了回来再努力学。”
林听忍不住发问：“李老师, 咱们去哪儿玩啊？”
这可是三中第一次组织学生去秋游。
李老师笑着说：“下周不是降温了吗，据说是去温泉山庄。”
林听闻言, 低头跟夏涂川说：“温泉山庄哎，我们好像还没去过。”
夏涂川点点头，“正好你可以放松一下，最近太紧绷了。”
林听晚上做梦都在背单词，就算没有秋游，夏涂川也打算利用周日的时间带他出去走走的，现在正好。
林听伸了个懒腰，趴在手臂上跟夏涂川说：“我发现夏老师你越来越会体贴关心学生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哦，严厉得很。”
夏涂川无奈摇头：“那是因为你总是耍赖不好好学习。”
林听毫不心虚：“我可没有，你这是诬赖，我这么认真努力的学生，夏老师你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秦深听到两人的交谈，忍不住转过身问：“夏老师不嫌弃的话，能把我也收了吗？我也很认真努力。”
林听从课桌下踹了一下秦深的凳子，啧了一声：“少恶意竞争，他是我一个人的老师，偶尔借你已经是我大方了，还想挖我墙角。”
秦深哈哈笑了两声：“开个玩笑嘛，万一挖墙脚成功，那我可就赚到了。”
林听刚想说话，秦深的同桌就皱着眉头开口：“能不能别说话，太吵了，我没办法静下心写作业。”
秦深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们不说了。”
说完他冲林听使了个眼色，转过身坐好。
林听看了一眼他的同桌，眉头习惯性皱了一下。
这人看着很努力，每天上课都认真听，作业认真完成，但他成绩好像一般，分班进来的时候是倒数第一名。
但他从来不跟别人交流，也不问题，都是自己闷着头写，林听觉得他用错方法了，但这家伙脾气古怪得很，别人跟他搭话，他会生气地吼，说别人打扰他学习。
林听自然不会去触霉头，这个班的人他大多都没说过话，也没兴趣跟他们交朋友。
周六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下课后林听把书包扔给夏涂川，下楼打篮球去了。
好久没打了，他手痒。
林听走到外面，趴在窗台上跟夏涂川说：“你一个小时后下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夏涂川点点头，拿出一张试卷准备开始写。
林听仍旧趴在哪儿，没有离开的意思，“要不然，你下去给我加油？”
前桌的秦深收拾完课桌，背上书包喊夏涂川，“夏老师，一起下去看看呗，我俩去打乒乓球等他。”
夏涂川看了林听一眼，把试卷收进书包里，“走吧。”
林听趴在窗台上，阴阳怪气道：“哇，夏老师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我喊你就不去，秦深喊就去……”
夏涂川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把书包甩到肩膀上，“你一下课就跑了，根本就没喊我。”
听出他话语中的抱怨，林听摸摸鼻头，“我没喊你吗？我记得我喊了，哎呀，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记忆力下降了。”
说完他就跑了，没等夏涂川和秦深。
“林听好幼稚，跟小孩子似的。”秦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头跟夏涂川说，“但他好像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这样，你俩关系真好。”
夏涂川警惕地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道：“没有，他本来就这样。”
秦深见状，连忙笑起来，“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枯燥的高中生活能有一个好朋友挺不错的。”
夏涂川仔细想了想，秦深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尤其是在八班的时候。
不等他问，秦深就自己开口说道：“我以前也有个好朋友，不过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他转学了。”
“以后还会见面的。”夏涂川难得安慰人。
秦深脸上挂站释然的笑，“应该不会了，他好像还挺讨厌我的。”
夏涂川没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目光投向已经在球场上奔跑的林听。
“你和林听别吵架，如果有误会就第一时间解释清楚。”秦深说着，深吸一口气，“不说这个，走吧，我们去打乒乓球。”
夏涂川不怎么会打，但今天场地上没多少人，就他和秦深，刚开始夏涂川不得要领，但没过多久就完全掌握窍门，秦深不是他的对手。
秦深捡完球回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你学的也太快了吧。”
夏涂川只是笑笑，偶尔看林听一眼，紧接着继续跟秦深打。
林听结束球赛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儿了，天已经快黑了，学校里除了他们只有刚刚跟林听打篮球的那几个人。
林听撩起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气息不太稳，“班长，你怎么还在？”
“我陪夏老师啊。”秦深笑着说完，把球拍收进书包里，“我该回家了，周一见。”
说完他就背对着冲俩人挥挥手，直接走了。
林听扭头看了夏涂川一眼，有些吃味，“你俩玩得很开心？”
夏涂川一本正经地回答：“还行，我之前没怎么打过乒乓球，刚开始有些不得要领，后面就好多了。”
林听眉头一皱，凑到夏涂川面前问他，“夏涂川，你该不会真的想给秦深当老师，不要我了吧？”
夏涂川摇摇头：“你又再胡思乱想了，看来最近压力确实很大。”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林听绕到他面前，堵住夏涂川的去路，继续追问，“你想给秦深当老师吗？”
“我为什么要给他当老师，时间很晚了，回家吧。”夏涂川说着，绕开林听往前走了两步。
林听突然从后面蹦到他背上，手搂着夏涂川的脖子，要不是夏涂川早有准备，估计俩人得摔平了。
“不要突然跳上来，容易摔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夏涂川还是伸手搂着林听，以免他摔下去。
林听趴在夏涂川的肩膀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不高兴了，感觉你想给秦深当老师。”
其实不是因为这个，但他想不到其他说辞。
夏涂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扭头看林听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背着书包，你不觉得硌吗？”
“那你把书包扔了不就好了。”林听说着，伸手捏了一下夏涂川的耳垂，闷闷地说，“你别给别人当老师，我把你借给他们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夏涂川停下脚步，扭头问：“我是你的私有物吗？”
林听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不是吗？”
“是。”夏涂川说着，把林听放下来，揉揉他的头说，“回家吧，肚子饿了。”
听到夏涂川的回答，林听心里那点怪异的情绪消失不见。
他从夏涂川身上把自己的书包拿下来，边走边跟他说，“下次秦深再说让你给他当老师，你能不能直接拒绝？”
夏涂川点头：“能。”
林听嘴角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扩大，他弯着眼睛说：“夏涂川，你也太好了吧。”
“现在才这么觉得？”夏涂川问他。
林听连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你一直都很好，只是今天特别特别好。”
夏涂川笑了笑，跟林听一起出了校门，并肩往公寓的方向走。
—
满怀期待地熬过一周后，总算迎来秋游。
周四晚上林听兴奋得睡不着，大半夜爬起来收拾东西，第二天一上车就开始睡。
校车是按照班级来分的，林听和夏涂川一起坐，秦深坐在他俩前面。
秦深一个劲儿跟夏涂川说话，林听靠在夏涂川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开口：“好吵，班长你话怎么那么多？”
以前在八班的时候完全没发现。
话音刚落，秦深就说：“我不说了，我也得睡会儿。”
林听闭着眼睛抬手把夏涂川的助听器摘了握在手里，闭上眼睛继续睡。
温泉山庄距离学校几十公里，但一路上风景不错，因此车子开得很慢，早上十点多出发，中午才到。
一下车就得安排房间，原本说好房间按同桌分配，但很多人反对，最终只好他们自由组队。
房间是四人间，林听和夏涂川自然要一起，外加一个秦深，还差一个人。
秦深看了看独自站在一旁的同桌，抬头跟林听说：“要不就喊李青竹一起吧。”
林听耸耸肩：“我都行。”
他没意见，夏涂川自然也不会有，秦深笑了笑，走到不远处的李青竹面前跟他说了几句话后，李青竹惊讶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跟在秦深身后过来。
林听靠在夏涂川肩膀上，小声跟他说话，“他会不会感动得掉眼泪？”
“应该不会。”夏涂川话音刚落，李青竹他们就过来。
李青竹一本正经道：“谢谢你们愿意跟我住一个房间。”
秦深笑着摆摆手：“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反正我们也还差一个人。”
班主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既然都已经分好了，那就过来抽房间号吧。”
夏涂川让林听去抽签，林听高高兴兴地去了，抽到了401号房。
拿到房间号和房卡后，众人先把行礼搬上去，并把床给分配好，然后吃了午饭，下午集体出去玩儿。
第40章 夏老师你人真好
晚上八点多, 众人吃完晚饭就各自回了房间，准备开始真正的狂欢, 老师们也懒得管，在保证学生安全的情况下，随便他们折腾。
林听晚上吃了这边的饭肚子不太舒服，夏涂川陪他在院子里散步。
树影下有两道黑影，偶尔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林听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两人抱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头左右晃着, 像是在接吻, 夏涂川突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将他带离。
林听抓住他的手, 但没拿下来, 任由夏涂川拽着他走, 浓密的睫毛调皮地刮了一下夏涂川的手心, “干嘛啊, 我还没看够呢。”
夏涂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怕长针眼？”
“不怕啊。”
林听话音刚落, 夏涂川就把手拿开了。
林听回头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 笑着撞了下夏涂川的肩膀, “你说今晚要成多少对？”
听说秋游春游什么的，简称红娘大会，一夜之间能成好多对。
夏涂川皱了皱眉头，“怎么对这个好奇？”
难道林听也有喜欢的人了？
林听双手搭在脑后, 说话的语调懒洋洋的，“就是好奇嘛, 听说八班也有好几对，你说老王那么精明一人，他是没发现还是假装不知道？”
夏涂川短暂地收起思绪，顺着林听的话说：“知道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说，毕竟高三了，老师们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高考。”
林听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楚天扬说晚上他们要来我们这屋玩，估计会通宵，你介意吗？”
“没事。”夏涂川说。
林听笑笑，边给楚天扬发消息边说，“那行，我让他们过来了。”
“肚子舒服点了吗？”夏涂川问他。
林听摸摸自己的肚子，又走了两步，好像没那么疼了，“好多了。”
夏涂川说“那就好”，然后跟林听一起回到房间。
刚进去就看到楚天扬他们已经过来了，两张床被并在一起，所有人都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上面，就连一向不合群的李青竹也跟着。
“你们这是要干嘛？”林听把门关上，“打牌吗？”
“打什么牌。”楚天扬说着，把身后的书包拿出来，抖出好几瓶啤酒和白酒。
林听惊讶地瞪大双眼：“我靠，你们哪儿弄来的？不怕老班过来查房？”
楚天扬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两个位置，“放一百个心吧，老班他们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喝醉了，哪儿有心思管我们。”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叩——”
林听刚想让楚天扬把酒藏一下，楚天扬就拉起被子将酒盖住，拿出一副扑克牌假装打牌。
还说不怕呢。
林听摇摇头，转身去开门，来的不是班主任，是陈子轩跟李子豪。
他眉头一皱：“你俩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们玩儿了，赶紧让我们进来，我俩可带了好东西来。”陈子轩说着，弓着腰钻进来，李子豪也跟着进来，一股疑似烧烤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
林听仔细闻了闻，还真是烧烤味。
陈子轩拉开外套拿出被锡纸包着的烧烤，原地抖落两下，催促道：“李子豪快把外套脱了铺好，我要被烫死了。”
林听连忙把门反锁，压低声音询问：“不是不让擅自外出吗？你俩哪儿搞来的烧烤。”
“我让人做好了送过来的，差点被老师发现，烫死我了。”陈子轩说着，把烧烤放到李子豪的外套上，李子豪又从书包里拿出两打罐装啤酒。
林听嘴角微微抽搐：“你们这是准备醉死啊？”
陈子轩火急火燎地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脱了鞋上床，“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把握当下，你俩赶紧上来，等会儿我们吃光了。”
林听叹了口气，跟夏涂川一起脱鞋上去。
夏涂川不会喝酒，众人没为难他，楚天扬给了他一瓶冰红茶。
林听本来不打算喝的，但架不住那几个家伙轮流劝，一来二去，他也喝了不少。
他酒量不好，而且喝酒上脸，刚喝了一瓶啤酒脸就红透了，眼神也不太清明，没力气地靠在夏涂川身上。
见楚天扬又想劝林听酒，夏涂川连忙开口：“别劝他了吧，他好像有点醉了。”
话音刚落，林听就摇摇晃晃地坐直身体，闭着眼睛喊：“没、没事儿，我没醉，我还能喝！”
“我们家听听可是喝酒大王，对吧？”楚天扬说着，又给林听开了一瓶。
“那当然了。”林听接过啤酒，扭头冲夏涂川傻笑，“夏老师，我可是喝酒大王，没那么容易醉。”
夏涂川无奈扶额，明明就醉了。
楚天扬看了他俩一眼，笑着说：“来，继续喝。”
林听又去跟他们碰杯了，夏涂川坐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
李青竹看着老老实实，酒量好的吓人，楚天扬都喝不过他，众人都已经有些醉了，他还两眼清明。
林听喝醉了就爱闹腾，靠在夏涂川肩膀上指着秦深说：“哇，李青竹，你小子深藏不露，酒量这么好？”
秦深一脸无奈地指了指旁边，“我是秦深，他才是李青竹。”
林听哦了一声，用手指着王川，“李青竹为什么你酒量那么好？还有，在学校能不能别那么凶，你闭门造车怎么可能学得好，要像我一样，不耻下问，勤奋好学……”
说了一半，他忘了接下来的词儿，索性不说了，继续靠在夏涂川身上。
李青竹垂着眼，表情落寞道：“抱歉，我性格从小就这样，以前的班级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也不想和我交流。”
林听已经跳到下一个话题了，秦深只好担任起安慰李青竹的任务，“林听说得对，闭门造车很难有进步，平时可以多跟我们交流，有不会的题就去问夏涂川，他讲题很细致。”
李青竹看了夏涂川一眼，挠挠头傻笑道：“我以后尽量改正。”
“不许！”林听突然出声，他搂着夏涂川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醉醺醺地说，“夏涂川是我的老师，不借给你们。”
秦深知道林听醉了，笑着逗他，“你也太小气了吧。”
“我就是小气，才不借给你们。”林听说着，转过头把脸埋在夏涂川怀里，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夏涂川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楚天扬，“要不我先带他去洗漱休息吧，你们玩着。”
“反正这家伙喝醉了也烦人，你带他去吧，这个是我们房间的房卡，没人，直接进去就行。”楚天扬说着，把房卡递给夏涂川。
他们的房间在504，夏涂川让林听躺在床上，先下床穿好鞋，又帮林听穿上，想扶着他走的，但林听喝太多，根本没办法自己走路，夏涂川只好背着他往外走。
张继往门口看了一眼，问楚天扬，“就这么让他们回去，没问题吗？”
楚天扬咬了一口羊肉串，摇头说“没事”，几人又开始新一轮拼酒。
林听趴在夏涂川背上，闭着眼睛嘟囔：“夏涂川，我头晕。”
“马上到了，再坚持一下。”夏涂川话音刚落，电梯正好到了，他背着林听出去，顺着房间上面的门牌号找到504房间开门进去。
把林听放在床上后，夏涂川去浴室放水准备帮他洗澡。
“夏涂川，你去哪儿了？”林听在外面喊他。
“我放热水，等会儿给你洗澡。”夏涂川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林听头晕得没办法辨认夏涂川在那儿，闭上眼睛继续喊：“我不要洗澡，你快点过来，我头晕。”
他刚说完，夏涂川就出现在他面前，林听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脸颊还浮着醉酒的酡红，加上那双充满水汽的眸子，显得他特别可爱。
夏涂川弯腰把林听的头抱到床上，捏捏他的脸问：“要不要喝水？”
林听摇摇头，伸手捏住夏涂川的下巴，“你怎么是倒着的？”
夏涂川叹了口气，扶着林听坐起来，双手从他腋下穿过，轻而易举地让林听转过身正对着他，“这样就不是倒着了。”
林听用头抵在夏涂川的腹部，小声嘟囔：“头晕头晕。”
夏涂川任由他靠着，温柔地拍拍林听的后背，“休息一会儿，没那么晕了再去洗澡。”
“不洗不行吗？”林听仰头看着他，眼尾都红了。
夏涂川呼吸一滞，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错开林听的视线，“不洗澡你不是睡不着吗？”
林听重新用脸贴在他的肚子上，闭着眼睛嘟囔：“那怎么办嘛，我好晕。”
夏涂川垂在身侧的手握拳又松开，重复了几次后他才开口：“等会儿我帮你洗。”
“真的？”林听在他肚子上蹭了蹭，嘿嘿笑道，“谢谢夏老师，你人真好。”
夏涂川揉揉他的头，伸手拿过床头柜的矿泉水喂林听喝了两口，帮他擦了嘴角的水渍，“下次别喝酒了，喝了你又难受。”
林听伸手抱住他的腰，果断甩锅：“不是我要喝的，都是楚天扬逼我的。”
“就知道推卸责任。”夏涂川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林听抬头看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肚子，“不可以吗？”
夏涂川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我不跟醉鬼讲道理。”
林听耸耸鼻尖，不满道：“我不是醉鬼，我还能再喝很多酒，你别瞧不起人。”
“好点没？”夏涂川不跟他争论，“好点了就去洗澡，等会儿水凉了。”
林听理所应当道：“你抱我去呗，我头晕，摔倒怎么办。”
夏涂川叹了口气，弯腰将林听抱起来往浴室走，林听乖乖靠在他肩膀上，倒没再闹腾，夏涂川却有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