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寻找罪魁祸首教师绝对是探案水平远超……
叶滔韬从业多年,第一次触及恶意举报这个问题,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自己的学生有良心,也庆幸近两年自己修身养性,脾气收敛了不少。
若换前两年,一个举报电话真能让她好好喝一壶。
那时,她不知天高地厚,又遇到了一群离经叛道的叛逆少年,用了不少非常手段。
加班到深夜骑着电瓶车回出租屋的路上,遇到两股势力当街火拼,定睛一望,发现自己班上的学生也在其中且该生还是班级前十的奇葩经历,叶滔韬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她刚工作的时候,气性大,人又倔,动了怒,常常被气得血气上涌,满嘴都是铁锈味,盛怒之下,做了不少危及职业生涯的危险举动。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同届的老教师就曾感慨,她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学生,而是社会青年和精神小伙,这话无比贴切,据叶滔韬观察,比起教科书,那一届的尾子生还是和附近的协警更熟悉些。面对这样的人,不发点狠是绝对镇不住的。
好在精神小伙们虽然吊儿郎当、常常惹事,但另有“淳朴”的一面,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重视哥们义气,对举报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更倾向于有仇当场报,和她当堂对骂。
她对第一届投注了太多心血,以至于身心疲惫,患上了甲状腺结节,不得不修生养性,加上学区重新划分后,华臻生源整体上了一个台阶,惹是生非的熊孩子少了,她大动肝火的次数也直线下滑,不再使用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非常手段。
可万万没想到,当年初出茅庐,行事出格的时候,她没遇到想举报她的人,如今倒是遇见了。
这事太过蹊跷,办公室其余人也帮着她分析。
“你这事肯定不是简单的师生矛盾。”王芳道,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刚升上去,就有人撺掇着你学生举报你,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黄曦月发表了不同意见,“我倒觉得这事不是咱们老师圈子里的人干的。”
这年头,老师们对举报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就算再讨厌同行,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况且,“就算张虎真的举报了,教育局的人下来查也能查出来这是恶意举报,对你造不成太大的负面影响,最多取消年底评优,职位是肯定不会动的,我其实觉得张虎这小孩有句话说得还蛮有道理的,滔韬,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什么人了?那个人不是教师,不清楚咱们体系的规则,可能高估了举报对你的影响,想要就此搅黄你的工作。”
王芳眼睛一亮:“曦月说得有道理。”
沈浩也道:“这样就说得通了。”
得罪了什么人?叶滔韬思考良久,摇了摇头,玩笑道:“我想不出来,最近我真的蛮安分的。”
不光没得罪什么人,仇家还喜提了银手铐。
沈浩犹疑道:“如果是单纯的举报,我还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教唆他人举报且未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王芳教龄时间最长,此时也是啼笑皆非:“真是教书教久了,什么都会遇见,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她到底是教书多年的老教师,立刻有了主意,给叶滔韬支招:“我给你说,这事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这样,你去给齐敏说,让学校去查!起码得让学校先知道这个事,最好能上报教育局,人证物证俱全,你可不能白吃这个亏。”
黄曦月也道:“王老师这个主意好!这事不能耽误,你现在就去找齐敏。”
虽说她不大喜欢齐敏的一些教学作风,但不得不承认,齐敏是领导中最敢担责的那个,也会帮着老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好,我这就去。”叶滔韬定了心神,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齐敏听得眉头紧皱,她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刻将两个证人叫办公室,了解情况的同时还不忘表扬嘉奖,最后,给二人支招:“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这次你们保护了叶老师,让我对你们刮目相看,下次你们要是再遇到那个人,问问他的姓名和学校,他要是不说,你们也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学校会处理好的。”
张虎和孙姜都是知名捣蛋分子,难得被表扬一次,兴奋的满脸通红,晕晕乎乎出了办公室。
二人离开后,齐敏沉吟片刻,分析道:“既然是附近体育馆遇到的学生,不是咱们学校的,那很大几率是三中和星宸的,星宸的学生素质比较高,做这种事的几率不大,这样,我立刻上报学校,再去找三中那边的领导问问,看他们认不认识这个学生,这是个不稳定因素,咱们得把他揪出来!”
一个课间的功夫,就将突发事件处理得妥妥当当,齐敏这个效率,叶滔韬叹服。
她自认能力出众,但比起齐敏,还是稍逊一筹,不过她还年轻,倒也无需太过焦虑。
往齐敏办公室走了一趟,她安心了不少。
教师绝对是探案水平远超平均值的群体,齐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她撑腰,叶滔韬就不信揪不出这幕后黑手!
这到底是件闹心事,她下了班也想着这事,晚饭吃得魂不守舍,她将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个遍,再一个个排除嫌疑,依旧没有头绪,对着小半碗饭失了胃口。
“我吃饱了。”她放下碗筷,看向陆得淼,却发现对方亦是神情恍惚,碗里同样剩了不少。
“吃饱啦,我也吃得差不多了。”陆得淼回神,依着惯性,和叶滔韬一道放下筷子。
“你胃口不好吗?”叶滔韬问。
陆得淼打了个哈哈:“下午垫了点。”
叶滔韬以为他是忧心工作的事,食不下咽。轻声道:“再多吃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升职后日日加班,陆得淼时不时也要出去应酬,细细算下来,他们有一周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她不想让陆得淼为自己担忧,对举报的事只字未提,反说起了今天发生的趣事。
期间,陆得淼问道:“那什么李云浩那对还没分吗?”
“目测没有,转地下了。”
叶滔韬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事不好管,就这样吧。”
陆得淼“哦”了一声,转而问道:“那个老婆。你在初中的时候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你问这个干嘛?”叶滔韬笑笑,“没有,我当时一门心思学习,别说恋爱,平时在班上话都不说几句的。”
她补充道:“虽然没有早恋,但被造
了谣,有人说我喜欢班上一个男生,这也是常事,但关键是不少人还信了,诶,闹得乱糟糟的。”
如今想想依旧觉得郁闷。
“这样啊。”
第62章 婚纱陆小少爷有秘密了
如齐敏所料,怂恿张虎和孙姜举报的少年果然是隔壁三中的学生,不过该生在半年前因为厌学严重申请了休学,目前并非在读状态,因为他有举报班主任的前科,三中方面认为他在体育场的行为就是一时兴起,推己及人,并非是蓄谋已久。突如其来的举报事件至此告一段落,众人感慨了一番现在的学生素质参差、良莠不齐便撂开不谈。
叶滔韬隐隐感到不安,又找不出什么线索,只将此事记在心里不提。这不大不小波折影响了她一周的工作状态,周五,她放了单词未过关的拖延症患者一马,准点下班。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睡觉,回了家,被子一蒙,闷头大睡,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饭菜的香气和温暖的柔光从门缝往里钻,她裹着被子发了会呆,穿上拖鞋,出了房门。
陆得淼正在厨房里忙活,他最近风头正盛,日日早出晚归,忙着设计当季新款,与合作商应酬,已经很久没有掌勺了。
“醒啦。”他余光一扫,只见叶滔韬顶着一头炸毛的秀发,慢腾腾地从卧室飘进厨房,心里软成一团,“桌上有曲奇,你先垫一垫,饭一会就好。”
“王姨呢?”叶滔韬问道。
“今天我没让她过来,我们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
“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吗?”
“那不一样的!”陆得淼小声嘟囔,“都没有交流。”
“肢体交流不算交流?”叶滔韬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陆得淼自称工作压力大,需要安慰,没一晚上肯放过她。
“好啊你!又开我玩笑。”陆得淼对她偶尔的俏皮喜欢得不得了,“前几天我可收着劲儿呢。”
叶滔韬笑得更开心了,看得陆得淼心尖儿痒。
“明天不是要去试纱吗?”
这可不好下嘴。
陆得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磨着牙根道:“别得意,明天晚上我要我要大展拳脚。”
他语文没学好,狠话都放不利索,一句“大展拳脚”把叶滔韬笑得够呛。
“这是给我判了个死缓?”
陆得淼却又不高兴了,“你这话说得多不吉利,快说呸呸呸。”
叶滔韬一愣,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兴致上来了就喜欢说些地狱笑话,见陆得淼较了真,轻声“呸”了三下,对方立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真是孩子气,她哭笑不得地想。
“我等着小陆总大展拳脚。”
自从陆得淼有了事业,叶滔韬便总是这么调侃他,陆得淼自觉习以为常,心脏却还是扑腾地厉害,他摆弄着锅里的椰子鸡,被扑面而来地蒸汽熏红了脸,嘴上依旧是不饶人,“你等着。”
入夜,白天睡多了的叶滔韬久久不能入睡,想到明天是试纱的重要日子,她努力调整呼吸,摒除杂念,意识渐渐模糊。
半梦半醒之际,身侧一道白光闪烁,她立时清醒了过来,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自暴自弃地睁开双眼,看向罪魁祸首。陆得淼一无所知,亮着手机,屏聚精会神地翻看消息,他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两难境地,无法决断之际,小心翼翼地望向枕边人,然后被吓了一跳。
“滔韬,你还没睡啊!”他下意识地遮挡屏幕,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后,讪讪一笑,放下手机。
叶滔韬原是眯着眼,并没有刻意去看他屏幕上的内容,可见他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不免心生疑惑,没声好气道:“你屏幕太亮了。”
“我的错,我的错。”陆得淼认错态度良好,顺手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搂住妻子,“睡吧,明天还要试纱呢。”
叶滔韬有心想问问陆得淼大晚上的在和谁聊天,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这一打岔,她更睡不着了,陆得淼对她一贯坦诚,出门自觉报备,打字发消息从不避她,现下突然变得遮遮掩掩,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在和谁聊天。
朋友还是家人
这个点总归不会是生意上的伙伴。
他为什么要遮挡屏幕,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想到这,她有些气恼,气得不是陆得淼,而是因为这点小事钻牛角尖的自己。
她恼怒于自己的瞻前顾后、欲言又止,以及如擂鼓般奏响的惶恐。因为一丁点小事就患得患失,简直不像她了。
叶滔韬稳住心神,每个人都有隐私,她也有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事,陆得淼有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过,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不去看就好了,不就是几条消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日一早,她将睡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和丈夫一起来到了工作室试纱。
即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婚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依然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头一次因为一件衣服感到震撼。
细密的碎钻坠在超长的拖尾上,雪白的宽大裙摆上罩了一层糖纸似得蓝色轻纱,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星河,又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怎么样?”陆得淼眼含期待,“好不好看?”
“好看,像是童话故事里会用到的礼服。”叶滔韬眼睛酸涩。
如果仙女教母给灰姑娘的是这样一件礼服,王子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陆得淼骄傲地宣布:“我设计的,去法国的时候,我还给皮埃尔教授看过了,他觉得这件婚纱特别适合你,还帮我调整了一些细节。”
他迫不及待诉说着自己的设计思路,“其实我一开始设计的是缎面礼服,就像订婚礼那天一样,简单的设计衬得你优雅又大气,后来,我转变了想法,你在生活中本来就更偏向于极简风,婚礼嘛,肯定要有所不同,这可是一生只能穿一次的婚纱,意义重大,于是我就往繁琐、华贵的风格去设计,滔韬,只有这样的婚纱能配得上你。”
叶滔韬认真听着,等他说完,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我觉得我很幸福。”
陆得淼看着她的眼睛,“我也是。”
叶滔韬在好几个女孩的协助下,才穿上了主纱,小心翼翼地喘口气,一眨不眨地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
人靠衣装果然是至理名言,她像是生活在城堡里的贵族少女,即将参加春日的舞会。
她摸了摸婚纱裙摆,笑道:“怪不得要简化婚礼流程,确实重了点。”
陆得淼又拿了头纱和发冠出来,给她戴上。
发冠不同于叶滔韬认知里婚礼佩戴的纯白冠冕,上面镶嵌类大大小小的彩色宝石,错落有致,不显杂乱,像是巴黎圣母院的彩色玻璃窗,古典、梦幻。
“完美。”陆得淼兴奋地眼睛放光,得意道:“这么好看的人,是我的。”
“我觉得咱们婚纱照得重拍,等你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伊犁好不好,带着这身旅拍,雪山草地,肯定巨美。”
“好。”
放在平时,叶滔韬肯定会批判他不合时宜的想法,她平生最讨厌麻烦事,穿着十多公斤重的厚重婚纱,在紫外线强烈的高海拔地区拍照,其辛苦程度堪比带着枷锁流放,但此时,这些顾虑通通不足为虑,她只想答应他,陪他一块做任何事。
穿着婚纱的叶滔韬对陆得淼的刺激不可谓不大,两人一回家,他便宛如饿狼转世一般,拉着叶滔韬往卧室走,对“白日宣淫”的谴责视若罔闻。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昨天逗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日。”他狞笑着,仿佛土匪头子上身,要强抢民女一般。
他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叶滔韬嘴角一抽,在朝夕相处中,这货终归是暴露了自己的戏精本质。
事后,陆得淼将整个人埋在叶
滔韬的脖颈间撒娇,黏黏糊糊道:“老婆,没你我可怎么办啊!”
一句花钱拐了一百八十个弯,和刚刚嗷嗷直叫的狼崽子模样判若两狗。叶滔韬精疲力尽,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闻言恨得牙根痒痒,哑着喉咙冷笑道:“我想把你一脚踹下去。”
陆得淼却好心情的耍宝,捂着头做抱头鼠窜状,“我好害怕啊!”
叶滔韬白了他一眼,卷起被子就要睡。
“这就睡啦?”陆得淼抓着被子,蛄蛹着向前,“现在还早啊。”
“别闹我,我累得不行了,明天还有正事干。”
“明天周天,什么正事啊。”
“改课件。”
“周一再改不行吗?”
“来不及,周一要磨课。”
陆得淼失落地“哦”了一声,“明天还想和你一起看个电影呢,我们都好久没有约会了。”
“去不了,今天体力耗尽了。”
她到底没忍住,转过身,亲了亲陆得淼的眉梢,“等我公开课过了再说。”
“你公开课什么时候过啊?”
“下个月。”
“啊,那不还早吗?”
“这次的公开课对我意义重大,我得好好准备,起码要磨个三四遍,才能安心。”
“意义重大?”陆得淼重复了一遍。
“嗯,这次的开课的地点是在我的母校。”
她明明是笑得,却平白让人觉得悲伤,“没准还是我曾经读书的那间教室。”
又是这种感觉,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像是和叶滔韬之间隔了朦胧的晨雾,影影绰绰,他始终看不透她。
当晚,陆得淼辗转反侧,最终下定了决心。
轻手轻脚下了床,拿着手机,发出了一则消息。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定会后悔,但转念一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过了这个村,以后再想了解妻子的过去可就难了。
既然做与不做都会后悔,那就去做吧。
第63章 尘封的岁月潘多拉魔盒
叶滔韬坐在飘窗前,望着悬挂于半空的橘色暖阳。
两个小时前,陆得淼突然说有件急事,要出门一趟,问他具体是什么事,却又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叶滔韬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伴随着关门的声音,眼皮没有任何征兆的跳了三下,课件怎么也做不下去,合上电脑的功夫,上眼皮又跳了好几下。
她放下工作,拿起洗地机满屋子乱逛。
走进荒废了许久的电竞房,她忽地想看看那本画着婚纱设计稿的素描本,前一段时间,陆得淼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亲自设计婚纱,还暗暗将设计稿藏在了电竞房内键盘架旁的抽屉里,不料,叶滔韬在旅行结束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就早有察觉,只是佯装不知,现如今惊喜已经公开,想来那个承载了两人期望的设计本还在原地。
她熟练地打开抽屉,却如晴天霹雳般愣在了原地。抽屉里除了素描本,还有一个被橡皮筋绑住的卷起来的照片。
那是她的初中毕业照,她原以为这张照片会永远被封存在叶宅卧室的抽屉里。
叶滔韬打了个寒颤,窗外春风和煦,室内温度适宜,她却觉得自己遭了倒春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心口闷闷的,脸涨得通红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耳鸣由远及近,像蝉鸣。
她行尸走肉般出了电竞房,坐在窗边吹风。
片刻,她的手机嗡嗡作响,打开一看,是一张图片,自己的丈夫和一个穿着浅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坐在咖啡店相谈甚欢。
相熟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很逆天的能力,一双眼睛堪比面部识别系统,教过的学生返校看她,不论过去多久,她都能立刻将人认出来,齐敏因此还感慨她是天生吃教师这碗饭的。
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并痛恨自己拥有这项快速识人的能力。
陆得淼审视着端坐对面的靓丽女孩,“你知道些什么?”
大概两周前,他在应酬结束后找代驾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女孩。
原本只是擦肩而过,对方却和同伴齐齐停了下来,瞪大双眼:“你是叶滔韬的老公吧?”
陆得淼愕然,“请问你们是?”
“哦,我们是她的初中同学,看朋友圈知道她结了婚,当时留意了一下,没想到今天遇见了你。”
一个石子炸入了平静的湖面。
女孩的同伴上上下下扫视着他,最终盯着他的手包看了许久,言语中带了不服气,“叶滔韬运气真好,竟然能嫁给你这么个大帅哥。”
陆得淼显露出醉意,挠了挠头,笑道:“能娶到滔韬是我运气好。”
那人怏怏不快,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女孩制止了,“陆先生”
女孩顿了顿,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你不够了解自己的妻子。”
这句话直击陆得淼的痛点。
“你什么意思?”他冷冰冰地问道。
她的同伴小声道:“算了翩然,你可别多管闲事!”
女孩摆摆手,对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上去,对陆得淼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如果想知道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在陆得淼看来,他递上的不是名片,而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上了车便后悔了。
叶滔韬连初中时期的毕业照都不让他看,怎会乐意被人调查过往,可名片在手,他也不能下定决心撕毁,几经纠结,最终还是觉得不能放弃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想要了解她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不想和妻子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罩子。
当接过潘多拉魔盒的时候,盒子就注定要被打开。
他根据名片的信息,加上的女孩的微信,得知了她的真名后,开车前往叶宅取走了毕业照。
毕业照下方印有学生的名字,叶滔韬的同学里,确实有顾翩然这个人。
女孩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了几份资料放到了方形小桌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弯弯,冲着他笑,“幸会。”
“我和你的妻子做了三年的同学,叶滔韬这个人,怎么说呢,在我们整个年级都很有名,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而是,”
顾翩然歉意地笑笑,“人品不行。”
陆得淼立时攥紧了拳头。
他后悔了,他真是昏了头才会抛下叶滔韬,来到五公里外的咖啡馆,听一个不怀好意的人来诋毁他的妻子。
顾翩然打量着他的神色,从资料里取出几张薄薄的纸,“我一面之词你肯定不信,这是当初你们领证的时候,同学群的反应。”
陆得淼接过,面色大变。
顾翩然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大家都很震惊,因为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很不好相处,偷过同桌的钢笔,还给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写情书,后来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去整容了,认识了一个富二代,那段时间她天天在朋友圈发自己和富二代相处了日常,甚至都在备孕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分手了,其实大家一开始都在祝福她,但她太爱慕虚荣,小人得志了。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和她离婚,毕竟一晃好些年了,人都有变化嘛,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看得出来,你人很单纯”
“单纯,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得淼扫了眼剩余的资料,无非是些叶滔韬初中时的照片,以及同学群的聊天截图,从**群到微信群,从十几年前到近期不等。
顾翩然歪头一笑:“很容易看出来啊。”
她笑容明媚,嗓子如被水蜜桃汁润过一般清澈甜美。
陆得淼不为所动,眼神扫过她的手提包,冷哼
一声,“你很缺钱?”
女孩明显愣了愣,这个话题转得令她猝不及防。
“包是假的,假的离谱,这么假的包配条真丝巾,爱慕虚荣的到底是谁?”
他是绅士惯了的人,此时绞尽脑汁用刻薄话讥讽一个漂亮姑娘。
顾翩然立时涨红了脸,义正言辞道:“陆先生”
“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陆得淼抢着回答。
他家境好,父母恩爱,但并不代表他没见过女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因为家世出众,从小到大他从不缺追求者,甜蜜的情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可太知道了。
只叶滔韬是不同的,清凌凌的山泉即使不为任何人停留,也足以令他沉醉。
他终于明白了妻子冷淡的性子是如何形成的。在没遇见自己以前,她受到了太多恶意,只有冷漠起来,才能抵御更多的伤害。
“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打搅她的生活的?”
一时间,顾翩然如坐针毡,陆得淼凶狠的目光简直要将她劈成两半,“没没谁。”
他深呼一口气,声音依旧控制不住得发颤:“你欺负过她,你们一起欺负她,是不是!”
最后他直接吼了出来。
言行举止被事无巨细的吐槽,做项目被上司频频针对、讥笑嘲讽,这种事他也经历过,叶滔韬告诉他,这是职场霸凌。
那叶滔韬经历的又算什么。
遇到不公平的事他能一走了之,可叶滔韬不行,没人会护着她。
知道叶滔韬嫁入豪门,还敢大刺刺地找上来,这就是惯性驱使下的行为,可想而知他捧在心尖上的妻子曾经被欺负的多凶。
周围的目光像是探照灯,往他们的位置聚拢,顾翩然眼神慌乱,却心虚地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妈是谁吗?只要我想,你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陆得淼第一次以权压人,盛气凌人地瞪着对方。
顾翩然终于知道怕了,恐惧中又带着强烈的嫉妒,“确实有人找到我,是个中年女人,我也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是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叶滔韬确实不是个”
一杯冰美式当头淋下,她打了个寒颤,恍惚想起某个冬日,她也曾对那个女孩做过相同的事。
俊朗的青年面容扭曲,口不择言地骂着,“你完了,等着吧,不整死你我不姓陆!”
青年三两下将她辛辛苦苦归纳好的资料撕得粉碎,一股脑扔到她头上,转身就走。
她看着青年的背影渐渐远去,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对着匆匆赶来的服务员泻火,“你tm没长眼啊!不知道拿点纸巾吗?”
她声音尖细,脏话张口就来,还不忘用袖子擦拭着丝巾上的咖啡渍,与刚刚温柔明媚的样子大相径庭,邻桌的几个姑娘看得目瞪口呆。
年轻的服务员也没有遇见过这样没礼貌的客人,在心底暗骂一声“小太妹”,认命的去前台拿纸。
而此时,陆得淼去而复返,在众目睽睽之下买了单,然后拿起顾翩然点的卡布奇诺再度泼了上去,顾翩然惊呼了一声,手足无措地碰了碰吸满咖啡液的秀发,望向不远处的服务员。
服务员低头将菜单翻了一页又一页,就是不肯上前。
陆得淼还不解恨,但此时已经没有咖啡给他泼了,他面带煞气,一字一句威胁道:“敢去打扰滔韬,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上了车,他深呼吸了几次,双手依旧在颤抖,缓了又缓,对着镜子笑了笑,确保自己表情正常、声音正常,才给妻子拨通了视频电话。
两秒的功夫,电话就被挂断了。
陆得淼顿感不妙。
除了上课期间,叶滔韬从来不会挂他的电话。
他一脚油门,回了家。
家住一楼,他坐在车里就看见妻子蜷缩在飘窗前,愣愣地望着窗外,像是一具空壳。
陆得淼摇下车窗,两人视线相撞,叶滔韬猛地惊醒,匆匆离开了窗前,走得太快还撞上了桌角。
他心下一沉,叶滔韬肯定知道了。
第64章 翻墙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陆得淼进了门,直奔卧室。
他扭了扭门把手,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锁门外了,扒着房门道:“滔韬,开门啊,我看看你的腿。”
房内寂静无声,他不死心地继续制造噪音,可里面的人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任他敲门敲得手疼,也不肯做出回应。
陆得淼心头警铃大作,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给叶滔韬通风报信,挑唆他们夫妻感情,叶滔韬自尊心很强,什么事都自己扛,更不乐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得知丈夫见了霸凌过自己的初中同学,还不定心里怎么难过。
、
陆得淼慌得满头大汗,他不怕叶滔韬打他骂他,就怕对方冷着他,眼睛一转,急中生智,快步来到自家小院。翻墙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搬了把藤椅,站在椅子上双手一撑就翻入了卧室内的洗漱间,定了定心神,推开了推拉门,将蜷缩在被子结界里的叶滔韬吓了一跳。
叶滔韬心情糟透了,胸口沉了块巨石,被压得喘不过气,僵硬地躺在床上。她不想面对陆得淼,或者说不想面对任何知晓她不堪过往的人,将卧室一锁,等着对方敲够了自行离去,没想到这货不走寻常路。
陆得淼讨好地笑着,衬衫一角勾了丝,狼狈又鲜活。
“你怎么又翻墙?”
她心乱如麻,条件反射向后退了退,但也不得不承认,陆得淼这荒诞的举动确实让她短暂地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怪不得陆元老是吐槽陆得淼脑子不正常。哪个脑回路正常的人一言不合就翻墙?
陆得淼直接窜上了床,将她一把抱住,可怜巴巴地道:“我做错了事,我对不起你。”
若按往常,叶滔韬早缓了神色,但此刻,她却挣了挣,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累了,想睡一会。”
她好不容易与过去做了切割。原本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泾渭分明,可陆得淼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却和不堪回首的过去产生了联系。
一时间她难以接受,下午坐在窗边,在频繁的耳鸣中听到了精神崩坏的声音,嗓子卡了石子般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抑制不住地想要干呕,甚至有了和这人分开的念头。
那个时期的自己,是生母都会嫌弃的存在,陆得淼见到了她最不堪的一面,还会残存多少爱意呢
可一瞬的决绝过后,她又舍不得了。
“我陪你睡。”陆得淼放开她,自顾自地往被窝里拱。
叶滔韬逮住他的狗头:“不需要。”
陆得淼一伸手,轻轻扣住她的脚踝,“我看看你的脚,天哪,都青了,我去拿冰块。”
“我说了,不需要。”
她的声音冷的像混了冰碴子,冻的陆得淼心脏一抽一抽得疼。
相顾无言,叶滔韬卷了被子,重新躺下。
陆得淼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扯住被子的一角,慢慢挪动着身体,和叶滔韬躺在了一处。
他庞大的一只,躺在身边,叶滔韬很难将他忽视,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一番胡思乱想过后,竟生出了些妄想。
有些事,陆得淼想知道,她是肯定瞒不住对方的,他见了顾翩然,见了毕业照,依旧待她如初,是不是说明,她可以暴露些自己不那么完美的一面呢?
“今天去干什么了?”她出了声,却依旧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
陆得淼立时凑近了,“我见了你的初中同学,叫顾翩然的。”
叶滔韬再度和他拉开了距离。
“你们聊了什么?”
“她可坏了,竟敢造你谣,我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怎么教训的?”叶滔韬很难不好奇,她实在想象不出陆得淼教训别人的样子。
“我泼了她一身咖啡。”他补充道,“足足两杯的量!”
叶滔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面上不动声色,“她造我什么谣?”
陆得淼
迟疑了片刻,“她说你整容,真是胡言乱语!”
叶滔韬悬着的心放下了半寸,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整容,你也看到了我以前的照片了吧,确实和我现在相差比较大。”
“女大十八变多正常,其实你的眉眼没什么变化,就是瘦太多了,这才让人觉得变化大,别说你没整,就是整了又怎么样呢,爱美是人的天性嘛,我给你说个事儿,咱妈经常去医美,什么热玛吉啊都是最基础的,至于咱爸,他前几年还割过眼袋呢。”
叶滔韬没理会公公婆婆的八卦,执拗地问道:“还有呢,她不止说了这些吧。”
“哦,还说你在大学的时候勾搭富二代,哼,你大学的男朋友是谁,我还不知道吗?”
叶滔韬回暖了。
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郑安的出现像是一场专门针对陆得淼的脱敏测试,顾翩然属于是造谣造到枪口上了。
“还有呢?”
“然后,就没什么了。”陆得淼小声嘟囔,“真是浪费时间。”
“不可能。”
叶滔韬了解顾翩然,她们做了三年前后桌,她不是那种空口白牙造谣的类型,而是真话假话混着说。三分真七分假或是将事情往夸张了说,这才会让语言更加真实,令更多人相信。顾翩然肯定知道,她对于陆得淼最大的筹码就是叶滔韬初中同学的身份,这个身份厉害到足以让陆得淼瞒着妻子赴约,她不可能不说一些初中阶段的往事来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她合理怀疑陆得淼只是将自己确定的虚假内容告诉了她,至于半真半假,或者说他不确定真假的内容,都藏在了心里。
现在他们感情好,他或许不会在意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可过个几年,两人感情淡了,他今日听到的似是而非的内容,都会成为一个个待爆的地雷。就如她高中阶段的好友,不知怎得听说了她初中的事,最初也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可当两人相处中起了摩擦、有了矛盾,那些事就成了攻击她的工具。
“怪不得之前你会被别人孤立。”“果然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这种话她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陆得淼含糊其辞,打定了主意将恶意的言论烂在肚子里。
“但我敢确定,这事是有预谋的!肯定有人不想让你好过!”他换了话题,言之凿凿地道。
傻子都知道,叶滔韬暗暗翻了个白眼。
“我大概知道是谁。”
“是谁?”陆得淼急切地问道。
叶滔韬不吭声了。
这个人很了解她,深知她生来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她如今的得体从容情商高都是表象,而骨子里一直是倔强的人,顾翩然的出现一定会让她如鲠在喉,她钻起牛角尖来,至亲都受不了,更别提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
所以,在那个人的计划里,不管陆得淼会不会因为陈年往事嫌弃她,他们夫妻都一定会产生隔阂,甚至分道扬镳。
因为叶滔韬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可那人千算万算想不到,陆得淼不是一般人,他能屈能伸,允文允武,服得了软,翻得了墙,一套连招下来,叶滔韬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她深呼一口气,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陆得淼,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发生第二次了。”
“你放心,”陆得淼蹭地起身,跪坐在床上,“今天我鬼迷心窍了,以后不论去哪都和你报备。”
叶滔韬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这样去和那种人有所接触”
她罕见地语无伦次,勉励维持着严肃的神情,呼吸间带着颤音,“我真的和你过不下去了。”
陆得淼顿时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混沌。
叶滔韬怎么能说这种话,他怎么能让叶滔韬说这种话?
“你可能觉得我反应过度,气量狭小,对你藏着掖着,但在这件事上我没法以理性、平和的心态和你去讨论。”
她强撑着一口气,陆得淼抱住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对不起。”他吸了吸鼻子,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说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给对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滔韬,你打我吧,给我一拳!”
叶滔韬哽住了。
她咬着牙根道:“我是很想给你一拳,然后再给我自己一拳。”
这事闹得她如鲠在喉,可见了陆得淼这懊悔不已的样子,她又觉得心疼。
其实对方也没做错什么,就是想多了解她而已
这个念头一起,叶滔韬就想抽自己。
有心疼男人的功夫,还是多心疼心疼自己吧。
陆得淼自知理亏,低头挨训,伸手将叶滔韬的手完全包裹住,“告诉我吧,是谁在这兴风作浪,我一准饶不了他!”
他满腔的怨念都归在了罪魁祸首上。
叶滔韬歇了力,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啊,有句话说得好,不要低估任何人,也是缘分,我和我妈两代人竟然都在同一个人身上翻了船。”
熟悉她的脾性,知晓她的软肋,甚至能精准地找到她最厌恶的人,满足以上三点的只有一个人。
叶繁星刚回国的时候,她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他打搅自己的生活,等叶繁星进了局子,才长舒一口气,理所应当的忽略了叶繁星的母亲齐楠。她当她是一朵只能依靠男人的菟丝花,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一个自轻自贱、给叶盛当了几十年小三的女人,可如今细细想来,却猛地发觉自己看走了眼。
第65章 菟丝花让他人感受不到攻击性本身就是……
陆得淼脱口而出,“是那个小三?”
“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
拨开迷雾之后,许多从前没有留意过的细节也跟着浮出水面。
小的时候,她对齐楠敌意很重,但好奇更甚。在她的世界里,朱瑛是完美女人的代名词,相貌出众、家境优渥、能力非凡、博学多才、爱好广泛堪称技能点满的六边形女战士,所以叶盛出轨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狗爹不知好歹、山猪吃不来细糠,紧接着就是对叶盛的出轨对象感到好奇。
那时,她太小,只会用输赢来理解这场婚变,在她的认知里,能“赢”过朱瑛、得到叶盛这个“战利品”的,肯定是比朱瑛更厉害、更优秀的成功女性。但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别说是气质和能力,就连长相齐楠都要比朱瑛逊色很多,她面容柔和、清纯甜美,确实称得上是邻家小美女,但也仅限于此了。别说是和朱瑛比,就连柳月也能在长相、气质上完胜她。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赢”?
齐楠身上有很强的割裂感,第一次见她的人肯定不会将她与“小三”、“陪酒女”这两个身份挂钩,她太人畜无害了,见谁都是笑盈盈的,哪怕是带着孩子上门的时候,被叶滔韬用最刻薄的话羞辱,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哪怕是和柳月面对面地正杠,她也是细声细气的,反衬得柳月咄咄逼人。叶滔韬离开叶家之后,偶尔会想起叶惢,想起柳月,但从不曾想起齐楠,在她的心里,这人是寡淡无味的背景板,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她注意的地方。
可如今想来,一个在叶家屡次掀起风浪并能让柳月忌惮万分的女人竟然给她留下了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柔弱形象,这本身就是一项厉害本事。
短暂的复盘后,多年前困扰她的问题一下就有了答案。
没有攻击性的长相本身就是攻击性,吸引叶盛的正是齐楠没有人畜无害的亲和力。说得通俗点,和朱瑛在一块,叶盛最多和妻子平起平坐,但和齐楠在一起,他能当皇帝,是绝对的主宰者,享受着支配他人的情绪价值。结合齐楠的职业与长相,站在叶盛的角
度,他哪里是在出轨,分明是“救风尘”!
曾经,叶滔韬对齐楠的柔顺嗤之以鼻,可细细想来,这个女人看似柔顺,出格的事是一点都没少做,年纪轻轻就当了陪酒女,还傍上了大款,达到了她这个职业大部分从业者可望而不可即的成就,虽然没有“入主中宫”,但成功生下了一个男孩,并借此得到了丰厚的物质报酬。一般的小三只能龟缩在外宅,最多和原配井水不犯河水,她却轻而易举赢得了叶老太的认可,带着孩子频频出入叶宅,润物无声的侵入叶家的生活,在婆婆这比原配还得脸。她和柳月十天半个月就要起冲突,两人对上,不论是叶老太还是叶盛竟都帮着她,觉得柳月强势,没有容人之量,搞得柳月这个正牌妻子活得更像小三
叶滔韬越想越心惊,这么个厉害人物在她的印象里竟然是个柔弱无害的形象,实在令她不寒而栗。她以为齐楠是只能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花,可如今却发现,她更像是漂浮在汪洋中的冰川,静静地伫立在远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叶家的每个人。
此刻,她无比确定,自己找对了人,在叶老太活着的时候,齐楠常驻叶家,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脾气秉性极为了解,她的儿子叶繁星又知晓她学生时代的种种遭遇,这么一综合下来,只有齐楠有能力布下这个局。
不仅有能力,她还有动机。
叶滔韬盯着陆得淼,问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见过叶繁星。”
陆得淼还沉浸在小三对原配的孩子赶尽杀绝的震惊中,听见妻子的问题,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那天我满世界找你的时候,正巧遇到了。”
“这就对上了,”叶滔韬没声好气道,“她肯定是以为我们把叶繁星给举报了。”
“啊?”陆得淼眨巴着眼睛,“这不叶繁舟干得吗?和咱们有什么干系?”
叶滔韬看着他这幅呆头呆脑样子,心里也生不起伤春悲秋的情绪,“你想啊,你见了叶繁星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被举报了,被举报的那天还是大年初二,习俗上是回娘家的日子,咱们又没回去,带入齐楠和叶繁星,肯定会对咱们有所怀疑吧,怀疑过后,他们只需要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
陆得淼眼睛一亮,道:“我大学是在国外读的。”
在一些问题上比天然就比旁人敏感得多。
叶滔韬似笑非笑,“而与之对比,叶繁舟只是个没什么阅历的高中在读生。”
“妈啊,她怎么能这样!”陆得淼气的只望她怀里钻。
“别动手动脚。”
“哦。”陆得淼听话地搂着她不动了。
叶滔韬正在头脑风暴,分不出精力将他扯下来,虽然她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却没有证据。
“其实,如果是她的话,之前很多事也都有了解释。”
比如说,叶蕊结婚当晚收到的孕检单。
原本她就对孕检单的来源有所怀疑,那小明星隐忍了那么久,要作妖早作了,犯不着忍到订婚前夜出手。
因为那张孕检单,沈叶两家婚约作废,沈庭君名誉受损,叶蕊破家而出,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唯一因此而受益的只有齐楠母子,叶蕊的拒不配合、叶繁舟的出言不逊令叶盛大动肝火,这个时候,他九成九会去乖巧顺从的外室那寻求安慰,齐楠再吹吹枕边风,叶繁星就能回国了。
想到这,她拿起手机,给叶蕊发了条微信,对面很快就回复了她。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消息。”她将下午收到的照片拿给陆得淼看。
陆得淼眼睛瞪的像铜铃。
叶滔滔再找出叶蕊刚刚发给她的信息,“这是我妹在订婚前收到的图片。”
“有没有看出点儿什么?”
“这是同一个号码!”陆得淼惊呼。
叶滔滔笑笑:“你看,燕过划痕,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代入齐楠的视角,叶滔滔与叶蕊关系微妙,不可能互通情报,因此发匿名消息的时候,她也没必要多备一张电话卡。
陆得淼惊了,见识了叶滔滔的侦查能力,他觉得即使没人发照片,自家媳妇也能通过蛛丝马迹把他今天的行踪给推出来。
叶滔滔保存好证据,低头一看,陆得淼若有所思,眼珠滴溜溜地转。
“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你,坦白从宽。”陆得淼老老实实地答道。
“我倒也没有厉害到这个地步。”
无事不知,这是只有算命先生达到的境界。
换几个月之前,她对小少爷简直是手拿把掐,如今却是没这个自信了。
陆得淼长进太多了,他的成长速度甚至让叶滔滔有种“悔叫夫君觅封侯”的心情。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得淼问道。
“把证据打包发给我爸,这事归根到底还是他惹出来的。”叶滔韬干脆地道。
他不出轨,也没这么多污糟事。
叶滔韬合理怀疑之前的举报事件也和齐楠有关,但这个证据不好找,而且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只能遵循疑罪从无原则了。
“他能给你一个交代吗?”陆得淼觉得叶盛岳父不大靠谱。
“不能。”叶滔韬干脆地道,“他甚至会宣称我是在胡思乱想,没事找事,把我骂一顿。”
“啊?”陆得淼立时不干了,“要不要不我去和他说,或者叫我爸妈出面。”
说完他又觉得臊得慌,老大不小的人的竟然只能告家长,这也太没用了。
“别,这件事千万别给你父母说,丢人。”
叶滔韬急忙制止他,哪有把娘家的丑事说给婆家听的,顾卿对她再好,到底立场不同。
“放心吧,我爸知道了这事,齐楠绝对讨不了好。”叶滔韬讽刺道,“我爹不会给我一个交代,但一准会给自己一个交代,他这个人,委屈谁也不会委屈自己,他好面子,人前肯定不会承认自己遭遇了背叛,但人后绝不会饶了齐楠,对于侵犯自己利益的人,我爹向来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光搅黄了沈叶联姻这一项,就够齐楠好好喝上一壶了。”
叶盛这个人,自私自利、无情多疑,齐楠带了张人畜无害的面具跟了他十几年,叶盛为着面子定不会承认她背叛了自己,但关起门来,不定怎么收拾齐楠,加上叶繁星的丑事,叶盛百分百会放弃这对母子,齐楠没有工作,当了十几年全职小三,与社会完全脱节,依附叶盛才过上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她失了靠山,又上了年纪,还有个服刑的混账儿子,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最近,我爸可有的忙了。”
叶滔韬想象着叶盛人前大众脸充胖子,人后吐血三升的虚伪样子,心情就好了很多。
还是那句话,她就是个讨债鬼,爹妈不开心,她就开心。
陆得淼大为震惊,每每听叶滔韬讲起叶盛,他都会感叹一声“非人哉”。
利己到这个份上,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
“滔韬,我心疼你。”陆得淼瘪了嘴,“这种爹,有还不如没有。”
“别啊,”叶滔韬笑笑,“没他我这些年就要喝西北风了。”
教书的年份越久,她越觉得自己幸运。
叶盛起码有钱,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主观上也希望孩子们考个好大学让他长脸,她面对的家长里,有的真还不如叶盛。
远的不说,钱雅菁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第66章 叶繁舟遭绑架遂跳窗
“叶老师是不是心
情不太好。”
沉闷的午后,咖啡液里都混着燥热。
“你想说什么?”叶滔韬数十年如一日地批着作业,面无表情地答道。
张虎将听写本翻开:“我就错了三个单词,你没给我过。”
“错了四个,我之前讲过,没写中文释义也算错。”
“可是上次你都算我过了。”张虎叫屈。
“上次是我手下留情了。”
“那这次也手下留情呗。”
叶滔韬懒得和他掰扯,将批好的作业递到他的手里,“拿去发掉。”
张虎挠挠头,苦着脸接过听写本,眼尖得看见了叶滔韬右手大拇指上绑着的创可贴,
“老师,你手受伤了?”
“和你没关系。”
“哦。”张虎不敢多问,抱着本子出了办公室,撒丫子狂奔,给班里的小伙伴们通风报信。
韬姐心情不好,他们可不能往枪口上撞。
“滔韬,我来啦。”任瑶瑶大着肚子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瑶瑶!”王芳立时迎了上去,亲热地和她搭话。
“今天怎么过来了?”
任瑶瑶朝着叶滔韬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帮她磨课!”
“就你一个吗?”
“还是晴姐、佳宁儿、张育才和韩老师。”
王芳打趣道:“呦,英语组的精兵强将基本都到齐了啊。”
任瑶瑶咯咯笑着,“别,我就是个凑数的,真正的精兵强将是一会要上课的那个。”
叶滔韬过了一遍课件,叹了口气,“别,我也不算,昨天搞课件搞到了凌晨1点,现在脑子都是糊的。”
“不至于吧。”任瑶瑶讶然,“上周不是磨过一次课了吗?我觉得很好啊。”
“我把课件拿给韩老师看了看,按照韩老师的建议又改了改,现在不是很有把握。”
任瑶瑶哭笑不得,“你紧张过度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上公开课,是不是当了主任之后,有领导包袱了。”
叶滔韬对这次的公开课异常重视,光磨课都是第二次了。
“是啊。”叶滔韬顺水推舟地道:“以前我出去上课,人家介绍我,只会说这是华臻的叶老师,一小老师上砸了就上砸了,现在不一样了,主任出去上课,上砸了不是给我们学校抹黑?”
王芳乐不可支,“我滴老天爷呦,你压力别这么大,多得是上不好课的校长主任,我以前听课,有个校长开课,课件顺序都是乱的,人家照样脸不红心不跳,放宽心,你可以的。”
任瑶瑶摊了摊手,“那可以放心了,滔韬总不至于课件都做不好。”
“嗯,那倒是。”她拿着课本和U盘,笑得洒脱,“不说了,我先进班了啊。”
一节课毕,叶滔韬给几个老师点了小蛋糕和奶茶做谢礼,几人聚在一起讨论了许久,方才各自散去,只任瑶瑶留了下来。
“你控糖,吃不了甜的,呐,我带的蓝莓。”叶滔韬将一大盒蓝莓交给任瑶瑶。
任瑶瑶也不推脱,笑嘻嘻地接过,“你别听老张的,他那个思路太复杂了,你开课的学校我知道,那边生源一般,你问复杂的问题,学生也答不出来,要冷场的。”
叶滔韬深以为然,“确实,我就是那所学校毕业,那边学生的水平不必咱们学校的学生好多少。”
“好巧啊。”任瑶瑶激动道,“你也算有主场优势唉,说不定那边有老师还记得你。”
“没什么优势,我毕业好多年了,记忆都模糊了。”
“也是。”任瑶瑶捧着肚子感慨,“这都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叶滔韬笑而不语。
待任瑶瑶走后,她又开始对着课件删删改改,一边改一边串词,修改完成后,这才发现自己正来回撕扯着创可贴,以至于创可贴都失了粘性。
她将创可贴扯下,大拇指上的细小伤口立刻暴漏在了空气中。
顾翩然的事已经翻篇,她打定主意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夫妻感情,但接下来的几天,却渐渐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也低估了自己对陆得淼的感情。
哪怕是在工作的时候,她也会突然开始思索顾翩然给陆得淼说了什么,想想她的神态、语气以及陆得淼听过之后的表情,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相处时,她几乎是开启了全自动侦查模式,她也变得格外敏感,对方一两个无意识的小动作都会令她疑神疑鬼,然后再度联想到顾翩然。
她实在好奇顾翩然和陆得淼说了什么,然事情都过去了,再度提及让两个人都感到不愉快的事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在极度的焦虑中,她的老毛病复发了,某个晚上,她躺在床上,复盘着陆得淼的“可疑行径”,回过神愕然发现大拇指已经被自己扣出了血。
这是她初中的毛病,上了高中她专门买了手指绷带去预防,但成效甚微,上了大学竟自愈了,如今骤然复发令她心跳加速。
她低估了过去对自己的影响,哪怕她强迫自己去忘记一些事,但身体会一直记得曾受到的伤害。
她更怕自己在陆得淼心中的完美形象受损,哪怕截至目前,丈夫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她依旧忍不住胆战心惊,控制不住地反复去想最坏的可能性,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对陆得淼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临界值,她在乎他,越在乎就越无力。
她不知道陆得淼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但继续拖下去,她怀疑自己会精神崩溃。
不过大快人心的是,叶盛没让她失望,这人的反应和她猜得一模一样,在叶滔韬面前比谁都嘴硬,实则大大破防,破防到让柳月以夫妻共同财产的由头追回赠与齐楠的财物,让柳月大呼痛快的同时对丈夫格外鄙夷。
嫁入叶家多年,她完成了对有钱人的祛魅,虽是此事的既得利益者,但她瞧不上丈夫的所作所为,齐楠和叶盛没有夫妻名分,但相伴十几年是条狗都有情分了吧,叶盛赶尽杀绝起来竟是半分情意也不讲,连吃牢饭的儿子都不要了。
叶盛太过无情以至于她甚至对齐楠这个老对手都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怜悯。
但很快,她就怜悯不起来了。齐楠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可不是娇滴滴的小三,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事情败露之后,她彻底不装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一直经营着的陪酒女时期攒下的人脉这时便派上了用场。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柳月哭着给叶滔韬打电话,她急得语无伦次,但意思很清楚。
叶繁舟被齐楠找人绑了。
对方狮子大开口,向叶盛索要五千万。
叶滔韬震惊之余,也佩服这个女人的雷厉风行。
十几年的光阴,齐楠将叶盛钻研透了。
叶盛传统且好面子,叶繁星毁了,那么叶繁舟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是老叶家的独苗儿,别说区区五千万,就是一个亿他都得咬着牙根把叶繁舟赎出来。
叶滔韬不得不放下课件,匆匆请了假,前往叶宅。
可走到一半,柳月再一次来了电话。
这起绑架事件有了新进展,叶繁舟被绑后趁人不备跳了窗,脱离了险境,小腿骨折,现在人在市医院。
叶滔韬当即调头,往市医院的方向开,恰逢晚高峰,她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病房内,柳月在病床前哭天哭地,叶蕊也跟着默默流离,而叶盛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爸拿得出五千万,你给他省这个钱干什么,做什么拿命去赌啊,你这小身板跳什么窗,有个万一,我和你姐姐还活不活?”柳月死死攥着儿子的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楠绑叶繁舟就是为了要钱,拿钱给叶繁星打点、找关系,想把叶繁星捞出来。
叶繁舟挺着胸脯,像是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士兵,“五千万给谁都成就是不能便宜了小三!”
“便宜不了,之前他给小三的钱不都给追回来了吗?”
“那不一样的!我爸要面子,不会去告小三敲诈勒索!”
以妻子的名义追回给小三的财物在圈子里属于常规操作,但小三为了自己的儿子把原配的儿子绑了,以此敲诈勒索,这就是前不见古人了,叶盛不可能让事情外传。
叶滔韬觉得叶盛定然深受打击,柳月和叶繁舟频频大放厥词,竟然没被制止。
“大姐姐怎么过来了?”叶繁舟飞遭横祸,心情却很不错,常年盘踞在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笑眯眯得和叶滔韬打着招呼。
“一点小事,哪用你专门跑一趟。”
“嗯,那我走了。”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别啊,来都来了,坐会呗,说走就走,难不成是急着和姐夫共度二人世界?”
“嗯,是啊。”
叶滔韬理所应当地
点头。
她不陪陆得淼,难不成陪叶繁舟这个死孩子?
柳月闻言一愣,连哭都忘了。
她的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继女亲近了起来,甚至连性子都越来越像。
真是怪了,原本她总觉得叶滔韬疯疯癫癫的,对亲爹出言不逊,行事作风太出格,可如今叶繁舟朝着叶滔韬的方向进化,她竟觉得这样也不错。
她自己也没想到,叶繁舟出事的时候,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给叶滔韬打了电话,甚至于,比起丈夫,她反而更信任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
叶繁舟噗嗤笑出了声。
“大姐姐,坐吧。”叶蕊如从前一样轻声细语,起身从不远处拿了把椅子。
叶滔韬顺势坐了下来,“新发型不错。”
叶蕊舍弃了黑长直,剪了短发,多了重干练的气质。
“谢谢,我妈说像是男人婆。”
“没那回事,很适合你。”
柳月面色一僵,小声嘀咕道:“好好的头发,说剪就剪,多可惜啊。”
“不可惜。”叶蕊温柔地回应她。
叶滔韬不理会母女俩的官司,转而问道:“留学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已经收到offer了,下半年入学,妈也同意了。”
提起这个,柳月怨气更重:“我能不同意吗?都折腾着要卖房卖车了,真是中邪了!”
叶盛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原是后退了两步,但见无人邀请,又默不作声地站回了原处。
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这样也好,他想,感情是牵绊,会影响他的判断,他一个人才潇洒呢。
叶滔韬惦念着陆得淼,略坐了一会,就驱车回了家。
打开家门,她就看见陆得淼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捧着电脑打哈切,听见动静,立刻支棱了耳朵,扔了电脑,扑过来。
“怎么今天这么晚。”
“叶繁舟那出了点事。”
“什么事啊,考试没考好,还是调皮捣蛋被逮了?”
“他被齐楠绑架了,用来威胁我爸要五千万现金。”
“哈?”
陆得淼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不想便宜齐楠,自己找准时机跳窗跑了,人没什么事,就是骨折了,现在正在医院躺着,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我家就是这样,隔三差五来场大戏,搭个戏台子营收不一定比悉尼歌剧院差。”
叶滔韬平静的像是在谈论学校中遇到的趣事。
陆得淼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确实,我还没见过这样的。”
这是叶滔韬独有的冷幽默。
从前他不知所措,如今他接受良好。
不知不觉,他进入了叶滔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