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151章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
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令这些混子很是不爽，一些人并不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自己的事，还有的外围的人则转过头去没好气的威胁，“没看到有人办事吗？滚远一点，不、不然……”
话还没说完，那出声的人就结巴了起来。
身体也有些发抖。
他扯了扯身边的人，“老、老大，你看那、那个人，是不是……”
锦衣卫一般都是着飞鱼服，一眼就能让人认得出，而慕钰作为最高指挥使，当然不用这样，但此刻他独自一人，依旧叫这些混子认了出来。
先前瘟疫发生的时候，慕钰作为太医，没少在街道上露面，带着锦衣卫维持秩序，给百姓们分发汤药等等。
他本就长得俊美，不至于让人轻易忘记，更别说还有着那样的身份了。
这小弟的动静，让身边的一些人看了过去了，然后，有不少人都认了出来，大家拉拉扯扯，一时间停止了动作，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慕钰一步步走近，一群人的心也跟着提得越高，先前还阴狠无比的流氓头子，此刻谨慎的看着慕钰，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讨饶，道：“慕大人。”
慕钰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流氓头子赔笑着说道：“慕大人说笑了，大人声名在外，这城内有谁会不认识慕大人？”
“之前咱们得了瘟疫，全靠大人才能够好起来，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只要大人有吩咐，小的们一切都挺听从您的。”
他嗓子发紧，声音干涩，“您看？”
先前面对郑莹这一位可能身份也不一般的女子，他们的想法是直接把人解决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现在面对慕钰，虽然对方也是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却不敢有这种想法。
甚至于，他们都不敢调头就跑。
面前这位是谁？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面前第一人，他们要是敢跑，事情就没了周旋的余地，还不如现在在这里，没准对方心情好，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轻易就放过了他们。
锦衣卫在民间的名声不算很好，但面对这种事情，慕钰会如何做，他心中没底。
毕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都不少，甚至对方可能干过比这过分百倍千倍的，这件事是大是小，全靠上位者的心情。
他的行事风格锦衣卫都清楚，不用多说，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办。
瞬间，原本还热闹着的巷道里变得安静下来，郑莹抓着自己领口的衣服，警惕的看向慕钰，尽管很感激对方刚才帮着自己赶走了那群人，但现在，孤男寡女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自己又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很难不想太多。
哪怕面前这个人的地位不会缺女人，但万一对方想来点不一样的呢？
慕钰走到郑莹面前，眼神向下稍微打量了一下，郑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对方牢牢地拢在身上，没有露出不该露的肌肤，但是毫无疑问，一些褶皱，还有被撕破的地方，当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个女子身上经历过什么。
他眉头微微一皱，按理来说，他该把自己的外衫披在对方身上才是，但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几层，但都是用腰带固定好的，没办法取下来。
总把当人家的面宽衣解带吧。
郑莹可是刚被刺激过，他任何不对劲的动作，只会招来人家的害怕。
好在先前对城里各处他了解过，这一块地他也熟，“你这个样子，直接出去不好，先去前面照顾人家换一身衣服，收拾一下吧。”
说着，他就走在了前面。
郑莹看着对方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心里其实还是害怕的，她不知道跟上去会不会迎来另外一场灾难，但眼看着对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转角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这样子的她，确实没办法出现在大街上。
她只能跟上。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慕钰嘴角微微勾起，郑莹喜欢在外闯荡，一向胆子大，头脑也算有些小聪明，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看清局势跟上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带着人在巷道里绕着，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一户人家跟前，他举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的声音：“谁呀？”
门被打开了。
妇人看着外面的慕钰，激动中又有些局促的说道：“慕大人，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先前瘟疫的时候，这户人家的男人被挑中试药，当时妇人和女儿未被传染，但其女也生了病，是慕钰顺带治好的。
因此，一家子都对慕钰很是感激。
但老百姓对于这种大官，总是有些害怕的，所以才会看着比较局促。
慕钰侧了侧身子，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麻烦带她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好，姑娘请跟我来。”妇人连忙应下。
把人带到屋里，端了水，又找了一身自己的干净衣服，虽然看得出这位姑娘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但是妇人也没有多嘴。
等人收拾好了，又把人带了出来，慕钰看了看，还不错。
他带着人离开，妇人将他们送至门口，等人走远了，才会转过身来，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声音传了过来，“娘，桌子上突然出现了银子！你看你看。”
妇人震惊的接过女儿手中的东西，是一枚银锭。
她转头看了看巷道口远去的身影，知道应该是慕大人给的。
不过一套旧衣服而已，不值得这么多的，她忙要追上去，可是追到巷道口的时候，两人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见不到身影了。
慕钰问着身边的人，郑莹听得出对方刻意放缓了些语气，“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先前慕钰偷偷放银子的举动她也看到了，瘟疫过后大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刚才的那户人家，妇人和小女孩都瘦巴巴的，衣服洗得发白，还有补丁在上面，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慕钰先前救了她，本来看上去很是高高在上、冷漠有距离感的人，为了不让她害怕，竟然悄悄的放缓了语气。
她没想到，有虎狼之名的锦衣卫的指挥使，竟然是这样出手果断，但心底柔软的人。
“我、我就住在前面的梅花客栈里。”她倒是很想回到父亲身边去，但身边的人是楚国的锦衣卫指挥使，郑莹倒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是敢在这人面前泄露半分，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嗯。”慕钰点了下头，没有说太多，径直将人送了过去。
“到了，我就住在这里。”郑莹推开门，转身看向慕钰，向他道谢，“多谢慕大人方才出手相救，若不是有慕大人的话，恐怕……”
郑莹眼中涌出泪水来，遭遇这种事情，那种无力反抗的滋味，实在太过可怕。
慕钰看着她，半晌，开口说道：“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郑莹倒不在意这点，但她也为慕钰的贴心而感到熨贴。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又那般长相俊美、能力高强，地位高，她心中没点感觉就怪了。
慕钰跟郑莹说了几句，叮嘱对方最好还是不要和家里赌气，早点回去，虽然他语气冰冷，说的话也没那么贴心，但自诩看懂了慕钰的郑莹，只觉得对方心好。
送走了慕钰，她心脏噗通噗通的回到房内，坐在铜镜前，她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不由得小声惊叫了一声：“啊！”
她、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t这幅面容在和慕钰相处。
她女扮男装的时候，脸上都是有刻意上妆过的，也没扮丑，看上去算得上是清秀才子，但在经历过和那伙子混子打斗、哭泣后，她眼睛红肿，妆容一团一团糊在了脸上。
看上去没有半点女子的娇柔。
就算先前慕钰带她到农户家中清洗过，但她脸上的妆容是特制的，不用专门的药水很难完全清洗干净，那会儿她就简单的洗了洗。
也没心思想到这上面。
所以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用这样的面孔和慕钰说话，亏她还以为，慕钰应当是对她也有几分心思，才、才对她那么好。
毕竟她本身还是长得很漂亮的。
郑莹趴在桌子上，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失落。
慕钰在对郑莹英雄救美之后，就暂时没有再出现在对方面前了，那伙对郑莹出手的混子并非是他安排，只是恰巧碰上，慕钰也就顺水推舟了。
他向来知道自己有多少女子爱慕，想短时间内打破郑莹这种敌国将领之女的内心防线，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出了客栈，他就命令锦衣卫加强戒备，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城。
当然，重点针对的就是郑莹。
同时，楚国京中那边一阵谣言掀起，主要就是关于郑佑昌到底是楚国人还是晋国人的身份，当初皇帝让郑家流放，害了郑佑昌一家不少人丧命，活下来的也吃尽了苦头等等。
郑佑昌在晋国热火朝天的夺嫡之争当中并不站队，其女郑莹还嚣张的拒绝了皇子的求婚，看他不顺眼的人不少。
还有一位资历比郑佑昌老，地位却和郑佑昌一致的将领，更是对郑佑昌恶意满满。
一场风波即将来临，郑莹却一无所知。
她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之后，就打算回去找自己父亲了，她不想再留在敌国城池了，但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现城中戒严，不少士兵在搜查晋国卧底，不许人出城，将郑莹给吓得不轻。
这个时候她感到后怕了，她怕自己的身份被楚国人给查出来。
在走不了的这些天里，她战战兢兢，同时也没少想到慕钰。
于是，这天，趴在窗口无聊的郑莹，无意间看到远远走在街上的慕钰，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自那天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慕钰，慕钰平时都在军中，她压根没机会看见。
她快步跑到铜镜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为了这一天，她早已经恢复了女装，盛装打扮，就是想让慕钰看到她真实的样子。
确认无误后，她打开门，朝着慕钰的方向跑去。
第152章 第152章慕钰示意身边的锦……
慕钰示意身边的锦衣卫不要动，站在原地佯装看摊位上的东西，不动声色的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主动跑过来。
“慕大人。”响亮的声音响起。
慕钰寻声望过去，而后眼中闪过一抹刻意的惊艳，他打量着对方，像是觉得对方的声音耳熟，却又实在对这张脸毫无印象，迟疑着开口：“姑娘是在叫我吗？”
郑莹没有错过慕钰眼中的惊艳，她浑身都被愉悦的情绪给充斥着，脸上露出笑容，“是我啊，慕大人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
从她的嗓音当中，慕钰像是终于认出了对方，“原来是郑姑娘。”
“你这样，我都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郑莹是专门来找慕钰的，现在城中在排查晋国的卧底，她心中害怕，想要借着慕钰的身份为自己挡一挡。
她相信，如果她能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身边经常出现的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对她的身份有所质疑。
当然，她这般兴高采烈的过来，到底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还是心中有别的什么的想法，就不好说了。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慕钰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对她有些心动的人。
晚上回到客栈之后，郑莹躺在床上，想到今天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红了脸颊，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
心里兴奋的尖叫着。
连续出现在慕钰身边几天之后，有不少锦衣卫都对她眼熟了，大家看着她的时候笑容暧昧，估计是都认为慕钰对她有意，就连核查身份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把她放了过去。
郑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了。
这天晚上，城中有灯会，锦衣卫提前告知了郑莹，晚上约她一起出去。
郑莹梳妆打扮好，等慕钰一到，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街上灯火通明，郑莹看着大街小巷、烟火人间，不由得偏头好奇的问着：“这段时间咱们不是在和晋国那边打仗吗？怎么感觉慕大人好像都很清闲的样子。”
都来见过她好多次了。
虽然郑莹是想见到慕钰，但人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这里最大的官，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些奇怪。
她在来这边之前，可是都知道楚国的刘将军已经出了事。
到底是敌国将军的女儿，哪怕是喜欢慕钰，郑莹下意识的也会想要打听一些消息，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有些疑惑。
慕钰闻言撇了撇嘴，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委屈的说道：“那晋国的郑佑昌那么厉害，我又打不过，怎么打啊？”
郑莹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复，噗的一下笑了出声。
感觉心里也是乐淘淘的。
郑佑昌可是她的亲生父亲，从自己心上人嘴里得到对父亲的肯定，尤其心上人还是那么厉害的人，是楚国的高层，由不得她不感到自豪。
“听起来，慕大人倒是并不厌恶那位郑将军？”她试探着问道。
慕钰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厌恶不厌恶的，战场上打仗各凭本事，不过说起来，这位郑将军倒是有一半咱们楚国的血统，若是他能够来帮咱们楚国打仗的话，那该多好。”
郑莹怔的一下，对慕钰这话倒也没有反感，她爹经常在外打仗，她是由自己的祖母带大的。
祖母是楚国人，因此，她对楚国倒也并不厌恶。
对于慕钰这话，也不会觉得冒犯，相反，她的那些小儿女心思反倒让她不由自主的顺着慕钰的话想了一下，若是自己爹爹真的是楚国的大将就好了，这样，自己和慕钰之间的身份也就不会差别那么大了。
但这想也不可能，郑莹很快就将这些现实都丢开。
这边慕钰时不时的和郑莹儿女情长，另一边，他在京中安排的那些谣言到底也起了作用，皇帝安排了人到了郑佑昌的军队当中，专门用来辖制郑佑昌的权力。
想也知道，这位安排的人和郑佑昌不对付，刚到了军队，就和人起了不少的矛盾。
慕钰在郑莹面前说笑着：“我看就算是郑将军再厉害，有了这拖后腿的人在，恐怕晋国还真不一定能够打败我们楚国。”他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当下楚国已经全面开战，他这里没什么进度，但景王、常盛那边可不一样。
楚国的形式一片大好。
郑莹听到那位被派过来的官员的名字，心中有些担忧，她知道这人，是二皇子的人，对方一直和自己父亲不对付，而且二皇子当初想要娶她，没有成功，狠狠地丢了面子。
这么一来，还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对自己父亲呢。
她心中有些不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朝廷虽然派了人，可她父亲也不是任人摆弄的弱者，“是啊，晋国那边是不好，打仗的事让一个外行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两个人在一起狠狠的吐槽了一番晋国，慕钰顺带着夸了一番自家的皇帝，“咱们皇帝就很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来不会这般对待功臣，像郑将军这样的人才，在咱们楚国，那只有被供着的份。”
“也就是晋国了，之前瘟疫死了那么多的人才，现在就剩那么两个，他们还不珍惜，生怕不将自己手中的人才全都给弄没了。”
说归这么说，慕钰心里清楚，郑佑昌是不可能投到楚国来的。
那是叛国。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所以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偶尔在郑莹面前说一说，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真的要将郑佑昌拉拢过来，而是想要借助郑莹，兵不血刃的将郑佑昌给摧毁。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晋国缺少人才，又值战时，就算皇帝等人因为那些谣言，对郑佑昌有所怀疑，但也不会真的对郑佑昌出手。
可是，如果那些人发现，郑佑昌的女儿和楚国锦衣卫指挥使厮混在一起呢？
他们还会那么信任郑佑昌吗？
更甚者，郑佑昌那边要是再发现什么和他交流的信物之类的，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郑佑昌是免不了的。
为t了让这场戏更加的完美，最好是让郑莹能够爱上了他。
没有人会不喜欢慕钰，郑莹也一样。
很快，她就陷入了爱河。
慕钰先进行了告白，郑莹答应了下来，并且因为郑莹一个姑娘独身一人，住在客栈不太安全，他将对方安排进自己的府邸里。
“我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我不太放心你住在外面。”
郑莹满心都是甜蜜，她不知道这场恋爱中的算计，完全沉浸其中，“我当然知道，我答应你，我相信慕大人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慕钰将人抱在怀中，没被怀中人看见的眼里满是平静，嘴上却深情款款，“等回京之后，我就让人上门提亲来娶你。”
“好。”郑莹答应了下来。
她多想，自己不是晋国将领的女儿，而是一个楚国人啊。
她知道两个人的未来渺茫，但喜欢这种感情就是那么的蛮不讲理，郑莹只想和慕钰在一起，不想去考虑那么多现实的东西。
时间如果一直停留在现在就好了。
慕钰领着郑莹到处玩乐，经常出现在人群当中，他想要让更多人知道郑莹的存在，到时候晋国那边的人打听起来也方便。
而郑莹想要和心上人一起，自然没有遮掩自己的面貌，打扮得格外动人。
在她这般欢喜的时候，晋国军营当中，郑佑昌已经是焦急不已，“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有见到莹莹的身影？这丫头到底去了哪儿？”
他的亲信禀告着：“各处都找遍了，没有小姐的踪影。”
郑佑昌在营帐内来回的踱步，“这丫头向来有分寸，不会随便乱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出现，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或许，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她没办法回来。”
亲信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郑佑昌手指点着楚国的领地，说道：“楚国。”
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紧张，偏偏楚国那边一直没有出战，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些了解，对方向来胆子大，一时好奇的话，没准真的会混到楚国那边去。
可是在这种时期，过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他的女儿应该是被困在了楚国那边。
“不过现在还好，楚国那边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过来，说明她只是被困住了，没有被楚国的人给发现。”如果真是被发现身份的话，那边早就会联系他过来威胁他了。
这样郑佑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了，又更加担忧了。
毕竟孩子在敌人的地盘上，一天没有回来，他就一天放心不下。
听到这个推测之后，亲信也觉得很有道理，单膝跪下请命道：“将军，臣愿意前往将小姐带回来。”
郑佑昌看着自己的手下，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尤其是那边还有这号称无事不知的锦衣卫在，女儿待在那边越久，风险性就越大，“此行危险，一切小心。”
这边的动静慕钰那边当然很快就知道了。
他早就猜到，郑莹失踪太久，郑佑昌会想到这边来，而后肯定会派人进来探听消息。
所以他早早就吩咐了，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将人抓起来。
于是，郑佑昌派过来的人，都还没来得及真的做什么，在城门口就已经被锦衣卫给抓住了。
慕钰将人关在了自己的府邸当中，他住的宅子极大，里面有不少锦衣卫守卫，也有专门的牢房。
当人被抓进府中的时候，郑莹刚好在路上碰见，她看着那人的面容，手上的食盒一下掉在了地上，那、那是陈叔。
陈平在看到郑莹的时候，眼睛也是瞬间增大，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进城门的时候就被锦衣卫给抓住，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锦衣卫的大本营中看到小姐的存在。
这不是相认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着，很快陈平就被锦衣卫给拉走了。
“是吓到郑姑娘了吧。”一个锦衣卫帮忙将郑莹手中掉下来的适合食盒从地上捡了起来，“姑娘别怕，那是晋国那边派过来的卧底，想要潜伏过来，被咱们的人给发现了，想抓他的时候，他还敢反抗，所以看着被打的凄惨了一些，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
皮外伤不至于，他们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手，对待敌人从不手软。
但这不是郑姑娘是自家大人喜欢的姑娘，有些话当然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
郑莹心神大乱，怕被人看出破绽，强颜欢笑着，伸手接过了食盒，“多谢你了，刚才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晋国竟然会派卧底过来。”
这种正事，锦衣卫没有跟郑莹多说的打算，简单的说过几句，就离开了。
而郑莹则是心神不宁起来，她当然听过锦衣卫的威名，在慕钰身边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对方虽然对她很好，还是心软，但那是因为对方喜欢她，实际上，对方办起正事来，并不缺少冷酷、残忍的一面。
陈叔落在锦衣卫的手上，肯定会吃不少苦头。
甚至于，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不，不行，想也知道，陈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到楚国这边来，她父亲打仗厉害，派卧底过来干什么，十有八九，是为了她这个不孝女。
陈叔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陈叔出事。
到了慕钰跟前的时候，郑莹都还没有回过神，慕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在想什么呢？”
看到眼前人，郑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面前这人，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啊。
慕钰皱眉：“你在怕我？”
郑莹手指一抖，慌张的说道，“什、什么啊？”
慕钰盯着她，郑莹也紧张起来，难道是慕钰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她心跳如雷，险些就要哭出来。
下一刻，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温柔的嗓音响起：“莹莹别怕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不论外面的我是怎样，我绝不会把那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
郑莹一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手搂住了慕钰的腰。
慕钰分开些看她，帮她擦眼泪，“你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慕钰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一瞬间，郑莹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想要在慕钰面前求求情，希望对方看在她的份上，放过陈说。
但很快，她就将自己的这份冲动压制住了，慕钰并不知道自己是晋国人，如果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对她这么和善了，甚至于，牢中可能又要多一个人了。
她并不怀疑对方身为皇帝身边第一人的心性。
对方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改变原则吗？
不，不可能。
她强撑起笑容，摇摇头，“没事，只是吹了些风，感觉稍微有点不舒服。”
“我帮你看看。”慕钰作势要给她把脉。
郑莹恍然想起慕钰太医的身份，连忙躲过，嗔道：“就吹了点冷风，哪有什么事啊，就是方才看到锦衣卫抓了人进来，那人身上到处都是伤，我有些害怕。”
她知道这些事锦衣卫肯定会禀报给慕钰，与其到时候惹人怀疑，还不如她直接现在先开口。
果然，慕钰没有对她的话起什么疑心，反倒是还哄了哄她。
以后，郑莹忍着焦躁，不动声色的打探府邸的牢房所在，想找到陈叔被关押在哪里，这点倒并不难找，毕竟府中她没什么地方不能去。
只是锦衣卫并不让她靠近。
有人守着，她独自一人便是相救也不知道如何救，郑莹心急如焚。
第153章 第153章偶尔间，郑莹也能听到……
偶尔间，郑莹也能听到锦衣卫给慕钰汇报的关于晋国的只言片语。
只是还没听多少，发现她出现之后，声音就听了下来。
她知道，陈叔在里面肯定受苦了。
郑莹无法再等待下去。
夜里，她专程做了一桌好菜，还准备了酒，酒这东西，慕钰也喝过，他的酒量还不错，“你来了，快坐吧。”
郑莹招呼着。
慕钰坐下，“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准备了这么丰盛的饭菜？”
郑莹翻了一个白眼，“还不能让人想做东西啊，还是说慕大人吃惯了厨子们的大鱼大肉，我这手艺入不了慕大人的眼？”
慕钰笑着，“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做的东西很好吃，每回我都是吃了的。”
在一起之后，郑莹有时会想给慕钰做东西，之前就给慕钰做过点心。
一番推拉之后，慕钰顺着郑莹的意思，喝了不少酒下去，渐渐的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趴在桌上，郑莹小心的推了推他，“慕钰、慕钰，醒醒，醒醒，我们去床上睡好不好？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慕钰还是趴在桌t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郑莹估计他已经喝醉了。
她小心的将人搀扶回屋，替对方脱掉外衣，观察着慕钰有没有醒过来，见一直到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慕钰都没有动静，她才松了一口气。
将随着衣物一起取下来的令牌悄悄的塞入自己的怀中。
郑莹转身要离开。
有了令牌，她就可以去牢中将陈叔给带走。
能不能成功，她也不知道，但她必须去尝试一下。
离开之前，郑莹目光留恋的看着慕钰的面孔，手指在脸上抚摸着，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
或许，今晚之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郑莹心痛无比，她站起身，往屋外走去，只是手不断的抬起，擦掉脸上掉落的眼泪。
一路到了关押陈叔的地方，看到有人靠近，锦衣卫立刻警惕起来，“什么人？”
郑莹从黑暗中站到了灯光下，锦衣卫这才看清了人，脸上瞬间带了笑容，“原来是郑姑娘，这么晚了，郑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郑莹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拿出令牌，将自己先前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是慕大人让我过来将之前那个抓起来的晋国人带过去，你们来一个人跟我一起，将人给带走吧。”
如果是郑莹单独要把人带走，那锦衣卫可能还会心生疑惑，但是郑莹让锦衣卫一起，瞬间就让人的疑虑减少了不少。
毕竟，又不是让郑姑娘独自一人做这种事情，人家就相当于过来传个话，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
说完，郑莹脸上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是在跟慕钰赌气，看她这样，锦衣卫就更觉得应该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了。
郑莹装着，实则全身心都绷紧了，关注着这些锦衣卫的神情，见人没有怀疑，而是安排人将陈叔带出来，她才稍微舒了口气。
等人被带出来了，郑莹一眼就看到了，陈叔确实受了不少的伤，她眼泪又要出来，连忙眨眨眼掩饰了过去，转过头率先走着，“好了，把人带上吧。”
她先前故意限定的数量，说是让一个锦衣卫帮忙，在惯性思维下，下面的人也没有再多派几个人。
当然，也是因为锦衣卫当中一向上下分明，一般人都并不敢反驳上级的命令，哪怕有时候他们并不理解上级的意思。
郑莹经常待在慕钰的身边，公认的是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夫人，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柔弱女子，在府中，慕钰常常会陪着他一起练剑。
下意识的，就不会让人觉得她什么都不能做。
接触这种事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郑莹带着人走着，身后的锦衣卫一直跟着，府中其他的锦衣卫看到几人一起，也没有起疑，走着走着，位置越来越偏，那锦衣卫也感觉有些不对劲，“郑姑娘，大人是在这边吗？”
一眼看到锦衣卫神情有了变化，郑莹连忙出手，她本就是习过武，更何况她身份不一般，这人对她没防备，失了先机，而原本被人牵着的陈叔，也配合着跟着一起，还没等这人发出动静，就已经被人打晕了过去。
“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叔激动的问着。
先前在这里看到郑莹的时候，他一方面激动对方还好好的活着，一方面也有不少猜想，如今，看到那些锦衣卫对她恭恭敬敬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陈叔。”郑莹避开回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赶紧离开，否则的话，要是被人反应过来就不好了。”
陈叔也知道这也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确实不是研究这个的时机，两人赶紧往外走。
郑莹打开后面的小门，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惊喜的搀扶住陈叔，两人想到外面逃去。
真正的出去了这里之后，郑莹还是感觉有些仿佛是幻觉一般，她竟然真的带着陈叔离开了那里，没有被那些锦衣卫给发现。
在快要进入不远处黑暗的巷道时，不知为何，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她心神一震，只见先前他们出来的地方，静静的站着一道人影。
那身影她很眼熟，正是她前不久刚刚见过的。
慕钰就那么站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郑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悲伤之意。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陈叔有些奇怪身边的人怎么不动，现在可不是慢吞吞的时候，“小姐？”
“啊？”郑莹回过神来，她有些怕陈叔发现慕钰，连忙继续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像慕钰看过去，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动。
郑莹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慕钰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份的。
现在想来，锦衣卫如果那么好糊弄，轻易就让一个外人将人给带走了，那么，也不会成为那么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了。
还有后门那里，竟然没有人守着。
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她还有些窃喜，仔细想想，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郑莹的心头酸涩无比，但她知道，她回不了头，她必须将陈叔给带回去，而且，她也要回到父亲的身边，这么久了，她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人。
同时，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留下来的话，慕钰会不会接受她。
对方让她离开，或许，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了。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
郑莹在黑暗中泪如雨下。
大晚上，城门都已经关闭了，不可能现在就出去。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暂且歇着。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来到了城门口，陈叔说着，“不知道锦衣卫那边的人有没有发现问题，要是他们发现不对劲，出来搜查，咱们可就出不去了。”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陈叔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锦衣卫的厉害他可知道的比郑莹这种小姑娘多。
但，到底还是要试一试才行。
毕竟昨天晚上郑莹就已经说过了，她给锦衣卫指挥使喝的酒里面下了药，然后把人家的令牌给偷了出来，而且昨晚带他们出来的那个锦衣卫，他们把人打晕之后，也有妥善安排好。
从时间上来说，只要那个被打晕的锦衣卫没被人发现，那些人就可能不会发现出了问题。
他们在城门附近观察着，没有看到那些士兵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两人决定尝试一下，然后，他们就真的从城门出去了。
站在城门外，两人对视一眼，陈叔压抑的激动说着：“咱们现在不能跑，免得被那些人给注意到，就这么走着，等到了前面看不到的地方，咱们就赶紧回去。”
相比较于陈叔的激动，郑莹心中就复杂万分了，因为她很清楚，后面没有追兵。
他们能够出来，不是因为他们的运气足够好，而是因为，有人故意放了他们出来。
只是这些，她没办法给陈叔说，她也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和慕钰之间的关系。
更何况，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回到军营之后，郑佑昌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现，背过身抹了抹眼泪，回过头肃着一张脸，训斥道，“你这臭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哪里都敢去，真要是出了事，你让爹娘怎么办？”
“爹。”郑莹喊着人，一下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中，“我好想你。”
她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其中有对父亲的想念，还有想到自己那段无望的爱情，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见女儿哭得这么凄惨，真郑佑昌心疼不已，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你呀，这次可要长点记性，以后不要乱跑了。”
郑莹哭得更厉害了。
她不想乱跑，她只想回到慕钰的身边，但是这种想法，她不敢跟任何人说。
在哭过之后，郑莹就被送去休息了，而郑佑昌则是从陈叔那里了解了自己女儿这段时间的情况，具体的，昨天晚上郑莹就已经给陈叔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她没有说自己和慕钰之间的关系，只是说，自己认识了那府上的一个人，在里面做工，想偷偷的帮着父亲打探消息。
第154章 第154章郑莹离开没两天，……
郑莹离开没两天，另一件事情的发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刘将军醒了。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随着一个小兵的呼喊，很快，大家都齐聚到刘将军的营帐当中。
“将军，你终于醒了。”
一群人汇聚在一起，营帐内吵吵嚷嚷的。
刘将军听着他们七t嘴八舌的声音，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我这是昏迷多久了？”
他只记得自己中了箭，当时也意识到了，那个位置很危险，自己很可能会丧命，但现在看来，他是得救了。
“将军，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
“是慕大人救了你。”
“是啊是啊，将军这次特别危险，我们还险些以为大人可能醒不过来了呢。”
从这些副将的语气当中，刘将军也能听得出，他的这些手下，对慕钰的态度变得尊重起来了。
不是因着对方的身份，而是真的心服口服，对于这一点，刘将军心里也很高兴，他知道，慕钰是个很好的孩子，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是，一个月，他很快就想起了什么，面容严肃起来，“现在战场上的情况如何了？”
他们面对的将领可是郑佑昌，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刘将军自己对上对方都是以防守为主，勉强支撑。
他昏迷过去之后，军营当中可就没人了。
虽然他对慕钰的将来很看好，但到底经验尚浅，现在和郑佑昌对比起来，还是很有些不足，让刘将军完全放不下心来。
听到他的问话，周围的副将赶忙回答道：“将军放心，咱们现在一切都好，没有和晋国那边正式开战，而且那位郑将军因为身上有咱们楚国人的血，正在被他们的朝廷猜疑，派了人过来掣肘他，现在他估计正烦着呢。”
“唯一不好的是，咱们这边这段时间紧闭城门，坚决不应战，可是挨了那边不少的骂，就等着将军醒来，带着咱们打回去呢。”
都是在战场上混的人，刘将军轻而易举就听懂了这段时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但，“你们做的很对。”
龟缩在城中固然会被骂，但也总比一时情绪上头，直接出战，然后落得死伤无数的结果要好。
副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是慕大人拦住了我们，而且，多亏了晋国朝廷那边派来的人，给郑佑昌找了不少的麻烦，这才让他没那么多精力来对付咱们。”
先前大家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是不着急，好在现在刘将军醒过来了，一时之间，楚国的军营当中士气大振。
相比之下，刘将军本人还是相当谨慎的，他知道自己和郑佑昌之间的差距。
只是，现在三个国家全面开战，刘将军哪怕比不过郑佑昌，他也不可能像先前慕钰那样，单纯的防守，楚国现在需要的是进攻、是胜利。
他到底是一国大将，不是刚上战场的年轻人。
慕钰一进来，就看到了刘将军脸上的焦虑，虽然对方很快掩饰下去，但他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他笑着走近对方，“将军昏迷了这么久，刚醒过来，还是要多加休息，调养一段时间才好。”
刘将军叹了一口气，“现在这情况，我哪里还能躺得下去。”
慕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有些小建议，晋国那边派下来的人似乎是刻意在跟郑佑昌作对，咱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去跟晋国碰一碰。”
“之前将军不在，我不好随意乱来，现在将军醒了，有将军托底，我想重新回到战场上去。”
一定程度上来说，慕钰可以算作是天之骄子，心中自然有他的骄傲，年纪轻轻的，又能力超群，谁想到了战场上就一直窝在城里挨骂啊。
他很想拿着武器去跟敌人真刀真枪的拼杀。
他也想磨练自己，成为更全面的人才。
正如他所说的，先前刘将军陷入昏迷当中，他不好乱来，现在就不一样了。
刘将军看着慕钰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蓦然一动，或许，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他清楚慕钰的许多想法大胆而出奇，刘将军自己是求稳，可现在，他的稳明显要出状况了，那何不试试其他的方法。
作为一员大将，哪怕他更善于防守，心中也不是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
“你可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他示意慕钰靠近，两人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图，讨论了起来。
慕钰确实是有备而来，当即就和刘将军聊了起来。
他是有真材实料的人，说出的想法在刘将军眼中并不虚浮，两人相处越发投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也证明了慕钰所言不假，他给晋国那边找了不少麻烦。
晋国军营。
郑莹看着狼狈回营的将士们，去了自己父亲的营帐，一进去，就看到父亲正在看着地形图，她把手中端着的饭食放下，“赵丰那边又打败仗了吗？”
赵丰，就是晋国朝廷那边派下来的人。
在当下，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区别没有特别明显，文臣也可以带兵打仗，且以此为傲，赵丰就是这样一个臣子。
到了这边，他也领了一部分兵马。
和郑佑昌相比，虽是郑佑昌为主将，实际上地位差不了多少，且因着郑佑昌身份的争议，对方虽是副将，在一定程度上却可以压着郑佑昌一头。
听到女儿的问话，郑佑昌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郑莹说道：“爹这么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赵丰打败仗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看他还怎么有脸天天在爹面前那么嚣张。”
什么都不懂，却还喜欢瞎指挥，甚至故意给他爹拖后腿。
所以，看到对方吃亏，郑莹只有高兴的份。
当然了，也有一方面是因为赵丰的对手是慕钰，她知道慕钰心有大志，也知道对方是多么骄傲的，她喜欢慕钰，自然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如愿以偿、顺风顺水。
她虽然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但是对于慕钰的思念却与日俱增，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关注着慕钰的一举一动。
看到对方打胜仗，心中就高兴。
甚至于，自己不亲在慕钰手中吃了亏，她一方面纠结，另一方面也忍不住替慕钰开心。
毕竟，自己心上人偶尔能够在成名已久的父亲手中站在上方，足以见对方的能力出众。
在父亲出言夸赞慕钰的时候，她心里也偷着乐。
只是偶尔她心中也感到忧愁，毕竟，迟早有一天，父亲和慕钰两个人会对上，她既不想看到慕钰败北，也不想父亲失落，现在因为父亲的血脉问题，朝中不少人都想抓住父亲的把柄，相比之下，她觉得，或许心上人失败的话更好一点。
毕竟，他也早早就听说过，楚国的皇帝对慕钰有多好，就算他失败了，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还那么年轻，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去打拼。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对慕钰不公平。
各种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打转。
“你呀。”郑佑昌无奈的说道：“打仗这种事情，不能完全依靠个人感情，再怎么说，赵丰和咱们都是晋国人，他打了败仗，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郑莹哼了一声，“我不管，他成天给爹你拖后腿，总想着把你拉下去，那个时候他可没有想着你们都是晋国人，反正看他吃瘪我就高兴。”
女儿执意如此，郑佑昌也不好多说，说到底，他只是脾气好，又不是没脾气，赵丰一直刻意针对他就算了，还总想使坏让他打败仗，他心中也有气。
而且，军营里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郑佑昌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赵丰的失败，加速了郑佑昌和慕钰之间的对阵。
朝廷那边对郑佑昌也很不满，其他地方他们就一直在打败仗，偏偏现在他们国家最厉害的将领郑佑昌也迟迟没有见到什么动静，这让许多人很是恐慌。
对郑佑昌的不满持续加剧。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么久了，以他的能力，连一个老将都打不过？”
“郑佑昌有楚国的血统，他肯定是心软了，不想对楚国下手。”
“听说楚国那边的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就在招揽郑佑昌，给他许了不少的好处。”
“……”
各种各样的揣测声不少，而偏偏，郑佑昌现在也陷入了困境当中。
以往看到赵丰吃亏，郑佑昌虽然偶尔会赞叹对面祖楚国少年人才，但也没有太过警惕，可是现在，双方真正的对上，他才发现，慕钰的成长太快了，短时间内他奈何不了对方，顶多让人吃一点小亏。
但对于郑佑昌来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知道朝堂上现在都盯着他，他如果不快点拿出成果来，不知道那些人还要怎么诋t毁他。
这一点，不但郑佑昌知道，慕钰也同样知道。
他这边，无论他做什么，皇帝都会支持他，其他的臣子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郑佑昌，在郑佑昌的面前，能够保持着不打败仗，就已经是足够成功了。
大家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景王和常盛那边的情况非常好。
打胜仗，他们另有其人。
慕钰就专门耗着郑佑昌，他心里有数，就耗到朝廷不断的施加压力，耗到那些人不耐烦，也是好不停的找麻烦。
等到临界点的时候，再放出郑莹和他有关系的消息，那个时候，才是郑佑昌真正陷入深渊的时候。
要么不出手，出手一击必中。
慕钰早就想好了这一系列的计划。
就这样，一切没有出乎慕钰的预料，想要让郑佑昌下去的人不少，就算晋国的老皇帝并不算是昏庸无能的人，郑佑昌迟迟打不开局面，也足够让他对郑佑昌不满。
对于皇帝来说，能力不够就已经是原罪了。
因此，他直接下了圣旨去申饬郑佑昌，命令对方，一个月内，必须见到成效。
好在，他倒并没有真的怀疑，郑佑昌因为血脉的问题故意延误战机等等。
老皇帝的举动，让资历比也郑佑昌更深，但两人地位平起平坐的那位将领，更加不满，他思索着该怎么把人压下去，同时，和他站一个阵营的皇子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郑佑昌下去了，兵权上就是他们这一帮的人独大了。
郑佑昌接到圣旨之后，内心叹气不已，赵丰当然是对着人冷嘲热讽，毫不客气，还没等郑佑昌真正的想出办法，一个消息横空出世。
赵丰惊讶地问着，“你确定？而前段时间和楚国锦衣卫指挥使慕钰成双成对出现的女子，就是咱们郑将军的女儿郑莹？”
“是，属下还专门拿了郑姑娘的画像去找人问过，确实就是她。”
“好啊。”赵丰一拍桌子，脸上明显洋溢着喜气，“真是没想到，这郑佑昌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第155章 第155章“爹。”看着自家……
“爹。”看着自家父亲这段时间忧愁的样子，郑莹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从皇上下了圣旨之后，赵丰对她爹的态度更加的恶劣起来。
她知道等着看她爹笑话的人不少。
上位者的皇帝不闻不问，其余人要么使劲想把人拉下去，要么事不关己莫不关心，郑莹只觉得她们已经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泥淖当中。
明明以前父亲为晋国立下过汗马功劳，一直以来也忠心耿耿，只忠于皇帝，从不在皇子之间站队，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用也最称职的臣子了。可现在，不过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大家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这样的处境，让一直以来都生活的安稳无忧的郑莹有些受不了。
她想着之前在战场上，心上人对着她父亲的喊话，之前在脑子里一直酝酿着的想法猛的冲了上来，让她克制不住的开口说道：“爹，既然晋国对咱们这么无情，咱们还不如接受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招揽，到楚国去，依我看，楚国的皇帝比咱们晋国的皇帝可有人情味多了，不会对爹你这么苛刻。”
越说，郑莹就觉得越有道理。
“反正祖母就是楚国人，咱们过去想融入也并不困难，再说了，咱们三个国家几百年前也都是一国人。”
她是被祖母带大的，没有人会不思念自己的故乡，从小到大，她的祖母跟她说过不少以前在楚国的时候，这让郑莹下意识就不会去排斥楚国。
那她到底是在晋国长大的，一般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无端端想起去变成楚国人，但架不住这段时间她们经历过的针对太多了。
甚至有些人是想要置她们于死地。
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心上人，就是楚国锦衣卫指挥使。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郑莹的脸上。
郑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睛瞬间红了，“爹。”
这么多年，郑莹一直都是被家人给宠溺着，平时因为郑佑昌要带兵打仗，经常不在家中，对也感觉亏欠，所以对这个女儿当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就连郑佑昌生气的时候，郑莹都敢跟人顶嘴，足可见父女之间的关系有多好。
这还是头一回，郑佑昌生气的打她。
郑佑昌手指颤抖了一下，也有些后悔，但他还是严肃的脸，对着女儿说道，“莹莹，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我们在晋国长大，是晋国人，不可能会去楚国，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
他深感头痛，以往对女儿太过娇惯，因此让孩子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能说出这么不知深浅的话。
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迟早会闯出祸事来。
到时候，他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郑莹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营帐被人给打开，一阵掌声传过来，父女二人皆是脸色大变。
赵丰拍着手走了进来，“精彩，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
“赵将军。”郑佑昌开口，只是气势莫名地矮了对方一截，赵丰是代表皇帝过来的人，今日他们父女的这番话如果传出去，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赵丰笑吟吟的说道。
“赵将军。”郑佑昌试图解释，“莹莹他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又从小都是她祖母带大的，所以一时说下这些话，也并非真心实意。我郑家满门，皆对晋国忠心耿耿、死而后已，还请赵将军莫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嘴上这么说，郑佑昌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有他这个当爹的在，朝廷应该不会真的把女儿如何。
只是，之后对他的控制应该少不了了。
但是于他而言，只要能够保住全家人的安宁，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战场以外的地方。
赵丰呵呵一笑，“不懂事，我看郑姑娘就是太懂事了，这不，早早就攀上了楚国的锦衣卫指挥使，替你们郑家找到了后路。”
郑佑昌大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以为赵丰是在因为自己女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就随意在乱说。
“哟。”赵丰笑道：“郑将军该不会还不知道吧？你的女儿前段时间到了楚国的城池里，跟着慕钰双宿双飞，情投意合，两人感情不知道有多好呢，那城中百姓都知道郑姑娘的存在。”
“胡言乱语！”郑佑昌第一反应，就是赵丰在瞎说。
他觉得这些人想要拉自己下马，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一些，不从他身上下手，反而盯上了自己的女儿。
但当他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看着女儿苍白惊恐的脸色，他高涨的继续蓦然一滞，像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盯着女儿半晌，张口的问话像是漂浮在空中：“莹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楚国那位锦衣卫指挥使认识？”
“何止是认识，咱们郑姑娘看起来已经被人家给迷昏了头，这不，就已经在劝你背叛晋国，去当楚国人了。”赵丰嗓音提高了几个度，实在是忍不住，他都没想到，正愁找不到郑佑昌的把柄，人家女儿就自动送上来了。
郑佑昌没有听赵丰说话，他只看着自己的女儿。
郑莹脸上的泪水流的更汹涌了，整个人都有些哆嗦，她在自己父亲面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因为她吃准了她父亲对她好，不会对她怎么样。
当然，她内心也确实是不忿现在朝上那些人对她父亲那般，觉得他们去到楚国可能会更好。
但她真知道分寸，这样的话她是决计不会在外人面前说的。
然而现在，这话被赵丰给发现了，并且对方还知道她和慕钰之间的事情。
在父亲严厉的眼神当中，郑莹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这种事情，对方既然找过来了，肯定是提前调查过，就算否认也没有用，慕钰在楚国实在是太有名气了，尤其是那里刚刚经过瘟疫，而瘟疫的解药就是慕钰研究出来的，基本上，大多数老百姓都认识他。
而她跟在慕钰身边那么久，那些人肯定眼熟她的模样，只要一问，就能问出来。
见女儿点头，郑佑昌心t中最后一次庆幸也消散了，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回想起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慕钰的模样，那般人物，女儿和人相处，染上了情丝也正常。
只是，锦衣卫向来神通广大，各方面的情报都很周密，对方的对手是他，那肯定提前就像他的信息调查的一清二楚。
虽然郑莹是突然来到了这边，但……慕钰真的不知道莹莹的真实身份吗？
如果知道的话，对方对莹莹真的会有感情吗？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等到睁开眼的时候，郑佑昌就又是平日里那个沉稳可靠手握权柄的大将军，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赵丰，“那赵将军是想如何？”
两人起了争执，外面守着的亲兵也都进来了。
双方对峙着，赵丰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是不能拿郑佑昌怎么办了，对方明摆着要护着自己的女儿，他越不过郑佑昌，于是只能冷笑着，“今天的事情，我会上报上去的，你以为自己还能嚣张多久？”
说完他一挥手，“我们走。”
他领着自己带来的人转身出了营帐。
“将军。”郑佑昌的亲兵担心的看着他，郑佑昌摇摇头，“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等人走了之后，他才看向自己的女儿，半晌，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仿佛被枷锁给拷上了一般。
他什么都没有问，这让郑莹又是庆幸又觉得更加难受起来，她没想过自己会给父亲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她抽抽噎噎着，有些无措的问道：“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闯大祸了。
郑佑昌看她是真的害怕了，忍不住心软起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别担心，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朝廷顶多会降了他的职位，总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那场瘟疫之后，现在晋国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已经不多了，就算是在瘟疫之前，他的能力也有目共睹。
郑佑昌骄傲于自己的能力。
晋国会一直需要他。
但就算如此，郑佑昌也不敢懈怠，对于皇家来说，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这件事必须得慎重对待，他准备在赵丰之前，也写一个折子递上去，在皇帝面前陈情一番，免得对方被赵丰的小报告给影响了。
在这之前，他严肃的看向女儿，“以后，不许和慕钰还有来往，等这场仗打完之后，爹回京给你定下亲事。”
郑莹不愿，但是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她也不敢多说，只能乖乖的点头。
见状，郑佑昌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也别怪爹，那慕钰岂是一般的人物，哪会轻易对一个女子动心，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没准今天赵丰会知道你的消息，都是他故意算计好的。”
到底是自己女儿，郑佑昌也没有把话说的太尖锐。
郑莹点点头，“爹，我知道了。”但她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
怎么可能是利用她呢，她有什么好利用的。
更何况，她一直都待在京城，此次到了边关之后，也一直没有露面，直接就去了楚国那边，慕钰肯定不会提前知道她的身份。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为何，郑莹内心深处有些慌乱，她不敢细想下去。
另一边，赵丰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消息，确实是慕钰动的手脚。
不过这件事情，他没有让刘将军知道。
毕竟，这似乎也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对于慕钰来说，他不在意什么女子不女子的，在他这里，对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敌国。两国战争，要是能够把郑佑昌给拉下来，楚国这边，不知道能够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然，如果能当真把郑佑昌给拉拢过来，那自然最好。
“你是说，郑莹在劝他爹投靠到咱们楚国来？”慕钰好笑的问道。
晋国军营当中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并且还在往京城送信，锦衣卫想要拦截消息自然就简单了许多，所以很快慕钰就得知了此事。
“是。”手下汇报道：“只是郑佑昌并没有同意。”
慕钰脸上的笑容绽开，笑意愈深。
老实说，他没想到郑莹还能给他这种惊喜，对方竟然当真去劝郑佑昌了。
唔…还蛮有意思。
现在想想，或许，他该去见见人了。
第156章 第156章从和慕钰的事情曝……
从和慕钰的事情曝光之后，郑莹的情绪一直难以恢复，她一直住在军营当中，恰好有些东西该买了，打算去城中一趟，顺道也散散心。
她一走，慕钰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城中，郑莹漫无目的的走着，街道上都很热闹，但那些热闹与她无关。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突然，郑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她刚刚，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叫着她，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莹莹。”
但是不应该，她心里的那个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视线中，那个人就这么出现了。
茫茫人海，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一刹那，郑莹的眼眶都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慕……”
声音还没有出来，又被她用双手给捂住了。
她知道，在晋国的地盘上，叫出慕钰的名字，是绝对不行的。
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快步跑了过去，站在慕钰的身前，她仰着头，有些不敢置信，小声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慕钰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温柔，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有些憔悴，足以见得这些日子以来，对方过得并不太好。
推己及人，郑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满心愧疚。
在她看来，若不是她到处乱跑，让慕钰对自己生了情，也不会让大家陷入到现在这个混乱的境遇当中，如今她父亲被她牵连，和心上人也前途未卜。
她的内心饱受煎熬。
“这是晋国的地方，你的身份来这里不合适，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有些焦急的说着。
慕钰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开口说道，“想见你了。”
郑莹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两人肩并肩行走在街道上。
慕钰问着：“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我听说了你们军营当中的事情，那些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他有些歉意的看向了郑莹，“是我之前不该大张旗鼓的带着你在城中到处走，否则的话，那些人也不会发现这些。”
这怎么能怪慕钰呢？
郑莹想也不想就摇摇头，“是我该多谢你当初护住了我。”
在慕钰略显悲伤的眼神当中，郑莹感到胸口更加堵住了。
她把这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慕钰认真的听着，想看看能否从中知道晋国军营里的消息，郑莹不清楚自己身边人在想些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其实，我之前有劝过我爹，但是我们家族绝大多数都是晋国人，我爹他自己也更认可这个身份，我们都是在晋国长大，哪怕皇帝对他再不好，他也不愿意离开。”
在晋国军营当中，郑莹和慕钰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秘密，但是郑莹劝郑佑昌到楚国去的事情，却并没有传开。
被郑佑昌给压下去了。
慕钰虽然知情，但他这个身份，不该知道这些，所以先前他也不好提，如今郑莹主动说起来，他才旁敲侧击地问着，“郑将军对楚国很排斥吗？”
郑莹摇头，“那倒没有，他之前还专门夸过你呢，只是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可能了。”
“那倒也说不一定。”慕钰喃喃道。
“你说什么？”郑莹问着。
“如果郑将军没有选择的话……”
这一趟来见郑莹，慕钰是抱有目的的，他觉得对方无论是出于恋爱脑，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既然对方会劝郑佑昌到楚国这边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对方的想法放大。
比如说，在郑佑昌的机密地方放着一些和他的信件之类的东西。
那些地方，寻常人无法靠近，但是郑莹是对方的女儿，郑佑昌一向对郑莹没有什么防备，想要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而后，当这些信件被人发现，郑佑昌就会有通敌叛国的罪名。
到那个时候，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投靠楚国，另一个就是死亡。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能够断掉晋国的一条大腿。
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慕钰看着郑莹这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干净、纯粹，里面是对他纯然的信任，他清楚，等到事t情暴露之后，这双眼会变成什么样。
对方亲手送自己的父亲走上了绝路。
不，不单单是他的父亲，而是郑家的所有人。
慕钰有些怀疑起来，计划是很好，但利用一个小姑娘的真心，未免也太残忍了。之前是因为刘将军迟迟不醒来，所以他才用上这些手段，可现在，刘将军醒了，并且他们两个在战场上配合的非常好，和郑佑昌打起来也是有来有往。
慕钰沉默了下，“不，没什么。”
郑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觉，慕钰的情绪在这之后降了下来。
她也没多想，以为慕钰跟她一样，为了他们不可能的未来而烦恼。
相见总是会结束的，一会儿之后，慕钰就暂停了脚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么早吗？”郑莹有些失望，她还想和慕钰多待一些时间。
“不早了。”慕钰说道：“再晚就出不去城门了，你也是，平时出门多带些人手在身边，别遇到危险。
郑莹的脚在地上磨磨蹭蹭的，她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她想不出理由来挽留，只能答应下来，“嗯。”
来的时候想好了一切，走的时候行色匆匆。
慕钰不敢再停留太久，先前的计划太诱人，他担心再留一段时间，他会忍不住教唆郑莹动手。
最关键的是，看郑莹的样子，十有八九真的能够说动。
还是算了吧，慕钰想，这么大的压力就别放在郑莹的头上了，在出了他和郑莹之间的事情之后，他相信，晋国里面那些想把郑佑昌拉下马的人，会动手的。
压根用不上他再多做些什么。
匆匆的回到了楚国，一切都风平浪静，刘将军甚至都并不知道他去了晋国那边一趟。
大半个月后，有锦衣卫进来通报，“大人，先前那位郑姑娘现在在门外，想要求见大人。”
慕钰和郑莹之间的事情，这些锦衣卫大致知道一些，所以尽管先前郑莹和慕钰没少同进同出，他们对对方依旧抱有警惕，并不会因此对着另眼相待。
除非慕钰亲自下令，他们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这不，这会儿郑莹过来，都还是被拦在门外。
慕钰将手中的兵书放下，有些奇怪，“她怎么过来了？”
属下回禀道：“郑姑娘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像是哭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慕钰神情若有所思，心里大致猜出了一些，只是还需要人进来确认，“把人请进来吧。”
“是。”
很快，郑莹就被人带进来了。
看到慕钰，郑莹瞬间扑了过来，慕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温和的问着，“莹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郑莹带着哭腔，整个人六神无主，“我爹、我爹被人搜查出他有和楚国这边的信件，赵丰说我爹通敌卖国，将我爹给抓了起来。”
慕钰眉梢轻轻一挑，心道果然。
这么好的机会，赵丰肯定不会放过。
在他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的神情，“别怕，我们楚国这边和你爹并没有什么信件往来，那些东西肯定是那些人栽赃的，你放心，郑将军的本领大，你们的皇帝肯定舍不得真的处置他。”
“不，不是。”郑莹拼命的摇着脑袋，“先前我们的事情被赵丰给禀报给了皇帝，就是他下旨，让人们将我爹给带回去，现在又出了通地叛国的事情，真要是回去之后，我爹肯定活不了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到消息之后，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发现我，我就赶紧来了这里。”
除了慕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向什么人求助。
在她的心目当中，慕钰就是最厉害的人，对方肯定能有办法的。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慕钰凝视着她，郑莹祈求道：“慕钰，求求你，看在我们之前那些交情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最终，慕钰轻轻点了点头。
一瞬间，郑莹如释重负，像是什么都能够解决了一般。
慕钰开口说道：“我们在不同的国家，晋国那边，我也说不上什么话，但好在，郑将军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他得回到京城之后，由皇帝做决定。”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这边让人提前把郑将军给救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基本上就坐实了郑将军和我楚国有染的事实，你可要想好了。”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双方立场不同，对郑佑昌仁慈，就是对他们楚国的残忍。
就算慕钰是真心爱慕郑莹，他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去帮郑佑昌。
更别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显而易见。
当然，如果郑佑昌愿意投奔楚国的话，他肯定是愿意帮助对方的。
闻言，郑莹愣住了。
慕钰都给她分析的这么清楚了，她当然能够听懂，顺着这个思绪去想，发现结果也就是慕钰所说的那样，只要慕钰动手，那么就连她爹也撇不清这个关系了。
她知道她爹一直对晋国忠心耿耿，她这么做的话，爹会不会生气？
郑莹犹豫着。
但她想了想，“如果真的回到京城的话，我们一家都会没命的。”
和性命相比，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郑莹本就是由楚国人带大的，她对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分界并不排斥，而且说句难听的话，她觉得，以楚国现在的架势，没准几十年后，三个国家就统一了，也就不分什么楚国和晋国了。
只是，她又想起了什么，“京城那边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现在朝廷肯定已经将他们看管起来了。”
慕钰神情淡定，说道：“我会让人去将他们救出来。”
仿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郑莹的情绪镇静了许多，她深呼吸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
慕钰的嘴角勾起，心情愉悦。
一时间对郑莹的态度都要亲近一些，能够为楚国拐回来这么一个出色的将领，他的婚事也算不得什么了，横竖他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以后也就没有再瞒着刘将军了。
当然，他没有说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得来的。
刘将军震惊不已，但更多的是惊喜，毕竟郑佑昌是能够和景王相提并论的人才，要是能把这人带回来，那当然是大喜事，他拍了拍慕钰的肩膀，“你呀你呀。”
真是，闷不吭声就给人一个大惊喜。
他先前还在可惜，慕钰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女子，结果那女子竟然是晋国那边的人。
两人只能无疾而终。
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一切又有了可能。
“咱们一定将郑佑昌给救回来！”刘将军斩钉截铁的保证着。
第157章 第157章“将军，没有找到……
“将军，没有找到郑姑娘。”
晋国军营那边，赵丰的手下前来汇报。
他的亲信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着，“那郑姑娘先前和慕钰有关系，她该不会是找到那边去了吧？”
赵丰嗤笑一声，“怕什么，他锦衣卫再厉害，那也是楚国的人，在咱们晋国的地盘上，他能做些什么？郑莹找过去也是一件好事，她真要是去了，郑佑昌就必死无疑。”
也省得他们担心那些伪造的证据瞒不过皇上的眼。
这女人，将她爹可坑得够惨。
赵丰想想都乐呵。
可见这养闺女，还是要多注意一点，不能光宠着，让人什么都不懂。
听到赵丰的话，他身边的一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救郑佑昌，慕钰这边也就行动了起来，筛选人手，制定计划。
毕竟，晋国那边很可能也猜到他们会出现，说不定会设下什么陷阱。
出发的时候，是由慕钰带队，郑莹也要跟着去，本来慕钰想着，将对方留在楚国当人质，免得这次行动有什么问题。虽然以他的判断来说，不会有事，但慕钰出门在外，习惯性的怀疑一切。
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郑莹。
但郑莹想要跟着一起，慕钰想了想，跟上去也好，想要说服郑佑昌的话，有这个亲闺女在场，或许要容易很多。
一行人亲轻车简行，根据押送郑佑昌的队伍行动路线，他们提前到了对方的前方，做好了埋伏。
许是没有想到，在晋国的领土上，竟然会有人来劫囚，一时之间，那些押送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以郑佑昌的性格，他的那些亲信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是谋反。
而郑佑昌也不是那种人。
谁都没有料到，出来劫囚的人竟然会是楚国的锦衣卫。
看到一群蒙面人跳了出来，郑佑昌心中大惊，不知t道这是怎么回事，直到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他才反应的过来，“莹莹，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人？”
“爹。”郑莹激动的喊着，“我带人来救你了。”
“这些、这些是楚国的人。”说着，她的嗓音也小了起来，显然是知道她爹不会赞同。
一听到楚国，郑佑昌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应该是慕钰的人，他顿时恨不得捶胸顿足，“你糊涂啊！”
这下子，他当真成了通敌叛国的人了。
无论他再如何说，恐怕皇上，还有朝廷，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郑莹不忿，“爹你才是真的糊涂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但我什么都知道，如果我不找人来救你的话，到了京城之后，咱们家还能有活路吗？”
郑佑昌不说话。
他其实也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将近。
以往他觉得以他的本事，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但现在他不敢确定了，是啊，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臣子左右。他身上有了疑点，上头的人不信任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从来都不少。
打斗间，不少的士兵死去，但还有一部分人还活着，而且那些人没有要和锦衣卫殊死一搏的感觉，慕钰也就没有让自己这边的人下死手，因为他看出了，这估计是郑佑昌的人。
郑佑昌虽然被要求押送回京，但是军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跟随他的人，赵丰想着郑佑昌也不会敢跑，所以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严格防范。
将人逼退之后，锦衣卫打开了关着郑佑昌的牢车。
“郑将军。”慕钰过来和人打了招呼。
“慕大人。”郑佑昌看着他心情复杂。
慕钰笑了笑，“听说郑将军出了事，是郑莹找我来救你，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到底是晋国的土地上，这边出了事情，周围估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那些人都会赶过来支援。
所以他们不宜久留。
他知道郑佑昌也许会不甘心，但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郑佑昌做选择了。
但是，他没想到，郑佑昌竟然摇了摇头，“劳烦慕大人了，只是我实在对投靠楚国并无所愿，我要回京城去。”
慕钰惊讶的说道，“郑将军应该清楚，就算我们不来救你，你此行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也不大，而现在，你恐怕是和楚国扯不开关系了。”
这样回去，郑佑昌依旧逃不过一个死。
“我知道。”郑佑昌说道：“我听过京中的那些流言，不知道有多少是慕大人的手段，那些话说我有楚国的血脉，但于我而言，我郑佑昌永远是晋国人，我郑家满门对晋国忠心耿耿，永远也不会更改。”
慕钰笑了笑，没有否认郑佑昌所说的话。
因为不论说些什么，他们大家其实心里有数，都不会相信。
晋国京中的流言，也确实是他所放。
但是郑莹是头一回知道这些，她震惊的看着慕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去关注她，慕钰说道，“郑将军倒是豁达，敢于从容赴死，只是你难道不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郑姑娘正当年龄，你的小儿子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长大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难道甘心他们就这样死去吗？”
通敌叛国，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郑家的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听到这些，郑莹现在也顾不得刚才两人之间的那些话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爹不愿意跟他们离开，她抓着她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爹，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祖母、娘和弟弟们死，我想大家都待在一起。”
“晋国对咱们家那么不好，咱们家当初被人诬陷，多少人都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他们那么忠心？这值得吗？晋国和楚国几百年前都是一家，祖母也是楚国人，这区别有那么大吗？”
“现在机会这么好，只要咱们离开晋国，去楚国那边，咱们依旧可以一家团圆，过上幸福的生活，爹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郑佑昌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女儿的脑袋，眼神温柔，“到京城后，爹会向皇上求情，看在爹这么多年的功劳上，留家人一条生路，至于你，莹莹，你跟慕大人情投意合，就跟着慕大人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皇上可能会放过郑家其他人，但莹莹和慕钰有关系，回到京中可不一定能活下去，现在让她和慕钰离开，才是最好的路。
慕钰轻笑了一声，“跟我走？郑将军就这么放心我？”
先前郑佑昌就猜出了那些流言和他有关，他不信对方察觉不到他和郑莹所谓的情投意合其中有多少水分。
便是他当真喜欢郑莹，没有了亲人，郑莹一个姑娘，然后就算被欺负，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更别说他们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郑莹之后能不能过得好，全靠他的良心。
但是这世间，男子的良心可太稀少了。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终究是要放手的。”郑佑昌淡淡的说道。
尽管担忧，但他也只能如此了。
慕钰算是看出来了，郑佑昌这是完全油盐不进，横竖一心都想死。
都这样了，再怎么劝说也是无能为力。
郑莹哭得越发凄惨了，但任凭她如何哀求，甚至是开口骂人，郑佑昌都无动于衷。
来都来了，慕钰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于是他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郑佑昌给打晕了过去。
郑莹呆呆的看着他。
慕钰解释了一声：“现在说也没用，再留一会儿不安全，咱们还是赶紧先回去吧，等到时候你们一家团聚了，你再看看怎么说服你爹好了。”
到时候全家都在一起了，看郑佑昌还能不能死得下去。
要是都那个时候，对方还依旧要寻死，那也没办法，反正本来就不是楚国人，他也不亏。
郑莹：……
她完全没想过还能这么操作。
此时，只能愣愣的点头。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好，好。”
“撤。”慕钰发号施令，锦衣卫扛着郑佑昌，所有人准备离开。
路过先前还没有杀完的那群士兵面前，慕钰冲着这些人微微点了点头，“郑将军我就先带着了。”
这些人也认得到郑莹，当初军营当中，郑莹和慕钰之间的故事大家也都清楚。
知道他们带走郑佑昌，对郑将军是好事，至少是一条活路。
也就只能点头。
当然，就算他们有其他的想法，也打不过人家，只能就这么算了。
……
听到他们回来了，刘将军赶紧过来，“事情办得怎么样？”
慕钰点头，“把人给带回来了。”
刘将军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你这小子，难怪皇上那么看重你，办事这么利索，晋国那么有名的将领都能被你带回来，他现在在哪呢？”
郑佑昌不论是在晋国还是在楚国，都相当的出名。
刘将军和人多次交手，心中也是极为钦佩。
他自觉自己的能力跟郑佑昌还是有差距的，以前两个人的立场相对，他不好说什么，但现在大家都是楚国人，他也乐得去跟人亲近亲近。
这不，当下便想去找人说说话。
也尽一下地主之宜，给人安一下心。
慕钰说道：“牢里。”
“啊？”刘将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听错了吧。
“地牢里。”
“关押犯人的地方。”
刘将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把人关到那地方去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慕钰似乎还和人家的女儿情投意合吧，就这么把老丈人关进去，简直反了天了。
慕钰说道：“他想回到晋国去，不跟咱们回来。”
“这也正常。”刘将军点头，如果是他的话，哪怕晋国给他再好的待遇，他也不会背叛楚国。
即使在楚国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郑将军在晋国的地位是一步步打下来的，民间爱戴他的百姓也不少，肯定舍不得。
“所以我把他打晕带回来了。”
刘将军：……
慕钰继续说道：“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是敌国将领，万一在咱们的军营当中想要戴罪立功，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好了，所以暂时还是先把人关在牢里，让人看守着比较好。”
刘将军：“……那、那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这t感觉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跟郑莹的时候，慕钰也是这么说的，郑莹相当理解，觉得慕钰的考虑也有道理，那牢里也看过了，里面打扫的相当干净，还铺了床，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唯一可以帮郑佑昌争取的人都倒戈了，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慕钰回到营帐当中，没忘记将这些事情都写下来，令人快马加鞭送到皇帝手中去。
当然，跟皇帝说的时候，他就没有隐瞒了，有什么全都说了。
郑佑昌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在牢中了，在了解清楚自己的情况之后，好脾气如郑佑昌，都忍不住骂骂咧咧半天，将慕钰给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被关在这里了，如果再自杀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他就算是回到晋国的话，也不一定完完全全就是死路一条。
结果没有死在自己的国家，反而死在这么好笑的事情上，郑佑昌心里感觉不得劲。
只是，他对郑莹暂时也没有好脸色。
虽然他心里清楚，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自己，那些人想要算计的实际都是他，不是通过他女儿，也会有别的办法。
只是一想到女儿的坑人程度，他实在忍不住郁结于心。
晋国军营。
赵丰得知了郑佑昌被人劫走的消息，“锦衣卫啊。”
这郑佑昌，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他对郑佑昌的能力也知道，让敌国多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多少心里也不安逸，还不如直接把人给杀了了事。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郑佑昌这种人的生死，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算了。”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该操心的人也不是他。
他快速给京中传信。
很快，郑佑昌通敌叛国的消息就在晋国传遍了，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毕竟人都已经到了楚国那边去了。
京城当中，郑家剩余的人也被锦衣卫给提前偷偷弄走了。
这些人是造就安插在晋国京城的。
楚国京城，皇帝也收到了慕钰的信，打开之后，皇帝的表情忍不住扭曲，刚开始觉得有些荒谬，慢慢也有些得意，他就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钰儿呢。
就算是订敌国的人也一样。
有眼光。
只是他倒是觉得，没有人值得钰儿这么去做，实在是委屈孩子。
在知道自己国家可能会得到一个优秀的将领的时候，倒是忍不住开心了一下，不过也还好，反正有钰儿在，他对这些一贯不用担心。
他楚国现在也不是没有可用的人才。
看完新信件之后，他提起笔，开始絮絮叨叨的给慕钰写信，满满当当的，写了一大叠纸，将信封给塞满了，拿着就很有分量，“去，将信给慕大人送过去。”
楚国军营当中。
郑家一家人团聚了，京城中的郑家人对一切都知道的太突然，什么都是道听途说，突然就有传言说女儿和楚国的锦衣卫指挥使有染，后面又变成郑佑昌通敌叛国等等。
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到了这里之后，一家人才开始了解清楚具体的消息。
郑佑昌的母亲本身就是楚国人，当然对回到楚国并不排斥。
而郑佑昌的妻子虽然是晋国人，但她同样也是一个母亲，女儿年少，儿子年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舍不得丢开孩子撒手离去。
郑莹早就因为心上人改变了立场。
她的弟弟就更不用说了，还是一个孩子呢。
如今也就只剩下了郑佑昌一个人了。
第158章 第158章郑佑昌没有立刻屈……
郑佑昌没有立刻屈服，慕钰也不着急，对方现在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归顺楚国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么样，他的骂名都已经背在身上了。
有家人在身旁，他只能选择楚国。
当然，慕钰也已经跟他说过，如果郑佑昌归顺的话，不会让他去攻打晋国，而是会把对方调到别的战场上去。
这样一来，避免了对方和自己的祖国起冲突。
郑佑昌抗拒的意味也就更小了。
当然，这一切得等到这边的战事结束之后，慕钰带着他们回京城，才会让皇帝具体安排，现在这段时间，郑佑昌可以再继续好好想想。
没有了郑佑昌之后，刘将军和慕钰打起仗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一场战事结束，慕钰去刘将军那里吃了饭，回自己营帐的时候，半途中遇到了郑莹。
他还有些怔愣，因为从把郑佑昌带回来之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郑莹了，看得出，对方是故意在躲他。
郑莹看向慕钰，“慕大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能否进一步说话？”
慕钰点点头，他大致知道郑莹想要对他说什么了，实际上，从当初救郑佑昌的那天起，他以为郑莹听到了他和郑佑昌之间的对话，回来之后就会质问他，但没想到，对方一直等到今天。
两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郑莹回转过身来，看着慕钰的眼底隐隐泛着泪意，这几天，郑莹想了很久，那天她父亲说那些流言背后是慕钰的手笔，慕钰也没有反驳，再次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郑莹就像是擦干了镜子上面的灰尘，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慕钰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郑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她来到了慕钰的面前，直接问了出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慕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直接肯定了郑莹的想法，“你来城中的时候，我手下的人就已经禀报给我了。”
若不是郑莹身份特殊，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混到城中来。
这一点，郑莹现在才明白。
看着郑莹脸上的神情，慕钰看出来她还想问什么，于是道：“我们相见的那一天，纯属是巧合，那些人不是我安排的。”
郑莹确实想问这个，闻言她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样算下来，她也不算喜欢错了人。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郑莹的心情很快又低落了下去，就算不是安排的又能怎样呢，他们的这场相爱完全是从谎言中绽放出来的。
她固执的看向慕钰，嘴唇哆嗦着，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那，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她眼神牢牢的盯视着慕钰，不肯放过一个表情。
慕钰沉默着，或许郑莹自己没有发现，她此时眼睛已经变得通红，里面盈满了期盼，满是脆弱，像是稍微有一点响动就会变得破碎，他内心叹了一口气，很想给对方肯定的回答。
但郑莹倔强的神情，也让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想要听到弄虚作假的答案。
所以他只能避而不谈，“我之前的允诺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我会娶你。”
这话确实是不假，当初在承诺的时候，慕钰确实打算真的和郑莹在一起。
这么利用一个女子，对方又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慕钰到底是对郑莹心存愧疚。
当然，他这个打算的前提是郑佑昌能够来楚国，毕竟如果郑佑昌不来，他不会放任对方活着，而郑莹知道真相之后肯定会恨他，他不会娶一个对他充满恨意的女子。
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他娘和妹妹等家人和这样一个姑娘朝夕相处太危险了。
现在郑佑昌来了，一切都在最好的预计之内，慕钰的想法没变。
郑莹脸上的泪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郑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这么灵敏，她一瞬间就听懂了慕钰的意思，对方真的没有爱上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人家从头到尾，对她只有算计。
她伸手胡乱地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去，脑袋不住的点着，“好，真好，不愧是楚国鼎鼎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真是了不起，不过还真是委屈你了，楚国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居然出卖自己的色相跟我一个小姑娘纠缠。”
她讽刺的说着。
心中汹涌的情绪澎湃，绕是她早就已经想过，他们之间并不纯粹，但真正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郑莹还是接受不了。
她嘴里胡言乱语着，只想把面前人平静的表情给撕碎，刺痛对方的内心。
郑莹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在无意间看到了慕钰眼中温柔又带点愧疚的神情时，心中蓦地一空，t越发觉得难堪，她的歇斯底里，在慕钰面前就像是一个疯子。
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波动分毫。
可明明，这一切就不是她的错。
她想要的，也不是对方的愧疚，她只是想要慕钰真心喜欢她。
郑莹脑中一片空白，伸出手打了过去，慕钰下意识的就接住了对方的手腕，没让那些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等接住之后，慕钰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歉道，“抱歉，一时没注意，要不，你重新再打一遍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将脸庞露了出来。
一直以来，慕钰的各种训练就没有少过，当初在皇宫时，皇帝专门找了各种高手来教他，现在在战场上，生死危机让他必须在任何时候都保持警惕。
所以在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形成肌肉反应了。
他接住之后，才意识到不好，他欺骗了对方的感情，郑莹看起来深陷其中，被对方打一下其实也是他应得的。
但是他这种反应，却让郑莹莫名的没有动手的欲望了，她的手在半空中停滞着，久久没有落下，抑制着满心的难过，嗤笑一声，“我爹在晋国当初人才济济的时候，都是排在前面的武将，到了你楚国，他依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郑莹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娶我？经历过这些，我为何还要嫁给你？”
“慕大人是觉得离了你，郑佑昌的女儿就找不到别的比你更好的人了吗？”
“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们之间，就此了断。”
说罢，郑莹转身，眼泪早就落了满面。
慕钰看着对方的背影，等人走远之后，他才垂下眼眸，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之后的时间里，慕钰偶尔也能见到郑莹，对方应该是不再躲着他了，只是也并不与他说话，日子就这么过去，慕钰天天沉浸在打仗当中，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将情绪放在这上面。
这场战争进行的相当顺利，他们总算是和景王以及常盛那边的军队一样，出了成绩。
很快，冬季来临。
冬季打仗的风险和成本都很高，一般来说，在这个季节，所有人都默认休战。
因此，慕钰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皇帝早早就来信催促了好几次，慕钰对京城的那些亲人等等也很是思念，正好战争停止，他便也没有任何抵触，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京。同时，这一趟也要把郑佑昌一家人全都带上。
正值战争期间，早点安排好郑佑昌，对楚国也有利。
上马车的时候，刘将军以及一众副将都来送他们。
刘将军拍了拍慕钰的肩膀，满是不舍，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一趟你回去之后，咱们就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了。”
他知道慕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京城当中的地位不一般，等到下次，便是慕钰还想要上战场，恐怕也不会到他这里由他来教了。
毕竟真要比起来，他的能力在楚国算不得是顶尖。
慕钰看着刘将军的眼神也跟当初不一样，来到这里之后，他们虽然有过冲突，但后面刘将军都是尽心尽力的在教他，两人早就如同忘年交一般，他脸上露出笑容来，“日后等将军回京，慕钰为你接风洗尘。”
“好。”刘将军爽朗的一笑，“那我可就等着了。”
副将们也跟慕钰说着惜别的话，从慕钰救了刘将军之后，这些人就更加被慕钰的能力所折服了。
大家在战场上一起同进同出，感情自然加深的很快。
跟大家一一告别之后，慕钰上了马，队伍缓缓启程。
赶在年关之前，慕钰回到了京城，先回到宅子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跟娘亲妹妹见了一面，然后就进宫去面见皇帝。
“钰儿。”一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说慕钰已经进宫了，皇帝就忍不住乐滋滋的站在大殿门口迎接人。
一见到人走近，就高声喊着。
“皇上。”慕钰抬起头看着上方正冲着他笑容灿烂的皇帝，胸腔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填满了。
他三步并作一步，快速上前，“外面这么冷，皇上怎么在外面呆着？”
皇帝不以为意的摆手，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朕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站上这么一会儿算什么，身体哪有那么弱。”他拉过慕钰的胳膊，不住的打量着，“快让朕看看，出去了这么久，身上有没有受伤，先前就想让你早点回来，你偏不，战场上那么危险，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
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慕钰由着他查看情况，脸上含着笑容，不时的应和几声。
折腾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反应过来，“外面太冷了，咱们先进去。”
他拉着人往里走。
这么久没有见面，虽然两个人都没少给对方写信，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猛地一见面，皇帝感觉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说，当天晚上，慕钰留宿宫中。
第159章 第159章在皇宫住了一晚之……
在皇宫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就是庆功宴。
这次赶在年关之前回来的，不只是慕钰，还有景王夫妇以及常盛都跟着赶回来了，冬日里打仗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情，他们稍微回来一段时间，也没有妨碍。
更何况，那边还有他们信任的将领在看着，不会有问题。
他们比慕钰回来的还要更早一点。
这段时间，楚国的对外战争都相当顺利，正巧他们都回来，皇帝便为他们举行了庆功宴，慕钰当然也参加了。
他在边关的表现同样不俗，而且还将晋国的郑佑昌给带了回来，为楚国增加了一位有用的人才，这功劳当然有他的一份。
在宴会上，皇帝给了大家赏赐。
与此同时，郑佑昌也被安排了官位，等年后就要去边关打仗了，还赏赐了一座府邸，以供他们一家居住。
郑佑昌的名声，楚国人早早都听说过，皇帝对他委以重任，这代表着京城又一个势力崛起了。
一时间，郑家变得格外的热闹，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和他们交流，各大宴会也开始邀请他们，尤其是过年那会儿，送礼的人不少，颇有一些鲜花着锦的景象。
年一过，慕钰继续处理锦衣卫的事情。
说来，他并不打算继续在京城待着，之前在边关那段时间，他确认了自己确实有在带兵打仗上面的天分。现在楚国正值打仗的时候，他心中的野望便是想直接将晋、佰两国灭国，这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他想继续回到边关去。
楚国的将领不算多，他多学一点也是一件好事。
一方面是他的雄心壮志，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多找一些出路。
既然有天分，试试又如何。
正在处理着公务，手下就有人过来了，“大人，太后那边召见了郑姑娘。”
慕钰并没有将宫中事事都监视着，太后召见了什么人，以往也并不会大事小事都向他汇报，只不过，这些人跟着他在边关那么久，也知道他和郑莹之间的关系，所以，太后突然召见对方，这些人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告知了慕钰。
慕钰眉头微皱，到底还是站了起身，“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毫不怀疑，太后很有可能知道他和郑莹在边关那边的事情，所以无论对方为什么召见郑莹，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说到底，本身这件事就是他对不住郑莹，如今他们之间也没有关系了，若是再让对方因为他而受到牵连，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必须过去一趟。
寿安宫外。
郑莹在寒冬中站了许久，身体险些要冻僵了，里面午睡的太后才醒来，明明是对方专门召见她过来的，但是来了之后，侍女又告诉她太后精神乏困，刚睡下。
让她等着。
这样明显的对待，让郑莹明白，太后是故意的。
郑佑昌确实有才能，但他到底只是一个降将，楚国如今如日中天，光是一个郑佑昌，并不足以让太后畏惧或者有所忌惮，因此，今日太后才会无所顾忌的把郑莹叫过来，刻意刁难。
就算她这么做了，郑家也没有丝毫办法。
关于慕钰和郑莹之间的事情，太后早早就知道了，包括慕钰愿意娶郑莹之事，尽管两个人因为当初的事情有所算计而闹崩了，但太后清楚，慕钰的心思绝对还没有变。
只要郑莹愿意，慕钰绝对会信守承诺。
因为按照慕钰的性格，他对郑莹的这份愧疚，会让他纵容着郑莹。
想要解决这件t事的方法也很简单，既然郑莹已经拒绝了，那就永远别再回头。
这就是郑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被侍女叫到里面去，郑莹给太后行了礼，“臣女郑莹见过太后。”
太后慢悠悠的喝茶，等放下茶杯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嗯，起来吧。”
太后给郑莹赐了座。
坐在椅子上，郑莹能感觉到上首明显的打量目光，将眼睛望过去，就对上了太后似笑非笑的眼神，浸淫在权力当中多年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危险的气息，郑莹被家中宠爱着长大，完全没有抵挡之力。
更何况，他们一家刚加入楚国，尚未站稳脚跟，如何敢与一国太后对上。
她瞬间垂下了眼眸，恭敬的问道，“不知太后叫臣女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太后轻笑了一声，“听闻你在边关的时候，和钰儿的感情很好，可是有此事？”
钰儿，这是在说慕钰？
郑莹的脑子飞速转动，对方对她明显不善，所以太后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觉得不怀好意。
对方把慕钰叫的这么亲近，又问到他们的关系，因为太后的身份，以及和慕钰之间的年龄差，郑莹很难想到太后这是在吃醋，只以为，对方是看不上她。
毕竟以慕钰在楚国的地位，对方想娶什么世家大族的贵女，也都轻而易举。
他们一家是从晋国投降到楚国的，太后宠爱慕钰，不想让对方娶她也很正常。
只是她先前只听说楚国的皇帝对慕钰相当宠爱，没想到，太后也这么喜欢他。
种种思绪一闪而过，郑莹恭恭敬敬的开口回答着，“启禀太后，臣女和慕大人之间并无多少瓜葛，当初是慕大人救的臣女，我们二人这才有了交集，之后也是因为父亲，这才……”-
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没有将话说完。
但是听到的人自然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知道便好，当初只是权宜之计，但是钰儿要娶的姑娘，必然是咱们整个楚国最好的人选，你们一家刚来到楚国，也不容易，哀家希望，你可不要辜负哀家的期望。”
她语气意味深长。
这是明目张胆的敲打了，几乎是直白的说了，让郑莹不要和慕钰有牵扯。
郑莹心中有些钝痛，当初和慕钰吵架，她放下了狠话，之后也没有再理会慕钰，但是这些时日以来，她心中从来都没有好受过，她期望着，慕钰能主动一些，或许……或许她也能原谅对方。
但眼下太后这态度，之后，她便当真和慕钰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这并非是郑莹想要的。
然而，她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因为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真的要跟对方对着做，那么，她的家人便会受她连累，于是她只能规矩的出声应和着：“臣女明白，谨遵太后吩咐。”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动静。
“慕大人。”外面站着的侍女有些慌乱，他们想要慕钰先站在外面，让他们进屋给太后通报一声，但是慕钰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她们根本拦不住。
慕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太后挥挥手示意那些侍女都下去了，站起来笑脸盈盈的看着慕钰，眼神中带着探究，语气轻柔，“之前看不见钰儿你来哀家的寿安宫，在郑姑娘一来，你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这里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虽然之前的消息是说慕钰只是为了郑佑昌才故意接近郑莹，但是年轻男女，孤男寡女的相处那么久，若是有些暧昧，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中危险的想着，若当真是如此，那这郑莹就不能留了。
“太后。”慕钰简单的拱手行了一下礼，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很了解太后的性格，因此他的眼神没有什么对郑莹的担忧，恭敬的话语中藏着不易察觉的不耐，“臣只是许久未见太后了，刻意过来拜见。”
“哦～”太后拖长了调子，没从慕钰的眼中看出什么。
至于慕钰那淡淡的不耐烦她倒是看出了，但她丝毫不生气，反而有些沉迷，她就喜欢慕钰这样的性子。
没在这上面抓着不放，慕钰是否对郑莹有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确认的，等日后她总是能知道。
既然慕钰已经来了，太后的另一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她也没再为难郑莹，很快就让侍女送对方离开了。
慕钰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既然先前他来这里找的理由是来拜见太后，自然也不好和郑莹一起离开，那不是明摆着想要刺激太后嘛。等郑莹离开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臣也先行告退了。”
他转过身，下一刻，有人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柔软的身体覆盖在他的背上，一个哀怨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冤家，回来这几天，也不知道主动来看看我？”
“先前你离开京城的时候，也不来哀家这里，哀家派人去找你，你倒是架子大，请都请不过来。”
想想太后就生气。
但靠在这宽厚的臂膀上，太后沉迷的闭上了眼睛，战场上果然锻炼人，感觉比以前要结实了一些。
慕钰掰开自己腹部上的手指，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太后请自重。”
太后撇了撇嘴，“就知道是这样。”让她多抱一会儿怎么了。
她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两人气氛都已经到这儿了，慕钰说话也直白了许多，“我跟郑姑娘之间并无关系，还请太后日后不要再为难于她。”
太后轻哼了一声，“你们若是真的没有关系，那倒也不用担心这些。”毕竟她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看谁都不顺眼。
慕钰心说，今天对于郑莹不就是无妄之灾，谁知道太后日后还会不会做出什么。
也是他之前没有吩咐到位，忘了太后的存在，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让郑莹在寿安宫受了屈辱。
和太后又说了会儿话，知道把人留不住，在慕钰再次要走的时候，太后没有再挽留。
出了寿安宫，慕钰大步向前，往着出宫门的方向走去，他想看看，能不能追上郑莹，今日之事，该他向对方道歉的。这辈子郑莹遇到他，也确实够倒霉。
第160章 第160章在出宫门之前，慕钰确……
在出宫门之前，慕钰确实赶上了郑莹。
事实上，这一路郑莹走的很慢，她心里清楚，慕钰会跟上来，这也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交心。
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郑莹咬紧了嘴唇。
“郑姑娘。”慕钰喊了一声对方。
郑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慕钰走到对方身边，“我送你回府吧。”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良久，慕钰先开了口，“抱歉，今天是我连累了你。”
郑莹想起太后说的那些话，想起他们再无可能，瞬间险些落下泪来，但她还是强撑着露出了笑容，“没什么，我早就知道，慕大人在楚国的地位，太后宠爱你，想要给你最好的，也在情理当中。”
这一刻，她不想再用一些冷淡的，或者阴阳怪气的语气和慕钰说话。
这其中，其实也包含了她隐秘的一些心思，她是在告诉慕钰，寿安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从慕钰这里得到些前进的勇气，只要慕钰足够坚定的选择她，太后或许也会妥协吧？
慕钰不知道郑莹真正的心思。
至于她话里的那些，不用郑莹提，慕钰也知道太后想做什么，他也听出来，郑莹是误会了，以为太后是把他当子侄般疼爱，但实际上，太后对她的敌意，是女子对情敌的敌意，而并非出于长辈对他的爱护。
但是这种事情，慕钰也不好说的太清楚。
他想，和郑莹就这样也很好，如果当真和他在一起的话，不定郑莹要面对太后怎样的疯狂，那才是真正的受罪。
说不得会丢了性命。
和性命相比，其他也就是小事了。
一直到慕钰将郑莹送到府邸门口的时候，郑莹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她只能撑起自己的体面，和慕钰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看着郑莹进去之后，慕钰才转身准备离开，但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惊喜，快步向他走近，“师兄。”
是澋沅。
慕钰也开口向对方打招呼，“澋沅，你怎么在这里？”
澋沅笑着说道，“我来找阿芷姐姐玩。”
郑家的府邸距离慕家的并不远，澋沅t顺路从这边过也是正常的。
到底两人是师兄妹，曾经相处过那么久，对方还是景王的女儿，如今对方的态度这么自然，慕钰也不好因为人家以前向他表示过好感，就对人区别对待。
再说了，那时候澋沅年纪还小，他们又这么久没见面了，没准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人家早就已经忘了这段感情呢。
他点点头，态度温和，“小芷应该在家中，你去吧，锦衣卫里还有事情要办，我得先走了。”
澋沅笑着和慕钰告别。
她站在原地，等慕钰走远了，脸上温柔的神情才阴沉了下来，转头看向旁边的府邸，她知道那个女子，之前宫中举行庆功宴的时候他她到过，那是郑佑昌的女儿。
但是，为什么师兄会亲自送她回来？
她想起郑佑昌就是师兄给弄回来的，那师兄和对方的女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各种心事在澋沅的脑海中不停的打转，她整个人情绪快要炸开了，她在慕钰身边这么久，也是她先向慕钰告白的，若是被人捷足先登，她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着，“去打听打听，师兄和郑将军的女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澋沅一直都在京城，她没那么多人手，之前自然不可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边关的事情。
她对慕钰和郑莹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
正是因此，当发现的时候，冲击才会这么大。
当初在边关的时候，慕钰没有遮掩和郑莹的关系，相反，他刻意让两人共同出现在街头上，所以想打听这件事并不难，京中就有不少人知道。只不过，京中这些人在知道郑莹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慕钰就已经把郑家全给拐到了楚国的军营当中，这一下，谁都不好再拿郑莹的身份问题做文章。
他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也让人不敢私下议论。
但现在不同，慕钰回来了，还带着郑家人，当初的那些流言，就重新沸腾了起来了。
丫鬟很快就把消息打听回来了。
“听说慕大人只是因为郑将军，所以才刻意接近了郑姑娘，还曾答应过愿意娶郑姑娘，只是郑姑娘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没有答应慕大人。”
这下，澋沅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先前就看着慕钰和郑莹一起回来，那位郑姑娘看着师兄的眼神，可不像是没有情意的样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师兄本身就是最好的人，有机会和师兄做夫妻的话，她不觉得郑莹会不愿意。
这人先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欺骗而已，等情绪过了之后，对方依旧会接受。
毕竟对方眼中的爱慕假不了。
而且，师兄亲自送对方回来，他们难不成已经和好了？
那下一步，就该谈到婚事了。
师兄如今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她知道皇上一直都在操心师兄的婚事，而郑家刚刚投降到楚国，正是需要稳固地位的时候，和师兄成婚，便是最好也最有用的方法。
没有人会错过这么大的好事。
一旦皇上给师兄赐婚的话，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澋沅心中焦虑，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打听，因为父亲的处境问题，宫中那边她向来都不敢插手，一直安分守己，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想来想去，或许再清楚的，就是慕家人了。
这么想着，她朝着慕家的府邸走去。
她准备向阿芷姐姐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慕芷听到澋沅旁敲侧击的问话之后，心中也有些尴尬和担忧，这么久了，一开始不知道，后面她也发现了澋沅对大哥的感情，两人关系好，澋沅又痴心一片，相比之下，对于两个人的事情，慕芷当然是赞同的。
但关键在于，这件事她同不同意没用，得看大哥对澋沅有没有感情。
她斟酌着语句，“郑家的事，大哥没有跟我们具体说，等回来之后，我帮你问问吧。”
听起来是大哥欺骗了人家女孩子，这种事情，大哥不好跟他们讲，也是正常的。
不过，慕芷倒是没有觉得大哥做的有什么不对，敌国关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做掉敌国的一员大将，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而且，这几天她也听说过郑佑昌在晋国的处境，如今对方能到他们楚国来，说不准还得感谢大哥呢。
她可是知道大哥和皇上的野心，晋国和佰国，迟早会灭国，这一家子不但保住了性命，还拥有了地位，大哥明明是在做好事，哪里有什么亏欠的？
打听不到什么，澋沅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回自己爹娘的住处了。
她家在京城也有府邸，年前景王夫妇就回到了京城，其实也是专门来看她的，这些天，她就跟着爹娘住在一起。
慕芷想要向慕钰打听事情相当简单，但是慕钰一听，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些，无非是为了澋沅。
那小姑娘和慕芷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不，应该说，因为对方一定程度上也是在他们家长大的，和他们家里人的关系都不错。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种事，你掺合做什么？”
慕芷叉着腰，“大哥你迟迟不成婚，家里当然着急了。”他们也知道太后和大哥之间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澋沅就更加重要了。
澋沅景王之女的身份，至少太后不会敢对对方太过分吧。
现在楚国都在打仗，景王作为楚国的战神，地位不同凡响，整个慕家现如今底蕴也比当初要深厚很多，包括常盛，现在都已经站稳了脚步。
他们有能力在太后的手底下护住人了。
慕钰倒是没有自家妹妹这么乐观，单纯用势力大小对比是没有用的，太后就是一个疯子。
而疯子是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对方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芷不知道这些，她嚷嚷着，“哎呀大哥，你就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和郑莹成婚？皇上会给你们赐婚吗？”
双方大眼瞪大眼，最终还是慕钰妥协，“不会成婚，也没有赐婚。”
“郑姑娘不能原谅我欺骗她的事情，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闻言，慕芷松了一口气，如果自家大哥喜欢的话，她当然不会阻拦，一个字也不会再多说，但如果大哥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两个姑娘之间，她当然更偏向和自己关系好的人。
想到，她不由得帮着澋沅说好话，“大哥，你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的话，不如就试着喜欢澋沅吧，她人这么好，娘也很喜欢她。”
慕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没有回答。
打听好了消息，第二天，慕芷就迫不及待的给澋沅传递了过去。
“当真？”澋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有机会。
只是，澋沅也意识到了，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肯定还是不行，她必须得有行动才可以。
但是她该怎么做呢？告白没有用，只会将师兄推得更远。
在澋沅思考的时候，一个消息传了过来，那便是慕钰没有打算留在京城，他还要去边关打仗。
她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知道消息，便是因为，皇帝想把慕钰派到景王那边去。
一来，景王是楚国的战神，从他身上，慕钰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二来景王手上的兵权朝堂总得安排人来接手才是。但是一般人想要接过去并不容易，景王在军队中的名声太高，能力过于出众，普通人很难降服住他手下的那帮人。
像是常盛，他如果去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常盛早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让对方过去的话，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
想来想去，还是慕钰最合适。
慕钰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能力出众，计谋深远，更主要的是，对方救了澋沅的命，景王那边天然的就会对慕钰矮了一头，自然会用心的教他。
皇帝已经在景王面前说过此事了，景王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回来在自己妻子和女儿面前，便露了一些口风，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澋沅身体一颤，知道自己该从哪方面入手了。
她在小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了慕钰的身边，后来心中生出了仰慕之情，更是没少观察慕钰，这么多年来，慕钰身边出现过各种形形色色美丽的女子，其中也不是没有t大胆表白的，但慕钰都不为所动。
这其中的人，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澋沅仔细思考过，指望慕钰能够对谁一见钟情那是不可能了，而郑莹的事情也给了她一些灵感，与其等到师兄真的爱上她，然后再向皇上给他们两个人辞婚，还不如，等到成婚之后，再慢慢让师兄爱上她。
她看得出，师兄对所谓的爱情可能并不那么看重，但是对于亲情，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无论是慕家，还是皇帝和仪贵妃，都能够看出师兄的情感倾向。
无论外界怎么说，她知道，师兄是一个心软的人。
而她需要利用的，也就是这一点。
于是，澋沅向自己的娘亲表明了她对慕钰的心意，听到女儿的话之后，景王妃表情也没有太过诧异，他们夫妇俩和女儿一直相隔甚远，但是在这期间，互相也没少通信。
不知不觉间，她早就已经发现，女儿的信中慕钰出现的频率太多了。
那种小女儿的心思跃然纸上。
对于这一点，景王妃也并不反对，“慕大人是个不错的人选，晚上我和你爹商量商量，让他和皇上提起此事。”
她记得，当初他们想让澋沅拜慕钰为师，但是最终澋沅成了慕钰的师妹，皇帝便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现如今正在打仗，丈夫的用处很大，想来皇上也不会拒绝……的吧？
心中有些担忧，但是景王妃也不好给女儿直白的说出来。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说完这个提议之后，澋沅直接摇了摇头，“不，母妃，这样的话师兄是不会答应的，师兄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一样，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就去勉强师兄。”
景王妃有些意外女儿此时冷静的神情，“那你是打算？”
澋沅拉住了母妃的胳膊，有些撒着娇的说道，“母妃，我知道，皇上将师兄派到父王那边，其实就是为了父王手中的兵权，但是我也知道，您和父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霸占着这些权力，你们只想咱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
所以，这些权利交接到慕钰的手中，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景王妃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尤其慕钰救了他们的女儿，夫妇两人都对慕钰非常有好感。
“我很了解师兄，从爱情上面来说，可能真的很难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打动他，但是换一个方面，那就很容易了。只有被他归入到自己人的范围当中，他才会越来越多的投入感情。”
“女儿是想，等师兄到了那边之后，父王能够好好的教他怎么用兵打仗，母妃也对他好一些，而女儿这边，慕家人都很喜欢我。”
“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向师兄提出婚事的话，他肯定不好再拒绝。”
他们对他足够好，付出的足够多，师兄不会忍心让他们失望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这么算计，但是没办法，这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只有成为了师兄的家人，师兄才会真的爱上她。
景王妃也算是知道不少慕钰的事，尤其是在女儿的信中，所以对于女儿的推断，她虽然并不确定一定能行，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这当然没问题。”
就算是女儿不说，他们也准备这么做。
说到底，当初如果不是慕钰的话，他们也不能这么安稳的一直活到现在，要知道皇帝和太后对他们可是极度的忌惮。
还有女儿的性命……
“你放心吧，……”景王妃念念叨叨的说着一些打算，帮着女儿完善计划。
澋沅靠在母妃的肩膀上，听着听着，忍不住眼眶就红了，嗓音里带着哭腔，“母妃，都是女儿不好，自己喜欢一个人，还要连累你们跟着操心。”
一开始她还在心中说服着自己，这样对慕钰好，其实对他们家也是有利的。
但是说到最后，她知道，一切其实都出自于她自己的私心。
景王妃摸着女儿柔顺的黑发，哄着女儿说道，“好了好了，你是咱们唯一的闺女，父王母妃不操心你还能操心谁呀，再说了，慕钰对咱们恩重如山，你不说这些，父王母妃也还是要对人家好。”
“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澋沅哭唧唧的在母妃的怀中摇着头。
母女二人好久之后，才重新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景王妃就和景王说起这件事，心中感叹着，“女儿也是长大了。”
景王想着那个优秀的青年，绕是心中有些不舍女儿，也不得不说道：“她的眼光是高。”
一眼便瞧中了最好的那个人。
看慕钰那个样子，他觉得女儿如果真的能够嫁给对方，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对方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子，行事作风也是知恩图报的，女儿真心对待人家，对方肯定也会对女儿好。
他琢磨着，他应该提前想想，好好计划一下该怎么教导慕钰了。
慕钰准备到边关的事情，在皇帝那边没有纠缠太久，一贯以来，皇帝从来拗不过他的要求。
而且，他已经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久，皇帝也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
对于自己会去到景王那边，慕钰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回家之后，便跟家人也说了说。
他先前已经打过仗了，家中的女婿常盛也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徐琬对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排斥，心中稍微纠结了两天，知道自己也干预不了儿子的主意，只能就答应了下来。
景王到底不好在京城耽误太久，很快，便准备启程返回边关了。
慕钰自然也得跟着一起。
景王的军队当中，对于慕钰的到来，大家都心情复杂。
因为他们都相当明确，慕钰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他是要收走景王的兵权，以后这里就要交给慕钰，收归朝廷了。现在正是和周边其他两国打仗的时间，朝廷正需要用着景王呢，桥都还没有过，就已经开始做这种拆桥的事情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来的这个人是慕钰，他们连骂都不好骂。
毕竟，大家的小师妹，就是慕钰在帮着调养身体，让人家恢复健康的。
大家都清楚当初小师妹的身体有多糟糕，景王夫妇为小师妹的身体流过多少泪，如今对方能够健康的活着，已经是最大的贡献了。
恨也不好恨，爱又说不上，大家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和慕钰相处着。
景王是个道德感相当高的好人，他手下的副将虽然性格各异，但总体来说，都不是坏人。
慕钰当然也不是坏人，因此，一段时间过后，他很快就融入到了这里。
景王不愧是有着战神称号的将军，虽然如今年龄大了，但他的锋芒依旧少有人能遮掩，在从京城来这边的路上，慕钰就能够感觉到，对方把他当做亲儿子一般，再也没有那么细心仔细的教他了。上了战场上更是如此，每一次打仗，对方都让他思考，再仔细的给他讲解。
到了后来，就是由他在前面指挥，对方偶尔会出言指点两句，大多数并不说话。
在这样的人面前，慕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渐渐的，到底也不是初学者，他也还算是有些天分，不停的胜仗也让他越发的勇猛起来。
夜里，天色渐渐的晚了，两个人还在营帐当中讨论着今天的对局。
营帐的帘子被人给掀开，景王妃亲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她嗓音温和的问着，“这么晚了，今天累了一天，我给你们炖了一些鸡汤，喝了就赶紧休息吧。”
“师娘。”看到对方进来，慕钰赶紧站起身要帮忙。
因为景王一直在用心的教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而言之，现在夫妇两人已经成了他的师父和师娘了。
正式的拜了师，慕钰自然也就对对方更加的尊敬了。
景王妃将东西放下，拿着碗给两人各盛了一碗鸡汤，眼神慈爱的看着慕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慕钰喝了一口，连忙点头，“好喝，师娘您的手艺真好。”
听到慕钰的话，景王妃笑得乐不可支，“好喝就多喝一点，以前澋沅在的时候，也特别喜欢喝师娘炖的鸡汤。”
“等过些天这场仗打完了，师娘再跟你t做师娘的拿手菜，保证你吃得满意。”
以前景王妃对于慕钰的所有消息，都只是道听途说，但是随着对方跟在他们身边之后，亲自接触了，她看着对方就越发满意，心中觉得，能让自己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那般神魂颠倒、百般算计的人，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慕钰的嘴巴也甜，总是能说一些好听的话，让气氛变得欢乐起来，将她逗笑。
发自真心的喜欢自然是能够让人感受到，慕钰也就对两口子更加亲近了。
不过，两人主要也是比较内敛，没好直接跟慕钰说想要让他和自己女儿成婚，所以两人先前就商量过，先不说这个，一切顺其自然，先好好的对待人家，没准以后就成了呢。
抱有的心思太多，反而容易让人排斥。
所以他们暂且就把这些放在心底，并不轻易提起。
转眼就已经过了四年。
这四年间，三个国家之间不停的打仗，然而楚国这边气势越发的猛烈，一直打着另外两国的领土不断缩小。
“御驾亲征，晋国就是想要殊死一搏啊。”一位副将说笑着。
这会儿，他们一大群人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目前得到的消息。
晋国在他们的攻击之下节节败退，士气一再的往下掉，几乎是他们的军队一到城池下，晋国那边根本升不起多少抵抗的心思，一直吃败仗，晋国那边也没有办法，为了提高士兵们作战的士气，便准备御驾亲征。
同时，对方也带上了朝中不少的大臣，还有将领等等，以及二十万大军。
确实是有殊死一搏的架势。
御驾亲征，确实对提高士气有作用，但是，也要看面对的对象是谁，慕钰觉得，这几年来，他们这凶残的架势，估计没有人会真的觉得面对他们能有办法。
第一个副将也笑了出来，“来的正好，给他们来个一锅端，咱们之后仗打得也要轻松一些。”
大家又开始说起了晋国的这位皇帝，说起来，因为年年都吃败仗，当初的那位老皇帝在去年就已经死了，现在上位的这位皇帝，是一个年轻的皇子。
刚上位的皇帝，想要收服人心，在战争上做出一点成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朝。
“说起来当初就是他背后的人逼着郑将军，到了咱们楚国吧，有这样的皇帝在，我看他们这一趟也玄乎。”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咱们将军，还有慕大人才，他们的皇帝就算是个盛世明君，他拿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晋国是注定要灭国的！”
“是啊是啊，咱们楚国是领土最大的国家，当初就是咱们的祖宗打下来的，那会儿可没有什么庸才，祖宗可以，现在咱们依旧可以。”
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慕钰在一旁听着，心情也很不错，这几年来，他在景王手中学得不错，景王到底年纪已经大了，大部分都是他在出谋划策作出决定，对方手中的权利不停的在让渡给他。
军中的这些将领，也对他很是服气。
“大人，收到传信。”突然，传信兵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慕钰一直在带兵打仗，但或许是因为他锦衣卫指挥使的标签太过明显，也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一直到现在，这些人都喜欢叫他大人，而不是叫将军。
慕钰在这上面也没有太在意。
拿过传信兵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大人，发生了何事？”
虽然心里想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直接贴到他身边去看。
如果换做是景王的话可能就不一样了。
平时关系虽然很好，慕钰也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但在这种时候，大家总觉得有种距离感，反正不敢凑上去，除非慕钰自己不介意。
慕钰看完之后，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你们自己看看。”
大家挨个传递起来，看完之后都是惊呼不已，“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要是真的成了，那皇帝岂不是要被咱们给包饺子了。”
原来，这封信是晋国那边的大将军写过来的，这位大将军，同时也是现在的皇帝当年最信任的那位。这人的能力不算强，以前在背后没少算计郑佑昌，郑佑昌会那么轻易的被慕钰给带走，少不了对方的功劳。
但是如今，对方身染重病，病入膏肓，眼看着是要好不了了，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就直接找到了慕钰这边来了。
“他怎么会来找慕大人？”有个副将不由得开口嘀咕了一声。
然后被人一掌打在脑袋上，“你傻啊，慕大人的医术高超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好吧？当初那场瘟疫，就是慕大人找到的解决办法。”
“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病，都是慕大人给治好的。”
最让慕钰扬名天下的，还是那场瘟疫。
或者说，是孙琦。
当初那场瘟疫在皇帝的操作下，没有抹去孙师兄的功劳，变成他们两个人一起研发出来的这样，这样的结果固然不错，但是也让孙琦内心变得更加的奋发向上起来。
因为慕钰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人，对方对他那么好，他没办法对慕钰产生恨意或者嫉妒。
更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去对慕钰如何。
回到京城之后，孙琦便越发的沉迷在提升自己的医术当中，这两年他的医术越发的好，还有别的国家名医过来挑战过他，名气也跟着增大。
然而，就是在孙师兄的名气蓬勃日上的时候，对方说出了当初瘟疫解药的真相。
并且对慕钰很是推崇。
一口一口我师弟才是真正的神医，天才，楚国第一医圣等等。
不得不说，慕钰的名气能够大到敌国的大将军都知道的程度，孙师兄是出了很大的力气的。
“那怎么办，咱们要答应他吗？”大家都齐齐回头看向慕钰。
然后又看向了景王。
慕钰和景王对视一眼，景王率先开口，“钰儿觉得呢？”
慕钰点点头，“这位大将军忌贤妒能，并不是什么人品道德很好的人，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情况下，会背叛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晋国面对的敌人是咱们，他手中握有晋国最多的兵权，其实心里应该也相当清楚，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他也打不过咱们的。如今这封信，不单单是为了救好他的病，还很有可能是想为自己的日后找一条生路。”
当然，这所谓的生路也得是这位将军的病能够被治好。
否则的话，直接就会被病死了。
有的时候，地位的高低并不能决定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并不是地位高权力大，对方就会誓死殉国。
对于慕钰的分析，景王点了点头，“还有呢？”
慕钰说道，“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试一试，如果能成的话，那当然更好，如果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景王能够成为战神，骨子里也是有着冒险精神的，带兵打仗，有时候就是要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更何况，慕钰说的也不无道理。
晋国皇帝带着二十万大军过来，如果能有更好的方法解决，那当然更好，否则的话，就算他们这边的军队更加锋利，也难免会有不少的损伤。
最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