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或许、或许这个孩……
“或许、或许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呢？”
杨怀安说着。
一开始在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后，杨怀安就怀揣着巨大的惊喜，后来也思考过各种现实的问题，但最终，他还是更想留下这个孩子。
这可是他和心上人的孩子。
也是唯一一次，他能拥有和姜灵薇孩子的机会。
他清楚，姜灵薇并不爱他。
所以错过这次，就真的没有了，至于孩子，他也没想留在宫中，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假借早夭，横竖皇上也不在意姜灵薇，只要操作得当，一切都有机会。
杨怀安没有打算成婚，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他便可以守着孩子渡过后半生。
当然，他虽然心中想留下这个孩子，但嘴上他不敢直接这么说，若姜灵薇真不想要，他也会给对方弄来流产的汤药，只是姜灵薇也在犹豫，他便不由得跟着抱了期望。
姜灵薇不再看杨怀安，神情麻木的看向窗外，“你先走吧，我暂时不想再看到你。”
她想利用杨怀安，但不至于这么快图穷匕见，而且，她打不算亲口说出让杨怀安去伤害仪妃，这样一来，到时候事情败露，一切也都是杨怀安的问题，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相信杨怀安也会自己抗下一切，不会把事情推到她身上。
不过，杨怀安的医术不错，又是仪妃最信任的人，比起事情败露，姜灵薇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切顺利，仪妃悄无声息的死去。
杨怀安有心想安慰姜灵薇，却也知道自己才是造成对方难受的罪魁祸首，还有他大姐，若非是大姐出手，若灵薇没有和大姐相貌上有三分相似，光是凭着对方的姿色，一样可以在后宫中夺得宠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退不得。
想着自己来了霞飞殿有一会儿了，虽然来的路上没看到慕钰跟上，恐怕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但他若是不能在慕钰之前赶到永福宫，虽然也能找借口敷衍过去，但总归不太好，他已经能感受到仪妃对他的怀疑了。
因此，他只能交待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杨怀安一走，姜灵薇便收起自己那股忧愁劲，她没有怀孕，身体也是好的，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药物的作用，送她们进宫的叔父好歹也是江州知府，她没有想象中那般地位低微。等杨怀安将事情办妥了，她这身体自然也该‘流产’了。
杨怀安前脚刚踏进永福宫，后脚慕钰也就来了。
“钰儿来了。”仪妃笑吟吟的招呼人过来坐下吃饭，这会儿就等着慕钰了。
等吃过饭，杨怀安先走，慕钰则是留了下来。
仪妃好奇的问道：“钰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慕钰言简意赅：“姜美人怀孕了，不过很可能是假孕，但是杨太医应该以为那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他只提供消息，至于具体姜美人是如何操作的等等，他就没有说的那么清楚了，他一个太医，本就不该对后宫的这些事情关注太多，而且他和仪妃本质上并不完全是一队人，他们真想要各自独立的时候，就能独立。
所以他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仪妃说到了皇帝面前，总归不太好。
他手下掌握的锦衣卫目前可还不没有涉足宫中事务。
仪t妃神情严肃起来，对慕钰消息的来源并不好奇，左不过就是宫中一些受了恩惠的宫女和小太监，她只是震惊慕钰所带来的消息内容，假孕！
还有堂弟竟然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这说明两人确实是有了肌肤之亲。
像是看出了仪妃在想些什么，慕钰好心的解释了一下，“杨太医应该是除夕那晚和霞飞殿的一个宫女有了拉扯，不过那宫女早就已经失踪了。”
仪妃在宫中多年，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大致能猜到大致是什么情况了。
毫无疑问，那姜美人的目的在于她。
都不用想姜美人知不知道她对她的多次下手，光是她们面容相似，姜美人现在的处境，本就是一死一生才能改变得了的。
只是，她若是死了，皇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怀安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个女子要了他的命？
仪妃还在冥思苦想，慕钰确实一脸认真的道：“所以先前我才那般防着杨太医，有些男子为了美色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听说姜美人认定是娘娘你害她流产没了孩子，杨太医性子过于刚直，万一受了姜美人的蛊惑，也要娘娘流产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仪妃头上，让她瞬间找到了思路。
是了，就算姜美人怀了，恐怕也是不能让怀安答应来害她，但若是姜美人腹中的孩子因为她没了，那堂弟真的会不想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吗？
尤其堂弟从姜美人进宫就一直负责姜美人，当初她往姜美人宫中放的东西，都被堂弟给找了出来，对方是知道她对姜美人做过的事的。
这些事，堂弟有告诉过姜美人吗？
心上人受了这么多罪，他们俩的孩子更是会因为她没了，姜美人想要让她也流产，堂弟恐怕还真会答应。
而她身体弱，本身怀着孩子就更艰难，真要是流产，恐怕也就是个缠绵病榻的料子，没几年说不准当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去了。
这样一来，谁能怀疑到堂弟还有姜美人身上去。
甚至于流产之事都不一定需要堂弟亲自动手，宫中高位妃嫔不会愿意她生下这个孩子，杨怀安只需要在那些人动手的时候，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将身上的嫌疑全都抹去。
一时间，仪妃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可是她的堂弟，是她将对方拉拔起来，还有整个杨家，全都依附着她，在她身上吸血，结果没有对她的感激不说，还给了她这样的结局？
仪妃勉强笑笑，看着身边的少年，心中稍有安慰，幸好还有钰儿在，她拉着慕钰的手，“钰儿，这次表姐怀孕，多亏了有你照料，否则的话，表姐的身体还不定会差到哪里去。”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以前流过两次，便一直没见好，调养也没起多大的用处。
先前怀孕那会儿，她时常都感觉不舒服，仪妃其实心中也有准备，自己这胎肯定会怀得艰难。
但没想到，自钰儿和孙院正接过了她的身体调养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了好转，原本肚子经常感觉冰凉，且隐隐作痛，现在过了一个月，已经完全恢复好了，不光是胎儿稳当，就连她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好转了许多。
她知道，这里面最大的功劳应该是钰儿的，她的身体皇上以前也让孙院正给她调理过，但都没有反应。
孙院正也说了，药膳里面，主要是钰儿在负责，有时候里面加的东西，连孙院正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对她的身体很有好处。
如今看这情况，仪妃心中不由感慨，难怪钰儿一直不肯放弃学医，人家这一手医术着实不错。
等日后钰儿学得大成，还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求着要钰儿医治呢。
像是钰儿这种得皇上信重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有点权利就能压着人看病的。
慕钰有些腼腆的笑笑，“能帮到娘娘就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最终话题又转到杨怀安身上，“虽然姜美人是这般算计，但怀安到底是我的家人，他会如何选择，现在还不可知。这一个月来，表姐的身体都是你和孙院正在照看，怀安尚且不知我的情况已经好转，我倒是真的想看看，怀安到时候到底会如何选择。”
仪妃的眼神泛着冷意。
孙院正的医术毋庸置疑，杨怀安也不敢说自己能和对方比，加上之前仪妃对杨怀安也隐隐有些怀疑，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慕钰的调理下真的有好转之后，便没再让杨怀安给他把过脉。
而杨怀安也没有怀疑什么，孙院正隔三差五就要来给仪妃把脉，他的医术总不能超过了人家孙院正吧。
有孙院正把关，他把不把脉都问题不大，他每次到永福宫主要就是查看永福宫有没有多出什么新东西，有没有让仪妃流产的药物出现等等。
这事他在霞飞殿干过太多次，早就已经熟练了。
倒是慕钰，每日来必给仪妃看看脉象如何，杨怀安心中嘲讽，才学了两年医术，还真以为自己医术高超了，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这也就导致，直到现在，杨怀安都不知道仪妃身体好了大半，胎儿也相当健康。
在他的心中，仪妃还是先前那个破烂不堪的状态。
而仪妃也正是想知道，在明知流产对她伤害很大，甚至可能危及她生命的情况下，杨怀安会怎么做。
慕钰也明白了仪妃的意思，他点头答应下来，“那之后我也不跟他跟得那么紧了，免得他们连商量都找不到时间。”
仪妃想起之前少年虎视眈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别担心，表姐也会自己保护好自己。”
时间转瞬过去，慕钰依旧对杨怀安态度不好，只是没有那么严防死守了，杨怀安只以为对方累了，终于不再跟自己做对了。
就算是先前慕钰说他胳膊肘往外拐，更关心霞飞殿什么的，杨怀安也没觉得慕钰是当真认为他会伤害仪妃，他和仪妃可是一家人。
他觉得慕钰只是在大姐面前挑拨离间，拉拢和大姐之间的关系。
毕竟血缘这东西，当真就是那么神奇，慕钰和他们血缘隔得远，再如何也比不上他这个亲堂弟。
很快，姜美人也怀了有两个多月了，但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的身体却在极速的衰退，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人消瘦非常。
杨怀安每日也跟着煎熬，今天他一到霞飞殿，就听得坐在对方身形单薄的人儿轻声说道：“杨太医，劳烦你给我看一道流产的汤药吧。”
杨怀安瞬间如遭雷击，“灵薇，之前、之前不是说过等生下来再看看结果的吗？”
先前杨怀安在劝说的时候，说的就是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看如何，以姜灵薇自己的现状，若是有个孩子，日后还能有点盼头，但要是连孩子都没有，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皇帝都不一定。
毕竟虽然仪妃已经不在意姜灵薇了，皇帝却没有要重新宠爱姜灵薇的意思，就连上次和皇帝同房，都是阴差阳错。
因此杨怀安便想着，等孩子生下来，若孩子眉眼像皇帝，那便是皇帝和姜灵薇的孩子，若是像他的话，那便服下假死药，之后他会偷梁换柱，将这个孩子带回自己家去。
他是仪妃的堂弟，想要做到这些并不算难。
姜灵薇之前已经被他说动了，现在不知为何却还是想要将孩子给打掉。
姜灵薇惨然一笑，“杨太医，你觉得对我来说，有没有这个孩子，区别很大吗？”
杨怀安顿时沉默了下来，若是一般的女子，自然差别很大，但他了解姜灵薇，她这般骄傲的女子，是不屑于那样苟且的活着。
早在之前被仪妃害得流产之后，灵薇便已经存了死志。
姜灵薇目光空茫茫的落在空中，像是没有焦点，“我之前，确实是想，哪怕皇上因着仪妃不再宠爱我，我能生下那个孩子，倒也不错，好歹那个孩子是我在这宫中最快乐的时候怀上的，他对我来说，很不一样。”
“但结果呢？”
她笑了一下，眼角却逸出了泪来。
“仪妃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连一个孩子都不给我留下，而我……”她扭头看向杨怀安，眼t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恨意，“早在我入宫之时，仪妃就对我屡下杀手，她杀了我的孩子，转头自己却能怀有身孕，被所有人呵护着，把我留在这个宛如冷宫的地方受尽欺凌，我不但不能为我的孩儿报仇，还要去给仪妃的弟弟生孩子吗？”
姜灵薇的声音渐大，但在这宫中，她也不敢全然大声，就连说恨，也得低着嗓子。
“这个孩子，他就是个孽种，杨太医，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放得下？”
说着像是实在忍受不了，姜灵薇双手疯狂的往自己的肚子上砸着。
“灵薇、灵薇。”杨怀安赶紧阻拦，自己身上也挨了好多下，才终于让姜灵薇平静了下来。
好半晌，将精力不济的姜灵薇放在床上，杨怀安心事重重的出去，长夏跟着送他，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之后，长夏低声说道：“杨太医，你们姐弟俩就放过主子吧。”
“主子从上次流产之后，就一直神智恍惚，后来没多久就听说了仪妃娘娘有孕之事，之后，主子每次就自虐一般总是关注着仪妃娘娘的胎儿，越是如此，她的状况就越发严重，你也看到了，主子现在瘦得身上就快只剩一层皮了……”
说到这，长夏忍不住哭腔，抬手抹了下眼泪，姜灵薇这段时间的变化确实大，她是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现在整个人都干巴的不成样子。
但对于姜灵薇来说，只要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那一切也都值了。
杨怀安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姜灵薇日渐消瘦的样子，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长夏吸了吸鼻子，站定，道：“主子脑子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晚上总是从噩梦中惊醒，你看她现在的状况也知道，恐怕她都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没了孩子，指不定她还能活得久一些。”
当然了，姜灵薇这是心病，只要心病一除，说不定人就好起来了呢。
只是这话长夏可不说。
她相信杨太医也猜得到。
第62章 第62章和仪妃所想的有一点……
和仪妃所想的有一点不同，姜灵薇从来没想拿自己的身孕去陷害仪妃。
这样风险太大。
她准备以自身去逼迫杨怀安，孩子则是加重份量的一个重要工具，从当初杨怀安竟然会告诉她，给她宫中动得手脚的是仪妃所为之后，姜灵薇就觉得大致摸清了杨怀安的底线，这是个在一定程度上道德感比较强的人。
他认为仪妃所做的不对，是亏欠于她，便不忍心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想让她真的有一天遇难，所以就告诉了她真凶是谁。
当然，对方看起来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因着他爱慕她而已。
不过，姜灵薇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准真的能成，毕竟按照杨怀安的思路，仪妃可是欠了她不止一次人命，还欠她一个孩子，更欠她一个在宫中得宠的未来。
欠的这么多了，她只要仪妃一个孩子完全不过分。
至于能不能行，反正先试试，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姜灵薇在之后的日子里继续像一朵缺水的花一般枯萎了下去，而这个时间点，宫中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吸引住了后宫妃嫔们的目光。
那就是皇后、韵妃以及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苏美人，现下都已经进入了预产期，这要是谁先生下了皇子，那可就是皇长子了。
其中皇后和韵妃当然是谁都不肯让着谁，都想生下皇长子。
至于那位苏美人，没人觉得她会生下皇长子，苏美人自己也不敢，她见天的祈祷自己晚一点生，若是当真生在了前头，她觉得自己孩子的命也就到头了，皇后和韵妃绝不会允许她占了皇长子的名额。
现在大家都在看，皇后和韵妃到底谁能先生下孩子。
皇后和韵妃也在等待着。
夜深了，长春宫内，玉屏一边给皇后取下头上的钗环，一边小心问着：“娘娘，韵妃娘娘那边眼看着快要生了，咱们这边……要不要也提前做些准备？”
两人怀孕的时间太接近，连太医预测的生产时间也都在这些天，韵妃本就气盛，若是让她生在前头，恐怕韵妃的气焰只会更加嚣张了。
韵妃的父亲是两江总督，深得皇上看重，相比之下，皇后家中虽然枝繁叶茂，但有出息的族人实在不多，给不了多少助力。
双方虽然没有明说，但各自肯定都有想过要不要使用催产药，玉屏这会儿问的，也正是这个，实在是这些天两人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玉屏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皇后半晌没有出声，她也想过许多次这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用了，催产药到底对胎儿不好，本宫不想冒这个风险，本宫的皇儿，就算不是长子，她也是中宫嫡子，用不着非要一个长子的名头。”
“皇上重视规矩，只要本宫是皇后一日，韵妃便压不到本宫的头上来。”
没看就连仪妃，每次也是老老实实来跟她请安。
皇帝早就已经跟她说过，只要她当好这皇后，他们夫妻一体，该有的尊贵和体面，对方都会给她，一直以来，皇后都是这么做的，而皇帝也做到了当初的承诺。只是，皇后的眼神有些恍惚，她想到了自大将军身死，皇上掌握权力之后对仪妃的纵容，大家都看得出，皇上在竭力抬举杨家，给仪妃堆势力。
便是宫中最受皇上信重的那位小慕太医，不也是仪妃的人。
皇上把锦衣卫交给了慕钰，别看现在这锦衣卫还没有发挥出什么用处，但光是只听从皇帝的指挥，可自行抓捕、刑讯等规定，便让人深思发凉，当这个组织发展起来，能发挥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现在仪妃也怀孕了，生下的说不定就是个小皇子。
但仪妃有了孩子，身后还有了那么多力量之后，还会继续甘于做一个普通的妃嫔，让她的孩子当一个普通的王爷吗？
在众多皇子当中，皇上又当真不会偏向于仪妃所生的孩子吗？
皇后不确定了。
后宫当中，给她威胁最大的人，不是韵妃，也不是同样世家出身的和嫔，而是仪妃。
锦绣宫。
韵妃这边也提到了催产药，韵妃不耐烦的催促着，“先前让你们打听的催产药，结果如何了？皇后这几天就要生了，不能让她生在本宫的前头。”
她身边的宫女画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娘娘，催产药倒是已经找来了，只是这药到底对娘娘的身子不好……”
听到东西已经备好了，韵妃心中的烦躁反倒是是消了下去，像是看到了自己马上就能生下皇长子的样子，她嘴角都勾了起来，“无妨，本宫的身子好，仔细养两年也就是了，这也差不多怀够时间了，早点出来一点也没事。”
整个孕期韵妃都生龙活虎的，她腹中的胎儿也是个活泼好动的，韵妃觉得问题不大，相比之下，还是皇长子的名头更诱人一些。
知道韵妃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画儿也只好住口。
韵妃问道：“皇后宫中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画儿道：“没有消息传过来，想来皇后娘娘应该还没有发动。”
韵妃轻哼一声，“皇后可没那个福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睡吧，事情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将药熬好端过来。”等她生下皇长子之后，随便皇后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催产药从服下到生效，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韵妃担心等皇后那边开始生了，她这时候再喝药来不及。
既然如此，还不如再早一点。
第二日，在听到皇后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的消息后，韵妃满意的喝下了催产药，大半个时辰之后，腹中就有了动静。
画儿和另一个丫鬟扶着韵妃在宫中走动了一会儿，又吩咐着下面的人去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巾等等，等一切准备就绪，韵妃也躺在床上之后，画儿才叫着宫中的小太监，“去告诉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要生了。”
皇后乃是中宫之主，这种事情必须得告诉她。
很快，韵妃要生了的消息就在后宫传开了。
皇帝那边，皇后也派了人通知，慕钰跟皇帝在一起，自然也顺道知道了这个消息。
但谁是皇长子，不是慕钰需要在意的事情。
皇帝起身去锦绣宫看韵妃，慕钰虽然是太医，身份上也可以去，但他没有跟着一起的想法，人家皇帝的妃子生t孩子，他有什么好看的啊。
皇后那边倒是得到了韵妃喝药的消息，在听到来人禀报韵妃要生了之后，她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起身往锦绣宫那边而去。
皇帝也很快赶到，见皇后在这，他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温声说道：“你这身子也不小了，何必来这边受罪，还是先回去吧。”
听到皇帝的关怀，皇后脸上漾起了一抹笑容，“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并无大碍，担心韵妃这边生乱，便还是过来看看。”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坐下，“先看看，不舒服了就赶紧回去。”
韵妃是头胎，生的没那么快，等了一会儿之后，皇后实在熬不住先回去了，其余有孕的妃嫔也只是刚开始露了下面，就被皇帝给赶回去了。
等到黄昏来临，韵妃终于生了。
外面等着的妃嫔都要坐不住了，听到终于生了，一个个伸着脖子想要知道结果，前方皇帝也靠近了门边，他倒不是一天都等在了这里，而是中途去处理了公务，后面又回来继续等，刚回来没多会儿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稳婆抱着收拾好的小婴儿出来，“恭喜皇上，韵妃娘娘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皇帝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这可是他第一个皇子啊！
他看着襁褓中红彤彤的小婴儿，满心都是喜悦。
皇后那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听到韵妃生的是男孩，皇后心中一叹，但因为早有预料，所以这会儿倒也没太失望，她吩咐道：“去库房里给韵妃挑些贺礼送去吧，拿不容易被人动手脚的东西。”
她暂时并不打算对韵妃的孩子动手脚，皇后始终清楚，自己真正的威胁是谁。
她不想在还没有对上对方之前，就已经让皇上发现自己这个皇后做的不够好，对她生了厌恶。
话才刚一说完，皇后就感觉自己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她身形一僵，吸了口气说道：“玉屏，本宫好像要生了。”
玉屏一惊，赶紧过来扶着皇后，长春宫顿时也喧闹了起来。
皇帝那边收到了皇后要生的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只苦了未怀孕的妃嫔，今天白天等韵妃生产就等了一天，结果临到晚了，以为能休息了，皇后却又要生了。
内心唉声叹气，面上大家却不敢表现出来。
仪妃在听到下人禀报的消息后，倒是绕有趣味的笑了，“皇后这孩子生的，就差了一点点。”
前脚韵妃刚生完，就轮到皇后生了。
这日子要是再早一天，嫡长子就该是皇后的了。
躺在床上的韵妃在听到皇后要生了的消息也是一惊，而后痴痴的笑了起来，满是兴奋，“好啊，这皇长子的位置合该是本宫孩儿的。”
这么好的时间，恰巧就早一点。
“皇后那个假正经，恐怕这会儿内心都该气疯了吧。”
日后每一天看到孩子，都会想到两个孩子就差了一步。
画儿也恭喜着韵妃，“还好娘娘果断，否则这事可就惊险了。”这要是再迟一点，皇长子到底是谁可就当真不一定了。
韵妃得意的道，“本宫会让皇后知道，什么叫一步迟，步步都迟。”
第63章 第63章皇后生产的速度比韵……
皇后生产的速度比韵妃快一些，两个时辰后，婴儿清亮的啼哭声就从产房里传出来了。
皇后也生下了一个皇子。
第二天一早，皇后醒过来，看到伺候的人，第一反应便是问道：“孩子呢？”
昨晚生下孩子后太累，皇后只来得及看了看孩子，就疲惫的睡了过去。
玉屏笑意盈面，“小皇子方才被奶娘喂过奶，现下已经又睡过去了，奴婢这就去将小皇子抱过来。”早就知道娘娘醒来后，肯定会立刻想到小皇子，玉屏便一直都关注着小皇子那边的动静。
她转身去旁边的屋子，让奶娘将小皇子抱过来。
皇后接过小皇子，看着襁褓中正睡得香甜的小孩，内心都仿佛被什么被填满了，看了一会儿孩子，皇后不可避免的和自己的心腹说起了韵妃，她感叹着，“两个孩子，竟然就只差那么半天。”
玉屏满是不满，“还不都是那韵妃娘娘喝了催产的药，这长子的名头本来就该是咱们小皇子的。”
皇后昨晚生产，她就不信了，若是没有意外，韵妃能比皇后先生？
皇后当然也能想到这些，虽然之前确实想好了，不管如何，孩子的健康比长子的名头更重要，但两人的生产时间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心头实在是梗得难受。
哪怕差上几天也好啊！
不过，皇后像是想起什么，忙问道：“她那孩子，太医怎么说？”喝催产药生下的孩子，总该没有正常的那么健康吧？
皇后迫切的想要知道些什么，来验证她这样的行为是正确的。
玉屏道：“太医说，大皇子较寻常孩子来说是显得体弱了点，但情况并不严重，好生养几年也差不多了。”
皇后闻言失望不已。
若是发个高热就能让大皇子直接病死多好。
没过几天，和皇后、韵妃怀孕差不多时间的苏美人也生产了，对方生下了三皇子。
接连得了三个皇子，皇帝走路都是带风的，实在是在他这个年纪，儿子也太少了些。
宫中的这些事情，跟太医们的关系不大。
“师父，喝茶。”一道不高不低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慕钰看过去，就见到杨怀安名下的医士正小心翼翼的给杨怀安端着茶水。
这一个多月来，杨怀安估计在姜灵薇那里受的刺激不少，整个人都憔悴了，平时脾气也急躁了许多，对方身边的人都不敢在面前大声说话。
杨怀安拿过茶水喝了一口，起身道：“你们自己去忙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他一走，孙琦就摸着慕钰桌上的糕点，一边吃，一边看着杨怀安的身影若有所思，“他最近这也太反常了，整个人像是精气都被人给夺走了，你去后宫比较多，你说，这杨怀安当真每次都是去的仪妃娘娘宫中吗？”
作为杨怀安的死对头，孙琦早早就发现了杨怀安的异常。
也没听说杨家有发生什么大事，先前虽然有杨怀安大哥的儿子被慕钰弟弟打断了腿，杨怀安大哥也被撤了职位，但严格来说，杨家的地位并没有因此下降许多，毕竟人家仪妃还好好的。
只是大家发觉，在皇帝和仪妃的心目中，慕钰的地位要比杨家那群人更高罢了。
而且杨怀安变化的时候，跟杨家出事那会儿的时间可是已经过去许久了。
慕钰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作为太医，杨怀安去过不少妃嫔处，宫中一些高位妃嫔有自己信任的太医，但许多低位嫔妃，家世也不太出众的，自然没得选择，请太医的时候都是随机请，所以杨怀安在这种情况下，倒也不止去仪妃和姜美人两处地方。
当然，作为孙院正的孙子，孙琦还是能从院内的记录上，发现杨怀安以前常去霞飞殿。
在大将军未死之前，杨怀安在太医院的地位还没高到现在这种程度，每次出入后宫都会有人事无巨细的登记。
孙琦若有所思，半晌，他低头在慕钰耳边悄声说道：“你要不还是让仪妃查查杨怀安到底是怎么会是吧？他出入后宫太频繁了，别是做了一些不好见人的事情，万一到时候连累了仪妃娘娘就不好了。”
这话就有些直白了。
慕钰惊讶的看了一眼孙琦，他倒是没想过孙琦竟然能猜到这上面来，毕竟孙琦目前还只是医士，并没有出入过后宫，也就不存在见过什么惹人怀疑的场景，只是想想两人敌对的关系，又觉得孙琦会发现其实也正常。
知道孙琦这是好意提醒，他点头应下，“好，我会去说说的。”
孙琦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人家姜美人是后宫妃嫔，但想着杨怀安怎么也不至于胆子那么大，所以就放下了。
最近杨怀安每次去后宫情绪就更低沉，表现的实在太明显，孙琦想不怀疑都难，他可不觉得杨怀安那么多次去后宫都是待在仪妃那。
他看杨怀安不顺眼，也想过要不要找人跟踪，找机会将杨怀安拉下马，他孙家在太医院里太医可不少，就算他只是个不能进入后宫的医士，找其他信得过的太医去跟踪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孙琦想了想，到底没有这么干。
慕钰是他的小师弟，也是仪妃那一派的，仪妃的弟弟和后宫嫔妃有私情，这种丑闻闹出来实在太大了。
比起这方面，他更想在医术上和杨怀安比拼。
所以就只能暂时放杨怀安一马了t。
霞飞殿，姜灵薇的身体情况更糟了，杨怀安到的时候，荷香正在给姜灵薇喂一碗粥，但姜灵薇刚吃进去两口，就不断的呕吐出来，整个人狼狈极了。
她单薄的身影仿佛就快要消散了一般。
看着这样的姜灵薇，杨怀安早就摇摆的心终于下定了决心，“灵薇，你不该这么折磨自己，是我和大姐欠了你的，你放心，我会尽力偿还你的。”
杨怀安离开后，姜灵薇的嘴角终于勾起了笑容。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看到效果了。
荷香也为自家主子高兴，她满脸都是克制不住的兴奋，“主子，等那边……以后，咱们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她没直接说出仪妃，但姜灵薇也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
姜灵薇自己的心情也同样，但她还是更谨慎一些，“那些事情还很远呢，等以后再看吧。”
她之前没有对杨怀安逼迫的特别狠，一个是因为这事急不来，另一方面则是在等着仪妃肚子里的孩子长大，现下，仪妃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腹中胎儿估计已经成型了，这个时候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才会最大。
她之前听杨怀安说过，仪妃的身体并不好，再加上流产，仪妃说不定就会随着这一次直接大出血而亡。
想到此，她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若真是那样，以后也省得她再费心去想办法对付仪妃了。
而另一头，杨怀安在下定主意之后，就在琢磨该怎么对大姐下手了。
他只是想让仪妃流产，并不想伤害她的性命，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大姐和灵薇都能好好的，但他夹在中间也很痛苦，之前他也劝过大姐，可大姐一直没有放弃对灵薇下手，现在这样，他也是没办法。
若是大姐依旧好端端的，他怕灵薇没多久就要香消玉殒了。
横竖大姐和他实在欠了灵薇太多，如今只是要大姐流产，这其实完全不足以偿还，不过杨怀安想，剩下的，他会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灵薇。
依照大姐的身体状况，他该用什么流产的药才能对大姐的伤害最小呢？杨怀安陷入了思索当中。
而且，他要怎么对大姐动手？
杨怀安脑子里虽然想着是他和大姐欠姜灵薇，该偿还人家，但现实中他还没傻到那种程度，觉得这种想法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亲自动手，而是在别的妃嫔在对大姐动手的时候，他顺水推舟一把。
这样事后也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然而，杨怀安找不到这个机会，从大姐怀孕以来，他就在负责永福宫内各种安全检查，那么久以来，愣是没有让人流产的药物出现。
只能说，仪妃现在怀孕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野心大也有能力出手的妃嫔全都前后脚怀孕，皇后和韵妃刚生下来孩子，现在还在屋子里坐月子呢，哪来的心思对仪妃动手。
更何况，皇后视仪妃为最大威胁，却又担心动手让韵妃捡了便宜，也怕让皇帝发现，自己失去皇帝的尊重，便还处在观望的阶段。韵妃倒是胆子够大，也敢动手，但奈何她没把仪妃的威胁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仪妃就是个低贱宫女出生，那群家人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她如今已经为她的皇儿争得了皇长子的名头，暂时并不用将仪妃的孩子放在眼里。
所以她也不动手。
她们俩都不动手，其余妃嫔当然更不敢动手了。
于是杨怀安就麻了。
仪妃都等的不耐烦了，“这都这么久了，他再不动手，本宫都等的不耐烦了。”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话就很有道理。
仪妃倒是想相信杨怀安更重视亲情，绝对不会对她下手，但架不住杨怀安那整日憔悴难安的样子根本就瞒不住人。
她觉得杨怀安已经在动摇了，对她动手只是迟早的事。
可不到动手那一刻，仪妃又不肯死心。
所以她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现在，要放松吧，担心杨怀安哪天给她来一下子，说不放松吧，她都已经绷了一个月了。
仪妃骂骂咧咧，“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对她而言，杨怀安没有立刻做下决定，而是在内心拉扯，便已经是对她的背叛了。
她才不会觉得杨怀安动摇这么久都不对她动手，是在说明她在堂弟的心目中很重要，能和对方的心上人相媲美等等。
慕钰没忍住抿嘴笑了下，“他不动手，可能是没有好的机会吧，毕竟杨太医看上去并没有想为心上人复仇而牺牲自己生命的想法。”
对方还想全身而退呢。
仪妃瞬间听懂了，还觉得更恶心了。
慕钰建议道：“与其等其他妃嫔动手，到时候结果不可控，还不如咱们自己动手来得稳妥一些。”
仪妃答应了下来，“好，那咱们就自己动手好了。”
不过具体的就不用慕钰操心了，仪妃在后宫多年，宫中宫务也有一部分在她的手上，所以除了永福宫，其他地方也有她的人手，想弄些手段再简单不过了。
她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好些点子，又一一考虑到底用哪一个才好。
第64章 第64章在确定好了计划之后……
在确定好了计划之后，仪妃跟慕钰说了一下。
检验人心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是很伤人的，若不是杨怀安一直以来的表现，仪妃压根就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所以她也并没有瞒着慕钰，顺带考验慕钰的想法。
慕钰帮了她那么多，她的胎儿便是因为慕钰才能怀得这般安稳，连她自己的身体都跟着被调理好了很多，要是都这样了，她还要测试慕钰，也未免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很快，杨怀安便在路过一个偏僻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跟着一个陌生的宫女藏到了假山后面。
杨怀安没少去仪妃宫中，仪妃身边的宫女他都认识。
那边的那位，分明就是大姐宫中的丫鬟绿袖。
杨怀安的心怦怦跳，他预感到，自己的机会好像来了，他观察了一下周围，那两个宫女选择在这里接头，也是故意选了一个好地方，附近并没有人出现，杨怀安快步走过去，躲在假山附近，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先前耽搁的那一小会儿，里面应该已经说过几句话了，杨怀安过去的时候，正听到里面的绿袖有些为难的说着，“不是我不答应，只是仪妃自怀孕以来，连熏香都不用了，她用的所有东西都有杨太医检查，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杨太医不检查的东西，也就只有小慕太医每天端过来的药膳了，你们要是能行的话，不如直接把药加在那药膳里，肯定不会被发现。”
杨怀安听得心中大动，是啊，药膳一直都是慕钰在负责，他从上次听说慕钰在里面添加了秘方，质疑了一回，却没尝出里面到底都是哪些药材后，就没有再管了，要是大姐真的在服用了慕钰的药膳后出事，不但他自己能撇开干系，还能把慕钰给弄下去。
他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慕钰，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姐放着自家人不管，对一个远房亲戚这么偏爱。
等这事之后，大姐就该明白，只有自家人才是最好的，远房亲戚到底是远了些，不值得信任。
但还没等杨怀安心潮澎湃完，就听得另一道陌生的女声说着，“你以为我们没试过？那药膳孙院正的徒弟一直从头看到尾，别说是让人套近乎下手了，那屋子都禁止任何人进去，做好之后就由那位小慕太医端到永福宫去。”
“之前有人想在路上跟小慕太医说两句话，直接被抓到了锦衣卫的诏狱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只是打招呼，只要敢靠近就怀疑你肯定有问题。”
杨怀安：……
他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事。
都这样了，里面两个宫女也打消了从慕钰那里入手的打算了，杨怀安也默默撤销了要不自己动手陷害慕钰的想法，他一直都知道慕钰看他非常不顺眼，还嘲讽他胳膊肘往外拐等等，他要是过去指定也讨不到什么好。
而且就他们这关系，他突然靠近，肯定会引起慕钰的怀疑。
假山另一侧，两个宫女还在商量着，最终，那个陌生的宫女道：“既然下药不行，正好马上快要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满月宴了，到时我们会在……桥上，你……等人一多，仪妃直接落水……她身体不好……”
关键的词宫女说话的嗓音压低了些，杨t怀安没有听完整，但大致也猜得出地方和那人的计划，无非就是对方会对那边的桥动手脚，那座小桥杨怀安知道，不是仪妃平时出行的必经之路，所以对方需要有人劝仪妃往桥上去。
只要仪妃上了桥，那桥塌陷，仪妃掉进水里，以仪妃的身体状况，胎儿肯定保不住。
那宫女说完计划之后，杨怀安又听到绿袖有些害怕的嗓音，“可、可若是仪妃事后想起来是我……”
她虽然不会明说让走桥上，但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只要开了口，仪妃日后再回想起来，难免会牵连到她身上，仪妃可不是什么小白兔，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那陌生宫女冷哼一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她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绿袖，你不要忘了，几年前你父亲是谁救下来的，现在你弟弟可还在读书呢，你也不想你一家子亲人都出事吧？”
“不。”绿袖慌乱不已。
陌生宫女也没有一味的逼迫，而是蛊惑着，“你放心，皇后娘娘会尽力保你的，就算是你出事了，我也能保证，你一家子都会拿到大笔的银子，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对于许多人来说，家人就是无法割舍的存在，显然这个叫绿袖的宫女也是，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一家人的性命。
良久，才听得对方低低的应了一声。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陌生宫女便走开了，绿袖还在这边，杨怀安也不好追上去看，不过从先前的对话中，杨怀安已经知道，这陌生宫女是皇后的人，追不追上去也没必要了。
杨怀安压根就没怀疑过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他继续躲在暗处，一会儿功夫，就看到绿袖从假山中走出来，对方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从动作上来看，这人方才应该是哭过了，也正常，被人拿家人威胁，自己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杨怀安又待了一会儿，确认没人再查看后，他才走远。
永福宫。
眼看着绿袖都回来许久了，永福宫大门口依旧没有进来那个人，绕是仪妃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会儿也忍不住叹气。
不来就不来吧，本来就是打着让她被别人动手的念头，这个时候知道了事情将成，又哪里会来提醒她呢。
转眼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满月宴就到了。
两个皇子，一个生在下午，一个生在晚上，都是同一天。
举行满月宴自然也不好岔开，干脆一起举行，毕竟也不好把宾客分成两部分。
也因此，皇后和韵妃两个家世地位都不错的人，早早就又杠上了，谁都不想在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让另外的人抢了风头。
她们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仪妃暂时不用理会，今天是她试探杨怀安，正式和堂弟做个了断的时间。
皇子的满月宴，朝堂官员、皇室宗亲还有大臣夫人等都会来，今儿是个热闹的时候，慕钰和杨怀安自然也有资格参加，仪妃派人去将两人都请了过来。
没多久，慕钰和杨怀安都来了。
这个时候的仪妃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挺起，让人一眼看到都无法忽略，慕钰走过去问着，“娘娘今日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仪妃微微笑了笑，手放在肚子上轻抚着，“还好，今天人多，便把你们叫过来了，待会儿咱们一起过去。”
慕钰了然，其实这也是在给杨怀安机会，看杨怀安会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杨怀安也跟仪妃说了两句话，他目光在屋内看了一圈，果真看到了先前的那位宫女，他视线落在绿袖的身上，没注意到，仪妃正在看着他。
不多时，仪妃就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仪妃带着两人去了大殿，此时大殿内人不少，除了妃嫔，还有官员子弟等等，慕钰和杨怀安不好在妃嫔的队伍待着，自觉去找了个地。
等满月宴结束，仪妃要走时，又招手将他们唤过去，“怀着孕，身体有些疲惫，我准备回去休息了，这里人多，你们是要跟着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杨怀安和慕钰都不是很喜欢热闹的人，仪妃想着顺手带走他们。
当然，同时还是在看杨怀安到底会不会开口。
慕钰毫无疑问，他笑容灿烂，“那我就跟娘娘一起走吧，这里的人我都不熟。”
杨怀安沉默了下，低声道：“我留在这也好照顾一下家里人。”杨家人今天也都来了。
仪妃答应下来，带上慕钰一起走了。
扭过头，她的眼神就变冷了，说什么照顾家里人，她信吗？她挺着这么大肚子，杨怀安难道就没有想过，若真遇到事情，她很可能会一尸两命吗？
一行人走了出去。
殿内，杨怀安坐在位置上坐立难安，他当然没有忘记仪妃那么大的肚子，只是这次的机会实在太好，要是错过了，难不成他真要自己下手不成？
好一会儿之后，到底良心难安，杨怀安咬咬牙站起了身。
不行，他得跟上去看看。
他只是想要大姐流产，不想要大姐的性命，慕钰的医术不好，只有他在那里，才能尽快想办法施救大姐。
杨怀安脚步匆忙，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仪妃等人的身影了，但他想着那天偷听的对话，朝着有小桥的地方而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仪妃一行人的身影。
仪妃在看到杨怀安赶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心道虽然堂弟犹豫了这么久，但最终还是选择她，勉勉强强也让她有些欣慰吧。
若对方真看着她去送死，那才让人心凉。
她含笑问道：“怎么这么匆忙的又赶来了？”
此刻仪妃还没有上到小桥上。
杨怀安也干巴巴的找了个借口，“里面是有些太闷了。”
仪妃一笑，倒也不在意这借口好不好了，好歹人还是来阻拦她了，“那便跟着大姐一起走走吧，方才绿袖说那边的芳菲亭芍药开得正好，咱们都去看看。”
说完，仪妃就在等着杨怀安接话了。
但没料到，杨怀安竟然没开口揭穿绿袖。
仪妃：？
直到一行人上了小桥，杨怀安都没有开口阻拦，仪妃嘴角抿直。
杨怀安心中一直提起，他在琢磨着，等大家落水之后，他要怎么快速将大姐救起，又在想，万一经历了这些之后，大姐腹中的胎儿也依旧好好的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间，大家从小桥上下去了，而说好了提前动好手脚的小桥也依旧稳稳的立在那里。
杨怀安：？
第65章 第65章直到被仪妃带回永福……
直到被仪妃带回永福宫之后，杨怀安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慕钰冲着他甜甜的笑了下，杨怀安愣住，少年不该会是这样的态度对他。
慕钰对着仪妃道：“娘娘，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嗯。”两人早就如同一家人了，这种时候仪妃也没跟他客气，应声道：“路上当心。”
慕钰一走，殿内的气氛凉得有些让人心慌，杨怀安站在原地，看着坐着的大姐，有些想跟着坐下，又有些不敢，他想，难道大姐是知道了灵薇怀孕的消息了？
他没告诉大姐，大姐确实该生气。
仪妃审视的看着杨怀安，杨怀安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仪妃轻笑了一声，眼中的冷意不减，她说出的话像是寒冰一般瞬间将杨怀安给冻结，“怀安，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赶出来？”
杨怀安嗓音干涩起来，不敢去想大姐问这话背后的含义，他只能将自己先前的理由再次说了出来，“就是、就是太闷了，也想出来走走。”
“是吗？”仪妃语气轻柔，“本宫还以为，你是想要叫本宫不要上那座小桥呢。”
砰的一下，杨怀安心脏像是被炸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姐……大姐她在说什么？
小桥？
大姐她知道那座小桥不能上？
杨怀安抬头看向站在大姐身后站着的穿绿衣的宫女，他记得对方名叫绿袖，在大姐身边很多年了，早在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绿袖就已经跟在了大姐身边，绿袖像是也看到了杨怀安在看她，她对杨怀安微微勾唇笑了一下，眼神却是淡漠的。
一瞬间，关于之前为何那小桥一直没出事的疑惑，为何慕钰当时会冲自己笑得那么甜的原因，立刻迎刃而解了。
杨怀安不敢置信的道：“你、你们这是在试探我？t根本就没有皇后的人要对大姐出手一事？”
当时跟绿袖商量的那位宫女，看着很是陌生，杨怀安并不认识，但他也没生疑，他对皇后宫中的人并不熟，再说了，哪有人干坏事还找自己身边宫中都熟悉的人去商量啊。
更让杨怀安难以接受的事，被考验的只有他一个，慕钰竟然是早就知情的人！
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的表现，慕钰看在眼里，心中还不知道怎么耻笑自己呢，杨怀安就忍不住涨得满脸通红，“你也这样测试过慕钰？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弟弟？”
明明他才是仪妃的堂弟，却被一个外人给牢牢的压在头上。
仪妃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就坐在那，但眼神中的冰冷让杨怀安瞬间回过神来，不管他和慕钰往日有多少矛盾，当下，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他面临的是，大姐让人试探他，但他并没有通过试探，而是想要让大姐流产。
他脸色苍白起来，在这一刻，杨怀安一下就能够想到仪妃肚子已经有五个多月大了，比寻常的流产后果要更加严重，也想起大姐今天多次叫了自己，应该是在给他机会。
越是想，杨怀安身上温度就越发冰冷。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大姐，是我错了。”
仪妃满是不解，“我很好奇，一个女人当真就有那么重要，为此你不惜想要害死本宫，连杨家都不顾了，难不成你认为没了本宫，杨家还能这般风光，你还能在太医院继续这般潇洒吗？”说完仪妃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以皇上的重情来说，她要是死了，杨家说不准还真能继续风光。
甚至于在她死后，为了不让杨家人受他人欺负，皇上指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对杨家好。
可以说，她一死，杨家瞬间飞升。
仪妃默了。
“不。”不管杨怀安连忙否决，极力为自己辩解着，他向来都知道大姐并不是软和的性子，就算他们是一家人，这个时候，杨怀安也不知道大姐会不会饶过他，他紧张的脸上汗水直流，“大姐，我没想过要你的命，今天突然赶到那边，也是担心你落水后被人救治不及时，怕你有性命之危，想着我若是在，也好早些帮你。”
“哦？”仪妃绕有兴趣的问道：“那大姐是不是还该感谢你？感谢你在两个多月前就知道姜美人想要利用你对我腹中胎儿动手，你愣是犹豫到我肚子大了，一出手就能一尸两命的程度，才终于下定决心选择自己的心上人了？”
越是说，仪妃越是皱眉，怎么这事情越是往下捋就感觉越恶心了。
杨怀安也是愣了，他先前犹豫的时候，只想着自己的痛苦，在大姐和心上人之间挣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在仪妃的解读下，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不。”杨怀安想要辩解，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他只能呐呐的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要害大姐你死，我没有。”
仪妃本来来问杨怀安，一个是担心哪里有误会，尽管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另一个也是想看看杨怀安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看着对方瘫在地上，满是狼狈和惊慌的模样，仪妃瞬间就清楚了，哪有她想的那么多别的理由，无非就是自私罢了。
把自己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所以对她这个隔房的堂姐不在意也就不在意了，以杨怀安以往清高的表现，说不定还认为他能有那样的地位，是他靠自己就能得到的，反倒是加上她，连累了杨怀安，让人以为他是走后门的。
仪妃冷声道：“可惜了，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实际上，你那情人也并没有怀孕。”
杨怀安怔住，“什、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仪妃的话。
看他这般，仪妃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可知道，除夕夜宴那一晚，姜美人也就只离开过宴会一小会儿，那点时间压根都不够她回霞飞殿一次，当时在外面还全程有两个妃嫔陪着她一起说话，你在霞飞殿发生关系的那人，可不是你的小情人，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宫女。”
“就在第二天，那个宫女就已经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你猜，那个宫女为什么会消失？”
杨怀安除了在感情上优柔寡断，在别的上面脑子还是没问题的，那宫女为什么消失？当然是被杀人灭口了啊。
“不可能。”他神色仓皇，灵薇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
但他理智又在告诉他，姜灵薇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更是从一进宫就受到了大姐的迫害，几次险些丢掉性命，孩子也流产了，他是大姐的弟弟，灵薇又怎么可能不想利用他、报复他呢？
仪妃道：“那天宴会上在的人那么多，你要是不信，随便找人去问问就好了。”
嘴上说着不可能，但心中杨怀安其实已经信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就连变得那般憔悴瘦弱，也都是药物导致的，人家怕是对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
半晌，杨怀安喃喃道：“她本来就没有喜欢我，而且是我对不起她，她骗我也是应该的……”
伤心归伤心，杨怀安一脸窝囊废的样，却依旧不恨姜灵薇。
仪妃：……
要说两人之间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杨怀安这么无怨无悔她也能理解，但这两人也没什么别的接触啊，仪妃简直麻了。
这一刻，仪妃觉得自己不该将慕钰放走了，她现在连跟人讨论一下都找不到人。
算了，仪妃决定快刀斩乱麻，“行了，你既然觉得自己能耐大，那以后就全都靠你自己吧，太医院你也不用去了。”
杨怀安一惊，他其实有预感大姐不会真的要他的命，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只是害怕也是有的，现在尘埃落定了，反倒觉得顺理成章，只是听到自己不能再去太医院，杨怀安心中便生出强烈的不甘。
他觉得自己是足以承担太医这个职位的，但想想如今也由不得自己，他只能咬咬牙暂时放下。
“至于姜灵薇……”
一提到心上人，杨怀安赶忙说道：“大姐，灵薇什么都没跟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自愿的。”
仪妃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假怀孕，用药将自己弄得那么一副凄惨的样子是好玩吗？”都是后宫中的人，她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对比起来，她倒是不恨姜灵薇。
身为妃嫔，不争宠争什么？
她当初因为容貌就对姜灵薇下手，不也是为了这个。仪妃自己便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强求后宫其他人也是好人。
姜灵薇想要害她，但对方实在太过不起眼，永福宫早被她打理的跟铁桶一样，寻常人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对方这些复仇的举动，就压根引起不了她的多少注意。
但仪妃也不是喜欢给自己留后患的人，这会儿她就琢磨着该怎么给这两人足够的教训，她不弄死杨怀安，到底是看在杨大伯当年对她们家也帮了点的份上，血缘关系在，再说了，有的时候活着不一定比死了好过，这可不代表她就不生气了，“不如本宫求了皇上，将姜美人赐给你如何？”
她当然见过姜灵薇，那是个有美貌也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让她嫁给一个不爱的普通男人，平凡度日，对她来说，怕是比死了都难受，到时候杨怀安满足不了姜灵薇，两人之间的日子肯定鸡飞狗跳。
但她又想着，姜灵薇那个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上次在慕钰提醒之后，她就调查了，姜灵薇流产果然是她那个看似贴心的亲妹妹干的。
这事不掀出来，看这两个姐妹反目，似乎也不太好。
想都能知道，这两个日后的好戏还多着呢。
杨怀安震惊不已，求饶道：“姜美人乃是皇上的妃嫔，我怎么能和她一起，姜美人也对我并无感情，还请大姐收回成命。”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在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一抹渴望。
看来，杨怀安应该也不是没有想过能够和心上人终成眷属。
他要这样想，仪妃可就不愿意了，不管如何日后他们能不能成为怨侣，现在她是一点甜头都不愿让杨怀安尝到。
她微微一笑，“那就算了吧。”
杨怀安没料到仪妃这么快就放弃，不知为何，心中失落不已。
仪妃的动作迅速，等杨怀安出宫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父母大哥一家子全都堵在了自己的房门外t，全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爹娘，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
杨大伯一家一直都是跟着杨父住在侯府，那边的宅子大，他们这么多人也住得下，反倒是杨怀安，当初进京就住在这边的宅子里，等老家一群人上来后，他也没过去，还是自己住着。
他这宅子虽然算不上很大，但一个人绰绰有余，在这边反倒清静一些。
第66章 第66章杨大伯一家子看到杨……
杨大伯一家子看到杨怀安，也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涌过来将他围住，“之前咱们府上突然来了一群锦衣卫，将咱们全家都赶了出来，不允许咱们再住在那里了。”
杨家人到现在还懵着呢，虽然那侯府是皇帝赏给仪妃爹娘的，但杨父没有孩子，他们最小的一辈只有孙子杨成一个人，都说好了杨成以后给杨父养老，他们早就把侯府看成是他们的东西了。
现在被赶出来，让他们可如何是好。
杨伯母望着儿子，“那锦衣卫好像是慕家那小子管的吧，是不是他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说了什么？”
杨家和慕家，上次事端之后，已然算是结了仇。
但是他们也都记得，在事情闹上去之后，杨怀志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职位被卸了下来，而慕钰反倒全盘掌控了锦衣卫，所以他们倒是不敢报复慕钰，只能在心中骂骂咧咧。
那一茬之后，只要提到锦衣卫这三个字，杨家人都能想到慕钰。
而这一回这事，确实是慕钰干的，仪妃到底是后妃，虽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超然，但想要快速调动士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锦衣卫就不一样了，锦衣卫是直属于皇帝的私人机构，皇帝又大方，交待了慕钰可以随意做事。
皇帝相信慕钰不会有什么问题。
慕钰对皇帝的性子也了解，在得到仪妃传过来的信之后，当即就交待手下去办事，自己则去皇帝那边汇报了一下。
其中，他也没忘了告诉下面人，一一盯着不许杨家人带走这些人从仪妃这里沾光得来的各种珍宝等物。
“怀安，咱们家现在只有你能随意进宫，你赶紧去跟娘娘说一声吧，这慕钰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上次的事咱们都还没有怪罪他，他竟然还死盯着我们不放。”
面对家人期待的眼神，杨怀安一时间只觉得心内苦涩不堪。
他甚至都不敢直接告诉家人，这次不是慕钰的问题，而是他惹出来的事，他低声道：“去了也没用，爹娘，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屋去歇一晚再说吧。”
“再说什么再说，这个时候谁休息的下啊？”杨大嫂受不了的说道，“知道现在咱们都还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老二，该不会是你在宫中闯了什么祸吧？”
她怀疑的盯着杨怀安。
当时他们问那群锦衣卫的时候，人家口风紧得很，什么都没跟他们说，只说这事是得了仪妃娘娘允许的，他们就算是去告状也没用。
仅仅是这还就算了，当时他们让杨父来保他们，都没用！
那可是仪妃他爹啊，虽然锦衣卫对杨父的态度很好，但杨父发火那些人也没退让，足可见这肯定不是小事。
他们和慕家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杨大嫂不觉得是慕钰在记仇，他们家唯一在宫中做事，能得罪人的，无非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杨怀安。
所以杨大嫂强烈怀疑他。
杨大伯不悦的呵斥道：“你怎么说话的，怀安在宫里好好的，他能出什么事？”杨大伯心中想着，怀安一直都那么优秀，做事也沉稳，他能做错什么才怪了。
都说后宫中风险重重，难不成怀安是帮着仪妃娘娘陷害了其他妃嫔，皇上大怒，这才将他们一家给迁怒了？
这样的话，问题也不大，娘娘和皇上那么多年苦过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两人闹个别扭，估计很快也就恢复了，在这期间，娘娘肯定会在暗中照顾他们的，他们可是在帮仪妃背锅呢，这多大的人情啊。
被自己公公训，杨大嫂一个当人儿媳妇的也不好再说话，杨大哥这时也开了口，“怀安，咱们是专门来这等你的，本来想去你这先住着，但是现在你那的门房也不许咱们进，咱们还是先去找找别的房子吧。”
杨怀安住的这宅子，是当初仪妃给的，现在竟然不给住了，杨怀志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杨怀安。
他内心其实也和自家父亲想的一样，觉得杨怀安在宫中做出再大的事，也都是帮仪妃，现在怀安还能好生生的从宫里出来，就说明了事情还没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也有些困惑，他们都是在帮仪妃，就算出了事，侯府不让他们住也就罢了，就当是给皇上看，怎么连仪妃娘娘自己买的这个小宅子也不让住了啊。
杨怀安无言以对。
他向着大门口走去，只见门口已经被锦衣卫给占领了，他想进去，就被人直接给拦住了，杨怀安在京中也是个名人，曾经他也在一众不能得罪的名单里，所以锦衣卫倒是认出了他，对方满是不屑，嬉皮笑脸的说道：“对不住了杨太医，奉仪妃娘娘的口令，这屋子你们不能再住了。”
因着仪妃审问杨怀安是在自己宫中暗中审问的，外界其实并不知道杨怀安到底犯了什么事。
但他们锦衣卫的头头可是慕钰，那可是真真正正皇上面前的红人，先前慕大人的弟弟将杨家人腿打断了，脑袋也打晕了，最终皇上还觉得是慕大人受委屈，不但给他升官不说，还将杨家人给贬了。
就这，有了慕大人的亲口吩咐，锦衣卫的这些人可不会怕得罪杨怀安。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自从皇上让慕大人掌管整个锦衣卫以来，锦衣卫的规模便扩大了不少，锦衣卫本身就是主管情报，现下他们的人都大量四处潜伏着，若是能得到各种重要的情报，上头发的奖励可是不少。
平时做事等得到的银子也多。
又给银子，加上慕钰本身地位又高，锦衣卫的人忠诚度可不就一下提升上去了。
他们知道慕家和杨家昔日有仇，如今杨家人犯到了他们锦衣卫手上，他们当然得好好替自家指挥使大人好好出口气了。
杨怀安从未被人用这般瞧不起的眼神看过，一时间心头火起，但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惩治这些人的权力，他只能压着火，说道：“那我进去收拾些自己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既然那些人都肯让他爹娘他们收拾东西，这也就说明，大姐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仪妃给慕钰传话的时候，就是说的想看看他们到底凭自身能在这京城活的怎么样。
当然，仪妃并不是心好，只是把房子收走了，要是连一点行礼都不给的话，这群人就只有流落街头，指不定就会回去老家镇上了。对这些人来说，去镇上，指不定还是一个好出路。
仪妃并不想轻松的放过杨怀安，所以才给了这些人一些喘气的机会，能让这些人误以为，光是凭他们，就能好好在京城活下去。
京城的物价，不论是租房，还是生活，哪哪都需要银子，比起镇上可要贵上不少，就算一家人费尽力气能在京城活着，但经历过先前高高在上，被众人恭维的日子，杨家人能开心吗？
果然，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并没有拒绝，“请吧杨公子，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您只能拿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所有仪妃娘娘赏赐的都不行。”
杨怀安答应下来。
他确实在学医上挺不错的，自觉自己就算没有仪妃，也能够在太医院立足。
如今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决心要靠自己在这京城过好日子，他要让仪妃看看，他是有那个能力的。
杨怀安走在前面，几个锦衣卫防贼似的跟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公子，这个可不行。”
杨怀安反驳道：“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一个声音吊儿郎当的道：“哎呀，您的银子不就是在太医院的俸禄，没有仪妃娘娘，你怎么当太医啊，现在没让你赔钱都不错了。”
杨怀安忍气吞声。
“杨公子，这个也不行。”
杨怀安怒气上涌，“这个不是用的俸禄，这是我上京城来之后，用自己家里带的银子置办的。”
“哦，”锦衣卫脸上一笑，然后瞬间一收，“我不信，不许拿。”
几个锦衣卫虎视眈眈的t看着杨怀安，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像是杨怀安想要打架的话，他们也都会奉陪到底。
杨怀安没学武，他一个人也打不过这么多锦衣卫，他忍。
几次之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锦衣卫就是故意的。
这些人甚至当着他的面就把他的那些东西塞进自己怀里了！
杨怀安脸色铁青。
收拾了一批东西，杨怀安又去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有一整间房子的医书，基本上都是仪妃给他收纳的孤本等等，他医术能涨得那么快，离不开这些医书，这里面的很多他都还没看完呢，现下是看不了了。
看了一眼这些医书，杨怀安倒是难得良心发现，想到了仪妃对他的好。
还没深思，就已经被身后的锦衣卫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行了，医书都是仪妃娘娘给的，你都不能拿走，还有什么，赶紧的。”
然后，杨怀安扯着一个箱子，“这里面是我杨家的祖传医书！不是仪妃娘娘给的！我可以带走！”
“祖传？”锦衣卫来劲了，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看不懂，“祖传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抬回去，到时候给指挥使大人看。”
他们的指挥使大人可也是一个太医，据说很喜欢学医，这东西要是送过来，大人肯定喜欢。
“你们、你们……”杨怀安哪里肯答应，他想上前抢夺，却也争不过人，最终被推倒在地，眼中羞愤欲绝，“无耻！”
锦衣卫才懒得搭理他。
等把他的东西全都扔出去之后，大家就开始把着屋子里值钱的东西装箱，准备抬回锦衣卫去。
俗称抄家。
进入锦衣卫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抄的还是后宫宠妃堂弟的家，想想还真是刺激！
第67章 第67章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
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装好，包括那一屋子的医书。
而后便全都被抬回了锦衣卫。
先前他们当着杨怀安的面，故意拿了些东西放自己身上，但真正价值高的东西他们是不敢乱拿的，那些得先要抬回去给上级过目。
等上面的选过之后，一部分会进入库房，一部分会给他们。
总而言之，他们的好处不少，且肉眼可见，日后这样的好日子会更多，他们才不会为了现在的一点蝇头小利，不守规矩，被踢出锦衣卫就不好了。
谁也不知道现在拿了东西，会不会半夜就被上级知道了。
锦衣卫这个身份，不单单意味着钱财，在皇上红人的手中，他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出门都有面子。
杨家人一晚上精疲力竭，找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在半夜找了一家院子住下，一家人劳累不堪，压根没时间去问杨怀安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双双先睡下。相比于杨家人所经历的惊心动魄，慕钰则跟无事发生一般，在安排完之后，就回家了。
一切都跟平常没有半分差别。
一早睡醒去上值，而后便是听了锦衣卫的汇报，“好，东西便先放着吧。”
到底是仪妃曾经给杨家人的，这会儿要处理，自然得问过仪妃才好。
中午，慕钰去吃饭的时候便随口提起了这事，仪妃道：“那些东西，钰儿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拿回来也不像是那回事。
“对了，”仪妃重点想到了给杨怀安的那些医书，毕竟杨怀安能有现在的底气，可缺不了那些东西，“那些医书你要是看着有用，就全都拿去，虽然杨怀安不怎么样，但那些医书都是好的，很多都是孤本，当初搜罗这些也费了我不少心力。”
她之前也给慕钰送了些，但完全比不上这个，也没给杨怀安的多。
一开始是因为关系亲疏的问题，后来虽然在仪妃心中很喜欢慕钰了，但她也看得出杨怀安和慕钰关系不好，那些医书很多是孤本，她当初给杨怀安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留一份，那会儿也不好让慕钰去杨怀安家里取。
这件事渐渐也就这么算了。
现在东西能拿回来，仪妃觉得很不错。
慕钰也没嫌弃，笑着点点头，“多谢娘娘，我会好好看的。”
两人说着话，仪妃也把自己对杨怀安和姜灵薇的安排简单和慕钰说了一声，慕钰听完倒是夸了一声，“娘娘心善。”
竟然没直接要了杨怀安的命。
仪妃闻言笑了下，倒也没有解释，她可不是那种宽容大度的人，敢对她动手，就算是她爹她都不会放过，更别说是一个隔房的堂弟了。
现在不要他们的命，是因为想看他们挣扎难受的样子，可不是真的就放过了。
凭她的权力，什么时候想要他们的命都不是难事。
但这种狠毒的想法，仪妃没有在慕钰面前说，她怕把人给吓着了。
“姜美人那边，已经让人去告诉了她她流产的真相，想必她肯定恨毒了她那个虚伪的妹妹了。”不过可惜，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姜灵薇也不能跟姜灵玥动手。
因为现在的姜灵薇已经被皇帝弄到冷宫去了。
对方想要在冷宫好过，甚至是出冷宫，唯一的指望可就只剩下姜灵玥了。
这种憋屈的处境，算是稍微缓解了下仪妃在面对杨怀安时的那种无语之感。
这两人的事情，仪妃没有告诉皇帝，她心里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哪怕说了杨怀安爱慕后宫妃嫔，皇帝也不会因此迁怒她。但感情是需要维护的，她能有现在的地位，不是平白得来的，也不是任何一个陪伴在皇帝身边的下人都能像她这般。
仪妃并不想闹到最后，皇帝一想起她，就只觉得心累，到处都是麻烦。
仪妃是跟着皇帝一路苦过来的，她知道皇帝的所有懦弱和无助。
严格来说，皇帝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他从未接受过帝王心术的教育，上位以来又被太后和大将军压制，就是现在，在外也还有藩王在虎视眈眈，在民间的名声也不好，各种天灾人祸都象征着帝王失德。
皇帝的压力一直都很大。
他对待有能力的臣子，期待用真心换真心，却偏偏没有扼制对方作乱的手段，只能期望人家自己足够好，这何尝不是说明了皇帝身上的问题有多大。
为什么慕钰区区一个少年，能让皇帝那般喜欢，就是因为慕钰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对方直接将皇帝拉起来，用各种手段将皇帝护起来。
他能让皇帝感到心安，不必担心下一刻就会丢掉性命。
而仪妃呢，她把杨家带上京，就是希望能够帮到皇帝，结果杨家人烂泥扶不上墙，先前竟然想打断慕钰弟弟的胳膊，之后又有个杨怀安觊觎后宫妃嫔不说，还准备帮着人家想害她流产。
仪妃都被自己家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戚给气笑了。
她不想让皇帝知道这些。
连自己家的人都管不好，时间久了，皇帝怕是有什么事都不会再和她商量了。
她不想说，皇帝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后宫中估摸也就是那样，知道此事跟姜灵薇有关，就将人直接打入冷宫了。
就连送她们入宫的叔父都受到了牵连。
姜灵薇那边确实是憋屈到了极点，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不是仪妃弄掉的，下手的人反而是她的亲妹妹，她看着姜灵玥，满是不解，“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一直以来，她娘对妾室也不像别的人家那般打压，她也对这个妹妹照顾有加，帮了对方不少，对方不感激她就算了，怎么会恨她呢？
姜灵玥已经被人戳穿了真面目，且姜灵薇也被打入了冷宫，她倒是也没什么顾忌了，看着姜灵薇不敢置信的神情，她轻轻一笑，“是啊，你当嫡女的，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庶女的苦楚呢？”
“从小到大，父亲都跟更喜欢你，祖父祖母也将你当成心肝一般，对我，无论我怎么讨好，他们都不喜欢我，你永远众星捧月，闲暇之余，记得我了，就来施舍我一下，然后所有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姜灵玥狠狠瞪了姜灵薇一眼，“你配吗？！”
“不过是嫡庶之分，便让我一辈子都注定了不如你，凭什么？我有哪点比你差了吗？”
姜灵薇对她越是好，相反她被人说嘴的就越厉害，那些人一副她不安好心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让她要记得报答姜灵薇。
反倒是姜灵薇，不过随手做了一些事，便获得了友爱妹妹的名声。
姜灵玥哪里肯甘心。
她也恨她的父亲，外界都在说姜大人两口子夫妻恩爱，也一直坚定的只对嫡女t好，真要是好你娶什么妾室啊，她难道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吗？
为什么她费尽所有的努力，都比不过姜灵薇什么都不用做呢？
日复一日间，姜灵玥对父亲的喜爱变成了仇恨。
“怎么会这样？”看着妹妹眼中的恨，姜灵薇沉默了下去。
但就算如此，她的孩子被姜灵玥害死，她心中也是恨的。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被打入冷宫，皇上不会见她，也没有人在意她们的这些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姜灵玥笑了笑，她上前抚摸了下姐姐的脸颊，嘴角的笑容变甜，“姐姐，你别怕，你走了之后，妹妹会好生想办法在皇上面前争宠，以后，姐姐在冷宫能不能吃上一顿好饭，应该就要指望妹妹了吧。”
“唉。”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谁让姐姐得罪了仪妃娘娘呢，对了，妹妹日后要帮衬你的话，可是冒着得罪了仪妃娘娘的风险诶，姐姐会一直记得对妹妹感恩戴德的吧？”
从前姜灵薇做任何事，别人都要她感恩，下半辈子，也该姜灵薇反过来感恩她的了吧。
至于什么冒着得罪仪妃娘娘的风险，这个不存在，姜灵玥没打算让姜灵薇好过，她知道，仪妃娘娘应该也看姜灵薇不顺眼，她们姐妹越是不合，仪妃应该也就越喜欢。
宫外。
杨家一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吃过饭，杨大伯将孙子和大儿媳妇支走，而后看向自己的二儿子，问道：“说说吧，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怀安垂着脑袋，没有开口。
杨大伯见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杨怀安实在难以启齿，“爹，你就别问了，咱们就算不用靠仪妃，也能在这京城生存下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就更深了。
杨大伯忙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为了帮仪妃娘娘才做下了错事被连累吗？”
怎么听着，似乎是自家儿子和仪妃闹翻了。
怎么可能？
这不应该啊。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杨大伯催促着。
杨母也站在一边着急不已。
杨怀安清高惯了，到底还是没想着说假话，他觉得就算是自己说了假话，也瞒不了多久，慕钰那么讨厌他，肯定不会帮他隐瞒，而且不说清的话，倒时候爹娘肯定会去侯府找二叔二婶帮忙，事情还是会暴露。
因此他直接说了出来。
听到杨怀安说仪妃对付那长相有相似的姜美人时，众人觉得很有道理，杨大伯以往是个做小生意的，他见识多，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大惊小怪，杨怀志也是个胆大不安分的，来到京城更是直接坐到了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当然也不觉得仪妃有问题。
至于杨伯母更是如此了，她一心念着这几个月在京中的荣耀。
对于她来说，一切妨碍他们的人都该死。
所以在听到杨怀安为了那姜美人反过来想要让仪妃流产的时候，几个人满脸都是不敢相信，杨大伯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为了一个女子……想害仪妃娘娘流产？”
杨怀安抿了下嘴唇，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离谱，只是这也更能说明他是真的爱姜美人啊，“我只是想想，没有真的动手，是仪妃和慕钰故意提前试探我……”
话音才刚落下，啪的一巴掌就将杨怀安的头打歪了，“你那是没动手吗？你就差没亲自动手把娘娘推到塘里去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孽种啊！”
杨伯父气血上涌，喉间一阵腥甜，竟是被气得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爹！”
“老爷！”
众人大惊，赶紧将杨伯父给扶着，杨怀安要去给自己爹把脉，被人一把甩开了，“你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去，拿棍子来，老子今天非要将这个畜生给打死！”
杨怀志在听了事情原委之后，也早就对这个弟弟心生了恨意，简直弄不得弄死对方，本来一家人好好的，他儿子还能继承二叔家的爵位，这下一来，仪妃不对付他们就是好事了，被提再回到以往风光的日子。
他自己不好动手，因此在自己父亲开口之后，半点都没有迟疑，连忙火速找来了一根铁棍。
杨伯父也没注意，举起铁棍了敲了下去。
杨怀志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家人，压根就没想躲，他也没注意到打自己的不是普通的棍子，而是铁棍，砰砰几下下去，杨怀安仿佛听到了自己骨裂的声音，钻心的剧痛传来，但杨伯父怒火攻心，还没等杨怀安惨叫出声，另外几棍子也已经来了。
直到看到二儿子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杨伯母才意识到了不对，她苍白着脸色，“别、别打了。”
她都看到儿子脑袋上出血了，几个月前，大儿子就是这么被慕钰给砸得不轻。
现在是自己儿子。
杨伯父动作稍顿，杨伯母干净上前去喊儿子，喊了几声都没有喊答应。
杨伯父心道该不会是装的吧，他才打了几下啊，又感觉手上的重量似乎不对，一抬手一看，手上拿得竟然是根铁棍，当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爹。”杨怀志赶紧将自家父亲抱回屋里去。
杨大嫂听到动静也回来了，看到屋内这场景也是呆住，“这是怎么了？”
杨伯母哭喊着，“快，快去请大夫回来。”
“哦，哦。”杨大嫂赶忙跑出去，心急火燎的去请大夫，但跑着跑着她就停了下来，不对啊，方才她被公公支着去厨房洗碗，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在说为什么家里被赶出来的事。
昨天夜里她和丈夫都在猜，没准是二弟给娘娘弄了什么毒药，帮娘娘宫斗，这才惹上了事。
但方才她可听见了，她公公在说什么家门不幸，还要打二弟。
她男人出来找棍子的时候，更是脸色铁青，明显非常不高兴。
再结合刚才她看到的，二弟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头上还流着血，这哪像是在宫中帮仪妃娘娘背黑锅啊，这是冲着仪妃娘娘做了什么吧！
越是想，她就越觉得肯定是杨怀安自己闹出了什么事，还连累到了他们，心中就越发不甘心，本来还想着去个好点的医馆，现在想想，他们本身就没多少银子了，仪妃娘娘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可不能浪费，干脆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郎中。
杨伯父是急火攻心吐的血，伤了身体，之后要好好养才行，至于杨怀安就更严重了，他的胳膊直接被打断，手在遮挡的时候也被打了一铁棍，手指直接变了形，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脑袋也伤得不轻，直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杨伯母守着两个病人，哭得不行。
杨怀志脸色也不好，事情忙完之后，杨大嫂才凑到丈夫跟前，悄声问道：“二弟到底是做了什么？”
杨怀志也没完全隐瞒，“他失心疯想要让仪妃娘娘流产，被人给抓了个现行。”当然，杨怀安是为了后宫一个妃嫔才这样做的，杨怀志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担心妻子万一说漏了嘴，这种事情传出去，那可是砍头的罪。
现在是皇帝不知道此事，要是他们闹出来，那他们家下场只会更加凄凉。
但他也没想过完全瞒着妻子，因为他自己内心次此刻对杨怀安依旧充满了怨气，他并不后悔之前怎么就拿了铁棍过来，要是可以的话，他简直恨不得干脆将这个弟弟给打死。
杨怀志本身在家中就是长子，很受其父看重，杨家的家业也原本就是要给他继承的，在东西都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自家弟弟有学医的天赋，日后也能养活自己，他当然愿意对弟弟好一些了，但当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他的心态完全就变了。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杨怀志见识的太多了。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直接飞上枝头，成了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手下一堆人奉承着他，他管着一大堆人，走到哪，大家都对他恭恭敬敬，就算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官员，也会对他笑着说话。
杨怀志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毫无疑问，t要不是当时和慕家起了冲突，他知道自己的官位会提升得更高。
后来被皇帝贬下去之后，杨怀志其实也没慌，不管慕钰有多有用，他是仪妃的堂哥，只要有仪妃在，等事情过了，他照样可以起来。
当初当上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他就只用了一个月，想提拔起来还不简单？
可现在，一切都被弟弟给毁了。
杨怀志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了。
他本性阴沉，家中有长辈在，经历过这事之后，也不好再对杨怀安如何，所以他需要一个传声筒，帮他发泄他的不满，他的妻子毫无疑问可以承担这一责。妻子本身以前就对二弟并不怎么喜欢，她脾气也不算好，现下知道了问题之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果然，在知道了杨怀安做下的事情后，杨大嫂看杨怀安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几乎是在事情发生没多久后，宫中的慕钰就接到了消息。
“你是说，杨怀安现在胳膊断了，手指头也断了，头也被铁棍敲过，到现在都还没醒？”慕钰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是他幸灾乐祸，他只是觉得这事情发生的太神奇了。
作为苦主的仪妃没把杨怀安怎么样，反倒是回家之后，杨家人把杨怀安搞成了这副样子。
就很离谱。
慕钰在现代的时候，就有听说过历史上的锦衣卫如何，据传言，半夜百姓家两口子在被窝里说话，都指不定有锦衣卫就在窗口听着，他全盘接手了锦衣卫之后，虽然还不至于发展成那副样子，但很多该关注的人，下面的人都有关注。
尤其最近杨家出事，锦衣卫当然就有在他们附近守着，万一慕钰有需要的话，他们随时可以汇报情况。
倒并非是慕钰刻意派人去注意杨家人。
“是，”手下的人汇报道：“他家的大嫂似乎并不喜欢杨怀安，给他们请的大夫就是路边一个游方郎中，医术很是一般。”
慕钰：……
都骨折了，还这么敷衍，这是折腾死杨怀安啊。
不过慕钰倒没有插手的意思，“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手下瞬间咧开嘴笑得欢乐极了。
之后，慕钰便不再关注杨怀安和姜灵薇的事情，说到底，他们两个不是跟他对上，上次杨家人欺负他弟弟，他也及时欺负回来了，只要仪妃自己不介意，这两人随便怎么样都没关系。
慕钰现在的心思全都转到了顾太医的身上。
当然，还有新得的那么多医书上面。
倒是孙琦有些不习惯，“你说这杨怀安怎么说没就没了。”以前他看不惯人家假清高，现在太医院没人跟自己争了，孙琦还感觉有点别扭。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琦之前就有猜到杨怀安跟姜美人不清白，现在杨怀安被赶走，姜美人被打入冷宫，他估摸着就是这两人的事情暴露了。
当然，孙琦没敢想人家杨怀安不但爱慕姜美人，人家还敢为了姜美人扭过头来想让自己的堂姐仪妃流产。
都是和仪妃相关的人物，在杨怀安一家子被赶走之后，前朝后宫可起了不少流言，大家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好问仪妃，这事也就只能这么过了。
第68章 第68章慕钰懒得理会自己师……
慕钰懒得理会自己师兄这无病呻吟，他道：“那我再去给你把人找回来？”
瞬间，孙琦立马就好了，“那倒不用了。”
他只是觉得每天没有好戏看有点空虚，可不是喜欢杨怀安！
慕钰道：“师兄若是闲着，不如去将那些医书都好好看看。”这指得是从锦衣卫那里抬来的医书，里面有许多孤本，孙琦知道后就相当眼馋。
慕钰倒是不在意给孙琦看，一直以来，孙琦都在细心教他，孙院正也同样如此，孙家的那些收藏他也没少看，只是这东西到底是仪妃给的，因此他在问过仪妃后，便让孙琦可以随意拿用了。
孙琦：……
他使劲揉了揉面前少年的脑袋，愤愤的说道：“你这臭小子，还跟师兄不耐烦了，真是翅膀硬了。”
慕钰：……
算了，让让师兄好了。
很快，慕钰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先前派去海外找玉米、红薯的商队回来了，皇帝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连忙派人来找慕钰过去，等慕钰一进养心殿，就被皇帝给招了过去，“钰儿，你快来看看，这是你所说的那两样东西吗？”
这次的商队是专程派去找玉米红薯的，船多，量也大，当然不可能全都搬到皇宫里来，这东西就算是要种植也得是在宫外种。
因此汇报的人只带了少许进来，一部分用来给慕钰辨认，另外一部分则是给御膳房研究花样，弄熟了给皇帝尝尝。
慕钰打眼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对，这东西就是长这样！”
皇帝脸上当即笑开了，“这东西商队已经吃过了，确实能吃，他们找到的那地方，当地人也有用这个做食物，不过具体产量就不知道了。”但根据那些描述，想也知道差不到哪去。
慕钰问道：“可让人打听过这些东西都应该如何栽种？”
皇帝点头，“都问过了，朕就是想让你来确认一下，若是没问题的话，现在时间稍微有点晚了，不过也差不多，先让他们在外面的皇庄种下去试试。”
若是可行的话，明年也好大批量有的栽种。
慕钰感觉皇帝这安排也不错，可惜现在都五月了，要是再早一点，今年就能全部种下去，但能顺利找到种子也很好。
慕钰自己知道，这些决定没有问题。
因着慕钰先前说过的产量，这件事皇帝特别重视，下面的人见状，也跟着提高了警惕。
同月，后宫中又有两名妃嫔诞下子嗣，其中一个为皇子，一个为公主。
自此，皇宫中一共有三位公主，四位皇子了。
同时，后宫中现在还有包括仪妃、和嫔在内的几个孕妇，想来几个月后，后宫中又会多出几个皇子公主来。
下午，慕钰下值的时候，跟太医院请了几天假，这几天顾太医准备带他到附近的村子里给人看诊。
这样的事情对于慕钰来说已经是常事了。
慕钰背各种医学典籍很快，最缺的便是实战经验，所以顾太医常常带着他去一些贫民地段给人免费看诊，包括各种乞丐都没少在他们这看过，那一带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们每周会固定时间在那看诊了。
在假期的时候，顾太医便带着慕钰上山亲自采药，去给附近的村民看病等等。
这一次便是因着那边村子里有一个棘手的病症，顾太医才每次都带着慕钰一起去。
至于什么太医不能随便给人诊治，以及假期的灵活性等等，对其他人可能有限制，但慕钰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孙院正的弟子了，当然在这上面不用太较真。皇帝对慕钰想做的一切都格外支持。
“师父，走了。”慕钰过去把顾太医的药箱背上，这点重量对于吃过大力丸的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看到自家乖乖徒弟，顾太医的心情很好，他干咳一声，“要不，还是师父自己来背吧。”他这么多年都背习惯了。
慕钰笑着摇摇头，“师父，我的力气可是很大的。”
两人一起前往城外的村子而去。
去了之后，慕钰给人把脉，看治疗的情况，然而再调整药方，顾太医便在一边看着，他轻易不插手，只在慕钰想岔的时候出声提醒。
在回程的路上，两人又针对这个病症一路讨论回城，后半截主要就是顾太医在教导他了，还跟他说了不少以往见过的各种病例等等。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九月份，而仪妃也到了预产期了。
顾太医有给仪妃把过脉，知道仪妃怀的是男孩，这也是顾太医的绝技之一了，对方的技能总感觉很适合后宫生存，只不过顾太医一直都很低调，在太医院并没有什么大名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高位妃嫔都有自己信任的太医，顾太医自己不去上进，自然就显得没那么厉害了。
九月中旬，仪妃诞下五皇子。
十月初，和嫔诞下六皇子。
没过几天，方嫔生下七皇子，早年生有大公主的李婉仪生下了八皇子。
当然，中间也穿插的有两位妃子生了公主。
仪妃生下皇子，皇帝欣喜不已，t直接封了仪妃为贵妃。
锦绣宫，韵妃将茶几上的摆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满面怒容，“贱人，本宫生下皇上的长子都没有进贵妃位，她倒是好，不过区区五皇子，皇上就封了她为贵妃。”
之前皇帝对仪妃的特殊，包括给仪妃父亲爵位，韵妃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仪妃到底陪了皇帝那么多年，皇帝对她有感情也正常。
她自己父亲是两江总督，比起仪妃那一家子给了爵位也扶不上墙的亲戚，韵妃自然是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自己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越过她先一步到了贵妃的位置上。
这一刻，韵妃对仪贵妃充满了恶意。
她绝不容易有不如她的人胆敢爬到她的头上。
永福宫。
仪贵妃吩咐下人将五皇子看好了，她知道自己这一朝登上贵妃位，肯定碍了许多人的眼，想要对她动手，让她掉下来的人不会少，而且对她所生的皇子的恶意只会更多，因此保护好孩子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仪贵妃相当的重视。
当然，从皇帝要封她成为贵妃的时候，仪贵妃便知道，自己会成为后宫中的靶子，但她没有退缩的想法，孩子，她要，权力她也要。
她不想后半辈子一直都畏畏缩缩的躲在皇后和韵妃等人的权势下度日。
既然有嚣张的条件，那她便要嚣张，要痛痛快快的活。
相比于被别人压制，她更想压下皇后和韵妃几个。
当然，仪贵妃的这些想法没有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她知道皇帝因为太后当年的遭遇而对皇后这个妻子相当的尊重，她只是在皇帝要封她为贵妃的时候，微笑的看着皇帝，带着欣喜与感激，这就已经够了。
慕钰算是比较能看出仪妃真实性格的人了，他逗着怀中红皮猴子般笑呵呵的小孩，感慨身处后宫中这小屁孩的前路未知，偷偷给人喂了一颗强身健体丸。
毕竟他也不可能完全守在小孩的身边。
己方阵营有亲近的皇子健康长成，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仪贵妃乐得见慕钰和儿子亲近，“他倒是出奇的喜欢你。”这段时间仪贵妃也看出来了，小孩子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抱可以哄，尤其是这样抱着还傻呵呵的露出笑容。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家儿子看钰儿看得好看，所以才这么喜欢对方。
慕钰笑了笑，“那看来是娘娘太喜欢我了，小皇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娘亲的情绪，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喜欢我了。”
他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仪贵妃被他这刁钻的角度逗得笑个不停。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可能，她确实是很喜欢钰儿。
没多久，皇帝也过来了永福宫，三个人一道说着话，下午，慕钰便把人拐到了宫外去，系统显示了一道提示，[截宠成功，积分＋3]
慕钰：……
离谱。
今天出宫不是为了玩乐，而是皇庄那边来报，今天会收红薯，皇帝和慕钰打算一起去看看，前段时间他们刚去看了收玉米，就算是种得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那玉米的产量也依旧高达五百斤。
这对于皇帝而言，是生几个儿子都无法达到的兴奋的程度。
有这等良种，他这个皇帝足以在史书上都留下一抹足迹。
这次的红薯，他依旧要去亲眼看看。
两人到了皇庄那边的时候，庄子上的人已经收了不少了，已经从泥土中刨出来的红薯堆了许多堆，两人去了地里，里面正热火朝天的干着。不多时，负责人应该是知道他们了，忙不迭的赶过来，“属下参见皇上，小慕大人。”
“起来吧。”皇帝抬手。
负责人神情很是亢奋，之前便是他负责的玉米之事，那玉米的产量他已经见过了，这次的红薯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脸颊兴奋的发红，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回禀皇上，此次，此次红薯的亩产有三千斤！”
“多少？！”皇帝失声道。
绕是他能看出这地里的红薯着实不少，但也没想过产量竟然有这么高。
“三千斤！”负责人重复着，他滔滔不绝的说道：“这还是今年种得晚了一些，红薯个头没有那么大，若是明年种得时间更早一些，指不定产量会更高！”
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钰倒是对这产量并不意外，现代比这产量的还要更高。
皇帝紧紧的攥着慕钰的手，“钰儿，你听到了吗，三千斤，那可是三千斤啊！”
慕钰笑容灿烂，张口就来，“皇上果真有盛世明君之相，这等神物竟然都让人找了回来，真是天下百姓之幸啊。”
皇帝：……
这也没那么夸张吧。
钰儿一本正经说拍马屁的话好像有点太熟练了，听起来很真诚的样子。
皇帝憋了憋，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勾起。
玉米红薯的产量，慕钰暂时让压着，没有让皇帝宣布出去，说是要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皇帝不觉有异，答应了下来。
实际上，慕钰是在等待着。
他看过的剧情不完全，但他清楚现在整个王朝处于小冰河时期，在皇帝上位的这几年还发生了好几场大灾，等几年过后，王朝灭了，这小冰河时期才结束。
拢共也没几年了。
别的不说，他记得剧中似乎先后有发生过地震和雪灾，那个有名的皇帝求朝堂上各个世家借钱，人家却忽悠他，没拿几个钱出来的情节，便是雪灾的时候。
在古代，这种自然灾害都是和皇帝本身是否失德挂钩的，轻易不好改变，横竖今年都快到冬季了，玉米和红薯要明年才能播种，慕钰准备先等一等，万一刚好碰到灾害，好留着玉米和红薯帮皇帝压一下民间的怨气。
同时也是想先钓一下鱼，看看那些藩王和部分朝臣在其中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要敢动手，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第69章 第69章雪灾是大王爷死后才……
雪灾是大王爷死后才有的剧情，这个暂且不急，现在的皇帝和太后还没有对大王爷动手，说明应该还有时间。
但地震应该近了。
他很想带着大家避开这场灾难，但他没认真看过剧，不知道具体的发生日期，只通过偶尔刷到的片段能够确定，事情发生在白天，而且应该离京城不远，因为京城也同样地动了，女主就是在这场地动中救了皇帝，从而让本来失宠的自己重新出现在皇帝面前。
古代没有精准的预测地震的措施，慕钰当然也没有办法。
但想想事关那么多人命，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的等待着。
回去之后，慕钰就忙活开了，让人去钦天监将以往所有有关灾害记录的书籍都拿了过来，他发现，这个时候的人们其实已经总结的有部分经验了，就比如“凡井水无有一切他故，而忽浑并发恶臭者，震兆也。”等等。
结合这些总结，慕钰又翻了以往地震发生时的记录，增增减减写了下来。
不过虽然他的目的是应对这次的地震，但其他的灾祸他也不能忘了，毕竟只针对这一种的话，到时候地震真的发生了，怕是会引起对他的各种揣测。
所以慕钰也将其他的都记录了下来。
不过好在自然灾害的种类虽多，但需要百姓自己提高认知的却并不多，比如说雪灾、蝗灾、干旱等，就算百姓识别出来了，也没有能力自身去抵抗，只有像地震、洪灾这种，能教一下百姓如何判别，事情发生的时候应该如何逃命等等。
种类少，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让锦衣卫去重点宣传地震，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地动做准备。
皇帝也听说了慕钰最近在忙活什么，他好奇的问道：“朕听人说你最近都在看有关于那些天灾的记录？”
“嗯。”慕钰点点头，说道：“皇上，臣查阅过资料，这些年总是隔几年就容易有灾害发生，现在安生了两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出现，咱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若是到时候能减少百姓伤亡，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帝神情黯了下来，不复先前的好奇，在这年头，这些天灾不叫天灾，这叫天谴。
一旦这些事情发生的频t繁了，那都是皇帝的罪过。
慕钰当然看得出皇帝的黯然，他移了下位置，示意皇帝在他身边坐下，然后指着桌案上的史籍对着皇帝说道：“皇上您看，在历史上，像咱们这种天灾频发的阶段，一共有两次了，第一次的时间咱们暂时不好估算，但第一次到第二次，里面间隔了四百年，第二次到咱们现在，也是间隔了差不多四百年。”
“这也就说明，这其实是一种自然规律，不论是谁上位，这种事情都会发生，不是说上位的皇帝是昏君，才导致的天谴。”
“你看这个时期的文帝，在他的治下天灾频发，但实际上文帝性子温和，对民间疾苦也痛心疾首，他是昏君吗？显然不是。还有这个，章德皇帝，他们一族造反上位，他也算是人人称赞的明君了，但实际上在他统治期间，各种灾害也从来没少过。”
皇帝虽然在朝政上的能力算不得多好，但他也不傻，人家都把数据明明白白的摆在他跟前了，他不可能听不懂。
但是，他看着慕钰指着的地方，眉心皱起，满是迷茫，“那咱们该怎么办？”
既然并非天谴，那他就算是下罪己诏也是无用。
普天之下的百姓也不会相信这些。
这时候，慕钰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嗓音轻快的说道：“皇上，咱们比起文帝和章德皇帝，还要更有优势啊，咱们可是有红薯和玉米的，有这良种高产作物，咱们肯定能渡过这一劫。臣已经对比过了，这两次，一次用了四十年天灾才彻底结束，第二次用了三十多年，皇上，咱们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想来咱们只要熬过最近这几年，一切就能够结束了。”
少年的语气笃定，又有确实的历史作为辅证，皇帝的心也轻飘飘的落了地，一切问题好像都不是那么难熬了。
“好，朕都听你的。”皇帝道：“随着你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之后的时间里，慕钰又和工部相关的官员探讨，查漏补缺了一番，又将总结的那些东西让锦衣卫全体背下，当然，他写的全是大白话，务必让每一个不识字的人都能听得懂。
一时间，锦衣卫里怨声载道。
他们也没想到，说好的打打杀杀，怎么现在变成背东西了，关键他们大多还不识字，背也就算了，还要随时接受上级的考察。
据说他们背熟之后，要将这些教给百姓，不但如此，他们会暂时驻扎在京城各地，万一有灾害发生，他们却没有及时识别出，让百姓躲避，那么会追查到他们的责任，这一条让所有人都不敢懈怠，生怕到时候麻烦真的找到了自己头上。
等锦衣卫全都熟练掌握之后，慕钰便将这些人都放了出去。
一部分在京中宣传，另一部分则分散到京外各地，不论是城镇还是村庄，都有锦衣卫出没，将人群聚起搞宣传，还有上门考察的，他们是百姓眼中是官，大家见了都噤若寒蝉，吓得不清，倒是不敢不认真对待。
除了宣传，这群谨慎的锦衣卫甚至让大家模拟了不同情况下应该如何逃跑，务必每一个百姓都能将这些刻在身体里。
没办法，毕竟出事了上头要找他们麻烦。
锦衣卫出差的奖励也不少，就算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大家也都兴致高昂，不敢敷衍。
转眼过了年，最寒冷的时间过去，气温渐渐的复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满大街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地龙翻身了，地龙反身了，大家快出来！”
紧密敲响的刺耳声，带给人一种紧迫感。
四处的屋舍里，所有的人都赶紧出来。
各处村庄里，在屋子里的老百姓们也飞快的往外跑，虽然现在距离当初训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大家丝毫没有长期听从指令而松懈的意思，毕竟，这些官老爷人凶不凶是一回事，关键是有钱人家真给发啊。
每次他们只要在听到锣声后快速到达家附近的锦衣卫处，人家就给发钱。
就按照人头来发，不管大人小孩，还是老人都一样。
据说若是真的遇上天灾，会发的比平时的更多。
所以这会儿，在听到锣声响起后，大家瞬间跳起，捞起家里的小孩，就开始往目的地跑，刚跑半截，就感觉到地动山摇，天灾，真的来了。
一瞬间，一些人感觉腿都软了。
好在这么久以来的训练，让大家在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这时候跌倒在地，也不会有被房梁、瓦片砸到头上的风险。
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之后，邻里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幸好我跑得快，刚一出门，房子就在我身后倒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那样。”
“我们家刚在吃饭呢。”
“我们都在地里忙活……”
这个时间点，该是午睡的时候，不过农村里也不讲究这么多，很多人吃完饭就去地里干活了。
但在惊恐之后，就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之前这些锦衣卫大人好像是说了，要是真的有天灾发生，快速跑过来的给的银子会更多，你们说，到底会有多少啊？”
“……”
一说起这个，大家就来劲了，“我们家都来了。”
“我家也是，当时我抄起我家四丫就跑出来了。”
不得不说，有钱在前面吊着，大家不光积极性大增，连在小孩子性别上，都难得的不会重男轻女，毕竟锦衣卫只按照人头算，男孩女孩都一个价，每家哪怕再轻视女孩的，在每次演练的时候，会都奋不顾身的抱起家里的女娃娃一起。
绝对不会落下一个孩子！
那可都是钱啊。
在第一波震动过后，锦衣卫将内心的慌乱都收好，开始按先前上级的安排开始安抚百姓，“大家都不用慌，现在先统计人数，看有谁没出来。”
“哪里有受伤的人，大夫来了。”
“都别乱跑，乱跑的待会儿没银子发啊。”
“房子倒了也先别急啊，朝廷不会不管大家的，具体的章程等上面了解清楚情况后都会做出安排。”
老百姓们哪见识过这个啊，往年发生天灾了，上面顶多赈灾一点稀粥，但今年皇帝不单单提前来教他们方法，听这意思，他们修房子说不定会有朝廷的帮助。
有的人忍不住悄声嘀咕，“现在是换了新皇帝了吗？”
“这我也不知道啊。”
寻常老百姓哪关心皇位上坐着的是哪个皇帝啊，他们又不认识。
和各个村里相比，京城当中就不是一个管理方式了，但目的都一样。
皇宫内。
在宫外的时候，慕钰有时刻安排锦衣卫观察各处的井水，是否突然浑浊，还有鸡鸣狗吠、虫鸟迁徙等等异响，他当时命令，只要有所怀疑，立刻敲锣打鼓让百姓出来，若是无事，就当是排练，若是真猜对了，那便能拯救无数人。
有了这个打底，锦衣卫们也不怕出错，反应相当及时，横竖有老大在后面给他们拖着底。
但宫中都是贵人，锦衣卫可不敢这么嚣张了。
因此宫中的反应反而比外面的要慢一些，直到确定异象明显的时候，才有侍卫大声呼喊救人。
出事的时候，慕钰正在仪贵妃的宫里，他素来都要在这边吃饭。
察觉到动静，他立时拽着仪贵妃，“地动了，娘娘快到外面开阔处去。”
仪贵妃也知道慕钰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她没有抵抗，相当顺从的跟着跑了几步，反应过来才焦急的道：“小五，小五。”
五皇子住在永福宫的另一个屋子内，平时都是奶娘带着，并不跟仪贵妃在一处。
“你先出去，我去找他。”撂下这句话，慕钰瞬间已经跑远。
这时候地面晃动已经很明显了，宫殿上方的瓦片砸了下来，这很危险，仪贵妃下意识的追了慕钰两步，被青蝉给拉住，“娘娘，咱们快出去。”
仪贵妃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快速的跟着跑了出去。
瓦片掉落的更快了，殿内惊呼声不断，仪贵妃担忧的看向慕钰消失的方向，一方面觉得是因为自己慕钰才过去的，一方面又期待着两人能顺利出来，不知为何，明明慕钰的年龄不大，但她总是觉得对方很是可靠。
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很快，青蝉抓着仪贵妃的手，惊喜的说道：“娘娘快看，是慕大人和五皇子。”
仪贵妃也看到了人影，只见慕钰一手抱着一个襁褓，另一手拿着一个枕头挡t在脑袋上方，防止被掉落的砖瓦砸上，眨眼间就来到了两人跟前。
“钰儿。”仪贵妃应了上去。
慕钰将五皇子递过来，小小的孩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大人在跟他玩乐，正咧着嘴乐着呢。
仪贵妃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笑得这么欢，一眼就能看出没什么问题，她视线在慕钰身上查看着，“钰儿你没事吧？”
慕钰摇摇头，“没事，都没砸到我身上。”
他说完，也没在意仪贵妃的纠结，他飞快的说道：“娘娘，皇上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先过去看看，您带着人就在这宽敞的地方站着，等停了之后也不要轻易进去。”
相比较起来，皇帝在他心中更重要一些，只是当时他就在这里，也不好撇开仪妃和五皇子先去找皇帝。
想来在剧情中皇帝都没有出事，他在皇帝身边也有安排人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慕钰说完就离开了。
第70章 第70章皇帝那边确实没事。……
皇帝那边确实没事。
慕钰找到皇帝的时候，地动已经停了，对方正站在一处距离冷宫不远的宫殿外空地上，看脸色并不好看，慕钰跑了过去，“皇上。”
见到慕钰，皇帝脸上才有了丝笑意，他眼神在慕钰身上转了一圈，“朕没事，别担心，仪贵妃他们怎么样？”
他知道今儿中午慕钰在仪贵妃那边吃饭，现在估计也是刚才那边过来。
慕钰摇摇头，“他们没事，都在外面站着。”
听到这话，皇帝也放心了，心思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他是皇帝，哪怕先前慕钰有跟他说过，每隔几百年这样，不过是正常规律，但天谴的观念依旧不能完全从皇帝的脑海中抹去，毕竟，光是他自己相信不算，要天下黎民都信才可以。
现在地动发生了，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因此丧命，这其后的事情他都得理。
“那是？”慕钰看着不远处被人搀扶着坐下的女子，心道这该不会是女主吧？
皇帝也看了过去，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是姜美人，地动后从冷宫跑出来，方才她不顾性命想要来救朕，被掉下的房梁给砸伤了。”
这里是冷宫附近，地动之后，冷宫外的守卫自然也避开了，所以姜美人才能顺利出来，天灾来临，人人皆想求生，皇帝自然不会怪罪姜灵薇这种时候从冷宫跑出来，尤其对方方才还想救自己。
慕钰又问了几句，才知道姜灵薇并不算真正的救了皇帝，毕竟皇帝身边有侍卫先护着他了，只是对方有那个意图，还因此受了伤，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之后，姜美人应该不用再回冷宫了，甚至于近段时间也会有不错的待遇。
人家是为了救皇帝受伤，不论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皇帝都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毕竟在外人的眼中，皇帝若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不管不顾的话，实在是太过冷血无情了。
相比之下，大家更希望自己头顶上的是一个仁义的皇帝。
慕钰作为知道剧情的人，明白姜美人的特殊，但在皇帝的眼中，这女子不过是因着容貌相似招了仪贵妃不满的人，现在仪贵妃也早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所以让对方从冷宫出来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
慕钰也没有多说，这些后续的问题是仪贵妃才该操心的事，跟他关系不大，就算是先前姜美人和杨太医之间，人家实际也是清清白白的，他就算站在皇帝这边，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慕钰跟着皇帝回了养心殿，去了解现在各处的情况，京中的军队也被派了出去，救援那些可能被埋在地下的百姓。
周围的村子里的锦衣卫回来禀报，不少村子里的人员伤亡并不高，在金钱的诱惑下，大家跑得都非常快。
相比之下，倒是京城一些大户人家受伤的要多一点，毕竟就算是锦衣卫，也不好在这些人上面折腾太过。
哪怕慕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锦衣卫没有真正展露出獠牙之前，在京中许多人家的面前威慑力也还是不足。
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好消息，在震源中心的地区，注定会有不少伤亡，唯一好在，这次的地震不算是那种特大地震，威力不算特别大。
皇帝在听到京边百姓无大碍的时候还有些高兴，在接到后面的消息后，就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说道：“这次比起以前的记录已经算是少的了。”
哪次地动不是闹得尸横遍野，现在他的统治下，这伤亡人数其实不算多，只是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钰儿，这次多亏有你。”若不是慕钰在前面让锦衣卫宣传，又使出各种办法，让老百姓进行训练，恐怕这次的事件只会更严重。
他知道为了这事，慕钰花出去的银子不少，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估计他们做生意赚得银子，钰儿全都贴到这上面去了。
但皇帝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自己也囊中羞涩，他给不出来钱。
看似生意上的分红他拿了大头，但皇帝掌控着整个国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那些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
慕钰没在这上面多说，只道：“救援的事情已经安排，周边的军队会在地动停止后立刻前去救援，但后续具体的也要跟上，还有百姓们房子修缮的事情还得好好调查一番，有些虽然没塌，但墙体开裂的危房也是不能再住了，不然而后墙塌了，百姓也有性命之危，这方面皇上也要和大臣们定下一个章程来。”
皇帝当然知道这些，这方面慕钰先前也跟他提到过，他叹了口气，“国库的银子不多，恐怕这事情有的扯皮了。”简单的赈灾可以，但像是慕钰之前计划的那么周到，难处不少。
要是可以的话，皇帝当然也想对老百姓好，当一个人人称赞的明君，但这些年天灾不断，还要给各地的藩王军费等等，用钱的地方不少，国库里的银子实在不经花，若是在这上面用了，怕是大臣们不会轻易答应。
但叹气归叹气，皇帝是铁定会做到的。
这是先前慕钰早就跟他说好了的。
他知道，比起心怀鬼胎的臣子，只有慕钰是一心向着他，对方所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他好。
慕钰虽然不是户部的人，但跟在皇帝身边，各种奏折等东西从来没有瞒他，他也知道国家大体的情况，“皇上不必太过忧心，臣会想办法弄些银子出来。”
他细致的给皇帝分析着，“之前锦衣卫便有盯着一些疑似藩王的人手，那些不少在京城里的家业还不算小，这次地动，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给皇上泼脏水的机会，到时候只要逮住了这些人，直接抄了家，就不愁没银子了。”
“另外，臣已经让手下人去跟一些商人商谈，到时候用横幅写上他们的姓名和捐赠物资去灾区，想来会有不少人愿意。”
皇帝认真的听着慕钰说话，只觉得每一个方法都很可靠。
京中可能有藩王的人，这点皇帝并不奇怪，那些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会留心京城里的一举一动很正常。
就连朝中的臣子，指不定也有心向着那边的人，毕竟当年那些藩王也是夺嫡的人选之一，他先前碍于大将军，对朝堂没什么掌控，并没有经过什么大清洗。现在，皇帝按照慕钰的思路想着，他还记得当初有哪些大臣是藩王的人，或许他也该想办法抓住这些人的把柄来个抄家了。
在慕钰说到用横幅写清捐赠人名和物资的时候，他更是直接眼睛亮起，“好，这样一来，那些人得了名声，肯定会愿意这么做的。”
“朕去找那些大臣世家也要一点。”
慕钰没有反对，在这个时代，钱财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了，皇帝没钱，百姓没钱，但是那些世家官员是有钱的，让皇帝要一些也不错。
以后，多得是从这些人手里抢钱的时机，先来个开胃菜，让大家适应适应吧。
他补充道：“到时候皇上可一定要把那些大臣的名字职位写得清楚一点，灾难无情，人有情，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咱们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一直都是心系民间疾苦，恨不得以身替之的好官啊。”
皇帝想了下朝堂上那群油盐不进的老狐狸，只觉得讽刺无比，想想那个场t景，他嘴角也勾了起来，“好，朕知道了。”
下午的时间，便是皇帝召来大臣在养心殿议事。
慕钰则是到了北镇抚司，询问派出去的锦衣卫的情况，好在这次的地震确如慕钰猜想的那样，并不算很大，锦衣卫们虽有部分受伤，但无人死亡。
“受伤的人，回来奖金翻倍。”慕钰吩咐道。
立时，下面的人便高兴起来，谁不喜欢自己的上级是个动不动就撒钱的主呢，就算这次没轮到自己，下一次指不定就又有什么来钱的活了。
吩咐完，慕钰也想到了搞钱的事，锦衣卫现在队伍越发庞大了，除了正式成员外，编外的男女老少都不少，这些人也都要靠钱养，“这段时间让回来的人盯着京城各处，看有没有人传播不利于皇上的谣言，所有刻意将地龙翻身引到天谴上面的人都给抓起来，查清楚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虽说先前慕钰是让锦衣卫去各处教授各种天灾的知识，但现在地震真的已经发生之后，他却没有再准备让人留在那里。
除了最开始这段紧急救援时间，其余的时候都交给军队，锦衣卫则全部回撤。
锦衣卫这个组织，在他的规划中，可以凶神恶煞、止小儿夜啼，但不需要特别好的名声。
“是。”下首的人应声。
听到命令的人心中都不由得兴奋的跳动起来，他们都知道，锦衣卫培养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出乎慕钰的预料，他让锦衣卫中脑子灵活，嘴上也厉害的手下去跟商人谈合作，很快，一车车带着显眼横幅的物资就运往了灾区，皇帝那边也进展顺利，他头一次朝世家官员借钱，那些人嘴上哭穷，但也不得不给面子稍微拿出来一些。
但他们一说数额，皇帝身边就有人高唱金额，还有人用笔记录下来，对于这一招，都是老狐狸的臣子们丝毫不为所动。
反正他们就是没银子，皇帝想用这种招数来让他们感觉丢面子，那就实在是太想多了，他们不在乎。
在场的官员全都各怀鬼胎，无动于衷，反正大家都不拿钱。
皇帝听着这些数额，甚至有几十、几百两的都有，这明显是在糊弄他，他心中不是不起怒火的，但想到慕钰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他又强行压下怒火，一副大家说的都对的样子，“李爱卿说的对啊，听说你那儿子前段时间刚在青楼一掷千金，现在没钱了也是正常。”
“赵爱卿也是，府外都养了十几个外室，确实估计早就被掏空了，朕能理解。”那赵大人脸色蓦地一白，他养外室一事，向来做的隐秘，皇上为何会知道这些？
之前哭穷的官员们，一个接一个被皇帝点出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一开始大家还不当回事，但随着皇帝说的内容越来越隐蔽，在场的哭穷声、喧哗声也停了，现场安静地几乎掉根针都能让人听见。
皇帝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笑眯眯的模样，但这会儿没有一个人觉得皇帝好拿捏了，“你们大家的难处朕都知道，朕不怪你们，百姓们也会理解你们。”
“大家就放心吧，你们捐了这么多，朕之后就让下面的人写个横幅，缠在往灾区运物资的车上，你们掏空了家底拿出来的银子，就算是不多，百姓们也会对你们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个屁！
众人心中怒骂不断，搞不清以往那么好糊弄的皇帝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难缠了，那些消息，皇帝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些人瞬间就想到了这几个月以来活跃在各处的锦衣卫，目光深深的看向坐在皇帝不远处的少年，以前大家就知道皇帝将锦衣卫交给了这个少年，这次地震也确实多亏了对方折腾的那些东西，受灾的民众数量降低了不少。
但在不知不觉间，皇上竟然已经在让锦衣卫监视百官了么。
“什么？制成横幅？”有人失声叫道。
“是啊。”皇帝笑眯眯的说道：“今天早上已经运出去一批民间商人捐赠的物资了，都是写有横幅的，朕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咱们朝廷也应该如此。”
“爱卿觉得如何呢？”
皇帝摆明了是故意的，反驳也不起作用，那官员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皇上说的对。”
皇帝心中痛快极了，他装模作样、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家也不要觉得自己拿得少不好意思，咱们官员的俸禄就那些，朕也知道你们养家不易，拿不出银子也正常，百姓们也不会怪罪的。”
那些官位低微的官员倒确实不怕，他们本身也确实没几个银子，对于这场面，大家心里也有数，这是上面在斗法呢，不是针对的他们。
但在场的一些老狐狸们就不能不当回事了，他们看了眼皇帝身边悠闲坐着的少年，又想起皇帝今天这一串反常的操作，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说自己有没有银子不算，他们前脚没银子，后脚慕钰绝对会让锦衣卫在满京城传遍他们家到底是如何没了银子的。
那些东西真要是传出去，名声真的是要臭遍全天下了。
“皇上，臣、臣突然想起，家中似乎还有些银子，臣想再捐三千两，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臣一家节衣缩食也没问题。”
皇帝亲切的道：“这倒也用不着让爱卿都吃不上饭，爱卿可别勉强啊，若真是掏空了爱卿的家底，爱卿不如来宫中与朕一同用膳，朕别的不说，让爱卿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不勉强不勉强。”那官员连连摆手。
有了这一个，下面的官员陆陆续续的都开了口，“皇上，……”
“皇上……”
等募捐结束，皇帝心情很好的带着慕钰离开，回到养心殿内，皇帝坐在椅子上，大笑着，“痛快，今天是真痛快。”
以往在朝堂上，都是这些老家伙处处反驳他，逼得他大发雷霆，人家还不以为然，今天，终于轮到他让这些人吃亏了。
他翻着方才宴会上让人记下来的账册，“一百多万两，这些人还是不老实，不过加上京中其他募捐的，应当能让这些灾情好生渡过了。”
慕钰说道：“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