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无月镜自认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却也被这一幕震撼到好一会没缓过神，他倒是没有什么密集恐惧症，也不害怕虫子,单纯的有点恶心……
但是，这和害不害怕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 ！
如果成千上万只虫子堆在你面前, 哪怕不害怕的人也会感觉到头皮发麻吧！ ！ ！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好不容易缓过神后，立刻意识到这么庞大的诅咒数量，靠他一个人绝对是不能完成的！
这要是一点一点去祓除, 没个几个月根本完成不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诅咒还会满城市乱跑，如果用常规方法祓除，绝对事倍功半, 得想一些其他办法……
工藤新一有些头疼,让诺亚方舟去联系负责人,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让他们派一个能决定事情的人过来。
半个小时,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您好啊,组织的咒术师,我是居伊·德·莫泊桑！”走在前面的卷发年轻男人笑着来到工藤新一面前，自我介绍道，“是法国参谋本部派遣来负责本次事件的军官。”
莫泊桑？
“您好像很惊讶？”短暂的握手后,莫泊桑坐在对面，“是在疑惑为什么非洲的事务，来的负责人却是个法国人吗？”
其实原因很简单, 这座城市的政府高层们，在听到工藤新一的描述之后，自认无力承担此次诅咒的相关事宜，选择上报给联合国，申请他国支援。
而法国，在接到联合国信息后，主动提出派遣异能者接管本次事件。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因为我恰好有一件事想和法国异能官方组织商议。”
“这样吗？那还真是巧呢！这里的事情解决后，您可以和我一起回法国！”莫泊桑语调轻快， “您介意我提前将这件事告知特殊战力总局吗？”
工藤新一：“不介意，请便。”
身后的助理低下头发信息，莫泊桑撑着下巴闲聊道：“其实我也挺惊讶的，因为了解事态的严重性后，我还以为来的会是Gin先生。”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语气复杂：“来的人如果是他，这座城市你们就别想要了。”
这次任务如果交给琴酒的话，他可没有那个耐心去一个个祓除，到时候估计就是用「苍」直接平推……结果就是诅咒祓除，整座城市也沦为一片废墟了。
莫泊桑同样想到这一点，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从助理手里接过文件递了过去：“这是您要的诅咒资料。”
工藤新一接过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通过莫泊桑资料，工藤新一了解了此次诅咒事件的起因经过，为什么那么特殊，毫无征兆的泛滥……简单来说，就是某个秘密研究诅咒的基地遭到袭击。
各国在暗地里留了几只诅咒研究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组织对此的态度就是，你们管好，别让我发现。
毕竟诅咒这种生物，拥有特殊能力和不可见性，常规异能力又无法解决……简直是每一点都长在那些掌控欲极高的高层雷点上，这群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疑心病上长了个人的高层也不可能将此事全权交与组织，不再过问。
可你们暗地里研究就研究，一不小心弄下那么大个烂摊子，当没看见，全部推给组织来处理……组织是将祓除诅咒当作任务和职责，但他们不是来做慈善，当冤大头的啊！
眼看着工藤新一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莫泊桑适时开口：“这属于事故，联合国和涉事国家，会承担本次事故的责任，向组织支付酬劳……具体内容，看组织和各方的商议结果。”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这只诅咒很特殊，拥有的特殊能力疑似是繁衍，除了繁衍速度快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弱，研究所原本打算将它当小白鼠养着。
因为没有有效的抑制手段，诅咒数量越来越多，目前的观察手段还不支持那么精密的统计，就在他们想着要不要向组织寻求帮助的时候，实验室遭到袭击，导致诅咒在周边城市泛滥……
好的，这下也不用犹豫了，直接等着组织援助吧，因此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看完资料的工藤新一特别想吐槽，原来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数量？没有遏制手段就量力而行啊，知道诅咒的能力是繁衍，还任由对方就这么发育，你们是指望着他们自己搞死自己吗？
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这种诅咒放在那里不管，以它们的繁衍速度，工藤新一都担心哪天一觉醒来蟑螂诅咒统治地球了。
工藤新一对着资料陷入沉思，这么庞大的祓除任务他也是第一次进行，明明都是些三四级的诅咒，却比特级还要麻烦。
不过，大范围祓除诅咒吗？工藤新一想到一个术式，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联系政府，派遣负责人配合的原因。
“咒言？”
莫泊桑回忆了几秒苏格兰的资料说道：“组织要派遣言灵术师吗？”
工藤新一平静地说道：“不需要，有我就可以了。”
这次诅咒的数量太过于庞大，苏格兰来的话反噬估计不会太好受，而他的咒力总量近乎无限，承担的反噬会轻很多。
莫泊桑注视着这个少年，几秒钟后露出一个微笑：“既然人员已经确定了，那我们就开始商讨详细计划流程吧。”
咒言可以通过电子设备传递，这样的话，只要考虑让声音怎么传达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考虑诅咒恐怖的数量问题。
莫泊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完美解决这次诅咒事件的同时，不造成太大的伤亡……而参与本次会议的助理此时开口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座城市的电子设施覆盖率可能不支持这么做。”
工藤新一：“……？”
莫泊桑同样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助理调出来的表格，按照这个电子设施覆盖率，顶多清理完城中心那一部分诅咒。
加大音量的话，可能会对居民的听力造成永久性损伤，全部撤离动静又太大，毕竟范围是全城，可不是瓦斯爆炸或者炸弹能够解释的……
莫泊桑沉吟片刻后，问道：“派遣直升机，或者无人机，悬停在城市上方，以此来确保声音能覆盖整座城市，这个办法怎么样……啊对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您的术式使用范围和限制是多少？”
工藤新一言简意赅地回答：“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诅咒。”
助理：“……”
并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更担心了啊！覆盖整座城市的言灵，那岂不是命令全城的人去死，他们都无法反抗，只能清醒的自杀吗？
莫泊桑同样意识到这一点，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发自内心地赞扬道：“一次性解决吗，非常厉害啊，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感觉组织再过不久就要又添一名超越者了。”
倒不是说不担忧，而是组织拥有超越者，人工智能搭配言灵这三张手牌，却安安分分那么多年，本身就是一种立场的表现。
再者，他垂下眼睛，每天需要应付的事情已经足够繁重，困难了，过于担忧没有发生的事情，只会让人生与精神陷入无尽的焦虑与悲观中……
“……还有一个问题，使用咒言的话，诅咒事件后续该怎么解释？”工藤新一问道。
覆盖全城的言灵，动静同样不小吧？
莫泊桑思索：“唔，这不是我负责的部分，不过按照之前的惯例，我们会封闭这边的联络设备，在人群中散播其他言论，控制网络的走向，确保事态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至于解释，集体中毒出现幻觉，或者太热了出现幻听？最后再来点各国阴谋论或者别的新闻什么的，吸引民众注意力？”
其他的还好，太热了出现幻觉这种理由是不是有点敷衍了？
莫泊桑无奈地摊了摊手：“理由解释什么的，得看政府高层能编出什么……怀疑？的确有极少数人会质疑这些报道的真实性，那就让他们怀疑吧，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仅仅是活着就很累了。”
对于那些为了活着而奔波的人来说，讨论事件背后是不是政府在掩盖什么惊天大秘密，只是茶余饭后的休闲活动，要是什么异能者犯罪事件真的降临在他们身上，震惊过后他们也更关心，政府负不负责赔偿？
“可以，就按照这个计划去做吧。”
工藤新一这么说，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升机和无人机直接从军事基地调了过来就行，只是在上报方面出了一点问题，部分政府高层希望组织能够分区域祓除诅咒，最终这个提议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否决。
“抱歉。”莫泊桑对着工藤新一解释道，“那些人不是针对你，只是单纯不敢将信任托付给一个那么强大的特殊能力者。”
工藤新一表示理解，这种事情在琴酒身上他就看见过很多次了，不仅是组织，他们连派遣本国的危险异能力者时，同样会召开会议进行慎重考虑，通过后也会对危险异能者采取重重限制手段。
或许可以将这种行为理解为，异能者世界独有的官僚主义吧。
“直升机和地下扩音设施已全部就位。”
莫泊桑收到军事基地的消息，转达道。
工藤新一“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泊桑，助理，包括监视器后面许许多多的人，都将视线聚焦在这个坐在指挥台位置，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少年身上，在想他要怎么做？
而工藤新一只是注视着屏幕，语气平静又淡漠地命令道。
“去死吧。”
无形的咒言覆盖整座城市，其中上万只诅咒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灰飞烟灭，死亡的残秽让此地宛如炼狱降临，而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普通人却恍若未觉，又一场灾难的消失。
——
第62章
监控室后面的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他们注视着屏幕，城市上方空无一物，幻象系异能者掩盖了一切异常,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上人潮拥挤，一幅日常繁荣的景象。
整件事结束的太过于容易, 工藤新一全程真的只用了一句言灵，就祓除了所有诅咒，最麻烦的部分就是调动武装直升机，确保声音能够传递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是确定实验室被袭击导致诅咒泛滥, 和工藤新一的身份, 他们甚至都要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了！
“结束了？”
莫泊桑轻声喃喃道。
“嗯。”
工藤新一端起手边的红茶灌了一口，静默片刻后开口打破了凝固的气氛，问道：“什么时候去法国？”
诅咒已经全部解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政府接手,这也算组织和各国至今心照不宣的默契吧,至于酬劳则会有诺亚方舟和涉事国家商谈,他没有什么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助理低着头,恭敬道：“如果您想的话,立刻可以启程。”
“那就走吧。”
在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世界上, 任何背景钱财都比不过一人灭一城, 甚至灭国的人形天灾, 来得更有威慑力。
工藤新一起身，跟着莫泊桑来到军事基地，上了前往法国的专机。
运输机里,可能是没有其他人在的原因，莫泊桑态度明显放松了很多，他看着对面的工藤新一,玩笑问道：“工藤先生那么着急吗，连一刻也等不了了？”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担忧。”
害怕希望落空的担忧。
身为一个法国人，莫泊桑很容易就看出工藤新一眼里的爱意，但猜不到和特殊战力总局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法国特殊战力总局（DGSS)，一个诞生于异能大战的官方异能组织，虽然和钟塔侍从同为特殊能力事件方面的最高决策机构，但在职责上有很大的差别。
钟塔侍从更偏向于重大异能者事件的处理，指挥与决策，普通的情报任务和作战计划，则有军情六处和下属机关负责。
而特殊战力总局不同，它是一个独立完整的组织，内部有负责异能作战，谍报任务的部门，也有负责指挥统筹，培训研究的部门，在定位上类似特殊军事秘密机构？
虽说更偏向军事，但特殊战力总局并不受国防部门管辖，而隶属于国防部的异能力者，如莫泊桑，也不听从特殊战力总局命令，两者平日互不干涉决策，有什么问题会放到政府会议上说。
除非受到调令，或者某一方无法单独处理的异能力问题，国防部和特殊战力总局才会短暂地协同作战。
至于国内一般的异能者犯罪事件，则是由另一个部门，对内安全总局负责。
这样详细的职务划分，导致特殊战力总局手里的权力却比钟塔侍从少上很多，但和异能特务科比起来，还是好了不少。
毕竟法国的半数超越者都挂名在特殊战力总局，政府偶尔想态度强硬一点，都要顾虑一下那群人的心情和状态……
一通推理分析下来，莫泊桑还是毫无头绪，索性就放弃了，反正那些人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组织除了诅咒事件外，很少与外界产生什么联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深入了解的机会，因此法国政府在收到消息后，早早就做好了各项备案与应对准备。
政府派遣的外交官员全程陪同本次会议，特殊战力总局也让总局指挥部的部长前来主持谈判，体现对于本次交易的重视。
工藤新一坐在庄重的会议中心，面对西装革履的官员们表现得非常平静，简单的寒暄过后，直接进入正题道：“我想请法国的「复活」异能力者出手，救一个人。 ”
听到「复活」两个字时，外交官员和指挥部部长同时变了脸色。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感觉到不对劲，但表面还是淡定地将话说完：“你们想要什么可以随意提，只要是诚心交易，我方都会认真考虑。”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只要不太过分，组织都会答应。
说实话，坐在对面前来谈判的人特别想点头，但是……
“抱歉，因为事先没有了解交易内容，导致这样的局面，是我方的过失。”指挥部部长艰难开口道，“如果组织想要的是「死而复生」的话，请恕我们不能马上答应您。 ”
“理解。”确定法国真的有「复活」后，工藤新一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半，“毕竟是「复活」，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 ”
面对工藤新一的善解人意，坐在另一边的官员们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其实他们很想说，并不是他们想要慎重，而是这个所谓的复活异能和复活异能力拥有者，不太给政府和特殊战力总局面子……
工藤新一自然也注意到对面尴尬的氛围，见此情景他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但还是选择耐心等待。
交易一开始就出现问题，肯定进行不下去了，在结束之前，官员询问道：“工藤先生是想用「复活」来救人吗？ ”
工藤新一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官员谨慎地说道：“这里有些注意事项要跟您提前说一下，如果交易达成，使用「复活」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如造成人员伤亡之类的情况，都需要组织自行承担——以及！如果因为您的个人原因导致复活失败，没有达成目的，同样视为交易成功，我方也是不负责的。 ”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满头问号，等等，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最后那句话倒还能理解，毕竟复活这种逆天的异能力肯定有限制，要是因为他个人原因导致的失败，那他自己承担责任也是应该的。
但前半段是怎么回事？什么复活异能会造成人员伤亡？难不成这个复活需要献祭不成？
“不，不是这样。”外交官员显然也没想到，工藤新一思维跑那么远，不过说实话，如果真的只需要献祭，那他们还不会那么谨慎。
“这个异能力比较特殊，不是可以单纯用复活来解释，具体原因，等您见到后就知道了……”
外交官员明显有所隐瞒，言辞模糊，不肯明确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会议室后，工藤新一的神情就沉了下来。
他在怀疑，这个「复活」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那段奇怪的话，和他们含糊其词的原因。
特殊，不是单纯的复活异能力，复活失败，人员伤亡……这几个词在脑海里闪过，工藤新一忽然有个不太好的想法。
众所周知，大部分文学作品中，那些想要将死者拉回现实的「复活」，带来的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要么死者灵魂被什么东西侵蚀，变得残破不堪，或者干脆复活成一只怪物，根本看不出曾经的半分影子……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他是不会认可本次交易的。
工藤新一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外交部准备的房间，在注意到因为担忧，不断围着他打转的[毛利兰]的那一刻，眼神瞬间缓和下来。
他想开口安慰[毛利兰]，告诉她自己没事，结果还没开口被诅咒抱住。
“新一，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诅咒，工藤新一却感受到温暖，他原本沉重的内心逐渐被抚平，又在这种宁静之中，不知不觉陷入了安眠。
“晚上好。”
……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神无月镜忽然感受到某种危险强大的生物正在凝视着他，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他直接惊醒！
“！！！”
神无月镜坐起来，神情戒备地环顾四周，房间内的设备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人入侵过的痕迹，他又点开系统界面，数据还是和之前一样——嗯，一样的不稳定。
之前「Gin」来法国祓除诅咒时，神无月镜就发现了，法国的生存率特别不稳定，经常毫无征兆的下降，又忽然回升，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股市看股票……也差不了，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股票的涨跌还能预测，而它完全无法预测。
而与其形成对照组的是英国，国家机器出现问题，生存率低得离谱，国家机器问题解决后，生存率回升到一定数值后，趋于一种平稳状态。
此情此景，非常符合他对法国人民精神状态的刻板印象，好消息是，这个下降幅度在神无月镜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那就当没看见，生存率有波动是很正常的，看看日本横滨吧，上一回神秘岛事件，整座城市差点就被异能武器炸没了，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吗？
神无月镜关掉系统，带着乐观的心态来到阳台，刚刚那一下把他的睡意都给整没了，去外面欣赏一下夜景，平复平复心情。
话说回来，睡梦中感觉到的那个视线，到底是真的，还是做噩梦了？
神无月镜撑着栏杆思索，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远处楼顶奇怪的凸起，他眯了眯眼，只能看见一团黑漆漆的巨大阴影。
“那是诅咒吗？”
不太对啊，他没有感受到诅咒的气息，也没有看见咒力残秽。
就在神无月镜思考要不要靠近看看的时候，一个矮矮的人影出现在楼顶，他费力地攀上了那团阴影的背部，接着赤红色的双眸在夜色中亮起，阴影忽然张开双翼，从楼顶一跃而下，向着天空翱翔。
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
这是什么？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翅膀，那个爪子，那个阴影，是龙吧？ ！ ！
你们法国人的夜生活那么精彩的吗？
——
第63章
此时此刻, 神无月镜的理智和情感正在疯狂拉扯。
理智告诉他，那是龙，是传说中的生物, 是非常非常危险凶猛的远古物种，一巴掌拍下来能给他打成拼图的那种。
更何况它明显是有主人的,能驯服龙的人类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什么强大的特殊能力者，要是贸然跟踪的话，指不定会惹怒对方。
而情感告诉他, 这可是龙欸！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格外神奇, 说是异能力世界，结果各种神秘层出不穷，但龙这种生物的出现，还是让他内心震惊不已。
对于未知与神秘的探索,压过了危险,这一刻神无月镜的情感高呼着“让我看看” ,一把将理智扔到了下水道里。
少年从阳台一跃而下,悄悄跟上了那个在空中翱翔的模糊身影。
得益于特级过咒怨灵的协助, 和咒术师强的离谱的身体, 工藤新一可以轻松在楼与楼之间跳跃, 经过几分钟的不懈努力, 他终于跟上了黑漆漆的龙。
靠近后他能看见月光在龙身上黑色的鳞片折射出的银光，以及锋利无比的爪子。
工藤新一心里又激动又疑惑，这是要去哪里？
夜风带着浓郁的花香穿过巴黎的每一个街道,飞在空中的龙没有为地面上的奢靡停留，沿着塞纳河畔，径直来到了著名的布洛涅森林。
黑龙在森林上方盘旋了一下,接着找准时机平稳落地，等到飞扬的尘土散去，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龙的身上下来，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小男孩儿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同色系的围巾上别着一朵纯白色的不知名花卉，风一吹，它像蝴蝶一样飘荡。
“谢谢恶龙先生。”
小男孩扬起脑袋，从黑龙抬起的爪子上接过了一个竹条编织的篮子。
而将东西交给小男孩之后，黑龙超级凶地回过头，朝着工藤新一的藏身之处发出一声吼叫，呼啸而过的气流将地上的杂物全部掀飞。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的工藤新一心里一紧，犹豫片刻后，他选择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是谁？”
小男孩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工藤新一，而他的身后，黑龙赤红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庞大的身躯尽显传说生物的压迫感。
工藤新一如实回答：“我吗？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侦探，来探寻巴黎夜空中翱翔的谜团。”
“侦探？”小男孩似乎有点疑惑，“那是什么？”
“唔。”工藤新一沉吟几秒，耐心解释道，“侦探就是负责调查机密或者案件的职业，简单来说就是，你有什么不懂或者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委托给侦探，让他帮你完成。”
小男孩想了想，小声问道：“那我能委托你吗？”
“可以啊。”工藤新一刚答应下来，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你要先说明是什么事情，侦探和侦探也是不同的。”
“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小男孩翻开篮子上盖着的布，说道：“我可以拿糖果跟你交换。”
篮子里有一小堆五颜六色的星星糖果，带着玫瑰暗纹的信封，以及两支没有开封的红酒。
工藤新一接下了这个委托，认认真真从篮子里挑了一颗星星糖果，然后讲了一个日本的童话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鸟和一棵大树，它们是好朋友……”
它们在分离时约好了等春天来临，小鸟要回来给大树唱歌，结果等小鸟回来时大树已经不见了，在经过不断地寻找之后，小鸟终于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由大树劈成的最后一支火柴点燃的火苗，它站在火苗旁边唱歌，履行了分别之时的诺言*。
这个故事很短，没一会儿就讲完了，小男孩却沉默了很久，他开口问道：“承诺很重要吗？”
承诺的重要与否从来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许下承诺的人……工藤新一注视男孩不带一丝阴霾，蔚蓝如晴空的双眼，在心里叹了口气，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说道。
“起码对于小鸟和大树来说，很重要。”
小男孩又问道：“因为它们是好朋友？”
“嗯，更因为它们视彼此为非常重要的人。”
“那它最后为什么要离开？”
工藤新一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是不知道，而是原因太多了，最终他说：“因为它只是一只小鸟。”
因为它只是一只小鸟，继续留下来也只能见证友人的死亡，什么也挽回不了。
“我知道了……谢谢侦探先生的故事！”
工藤新一笑了笑，蹲下身与小男孩平视道：“现在委托结束了，我需要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工藤新一，侦探只是我的其中一个身份。”
小男孩眨了眨眼，金色的头发在黑夜里仿佛会发光：“……你好啊，我是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
圣-埃克苏佩里。
工藤新一默念这个名字，心里毫不意外。
“那么晚了，你来森林公园做什么吗？”他问道。
“我来见夏尔先生。”
“夏尔先生？”
“是啊，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有一间长在树上的房子，它的主人夏尔先生是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能变出花田和闪烁的流星，他还经常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一次他讲了勇者与恶龙的故事，我问他，什么是龙，他画给我看，然后再第二天，恶龙先生就来到我的身边！”
安东尼靠着黑色的巨龙，脸上是明媚的笑容：“恶龙先生告诉我，他是一只被勇者打败无家可归的龙，想要住在我的屋顶上，而作为交换，他会将住宅周围的坏人赶走。”
隐隐约约猜到真相的工藤新一：“……”
好酸，是谁的柠檬掉进我嘴巴里了？
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黑龙，近距离看更加威武霸气了，整体感觉和书里的有点差距……人果然是贪婪的生物，原本只是想看看，看完之后想摸了，但这是龙啊！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可能是工藤新一渴望的眼神太过明显，恶龙高傲地抬起了头，低沉的吼叫在胸腔之间回荡。
安东尼目光在恶龙跟工藤新一之间转了一圈：“这样吗……”
工藤新一捂着耳朵：“他这是怎么吗？难道是不高兴我看着吗？”
“不是，恶龙先生说，你可以轻轻地摸一下他哦。”
似乎担心工藤新一畏惧恶龙的体型和威压，安东尼小声地安慰道：“不要害怕，恶龙先生脾气很好的，不过他不喜欢别人说他脾气好……”
因为对于一只恶龙来说，锋利的爪子和坚硬的鳞片才是值得夸耀的对象！
听到安东尼的话，工藤新一眼睛瞬间一亮，接着礼貌问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也想摸一下，可以吗？”
安东尼扬起脑袋看向恶龙，几秒钟之后，他道：“恶龙先生说，可以。”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对视一眼，后者走到恶龙左侧小心地伸出手，触碰冰凉坚硬的鳞片，鳞片的边缘很锋利，但全都收好了，直接摸上去也不会割伤。
收回手后，工藤新一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还有无家可归的朋友吗？”
恶龙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两声没有理会工藤新一。
安东尼认真地转述恶龙先生的意思：“他不高兴了，因为你摸了他的鳞片却没有夸赞。”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他立刻为刚刚的行为道歉，并且用流利的法语，将黑龙身上的鳞片和爪子夸了个遍——当然，内容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九。
不过安东尼和恶龙没听出来，后者还因为工藤新一的夸赞，得意地挥舞了一下翅膀。
安东尼拍了拍龙尾巴：“我要去森林里找夏尔先生了，恶龙先生待会儿见。”
恶龙点了点头，振翅飞向了高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工藤新一看见这一幕，没忍住考究了一下：“按照恶龙先生的体型，那对翅膀根本带不动那么庞大的身躯，所以他是怎么飞起来的呢？”
今年刚满六岁的小男孩，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眼神真挚地解释道：“因为他是传说中守护财宝的恶龙啊。”
工藤新一：“……原来如此。”
神秘测不需要科学。
安东尼将篮子整理好，站起来又一次告别：“我要去森林里见夏尔先生了，侦探先生再见。”
“等等……”工藤新一开口为自己争取道，“我能和你一起去见那位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吗？”
对于一个好奇心重的侦探来说，一个未知事件放在面前，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探索？
安东尼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也有很想见很想见的人吗？”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见的人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曾经因为一些事情，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她……在社会意义上的离开了我。”
安东尼没有在意工藤新一前后矛盾的话，而是忧郁又认真地说道：“那对你来说，一定是件非常难过的事情。”
“……是的。”
安东尼朝工藤新一伸出手：“请跟我来吧。”
小男孩和少年手拉着手走进了森林，里面开满了鲜花，星星在灌木丛林里眨着眼睛，枝头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男孩解释，这是松鼠在和小鸟吵架。
他们走啊走，忽然纵横交错的藤蔓挡住了去路，长着翅膀的精灵出现，替他们扫除了障碍，男孩道谢，带着少年继续前进！
他们走啊走，跨过了一条溪流，三个岔路口，终于来到了森林里 最大的那棵树旁边，树顶上面长着一个精致的木屋，通过垂下的藤梯，两个人抵达了木屋的门前。
“夏尔先生！”
安东尼大声喊道。
“小安东尼来了啊。”
慵懒的声音响起，眼前的门缓缓被打开，工藤新一注意力瞬间移到了木屋主人上，那是个容颜姣好的男人，拥有一双如同月光石般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下晕染出朦胧神秘的光辉。
木屋的主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眯起眼睛道：“还有一位新的客人上门呢。”
“夏尔先生，这是不小心弄丢了珍视之物的侦探先生。”安东尼仰着脑袋解释。
夏尔微微一笑：“侦探吗？进来吧。”
男人接过安东尼手里的篮子进了另一个房间，工藤新一坐在房间里，终于能平复一下心情，好好回忆回忆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了——真是不可思议，简直跟童话一样！
注意到面前正在纵情高歌的百合花，工藤新一抚摸了下它的叶子，叶片上清晰的纹理通过触感精准传达。
“确定是真的了？”
夏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姿态随意地靠着墙说道。
工藤新一看着周围如同童话般梦幻的场景，不由得感慨了句：“就算亲自确认过了，也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啊……”
长发男人弯起漂亮的眉眼说道：“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呀，所以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
第64章
平心而论,其实神无月镜一开始是没相信安东尼的话的，无所不能的魔法师什么的，一听就像是大人编给小孩子听的话。
已经是中学生的神无月镜表示,不会被这么拙劣的童话故事给骗到。
但见到了那么多离奇的场景之后，神无月镜陷入沉思,退一万步来讲，这个世界连克苏鲁和神明都有，存在魔法也不奇怪吧？英国不也有一个亚瑟王传下来的剑吗？
就在他逐渐动摇的时候，“魔法师”优雅莫测的形象没支撑住, 忽然噗嗤一声偏头笑了出来：“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所以是假的？”
神无月镜面无表情, 实际上心里在默默流泪，还是被骗了呢……
“我无法肯定地回答你魔法存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确存在很多人类未知的事物。”他说, “不过我的确不是魔法师——自我介绍一下, 特殊战力总局的超越者,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工藤新一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怔了几秒后回答道：“工藤新一。”
安东尼提到夏尔先生的时候,工藤新一第一反应是那个童话小说界的奠定者——夏尔·佩罗,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恶龙,木屋，精灵，会唱歌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存在。
结果这个自我介绍直接推翻了工藤新一的猜测, 安东尼口中的夏尔，是那个被誉为法国象征主义诗歌先驱的诗人——夏尔·波德莱尔。
等等，这两个结论差距有点大了啊！简直称得上是他人生之中错得最离谱的一次推理！
“工藤？日本姓氏？”波德莱尔仿佛没看见工藤新一的纠结, 挑眉道，“你的法语说得不错。”
“多谢夸奖。”工藤新一说，“在夏威夷学的。”
波德莱尔：“？”
“没什么。”工藤新一改口问道，“所以进入森林后的一切场景，包括那个黑色的龙，都是异能力创造的？”
“嗯。”
工藤新一目光掠过木屋里那些童话中才会出现的生物，心中不由得好奇，波德莱尔的异能力是什么？
是的，虽然这个异能力目前展现出的效果，整体风格看上去十分的童趣纯真，符合安东尼天真无邪的性格，但是，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这一形容词，指向了一切的操控者是波德莱尔……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写出《恶之花》的作者，在这个世界拥有那么……童趣的异能力？难不成是性格反转？
就在工藤新一思索的时候，安东尼换了一身印着小绵羊的睡袍，从门后面探出了脑袋：“夏尔先生。”
他手里攥着之前在篮子里看过的那个信封，说道：“……我想好今天要给她写什么了。”
波德莱尔接过信封，随着安东尼的叙述，画了一只小鸟和一棵树，也就是工藤新一刚刚说的那个故事。
安东尼看着画好的故事，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夏尔先生，小鸟最后为什么选择离开呢？”
波德莱尔撑着半边脸，长发散落在身侧：“因为这就是它能给予一棵树的全部。”
安东尼抿了抿唇，将画折好放进信封，波德莱尔用流金的红蜡和玫瑰火漆印章将信封好。
“信写好了，你也该去睡觉了。”波德莱尔说，“已经很晚了。”
困意仿佛在配合波德莱尔的话，安东尼打了个哈欠，原本清醒的大脑瞬间变得被棉花堵住，他揉了揉眼睛，和波德莱尔，工藤新一说了晚安，然后起身回房间睡觉。
随着安东尼的离开，木屋里寂静下来，连桌子上的百合花都不唱歌了。
静默了片刻，房间里响起波德莱尔低沉的嗓音：“那个故事是你讲给安东尼听的？”
工藤新一：“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波德莱尔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不，没有问题……”
他拿起篮子里的红酒，对着工藤新一晃了晃：“迷茫的侦探，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工藤新一拒绝：“我能要杯咖啡吗？”
“好吧……”波德莱尔咕哝了一句，抬手在旁边划了两下，一扇银色的门出现，它的另一端连通着一家酒馆。
巴黎的酒馆大概永远不会缺人，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一点，小酒馆里依旧有不少男男女女坐在吧台前，还有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酒鬼，躺在酒馆门口。
波德莱尔打了个响指，场景反转，他们出现在酒馆的吧台前，而周围的男男女女却仿佛没有察觉酒馆里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如果说那些人是喝多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连面前的酒保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
你还说这不是魔法？ ！
面对工藤新一直勾勾的眼神，波德莱尔神情自若道：“想喝什么自己点吧。”
工藤新一开口点了杯冰美式，看着酒保在听到自己声音后，脸上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茫然，接着立刻消失不见。
是催眠暗示？还是认知干扰？可以随心所欲地屏蔽外人，监控大概也起不了效果吧？
酒保没有察觉到异常，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说了句“客人请稍等”，几分钟之后，他将一杯冰美式放到了工藤新一面前。
苦涩冰凉的液体让大脑忽然冷静下来，回忆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工藤新一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当然不是指波德莱尔，对方就差把“我不简单”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而是安东尼——自己自从见到安东尼之后，内心居然完全失去了应该有的警惕性！
虽然这也有实力带来的底气，但在见到波德莱尔神秘莫测的手段后，他的大脑却一点也没深想，沉浸在童趣的氛围里，潜意识忘记那些不好的想法，哪怕是现在，察觉到了一切，他也很难对安东尼升起什么危险的想法。
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那个男孩……
“发现了吗，安东尼是个神奇的孩子呢。”
波德莱尔歪着头，笑意盈盈地说道：“他能轻易唤起一个人心底的柔软与纯真，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警惕心。”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笑容，工藤新一却能直观地从中察觉到不同之处，刚刚神秘温柔的魔法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慵懒危险的超越者……原来不是性格反转，而是安东尼导致的。
面对波德莱尔毫不遮掩的视线，工藤新一长吁一口气，认同道：“……的确很特殊。”
要不是波德莱尔将位置转换到酒馆，他可能还没发现安东尼的特殊之处，当然可能发现了也没有用，毕竟看波德莱尔的态度就知道了，这不是提前知道就可以抵抗的。
“这是他的异能力吗？”工藤新一问道。
让人失去警惕之心的异能力。
波德莱尔“唔”了一声，说道：“很可惜，并不是。”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这位热爱探索未知的侦探，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也忍不住开始感慨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
波德莱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工藤新一：“我之前没在法国看见过你。”
工藤新一回道：“我是今天刚来的法国。”
“来做什么？”
“跟特殊战力总局谈一笔交易。”
波德莱尔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想要和特殊战力总局交易「复活」的咒术师？ ”
工藤新一脑海里忽然闪过初见时的画面，安东尼飞舞的围巾上别着的不知名花卉，以及进入森林路上，随着他想法出现场景，心里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是的，难道您……？”
“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
第65章
怎样形容这巧合的缘分？
工藤新一忍不住再次确定：“波德莱尔先生, 您的异能力是「复活」？ ”
“不是啊，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大概明白了，国际对于组织信息的严重缺失,导致他们是想促成这一笔交易，后续无论成功与失败,利益都在他们手里了。”
工藤新一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见波德莱尔语调欢快地说道：“啊对了，容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异能名是【 Les Fleurs du mal （恶之花) 】 ,效果是将内心具现化。”
内心具现化？工藤新一莫名感觉这个形容有点熟悉, 迟疑道：“……生得领域？”
波德莱尔挑眉：“生得领域？”
工藤新一解释道：“生得领域就是咒术师的内心世界具现化的空间，部分强大的诅咒也拥有这项能力，虽然理论上所有人心中皆存在生得领域，但不是每一个咒术师都可以成功具现化……”
“那你们咒术师的生得领域是怎样的？”
“就是一个心象风景的空间, 可以改变周围的环境。”
波德莱尔沉吟：“唔, 虽然都是内心具现化, 但生得领域和我的异能差距很大……”
“我知道。”工藤新一问道, “那些恶龙, 精灵, 会唱歌的百合花, 都是安东尼的内心具现化出来的事物？”
“是的。”波德莱尔指尖弯曲停在含笑的唇边, “包括我这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
工藤新一愣住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波德莱尔的异能力不仅能创造现实世界不存在的生物, 任何只要内心所想就能化成现实吗……这也太超乎常理了吧？ ！
“等等！”工藤新一忽然站起来，声音越来越高，“也就是说,如果具现化的那个人内心想着的是毁灭世界，世界也会毁灭？！”
波德莱尔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还不知道，我至今没遇到过谁能以「世界毁灭」的思想催生恶之花开放。 ”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遇不到才正常吧！”
要是遇到了，世界不是毁灭了吗？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忽然思维一滞，低下头认真注视着波德莱尔。
“反应过来了吗，真是可惜……”波德莱尔笑了起来，银灰色的瞳孔却透着虚无，“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见不到我了。”
那些人，就算不将他杀死，也会用精神系异能将他的思想控制住，确保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异能力陷入混乱。
工藤新一坐了回去：“所以还有什么条件？”
波德莱尔漫不经心道：“首先你要知道，使用异能的结果并不取决于我这个异能拥有者，而是你们的心。”
“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只会具现一支「恶之花」，如果负面压过正面，恶就会诞生，如果爱意填满内心，花就会绽放。 ”
那怪不得政府的外交官员会这么说了。
工藤新一思索，如果自己心里有比「复活」更重要的事物，或者他对毛利兰死亡这件事的情绪，压过了毛利兰复活，那么具现化的场景大概率是死亡的那一刻。
这就是官员所说的复活失败，以及复活之后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
“其次是异能成功之后，所诞生的事物来自思想，经历，以及大脑认知。”波德莱尔沉吟道，“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无法想象认知以外的事物，我这个所谓的无所不能，也只是小安东尼概念中的无所不能……而「毁灭世界」这个概念太过于空泛了，基本不可能成功，哪怕真的有人怀着满是毁灭的心成功催生恶之花，得到的结果大概也不会如他所愿。 ”
“总之实际实施起来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真的有人做到了……”他笑道，“我这个异能拥有者暂时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呢。”
工藤新一悬着的心放了，但没有完全放下：“可是我看安东尼使用起来非常简单，并没有您说得那么困难？”
“我的异能力有点唯心，比如刚刚，要是异能凭依的人是你，在许下愿望的你自己都不相信，我是魔法师的那一刻，一切都会消失。”
波德莱尔垂着眼睛：“但是安东尼不同，孩子嘛，总是更为坚信自己看见的事物。”
“在他们的世界里，勇士踏上征途打败恶龙，历经艰险的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森林里住着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工藤新一不解：“只要相信就可以吗？”
“当然不是想什么就会具现化成功，无论是恨也好，爱也罢，都要纯粹浓烈到让恶之花绽放的程度。”
波德莱尔视线掠过工藤新一，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旁边的[毛利兰]身上：“不过你应该没有这个烦恼。”
工藤新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你能看见诅咒？！”
波德莱尔微笑：“不能，但我能看见人心恶意。”
作为一个出色的侦探，工藤新一能看见很多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某种意义上什至能揣摩人心，但他有点无法想象波德莱尔的“看见”是怎样的状态，是像咒术师那样能看见负面的情绪？还是类似于读心？
波德莱尔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工藤新一便将话题扯了回来：“按照波德莱尔先生的意思，要达到标准才能成功具现化，可我并没有看见安东尼的情绪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所以，这个标准是因人而异？”
“嗯，判定成功的标准是根据异能使用者的过往来决定的，不过也有例外。”
波德莱尔支着下巴，没有落点的目光仿佛在注视久远的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纯粹的「恶」和纯粹的「花」一样难得。 ”
Verlaine……如此憎恶世界的你依旧选择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着自己的理由吧。
工藤新一没有在意波德莱尔的情绪，专注分析他的话，纯粹的恶……人是非常复杂的个体，排除一些疾病原因，很少有人能一直怀着不掺杂其他情绪的恶意，也许他的人生多是痛苦，也许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也有不是带着负面情绪落泪的时候吧……
在正常社会生长很难达到，那人为干预呢？如果政府刻意从小培养一些人，限制他们接触外界，给他们灌输固定的思想，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轻易达到【恶之花】的评判标准？
“死去的心是开不出任何花的。”
波德莱尔温柔地说道。
这样吗……
工藤新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所以，波德莱尔先生，【恶之花】能够做到死而复生吗？”
波德莱尔微笑：“那要看你对死而复生的定义是什么。”
工藤新一：“……什么意思？”
“从我的描述你大概也可以看出，「恶之花」所谓的复活，并不是普世意义上的死而复生。 ”
波德莱尔抬起手，仿佛想抓住什么：“它所谓的复活，不过是提取了人类记忆中的一段幻影，看似是让死去的人重回了世间，实际上不过是在和自己想象中的爱人交流。”
这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按照自己的记忆创造了一个虚伪的傀儡，一个没有灵魂遵循他人行动的傀儡。
工藤新一握紧了双拳，问道：“如果……如果我内心关于「复活」的愿望非常纯粹浓烈呢？根据波德莱尔先生刚刚的意思，「恶之花」具现化的结果会受到情绪强弱影响吧？ ”
是的，怀着同样愿望达成判定的两个人，内心情绪更强烈的那一个，具现化的结果会更完美，但是……
“你的爱能填充她的躯壳，却不能赋予她灵魂。”
波德莱尔问道：“工藤新一，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复活吗？”
“不能。”
工藤新一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如波德莱尔所说，这样的复活不过是记忆里美化的一道幻影，他喜欢的是毛利兰，无论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波德莱尔看着工藤新一决绝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在得知波德莱尔的「复活」之后，工藤新一立刻否决了这个方案，他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于失落与哀伤之中，而是开始思考，如果法国的异能力者不行，那么俄国的呢？
犹豫了一下，工藤新一还是开口询问了波德莱尔，这位特殊战力总局的超越者，关于俄国「复活」异能力者的信息。
“俄国吗……”
工藤新一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提起过他了。”
波德莱尔语气复杂地说：“他的异能力的确是「死而复生」，不过你最好不要对此抱有什么期望。 ”
“为什么？”
“因为俄国的复活异能者现在处于沉睡状态，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波德莱尔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毕竟他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全都仰仗俄国强大的异能储备。”
沉睡？工藤新一皱了皱眉，这个词让他想起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样是特殊强大的异能者濒临死亡，陷入长期昏迷，政府强行使用特殊手段挽留……
“异能意识颠倒持有者人格？”
“乔治·奥威尔？”波德莱尔挑了挑眉，“这位温柔兵器的创始人从死亡之中醒来，重新掌控英国国家机器的原因，果然和组织有关。”
工藤新一沉默了，波德莱尔这个法国人怎么知道那么多其他国家的机密？
“当然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呀。”波德莱尔笑了笑，“不过他的情况和乔治·奥威尔相似却又不同。”
“他曾经在战场上拯救了很多人的心灵和躯体，但世界回报他的只有痛苦，无尽的痛苦……最终他被自己亲手拯救之人化作的死亡诅咒，为了留住性命，他只能宛如童话里的玫瑰公主一样陷入沉睡，以此来等待那个好心的女巫降临，拯救他不断堕落的灵魂。”
——
第66章
“他的异能力不是「复活」吗？ ”
“如果连「复活」也一心向死呢。 ”
当异能的力量超越异能拥有者所能承受的极限,或者在异能意识诞生之后，异能拥有者主动放弃，异能生命体将有极小概率可能取代异能者的人格,夺取他的躯壳活下去。
这类极端异能现象与另一种极端现象，异能者死后形成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不同, 后者在形成之后就会趋于稳定，而前者无论拯救异能者还是想要维持异能生命体，都极为困难，但对于异能储备强大的国家来说, 勉强还算拥有一线希望……
可如果连异能生命体也一心向死呢？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他不知道那位异能者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痛苦，因此无法评价异能生命体的决定。
可是，他也有要挽救的人。
“就没有办法解决诅咒,让那个异能者脱离这种状态吗？”
波德莱尔思索片刻, 说道：“倒是有个不知道可不可行的办法……你来自日本, 应该听说过日本有个「无效化一切触碰到异能力」的究极反异能者。 ”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我知道他。”
“异能无效化的话,虽然无法解决问题,但可能能让他醒来。”波德莱尔忽然歪着头笑道, “不过你们是为了异能力才去拯救的他,自然不希望异能力消失吧。”
不知道为什么,工藤新一总感觉这句话在讽刺自己，以及那些为了异能力不顾一切的政府。
不过他倒也没什么反应，毕竟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复活才去想办法拯救他？
目前不知道波德莱尔口中的死亡诅咒是什么,但如果连异能生命体也一心去死的话，解决了那个诅咒也没有用……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感觉很遗憾？”
“遗憾总是会有的吧，但这不是放弃的理由。”工藤新一目光认真地注视着[毛利兰] ，语调轻松地说道，“如果法国找不到，我们就去俄国，俄国没有就去北美，去世界上的所有国家。”
“如果踏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就让我们在这样的冒险旅程中一起走向死亡吧。”
波德莱尔愣住了，接着又忽然笑了起来。
“你果然和我想象得一样有趣，你的灵魂也是……”
波德莱尔忽然起身靠近，离得太近了，工藤新一几乎能看见那一双银灰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工藤新一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后仰，妄图拉开距离，在达到极限后，他像一只猫一样灵敏地跳出吧台。
“哈哈哈哈……”
波德莱尔哈哈大笑起来，他恶趣味地看着工藤新一狼狈的模样：“让你的小女朋友放心吧，我对你这种类型可没什么兴趣。”
工藤新一开口反驳：“还不是……”
“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波德莱尔笑得更大声了，笑完之后他靠在吧台边，眼神轻佻地看着脸红的少年。
哦，法国人……
工藤新一捂住脸，众所周知，法国是浪漫之都，而这群法国异能者的异世同位体作家，更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
自己的话在这些眼里，估计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稚男孩……虽然他的确还没有到法定成年年龄就是了。
波德莱尔端起红酒，杯子在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光线：“一直都听说过你们日本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非常含蓄，原来还真是……不过，男孩，你要记住，人在爱情之中的自我牺牲和奉献是正常的，但将追寻之路拉的太长，人对于未来的标准便会越高，最后爱的人会变成一个无法触及的幻影。”
“您说的话我能理解……但是，我不会这样！”工藤新一坚定地说道。
虽然经历了社会的险恶，清楚知道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看似代表公平的政府，实际其内部藏污纳垢，腐朽不堪，那些掌控着话语权的人身体里流淌着贪婪的血液，却依旧无可救药地选择爱上了真挚的心吗？
波德莱尔用几乎称得上怜爱的目光看着他：“那就证明给我看吧，男孩。”
证明给那些人看，你们的爱恋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步……
波德莱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口感上涌，他苍白的皮肤瞬间泛起不正常的红意。
工藤新一坐回自己的位置，因为刚刚的调侃，以及最后那几段话的原因，他有点不知道拿什么态度去面对波德莱尔。
但秉持着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忍住心里的异样跟波德莱尔道了谢，毕竟法国政府在谈判时语焉不详，明显是故意隐瞒波德莱尔的情报，以此来换取利益，自己为了「复活」，哪怕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会继续交易。
而波德莱尔却在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选择大方地将自己的异能情报告知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这副毫不设防的模样出乎工藤新一的意料之外。
虽然波德莱尔的内心具现化拥有诸多限制，但这限制反而让异能力处于一个可控范围内，政府也肯定知道这个异能怎么用才能利益最大化，更重要的是，波德莱尔只说了一个人只能具现化一个事物，却没有提到「恶之花」的人数限制……
只能说，波德莱尔这个超越者实至名归，而这也是工藤新一知道的第一位超越者级别异能力完整的情报。
波德莱尔点着脸颊：“唔，感谢可不是光靠嘴巴说的。”
工藤新一闻言询问：“波德莱尔先生想要什么？”
组织的情报？自己的消息？还是……
“麻烦你将我送回布洛涅森林吧。”
工藤新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有……”工藤新一摆了摆手，语气困惑道，“只是，波德莱尔先生，不是可以随意操控空间吗？”
波德莱尔拖长了调子：“现在不行啦！”
工藤新一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安东尼那边出了问题。
酒馆的人在催眠暗示下已经接受了波德莱尔和工藤新一的存在，现在异能力消失也不会惊讶。
两人走出酒馆，工藤新一低下头开始思考怎么回布洛涅森林，毕竟他也能初来乍到，没个代步工具，也不可能像独自行动那样，抱着波德莱尔飞檐走壁。
侦探并没有思考太久，拿出手机按下了特殊战力总局给他的电话。
官方机构为了方便让人记住，号码都选择固定格式好记的那种，波德莱尔无意间瞥了一眼，嗯，非常熟悉的一串数字，他好像也有一个来着。
“……特殊战力总局的电话？”
工藤新一头也不抬地回答：“是的，说是专门配的助理官。”
确定了，他也有。
虽说政府对超越者不放心，经常暗地里搞什么密切监视，但明面上的待遇上还不错，给工资，给股份，给房子……还会专门派副官打理财产，协助处理事务，以及解决生活上的一些麻烦或者琐事，说是助理，其实跟全能管家差不多了。
而波德莱尔对副官的记忆不多，除了国家事务外他们很少联系，副官已经变成了无情的ATM机，唯二的作用就是按月打钱，以及在波德莱尔因为各种原因被酒吧，看守所，高级会场等地扣留的时候出现，将人领回来。
如果此时此刻副官先生在这里，估计会很想咆哮，他变成ATM机的原因是什么？波德莱尔这个家伙，汇报事务时永远不读不回，偶尔心情好了看两眼，看看那一串自己发出去的信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是备忘录呢！
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两人眼前字面意义上被车灯闪的一亮，工藤新一眨了眨眼，偏头看着不远处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车辆。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目标明确地朝两人走来。
工藤新一挂断电话：“好像不用了。”
波德莱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开口：“看来我们的小安东尼做噩梦了。”
“我是特殊战力总局的情报员。”特殊战力总局的情报官严谨地出示身份证明后，带着两人坐上了车，然后解释起来意，“布洛涅森林发生大型异能事故，初步推测是波德莱尔先生异能力导致的。”
波德莱尔举手：“不用推测，就是。”
工藤新一好奇地问道：“波德莱尔先生，你不是能控制异能力吗？”
“那是在「恶之花」还没有完全绽放的时候，我可以随意控制……”
还不知道自家已经超越者已经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的情报官，企图岔开话题：“工藤先生，那么晚了还没休息？”
其实他更想问工藤新一是怎么和波德莱尔搅到一起的？
工藤新一感慨：“原本是准备休息的，但无奈法国的夜晚太过精彩了，一下子就忘了时间。”
情报官：“……”
这种精彩一点也不想要啊！
秉持着职业道德，情报官将吐槽咽了下去：“您开心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特殊战力总局。”
几人就这么随意地聊着，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布洛涅森林，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地面震动，在稍远的地方下车之后，拿起设备，开始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覆盖在森林上的黑暗缓缓朝着外围挪动，所过之处一切都被蚕食得干干净净，无处不在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仿佛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牢牢锁住每一个人。
“这是什么？”有人呢喃道。
波德莱尔终于放下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平静问道：“安东尼呢？”
“目前无法观测到安东尼先生的位置，不过您请放心，特殊战力总局的人正在努力想办法营救。”
波德莱尔沉吟几秒，转头看向工藤新一：“手机借我一下。”
工藤新一将手机递过去，顺口问了句：“波德莱尔先生要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从怪物手里救出我们的小王子啊。”
——
第67章
【资料编号：S-49-128-A
记录员特殊战力总局■■·■■■
档案等级：绝密
姓名：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异能：Les Fleurs du mal（恶之花)
效果：内心具象化
条件限制：异能仅限对人类使用,达到开放标准，人数目前未测量的极限范围……需注意，在「恶之花」完全绽放之后,异能持有者将失去控制权。
完全绽放条件：使用对象内心极致之恶，使用对象内心纯粹的善, 具现化事物杀死使它诞生的人类（补充:杀死之后，具现化事物依旧存在，可使用针对方案消灭。)
异常重点关注对象：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
追加异能者资料……】
“……安东尼，不会出事了吧？”
看着一点一点向外挪动的庞然大物,工藤新一担忧地说,他也不希望刚刚还天真烂漫的小男孩转眼就死掉，可监测人员一直没传来消息，安东尼肯定是在阴影覆盖面积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会怎么样？
“放心吧, 安东尼是不会有事的。”
听到波德莱尔的话, 情报官默默在心里补充, 是啊, 有事的是住在周围的人。
【恶之花】不仅可以具现他人, 也可以具现化异能拥有者波德莱尔自己的内心, 但很遗憾, 并不适用当下的情况。
波德莱尔的异能力是对人，在对特殊物种上没什么用，比如诅咒,除非他专门找到一个了解诅咒，并且内心是杀死诅咒的人使用具现化才可能起到作用。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波德莱尔明显无法独自应对,所以他决定打电话摇人。
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哪怕波德莱尔表现得对权力漠不关心，作为全世界仅数十人的超越者，他所处的地方就是风暴中心。
平时监视的人都是政府精心培养的特工，提交到他面前的事务都是机密信息，哪怕态度上十分不配合政府工作，他们不会做什么，而是选择好声好气谈话。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超越者之间看似站在各种的立场，实际上暗地里他们直接或者间接都有一些关系……
而波德莱尔无法应对的事情，不代表其他异能力者或者异能造物不行。
虽然完全绽放的恶之花无法控制，但波德莱尔可以看见安东尼内心具现化的是什么，带着恶意，吞噬世间一切的黑色阴影……
这个描述，波德莱尔低声喃喃道。
“尼德霍格？”
工藤新一眼神迷茫了一下，抬起手指着森林方向，语气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个黑乎乎一团跟史莱姆一样的东西，是北欧神话里吞噬一切的黑龙尼德霍格？”
北欧神话知道了，会告波德莱尔造谣的吧？
其余人看了看，这个样子差距的确有点大了。
连波德莱尔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随后解释道：“不，我并不确定，只是安东尼具现化的描述非常像尼德霍格。”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给安东尼讲过北欧神话，安东尼是从哪里知道尼德霍格的？
众人又抬起头看了看，感觉这团史莱姆一样的东西，除了颜色和尼德霍格沾上一点边外，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嗯，可能这就是孩子的世界吧，众人开始在心里说服自己，毕竟孩子想象的世界较为简单，会出现乱七八糟的情况也很正常……
特殊战力总局的人已经封锁布洛涅森林附近，幸好是晚上这周围都没什么人，然后就开始想怎么将被吞噬的安东尼解救出来。
至于那个疑似尼德霍格的阴影，按照「恶之花」的规则，让安东尼在安全地方醒来，安抚好情绪就可以解决。
你说波德莱尔已经找人了？特殊战力总局的人表示，不要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不是指他找来的人解决不了这件事情，而是他想的办法一般都不怎么靠谱……
“……你在澳大利亚？”波德莱尔蹙眉说道，“国防部派你到那边去做什么？哦……好吧，我就知道。”
电话另一头的男声说道：“嗯，我暂时赶不过来，不过听你形容的异能造物概念太过于抽象，我的异能力不一定能杀死，所以我让副官带了能解决问题的武器过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穿过警戒线，朝这边走了过来，在短暂地跟情报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停在了波德莱尔面前，双手向上托举着一个银白色的箱子。
“波德莱尔先生，我是司汤达上校的副官，这是他让我带给您的东西。”
波德莱尔瞥了一眼：“里面什么？”
“【Chant Du Ygne】。”
【Chant Du Ygne】，直译为【天鹅之歌】，又名最后的杰作，是与【Shell（壳)】和【One Order（大指令)】并称为三大灾难，是官方严令禁止使用的异能武器。
作为和【壳】同样拥有「毁灭武器」称号的【天鹅之歌】，在效果上却远远比不上启动瞬间能达到6000摄氏度，几乎与太阳表面相同超高温的【壳】。
因为法国异能技师一开始研发【天鹅之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创造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它真正的效果是毁灭，或者说杀死，无论是人类，建筑，空间，异能造物，特殊能力……无论事物被赋予怎样坚不可摧的防御，【天鹅之歌】都可以摧毁，这是法国专门研发出来的「对特殊能力特攻」的异能武器，只是没想到恰好具备「歼灭」效果，是以被列为三大灾难武器之一。
同理，拥有这个概念的异能武器，自然也可以摧毁波德莱尔的异能造物「恶之花」。
确定安东尼没危险后，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神无月镜：“？？？”
你带了什么？毁灭武器？这种东西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吗？
其实他很早就想说了，和英国比起来，你们法国的异能者也太自由了吧？ ！
另一边监听的特殊战力总局也懵了，等等，这种东西使用不是要经过总局，政府，以及异能物品管控中心三方同意才能调动的吗，怎么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连旁边帮忙提着箱子的副官眼神都茫然了，我手上拿着的是毁灭武器？
他回忆了一下，内心忍不住崩溃，谁会把毁灭武器放沙发底下的？他去拿的时候箱子上都落灰了！
“需要申请吗？”司汤达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扬声器里传出，“抱歉，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出现在我家的，应该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吧，我还以为没人要呢。”
情报官：“……”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三大灾难之一的异能武器带到你家，然后一不小心忘记带回来了，顺带连解除封印的方式也一不小心落下了？
编理由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法国异能组织是什么草台班子呢？哦，看看那些代表法国最高战力的超越者，这句话好像还真没说错……所以才说不要对这群超越者抱有什么希望啊！
“等等！”工藤新一发出疑问，“波德莱尔先生，安东尼还在里面呢，使用毁灭武器是不是太危险了？”
确定不会被一起消灭吗？
波德莱尔将手放在箱子上，自动验证开始：“这类武器拥有一项准则「只毁灭设定范围内的事物」，所以不需要担心哦，再者……安东尼的异能力是「伤害无效化」。 ”
“伤害无效化不仅指的是物理伤害，异能诅咒或者其他不知名的特殊能力，任何会让他身体受到伤害的攻击，以及精神受到非自愿干扰的特殊能力都会无效化——这是来自星球的庇佑。”
波德莱尔话音一转，哀伤道：“虽然他的躯体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他的心灵会……小安东尼很怕孤独，要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世界里，他会害怕地掉眼泪的。”
其余人：“……”
抱歉，完全无法共情。
连工藤新一的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波德莱尔先生，我想这件事还用不到「歼灭武器」。 ”情报官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银白色的手提箱，生怕一个不留神波德莱尔就启动了。
“特殊战力总局已经派遣空间传送系异能者，配合直升机和异能生命体前往森林中心营救安东尼先生，请您等待片刻！”
原本还在磨磨叽叽商讨该怎么办的高层们，听到波德莱尔准备动用毁灭武器，立刻就闭上了嘴，几乎在他和工藤新一说话的过程中，营救方案就商议完毕，等情报官开口，直升机已经从特殊战力总局的停机场起飞，效率高得不得了。
情报官紧张地看着波德莱尔，工藤新一其实还挺好奇【天鹅之歌】长什么样子，可一想到之前横滨的前车之鉴……
虽然说只毁灭设定范围内的事物，但连异能都有失控的时候，怎么能保证异能创造的武器不会出事？
波德莱尔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叹息道：“好吧，那就按你们的方案来吧。”
其余人瞬间松了口气。
工藤新一忽然想到了咒术世界中，具有不可破坏性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他问道：“如果拥有绝对破坏性的异能碰上绝对不会破坏的物品，会怎么样？”
波德莱尔看了他一眼，回答：“会产生特异点。”
工藤新一：“……”
啊，差点忘记了，除了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以外，还有相互组合的矛盾型特异点，大概意思是两个同类或者矛盾的异能力对战，会发展出完全不同的现象……感觉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一样！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的轰鸣声在耳畔响起，一个人抱着陷入沉睡的小男孩从上面下来，随后将人交到波德莱尔手中。
在波德莱尔的呼唤下，安东尼揉着眼睛从梦中醒来，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他依恋地靠在颈边小声开口。
“夏尔先生，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不用害怕，我已经打败它了。”
——
第68章
随着波德莱尔的话音落下,安东尼的噩梦结束，覆盖在森林上漆黑的阴影消失。
工藤新一有点遗憾，他本来还想秉持着研究和探索精神,去尝试碰一下那个怪物，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
事情解决,众人倒也没急着散场，反正已经凌晨四点了，休息不休息都没有区别。
这是十分忙碌的一晚，工藤新一收获的情报,避免自己被坑,而特殊战力总局，忙忙碌碌一天，转头一看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还遗留了一堆问题。
比如, 那个毁灭武器到底是谁的？
反正不管之前是谁的, 现在是波德莱尔的了。
不过工藤新一很好奇, 波德莱尔真的是出于战斗水平太高导致思维方式格外离谱, 还是单纯是看不惯那些高层的行为, 准备震慑一下他们才做下的这个决定？
听到这个问题的波德莱尔沉吟片刻, 开口问道：“你相信直觉吗？”
鉴于之前有个把直觉当预知用的A, 工藤新一：“……相信。”
“直觉让我想解决掉它。”
波德莱尔抱着又睡过去的安东尼,轻声说道。
神无月镜心里不好的预感还没升起，就想到了系统模板上没稳定过的数据，落地法国十二小时内接踵而至的离谱事件, 以及特殊战力总局无奈的劝诫。
提醒波德莱尔使用异能的时候不要分心，至于为什么不提安东尼，波德莱尔对他的溺爱明晃晃写在脸上了,上一个敢暗戳戳搞事的，已经因为重大过错，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了……
“……”
而听到这些话，神无月镜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算了算了，你们法国人有自己的节奏。
他一个外人还是不作评价了。
「工藤新一」告别波德莱尔，再礼貌地通知了一下特殊战力总局交易作废，然后连夜传送回日本基地。
在看见工藤新一和波德莱尔同时出现的那一刻，就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的特殊战力总局和政府，看着工藤新一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看完全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问题的波德莱尔，在心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作废就作废吧，情报不一定要从组织这边获得……
与此同时，回到基地的神无月镜同样疲惫地叹了口气，他回日本的原因很简单，横滨又又又出事了！
日本横滨，这座看似平静的港口城市，实际暗流涌动。
随着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和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接连遭受刺杀，身中异能病毒昏迷不醒后，只有杀死一方才能活下去，三刻构想的黄昏与黑夜之间硝烟弥漫。
在开战之前，港口黑手党的人找到了在日本四处闲逛的贝尔摩德，询问组织有没有解决病毒的办法？他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换取！
贝尔摩德正好闲着没事，问了几句「共噬」病毒的细节后，直言道这个异能病毒她没办法解决，但她有办法解决森鸥外的中毒状态。
电话另一头的港口黑手党两大干部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好像有一瞬间听不懂日语了。
没办法解决异能病毒，但有办法解决首领中毒……这话前后矛盾了吧？
“抱歉，贝尔摩德小姐能详细说一说你的方案吗？”
贝尔摩德言简意赅地解释：“既然病毒是寄生在身体上，那换一具身体不就行了吗？”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也被贝尔摩德的话给震撼了一下。
你们组织都是什么狠人？怎么把换一具身体说得跟换衣服一样随便啊？ ！
两人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其实这个办法还真可行，不过属于不到万不得已才会动用，毕竟主动权掌握在组织手上，要是这个方法有什么弊端，对咒术师完全不了解的他们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十分被动。
因此，除非森鸥外必死无疑，港口黑手党是不会启用这个方案的。
以防万一，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口感谢了贝尔摩德，将这个方案列为最后的底牌……结果当然是没用上，因为森鸥外消失不见了。
为了阻止伤亡扩大，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决定使用一对一决斗，由失败者的死亡来为此次风波落下帷幕。
而这场生死决斗，最终在传说中的异能力者夏目漱石出现劝导下停止，两方决定联手，对抗本次「共噬」事件的幕后之人费奥多尔·D……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联手神无月镜倒是不意外，唯一让他感到惊讶的就是，夏目漱石的异能力居然是【我是猫】吗？ ！
回忆着乌鸦看见的画面，再联想到之前这只猫寄宿的地方，神无月镜感慨，还真是意想不到呢，「宫野明美」也在武装侦探社待过一段时间，完全没发现春野小姐的那只猫有什么问题。
有一说一，夏目漱石也不怕一不小心让太宰治碰到他，到时候直接异能无效化，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大变活人，简直是身败名裂啊！
就在神无月镜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电脑滴滴响了两声，他回过神，原来是命令诺亚方舟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费奥多尔·D出现在咖啡厅。
调转一下视角，菲茨杰拉德和太宰治也在。
看着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特务科武装人员，神无月镜陷入沉思，「触碰即死」的异能吗？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倒不是这个异能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逻辑。
费奥多尔根本没必要现在暴露异能力，暴露了有什么用？难不成想单枪匹马杀出去吗？
这是即死又不是不死，太宰治这个异能无效化就在旁边，异能特务科肯定安排了超远距离阻击，拥有触碰这个先天条件在，就证明了它在战斗方面的局限性，只能当一张鬼牌，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完成绝杀。
按照费奥多尔目前表现出运筹帷幄的智商来说，神无月镜感觉对方不是那种为了逞一时之气，暴露自己底牌的人，大概率是故弄玄虚。
如果说到这里神无月镜还能推理一下，后面的发展完全就两眼一黑。
根据费奥多尔所犯下的罪行，确定对方为高危异能者，法庭决定将他关押至欧洲异能监狱「默尔索」。
默尔索，《局外人》，阿尔贝·加缪？
其实看见费奥多尔被异能特务科的人带走之后，神无月镜还以为他会半路出逃，结果收到默尔索监狱方面的回复，高危异能犯罪分子费奥多尔·D已被监狱收押。
神无月镜有点搞不懂费奥多尔这一出，对方是认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后手，不在场也没有关系，还是和他一样，拥有什么无视地形和距离的传送手段？还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对方准备用什么办法拿到书？
不行了，想不出来，容他换个脑子思考。
“……连位置都是国家机密的异能监狱吗？”
贝尔摩德注视着这一行字，既然这所异能监狱的安全系数那么高，岂不是意味着，其他人想找到费奥多尔非常困难……
“哎呀！”刚刚还在监控画面里见过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您就是贝尔摩德小姐吧，真是久闻大名，您如我想象中的一样美丽。”
戴着易容.面具的贝尔摩德转眸：“原来是太宰君啊，侦探社刚结束一场混乱，你不和成员庆祝，有闲心来东京？”
太宰治在对面坐下，支着下巴道：“自然是有事找贝尔摩德小姐……听说您和魔人费奥多尔进行过一笔交易？”
贝尔摩德眼光流转：“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治微笑：“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方也想和组织谈一项合作。”
“合作？”贝尔摩德没什么感情道，“侦探社那么快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吗？”
“我知道组织对于武装侦探社协助宫野明美叛逃一事耿耿于怀，但我现在不是以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身份来进行交易的。”太宰治难得摆出一副认真的态度说道。
听到这句话，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开口：“太宰君难道不害怕，万一我们和费奥多尔是一伙的呢？”
“我相信组织。”太宰治的声音平稳又镇定，“组织虽然崇尚神秘主义，却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恐怖组织，而且我能看出来，组织的行事准则和费奥多尔不同……”
“话说回来，组织难道就不好奇费奥多尔的目的吗？”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的确好奇，所以费奥多尔的目的是什么？”
太宰治没有故弄玄虚，爽快告知了贝尔摩德，费奥多尔的目的。
“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
贝尔摩德：“……”
虽然对方戴了易容.面具，但得益于精细的做工，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清一些面部表情和眼神变化。
太宰治沉吟，贝尔摩德这个反应不太对，好像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
只见贝尔摩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太宰治：“你知道组织之前的目的是什么吗？”
太宰治从善如流地问道：“组织之前的目的是什么？”
“创造一个以咒术师为主导的世界。”
太宰治：“……”
这回轮到太宰治沉默了，他忍不住真诚建议：“要不你们先打一架吧？”
组织想要创造一个全是咒术师的世界，天人五衰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你们两个组织也别霍霍其他人了，先打一架再说吧，谁赢了谁再出来谈创造世界。
——
第69章
原本暗潮涌动的谈话场面, 因为这两句话，忽然画风突变。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神无月镜大概猜到了费奥多尔在横滨疯狂搞事,想要拿到【书】的目的和异能力者有关系，甚至也隐隐约约有想到太宰治说的这个猜测。
但是猜测和确定不同, 在得知对方想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时，神无月镜依旧有一种“我是不是走错频道”的感觉。
而太宰治同样，他非常了解那些传承多年的家族是什么样的，执着于过去的辉煌,不肯接受时代的更替,将那些腐朽的事物奉为真理，而组织也完美诠释了一个迂腐的封建组织，再结合赤井秀一一开始对组织的形容。
“一个腐朽得快要死掉的组织。”
腐朽看见了，“死掉”和组织表现出来的实力明显不匹配, 证明赤井秀一形容的不是组织当下情况, 而是另外的事情, 结合崇尚术式等条件来看, 答案很明显。
但是, 在得知想要创造一个以咒术师为主导的世界时, 太宰治还是忍不住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个想法比费奥多尔还离谱啊！
众所周知，异能力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它并不主导这个世界。
哪怕是欧洲的钟塔侍从,特殊战力总局等在国际上话语权十分重要的异能官方组织，同样不会轻易在非异能相关的政治事件上随意发言——这是普通世界与里世界心照不宣维持的微妙平衡。
相比起普通人，特殊能力者的数量太少了,就拿十四年前结束的世界异能大战来举例，虽然被称为异能大战，但实际统计下来，参与战争的人中普通人占比百分之九十九，异能力者数量不足百分之一，超越者更是全世界仅有数十人，数量比国家总统还少。
而它被称为异能大战，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异能力者正式大规模地投入战争，并且在异能造物上进行的战斗。
更何况不是所有特殊能力者都想着改变世界，当年大战时期就有许多异能者，甚至超越者拒绝参战，但是国家，立场，利益……总有各种原因强迫他们踏上战场。
如工藤新一所说，异能者也是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心怀正义伟大之人，也有自私自利的小人，这和是否拥有异能力无关，是纯粹的人性。
正常人为什么要进行无意义的杀戮？心怀恶意的人，难道没有异能力就一定会安分守己吗？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异能者犯罪平均每个月发生几起，造成重大后果的自然灾难每年大概有十几起，而人类伤害人类的事情，却一直在发生。
最出名的以异能者主导发生的政变，「七大叛徒」绑架各国总统也只是为了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在战争结束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咒术师的数量比异能者还稀少，他们却想做到连异能者都做不到的事情，改变世界的格局，让咒术师代替普通人成为世界的主导者……
太宰治按照已知的信息思考了一下各个方案的可行性以及后果，最终得出结论：“要不你们还是和费奥多尔先打一架吧。”
“太宰君说笑了，费奥多尔先生现在在默尔索监狱呢。”贝尔摩德保持微笑，“况且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组织进行到哪一步了？”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放弃。”
太宰治闻言一怔，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贝尔摩德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不愿意说吗，看来组织还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唔，这倒也正常，毕竟从信奉血缘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组织是知道术式的诞生原理，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满足条件……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太宰治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贝尔摩德，问道，“组织之前为了改变咒术师式微的现状，可谓是费尽心机，但咒术到底为什么会走向灭亡？”
在确定目的之后，组织之前的种种行为就很好理解了，比如不祓除诅咒是为了维持和咒术师的平衡……但有一个问题一直未得到解决，那就是咒术师究竟为什么会走向灭亡？
异能力者和咒术师同为延续不知几千年的特殊能力体系，前者虽然诞生原因未知，但一直平稳发展，而后者却早早就走向衰亡，按道理来说，咒术这种知根知底的特殊能力体系更应该繁荣吗？
你说是因为诅咒的消失，那就牵扯到另一个事情，首先我们要知道诅咒不是自然界的动物，它诞生于人的负面情绪，不会自然死亡，也不存在除了咒术师以外的天敌，其次根据组织透露的信息，咒术师曾经有一段辉煌的过去，那按照平衡，意味着诅咒同样在这个世界肆虐，问题来了，诅咒为什么诞生，又为什么衰亡？
无论哪一方忽然大面积死亡影响到另一方后续实力下降，最终导致整个能力体系衰亡，都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既然不是自然导致的这个原因，那肯定是在衰亡之前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革……
“为什么？”
贝尔摩德点了支烟：“因为咒术师是被遗弃的存在。”
“被谁遗弃？神明？”
“神明，或者说人类。”
人类？太宰治饶有兴趣地挑眉，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而坐在对面的贝尔摩德注视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
其实她对于那一段历史所知不多，但在获得「天元」的记忆后，就时不时有一些片段闪过脑海，那些画面让她了解到历史的真相。
“在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咒术师盛行，同时也是咒灵横行的时代。
这个时代诞生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咒术师，就有多少作恶多端的咒灵在人间肆虐，各地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们的痛苦又成为诅咒强大的养分。
直到某一天，有一名咒术师站了出来，他拥有千年难遇的术式，他倾尽所有，集结力量研究抑制，或者根绝咒灵诞生的方法，经过了不知多久——
终于，他成功了。
咒灵这个存在被有效抑制，或者说，他解决了人类负面情绪会诞生诅咒的根本原因，从此以后，除了咒术师外的普通人，不会再诞生诅咒。
所有人都陷入狂欢，包括咒术师，他们认为自己将迎来新的盛世，殊不知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之前提到过，平衡是循序渐进，诅咒的忽然衰亡并没有影响到那一代咒术师，而是让所有咒术世家都陷入了子嗣艰难的情况，哪怕解除族内通婚也不能避免血脉断绝，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也可能没有继承术式。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不知多少咒术世家消失在了历史之中，而濒临灭绝的咒术师成了众多都市传闻中的一个。
“我们是因为诅咒而诞生的，现在问题解决了，咒术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贝尔摩德嗓音有几分模糊，“咒术师，是被人类这个群体抛弃的存在。”
诅咒是人类群体在发展过程中出现意外，或者某种错误而诞生的存在，可以理解为「病灶」，而咒术师，则是人类群体为了自救，进化出的「药物」，既然是药物，在病灶彻底解决后，自然就不需要了。
“我们因为人类历史的正确而诞生，又因为正确而死亡。”
而这在人类历史上并不是罕见， 阴阳师与妖怪，咒术师与咒灵，魔法师与神秘……以及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它们有些得到了解决，有些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无伤大雅的序列号。
太宰治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么异能力者呢？”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这就要问你们了，异能者们。”
咒术师的衰亡是为了正确，那么费奥多尔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是否也是遵从所谓「神明」的旨意？
太宰治压下思绪，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再复刻上一任的行动就行了吧，为什么这千年来组织都没有一点改变？”
“因为我们缺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缺少什么？”
——「咒灵操术」。
“那个改变一切的人。”
“可他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太宰治抓住重点，“难道你们想让死者复生？”
“实际上这对于组织来说并不困难。”贝尔摩德神秘地笑道。
既然组织拥有复活的手段，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复活？还是说这个复活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因为这个目的导致没有成功？
在得到贝尔摩德谜语人般的回答后，太宰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虽然组织已经放弃了这个目的，但海啸即将来临，任何一个站在岸边的人都无法幸免。”
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那是你们异能者的事情，和我们咒术师有什么关系？”
“和咒术师没有关系吗？”太宰治笑了笑，“贝尔摩德小姐不会那么天真，以为费奥多尔想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真的就单指消灭异能力吧？”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她当然不会那么天真，不然她还那么密切关注费奥多尔的行动做什么？
话又说回来了，费奥多尔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太宰治就是了吗，他的来意也不见得纯粹，无非是想拉拢组织成为费奥多尔的阻碍。
“我可没有为人棋子的爱好。”
“组织并不是侦探社与费奥多尔博弈的棋子，而是裁判。”太宰治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说道，“一个在事态扩大至无法挽回的地步，波及无辜，危害社会之前，出手制止的裁判。”
——
第70章
当一个阻止事态影响到正常社会的裁判吗？
“阻止恐怖分子, 保护社会，这是政府的工作。”
贝尔摩德依旧笑意盈盈，只是说出口的话十分淡漠：“太宰君, 单话说得好听是没用的，我已经过了扮家家酒, 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了。”
太宰治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政府内部也被敌人渗透，不能信任呢？”
当作为官方，拥有监督管辖职责的政府也不能信任时,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还能信赖谁呢？
“这样吗……”贝尔摩德低垂着眸, “还真是，不出所料。”
太宰治点到即止，没有再进行劝解，或者说他前面的一切都只是在试探,试探组织对于非诅咒恶性事件的态度,现在结果出来了。
他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忽然道：“我会去默尔索。”
贝尔摩德惊讶地抬眼,费奥多尔是什么想法她大概猜到了,但太宰治会选择亲自前往默尔索应对,这点倒是出乎意料。
“那横滨呢？”
“横滨有乱步先生, 以及新双黑。”
“新双黑？”贝尔摩德想了想,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
太宰治“嗯”了一声。
贝尔摩德单手托着下巴：“他们两个认识还没多久吧，中岛敦更是连异能力都没完全掌握，你就这么信任他们能够打败幕后主使天人五衰？”
“钻石只能用钻石来打磨, 这是森先生曾说过的话。”太宰治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白鲸，共噬, 涩泽龙彦，以及神秘岛……我想他们已经用无数的胜利来证明了自己。”
“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做好了准备吗？”
贝尔摩德回忆了一下横滨各大组织的信息，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同为夏目漱石的学生，是旧相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曾是搭档，是享誉里世界的双黑，现在太宰治又从两边各挑出一个人，凑一起打磨出了个新双黑……
同为三刻构想，明明平日感觉黄昏和白天更为亲近，经常和黑夜打得昏天地暗，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的微妙，表面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各种不和见面就要打，实际上暗地组队排挤异能特务科？ ！
太宰治没有理会贝尔摩德微妙的眼神，继续道：“费奥多尔以及他背后的组织，为了保证日本这边的行动能完美进行，肯定会对组织里的某些人采取特殊措施。”
太宰治说的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 Gin
天人五衰在暗地里筹谋了那么久，肯定不会忽视组织这么一个意外，那些密密麻麻来自各国的暗杀记录，未必没有他们的手笔。
在各国高层选择放弃时，他们就知道很难在正面击垮组织，其他手段在组织的特殊性上，也很难达到预期中的效果。
既然如此，那就不选择正面对上，而是将组织无法应对的那一颗棋子给按掉。
“封印，他们一定会选择这个方案。”
“既然把目标放在Gin身上吗？”听到这个消息，贝尔摩德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嘲讽地笑道，“这将是他们做下的最愚蠢的决定。”
“……”
太宰治的瞳孔微微收缩，低声喃喃道：“真是让人惊讶的消息。”
贝尔摩德眼神朦胧：“我已经开始为天人五衰的未来叹息，他们的希望大概要落空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困住Gin的事物。
——
太宰治离开后，贝尔摩德静静坐在位置上，待大厅内的乐团一曲奏完，她转头看向落地窗的帷幕处。
“关于太宰君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穿着餐厅侍者的衣服来到贝尔摩德身边，放下手里的托盘：“小姐，你知道作为一个魔术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贝尔摩德饶有兴趣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淡红色的酒液，配合地问道：“是什么？”
“永远不要让观众猜透你的心思。”
贝尔摩德手中的酒杯忽然被花瓣填满，紧接着蓝色的火焰将一切吞噬，而在花瓣燃烧的灰烬之下，是一颗色泽纯净，如同丝绸般浓艳的克什米尔蓝宝石。
侍者绅士地弯腰：“献给您。”
贝尔摩德取出杯中的宝石项链，灯光下宝石折射出瑰丽的颜色：“很漂亮，找到质地这么完美的宝石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您能喜欢就是它的荣幸。”
贝尔摩德笑了笑，将宝石项链戴好：“照你的意思，太宰君还藏了不少底牌呢。”
“这不是正和组织的意。”
如果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结局一眼分明的话，这铺垫已久的剧目岂不是缺少趣味，就如同不能给观众带来惊喜的魔术一样。
侍者直起身：“日本的结界修缮地差不多了，我的护卫任务也要结束了，接下来组织有什么安排？继续祓除剩下区域的诅咒吗？”
“不，北美那边另有安排。”贝尔摩德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伪装成客人，秘密潜入「天际赌场」。 ”
“另有安排吗？”侍者大概猜到了，“如果总监会知道你的打算，一定会气急败坏吧。”
贝尔摩德淡淡道：“那就别让他们知道，好好待在基地颐养天年吧。”
男人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在表示自己已经劝过了。
“潜入天际赌场吗，为什么？”
他刚刚回忆了一下贝尔摩德后半段话提到的那个名字，结果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赌场的任何描述，真是奇怪，组织可不会派他去一个普普通通的赌场。
“这个赌场表面是民间的娱乐设施，实际上是用于政治方面的震慑，但经过详细调查后，我们发现没那么简单。”贝尔摩德指尖点着桌面，“诺亚方舟创造了一个人工智能，负责辅助组织的运作，可今天他去升级人工智能的时候，发现人工智能里的数据和自己对不上。”
实际上是神无月镜因为某些事情，暂时收回了「泽田弘树」这张卡，放出来的时候诺亚方舟敏锐发现留在外面的人工智能数据库和他的出现了细微不同。
而这个不同之处就是天际赌场。
诺亚方舟确定，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在任何地方，以及各国数据库里看见过有关天际赌场的消息，可仅仅是一天时间，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其他各国相关的记录里，都显示天际赌场是在十三年前的战胜国秘密会议上建立的。
人类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神无月镜又不是什么可以自我升级的人工智能，哪怕精分成十几个人，也不可能了解完所有国家机密，特别是这种和诅咒不相关的秘密会议。
所以他本身对于天际赌场没有任何了解，但在得知消息后，却选择相信诺亚方舟的判断。
经过深入了解后，他发现这个天际赌场果然有问题，而这种扭曲现实，篡改数据，其余人却毫无察觉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是传说中那本能改变现实的【书】。
看来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侍者思考几秒，点头道：“可以，等忙完这里的事就去天际赌场。”
贝尔摩德疑惑：“这里？”
这里还有他什么事？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好奇的事情。”侍者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一眼看出所有事情的真相吗？”
知道他在说谁的贝尔摩德动作一顿：“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来一场从未失手的怪盗，和一眼看穿真相的侦探的巅峰对决！”
怪盗基德压了压帽檐，嘴角微微上扬：“正好也让我看看，那个人所说的钻石，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贝尔摩德作为组织内熟练掌握摸鱼技巧，任务玩乐两不误的人，此时对于怪盗基德的发言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了句：“想玩侦探游戏我没意见，但你记住别耽误了任务。”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不会耽误任务的。”侍者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默尔索那边呢，不需要派人去看着吗？”
想到太宰治的话，贝尔摩德蹙眉：“不，那里就交给侦探社吧，组织不需要靠近，安安静静做个旁观者就行了。”
费奥多尔的异能力未知，考虑到这个世界异能力的多样性，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这种情况下还是让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前往最为保险。
“我知道了。”
谈话结束，「帐」消失了，空荡荡的餐桌上，唯有花瓣的余烬证明有人来过。
——
武装侦探社，虽然解决了「共噬」事件，救回了社长的性命，但成员国木田独步却因为涉嫌故意杀人，刚刚被军警带走拘留。
国木田独步平日在侦探社里都是担任一个可靠前辈的形象，他不在了侦探社的氛围都低落了很多。
太宰先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中岛敦一边想着一边不断翻看着案件资料，企图找到什么证明国木田独步清白的线索，结果幕后之人处理得很干净，他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辩驳的地方。
就在他心生沮丧的时候，窗外忽然来了一群白鸽，等中岛敦再回过头，看见一个之前没有的信封出现在桌面上。
“镜花。”中岛敦指了指自己的位置，问道，“刚刚有人来过这吗？”
泉镜花摇了摇头：“没有。”
“那这信是怎么回事？”
中岛敦感觉奇怪喃喃自语了句，伸手拿起信封打开。
【致武装侦探社
今晚九点，我将会取走黄昏别馆收藏的「粉红之心」，请来阻止我吧～
——怪盗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