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绅士“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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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
男人轻地落下二字,矜冷肃然。
沈可鹊听得出来,他的云淡风轻里都是无端的纵容,她唇角浅地勾起。
“那我找找。”她收声。
有事情忙了,沈可鹊就安静下来,手指在屏上滑动得分是勤快。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眉心深陷,红润的嘴唇嘟起:“这都是什么嘛,也不好看。”
她又灵光一闪。
“我们去拍情侣画报吧?”
楚宴眉目之中,这才起了些些波澜,恰赶上了红灯,车子停下,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望向沈可鹊:“你说什么?”
“情侣画报呀。”
她下意识地脱口,反应过来,又一怔,猜到楚宴是故意又问了一遍,想听她再提那两个字。
沈可鹊有些愠意地睨了他一眼:“楚宴,你烦不烦,八百个心眼都不够你用。”
她点了点楚宴的肩头。
“答不答应嘛?”
“答应。”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了车流,沈可鹊找和自己长时间合作的摄影师约定了时间。
再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她张望了下窗外。
“不是回家吗?”
“爸妈叫我们回去吃饭。”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指的是沈书文和顾湘晴。
“哦……”沈可鹊心里一丝失落,“回家吃饭都已经绕过我,直接和你讲了。”
楚宴轻声笑了笑,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你还真是什么醋都吃。”
“哪能和你比呢?”沈可鹊音调茶里茶气的。
经昨晚后,她的后腰到现在还隐隐地泛着酸-
回到沈宅,沈书文和顾湘晴都没在,只有詹姨独自在厨房忙碌。
沈可鹊将高跟鞋蹬掉,小跑到厨房透明拉门外,向里探身:“爸爸妈妈呢?”
“鹊鹊回来啦,”詹姨眼睛笑成了弯月牙的模样,“夫人今天去中医馆复查,先生陪她过去,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沈可鹊点点头。
回身时,楚宴正将两盒礼装茶叶板正地放在玻璃茶几上。
她不禁感叹楚宴这人还真是将礼节刻进骨子里,连这样的小聚也要
备上薄礼,果然是活得很累。
沈可鹊忍不住的心疼,抬步走上前,用指尖勾住楚宴的袖口,拉了拉。
“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还是沈可鹊第一次带异性进自己的卧室,楚宴跟在她的身后,眼神丝毫没有乱瞟。
沈可鹊突然怔住脚步,想起什么,转身回头。楚宴的脚步立马跟着、停下,要不是他闪躲及时,两人就直接撞上。
她得寸进尺,嘴角的弧度更甚。
葱白的指头又一次缠上楚宴身前的领带,踮起脚尖,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
“楚宴,你是不是在紧张?”她将他眼底的情绪看透。
楚宴沉着眸子,没应,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身上的气压与往时有些不同,沈可鹊也只是猜测;但要证明结论,并非件难事。
她主动上前一步,双臂抬起,抵缠在楚宴的肩头,十指交叉地落于他的脖后。目光端平,高度恰能及冷白脖颈上性感凸起的喉结。
沈可鹊喜欢在危险的边沿反复试探。后半程她永远占据下风,只能“任人宰割”,她的一腔野心都放在了前半程的“勾引”上。
而今,好似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她温热的气息拂近,蜻蜓点水的一吻点缀在他脖间,能感觉到男人动了动喉结,在压抑着什么。
“礼裙穿得难受,你帮我……”
沈可鹊声音也柔得宛若端一捧春水,泛起涟涟。
楚宴眸底愈发地深,宽厚大手下移,紧贴地覆上她曼妙的曲线。
她的纱袖堆在他的颈肩处,勾惹起阵阵痒意,但楚宴心知肚明,那并不是根本原因。
犹如白玉兰垂在枝头,随着阵阵的淡香,饱满花苞也愈发惹人起了采撷的坏念头。
沈可鹊被反抵在门,楚宴强势的气息不由分说地逼近她。
“帮你什么?”他咬着沈可鹊耳朵软肉。
气息已然昭示暧昧,沈可鹊脸颊蔓上红晕,她像是脚踩了云,整个人都飘飘忽忽在空中,指尖无端发力,却像是抱他得更紧。
不甘示弱,她语气娇喃:“换件裙子。”
她将楚宴的头压低,指腹穿进他的发丝间,轻轻绕圈。
“好心”地出声提醒他:“爸爸妈妈可是马上就回来了,楚总记得把握好时间。”
楚宴掀开眼睑,正对上的是她一双灵动的眼眸,楚楚含水。
显是故意挑逗他玩,逼他认输,对于撩拨他这件事,沈可鹊仿佛永远乐此不疲。楚宴一扯唇角,但不凑巧,他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楚宴没说什么,直截了当地抬手,勾解去她双臂的泡泡袖,转而在她的后脊上寻到了拉链。
寸寸滑下,他手指钻探入缝隙,勾上更里面的锁扣。
沈可鹊的神经高度紧绷,身子又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下巴垫在他的颈窝,眼睫乱颤。
“这、这个不用换。”
“嗯?”楚宴的声音饶有玩味,“难不成,是我会意错了太太的暗示。”
沈可鹊整个人红透,背后的拉链已经完全褪去,她只有紧贴着楚宴,才能勉强维系住裙子不落地。
只是这样……曲线便贴合得更密不透。
害羞的情愫几乎将她大脑中所有思弦烧断,与他推拉的能力丧失,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行……”沈可鹊洇了洇嗓子,“爸妈还有哥哥都快回来了。”
楚宴眉头一耷,声音更沉:“谁?”
“爸妈啊。”沈可鹊机械地复述着自己刚刚的话。
楚宴捏了捏她的后颈:“还有谁?”
“……”反应过来,沈可鹊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匆忙改口,“没、没谁。”
楚宴依是阴着脸,默不作声地往后动了动身子。两人间多了缝隙,裙子受力坠下,轻飘飘地跌于地上,宛如落花入潭,推开涟漪。
与此同时,点落在她蝴蝶骨之间的两指,一捏。
沈可鹊喉咙间轻溢一声,沾了点潮湿的泪意。宛若立于博物馆玻璃罩里的纯白素瓶,不着颜色或任何装饰点缀,已然足够惊艳人世。
男人宽大的手,几乎不费力地将她托起。
纤白的腿犹如银蛇,缠在楚宴的腰间,背后严密地抵在门板上,丝隙不留。
“时间赶不及的话……”声音从面前男人的薄唇间,慢条斯理地流出,声线端方自持,只能辨出几不可闻的哑意,“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行。”
不等她反应,他单手揽住她的腰间。
将薄薄一层拨去一侧。
目光相对,谁都没故意投下视线。
可已然能觉春水蔓过山头,又跌入涧底。
“宝宝,你……”
沈可鹊红着脸蛋,匆地低下头,慌张地用唇去贴他,此情此景,他要说什么、沈可鹊早就能猜到。
大部分思绪被下面吸去,她笨拙地吮着那两瓣,将男人的话皆堵在口中。
她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身子小幅地抖了抖动。
“咚咚——”
门后传来敲门声。沈可鹊大脑宕机,方才来得急,她连反锁都未来得及。
见没人应,又传来两声叩门。
是沈青长的声音:“鹊鹊?”
“……在!”沈可鹊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异样,她努力扼着情动。
偏楚宴像是不想饶她一般,动作未止,唇角扬起弧度:“一根。”
他用着气音,依附在她耳边,更添蛊意。
“两根。”
“还要么?”
沈可鹊“呜”了一声,意识到沈青长在门外,又赶忙轻攥着拳,抵在唇前。
噤声归噤声,她身子却下意识地沉浸在楚宴的攻势中,此起彼伏。
“你干什么呢?”沈青长又叩门,“饭菜好了,快下来,别让爸妈等着急。”
沈可鹊抖得厉害,连脚趾都蜷缩一气,连声音好似都飘着:“……知道了,马、马上就来!”
不知道沈青长有没有听出异样,又会不会联想到她在……
做这种事。
显然,眼下的沈可鹊已无暇顾及这些。
不知道沈青长有没有走远,她只好压低声,亦用气音:“可以了,好不好嘛。”
楚宴的眼底情愫杂冗,染着些些的笑,亦绕了数不尽的愠气。
他拿指骨抵在沈可鹊的颌下,力道加重,逼她直视:“教过你什么?”
“老公,求你了。”
沈可鹊不得不服软。
楚宴轻“嗯”了声,放过她,将她轻抱到了梳妆台前。
抽出纸巾,他擦拭指骨的动作慢条斯理,矜英斯文;他身上的西装依旧板正,甚至连领带都未偏乱半分。
而她……
沈可鹊身子后仰,任男人动作轻柔地处理着。
愤懑不平道:“凭什么你一件都不脱?”
楚宴闻声,将纸巾团好,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是你说要换裙子,我帮你,”他转而抬手,冷白指头正了正领结,身子稍向前倾,“而且,小沈总看起来还挺喜欢的。”
沈可鹊咽了下口水,此话不假。
谁让他总能将西装穿得匀称笔挺,得天独厚的精英矜冷。
“……斯文败类。”她骂了一句。
楚宴不恼,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抬手将她公主抱起,踱步到衣柜前。
“沈大小姐,穿哪件?”
她在楚宴嘴里有数不清的称呼,而他好像总能找到每个称呼的最佳使用方式,调起情来,得心应手。
他帮她扣上身前束缚,抱她换上连衣长裙,又扯起带子绕到后脊系起蝴蝶结。
“楚宴楚宴,”沈可鹊被他照顾得衣来伸手,幸福感几溢出,她闲来无事地找他搭话,“你还会系蝴蝶结呢?”
“解得多了,就会了。”
“……”
红晕又点上耳廓,她回头睨了他一眼:“好了 ,不许说了。”
……
楚宴先下楼,沈可鹊不想被爸妈看到他俩同行,此地无银地拖了一会儿才从房间出来。
谁料,沈青长等在楼梯的拐角处。
在她恰要装无事发生地经过时,伸手抓住她白净的小臂。
他力气很重,把她弄疼了。
沈可鹊将他甩开:“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了。”薄镜片后面,沈青长的一双眼睛像是放着冷光。
“无法无天了,是吧?”
第52章 闹了个“……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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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长眸色一深,横睨向沈可鹊:“我都听到了。”
“那怎么了?”
沈可鹊被他冷言相逼,惹得莫名愠气,她声音大了些:“他是我的合法丈夫,我们想做什么就做。”
沈青长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又抓住沈可鹊的手腕,将她转身的动作制住。
他声音是一贯的温煦,可手掌的力度却是不由自主地加重。
沈可鹊眉头紧锁,挣了挣腕骨,反而被他钳得更紧,愈是吃痛。
“不是和你说过么,早点和他断了,”沈青长的语气不善,出声道起她的名字时才柔软了些,“鹊鹊,听话。”
沈可鹊这回下了决心,一把甩开他。
手背还重地和墙壁撞蹭了一下,瞬间蹭了红,她的眼底亦然。
“哥,我和楚宴是真心相爱。”
“他当年……”
“当年又是哪年,但不重要了,”沈可鹊摇摇头,“从前我也喜欢患得患失,想的很多,猜他以前的经历、猜他会不会介意我的过去……”
“但我想通了,这些也许都不重要,现在、此刻,我们相爱,在我这里,他就是最大。”
沈青长轻笑一声:“看来他是什么都没告诉你。”
沈可鹊头也不回,往下走了两阶台阶,气不过,又停下脚步,回头仰起下颌地望向他。
“哥,四年前,我的心动被你当作儿戏,不肯告诉我任何有关那个人的消息;这次也要这样吗?”
她眉心深陷,指甲深掐入肉,情绪汹涌,她整个身子都微微地颤。
“你究竟要拆散我几次才肯罢休?”-
那日之后,兄妹的关系又降至冰点。
沈可鹊也无心修复,她忙着拉楚宴一同调整饮食,将皮肤状态调至最佳,为即将到来的情侣画报拍摄做准备。
她再三叮嘱楚宴一定要把工作安排妥当,给她空余一整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
到了拍摄当日,沈可鹊刚到楚氏楼下,就见楚宴从大门里面出来,她摆手,让裴序等在原地。
自己则推门下车,小碎步地跑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楚宴低下头看她时,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呀。”
楚宴去片场接过她好几次,这样论下来,她对他属实有些怠慢。
去画报的拍摄现场和来楚氏距离差不太多,她便让裴序转了些方向。
沈可鹊冲一旁的宋观眨了眨眼:“你下班吧。”
两人到达拍摄现场的时候,才不到半小时过去。
摄影师是沈可鹊合作过很多次的老师,名字叫作秦原,曾经拿过摄影金奖。沈可鹊由他拍摄的几组杂志图,都反响很好,广为流传。
许久未见,两人轻地虚抱了一下,互道好久不见。
又客套了几句,秦原便张罗两人去换妆造。
往化妆室去的路上,楚宴一言不发,被沈可鹊捕捉进眼里。
她戳了戳他的后脊骨:“楚总,不会连这个也要吃醋吧?”
“有点。”楚宴没掩饰。
沈可鹊抬起指尖,随意地捉了一缕发丝,漫不经意地绕玩着,语调亦是散漫:“那、怎么办呀?”
楚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下巴抵在她发顶的柔软,淡淡的橘茶香混进他的鼻息,这一刻,纯粹得被拖了好长。
“让我抱回来。”他眼睛轻阖,声音和呼吸都很浅。
“……嗯。”
沈可鹊很喜欢他的拥抱,他身子大了她整一圈,被他拥着,仿佛一叶舟寻到了岸。
都说拥抱,是世界上最简单的情话。
她摒住呼吸,轻而便能感觉得两颗心脏的同频跳动。
有愈演愈烈之趋。
“楚宴,你这么粘着我可不行。”沈可鹊突然觉得他们二人和寻常的校园情侣并无分别。
她很喜欢此刻的感觉:“你还有那么大的公司要管理呢。”
良久,楚宴才点了下头,却仍未松开手。
心理活动和沈可鹊相差不大,他更觉此刻的难得。
“鹊鹊。”
他能走到这一步、她的身边,太不容易了。
“嗯?”
“没事,”楚宴最终什么都没说,手掌覆在她的背后,束得更紧,“再抱一会。”
秦原依照沈可鹊提前给出的方案,又加了些自己的理解,帮二人顺利拍下三组不同场景的照片,法式田园浪漫、海边蓝调落日、日式校园初恋。
为了今日的拍摄,沈可鹊提前一周将头发染成了黑茶色,轻易适配所有风格。
大概是见多了楚宴穿西装的样子,乍见他换上白T黑裤的校服装扮,沈可鹊的心不免一颤。
她咬着唇,轻洇了下嗓子,有些失神。
楚宴见状,抬手掐了把她的脸蛋。
“想什么呢?”
“想……”沈可鹊眨了眨眼,“要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她视线恋恋不舍地在他的眉目间流转,仍觉被狙中。
帅得这么惊为天人,精准地踩在她的审美点,一张无论什么时候见了都会动心的脸。
楚宴的指骨顿住,喉结却上下动了动,呼吸频次加深。
“不会。”他声音无缘地加重,唇角轻勾。
沈可鹊蹙了蹙眉,反问:“为什么不会?”
“没发生的事情,再多的假设都没有意义。”
楚宴后撤了一步,单手插兜,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哦……”沈可鹊讪讪地低下头,有时候她也挺不喜欢楚宴时刻都保持着的理性。
如果大脑要一直高速运转,保持冷静和条理,人和机器还有什么分别,生活里又该少了多少的浪漫。
她一挑发尾,又喃喃自语道:“反正我相信,如果你十几岁就遇到了我,肯定会爱上我的。”
四年前被沈青长打压着失去的爱与被爱的本领,仿佛在与楚宴的点滴相处中,又慢慢痊愈。
她本就是深海中的珍珠,而今将最后一捧光也寻回,最是旖旎。
拍摄结束,秦原许诺当晚出片,毕竟郎才女貌,没什么需要需要大幅改动的。
沈可鹊笑着点头,刚想张开双臂,拥抱道别,又想起什么,改成握手。
“那辛苦了,我就坐等秦大师的神作了。”
难得“年轻”这么一回,沈可鹊实在舍不得轻易放过,两人身上还保持着最后一套服装的妆造。
天公不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宋观和裴序都被“遣”回去了,二人只得从秦原工作室借了一把伞,楚宴撑着。
她则凑在楚宴身边,紧攀着他的手臂。
配上此时二人的校服妆造,莫名像十七岁的雨季。
“你说我们混进高中校园里面会不会被抓?”她在楚宴面前彻底卸下伪装,天马行空的念头横生,想到哪里就说到哪。
楚宴稍低睨了些视线,扫过她堪堪及腿根的日式校服短裙。
“会。”他声音落得没有丝毫犹豫。
他换了另侧的手撑伞,靠着沈可鹊的那只,则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举到面前。
“早恋这种事,还是不能太光明正大。”
……
回到家中,沈可鹊体力告急,懒洋洋地斜在沙发背上。
逍遥不过半秒,又被楚宴抓着手腕地拖起来:“头发湿了,去吹干,免得感冒。”
方才的雨势不大,但架不住狂风一直不歇,雨丝被吹乱,一把伞根本抵挡不住。
尽管楚宴已将伞面尽可能地偏向沈可鹊的一侧,还是不可免地打湿了她的几缕发丝。
沈可鹊不太在乎这些:“放着一会儿就干了嘛。”
“不行。”楚宴冷脸拒绝。
她摇了摇脑袋,又耍赖。
“那你给我吹。”
楚宴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揽过大
小姐的腿弯,带她去梳妆台前。
“我有件天蓝色的睡裙,花边儿的,你帮我去拿。”
她无赖到底,毫不客气地指使着楚宴。
后者刚从卧室出去,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就震了几下,牵挂着成片,沈可鹊急忙滑开去看。
果然是秦原发来的几组。
【小沈总,我搞出来了几张样片的调色,你看看那种风格好看点儿】
沈可鹊一一滑过,不禁感慨秦原不亏是行业TOP。
和他敲定了相关细节,她便认真地挑选起了情头。最后还是考虑到楚总在外的脸面,选择了海边蓝调落日系列的一张。两人的背影虚化成黑,镜头聚焦在心形的烟花,背景则是浪漫无边的湛蓝。
她剪切成合适的大小,给自己换上后;又娴熟地解开楚宴的手机,给他也同步上。
忙完,沈可鹊大功告成地长舒了一口气。
几乎是放下楚宴手机的瞬间,她手机传来震动。沈可鹊滑开屏幕,是沈青长的消息。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都不确定他是否还在京临。
【沈青长:换头像了?】
【沈可鹊:嗯】
【沈可鹊:这也要管?】
在此之前,她的头像用了很久,是一款手捧玫瑰花的毛绒小熊,沈青长送给她的十八岁礼物。
当时她觉得可爱,就随手举着拍了个小熊和蓝天白云的照片,一直用到现在。
【沈青长:没什么】
【沈青长:明天见Vertoria一面吧】
沈可鹊既莫名其妙他突然问头像的事情,又没搞懂他怎么会认识Vertoria。
什么都没想通的时候,楚宴回来了,他将她尽收眼底。沈可鹊没有丝毫迟疑地掐下锁屏,将手机翻扣在桌面上。
楚宴拎着她的睡裙和吹风机,到她身后。
棱角分明的脸,映在镜中,长睫投下阴影,遮去些眸光。
沈可鹊心虚地洇着嗓子,在镜中与他对视。
“你哥?”
“……嗯。”
空气陷入安静,沈可鹊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她将下唇咬得更紧。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斗着胆子地开口:“那个……你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楚宴抱起来,又放在桌面上。
下巴被他两指锢住,被迫挑起,不再通过镜面,与他对视得更直接,亦能更直观地感受到他眼底的熊火。
“你说呢?”他嘴角还扯着细弧。
指骨插她的发丝之间,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圈:“是你亲口说过,他在你心里不一样,嗯?”
沈可鹊想解释,可被吹风机的声音盖过。
她被他虚拥在怀里,面对面地任他摆弄脑后的湿发丝,接触的造型师不少,被这样吹头发还是第一次。
她鼻尖堪要蹭过楚宴凸起的喉结,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存在感过分明显,紧拥着她。
沈可鹊不自觉地咽着嗓子。
不知道多久过去,脑后的燥热终于停止,吹风机被关停,一切都归于宁静。
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变化,仍是虚环抱着她,修长而匀称的手指抵在她的脑后,轻轻顺着。
“我是喜欢你的。”
沈可鹊犹豫了犹豫,还是开口,她不想有误会横在二人之间。
她下意识地在楚宴面前保持着高傲的一面,她不想承认是她先败于他的美色,是她先动心,所以从没在他面前剖析过任何心迹。
没说过,她喜欢。
也没说过,爱他。
“他们都不重要,”沈可鹊寻了他的唇,“我只喜欢你。”
不是错觉,或是任何。
是喜欢、是异性之间、是满含冲动的。
她被楚宴吻得后背紧抵上镜子,脑后有阵阵寒意,惹她不禁皱眉。
“楚宴,你吹干了吗?”
“干了。”
他睁开眼,望向她,手从她身下抬起。
冷白指骨修长,骨节匀称分明,间绕些晶莹;楚宴的嘴角弧度扯得更开些——
“但有些地方好像……湿了。”
第53章 笑话吧“那只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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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鹊的后脊紧贴镜面,冷意徐徐笼蔓。
她眼睫止不住地发颤,两扇蝴蝶骨缩耸,她轻阖上眼,仰起下颌,黑色发丝倾落而下如瀑一般。
纤长指骨擒住了她的下巴,迫她仰着,直看向他。
顺而向下,沿着颈线,一路绵延,在她胸前顿住,纽扣一粒、一粒地被散开。
“校服”的领口斜着,她白皙光洁的肩头被露在外。
楚宴的手稍加力道,领子被扯得更开,花苞被束住,含要欲放。
“楚总,”沈可鹊故意抬手绕上他的领带,将他整个人拉近,鼻尖与他相蹭,“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好像玷污了这两身衣服。
楚宴扣住她的脑袋,重吻落下,犹如雨打琵琶叶,尾音轻挑:“不喜欢么?”
“宝贝的反应,好像更诚实些。”
他托她腿弯,将她抱到床上,欺身而近。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沈可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自喉间溢开,像是石子落入湖泊,漾开圈圈涟漪。
她双手托着楚宴的颌角,撑着力。
“等下……”
挂念刚刚沈青长的那条短信,如果明天要去见Vertoria的话,今晚肯定不能闹得太过。
她认真地给楚宴定下规矩:“胳膊、脖子到锁骨,都不许亲。”
舌尖舐过曲线,引着阵阵的酥麻,沈可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蜷起。
偏能对上他刚好挑起的眸光,无尽缠绵。
楚宴慢条斯理地、将每个字都吐清:“那只能亲……”
唇角扬起——
“这里了。”-
次日睁眼,是感觉到有一处温热覆在她的额上,沈可鹊缓地睁开眼睛。
楚宴指头加了些力,捏了捏她的后颈-
“起床了。”
“……不要。”沈可鹊耍着小性子。
“工作呢?”
沈可鹊被他拉着起身,稍醒了盹,认命地伸手臂让他帮自己换裙子。
她连声呜咽:“呜呜,为什么人要工作呀,楚宴你不能养我吗?”
“能,”楚宴抱她去洗漱间,“明天让楚氏把你的经纪公司收购了。”
“才不要。”
她将牙刷含在嘴里,懵懵懂懂地摇头,声音也变得含糊:“我才不要当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呢。”
如她所说,从家里到公司的一路,沈可鹊的起床气彻底散去,切换成了工作模式。
沈可鹊和孔钰闲聊起来:“这个Vertoria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之前见一面都像登天一样的难,最近可好,秀场也见了,现在居然还能约到他的时间。”
孔钰点点头。
她跟了沈可鹊很久,知道她之前几次欲见Vertoria而不得。
“是啊,好奇怪,”她出声附和,“难道是青长哥认识他,所以才?”
沈可鹊支着脑袋,不解地嘟了嘟嘴唇:“应该是,可我哥怎么会认识他呢?”
两人的对话一直延续到Vertoria下榻的酒店门口,都没能得出个所以然的结论。
沈可鹊摇了摇头:“算了,等我见到Vertoria老师,就都明白了。”
哪怕上次见面,不像沈可鹊的预想。
她也仍对今天充满期待,脸颊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双手交叠在身前。
沈可鹊被酒店的侍者,带到顶层的总统套房。
“这个是Vertoria老师的工作室吧?”她不放心地问着带路人。
被莫名其妙带来酒店这种敏感地点,很难不多想。
“是的,”侍者回答得很果决,“我常带客人过去3011。”
沈可鹊点点头,放心了些;毕竟是沈青长介绍她来,总不会害她。
3011的门铃被拉响,里面等了一阵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本以为是Vertoria,沈可鹊已经粉饰好了笑容,刚迎上
去。可迎面撞上的却是一个女孩子,皮肤水灵灵的,穿着一身白裙,领口的蝴蝶结有些歪,裙摆也有些褶皱。
见到沈可鹊二人,女孩将头埋得更低,飞速地从两人之间跑过去。
没等沈可鹊反应得更多,Vertoria出现在门后,扬起嘴角,用意语和她道了句早安。
沈可鹊微颔首,同样用意语回他。
Vertoria面露惊喜,迎她进房间:“沈可鹊小姐,还会意大利语?”
“一点点而已。”
“不愧是沈家千金,名门正派的大小姐。”
“您过奖了。”
沈可鹊被引到茶几旁落座,心系刚刚的女生,试探着开口:“刚刚那位……”
“哦,”Vertoria边为她沏茶,边回道,“合作的模特,只是有些不配合,所以闹得不太愉快。”
他指的是自己脖颈间被抓伤的长长一条划痕。
“我母亲是中国人,但我长大后,很少有机会回到这里,”Vertoria递上茶盏,“这次过来,唤醒了我不少关于中国的记忆,中国的茶文化,我很喜欢。”
沈可鹊礼貌接过。
她将茶杯抵在唇前,只是装出抿了一口的样子。
“您找我过来?”
“当然是,希望合作。”
“青长说,你希望能登上Sumi-Rosa的秀场,将你推荐给我。”
果然是因为沈青长。
沈可鹊面色稍怔,转移话题道:“我以前给您递过很多次简历。”
Vertoria耸了耸肩:“这样的人太多了,难免错过。”
陈述的是事实,可沈可鹊听着就莫名地不舒服。
大概是她的想法,直接投射到了脸上,被Vertoria一秒捕捉到,他又开口:“有些时候,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认为沈可鹊小姐不必因为这个多虑。”
沈可鹊点点头,作为沈家千金,她从小到大出席过太多社交场合,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还是不舒服。
“好了不说这个,中国人不是讲究‘缘’,你我既然相见就是缘分,沈小姐给个薄面,看看我这场秀的设计概念?”
沈可鹊只好点头。
随他穿过客厅,走到工作室区域,视线被各色油画填满,大多是人物肖像。
风格荒诞,颜色夸张,几乎达到让人生理不适。
正中的一幅,颜料尚未干,眉眼几分像刚刚的她在门口碰到的那个女生。
裙摆被堆到腿根,两条白腿,明晃晃的。背景是与之对比鲜明的烈红,像是一张巨口,欲将女孩拆骨入腹。
某种暗示不言而喻。
“沈小姐是顶尖模特,自然有自己的审美,我相信你能懂我的点。”
沈可鹊仍浸在方才的震撼中,没能抽神。
“沈小姐,有兴趣加入么?”
“啊,我……”
她反应过来,Vertoria已经往她的方向凑了近。
像是只惊弓的鸟,沈可鹊瞬间直起身子,仓皇而逃。
……
沈青长等在长廊尽头,沈可鹊几乎一出Vertoria的套房就见到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偏冷,但在这个时候遇到亲人,总归是温暖的,她咬了下嘴唇,拖着步子到他面前。
双手放在身前,十根指头纠缠在了一起。
“哥……我不想和Vertoria合作了。”沈可鹊声音殃殃的。
“为什么?”
沈青长单手扶着方向盘,声线偏淡:“去Sumi-Rosa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是,”沈可鹊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可想法都也会变的嘛……”
她回想起Vertoria工作室里的那些画作,胃便止不住地泛恶心,眉头锁着。
“为什么要变?”沈青长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强势。
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亦攥得更紧,指腹泛着白:“让所有事情按照原本该有的轨迹运行,不好吗?”
沈可鹊低着头,乌黑的发丝有几缕从肩后落下,遮挡住她能看见沈青长的余光。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
本不想和他产生新冲突的沈可鹊,一听这话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急忙开口反驳:“这是我的工作诶,什么叫作想得多!”
之前她在沈青长面前顺应惯了,如今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后,才发现两人的观念存在了很大的不同。
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小争吵、大冷战。
“哥,”和相伴长大的哥哥之间生了嫌隙,沈可鹊难免有些沮丧,“我们之间,也变了很多。”
耳边传来男人的一声低笑:“因为楚宴?”
“你知道的,不是因为他。”
沈可鹊的呼吸急促了些。
等灯间隙,沈青长稍侧了些身子,将置物槽里放着的一杯橙汁递给沈可鹊:“詹姨榨的,多补充维C,对身体有好处。”
沈可鹊接过,看得出他言下之意是想终止这个话题。
她仍是嘟囔了一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排斥楚宴?”
明明当初扯证的时候,他都一副事不关己地消失……
不见沈青长应声,沈可鹊才抬起橙汁,咬着吸管,喝了几口。
刚刚在Vertoria办公室没敢喝他递过来的茶水,现在还真的有些口渴。
“你们不合适。”
“那和谁合适?”沈可鹊好像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气得有些上头,感觉脑袋无端有些晕眩,“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的眼光和判断呢。”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要不是四年前你不让我……我说不定都不会认识楚宴。”
和沈青长沟通仿佛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沈可鹊呼吸有些迟缓,提上一口气都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
她不解地蹙深眉头,感知着自己身体的微妙变化。
直到指尖都失了力气,沈可鹊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橙汁被打翻在侧,将纯白的裙摆打湿、满是橘色的泞渍。
“哥,你……”她花光最后一丝清醒,脱口的话声已是气音。
身子软绵绵地瘫在车椅上,眼皮一点点地耷下,周遭所有声音都变得飘渺而远。
驾驶座的沈青长双眼仍旧视向前方,对副驾驶座上发生的微小动静恍如未闻。
又到了一个红绿灯的交口,他才将目光递落在沈可鹊的身上。
她静静地阖着眼,头倚在车枕,安谧得宛若橱柜里的精致娃娃。
抬手,掌心落下,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鹊鹊,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听话啊。”
“四年前,你不该认识的人;现在更不该。”
第54章 尽量“楚宴,要亲亲。”……
ch54:
楚宴的办公室内,他正研读沈青长方传来的讯息。
他所在的国际对接部,看似是沈氏的一个部门,实则是沈书文为了给沈青长一番闯荡的天地,为他设下的一个子公司。
“老大,”宋观敲门而进,“那边说,沈副总有些其他事务要处理,派了其他专员过来对接。”
楚宴稍抬眉:“有事?”
国际对接部在京临没有其他的合作项目,楚宴想不出他另有什么公事要忙。
落在桌面上的指尖停顿,他眉心陷下,心头笼起难言之恻:“去查一下。”
“顺便转达,我希望看到沈氏的诚意,如果后续工作都是专员对接的话,我会重新考虑此次合作的可行。”
“明白,老大。”
宋观出去后,将门轻带上,偌大的办公室归于无声。
电脑屏幕的冷色光,映在他的深邃轮廓,将眉眼加深。
楚宴目光仍落在文件纸张上,却只字没能入眼。生意人有时候仰仗直觉,而现在,楚宴的第一感受,不算太好。
尤其,是与沈青长挂了钩。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给沈可鹊发去消息。
一连几条都没有回应,很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没有工作要忙时,
手机就像是沈可鹊的外置器官,几乎时时刻刻都会握在手里,就等着有人给她发来信息,开启话题匣子。
而今实属反常。
如果是和沈青长有关,至少能保证沈可鹊的人身安全,他稍微冷静了些。下一秒又忍不住地多想,沈青长像只长了獠牙的兔子,很难界线,他什么时候会露出凶神恶煞的那面。
心又往下沉了些。
宁可是自己多想,楚宴鲜少地拨通她的电话。
响铃几声,无人接听。
他右手攥抵成拳,指甲深陷入掌中,轻微地发着抖。
电话一通一通地拨通,电话响铃的曲调悠扬而转,被楚宴身上的阴郁之气染指,显出平时不曾有的冰冷。
这样的联系不上,他经历过两次,胸口的窒息感一次较一次地深重。
直到现在,大脑里的思弦彻底紊乱,几乎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楚宴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往外快步走去。
脚下步履错乱,有失端方-
城市的另一端。
沈可鹊缓然地睁开了眼,脑袋有些晕木,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四肢。
才发现手腕被链子牢牢牵锁住,随她动作,挂着的小铃铛叮当地响。
喉咙发干,她不自觉地咽了几下,却更加难受。眉头被紧蹙而起,沈可鹊活动了动手腕,记忆在大脑深处有复苏之迹。
窗边有些声响,沈可鹊投去视线。
是沈青长。
沈可鹊的嘴被塞住,她只能连连地呜咽发声。
沈青长一步上前,两指将纸团取出来;屋子的窗被帘子挡住,几乎没有泄进半点天光,只有床边的一盏夜灯,萦着淡淡的光。
将他的颀长身影,稍勾边缘。
“哥……”沈可鹊嗓音有些发哑,“你这是干什么?”
“鹊鹊。”
沈青长开口,薄薄的镜片透着他凉薄的眸光,他轻推镜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到这一步呢?”
“哥……”
沈青长脸色乍变,扬手扼住她洁白的颈,不觉加力,打断了她的声音:“别这么叫我了。”
沈可鹊被吓到,眼尾挤出了泪水,拼命地摇着头。
沈青长的动作怔住,顿了顿才收起力度。
没了脖颈的束缚,沈可鹊转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待她平静下来,才重新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变成了她几乎不认识的样子。
沈青长抬手,用指腹拭去她的泪珠:“别哭。”
空前的恐惧将她紧紧团住,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砸落,眼下冷冰冰地一片。
“你、你要干什么……”她将对他的称呼咽下,“我、我害怕。”
沈青长拨弄了下灯的开关,灯盏灭了,半秒之后,吊顶的灯带亮起。
床尾立了个木偶人,身着洁白的婚纱,头纱上面的珍珠透亮剔透,在光束之下,熠熠生彩。
“鹊鹊,”沈青长坐在床沿,用食指拨弄她额侧发丝,“好看吗?你穿上一定更好看。”
他食指顺沿着向下,顿在了衣领处勾住。
沈可鹊疯狂地摇头,紧咬嘴唇,身子一味地往下压,试图逃出他手掌的禁锢。
“我在你身边这么久,鹊鹊,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吗?”
“不是,”她继续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兄妹啊。”
“那又怎么了?”
沈青长重新将手指垫在她的下巴处:“只要你点头,我愿意……”
“我不愿意。”沈可鹊身子虽然因为生理性的恐惧而轻颤着,可目光炯炯,没有犹豫。
沈青长不语,起身,反而将头纱取来,轻轻地别在她的脑后,动作温柔得与方才的狠戾判若两人。
沈可鹊身子发着抖,可语气仍不减笃然——
“我说我不愿意。”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太久,所以才……”
“鹊鹊,我对你是什么情感,”沈青长打断她,“你该知道的,你能感觉到的,别再自欺欺人了。”
肩带滑落,沈可鹊哭得更凶,不停重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啊。”
洁白的纱盖落而下,视线被朦胧了些,沈青长的轮廓她看不太清,眼睫痛苦地阖下,颤个不停。
“鹊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如果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对你好,那个人只会是我,你为什么不懂呢?”
“让一切都维持原状,不好吗?”
他的声音覆在她的耳边,犹如恶魔。
“鹊鹊……”
下一秒,沈青长的温度消失,有人抓住他的肩膀,一重拳落下,将他打翻在地。
又几声闷沉的拳落下,像是厮打的声音。
沈可鹊彻底宕住,不敢睁开眼。
所有声音都从她的世界抽离,后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爬个不停,她身子僵住,感觉好像灵魂从躯体中出来,淡淡地飘零在空中。
不知多久过去,她被揽入一个怀抱,是楚宴的矜冷香气。
气息、体温,沈可鹊都再次熟悉不过。
受到刺激和惊吓,她久久没能缓神回来,脸颊被彻底打湿。
身子抖动得厉害,完全是没意识的。
“别怕。”
楚宴将她揽得更紧,手指插在发丝间,指腹轻轻地摩挲,像是在给一只受惊的小猫顺毛:“我在。”
沈可鹊不想睁开眼,不想让那件婚纱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脑海里的思绪乱得不行,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沈青长对她的兄妹之情已经变质。
更从未想过沈青长会对她做这些,那个温柔以对待的哥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些越发强势的掌控欲,也终于有迹可循。
曾经投注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挥之不去地加深,让她止不住地泛呕。
沈青长与她在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了那么久。没和楚宴结婚之前,她几乎每天住在沈宅。
有些相处,被划分在亲情范畴之内,是温馨有爱;可若是以为男女之事作为界限……
如果楚宴没能及时赶来。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沈可鹊轻轻摇头,语气苦涩不堪:“楚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曾经她最信任的人,却抱着这样的私欲。
那她因为沈青长而改动的人生轨迹,又算什么;她的爱情、她的事业,都因为他总挂在嘴边的“为你好”而被决定,所以……背后居然是这样的真相。
他只是想永远地将她留在原地。
看出了她的抗拒,楚宴扯开了领带,覆在她眼前,在脑后系上结。
沈可鹊颤了颤眼睫,灯光的光亮在眼前消失,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她稍有松气。
“没事了,”楚宴身子压上前,他试图能有肌肤紧贴来缓解她此刻因为恐惧而且打颤着的柔弱身子骨,眉宇之间写满紧张,“现在是我在你面前。”
“沈可鹊,我找到你了。”
叫她名字时,楚宴故意冷下几分,想把她从现在受惊的状态唤出来。
沈可鹊仍旧无动于衷,神经高度紧绷,小幅度地摇着脑袋:“他怎么会、他怎么能……”
“楚宴。”她像是溺了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隔着他薄薄的衬衫,在肩头留下了烙红的抓痕。
“你早就知道,对吗?”她声音也染上了潮湿。
所以才会对沈青长那么芥蒂、那么大的敌意。
“嗯,”楚宴避重就轻,“你该相信男人的领地意识。”
沈可鹊噤声,她脑子里面仍旧很乱,反应了一会儿才又张开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明明在结婚之初,她误会自己对沈青长的感情时,是他吻了她。
是他让她知道,对沈青长的那份依赖,是妹妹对兄长,无关爱情。
为什么反过来,他却只字不提。
让真相以这样赤裸裸的方式,曝光在她的眼前。
她仍无法消化看见那件婚纱的冲击,和险些……的刚刚。
“我不想你烦恼。”
楚宴垂低眼睑,柔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婉转绕了几圈、看尽春景才肯罢休的清风。
“至少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这不是你的错。”
记忆莫名与
四年之前相交融,彼时沈青长对她说,都是她的错。
是她不够自爱,才酿成那夜的错。
那时他眼底的愤愠,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在担忧她。
沈可鹊仰起头,凭着感觉往上。
好巧不巧,蹭过他凸起的喉结处。
她双手仍被钳着,活动范围有限,只能尽可能地挺起些腰段,去贴他得更紧密。
体温骤升,她需要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此刻脑海中的一团乱麻。
“楚宴,要亲亲。”
第55章 表现着欲求未满
ch55:
楚宴垂下眼睑,目光幽沉,有如矜冷月色般地落于沈可鹊身上。
她一身纯白吊带连衣裙,带子滑下肩头,锁骨线条柔美,白皙的脖颈上是骇人暗红的手掌痕印。
两颊被泪水彻底染湿,潋潋地反着光。
他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心都像是碎了千百片。
搭在她身子侧的手掌不自觉地攥成拳状,手背青筋脉络迸起,一路暗蛰入袖底。
别种情愫在眼底笼升,渐愈渐地浓重,掩盖过原本。
楚宴倾下身子,手掌轻而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随着动作,她腕间的铃铛又作响,平增某些不可言喻的情调。
理智告诉他,当下不是刚好的时机。
可情感却突破了所有的桎梏,他附身,覆上那处芳温。他阖上眼,一片漆黑中浮现的是方才沈青长与沈可鹊的画面。
是她的鹊鹊,被他拷在这里;脖子上的红痕太过明显,那个畜生该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哭得那么凶,一定是害怕极了。
想到这些,楚宴就愈发失控,顿顿停停地加深吮动。
“这样亲,”他声音已然哑意,“满意吗?”
沈可鹊摇了摇头,声音哭腔明显:“不够,不够……”
她感觉到处都好冷,后知后觉的恐惧感在全身神经弥走,方才的窒息感仍让她深感悸慌。
泪水又夺眶,溢出了些。视力被剥去,她无法确定楚宴的下次攻势,会何时而至,这让她心里无端地萌生了些恐惧。
又因为这一丝的恐惧,滋生了更多的期待。
谁知,他的气息再度落下,是在她的眼角。
温热的触感乍然袭来,搅得她大脑短暂一秒地宕机,喉咙间轻地一声呢喃。
酥麻的感觉并没有放过她,细细密密地啄过她的颊侧,吮去湿意。
“宝贝,”他的吻有欲往下继续之势,手掌仍强势地锢住她的后腰,不许她乱动,“以后不许为其他男人哭了,好吗?”
沈可鹊情不自禁地扬起下颌,她没有什么多余空间去思考细节。
腕间钳制她活动的链子现在好似也多了其他含义,她后知觉地有些羞耻。
扭了扭身子,沈可鹊难为情地出声:“能不能先解开啊……”
楚宴的唇瓣又覆下,将她尾音的几字,尽数吞去。
临结束前,他不忘用牙尖轻磨她娇润的唇珠:“你还没回答我。”
“……好。”
沈可鹊的思绪彻底被身上的男人占据,一味地顺着他的话继续:“不哭了。”
眼前的领带被解开,入目的是楚宴清隽的眉眼,与他相比,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被虚化的置景。
他宽大的手绕至她的脑顶,一只便轻易环握她的两只手腕。
铃铛荡个不停。
“老婆。”
只有他能这样称呼她。
楚宴忽然停下,涔湿着额角地望着怀里的人儿。
沈可鹊不明所以,睁开了眼,可眸光却旖旎,欲求未满。
他吻住她的唇,手掌握住她纤细的颈,被迫她将头仰得更起,几乎到了极限。
没加任何的力,只是感受着她的脉搏在他指腹尖肆意跳动的,被别人弄出的红印被他冷白指骨完全盖住,楚宴强压心底的秽祟念头,仍流出几分。
仍残留的淡淡晶莹,在他的指尖和她洁白脖颈的交隙间,暧昧横色。
“叫叫我。”他沉声,哑得不行。
“……嗯?”
楚宴用指腹摩挲过她最敏感的某处,蓦然加重:“老婆。”
他的引导,到此为止;手上的动作亦随之而终。
而他双眸端着一池情水一般,深深地凝着她。
“……老公。”沈可鹊叫出了声,却害羞地阖上了眼皮。
云雨继续,身子本能反应地蜷起,后脊乍生战栗。
曲线紧紧相贴,体温一路攀升,他哄着她颤着到达最后一步,婉转气音蓦地一收。
而楚宴仍衣冠工整,甚至领带都未偏斜一分一毫。
他将她的裙摆抚顺,指腹点落地划过面颊,擒住下颌:“脑子里还乱吗?”
沈可鹊摇摇头。
“在想什么?”
“你,”她没什么好犹豫的,刚结束这种事,她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在想你。”
曾经,她在他怀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现在,她在沈青长的床上,只想着他。
楚宴眸里徐起一丝亮,这样算来,他更胜一筹。
毕竟沈青长没走进过她的心。
“只许想我。”
他拿钥匙解开链子,将她抱在怀里,指尖抚摸着她腕骨上的红痕:“不止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门被叩响,沈青长稍抬起正看着电脑屏幕的视线,电脑上字很多,却一个都没入他的眼。
突然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清了下嗓子,出声:“进。”
是董清宛。
她一身藏蓝色职业装,头发被盘在脑后,干净利落。
“沈总,楚氏那边有人过来了。”她例行报告。
“嗯,”该来的还是回来,沈青长并不意外,他起身,将西装外套穿上,“先请去会议室。”
“好的。”
董清宛正要离开,又被沈青长出声叫住。
“过几天,陪我回趟沈家。”
董清宛推门的动作怔住,点头回复:“好的。”
两人是上下级关系,按说她不该多嘴,只是最近几天沈青长的状态实属异常,有几次险些影响公务决断。
董清宛放心不下,多问了一句:“沈可鹊妹妹,起疑心了?”
“不该问的,别多问。”
董清宛点头,嘴角笑意有些僵住:“好的。”
将沈青长带到楚宴等候的会议室,她便颔首告退。
屋里,徒留二人,相视无言。
最终还是楚宴打破安静:“楚氏想中断与贵司的合作,沈总没意见吧?”
原因二人都心知肚明。
沈青长没回他,反而是懒散地翘起二郎腿:“你怎么找到的?”
“她去见酒店和人谈合作,多留了份心,让司机等着,如果一个小时没见她出来,就来找我。”
他语气稍顿:“沈总忘了吧,她经纪人从前是为你做事,对你的几处府邸略知一二。”
齐肃以前每周要向他汇报沈可鹊的动向。
若不是从他口中得到信息,楚宴自己派人查还要多费些时间。
“难怪,”沈青长手指点叩着膝处,“百密一疏。”
楚宴强抑下眼底的愠火,扯了扯嘴角——
“我觉得,用因果得报,更贴切。”
目光在半空中相接。
“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想任何人知道的,”楚宴轻吐,声线平稳,“我都知道了。”
“不然,我为什么过来?”
霎时,楚宴起身,抬手攥住沈青长衬衫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将他带起。
一双眸子里,蓦地笼起凌厉。
“哥。”
步步压着沈青长,直把他抵在大理石墙壁上。
“我跟着鹊鹊,叫你一声哥。”
“你每次听她这么叫,是什么感受?”楚宴尾调挑起,几分轻蔑。
沈青长本能反应地用手紧抓住楚宴的手腕。
“她口口声声叫着的哥哥,往她酒杯里下了药。”
楚宴双眼猩红,手臂上的青筋一路攀爬,扯着嘴角,字字夹着利刃,生怕要不了沈青长的命。
“你别诬陷我。”从商多年,沈青长也不是
什么好糊弄的。
他眼神灭了灭,语气却依然**。
“诬陷?”楚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得更开了。
手中收紧,沈青长的脖子已被衣领勒得红了一个度,落在楚宴眼里,没半点儿在意。
“四年前的那晚和你在一起的女孩,还记得吗?”
楚宴眼睁睁地看着沈青长眼中浮起恐惧,愈发扩大之趋:“我见过她了,杏仁眼、皮肤白、笑起来很好看,你是觉得她有几分像她吧,才带她走。”
随着他的话,当年的事,重新被推至明面上。
好像徒手抓了玻璃碎片,尖锐处抵住沈青长的命脉,边缘却深深扎入楚宴的掌中,也是血肉模糊。
“我爱她。”
血丝纵生,布满沈青长眼白,额侧渗出细汗;他双手发力,挣开楚宴的控制。
后撤了半步,嘴角扯出几分冷冷笑意,他声音是颤着的,听不出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只是一昧地重复:“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咆哮。
“楚宴,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娶她;我不是。”
沈青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语调却平静得可怕:“在沈家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动心了,那时我已经几乎是沈家板上钉钉的养子了。”
“如果我拒绝沈家的领养,我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
“可如果我同意,”沈青长突然发笑了两声,“就是在漫漫时间里,每一次和她的照面时,都要扼下那份心动。”
“不可能的,天下任何人能娶她,我都不能。”
沈青长眯起眼睛,视线落在窗外旖旎的夜色灯光,恍惚中好像又见了初逢那日梳着双马尾、明媚笑着的女孩。
越是克制,越在疯长。
后来沈可鹊出国留学,家里与她有关的事情便少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淡忘这段荒唐情愫——
没想到她却光临他的每个梦里,那些燥热、冲动,都与她的名字有关;可猛地惊醒,只留给他窗外一轮冰冷的月。
他想把一切推给意外。
或许一夜意外后,能生米煮成熟饭。
可又怕,哪怕发生了什么,沈家也会不计得失地把他赶出家门。
最后一刻,他怂了。
“楚宴。”
汹涌的情绪在他胸腔翻涌过了,沈青长此刻的平静倒有几分骇人,他掀眼直视楚宴,像是深山里落单的孤狼,泛着绿光:“你根本没有我爱她。”
“如果派人跟踪、监视,时时刻刻把握行踪;如果为了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甚至不惜折断她翅膀,也算爱的话。”
楚宴没被他激到,反而还有心思理了理有些发歪的领带:“我承认,我没有。”
他语气是气定神闲,沈青长最厌恶的那种。
无形中戳到了他的逆鳞,他脸上的表情霎时骤变,发了疯般地扑向楚宴,将他重重地抵到墙边。
刚好墙体上又凸出来的一段弧度,沉重的撞击让楚宴吃痛地闷了一声。
他刚理过的领带,又被沈青长一把攥起而弄乱。
目光相抵,有野火中烧。
“那你呢?”沈青长咧开的嘴角有几分猖狂,“趁人之危,就算得上什么光彩的事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楚宴。
“你TM也没比我高尚到哪去。”
楚宴单手攥上沈青长的手腕,解了他的力,一个反制,将他翻抵到了墙边的弱势位置,右手攥作拳状,凌空带风地往他的面中方向挥去。
他之前的结论不假,沈青长个值得入眼的对手。
无论是生意场上的心理博弈,还是此刻的刀刀致血。
落拳前的最后半秒,楚宴偏了方向。
拳头重重砸在了大理石墙壁上,四指骨节迸出闷的响声。
印下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似地,也扯了扯嘴角。
好像在笑他。
又好像在笑自己。
“是啊,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掀开眼睑,朝沈青长轻地挑了眉梢,楚宴扯了丝巾来,拭去骨节上留有的血。
“那怎么办呢?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以后,也会是我。”
第56章 善解人意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ch56:
这几天,沈可鹊没回沈宅,也没回和楚宴的家;而跑去祝今的家里住了几天。
刚好赶上祝今出差,沈可鹊在她家的豪华大平层“吃喝玩乐”得不亦乐乎。
祝今推开大门时,她正窝在懒人沙发里,抱着奶茶,追着最新上映的电影。
“小沈总,你这作为被两个男人争抢的焦点,未免太逍遥了吧?”
祝今一边蹬掉恨天高,还不忘调侃沈可鹊:“我可是昨晚熬了个大夜,把工作都弄完,特意跑回来听你的八卦呢。”
她三两下换上了睡裙,缩到了沈可鹊的旁边,身子在柔软垫子蹭了蹭。
不禁感慨:“这懒人沙发还怪舒服的呢,在哪里翻到的?”
沈可鹊稍抬眼睑,神色懒洋洋的:“你家哪能有这么好的东西,这是我新买来的,好不好。”
祝今不服气地耸了耸肩,手指瞄向她手里的奶茶。
“我家里怎么就不能有个沙发了?”
沈可鹊目光在偌大的房子里转了一圈:“你还说呢,你看看,这个房子有一点家的样子么?什么都没有,我还帮你添置了很多装饰。”
她抬手,将另一杯未开封的奶茶递到祝今手上。
“喏,你最喜欢的芋泥。”
祝今接过,还给了她一个飞吻,嘟囔着狡辩:“我天天忙着996,哪有闲心布置家里啊。”
沈可鹊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咬着吸管,轻点了头:“就是苦了这五百平的大平层,装修得和样板间没什么两样。”
祝今耸耸肩:“别关心我这房子了,说说你吧。”
沈可鹊不似刚才的活络,讪讪地低下了脑袋:“我……就那样呗。”
祝今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遍,语气严肃。
“你怎么样呀,没有受什么伤吧?”
沈可鹊摇了摇头:“没受伤。”
这几天她把自己关起来,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心情才平复下了些,也接受了现实。
可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说实话,你之前没感觉吗?”祝今斟酌了下用词,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沈哥……”
沈可鹊又摇摇头。
“没想过,也想不通。”
祝今之前虽说总爱调侃沈青长对她过分的管控,但也只是当闺蜜之间的玩笑话,哪成想一语成谶到这个地步。
她目光恻隐地落在沈可鹊的脸上,摸了摸她的手背:“没事,还有楚宴在呢,沈哥不能再胡来什么了。”
沈可鹊依旧是摇头。
“我就是在后怕,要是楚宴没能赶到……”
祝今目光也随着她陷了半拍柔软:“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的吧。”
“解决……”沈可鹊双眼木然,“怎么解决?”
她在自说自问:“他是我哥啊。”
“那我和他要怎么面对爸爸妈妈,总不能我们四个再也不见面了吧。”
“那倒……不太可能。”
祝今也被卷入难题漩涡,跟着沉思起来:“要不……和沈哥把话说清楚呢?”
陷入沉默,过了一阵,沈可鹊才诚实道:“……我害怕。”
“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顿了顿,她又开口,声线苦涩:“今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祝今没什么能做的,只是无声地张开双臂,将沈可鹊揽入自己的怀里,指尖轻轻揉着。
“出去散散心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
祝今有时候觉得能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话也不无道理。
沈可鹊沉默了几秒钟,开口撒娇道:“那你陪我。”
祝今想都没想。
“好!”
结果下一秒,一通电话拨进来。
听筒里的声音急忙:“祝总监,安全检测到高
危漏洞,已经收到了大量客诉,您这边……”
祝今压下声音:“好,先启动应急预案,我马上就到。”
然后她向沈可鹊投去歉意的目光。
“那个我……”
沈可鹊轻叹了一口气,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和她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吧。”
送走祝今后,她一个人重新播放看的电影。
英语的对白,入了耳朵,也只是嘈杂的背景音而已。
奶茶被一味地吸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
沈可鹊的神绪收了回来。
祝今说的有道理,这么继续在她家“蜗居”到底不是法子,既然要逃避,何尝不选择一种更舒服的方法。
要是以前,她肯定转手就让齐肃给她安排一堆往国外飞的工作。
可现在……
沈可鹊又不可免地想到了Vertoria的灵感画室,那些被他以艺术之名,被摆弄得过分夸张的少女姿态。
诚然他是艺术界不可多得的一位天才,可他的灵光一现,要建立在无数花季少女的痛苦之上。
这样的艺术,这样的美,要这样才能踏上通向Sumi-Rosa的路;沈可鹊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不禁是对亲情茫然,事业亦然。
沈可鹊挥手联系孔钰,让她帮自己找个合适度假的岛。
大概是人心被束缚得太狠时,便更容易对广袤的自然,心生无比的憧念。
她是个干净果断的性子,立马起身,欲回家收拾行李。
基本收拾结束,她却犯了难,一副她搭配中不可或缺的墨镜没能在衣帽间找到;沈可鹊坐在桌前,拄着下颌回想,最后觉得只可能被她放在沈宅。
心里两个小人在来回打架,沈可鹊又多试了几副眼镜,效果都不算出彩。
那架是限量款,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到替换款。
几番犹豫,她还是不甘让自己的搭配成了残缺的不完美,咬牙驱车回了沈宅。
她戴着鸭舌帽、口罩、墨镜,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顺利潜入自己的房间,找到了那一副。
正准备蹑手蹑脚地推门离开时,沙发处传来一道男声——
“鹊鹊。”
是沈青长,她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人。
沈可鹊整个人僵住,她忙着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人。
她大脑一时间空白,愣神间隙,沈青长走了过来。
他个子高她一头,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灯射来,笼下的阴影将她几乎完全包裹。
沈可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
自然落入沈青长的眼里,他扯动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苦涩:“……你怕我?”
他自问自答地又点了点头。
“是啊,你该怕我的。”
沈可鹊没应,耷下眼睑,目光堪堪搭在他的鞋尖。
她平时总喜欢买些没用但好看的小玩意,还偏对各种家庭套组感兴趣。这双拖鞋便是她给他们四个人买的,莫兰迪系低饱和色,上面勾勾画画的毛织玩意,也是四人一起DIY上的。
明明那么幼稚,可所有人偏纵容着她。
顾湘晴是,沈书文也是,沈青长更是。
沈可鹊鼻头有些酸,可眼眶却是干涩的,没有泪意。
她仍没出声,干脆地转过了身子,刚想迈开脚步;沈青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可鹊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往后耸了一步,将手腕从他掌中猛地抽走。
连连后退,双臂环在身前,是防御姿态。
沈青长的眸光彻底黯却,微曲的手指顿在半空中,攥起来时,只擒得了过往的一阵风。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片刻多留。
发尾在空中划过曲线,沈可鹊的脚步声干脆利落。
“公司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忙完,我会离开京临。”
沈可鹊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沈青长驻声了良久,在她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后,才又开口。
“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
裴序载沈可鹊去机场的路上,她手机震动了几下。
是沈青长的讯息。
【最后一句】
【别在楚宴身上溺得太深】
【认识这么多年,听我最后一句话吧】
沈可鹊稍怔,指尖发力,将屏幕掐黑。
又拄着下颌赏了一阵车窗外飞驰的旖旎灯景,她才又点亮手机,切换到信息页面。
将“哥”改成了“沈青长”。
置顶里楚宴的消息框,安静了几天,像是有意给她留时间厘清思绪。
沈可鹊纠结了几秒,没给他发去消息。
“你回去吧,”到了机场门前,沈可鹊向裴序摆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行。”
“好的,小沈总。”
“如果齐肃联系不到我,去找了你的话,你就说送我去度假了,归期不定,任何工作都不接。”
“……好的。”
沈可鹊拖着箱子,信步走远。
一如她习惯般,给裴序潇洒地转去了一笔辛苦费。
谁料,刚安检完毕,踏入VIP等候室。
视线中蓦然多了个熟悉的身影,沈可鹊心尖一颤,迈步上前。
纯黑西装,裁剪得当,将他矜冷英气的腰身衬得分外板正,宽肩窄腰,两条修长的腿更是吸睛。
掌心在男人的发顶轻轻一拍,而后双手背后:“诶,你怎么在这?”
楚宴从捧着的笔记本电脑中抬起视线来,只是笑笑。
“让我猜猜,这次是谁告的密。”
其实,刚刚没给他发消息报备,沈可鹊也偷偷猜了他会不会“惊喜”出现。
心想事成,她自然欣喜得很,语调也不住轻快:“又是裴序那小子吧?”
早知道才不给他辛苦费了呢。
“嗯。”
楚宴稍点头。
“那你呢?”沈可鹊微挑下颌,“我去度假,沈总呢?出差?”
楚宴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点,慢条斯理地出声——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沈可鹊上前,纤白指骨擒起他的下颌,眸波相缠。
她身上馥浓花果香,与他清冷木调轻抵。
唇红齿白,她嘴角的细弧,狡黠明艳:“楚总的春宵,挺长的。”
第57章 频繁“……是我心甘情愿。”……
ch57:
林海是个不大的小岛。
飞机降落后,又要转乘汽车,最后再登轮渡,才能抵达。
沈可鹊穿着高跟鞋,走路费不少的劲,体力在刚登岛不久就宣告不支,她甩手不干,随便找了个平坦的礁石,直接坐下。
“好累,走不动了。”
楚宴随她停下,单膝蹲下,与她平视。
目光里满是无奈的宠溺,他的手掌揽过她的脚踝,勾着细链,轻易便解开。
手掌握住她的脚踝,细细地按摩着,缓解她的酸痛。
沈可鹊面上的愠气锐减,舒服得晃着脚丫,一副沉浸其中的满足。
“楚宴,你说我这算不算欺负你呀?”
她觉得,就连顾湘晴都不会允许她这样闹小孩子脾气的。
可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眼睑微垂,手下的动作温柔到了极点。
沈可鹊动了动,脚趾尖蹭过他的衬衫,刚巧巧是胸口的位置:“你说话呀?”
楚宴反手捉住、压下,挑起眼皮,目光里黯然,声线压得很低。
“现在附近就你我二人,别乱来。”
沈可鹊缩了缩脚尖,不忘顶嘴:“明明是你定力不够,哪里是我乱来?”
脚踝处的力道被加重,她这才不敢继续惹火,讪地收声。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楚宴两指勾住她的高跟鞋,另只手一托她的臀部,将她揽进怀里抱着。
沈可鹊像只考拉一样,紧抱着他,两只手交叠在他的脖颈后面,温热的气息袭袭不断地萦在他的颈侧。
喉结动了动,楚宴轻“嗯”了声。
抱着她稳步沿着路牌指示走去,这才沉声继续:“不算,是我心甘情愿。”
沈可鹊满意得很 ,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这还差不多嘛。”
她舒服地在他的颈窝不住地蹭着。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疗愈良药。
正如沈青长给她最后发来的讯息,不知不觉中,她已然沉溺楚宴太深。
若不是前几日的事,沈可鹊还意识不到。
可……沈青长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和他们这类精英说话就是烦,沈可鹊短暂地动了下脑子,又累了。
她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声音发闷,带着中午后特有的慵懒:“楚宴。”
“嗯?”
“我想奶茶了,回京临我们去看它好不好嘛?”
“好。”
困意笼了上来,她声音慢吞吞地传来:“……那一言为定。”
沈可鹊再醒来时,已接近傍晚,海岛上水汽重,天边团起了浓雾,看不见欲坠的日头。
她撑着手臂,半坐起,眼神尚有些刚睡醒的混沌。
楚宴坐在床边的桌前,不同于往,他捧着本大块头的书,指骨捻起书页,眼睑垂着。
这副画卷,分外的美,沈可鹊鬼使神差地端起手机,将取景框对准他,按下拍摄。
手机的音量没关,一声清脆的“咔嚓”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男人自然抬眼,投过视线来,眸里含着笑。
“太太可以光明正大拍的。”
楚宴将书本合上:“我没那么小气。”
被抓包,沈可鹊的脸上迅速浮上红晕,将手机收回,藏进被子里。
“哦……”她仍旧嘴硬,“我在拍落日呢,你刚好在而已,你想多了。”
余光里,只能见到海天模糊,淡淡一点光亮,完全看不出太阳的影子。
楚宴只是起身,到她身边,没戳穿她明晃晃的假话。
“睡够了?”他轻声发问,抬手轻轻顺着她的发尾,“想去哪里?”
“随便转转。”
沈可鹊抬起双臂,环在他的脖颈间,顺他的力起来。
她鼻尖轻扫过楚宴的下颌,有些好奇:“你怎么没在处理工作?”
“不是说好度假吗,”楚宴蹲下身,帮她将鞋带系上,“带工作来多扫兴。”
“那楚氏怎么办?”沈可鹊是认真地在担心。
楚宴盯着她的小高跟,眉头轻蹙了些。
“楚氏没了我可以,你不行。”
“我也可以,”沈可鹊撅起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她低头,扫了眼楚宴递来的一双平底白球鞋,她不屑地踢远。
“我不要穿,和我的裙子一点都不配。”
两人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才见到些人烟。
沈可鹊的脚已经酸了,但碍于面子,她强撑着没吭一声。
已经无暇顾及最近的一家海鲜大排档的档次,沈可鹊只想找个地方歇脚,摇着楚宴的手臂,提议道:“去吃那家吧,好饿。”
还没到饭点,两人选了个赏海景的最佳座位。
“两位吃点什么?”
服务员端着菜单上来,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戴着个白色口罩。
沈可鹊接过后,又转递给楚宴。
她自己则将目光倾注在面前的女孩子身上。
有几分眼熟,她多花了些时间辨认。
“……陈俏吗?”
女生怔住的身子印实了沈可鹊的猜测,她稍有迟疑,还是点了头,应了声:“小沈总。”
沈可鹊喜出望外。
“你怎么在林海呀?”
第一次见面是在海亚,陈俏是临时借给她的化妆师,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审美手法都很有灵气。
当时为了给陈俏出头,她不惜和时月产生冲突。
尽管后来她再没去过海亚,但还是将她记到了现在。
陈俏亦是意外。
她将方才楚宴所点的菜品一一在纸单上记录完全,拖了几秒钟,才答道:“家里开海鲜大排档的,在临海的地方开了几家连锁,我过来帮忙。”
沈可鹊点点头。
“那化妆师……”
“小沈总,”陈俏打断了她,“一会儿该上客了,后厨怕会忙不过来,我先去帮您下个单子。”
她眼底的躲闪太过明显,连转身的动作也变得慌张。
沈可鹊无奈收回想与她叙旧的话头,装过身,看向楚宴,目光无奈。
“世事无常,”他倒是理性得很,“她既然不想说,别多问了。”
道理沈可鹊都懂,只是惋惜她那双灵巧的手。
良久,她轻叹了一口气:“原来都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好快。”
楚宴眸光稍黯却了瞬。
沈可鹊已经从沮丧情绪中缓了过来,她十指交叉,抵在颌下。
眼眸里面升起了不怀好意的笑,两人面对面而坐,她轻扬起脚,用高跟鞋尖,勾着去摩挲他的西裤。
声音挑弄:“那楚总还记得么?”
“在海亚,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记得。”
楚宴向来不屑于在无价值的事情上说谎。
“那我能问吗?”她的鞋尖有欲往上移之趋势,眼底的好奇难掩,“初次见面,楚总对我印象如何?”
沈可鹊还记得长廊内的那次错肩,他彼时的绅士、端方,让她不敢细打量的强大气场。
“你怎么确定是初次?”楚宴稍挑眼眉。
沈可鹊思绪一愣。
自从名英姑姑和她说过,楚宴是因为她才动了结婚的心思;她还没细想过这件事。
或者说,她不敢去想,是楚宴先对她有超越联姻关系以外的感情。
沉默之间,几道海鲜已上桌,都是时令最新鲜的。
来上菜的不是陈俏,而是另一个跑堂小哥,他声如洪钟:“请慢用。”
正溜神的沈可鹊被他吓了一挑,肩头一耸,下意识地应声:“哦、哦,好的。”
她抓着筷子,随意夹了些青菜,放在面前餐碟里。
她没敢抬起头来,垂着眼睑,筷子在盘里不断地搅着几根青菜。
有些真相就离她不远的地方,只要鼓起些勇气,她便能触碰得到。
“那……”
她洇了下嗓子:“是什么时候?”
等待的时间永远显得漫长,大排档里明明涌上了客流,嘈杂加甚,可沈可鹊的耳边却便得空前安静,静得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啸的风。
“程氏的一次拍卖会上。”他声音淡淡的。
可眸中却是暗流涌动,辨不出明暗。
“所以……”
“一见钟情。”
楚宴顿了顿,唇角的弧度扯得更深:“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那场沈可鹊毫无印象的拍卖会,发生在五年前。
邀请函是沈书文送给她的十八岁礼物。
她成年了,他才准许她独自出席人生中的第一场拍卖晚宴。
那亦是沈可鹊以沈家千金的身份,第一次在公众媒体前露面。她一袭鱼尾礼裙,V字领吊带,亮片点缀,将灯光折射出旖旎光辉,将她的身姿曲线勾勒得曼妙。
泡泡袖披肩的设计,堆在肘部,后摆长长垂落,随她的动作,灵动生姿。
在场异性,无不为她倾倒。
楚宴亦不例外。
时至今日,他还能想得起沈可鹊那日的光辉流动,亦记得她挥手举牌,寥寥几句,便将几乎全场的拍品收入囊中,眉目投足之间,端方大气,尽显贵族小姐之姿。
而他,是楚家名不见经传的一人。
随父而来,楚宴甚至连一个座位都不配拥有。
他在楚名韬的身后,大半的身子
隐在阴影之中,笔挺地站完了全程。
目光的焦点,全落在她身上。
珍珠奇宝、各色古董,皆未入他眼半分。
指甲深陷入肉,是要攥出血的程度,他呼吸渐渐粗沉,眉宇之间清然得恍若无事。
是那日,楚宴下定决心,要在楚家杀出一条血路。
明耀动人如她,他只有也走到金字塔尖,才能与她相配。
从此,再多的苦楚与荆棘,他都不惧。
五年……
原来那么久。
说不震惊是假的,毕竟海亚那面,一直是沈可鹊以为的初次相见。
她仍低着头,却感知着胸腔的心跳渐渐加速,几乎要一跃而出的程度。
“所以……时月之前怀疑的白月光……”
“确有其人。”
楚宴将她的话声接了过来,稍顿,声音低沉好听:“是你。”
心头酸楚,泪意瞬间蔓上眼眶,湿润溢出。
沈可鹊的眼圈霎时泛了红,将她衬得楚楚动人。
倒不是遗憾,这么久才知道楚宴的心意。
只是幸福,在偌大的幸福感面前,人终是渺小,除了延后感知那份深情外,她别无可做。
“不是说了不要哭?”
楚宴捧过她的脸蛋,拿纸巾擦去眼尾的湿。
沈可鹊立马反驳:“你又不是其他男人……”
“也别为我哭。”他出声。
沈可鹊却不懂他声线里的哑意,和那与之显衬的些许苦涩,来源于何。
楚宴像是身处浓雾之中,她看得见,却看不切。
一步步走上前,他的轮廓越发越地清晰。
她好似看得到楚宴的全貌,又觉得永远都不会琢磨透他。
楚宴指腹摩挲过她柔软的脸颊肉,半点力道都不敢加重。
晚风习习,将他的声音捎来,字字砸在沈可鹊的心坎之上,终是她无法解开的迷。
“我不值得。”
第58章 暴露了“宝宝,别压抑。”……
ch58:
“可我喜欢你。”
海风有些潮湿,将她脑后发丝轻轻带起,吹拂到沈可鹊的面前。
她刚想去理顺,却被楚宴抢快一步,勾住她的发丝,带到她耳后。
沈可鹊动作偏了偏,覆住了他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捏了捏:“我喜欢你,为你笑、为你哭,又有什么的。”
她突然感到有些害羞,错开视线,干笑两声:“祝今还说我是个恋爱脑呢,比程绪还严重的那种。”
可能是的吧。
可她就是觉得楚宴值得。
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感受得楚宴对她的好。
和祝今不同,她从小在蜜罐中长大,被爱意紧紧簇拥着。她感知过太多的爱意,可在楚宴身上她还是能感知得到那一丝的偏外。
他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沈可鹊稍平复了下心情,寻着去看他。
楚宴也低下了头,神情端方,与往常无异,可耳廓却难得地红了些痕迹。
她松开了他的手,不忘调侃:“楚总,这就害羞了?”
在床上的时候,沈可鹊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占次上风,撩楚宴。
原来靠真情表白就可以。
她有些不怀好意地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下次能“一招毙命”招术。
沈可鹊抬起手腕,压下指尖,将手悬于半空之中,优雅地伸手。
她没说什么,楚宴很快了然她的用意,抽出塑料手套,为她戴上。
像是骑士无比虔诚地为公主带上戒指。
沈可鹊的眼睛笑成月牙弯状,楚宴愿意陪她奇奇怪怪,就足够让她心动。
她虽然“全副武装”,可并没有要自己剥海鲜壳的打算,摇着脚丫,等着楚宴将剥好的壳肉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直到用完餐,沈可鹊也没有再见到陈俏。
带着一点点的遗憾,她挽着楚宴的臂弯走出大排档的摊子。海浪拍打着沙滩,水花声层层而至,将静谧的夜色衬得无边。
“去看看海吗?”
她都不用等楚宴的意见,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应。
高跟鞋在碎石沙滩上行走困难,脱下鞋子又觉得硌痛,走了没多久,她又累了。
沈可鹊扶着肩上披着的楚宴的西装外套,抬手勾住了他的衬衫袖口。
“想回去了,好累。”
楚宴反手捉住沈可鹊的腕骨,顺势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掌托住她的脑后,将她束得更紧。
鼻间萦绕的尽是他的气息,疏冷的木制香调,存在感过分强烈。
沈可鹊的指尖攥着他的衬衫衣摆,指腹不禁泛了些白。
男人的嗓音低沉,声线是极富磁力的性感,附着在她的耳畔:“就回去了?”
“嗯?”
楚宴的手掌不住地在她腰段游离摩挲,声音压着,也愈发地蛊人。
“是不是忘了,还有东西没买。”
“什么东西?”沈可鹊稍有不解。
楚宴不语,只将双臂收束得更紧,头埋在她的发间,气音落在她的耳中,暧昧横生:“晚上要用到的。”
……
沈可鹊脸皮薄,说什么也不肯进便利店。
她坐在路边的花坛,高跟鞋跟在石板路上敲出声响。
等待的时间,因为适宜的海风和温度,并不让人觉得漫长。
她目光不断地停在一个又一个经过的路人,各人各有不同,或喜或闹,将不大的街景衬得分是温馨。
沈可鹊拄着脑袋,觉得这样的海滨小镇,比那些世界顶尖度假圣地,还要惬意得多。
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沈书文可以来这里投资。
东想想、西想想,不一会儿的时间,楚宴就折返回来,驻身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沈可鹊视线稍往下移,他指间拎了个黑色的小袋子。
她去捏了捏,好几盒的样子。
红晕不经意地扯上了耳尖,沈可鹊咬了下嘴唇:“有必要……这么多吗?”
“这家店,款式还挺多的,”楚宴语气稍顿,“不知道太太会更喜欢哪一种。”
沈可鹊红着脸地捶了他一下,又觉得楚宴的气质和这座海岛融合得很好,明明他这样的贵公子该与京港区数不清的高楼大厦更相衬才对。
她不免感叹了一句:“早知道该把宋观也带来,买东西这种小事,哪还需要楚总亲自去?”
“怎么?”楚宴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喜欢哪款这种事还想让其他男人知道?”
沈可鹊没想到这侧,蓦地噤声,耳垂的红晕加深。
“而且不是小事。”
楚宴的手稍向下移,将她被吹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因为和你有关。”
沈可鹊害羞地低下了头。
他真的把她宠着地照顾得很好。
两人又腻歪地一站一坐了一阵,沈可鹊才又张开双臂,下颌挑起,眼眸里端明楚地望向楚宴。
冲着他撒娇道:“抱我回去。”
楚宴眉头稍耷,像是在说,早让你穿平底鞋出来吧。
沈可鹊读是读懂了,但她并不打算理会。
接着耍赖:“那么多……我晚上肯定要累死,提前节省**力有什么不对?”
见男人轻张了唇,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情愫,沈可鹊猜他又要故意说些混话来逗她,她急忙再次出声,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你就说抱不抱嘛。”-
彼此心知肚明会发生什么,独处的每分每秒都有情愫在不断发酵。
沈可鹊跟在楚宴的身后,二人走入玄关处。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头,他只剩了件白色衬衫。
而此刻,灯束从他面前投下,将他的躯干描摹出精劲的线条。冷白的小臂上,青筋满布,手腕的银色机械表,修饰得恰得当,将他身上的禁欲感烘到极点。
沈可鹊最受不了他这样,不自觉地洇了下口水。
她勾住他的小拇指,在手掌内侧画着圈:“……不开始么?”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覆住了她的腰,将她抵在墙边,呼吸变得粗沉。
肩头搭的外套瞬间滑落。
后腰被紧搂住,曲线瞬然相贴合;楚宴咬住她耳朵软肉,温热过境,留下堪堪湿漉。
灯的开关在激烈的动作中,不知被谁合了上。
周
遭陷入漆黑,沈可鹊下意识地往楚宴的怀里缩得更紧。
男人的呼吸声随之加深。
混了哑意的嗓音绕在沈可鹊的耳畔:“看来太太不喜欢矜持的。”
他揽住她的腿窝,将人打横抱起来,丢到柔软的大床上。
欺身压下,呼吸交叠缠绵。
“那我不装了。”
是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摊开水渍,犹如飓风临过。
沈可鹊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紧抓着他不放,手掌不断来去地在他身上攀附,却什么也抓不住来借力。
偌大宽阔的海面,她是浮浮的舟。
唯一能支撑得住的,便是他。
眼睫轻颤,在无人打搅的海岛,相拥、热吻,共享同一份心跳。
水汽搅动、又流下,分不清是涔湿的汗还是其他……
良久,楚宴松开她,起身到台边。
他冷白指骨在台子上捡选,时走时停,慢条斯理地,薄肌上青筋分明。
若不是他肩颈到胸前旖旎着红痕,都是方才肆意疯狂的见证;楚宴现在眉眼清冷得再正经不过,完全看不出是在挑选……那种东西。
沈可鹊小脸红了又红,牙关不禁咬紧。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想感慨一句,当初到底是怎么给他安上了绅士的标签。
斯、文、败、类。
沈可鹊在心里念叨着。
长睫垂下,她羞得瞥开视线。
下一秒,涔湿的她被楚宴一把捞进怀里,厮磨地吻住她的耳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寸寸地蔓红。
沈可鹊缓然地睁开眼,正对上楚宴漆黑的眸子。
他像是精明的猎人,布好了陷阱,只等着她。
“宝宝,还想吃什么味道的?”
沈可鹊愣了半秒钟,抬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肩头,瞬间拓下红印。
楚宴一把捉住她,笑意漾开,轻啄的吻回落在了她的手背。
轻轻地揉着她的手掌心:“疼不疼?”
被打的是他,却反过来问她疼不疼。
被他亲过的皮肤像是有电流丛生,酥麻感扰得她大脑断续。
“……都行。”沈可鹊艰难地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
他两指擒着方块的一角,抵在牙尖中,稍施力便将其打开。
空气中瞬间弥散开淡淡的巧克力的香气,甜腻得恰好。
楚宴俯下身子,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颈线,沿着锁骨线条,一路缀下丹红,再度攀附上洁白花苞,让温热紧覆娇艳的蕊。
沈可鹊身子止不住地轻颤着。
手指蜷起,又在他背后肌肉留下长长的痕。
“宝宝,别压抑。”
楚宴的吻停下,目光端方,落在她的眉眼之间,早已将她揣着水似的眸子临摹过了千百遍。
又是骤雨落个不停,他双掌扶住沈可鹊的腰,不许她乱动,强势介入她的领地。
海边的潮湿好似晕染了些到此处。
楚宴的声音偏偏不依不饶:“我想多听听你的失控,好么?”
他骨子里的劣根彻底被挑起,怀中搂着的人儿,像是这世间最纯粹无暇的白瓷。
惹人无端地想揉碎,看她被染上污意又绝艳的红。
沈可鹊脑中的弦瞬间迸断,像是年久失修的钢琴,按着琴键却奏不全一首悠扬的曲调。
喉咙间溢开的都是单音节,断续地连不成句,尾音都掺着娇意。
是楚宴所说的,她的失控。
眼尾被惹红,挂着晶莹的泪珠,被楚宴用唇瓣吻去。
他有些粗砺的指腹轻地摩挲过她娇软的唇:“只许在这种时候为我流泪。”
沈可鹊已经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只能点头。
“……吃,”她声音柔成了一滩水,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害羞得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吃够了。”
“够了?”
楚宴挑着尾音,透着淡淡的坏。
“那换个味道。”
第59章 不欲人知的“想要温柔的,还是……”……
ch59:
翌日醒来。
沈可鹊整个身子都酸痛不堪,她动了动胳膊,都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罪魁祸首正搂着她,垂眼下来,捕捉到她的吃痛时,笑意加深。
换来沈可鹊重重的一睨:“你还笑。”
她埋头在他的胸膛,声音小了些。
“还不是都怪你。”
余光中捕捉到他身上的重重红痕。
……她好像也没放过他。
“嗯,”楚宴全都应声下来,“都怪我。”
他恪守曾许诺过不会让沈可鹊醒来时看不到他人的约定,一直等到她睁眼。
手掌垫在她的脑后,指腹轻轻地打圈揉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楚宴这样一说,沈可鹊才后知后觉几分饥辘,点点头,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放他走了。
简单地煎了面包片和火腿,正摆盘的时候,卧室传来一声惊呼。
楚宴忙放下手里的食材,往那面走去,刚赶到门口,就对上沈可鹊一双愠着火的眸子。
“楚宴!”
他稍低了些视线,落在沈可鹊的手上。
她昨天穿的裙子正静静地躺在纤白的掌心之中,只不过……不太成样子了。
楚宴难得有些心虚,洇了下嗓子。
沈可鹊将裙子丢到一旁,双手叉在腰间,嘴巴快撅到天上去。
“限量款的裙子,全世界就这一条!”
之前扯扯睡裙也就算了……
沈可鹊恨恨地睨了他一眼,别开脸到一边,愠火不减反增。
楚宴坐到床边,试图去揽她的腰:“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沈可鹊眼睫轻颤,她没想到楚宴的道歉会来得这么快。
毕竟……情到浓时,比起斯文恪礼,她也更喜欢看他不予旁人展露的一面。
原始的冲动,突破西装和礼规的束缚,只臣服于她;沈可鹊也是享受这种感觉的。
但既然当下他主动低头,自己看起来是更占理的那方,她不免将狐狸尾巴翘得更起来些。
“那你保证。”
“我保证。”
男人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试探着重新寻上她的手。
这次沈可鹊没再躲开。
“那沈小姐可以赏脸品鉴下我准备的餐食吗?”
沈可鹊点点头:“勉强可以。”
她双臂环上楚宴的脖颈,让他抱着自己去洗漱,不忘在他耳边提醒:“我还生气呢,没那么轻易原谅你,今天对我好一点。”
楚宴将她放在台面上,贴心地取来牙刷、挤上牙膏,递到她的手里。
双手撑在沈可鹊身体的两侧,他扯了些嘴角的弧度,压沉声音,附在她的耳畔。
“什么时候对你好点?”
沈可鹊刷牙的动作瞬间怔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而涨红,她抬脚轻轻地踢了楚宴一下。
嘴里含着泡沫,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全天!”
她有时候怀疑,楚宴脑里除了楚氏的商业谋划,剩下的是不是都是某种颜色……-
楚宴倒是贯彻了他所言的“对她好”。
两人结束了进餐,时间早不早、晚不晚,沈可鹊百无聊赖地搜着游玩攻略。
林海的商业开发尚不充分,在网络上能搜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她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些泄气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走吧,随便逛逛。”
海岛上紫外线强,沈可鹊将墨镜架在鼻梁,记得昨天酸痛的脚板,她换了身适合平底鞋的穿搭。
挽上楚宴的手臂,二人一同走出房门。
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南边走,是与昨天的反方向。
会遇到怎样的风景,自然或是人文,都是无从得知的未现惊喜。
楚宴帮她提着鞋子,身前挂着的是她随身而背的小包,里面装着补妆工具。
任她在沙滩与海浪的交界线肆意地踩着水花,洁白的浪花拍下,溅起的水珠,在她的裙摆上洇开。
不知走了多远,沈可鹊注意到岸上好像有间寺庙,她转过身。
楚宴顺着她刚刚的视线方
向,明白了她的所想,点头以应。
他抬手将她抱起,放在岸边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自己则蹲身下来,取出纸巾,轻轻擦拭着挂在她脚上的水珠。
知道她娇气,又背着她一路横跨过沙滩一段。
不给任何一粒沙子沾染上她白鞋的机会。
沈可鹊像只软绵绵的猫咪,脑袋趴在他宽阔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平稳。
“楚宴,你对我可真好。”
她手指无聊地捻着他的领口,在心里反复推算着:“要是五年前你就对我一见钟情,那你是不是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呀?”
毕竟传闻是这样说的。
所以是因为心里有了她?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萌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多想下去。
到了最后,整颗心脏都被甜蜜感充斥满,轻轻一握,便能掐出水来似的。
“嗯。”男人低低出声。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可鹊双手捧着楚宴的脸,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以作印记。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掺了蜂蜜一般的甜:“那你只是我的。”
我的楚宴。
寺庙并不大,几乎刚进前院,就能一眼览概全景。
大概是从商之人,难免都难免信些,加上家中有梁白熏陶,楚宴踏入寺院后,整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更端重虔诚了些。
沈可鹊不是不分场合耍小性子的人,她不太懂佛礼,便认真跟在楚宴的身后。
他做什么,她便学什么。
接香、敬香,双掌贴合,抵在额前,深鞠着躬。
她跟着楚宴跪膝在蒲草垫上,闭目请愿。沈可鹊不信这些,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偷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不住地往身旁人身上落。
他双目轻阖,眉头自然舒开,薄唇成线,不失清冷矜贵之气。
他肩上担着楚氏的重任,若是祈福有效,大概他有太多需要心系的人。
沈可鹊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的心疼,少年掌势,正如名英姑姑所说,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重新阖上眼,轻抿着唇。
在心中默念地许下愿:楚宴一切顺遂,凡心有所想必得偿所愿。
再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沈可鹊理了下裙摆,急忙也起身。
两人出来,被院内一棵巨大的菩提树吸引去视线。
粗干上系着红带,被清风拂动,在空中肆意荡晃着,犹如仙女臂弯的绸带,轻盈曼妙。
沈可鹊拉了拉楚宴,拖慢了些脚步,视线在低处的几根带子上逗停。
各式各样的心愿,让人看得应接不暇,将人心底最美好而干净的一面尽展而现。
楚宴则单手插兜,驻停在原地。
沈可鹊都走了好一段路出去,才注意到他没动地方。
有些不解地回到他身边,水灵灵地眨着眼睛。
“莫涉他人事。”
沈可鹊咬了下嘴唇,下意识地为自己狡辩:“我就是看看嘛,哪有那么小气。”
她四下扫视了一番,指了指不远处。
“我们也去留个字条,不就算还回来了。”
不等楚宴反应,她抓着他的手腕,往那边的台子走去,和负责分发绸带的师傅比划了个“2”。
师傅递了两根红绸,和笔墨过来。沈可鹊接着时,手没扶稳,毛笔尖在红绸子上落下了些墨块。
她眉头稍皱了下,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脏了的那一条,递给楚宴。
“这个归你了。”
“太幼稚了。”楚宴接过时,很不情愿。
沈可鹊睨了他一眼:“在心里许,和写在缎子上有什么分别?”
她凑前一步,紧盯着他的双眼。
“还是说,楚总的心愿都见不得人?”
写字的台子都是分别用隔板断开的,沈可鹊用不惯软毛笔,多耗了些时间。
等她写好起身时,临桌的楚宴已经不见人影,她拄桌四下地望。
他不会真的嫌弃幼稚吧……
心里的担忧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便在大树下找见了楚宴的背影。
他正举高双手,将绸带系在枝干上。冷白指骨与绸带纯正的红,相衬相显,好看得很。楚宴的动作并不急,慢条斯理得分有章法,哪怕绸带被风带起来,扰乱了原本的轨迹,他也不着急,只等风停,再将其系紧。
佛家之地,最究清净。
沈可鹊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起杂念算不算好,但她喉咙发干,难受得像是被人燃了一把火。
她踮脚跑到楚宴身边,双手背在身后,红绸带缠在洁白腕骨间。
像只见猎物落陷的狡黠白狐,沈可鹊一歪头,轻咳了一声。
“不是说幼稚么?我看楚总倒是积极得很嘛。”
楚宴面色不改,手指稍发力,将结扣系好。
“口是心非可不好呢。”沈可鹊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她够不到像楚宴抬手轻易碰到的那样高度,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系到了最高处。
刚巧在分叉的枝桠处。
沈可鹊系了个死结,又觉得不够好看,补了个蝴蝶结。
在一众许愿带里,颇为独特。
“那你呢?”
楚宴见她忙乎完了手里的事,才悠然出声,视线随着她放下的白皙双臂而落,停顿在她的眉眼之间。
上前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手掌稍施力地捏了捏。
沈可鹊身子有些软,酥麻电流霎时窜过全身,脑中的弦绷紧。
楚宴稍低了些头,气音压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昨晚,你明明很享受。”
还要挑刺,是他扯碎她的裙子。
两人肩并肩地走出寺庙的院子,几乎是瞬间,横在沈可鹊腰间的大手发力,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里。
楚宴的下颌垫在她发间,手掌温柔依附在她的颈后,细细打圈。
“我今天的表现,还满意吗?”
沈可鹊点点头。
温润有礼,处处待她极好,无可剔指。
“那晚上。”
男人稍低头,吻过她的前额。
“想要温柔的,还是……”
第60章 越掩饰“我喜欢,穿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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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强抵在门上,沈可鹊长睫落下手指圈着地落于楚宴的后背。
呼吸渐渐地急喘起来,明明那样熟悉他的拥抱和温度,可她仍是无比贪恋,被他体温染灼的每个时刻。
手臂不断收紧,二人之间的空气逐渐稀薄。
沈可鹊将下颌抵在楚宴的肩头,声音偏轻,温热的气息喷在楚宴的颈侧。
“试试温柔的?”
男人单手托住她的臀部,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整个人抱起,声线低沉蛊性:“好,都依你。”
辗转到卧室,沈可鹊被稳稳放在桌面上。
高度刚好,她微低些头,便能与楚宴目光相抵。
他双臂从她腰身与手臂的间隙中穿过,轻环在细腰后,指腹轻轻地摸索着脊背的线条。
寻上了系在裙后的蝴蝶结,冷白指骨捏着扯开。
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得到衣料摩挲的细小声响,沈可鹊下意识地往楚宴怀里缩得更贴合了些。
喉咙发干的迹象并没缓解,反而有更深层次的热,从体内源源而倾。
拉链一寸寸地被褪下,雪白的背露在外,与微凉的空气相织。
裙子被解开,一丝不苟地放置身旁。
沈可鹊垂下眼睑,气息变得急促,搭载桌子边沿的指尖亦发起力来。
她等了一阵,没有意料之中的温热袭下,她浅呼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来。
视野正中的男人,身形修长,衬衫解开了最上的两粒,锁骨处线条分是性感。
沈可鹊洇了下嗓子,视线下移,落在他削秀指骨。
骨节分明,冷白如雪,指间勾着轻薄的一片。
“楚太太,”他重新与她相拥,“想试试新裙子吗?”
羽睫轻轻扇动,沈可鹊难为情地红了耳垂。
草扫一眼,大概的款式她是喜欢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有些得理不饶:“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楚宴稍抬手臂,将裙带绕过她的颈间,温热滚烫的气息洒落缠绵。
“我喜欢,穿给我看。”
指尖点落,系上了结,偶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皮肤,怀中的人儿,就颤着偎他更紧些。
发尾缱绻在他的胸前,无端地生出些许的痒意。
眉头蹙得加深,宽大的手掌钳在她的肩头。
楚宴低下头,寻上那处芳华,滚热温度相缠,解了些难耐。
裙子是偏甜美梦幻的风格,类芭蕾舞
裙的款式,淡粉色的细绸带凌乱着好几条,繁琐得不知该如何下手。
沈可鹊咬了下唇,双眸揣着水光地望着犯难的楚宴。
哪能想到杀伐果决的楚家太子爷,有被这种事难住的一天。她唇角弧度勾深,柔若无骨的指尖,续续断断地从他下颌,顺着颈线,一路而下,停在胸口的纽扣上,稍绕,解开。
块块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
“楚总,”她轻抬起腿,脚尖在他的腿侧勾勒,“你行不行呀?”
话音刚落,沈可鹊的下颌被男人狠挑起,属于他的气息强势介入,犹如飓风席卷。捏住她后颈的手,也加重了力度。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已然发哑:“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楚宴拎来与裙子一并包裹的“说明书”,放在桌上,一只大手轻易地揽住她纤细的两只腕,绕至她的背后。
按着步骤指引,他颇有耐心地勾着细带,一条一条地系着。
洁白的皮肤,轻轻笼上,雪峰沟壑乍现。
裙摆是双层荷叶边的设计,堪堪盖过腿根,腰后最后一根带子被牵上,她被楚宴单手抱起又稳地放在桌台。
身下的冰凉袭来,她轻扭腰肢,揽着他脖颈往他身上凑贴得更近。
“喜欢么?”
楚宴没应,可不算清白的眼神,已然将他内心所答昭之示出。
沈可鹊想起之前找到的楚宴的弱点,她双臂将他环紧,让他低头,凑到楚宴的耳边,用娇柔气音:“楚总,有个秘密想和你说。”
她故弄玄虚地停声,退回原处,只是款款地看着他。
楚宴有些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心跳被她蓦然的一句空了一拍,慌得没了着力点。
他鼻间轻“嗯”了声,尾音稍挑起。
沈可鹊仍不动岿然,后脊绷直,蝴蝶骨线条优美,她眸子里蕴着春波,直直望着楚宴。
布料不算多的裙子将她曼妙身姿勾勒得分是鲜明,黑发如瀑,与肤色的白皙,衬比得更加性感。
像是朵明媚的花,等人采撷。
可她端得极稳,偏要等楚宴做那个先行主动的人。
楚宴凑近,将耳朵递至她的唇边。
沈可鹊稍理气息,缓然道:“我喜欢你。”
上次她就看出来,楚宴好像对直白而热烈的言语,无从而适。
他耳廓慢慢涨红。
沈可鹊笑意越发明媚。
指尖向下探去,再度解开一粒扣子。
“我说,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全世界最喜欢你。”
下一秒,她被人抱起,反手抵在了床上。
突然偏了重心,沈可鹊不自禁地呢喃了声。
他右手压着她的双手,抵到脑上,附身欺下,唇与唇交织,暧意随着水渍声横萌。
没多久,沈可鹊就招架不住,像是被冲上岸的鱼,汲取氧气而且不得。
楚宴奉着应她要温柔的承诺,松开了她。
指腹摩挲在她的唇瓣之上:“会喜欢我多久?”
“永远。”沈可鹊几乎没有犹豫。
她轻挑下颌,蜻蜓一吻落在了他的嘴角:“楚宴,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嘛?”
“好。”
楚宴低头,牙尖咬抵在她身前的蝴蝶结,寸寸扯开,目光却一直凝着她不放,直到她双颊涨得红到不行,才肯罢休。
他的气息游离在她的敏感地带。
惹来一阵阵的轻颤。
沈可鹊再度阖上眼睑,享受着他难得的温柔以待。
她真的很想,和楚宴这样缠绵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生在豪门世家,见过太多的人心险恶,太多的虚情假意,所以她从最开始并没有对两人的联姻抱有幻想。
意识到自己对楚宴生理性地偏好后,她也尽己所能地扼下自己的心动。
可现如今,她还是说出了“永远”这样虚无缥缈的字眼。
只因为眼前的人,是楚宴,一切的变数。
……
缠绵不止,两人皆是汗涔涔的模样。
楚宴早用含情目光描摹她千百遍:“宝贝你说,你是谁的?”
思绪被楚宴的手部动作牵制,沈可鹊有点缺氧,还有点害羞。
“我是你的。”
情到浓时的床上,是二人都意料之中的答案。
楚宴绕到她耳侧,牙尖轻磨着:“你只能是我的。”
他半撑着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沈可鹊。
她双颊潮红,卷翘的睫毛上似是还悬着泪珠。楚宴呼吸一滞,觉得有什么要冲破牢锢。
“我也只会是你的。”-
楚宴势要把“温柔人设”贯彻到底,结束之后,他抱着她去淋浴间冲洗,细心地为她擦拭着药膏。
他身上的变化,沈可鹊都看在眼里。
可最后,他还是只轻抱了抱她。
任唇角吻过她柔软的发丝,没沾任何多余yu望的。
沈可鹊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胡闹到在日头当空的白天做这种事。
吃过了些楚宴做的料理,留他自己在厨房洗碗,她溜出房门,坐在院子里的摇椅,赏着远方的景致。
小院正对一片工整的绿茵草坪,再远些是湛蓝色的海;恰逢落日时分,天边被渲染成极为浓馥的红粉色。
海风也不轻不重地吹拂而过,携着潮湿水汽,停驻在人身上,还算舒适。
沈可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知过去了多久。
旁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她稍定思绪,有些不解地向那边投去视线。
按说,他们两个在林海没有熟人,不会有人贸然来打扰。
距离隔得有些远,天色又有些黑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那边的人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拖着自己酸痛疲惫的身子,往院门那边去。
看清来人时,她双眼瞬间泛起光。
“陈俏?”脚下的步子也不免轻快,“你怎么来啦?”
“嗯……”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双手叠放在身前,轻点了下头:“昨天刚好看到你过来这边,就知道你住在这了。”
林海的开发程度不算高,供游客住的民宿只有这边几间。
整独栋的,就只有楚宴和沈可鹊所在的这家,陈俏能根据一个方位找过来倒也并不稀奇。
“你们还在这里多久呀?”陈俏又问。
沈可鹊轻地叹了口气:“明天就要走了。”
她是想要多留些日子的,但谁让她家楚总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前几日,昏天黑地地加了好久的班,才换来林海这三日的空闲,他总不能一直放任楚氏不管。
沈可鹊一个人可是呆不住的,祝今那边又忙得不成样子,她找不到人来陪,所以便打算和楚宴一起回京临。
“这么快……”
答案显然有些出乎陈俏的意料,她眼睛稍睁圆了些。
“怎么了?”
“也没什么,”陈俏稍低视线,“就是旁边一个岛上在举办旅游大会,店里想派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借鉴的,我就想来问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好呀!”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后,又随便聊了几句细节,陈俏便说店里还有事,先离开了。
沈可鹊重新回到屋子里时,楚宴已经基本结束了厨房家务。
她跑到他身后,双臂环在他腰间,脸颊轻蹭过他后背结实的薄肌。
“好遗憾哦,不能陪你回京临了。”
“嗯?”
沈可鹊故弄玄虚地卖起关子:“还有其他人要陪。”
楚宴眸子稍黯:“男的女的?”
沈可鹊无端升起想逗他的心思,看楚宴吃醋本身就是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她轻咳了声:“男生,哪又怎么了?”
“你敢,”楚宴手掌钳住她纤细的腰段,“就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