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章 “放肆!胆敢怀疑天神……


    244、


    司爵便跟着走。


    首先, 他穿过了一片由奇石和古木构成的迷宫。


    这些石头和树木看似随意分布,实则暗含玄机,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也可能是通向密室的关键。


    因为跟着竹清平, 所以司爵没有踩到陷阱。


    穿过迷宫后,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小径,它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是一条通往神秘世界的天梯。


    石阶两旁,是苍梧阁的高墙,墙上爬满了青藤, 偶尔有一两朵夜花在风中摇曳, 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沿着石阶而上, 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座古朴的石亭。


    亭中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然而,这并非终点,而是通往密室的又一个起点。


    在石桌的底部, 隐藏着一个精巧的机关, 只有按照特定的顺序触摸石桌上的花纹,才能触发机关,打开通往密室的暗门。


    司爵就那么看着竹清平在那石桌上不知道动了什么, 那暗门便缓缓打开, 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石阶。


    于是两人继续向下走。


    石阶两旁点着昏黄的油灯,将通道映照得幽深而神秘。


    沿着石阶下行,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湿度逐渐增加,耳边也开始传来水声,仿佛有一条地下河流在暗中流淌。


    最终,经过一段曲折的下行通道, 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敞而明亮的密室展现在眼前。


    这间密室由巨大的石块砌成,室内装饰着精美的壁画和雕塑,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台,上面堆满了古籍和珍宝。


    这里,就是苍梧阁中最为隐秘的地方,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藏所在。


    司爵望着这一密室的古籍和珍宝,滚动了下喉结。


    说不想要这些东西,是骗人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里而来。“清平,你可知为师为何召见你?”


    很显然,这定是令仪真人,而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虽说令仪真人并未出现,可是竹清平却已经恭恭敬敬地对着漆黑的密室鞠了一躬,道:“弟子不知,请师尊明示。”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挤出水来,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竹清平在令仪真人释放而出的威压之下,额头都渗出了汗水,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说出一切真相。


    他将一切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为的就是让司爵不会受到令仪真人的任何责难。


    他在信中说:自己与金世羽全然没有那种感情,而且告诉他那在冥冥之中引导他的声音并不是正确的。


    这是完全推翻了之前竹清平的决定。


    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怪令仪真人感到愤怒。


    终于,那如同蛇一般附着在他身上的威压尽数散去,而令仪真人也终于从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端正地坐在那陈列着古籍以及珍宝柜子之前的石桌边石凳上,那双眼眸宁静无波。


    而司爵也是第一次见到竹清平的师尊。


    当他见到令仪真人的瞬间,他便觉得,如此人物,能够教导出像竹清平一般的人,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的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仙风道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神光,却内敛而不张扬,他的白发如雪,随风飘扬,与他的仙风道骨相得益彰。


    岁月似乎在他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容颜不老,皮肤光滑如玉,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令仪真人那双好似能够看清世间所有谎言的宁静无波的眼半垂落着,视线稳稳地落在了已经膝跪下驱动竹清平身上。


    司爵在旁边见此,便也重重地跪下了,无论如今到底是何种情况,他也不可能只让竹清平承担一切。


    他的动作令令仪真人那毫无情绪的双眸稍微分了点注意力给他,但是很快又收了回去,并无将司爵放在心上。


    终于,他开了口,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如同一个情绪的疯子。


    “竹清平,你为何要如此掩饰?”


    他早已从信件的字里行间,看出了竹清平在刻意隐瞒的真相。


    竹清平,那个平日里总是让他不用费任何心的孩子,此刻却因为一个外人而对他撒了谎。


    其实他早就从竹清平平日里说起司爵的语气中得出了结论,但他以为竹清平会听话的。


    可是,竹清平因为司爵,不听话了。


    正是他此次震怒的根源。


    竹清平抿了抿唇,他是最了解令仪真人的,当令仪真人的语气越平稳,那么他就越愤怒,可是这一次,竹清平不可能退让。


    “弟子不知师尊在说什么。”


    他的不懂装懂,让令仪真人的呼吸稍微乱了一瞬,他突兀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随即一扬手,将司爵那个混账给掀飞了出去。


    令仪真人可是久修大陆唯一的元婴,因为,即便仅仅只是一击,都能把司爵打得口吐鲜血,身后的古籍以及珍宝因为司爵那一撞击七零八落,可是令仪真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师尊,这件事情与司爵师弟无关,您为何……!”


    “无关?”令仪真人的视线再次滑到了竹清平的脸上,清楚地发现了竹清平眼底的担忧以及不舍。


    就算令仪真人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可是也不是不懂。


    “若是无关,你为何会如此心疼对方?”


    他的每句话都透着笃定。


    竹清平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不必多说,但本尊也跟你说过,你必须和金世羽在一起,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根本不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既然一切都已经被戳破,那么也没有必要继续掩藏事实,他从地上爬起来,忍受着那令仪真人因为愤怒而释放而出的强压,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将口吐鲜血却也已经忍痛站起来的司爵给扶了起来。


    这副模样,更是让令仪真人气绝,若非不是因为竹清平一副护着对方的模样,他当真想要一甩袖子,让对方更为痛苦!


    这可是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完美继承人,现在这棵完美无瑕的白菜竟然被一只猪给拱了!


    饶是令仪真人见过了如此之多的大风大浪,依旧还是因为这个事实而出离愤怒了。


    竹清平扶起司爵,司爵还有力气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鲜血,那双看人永远冷漠的浅褐色眼眸,如今也冰冷地凝视着令仪真人,根本没有因为令仪真人那么一下而感到惧怕。


    而竹清平,也同样用一种不解的视线看着令仪真人,他无法理解为何真人会如此决绝。


    “他不过灵寂,又如何挨得下您这么一下?”


    “灵寂?他怎么可能是灵寂?”其他人看不出,令仪真人可是一眼便已经看出了对方的真实实力,“他早已金丹中期,你真当他是个脆弱的娃娃?”


    令仪真人继续道:“他连这都欺骗你,你还护着对方?”


    司爵这次没有等竹清平反驳,就率先开口,只是因为刚刚那令仪真人的一击重创,他的确是有点体虚,元婴修为的一击力道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接下的。


    他继续吐出了一口浊血,这才有空回答。“弟子并未有意隐瞒,只是弟子所学心法比较奇特,因此为了避免麻烦,才会掩藏,至于不告诉竹清平大师兄,也只是免得竹清平大师兄因此而有麻烦。”


    之前他便因为仙剑派那规则而出了事,好在这全是他计划之中,但若是出现意外,那则没有那么容易过去,而且,如果被别人发觉竹清平也知晓,那他便属于连带责任。


    总之司爵认为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让竹清平一同承受。


    “本尊让你说话了?”很显然,令仪真人是当真看这将自己孩子拐走的家伙不顺眼,因此气不顺地直接制止了司爵的话。


    司爵淡笑一声,“是弟子逾越了,但请令仪真人相信,清平大师兄是真的很尊重你。”


    这话听得还算舒服,但令仪真人依旧不可能如此简单让他们浑水摸鱼过去,“清平,你若现在悬崖勒马,本尊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放在以前,竹清平说什么都必须听从师尊的话,因为他总认为师尊是对的,可是现在他听了司爵对他所说的真相,便觉得师尊错了。


    “师尊,你可曾想过,不再按照神的指引做事?”


    “不曾。”令仪真人冰冷的话,令竹清平有点头疼。


    所以他决定即便让令仪真人感到震怒,他也必须要说出事实。


    “那您或许不曾想过,神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引导我们做只利于他的事情?”


    令仪真人的眼神如同刀割一般划向竹清平的脸,随即单手捏碎了身边的石桌,石桌在最后的平静下四分五裂,一如他的心境。


    “放肆!胆敢怀疑天神!你就不怕降下神罚吗!?”


    他自此怀疑竹清平这个乖孩子定然是被司爵这个骗子给欺骗了,他用最后的理智掩饰他内心深处的烦躁。


    衣袍被他狠狠甩开,他从石凳上站起,背对着他们,突然真正的冷静了下来,“竹清平,切莫一错再错,你且在苍梧阁中闭门思过,至于司爵,妖言惑众,前去思壁崖领罚!”


    第 242 章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是……


    245、


    时隔三年, 司爵又回到了思壁崖。


    而这一次,是完全计划外的。


    令仪真人的暴怒,实属令人不解, 只得说这令仪真人实在是过分的信任天道, 以至于他的判断早已失了公允。


    一旦这般想,一切不解的事情就能豁然开朗。


    可这样下去,他和竹清平迟早会被令仪真人给强行拆开,除非能够让令仪真人自己意识到天道是有问题的。


    但这件事情谈何容易?


    令仪真人如此高龄,信仰天道信仰了就这么如他年岁一般的时间,这么漫长的时间是很难在短时间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思壁崖的风雪终日不散。


    司爵被困在这思壁崖之中, 重新回到了他三年前在这思壁崖找到的一处僻静之处, 洞穴的入口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司爵用灵力将这冰层给融化了,才总算是落了脚。


    由于令仪真人这次盛怒,又没有说过在思壁崖忏悔的时间,所以这件事情其实有点难办。


    虚了修士以及虚无真人是在司爵被令仪真人挥手送进思壁崖后的一个时辰内得到的消息——又或者说, 当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 也是仙剑派上下所有人得知这一切的时候。


    云泽应该是最先得知到消息的一批人,他转头就去偷偷给虚了真人送了信,那副模样, 倒是真正的担忧, 离开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角落处静静望着他的泽音,不免心情复杂。


    泽音与司爵的关系其实到现在,云泽都看不透。


    之前,他见泽音与司爵虽说不怎么说话,但是时常会走在一起说悄悄话, 再者,泽音小时候也是司爵带回来的,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理应很好。


    三年的时光,让泽音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身形愈发的高大成熟,尽快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一直被掩藏在漆黑的眼罩之下,也难掩他现如今的锋芒。


    泽音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是个甚于竹清平的天才,但正是因此,他总是有点自视甚高,同时不愿意和仙剑派中的所有人交流,唯一除司爵之外能和他交流的,就只有云泽。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性,云泽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好似得到了莫名的偏爱,但当他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泽音又会用自己的真实行为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他的多想。


    “他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事。”云泽告诉对方,“如果你担心,你可以和虚了修士一起去看望他。”


    有虚无真人,那么思壁崖自是可以进去,唯一不能做的,只是无法带司爵出来,毕竟这是令仪真人的要求。


    想到这事,云泽还是抑制不住地皱起眉,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司爵为何会被关进去?从以前开始,你们就好像一直有什么在瞒着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泽音自然是知晓司爵那最终目的的,毕竟司爵可是他的献祭者,没有必要欺骗他什么,不过这事泽音并不愿意和云泽说。


    他慢慢踱步过去,伸手揉了揉云泽细腻的脸颊,唯一一只眼睛微微眯着,好似在享受那脸颊温热的温度。“这事,你不该知道,放心,若出事,我也有能力将司爵带走。”


    带走?


    什么带走?


    云泽的眉皱得更深了,“你要走?”


    泽音又没忍住玩弄起了云泽的头发丝,听到这话,那尚未开悟的脑子一点也没有发觉问题所在,非常随意地点了点头。“嗯……”


    云泽:……


    云泽一把拍开了对方的手,他冷冽的凝视像一把锋利的冰刃,划过空气,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滚。”最终,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独留泽音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地揉了揉自己被拍开有些通红的手。


    “这又是在犯什么病?”泽音不解地压下了自己的眉尾,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


    虚无真人怒闯苍梧阁秘境失败之后,又转头前往了司爵所在的思壁崖。


    而他也很快找到了司爵。


    司爵此时此刻,已经极为适应地生了火,起了锅,放了银狼,正准备在这冰雪皑皑的地方吃点好的。


    见到虚无真人的身影,他甚至还好心情地打了个招呼。“嗨。”


    虚无真人:……


    虚无真人双目抽搐了一瞬,来到了司爵的身前,坐在他对面,一双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烦躁。“我还当你在这哭喊,谁知道活的那么滋润。”


    司爵速来适应性很强,“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不如吃顿好的。”


    “你就不担心竹清平?”


    听到竹清平,司爵那微笑着的嘴角微微压了下去,只是很快,他复又笑了起来,“令仪真人恨的是我,对竹清平是喜欢的。”


    竹清平好歹也是令仪真人的亲生儿子,这点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司爵也并不担心对方会伤害竹清平,就怕竹清平自己想不通在那闹。


    于是他对虚无真人关照道:“能帮我给竹清平带个信吗?让他稍微服服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虚无真人这么多年,也并非不是没有看出司爵与竹清平那复杂的感情,只是他也没有想过令仪真人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不近人情。“这次令仪是不是哪里有病,既然竹清平和你互相喜欢,在一起就是……你的真实实力也不弱,根本不算高攀。”


    在修真界,既然强者为尊,自然会看重实力,若司爵的实力很差,那的确没有资格去攀附那在高空的明月,但司爵实际实力不俗,与竹清平那是不分上下,两人很是般配。


    “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司爵摇摇头,“我之前有些事情未曾和师尊您说,但现在,我可以说出来了。”


    于是,司爵又将那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即便是虚无真人,此时也是心头撼动,他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些全部的真相,“那么,还有谁是外来者……”


    这个词,对他来说,也是非常稀奇的词。


    “我,还有你身边的虚了修士啊。”


    他话音刚落,紧赶慢赶终于赶来的胖墩墩的虚了修士终于出现在了山洞口,喘息时带出了许多冰冷的气体,“你、你慢些……”


    这话刚说完,他抬起头,看见的就是用一种如同看诡异玩意表情看着他的虚无真人的脸。


    “?”虚了修士那胖乎乎的脸上是大大的问号。


    他用自己胖乎乎的手覆盖住了自己胖墩墩的肚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司爵,用眼神示意对方解释下。


    “啊——!”


    一道可以说是惊恐的大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山洞的寒气因为这一声大叫声,竟是略微驱散了些,微微有了点火热。


    银狼被对方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吓得从昏昏欲睡之中直接跳起,确定好没有其他危险之后,摇晃了下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换了个比较私密的角落,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继续睡了。


    好在司爵率先在虚无真人大喊出声的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否则在虚无真人最近处的司爵,定然耳膜也要震碎了。


    等虚无真人冷静下来,虚了修士才后知后觉地走到了司爵的身边,不太确定地问:“你说什么刺激他了?”


    他狐疑地盯着对方,“他好歹你师尊,你若是把他气坏了,谁带你出去?”


    虚了修士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司爵:……


    “因为我说了实话。”当司爵用那双极具有欺骗性的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正打算找个地盘腿坐下的虚了修士傻傻愣了片刻。


    “什么什么实话?”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期望。


    可司爵直接将他的期望给打得七零八落。“我们是外来者的真相。”


    洞穴内,寂静的可怕。


    洞穴的顶部悬挂着锋利的冰柱,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如同悬挂的利剑。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冰冷,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可能是虚了修士太胖,他呼出的雾气就特别的重,也特别的庞大。


    说实话,有点好笑。


    但司爵忍住没有笑,同时习惯性地封闭了自己的耳朵。


    果然,下一刻。


    “啊——!”


    与虚无真人同样惊恐的大叫声,头顶的冰柱甚至都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分贝,掉了几根冰柱下来。


    银狼一回生二回熟,用前脚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也没有睁,换个角度继续睡。


    虚了修士也顾不得自己盘坐不盘坐下来了,此时的他,如同变为了一个年迈却灵活的胖子,一个滑跪,竟是精确地滑到了对方的面前,拽住了对方的衣摆,一口鼻涕一把泪。


    “虚无真人啊,我们不是故意骗您的啊,实在是人在外,不得不小心谨慎啊,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干啊……不对,您看我们这么弱小可怜无助,怎么可能干什么呢?”


    旁观的司爵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静静地观赏这世纪性的一幕,而虚无真人显然也是被虚了修士这般过头的表演给震撼住了,竟然短时间都没有办法吭声。


    终于,他伸了手,慌忙地说了句。“起来,没有怪你们!”


    “真的?”虚了修士一抬头,确认对方的确没有怪罪的意思,手脚并用直接爬了起来,他的眼里哪有真的泪,刚刚不过只是他演戏的,现在戏完了,他自然又嬉皮笑脸了——因为他的身躯实在是有点庞大,令他当真有点好笑。


    司爵看在眼里,没有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当真憋坏了。


    虚了修士不满地用那被肉挤得几乎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瞪了过来。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是史无前例。


    第 243 章 “要真出事,我可不管……


    246、


    虚无真人在这个安静的洞穴这种整整思考了一个上午。


    这段时间里, 司爵甚至把自己最近薅来的古籍给看完了一本,至于虚了修士,则享受了一道司爵亲手制作的美食。


    他吃的油光满面, 嘴角都满是油渍, 至于剔出来的骨头,则全数丢给了银狼。


    银狼龇牙咧嘴地把那香喷喷的骨头咬的嘎吱嘎吱作响,这算是安静洞穴之中唯一比较响亮的声音。


    终于,虚无真人像是悟了,也像是终于将司爵跟他说的信息给全部消化完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虚无真人是推演星图的高手, 可是如果司爵所说都是真相, 那么星图说不定也并不奏效了。


    见虚无真人明显混乱不堪, 司爵也没有太多反应,毕竟他能说的也都说了,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


    “那你们想要做什么呢?”虚无真人想到这点,如同触及到了真相, 看向司爵以及那他一直觉得胖胖的, 好似没有任何事业心除了吃酒就是吃肉的虚了修士,都觉得他都有点老谋深算起来。


    虚了修士:啊?


    司爵回答这个问题如同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一样简单。“也就翻个天,师尊放心, 绝对不让您也出力。”


    虚无真人差点癫痫发作, 好在终于冷静下来,看向司爵的表情都变得复杂。


    “你真的以为做这事跟其他人都没关系?只要你这么做了,你就等于要把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牵扯进去,天道不会放过所有人的。”


    “那么,你们就要被天道当作玩物一样,走向他希望的结局吗?”


    司爵不解, “虚无真人,若是按照原本既定的结局,您和令仪真人都是走向覆灭的结局。”


    这句话,重重的打碎了虚无真人原本的思考结果。


    “我……会死?”


    “呃,你不会。”其实司爵可以选择欺骗他,这样的话虚无真人会更快地选择和他们站在一个队伍中,但司爵认为以天道的尿性,当然会想尽一切方式让虚无真人知晓自己说谎的真相,进而让虚无真人对他所说的所有话打个问号。


    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自从司爵赢了魏昧逸,他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天道对上的时间马上就要来了。


    不知道天道会用什么办法,但一定会用什么方式。


    “我不会,那你说这话……”虚无真人不免气闷,“总之,我无法接受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过只是为了私利。”


    “我的确只是为了私利,但那天道又何尝不是?”司爵冷笑一声,“说到底,只要端了这天,又何尝不能成为第二个天道。”


    虚无真人:这孩子说大话的本事比他厉害。


    司爵没有继续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因为浪费时间强行将虚无真人多年来的观念掰扯回来是很难的,于是他只是说明事实。


    “虽然你的确不会死,甚至还会飞升成为上神,但是令仪真人死了。”


    他这话说的冰冷,完全没有去考虑过虚无真人的情绪。


    虚无真人今日受到了接二连三的冲击,最终还是有点站立不住,虚弱地跌坐在了那还算干净的石凳上。


    可是司爵还特别过分地继续说。“而且还是你亲手杀死的。”


    “胡说!”之前所有的话,虚无真人算是信了半分,如今这话一说出口,他便觉得不可信,于是也对司爵之前所说的,抱有更深的怀疑,“我怎么可能杀令仪真人。”


    他默默地抿了下唇,唇被他拉成了一条直线,令他的下巴变得颇为冷硬。


    “你不会杀,但天道会。”


    司爵告诉他真相。


    “我说过,这是天道自嗨的游戏,他想要让你杀令仪真人,你就必须要杀他,而之后,即便你飞升之后,也不会将这事算在天道的头上。”


    “……”虚无真人问,“那么你说出个天道让我这么做的理由。”


    司爵卡壳了。


    很显然,虚无真人还是不想相信。


    “好……”无奈之下,司爵也知道虚无真人是无法相信的,“虽说我当时堵住了令仪真人死亡的可能性,但现在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之后出现巨大的变动,我也无法提前预兆。”


    从他打败魏昧逸的那一刻起,他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金手指等于是完全失效了,从今往后,他只能靠自己做所有的抉择。


    虚无真人厌烦地用手拧了拧自己的太阳穴,显然是被眼下的境况给打得混乱。


    司爵只是道:“如果我猜测没有错,令仪真人必死,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他不死,所以这段时间,你不如好好保护他。”


    这段话说出口,虚无真人只是用黝黑的双眸静静凝视他,但最终或许是觉得与其在这怀疑,不如按照他所说的那般就近保护对方,防患于未然。


    待虚无真人悄无声息地走后,虚了修士还未走,他用那双被肉挤压的几乎快没有的小眼睛觑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点。”


    司爵没有抬头,低头又翻阅起了一本书,“变什么了?”


    “说不上来,好像……有点更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司爵翻阅书本的手指顿了顿,只是很快就顺其自然地翻阅过了一张纸,“所以得要尽快离开。”


    他没有反驳,那就是同意这句话。


    虚了修士不免有点担忧。“牵扯的深了,就有更多的弱点,天道不就更能制约你……”


    “……”司爵没吭声。


    虚了修士叹息了一声,“若是我猜测没错,在你打败魏昧逸这个点之后,很多事情会发生变动,即便是最没有可能性的改变……就比如你这次因为令仪真人惩罚而再次进入思壁崖,你会不会下一刻又因为什么原因,直接在这思壁崖陨灭?”


    真的不怪虚了修士会那么想。


    他了解天道的尿性,所以这么多年,他依旧翻不出什么浪花,他也不是没有和司爵做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司爵这次看似成功了,又或者只是天道故意设下的局?


    可能是了解到了虚了修士的想法,司爵竟是宽慰了一句。“若他能直接杀,早就把我干掉了,既然他改变剧情需要一定的束缚性,那么就有机会。”


    目前,司爵能够确定的是:


    首先,天道无法真身下界来改变剧情,他需要落在久修大陆上的媒介——金世羽来作为载体去做事。


    其次,他虽然能够给久修大陆上的修士降下超越他本身理应承受的天罚,可是如果修士通过某些方式安然度过了这种天罚,他便也没有办法降下第二次。


    最后一点,当他一次次的阻碍了金世羽作为载体应该得到的好东西,天道对这个久修大陆的控制就会越少。


    也就是说,现在的确天道理应被他恨之入骨,而若是因此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也的确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现在也的确想要看看,那天道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呢。


    虚了修士没走,他说要守着司爵。


    司爵哭笑不得。“你修为还没有我强,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虚了修士摸摸自己被吃的圆滚滚的大肚腩,甚至还愉快地剔了剔牙,这才眯着一双小眼睛继续道:“那可说不准,你一个人哪有个人帮衬好,实力强又不代表着天下无敌。”


    听虚了修士这样一副一定要找个借口也必须留下来的意思,司爵也不和他再多争抢什么了。“但你身体在这里没问题?思壁崖很冷。”


    “我脂肪厚。”虚了修士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大肚腩,“我在外头都没有好吃的烤鸡吃了,还是在你这里伙食好。”


    后面一句话,司爵认为才是事实。


    介于令仪真人将他关押进来的时候,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过其他人一同跟着受罚,于是司爵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了一边,朝着里头铺着草的床铺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醒。


    “要真出事,我可不管你死活。”


    这话不好听,可虚了修士早就习惯。


    而他也的确没有当回事。“不管就不管呗,反正能出什么事呢?”


    入夜,思壁崖外的风雪更加肆虐了。


    狂风呼啸,卷起层层雪浪,仿佛是怒吼。


    雪花如刀割般锋利,无情地打在远处的山头,天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星光,只留下一片漆黑和无尽的风雪。


    四周的景物在风雪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洞穴中透出的微弱光芒,成为唯一的温暖和希望。


    洞穴内烧起的柴火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虚了修士餍足地躺倒在了柴火边,汲取着温暖。


    司爵就这样,在这漆黑的深夜入定了。


    这场入定来的很是不巧,可是司爵却无法挣脱这种即将要冲击的引诱,旁边有银狼护着,虚了修士也在周围,他最终还是决定做一次尝试。


    金丹中期的修为隐隐有了松动,只要那么临门一脚,他便绝对可以冲破桎梏,进入金丹后期!


    这是多少修士的野望,司爵自然也无法免俗。


    因为只有他更强,才拥有更多和天道斗争的能力!


    而也就在他入定的瞬间,远处肆虐的风雪之中,隐约闪过一丝锋利的视线,那视线之中,是嗜血的杀意。


    第 244 章 好似有一双手,正在用……


    247、


    虚了修士在风雪覆盖的洞穴中吃饱喝足, 沉沉睡去。


    洞外,寒风呼啸,雪花纷飞,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忽然, 一阵凄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好似鬼泣般令人毛骨悚然。


    虚了修士猛地惊醒,心头一紧,肥硕的身子一骨碌从那稍高的干草铺好的石头上滚坐在了地上。


    他刚一屁股落地,就握紧了手中的法器,捂着自己发疼的臀, 他艰难地站起, 龇牙咧嘴地走到洞口。


    眯着那双被肉挤得极小的眼睛显得更小了, 他透过纷飞的雪花,隐约看到外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晃动。


    短期内,虚了修士当真不清楚那黑影到底算是什么,可是从那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浑浊灵压很是骇人。


    他用法术偷偷窥探了下, 瞬间身上惊出了一声冷汗, 满头都沁出了豆大的汗水。


    那竟是一只厄兽!


    而随着那厄兽缓慢向他们的洞穴走近,虚了修士也终于看清了那古怪厄兽的样貌。


    它浑身覆盖着厚重的黑色鳞片,獠牙外露, 双眼通红, 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突然,它咆哮了一声,一掌利爪下去,拍打在了地面上,那强悍的力道仿佛要将整个洞穴都震塌。


    虚了修士心中一惊,他知道这只厄兽不是普通的妖兽, 它的力量强大而恐怖,至少以他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下意识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司爵此时竟是完全入定,即便发生了如此的大的事,都没有让他清醒过来。


    “真糟糕啊。”这个时候,虚了修士的嘴角竟是挑起了一丝畅快的笑意,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厄兽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他袭来。


    虚了修士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身体一沉,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法力竟然被厄兽完全封锁了。


    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


    可是,现今他绝对不能放弃,要为司爵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古籍之中看到了一个禁术,是以生命为代价,以此来激发身体潜能。


    虚了修士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仅剩的法力,将它们全部聚集在掌心。


    随着法力的凝聚,一股温暖的力量开始在他的掌心涌现。


    他猛地睁开眼睛,将掌心对准了自己。


    他猖狂大笑,肥硕的样貌在此时此刻竟有种无言的帅感。


    “没想到,我在自己的世界普普通通,在这久修大陆上也不过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没想到今日也有高光时刻了!”


    他活得实在是够久了,久到他时时刻刻想要自杀。


    然而,他不敢,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不敢自杀,也不敢去尝试自杀回到现世这个方式。


    但今天,好歹得让他勇敢一回吧!


    天地间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不远处的厄兽嘶吼震天,那凶兽之力仿佛要吞噬整个风雪世界。


    虚了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掌心用力地朝着自己的丹田之处打去!


    剧烈的刺激感直接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周围的光芒渐渐汇聚到他身上。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虚了修士体内爆发出来,他的修为瞬间跃升至金丹后期。然而,他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虚了修士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来,迎向那凶恶的厄兽。每一次攻击,都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但厄兽的力量却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厄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似乎对出现在这里影响自己的虚了修士尤其不满,它再次向虚了修士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虚了修士咬紧牙关,挥动手中的法器,与厄兽展开了殊死搏斗。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到生命力的流逝更加迅速,但他没有退缩,他知道他必须得要保护自己的弟子——司爵。


    然而,厄兽的力量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即便是拥有了金丹后期的实力,虚了修士也依然无法完全抵挡厄兽的攻击。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不断渗出,但他依然坚持着,用尽全力与厄兽周旋。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碰撞后,虚了修士感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不过短短几次交锋,他现今金丹后期的修为便已经让他得出了结论:自己无法战胜厄兽。


    虚了修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以及痛楚,但事实如此,他无力更改。


    远处的天空天劫终于来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打向入定了的司爵。


    他们都在进行各自的斗争。


    虚了修士终于强撑出了一点精神。


    他确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是看着司爵,他总是会生出一点希望……只是可惜,之后司爵的路,他大约是无法亲眼见证了。


    心底略微有点失望,他苟且偷生到现如今,说实话早就已经是意料之外,倒也不必太过惋惜。


    既然如此……


    厄兽朝他的方向再次一个拍掌,大约是在嘲笑他那羸弱的实力。


    这一刻,虚了修士也确定了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他拼尽全力,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了虚无真人。


    大约不用片刻,虚无真人便能回来……


    风雪肆虐,将虚了修士那略微花白的发丝染成了全白,他那满是肥肉的脸上也布满了冰霜,令他本来如同弥勒佛一般温和的外表也多了分冰冷。


    “务必……保护司爵……”虚了修士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这是他传递的最后一句话。


    前面的话掩在风雪之中,听不太真切。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的双眼缓缓闭上,身体也随之重重倒下。


    雪原之上,风雪狂啸,天地间一片苍茫。


    厄兽,这个自黑暗中孕育而生的生物,此刻正发出如同人类一般冰冷的笑声,那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与狂妄,嘲讽着那倒下蝼蚁的螳臂挡车。


    终于,在短暂的庆祝了自己的胜利之后,它的目光转向了司爵,那个此刻毫无还手之力正在对抗雷霆天劫的家伙。


    厄兽的目的本来就一直很明确,就是要杀了司爵。


    它并不知晓自己要少了司爵的理由,但它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让它杀他。


    杀他,杀他。


    只有杀了他,那道声音才不会继续骚扰它……


    它飞快地朝着那洞穴冲去。


    就在此时,一道天罡剑气突然冲破了风雪,直接以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范围落在了厄兽的身上。


    剑气所过之处,风雪为之停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厄兽那如同豹一般矫健的动作骤然停止,庞大的身躯在剑气的冲击下瞬间倒地。


    让虚了修士束手无策的厄兽,竟然就这样被这一击简单击倒?


    这才是真正的讽刺。


    好在,虚了修士趴倒在风雪之上,肥硕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双眸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并未看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厄兽轰然倒地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风雪呼啸之下缓缓走近。


    那个身影缓缓走上前来,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虚妄。


    他看向了那趴伏在风雪地面上的虚了修士,冰冷的唇微微抿直了些,随即他绝望地阖上了目光,朝眼前吐出了一口温热的气息,那气息瞬间在半路上变为了薄薄一层冰霜。


    随后,他转身面向厄兽,身上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仿佛能够撼动天地。


    他一步步走向厄兽,每一步都让风雪为之退避。


    厄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它开始感到恐惧,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它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那黑影并未有任何的仁慈之举,手指垂落下去的瞬间,剑气直戳厄兽的大脑,厄兽傻乎乎地怔在原地,以站立着的姿势消散开来。


    **


    虚无真人抱着虚了修士的尸体,步伐沉稳地回到洞穴之中。


    外面狂风怒号,雷声滚滚,但洞穴内却异常寂静,只有司爵正与降下的雷劫斗争。


    他小心翼翼地将虚了的尸体放置在洞穴一角,随后走向仍在与天劫抗争的司爵。


    司爵的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依旧倔强地坐在那里,双手结印,不断抵挡着从天而降的雷电。


    “也不知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虚无真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司爵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对抗天劫上。


    每一道雷电都仿佛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他却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强大的修为,一次又一次地抵挡了下来。


    “这雷劫……为何还未结束?”虚无真人终于发现了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强度的雷劫理应要出现在元婴阶段,现如今司爵不过金丹,怎么可能会要受到如此程度的雷劫?


    他内心深处闪过司爵对他说的话,又联想这思壁崖突兀出现的诡异厄兽,敏锐地感到处处透着怪异。


    好似有一双手,正在用尽一切办法……杀死司爵。


    第 245 章 ——“天道。”……


    248、


    狂风怒号, 乌云密布,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


    洞窟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雷劫之中坍塌,而在旁边无能为力只能守候着的虚无真人, 唯一能够做的, 就只是将洞中的银狼以及虚了修士的尸身安全地护送到了外头,用自己的法力屏障给护住了。


    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身着玄色道袍的司爵盘膝而坐,一双眼睛紧闭着,身形战栗般的抖动着,嘴角也不住地流淌下鲜血。


    司爵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识海之中的他抵御着万千雷劫, 这场雷劫声势浩大, 远比之前更甚。


    而在现实之中, 这场雷劫也与他识海中所承受的一致。


    天空中,雷声隆隆,电光闪烁。一道道粗壮的雷霆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着司爵所在的位置劈来。


    每一次雷霆的落下, 都让地面颤抖,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识海中,司爵咬紧牙关,催动体内的金丹之力, 形成一道道防御屏障, 试图抵挡那雷霆的轰击。


    然而,雷劫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防御屏障在雷霆的轰击下不断破碎,他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


    鲜血从司爵的嘴角溢出——如果连识海中他都开始流血,那么现实只会问题更大,这是即将失败的征兆,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付出了太多努力,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更不能让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结束。


    “呵,天道这个狗东西。”司爵此时此刻竟然还有闲心去痛骂一句那浑浊的天道,以此释放自己现今的烦躁。


    可能他对天道的辱骂令天道不满。


    一道更加粗壮的雷霆从天而降,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奔司爵而来。


    司爵嗤笑一声,催动体内的最后一点金丹之力,形成一道最强的防御屏障。


    雷霆轰然而至,与防御屏障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司爵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远处的识海最远处。


    一时间,整个识海空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司爵躺在那识海不存在的尽头,鲜血浸湿了他的玄色道袍,可惜玄色道袍掩盖了鲜血。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无法抵挡接下来的雷劫了。


    难道他真的要如同天道所想的那般失去生命,在此陨落?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竹清平那轻柔的笑意,想到了临楪祈那满是真心实意的笑颜,想到了虚了修士那肥胖脸上总是乐憨憨的傻笑……


    他想到了好多,好多……


    在这一刻,他猛然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早已深深地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早就不止他一人。


    无数人,无数事,将他漆黑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虚无空间尽数塞满,无数的暖意涌入他的胸腔,令他那本来只剩冰冷的躯体恢复了一丝的温度。


    原来,他早已不是孤身一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在这个世界也有了牵挂,有了责任,也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竹清平那温和的容颜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同一道奇异的光令他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雷劫已经进入了平稳的后期,大约是天道知晓司爵定然无法撑过这次雷劫,所以愉悦地打算收手。


    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司爵竟然再次睁开了双眸,他虽然从识海尽头滑落,身上全是狼狈,但他还是强压下了身体的疼痛,用尽全力再次站了起来。


    “死天道老儿,真当我会死呢?”


    天道骤然勃然大怒,紊乱了的雷劫昭示着他的心境,然而雷劫早已到了后期,不过几次便会消停。


    即便是天道,他也无法无尽地打下这雷劫。


    他必须得收手了。


    天道的声音竟是出现在了司爵的脑海之中,他用只有他和司爵听得到的声音道:“下次……你便不会那么好运了……”


    声音消散的同时,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开,露出了久违的阳光,夜晚过去,思壁崖终日不停的风雪竟也停了。


    那阳光洒落在司爵的身上,令他那破碎不堪的身子竟是多了一分的圣洁。


    光辉洒落在他的周身,如同浮动着一圈光晕。


    虚无真人震撼至极,回过神来,立刻赶了上去。


    他原以为……原以为司爵这次会失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虚无真人当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早已接受了一切,只有那被他指甲深深扎入皮肉的细节能够看出他的不忍。


    司爵紧闭了一夜的眼睛终于睁开,睁开的同时,浑浊的眼中稍微注入了一丝的清明。


    他显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爵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再次赢了天道一次。


    “我……成功了?”他还有点怀疑,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


    虚无真人神色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司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脸上的紧张表情逐渐变得柔和。


    他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变得轻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感觉不到重力的束缚。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世界变得遥远而模糊,虚无真人就在耳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最终,他实在无力抵抗那股不可抗拒的疲惫,身体一软,缓缓地倒了下去。


    如今司爵的身体实在是处于极为疲惫的时期,如果放着在思壁崖不管,那么思壁崖中的风雪迟早会让他失去生命。


    这就得不偿失了。


    在天人交战之后,虚无真人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带着狼狈不堪,经脉尽断的司爵回了寂静之地“荒原”。


    只是如此,他便也就是跟令仪真人对着干了。


    可是,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司爵好歹是他收下的唯一一个弟子,他实在是无法完全不管,就算之前司爵所说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但现如今那雷劫之力胜过以往,才让他更加在意。


    “荒原”,正是清晨时分,草原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绿意之上,零星散布着几棵孤独的树木,它们或挺拔或弯曲,为这片广阔的绿色添上一抹生动。


    微风吹过,草原上的草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熟悉的青草味道,令司爵那断层了的意识终于回来,飘飘摇摇地落回了地面。


    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对着他的一片草原——那是一个大开的窗户,从床尾处正好能够看见外头的广袤草原。


    沙沙的声音,令司爵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世度假的日子。


    可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神思瞬间回笼。


    “你可算醒了。”门口,站着个抱胸站在的青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无喜无忧。


    “师尊。”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司爵便打算下床,然而他很快发觉自己全身都被裹住了厚厚一层的绷带,身子也还不受他的控制。


    “你经脉如今全断,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他说静脉全断的时候,如同吃饭那般随意。


    司爵诡异地沉默了下,“我怎么回来了?”


    “当然我带你回来的。”虚无真人走进门,一身长袍被他拖拽着进了内室,他这才继续道:“你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


    司爵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眼珠子在原地转了一圈,下意识地问:“虚了修士呢?”


    虚了修士和他一同在那思壁崖呆着,可现在怎么就他一个人。


    而且虚无真人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司爵却感到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虚无真人竟然罕见的语塞了,他深深地望着司爵,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他的沉默等于是回答了司爵这个问题,几乎是瞬间,司爵的眼眸也变得猩红,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令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难以把持。


    “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爵的嗓音哑了些,他虽然在询问,可是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一个他不想承认的答案。


    “他不在了。”虚无真人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终于委婉地说了出来。


    “不在?什么叫做不在……”司爵唯一还能活动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床上的被褥,把那被褥抓的皱巴巴的。


    虚无真人不再说了,只是深深地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他知道司爵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事实。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司爵沉默了,再次吭声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问:“他为何而死?”


    “厄兽……那厄兽已经被我杀了。”虚无真人回答的很快。


    “不,不是厄兽,是别的。”司爵充满怒火的眼神隐没在他那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深处,让虚无真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什么?”虚无真人隐约也有了个答案,毕竟厄兽从不会突然出现,更别说是思壁崖了……


    思壁崖出现厄兽,本身就不可能,他甚至找人去查,也没有得到一个合乎常理的答案。


    没有逻辑,没有常理,那厄兽凭空出现,又被他一击斩杀。


    好像一场玩笑。


    他听见司爵冷冷地说出了那个词。


    ——“天道。”


    第 246 章 窗外,竟然开始风雨交……


    249、


    天道不公难诉愁,


    生死浮云任去留。


    纵有豪情千万丈,


    奈何命定一浮沤。


    虚无真人在漆黑的深夜写下了这首极具讽刺意味的诗。


    他一生修炼,力求道法自然, 顺应天道。


    然而, 这短短三日,虚了修士死了,司爵经历了超出正常限度的雷劫,这两件事情一同发生,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天道的不公。


    虚了修士,曾经是虚无真人的同门师弟, 他性格温和, 修炼勤奋, 可惜因为天资平平,修为始终无法精进,原本他以为这是所谓的适者生存,可现在他明白这不过是天道的控制。


    三灵根不是不能修炼, 只是天道不让他们能够好好修炼, 所以将可以让三灵根及以上灵根修士的心法给几乎全部损毁。


    若非不是虚了修士用了几乎一生的努力去寻找方法,可能直到现在,可能三灵根修士也依旧无法获得公平修炼的机会。


    在这之后, 司爵的出现, 让他所获得的办法有了实验的机会……


    这是他们外来者拼了命才追求到的最终结果。


    可是,现在虚了修士是看不到那他期待的海天盛宴,朗朗乾坤了。


    虚无真人深感痛心,也让他开始怀疑天道是否真的公正。


    让他最后的怀疑成为确信的,是司爵遇到的事情。


    在他突破修为的关键时刻,司爵却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雷劫。那雷劫威力惊人, 远远超出了司爵的承受范围。尽管他拼尽全力抵抗,但最终还是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虚无真人当时看着司爵在雷劫中挣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他明白,天道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这公平却并非人人都能够拥有——而他,则是既得利者。


    虽说他不明白在天道的棋局之中他到底算是充当什么角色,但想也知道,如果他不按照天道所既定的剧情去走,迟早他也会走到天道的对立面。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怀疑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原本坚定的心志开始动摇,他原本清晰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他开始思考——


    天道究竟是什么?


    它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存在,那它为何如此不公?


    虚无真人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痛苦之中,为了化解这种内心的憋闷,他才会不受控制地写下那几行诗句。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在夜色中回荡。


    虚无真人写下那几行诗句后,便为了平息自己的烦躁,而盘坐于荒原的山巅,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清脆的钟声自远方传来,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钟声渐近,一道身影飘然而至,落在了虚无真人的面前。


    那人身披青色长袍,衣袂飘飘,宛若仙人下凡。


    虚无真人不用睁眼,便已经确定来人正是令仪真人。


    令仪真人平日里仙风道骨,此刻却面带忧色。


    “深夜来访,实在抱歉。”


    这就是玩虚的了。


    虚无真人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他微微一笑,道:“令仪真人不必多礼,有何事相商,但说无妨。”


    令仪真人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远方,似乎在看着什么。


    终于,他缓缓开口:“你可知,为何本尊这次如此动怒?又为何非要竹清平那个孩子选择金世羽?”


    虚无道长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令仪真人会问及此事。


    他沉思片刻,避重就轻地答道:“金世羽资质不凡,心智坚定;司爵则天赋异禀,实力超群。二人各有千秋,难以抉择。”


    令仪真人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你有所不知,司爵虽然天赋极高,但他的存在却已惹得天道不快。若继续让他呆在仙剑派,恐怕会引来天罚,让整个门派陷入危险之中。”


    虚无真人闻言,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他想过许多原因,却未曾想过令仪真人考虑的是这事。


    他站起身来,望向星空,似乎在寻找着某种预兆。


    他又转头看向他在心烦意乱之下写下的那几行诗句,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令仪真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被他随笔压在石子底下的那几行诗句,不免神色一变,压低声音提醒。


    “你可别想着做任何有违天道之事!”


    他的声音冰冷,表情冷硬,可见其重视的程度,虚无真人表情复杂地凝视着对方。


    片刻后,他对令仪真人道:“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令仪真人叹了口气,道:“对的事便是听从我的话,此事关门派兴衰,我不得不来提醒你。金世羽虽然最近修为止步不前,但只要他一日是天道的代表者,那终究会不同。


    而司爵虽然实力强大,但他的野心也太过明显,而天道现如今对他的厌恶也过于直接,若让他继续呆在门派,恐怕会引发更多的纷争。”


    虚无道长默然不语,他知道令仪真人所言非虚。


    司爵的确是个难得的奇才,但他的野心和目的也让他感到不安。


    而金世羽虽然资质稍逊一筹,但就如同令仪真人所说的那般,所有的好事都自发的向他靠拢。


    可是,即便如此,虚无找我男人也不想放弃司爵。


    虚了修士在临死之前用尽全身的力量,留下口信,让他一定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他本就是司爵的师尊,又如何可能真的把他撇下不管。


    “你可知。”令仪真人再次说出一件真相,“本来,你应该会成为金世羽的师尊,而这司爵鸠占鹊巢,此等心计,你可不会感到害怕?”


    这个说法,令虚无真人愣了下。“你如何得知?”


    “自是天道托梦于我。”


    虚无真人皱眉,天道本就已经脱离久修大陆,可现今却频繁给予令仪真人预兆,到底是为何?


    “那你可知你应该的结局?”虚无真人直接询问。


    如果司爵没有撒谎,那么他们说的就该是一样的。


    “……”令仪真人闭了嘴,但很快神色复杂地望向了他,“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自然能够接受。”


    “即便给我杀死?”虚无真人在确认。


    “是的。”令仪真人没有任何的迟疑。


    司爵没有骗他。


    就这点,就已经够了。


    于是,他想通了一切,坚定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我知道了,我也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他没有透露出任何事。


    这让令仪真人皱了皱眉,为了确定一些事情,他委婉地开了口。“希望对我来说是好事。”


    好事吗?


    那肯定是好事。


    所以虚无真人平静地点点头。“放心,对你来说一定就是好事。”


    令仪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虚无真人目送他离去,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随着令仪真人的离去,山巅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虚无真人却知道,最后的战争,开始了。


    **


    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泽音独眼微眯,踏着泥泞的小路,穿过密林,终于来到了司爵的居所。


    这是荒原上一处朴素简约的的茅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却似乎也在倔强地坚持着。


    泽音推开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司爵。


    司爵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了重伤。


    他的双眼紧闭,眉宇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泽音走到床边,双手抱胸,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醒着就别装。”


    司爵微微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泽音,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斜着眼睛看他。“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他刚刚才送走了虚无真人,又听说了虚了修士的死亡,让他全身都提不起精神。


    滔天的恨意远比以往何时都要多,为了保持心情平稳,他必须要先好好休息。


    “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一件事。”泽音回答。


    “何事?”


    泽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司爵。他的眼中竟然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这让司爵略微意外,于是挑了挑眉眼。


    “我听到了消息。”泽音终于开口,“令仪真人决定对你实施惩罚。”


    司爵的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他受的伤太重,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去接受惩罚,无疑是九死一生。


    “你打算怎么办?”泽音问道。


    司爵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当然是受着,还能做什么?”


    “但是你现在这样,去了也是送死。”泽音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做出如此决定。


    “我知道。”司爵深吸一口气,“但是我现在也跑不了。”


    而且竹清平也还被令仪真人关着,他不可能丢下对方独自逃跑。


    泽音看着司爵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继续谈话。


    “如果你死了,我会失去一个献祭者。”泽音的话很难听,但司爵硬是听出了一丝别扭的不舍。


    “你竟然在担心我?”司爵露出意外的表情。


    泽音立刻回答。“我只是担心我以后没人给我送好东西了。”


    司爵沉默了。


    泽音好似找到了个合适的解释,于是语气也轻松多了,“若有需要,我可以带你走。”


    说完这话,连泽音自己都愣住了。


    他是混沌兽,而且修为还不算高,若是现在贸然出面,必定会被令仪真人当场发现,这对他不利。


    他理应不该是会说这些话的。


    司爵看着泽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他的眼睛柔和下来,淡淡道:“放心,不用。”


    窗外,竟然开始风雨交加。


    司爵望向窗外,听着这场风雨,轻声道:“我不会死。”


    第 247 章 “不对,不对……都不……


    250、


    距离司爵说“我不会死”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才不过一个夜晚。


    早上便有弟子拽着全身还没好全的身体上了洗髓池。


    按照它的名字来看, 是个能够洗练修士体质、提升修为的地方,但在仙剑派,这一潭洗髓池颇为特殊, 它不过名字如此, 真正的作用是让修士痛不欲生。


    洗髓池位于人迹罕至的荒原尽头的深山老林之中——这或许是令仪真人选择此处让司爵受罚的原因。


    四周环境幽静而神秘,池水清澈见底,却泛着淡淡的荧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灵气,可实际是深渊巨口。


    池边长满了奇花异草,散发着阵阵幽香, 与池水的灵气相得益彰。


    可这些, 不过只是洗髓池的外表所在, 真正的内里,是刺骨的寒意,池水的灵气在修士体内流转,洗涤着每一寸肌肤, 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痛楚, 仿佛千万根针在体内穿梭。


    传说中,仙剑派中做错事的修士很难在这洗髓池之中保持清醒一个时辰,就会将自己所做的错事尽数说出。


    若是放在其他修士身上或许没有太大的问题, 最多在进入洗髓池磨砺一番后, 便能被捞出来,但是司爵不同。


    他的身子刚刚经历过雷劫,体内的筋脉几乎全断,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休息,但现在,却要立刻进入洗髓池受到所谓的惩罚……


    任谁看, 都是令仪真人想要他死。


    因此当司爵受罚这日,洗髓池外满满当当站满了人。


    有单纯过来看个热闹的,也有真的为司爵担忧的。


    临楪祈自然属于后者。


    他昨日刚刚落到仙剑派门口,还未修整,就听说司爵大哥被关进了思壁崖,好不容易听说司爵大哥被他师尊救出,就又听说他被带着前往洗髓池受罚!


    这到底是什么仙剑派啊!


    气死了!


    临楪祈对令仪真人的美好幻想瞬间碎成了渣渣,连带讨厌起了整个仙剑派。


    他想要冲出去救司爵,可却被泽音给挡住了。


    这是临楪祈第一次见到泽音,所以不免被他那高大又少了一只眼睛的外貌而吓住了,只是很快他便大声呵斥道:“滚开,我得去救司爵大哥!”


    “你救不了。”泽音若非不是司爵请求了帮助,他才不愿意去挡住这个看着有点没脑子的小笨蛋。


    “那也得试试!”临楪祈眼中满是怒火,他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独眼男人干嘛对他如此自来熟,总之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其中的原因,因为他脑子里就只剩下救司爵这事。


    泽音当真无奈,于是以手掌作为武器,把对方直接劈倒了。


    晕了的临楪祈被他抱着离开了原地,来到了云泽的面前。


    云泽垂首看那昏死的少年,“他就是司爵的朋友?”


    他早已从泽音的口中听说了一些,但是这也是他亲眼看见对方。


    泽音点点头,他和司爵本就是献祭者以及被献祭者的身份,所以泽音若是想要,自然能够看到司爵在想什么,其实云泽本来是懒得去管这些事情的,但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拥有个如此好用的献祭者,所以泽音短期内还真的不想司爵死……


    于是,他便用了一点小小的法力,在司爵识海松动之际窃取到了司爵一点过往的记忆。


    献祭者比他想的还要有趣。


    总之,泽音越发不想让司爵死了。


    但司爵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因此泽音并不想要插手。


    他想看看司爵打算做什么。


    若司爵的办法无用,他便是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混沌兽的身份,也是要救走对方的。


    此时此刻,司爵已经如同个傀儡一般被押送着来到了洗髓池的面前,他的全身还捆绑着虚无真人亲自为他绑上的绷带,看着像个行走的木乃伊——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知道木乃伊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话。


    若非不是因为当时是在虚了修士身亡的情况下,司爵说什么也得吐槽两嘴。


    束缚着司爵的灵力绳说到底好似对现如今的司爵全无作用,因为司爵早已经脉全断,又如何能够挣脱?


    就算是普通的绳索,都能让司爵乖的彻底。


    令仪真人此刻的目光冰冷刺骨,显然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令仪真人即便活了那么多年,依旧有时候会生出一点怜悯之心,更别说他的弟子同时也是他孩子苦苦央求。


    昨日,他在与虚无真人谈话之后,便心软去看了竹清平,可竹清平宁愿承受自己的清规戒律鞭,也不愿意按照他所要求的去做。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烦躁,转头就决定了司爵的死期。


    只有司爵死了,竹清平便会忘了对方——曾经的他也因为情爱而止步不前,后来天道托梦告知他必须杀妻证道,他才最终悟了。


    醒悟之后的他,立刻一跃上了个台阶,久久未曾变更过的修为终于被撼动!


    天道是正确的,如果和天道对着干,那又怎么可能幸福?


    所以,即便现在的竹清平感到痛苦,他依旧是认为,只要一切走上正轨,那么竹清平也才能平步青云。


    于是当司爵即将被推进洗髓池的时候,令仪真人罕见地用只有他们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声。“抱歉,但你必须死。”


    司爵愣了愣,眼眸好似不经意地滑过了对方的脸,没有对令仪真人的选择做出任何的回应,便已经被人一把推入了洗髓池。


    令仪真人冰冷地站在洗髓池前,看着不住向下沉的司爵,听到他终于发出了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喊叫的声音。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转头离开了此处。


    其他弟子见令仪真人离开,便也走了。


    不远处围观的弟子很多,金世羽也在其中,他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旁边只有许易天陪着他,伸手将他的身体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我觉得好怪。”金世羽的语气有点悲伤,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还放不下司爵,可是司爵明明是欺骗了自己,并且还拐走了他最喜欢的竹清平。


    许易天对除了金世羽之外的所有人好像都是极致的冷漠,因此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既然令仪真人如此行事,定然有他的原因,我们不该多言……而且司爵那个家伙也确实伤害了你的心。”


    “嗯。”听到许易天这么一句话,金世羽果然好受了些,也是,司爵做了这么多坏事,理应受到惩罚,这是应该的。


    *


    洗髓池内。


    司爵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在池水中颤抖。


    那池水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侵入他的四肢百骸,撕扯着他的灵魂。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


    外头,以云泽为首的弟子们焦急地等待着。


    他们都知道,洗髓池的危险性。


    “泽音,你确定我们不需要进去看看吗?”云泽眉头紧锁,担忧地望着洗髓池的方向,那洗髓池被重重树木枝丫挡住,根本看不清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司爵似有似无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痛呼……


    声音甚至都有点越来越小了。


    泽音摇了摇头,沉声道:“昨日,我特地为他注入了灵力,他的身体……理应能够渡过这次劫难。”


    昨夜,司爵特地喊他这般做的,所以泽音知道司爵一定有后招。


    可是那后招到底是什么,连他也不知晓。


    总之,有了泽音这句话,云泽以及其他人都稍微放心了些。


    众人虽然心中忐忑,但现在也只能如此,因为令仪真人并不打算离开,显然是打算一守到底。


    就在这时,一声极致的痛呼突然响起,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


    “司爵!”云泽惊呼出声,眼中满是不安。


    泽音也是脸色一变,但他仍然强行镇定下来,分析道:“听这声音,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不能慌,必须相信他。”


    旁边的其他弟子纷纷露出不太确信的表情:真嘟假嘟?听这声,难产都没他痛苦!


    然而,泽音的的话音刚落,那痛呼声便戛然而止。整个洗髓池仿佛陷入了死寂之中,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众人顿时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纷纷看向泽音,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安慰或者解释。


    但泽音此时也沉默了,他紧盯着洗髓池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他知道,这种情况很不寻常,但他也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泽搅动着自己的衣袖,看向旁边的泽音。“我总觉得不太对,就算司爵能够真的扛下来,那么令仪真人有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吗?”


    至此,云泽终于看清了这场闹剧的全部真相。


    他的声音变得混乱不堪。


    “不对,不对……都不对……”


    眼眸倏地睁大,他瞳孔微缩,紧盯着站在原地的泽音,道:“司爵这次会死!”


    第 248 章 这些,司爵从未和任何……


    251、


    云泽的话如同是一颗巨石, 狠狠地砸在所有人心上。


    塘朗将视线缓慢地落回在了泽音身上。“他刚刚不是说……一切都在司爵的考量之中?”


    泽音移开视线,第一次觉得脸颊像火烧。“我只是这么以为的……”


    主要是司爵当时看着实在是太平稳,好似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令他不得不那么怀疑。


    他又不是不知道司爵焉坏, 可谁知这次好像也滑铁卢了。


    不管如何,如今一切都很是凶险,云泽说到底对司爵的情感很复杂。


    一开始,他对司爵是十足的讨厌,至于讨厌的理由连他也不明白,后来被司爵狠狠地教训了好几次之后, 终于决定绕着对方走。


    再然后……就是他带回了泽音, 而泽音这小子老是喜欢跟着他, 跟着跟着,就让他生了点感情。


    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所以云泽对司爵的态度很复杂。


    他一方面觉得司爵就算出事也与自己无关,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对方出事, 泽音一定会伤心。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身边呆呆站在原地的泽音身上, 而泽音的回应是……


    泽音:?


    云泽默默收回视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洗髓池那边断断续续的痛呼声从早晨持续到了深夜,无数只是看戏的弟子早已离开, 剩下来的只有担忧司爵的几人。


    痛苦的低哑颤音已经越来越小, 几乎马上就要听不见了……


    站在洗髓池远些地方的众人的心都越来越沉。


    终于,在众人快要绝望的时候,泽音决定直接暴露身份的同时,洗髓池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那气息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将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是司爵!”云泽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激动地喊道。


    远处密密压压的树枝间, 有一道身影从池水中缓缓升起,他的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的脸色虽然仍然苍白,但眼中却充满了蔑视一切的餍足。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令仪真人的脸色也骤然变幻成极致的青黑。


    洗髓池突然间光芒四射,灵气涌动。


    斗转星移的天空突然间裂开一道缝隙,一束束霞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山谷——天竟然黑夜中亮了。


    四周的灵气开始疯狂地向洗髓池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天地欢呼,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都发出了低沉的共鸣声。


    “这是什么……”云泽那好似总是精于算计的那张脸上,竟也出现了几分惊疑不定的困惑,他定定地望着洗髓池之中缓缓走上来的司爵——


    司爵身上的绷带因为今日的折磨,也松散开来,露出了他那精壮的身体,身上的肌肉在这天光之下熠熠生辉。


    此时的他,好似终于展露出了他的本来的光芒,不再藏拙,整个人都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气势。


    突然,他转过头来,望向了脸色冰冷的令仪真人。


    令仪真人动了动唇,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是如何避开所有眼线,做到抑制自己真实修为的?”


    直至现在,司爵完全拥有了和令仪真人媲美的实力,令仪真人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这句话的含义已经很多了,云泽他们一行人远远站着,竟是一时之间难以相信。


    塘朗咽了咽口水,“什么情况?”


    唐悦也是一脸恐惧,甚至脚软了跌坐下来,“我突然觉得司爵好像比以前还要吓人了。”


    倒是泽音,眯着眼睛认真端详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哦,那倒是挺不错。”


    云泽抿住唇,脸部冷硬,他现在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是知道司爵很聪明的,只是可惜了是个三灵根,之后虽然门派中曾经爆出司爵用了隐匿灵石的事情,可是很快司爵也证实了他自己的实力并未隐藏。


    但眼下。


    “他竟然是欺骗了我们这么久!”就算是云泽,心底深处也出现了剧烈的愤怒。


    泽音倒是态度平常,他对司爵的这种行为虽有意外,却又在细细想来在意料之中,而且他本就是混沌兽,自然无法完全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情绪,于是他伸手搂住了云泽的腰,“这是好事,至少司爵现在没事。”


    这话是事实,可是云泽就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火。


    亏他如此担忧,可谁知对方竟然已经直接冲击了元婴!


    是的,元婴,不是金丹后期,而是元婴。


    而司爵又为何可能在短短一日之内晋升元婴?


    正常情况之下,那自然完全不可能。


    而只有司爵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果然,令仪真人对他的第一句话也是:“你竟然已经元婴了。”


    “若要自保,不得不这么做。”


    司爵为了骗过天道,骗过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甚至把自己都狠狠地骗了。


    谎言,只有在连自己都骗过去的时候,才会变为真实。


    而正是因此,天道也一直没有发觉司爵的谎言。


    他最多察觉到司爵已经是金丹修为,甚至为此用冲击元婴后期时才会碰到的雷劫杀他,可谁知不过只是正正好的程度。


    司爵本就是冲击的元婴,所以即便雷劫会困难,却也没有到必死的地步。


    毕竟相差两个阶段和相差三个阶段是完全不同的,更不用说冲击金丹和冲击元婴的区别了。


    一个如此年轻的家伙,竟然短短时间就已经冲击到了元婴,这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更不用说对方不过只是三灵根。


    “这根本不可能。”令仪真人心中震动,他不住地怀疑一切。


    “那是因为,三灵根及以上,本就是更适合修炼的体质!”司爵直接告诉了他们真相。


    “所谓单灵根天赋强,不过只是谎言,那是符铀真人为了驱除这些真正的天才而做的谎言!”司爵在修炼之时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因为他修炼的速度远非他们这些单灵根的人能够追及,为此,他做了三层掩护。


    第一层,就是隐匿灵石,第二层,隐匿修为的幻术,第三层,自我欺骗。


    三层下来,到底还是把天道完全骗过去了,因为他成功晋升元婴了。


    自此,他便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掩饰下去了。


    再者,也掩饰不了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对……”令仪真人完全无法接受,若是如此,那他们单灵根才是最没有天资的存在,若是这样……那么凡间界那些人,天资远比他们高?!


    这件事情,怎么可以让人接受?


    司爵冷漠地凝视着他,这个事实,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因为三灵根的天资也需要那心法的帮助,如果失去了那心法,一切都是惘然。


    而后来,他在那庙宇之中不仅只是得到那么一点关于符铀和玖月过往的真相,他还得到了玖月曾经是五灵根修士的事实。


    而虚皇那个家伙,也证实了这个事实。


    这些,司爵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直至今日。


    他告诉仙剑派中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只是被天道控制的傀儡罢了,而他之所以选择迫害三灵根这些正确修行,就是因为单灵根更难冲击元婴!”


    “不、不可能!”令仪真人的脸色也是微变。


    他曾经是天上的明月,可现在有人告诉他,如果三灵根及以上的修士能够正确修行,他立刻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天道总是排斥司爵的原因了。


    令仪真人的眸色变得通红,“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特例,所以,天道才会如此迫害你!你若是存在,必定会说出这个事实……”


    司爵叹息了一声。“你错了,错的彻底。”


    即便是令仪真人,所想的也不过只是自己的利益吗?


    这点,实在是令司爵很可惜,原本以为能够教导出像竹清平那样的人,定然也会和竹清平一般,可是令仪真人竟是不如竹清平。


    “我如何错了?”令仪真人分外不解。


    司爵告诉他,“天道才是做了这一切的凶手,而我们理应联合起来,将他打垮不是吗?”


    这话出口,众人哗然。


    泽音是其中的例外,他拍手鼓掌,几乎是不住地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就是个疯子。”


    云泽脸上阴晴不定,“司爵说的每句话,为何如此难以理解?”


    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地位,又算作什么呢?


    久修大陆从来都是强者为尊,若单灵根并不具有优势,那么他们就会被正确修行的三灵根以及之上的修士踩在脚底。


    司爵却并不在乎在场所有人的破防,淡淡道:“符铀便是天道,他是彻底的单灵根,至于被他暗算的玖月,则是五灵根,而为了掩饰这个真相,符铀做了许多,可惜,只要做了某件事情,总会留下真相,而这些真相,一直在等待着有缘人揭开。”


    司爵平静极了。


    或许,他就是那个有缘人。


    “只能说,天道拉着我们这些人进入这个世界填补错误的时候,没有提前做好背调是他最大的纰漏。”


    第 249 章 “我要下水。”


    252、


    “闭嘴。”令仪真人终于在混乱之中恢复了心神。


    如果司爵所说的都是真实, 那么他所做之事是倾覆整个久修大陆之事,若是这样必然会引起全修真界乃至凡间界的滔天巨浪。


    只要这样,必然会产生伤亡, 无数无辜的人便会失去生命。


    “你所做之事, 只是挑起战争,怪不得天道说你是个怪物。”


    原来,天道早就已经在给令仪真人的梦中,说了关于司爵的坏话。


    天道的下场,让司爵得到了一个非常直观的判断:天道终于忍不住了。


    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 必然已经触及了他的利益, 并且是极大的利益, 所以天道才会反应过来,在这个时候让修真界最强的令仪真人出现扫除他,甚至连自己都直接下了场,亲自开口要求。


    这真是……


    这真是……


    司爵的嘴角甚至都不受控制咧到了最大, 他一挥手便已经散尽了令仪真人那喊话中的威压, 浅褐色的眼眸在天光的注视之下望向了令仪真人的方向。


    令仪真人头皮一震,可是转头他便就一掌打在了地面,强悍的波动朝着司爵的方向而去, 声势浩大。


    洗髓池中的池水飞溅而出, 司爵从池水中腾飞而出,破破烂烂的绷带也在半空中断开,湿哒哒的一半绷带随即落在地上。


    他的身上哪有什么伤?


    自晋升元婴之后,他的恢复速度远非常人能比的,至于那雷劫司爵所承受的痛苦,也只需要短短三日便可恢复原状, 更别说通过了洗髓池的滋养。


    是的,对于修为不到元婴的修士来说,这洗髓池是彻头彻尾的折磨,但对于已经晋升元婴的司爵来说,这洗髓池是完全的滋养。


    而也是通过这洗髓池一天的淬炼,司爵的躯体比之前更加的坚固。


    令仪真人这等于是帮了他一次,即便这只是“意外”,但司爵认为自己还是得好好感谢他。


    “何必如此动怒?”司爵竟然在令仪真人的攻势之下还有闲心逸致慢悠悠地说话,他的脚尖先行落地,随即才揉捏了自己因为刚刚淬炼而略微有点酸涩的脖子,“咔嚓”一声算是给脖子正了正骨。


    这个时候,司爵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燕云,速度极快地对着令仪真人的方向“砰砰砰”连打了三枪。


    燕云是会通过吸收灵石以及灵气不断晋升的奇怪灵器,这可能是司爵落入这个修真界属于他自己唯一的好运气了,即便那好运气只是天道不知晓这木仓有何威力所以忽略导致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独属于司爵的灵器,从一开始就是。


    令仪真人理解不了这子弹的轨迹,因为当他刚刚躲开了那子弹,那子弹竟然继续朝着他追击过来,如同能够确定自己的行踪一般。


    令仪真人瞳孔皱缩,只是很快便被这三颗尾巴感到了厌烦,于是直接朝着司爵的方向冲了过来,显然想要祸水东引,直接让司爵自作自受。


    可惜,司爵又怎么可能任由令仪真人朝他这里冲而不移动,所以他立刻瞬移到了令仪真人的身后。


    令仪真人也打算瞬移,可司爵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增固了个屏障,将令仪真人牢牢地挡在了屏障之外。


    只是可惜这屏障自然不可能阻挡令仪真人的动作。


    司爵也没有想过靠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屏障就让令仪真人束手无策,他朝着遥远的苍梧阁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的不舍,可最终他依旧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泽音,我们走!”他的声音在天幕之中传递给了依旧还站在云泽身边的泽音,泽音那只眼眸好似在瞬间变为了竖瞳。


    还未等云泽伸手去抓泽音的手,泽音便已经用法术将昏死过去的临楪祈托举而起,随即他那高大的身躯竟是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突变成一条类似于巨蟒一般的庞大生物。


    “啊——!”有人尖叫了一声,更多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云泽的手没有在那瞬间收回,所以触碰到了那条巨蟒的身上,冰冷的触感一如泽音的体温。


    泽音那变为巨蟒后的竖瞳好似垂下眼瞥了他一眼,很快云泽听到了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我走了。”


    声音淡淡,没有任何的不舍。


    云泽的脸色冷硬,冰冷的眼神好似要将泽音吃了。


    泽音对云泽这番模样分外不解,他将托举起来的临楪祈放置在了身上,随即巨蟒竟是飞升上了天际。


    司爵以最快地速度跃上了泽音的身子,泽音那灵活庞大的躯体立刻带着司爵冲向云霄。


    云泽站在原地怔愣许久,直到旁边的塘朗打断了他的思绪。


    “泽音……泽音他是兽?”


    事已至此,那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司爵与泽音他们一同离开,因为震惊,他们短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给我抓住他们!”


    令仪真人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终于甩开了那令人厌烦的三颗子弹,同时也打破了那个令人厌烦的屏障。


    然而,也就恰好这个时间,司爵与泽音早已远离,不知朝哪里逃跑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向着司爵那头追去,然而太晚了,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尾巴都抓不到。


    至于云泽,他自从看到泽音变为巨蟒腾飞而去,便一直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他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吭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连令仪真人的要求都没有听。


    塘朗以及唐悦由于担忧小团体首领的状态,便也都没有行动。


    “云泽,你没事吧?”塘朗其实比云泽本身可能更懂云泽对待泽音时的宽容,而这份宽容塘朗看在心底,也知道泽音对于云泽来说是不同的。


    可是现在,云泽竟然是条巨蟒!


    是混沌兽!


    若是人和人,姑且说不定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人和兽又怎么可能呢?


    塘朗最在乎的就是云泽了,但正是因为在乎,他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对方,“云泽师兄……你别难受……”


    唐悦与塘朗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他们经常会在一起聊天,所以塘朗知晓的,唐悦也不可能不知道。


    或许云泽以为自己的心意藏得很好,但是其实他们都知道——谁让他们是最了解云泽的人。


    只是他们同样也了解云泽是个多么在乎面子的人,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戳穿过。


    可是现在……


    唐悦咽了咽口水,尝试着安慰。“兽类是没有情感的,咱们要不换个人喜欢……?”


    “喂!”塘朗当真是被唐悦这笨蛋给气到了,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脑子都不怎么好,可是直接把这种事情说出来,这不仅是没脑子,还是没情商!


    塘朗第一次如此嫌弃自己的队友!


    唐悦也算是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唐悦的脑袋实在是不怎么聪明,所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补救,于是急得眼眶都充了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唐悦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为云泽担忧,他的共情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所以云泽难受,他也跟着难受。


    可是云泽实在是太要强了,正是因为要强,所以他即便眼眶充血,也没有任何的眼泪。


    唐悦看着难受,替他哭出来了。“云泽师兄,你别这样,我看的害怕……”


    他说着,没有忍住抱住了云泽的身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云泽好受些。


    可是云泽的身躯虽然依旧还是那么温暖,可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如同变为了一座雕塑。


    塘朗看着这样的情况,不免叹息一声,却是无能为力。


    今日,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


    有人愁,有人哭,也有人闹。


    虚皇幻化出虚体,抱胸站在泽音的身上,不耐地道:“那些尾巴好烦。”


    “你不是全打落了?”司爵好笑地望着他,因为稍微能够喘息,所以司爵终于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轻薄衣衫,给自己换上了。


    这轻薄衣衫名为轻曜衫,虽然只是黑黑的薄薄一层,可是材质却很坚毅,这是司爵特地找人制作的防弹衣——当然现在也为了目前所处的世界进化成了防法术冲击的衣衫。


    轻曜衫是完全贴合在身上的设计,因此能够看到司爵腹部以及手臂那一层薄薄的肌肉,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却也看得出来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而在这一层贴合的布料之外,也有一层稍微比较宽松的外袍,令他整个人又多了一丝的随性——该包的地方包,该松的地方松,衬得司爵那张娃娃脸都多了几分酷哥的味道。


    虚皇用眼睛觑他,“可是还有。”


    他的手一指,一颗子弹再次从枪口而出,将那人打落。


    燕云进化至此,虚皇已经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于是司爵便将燕云的控制权放了一半给虚皇。


    泽音在高空飞行的速度很快,但到底是不如水下,因此他已经有了诸多埋怨。


    “我要下水。”


    “没水,不能下。”这已经是司爵第N次的重复。


    泽音那双竖瞳之中是满满的不满,“烦。”


    司爵没吭声,自从泽音将他带走,这一路他都这么烦,也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烦些什么。


    混沌兽的烦恼太难猜了。


    但现在他们可是在逃亡,于是司爵哄他,“先去我们的目的地,等结束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得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或许这句话打动了一点泽音,让他的积极性瞬间提高,于是他的速度再次加快……


    第 250 章 如果这事继续推进,他……


    253、


    落地的地方是他们之前曾经去过的聂风村。


    聂风村中, 先之早在好久前便已经发觉有人闯入了他设置的屏障之中,于是便带着双胞胎以及琉璃一同前去探查。


    而当他们发觉是司爵他们之后,倒是没有意外。


    他们早已知道司爵迟早会来。


    司爵已经落了地, 泽音也重新变为了人身, 将自己手中的临楪祈给丢给了司爵,司爵顺势把临楪祈给搂住了,随即将他放置在了地面上。


    “他怎么还没醒?”泽音露出嫌弃的表情,但是他内心深处的焦躁却是更为明显的。


    司爵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吭声提醒对方,只是解释了他的问题。“你刚刚打得那一下太狠了。”


    泽音耸了耸肩, 全然没有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任何的不好意思。


    他可是混沌兽, 怎么可能有不好意思这种情绪呢?


    先之笑眯眯地看向他们, 表情中略微带着揶揄。“怎么,仙剑派混不下去了?”


    “是啊。”司爵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回应实在是太快了,就连先之都因为疑惑稍微炸了眨眼睛,“等一下……”


    先之那聪慧的大脑宕机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的?”


    “如你所愿, 混不下去了。”司爵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全然没有混不下去的悲伤与绝望。


    “……”先之再次沉默了。


    倒是双胞胎一人一张脸,两张脸都充满着困惑, 从先之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来。


    “所以发生了什么?”


    “啊?好好奇!”


    司爵便将自己晋升元婴, 和令仪真人打斗撕破脸这事直接说了。


    “元婴?”先之只抓住了这么一个重点,他皱着眉头用窥视眼看了许久。


    “不好意思,没有把隐匿灵石摘下来。”司爵说完,便将隐匿灵石拽下随手丢在了一边的草丛中——这玩意现在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对他来说只是累赘。


    失去了隐匿灵石的司爵,他的真实水平便也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先之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来, “果然,三灵根的修行速度的确很快。”


    他们村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三灵根及以上,少有几位双灵根和单灵根的,他们的实力都不俗,只是双灵根和单灵根自然需要更为努力修炼,才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先之淡淡地点点头,伸出一只手,然后对着司爵竖起了个大拇指。


    司爵:……


    他干嘛呢?


    泽音厌烦地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手臂,“我要回去。”


    司爵赶紧拉扯回来,“你混沌兽的事实已经被仙剑派的人知道了,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是,你为何要回去?”


    他想不太明白,因为泽音以前老和他说什么时候走,结果真走了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司爵: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泽音的确有点大病。


    他也说不明白。


    “反正我要回去。”他啰啰嗦嗦还是那句话,又不肯多说。


    “……你回去就是找死。”


    “要么你替我把云泽带过来。”泽音说把云泽带回来的时候,如同是在说自己的所有物那么理所当然。


    司爵:……


    司爵瞪着他,没眼看。


    这家伙……


    “你喜欢他?”司爵直接得出了结论。


    “当然。”


    “我说的不是这种……”司爵还打算解释一下,就被旁边先之清亮的咳嗽声打断了。


    司爵循声望过去,果然看见先之正抬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前,然后抬头望向了他们,“我们有事先进村聊吧,毕竟这里我设置的屏障并不很稳固,里头稳固。”


    既然先之这么说,那么几人便一同进了村子中。


    村民在见到司爵的瞬间,立刻露出了友好的神色,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们对于司爵他们是非常欢迎的。


    而且说到底,这里也算是司爵的第二个基地。


    司益盟算第一个,第二个就是聂风村,毕竟他早就已经和先之成为了合作关系。


    他需要替代他们在外界做事,而现在事情也算是处理的差不多了。


    “应该不用多久,我便能飞升,而飞升之后,便能见到天道,也就是符铀。”


    再次听到符铀的名字,先之的额头青筋依旧还是下意识地暴起,即便是现在,他对符铀的恨意都很难完全消散。


    “好。”先之点点头,他现在不过只是残躯,除了苟且偷生又有什么作用?


    唯一的作用大约也就只有在司爵飞升之时,集合所有村民的力量将天道拉扯到久修大陆罢了。


    这件事情他早已和村民说过,作为拥有曾经记忆的村民,他们都很快接受了先之的办法,他们现在即便活着,也只是活着,好生没有意思。


    还不如让自己的生命合理利用,帮玖月报个仇。


    玖月不让他们报仇,他们什么事都能听玖月的,就这件事情不能。


    他们心中的恨,即便过了千年、万年,都无法化解。


    自从司爵再也不受剧情的控制之后,天道也无法继续控制他,他如同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但这种感觉,令他感到自由。


    于是,司爵也能说出之前所有无法说出的真相。


    他们的会议是在先之村长的屋子里发生的,每家每户都推举出了一人来这里听司爵说话。


    还未等司爵说完,只是说明了几位主角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有个大叔大喊出声。


    “啊!那个美人原来也是我们敌对的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因为他的话而看了过去,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哎,哎,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漂亮美人吗?特别耐操的那个。”他的话语实在是下流,可是可能是村民早就已经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里在开会议,你这些话能不能修饰一下?”旁边有个女村民不爽地道。


    “怪我?还不是这么多年我实在是憋得慌?你踏马的以前还是个丑死人的男的,怎么也下不去手啊!”


    那女村民实在是无话可说。


    司爵倒是懒得在意这些,倒是有点想要继续听下去。


    因为他隐约记得这个大叔好像就是之前和魏昧逸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人。


    “你继续说。”


    “你看,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你担心什么?”


    那大叔显然早就这么说话惯了,应该是曾经也是个修为极强的修士,正是因为如此,他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以至于他也猖狂惯了,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随心所欲。


    既然司爵都这么说了,大叔就畅所欲言了。“那人就是之前和你一同前来的虚音宫少宫主嘛,我看着漂亮……嘶,单身这么多年,确实憋坏了,没忍住就把对方给上了。”


    这事司爵知道,但他没有必要说明,于是只是继续听。


    这种事情果然最能让提起大叔的兴致,于是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后来那人好似想回来报复我,可惜他实力不行,又被我压了。”


    这事,司爵倒是不清楚。


    原来魏昧逸被这大叔压制得狠狠的,只要想到这事,司爵便觉得一种奇怪的满足。


    他怎么可能同情魏昧逸?


    ——在魏昧逸本来会是杀他的人的情况下。


    即便现在魏昧逸已经不足为惧,他也不可能为他打抱不平,毕竟魏昧逸又不是他老婆。


    大叔表情猥琐地回味了一下对方的身子以及那柔软的密道,竟是又有点想念对方了。“可惜,最近他已经许久没来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又找到哪个不错的家伙了。”


    这话很微妙。


    还没等司爵问,那大叔已经开口继续说了。“那家伙就是个骚货,以前那是没有感受过这种快感,现在他那身体啊,软的就像是水一样,他来找我也根本不是报仇,就是想念我的那根JB。”


    他说话粗俗,在场的很多人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更多的,是偷偷地没有捂紧自己的耳朵,将这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听香艳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司爵倒是有点诧异,但转念觉得这事倒也不是不能利用。


    魏昧逸一直是小说中对他来说最危险的人物,而他所做的事情也一直很隐蔽,他甚至会在最后将虚音宫变为久修大陆上的最强,至于仙剑派,则也不过只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这事,司爵便认为,自己必须要提醒一下竹清平,以免魏昧逸那家伙继续起幺蛾子。


    若是说之前,他还未叛出仙剑派,他无法做到离开思壁崖,但现在不同,他已经不是仙剑派的人,那么他要是溜进去偷偷和竹清平见面,也没有什么问题。


    “好,若是魏昧逸那家伙下次再来,便把这玩意给他吃。”司爵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一样东西丢给了对方。


    大叔呆呆接了过来,将那瓶子的塞子打开了,“这什么东西?”


    “好东西,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好东西。”


    司爵倒也没有更多解释,只是道:“之后你们只需等待我飞升即可,其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好享受你们的人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事实。


    如果这事继续推进,他难保这些人能活下来。


    可是他们也不打算活了。


    司爵再次睁眼,眼里已经一片清明,只是略微有些想念竹清平。


    于是,司爵便和先之道:“那今日会议便先到这。”


    先之意外,“你想做什么?”


    “偷溜回仙剑派。”


    先之:……


    他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司爵便已经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泽音眼睛一亮,他与这些人不熟,所以连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