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温书澈被绑
“喂。”
“秦九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是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查到了我哥的行踪，他去了C市，然后就和我失联了，我一直在尝试联系他都没有结果。我听说你们你也在C市，想提醒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了。”
“我哥……其实……”
“苏易洲，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等等！”
“够了，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你最好祈祷我能尽快找到苏一诺，否则，你我都不想面对那个后果的。”
“所以你一定查到了什么对不对？能不能告诉我，我想劝我哥回头。你相信我，我可以试一试的，秦九忆，最后一次，告诉我好不好。”
“他在高中时期曾有过一个暗恋的女生，那个女生叫霍卿，而霍卿是我人工心脏的第一个受试者，当年那台失败的手术，我是她的责任医生。这件事只有苏一诺一个人知道，所以他认为我害死了霍卿。我几乎查遍了所有和我有关系的同时又和苏一诺有交集的人才知道，秦利江一直在恶意引诱他报复我。”
苏一诺是个大情种，从国内日夜兼程赶去国外甚至连葬礼都没来得及参加，没能看见她最后一面。
自己心爱的女孩死于一场心脏手术，且那名医生还被爆出那么多丑闻，让苏一诺如何不恨。
只是羽翼未满，他一直在静待时机成熟。
秦九忆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想到暂时离开W市，只是没想到苏一诺动作那么快就追过来了。
秦九忆第一次正面感受到白月光的杀伤力。
她用尽了手段防备着苏一诺，但无论过程有多艰难都不会阻挡一个恨到绝境的复仇者。
……
几人在C市痛痛快快玩了好几天都相安无事，可越是平静的生活下，却更令秦九忆心慌。
她会整晚莫名的睡不着，然后起床站在窗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空无一人的酒店门口。
仿佛黑暗中有个人和她遥遥相望。
显然温书澈也感受到了秦九忆越来越浓烈的紧张情绪，她变着花样的带着秦九忆放松，也安慰她，让她不要那么焦虑，有周珂他们那么多人在暗中保护她们，不会出现什么事的。
这里是C市，苏一诺身边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带很多人。
每当这时，秦九忆都会紧紧把温书澈揽入怀里，用力的抱紧她，生怕她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她一直是个绝缝中求生存的勇者，只是，她不敢拿温书澈来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神经紧绷，不敢松懈。
在日以继夜的寻找下，秦九忆终于定位到了苏一诺的位置。
只是刚准备去找他的时候，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还是被苏一诺钻了空子，看着手机里那段模糊又短暂的视频，秦九忆刹那间慌了神。
拳头骤然收紧，死死盯住手机里的视频。
—选一个吧，秦医生。
—你只有十五分钟，我在这里等你一个人，记住，是你一个人来，过时不候。
短信内容简洁利落，却让秦九忆一阵心悸。
苏一诺什么都不要，只要秦九忆感同身受的痛苦。
秦九忆以最快的速度查到视频里的位置，不顾周珂的阻拦，只身一人走进了那片废弃厂房建筑里。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生锈的建筑用品和修到一半的房子，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楼梯，杂草丛生，几乎蔓过了秦九忆的腰。
她艰难的寻找着方位，凭一己之力推开最深处那扇厚重的大门。
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秦九忆下意识掩鼻。
眼神慌乱的寻找着苏一诺的身影。
待到看清眼前的场景，秦九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这是一栋七层楼高的建筑，没有窗户，温书澈和秦思赋被人用胶布封住嘴，然后绑住手和脚跪在地上，仅凭一根不粗的绳子吊在窗边，脚下只有一根生锈的钢管支撑着她们的整个身体重量，而脚底，是她刚才进来的路，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她们努力的想要说话让她离开。
所以看着她一个人前来，出不了声音提醒她，对她们精神上是何等的折磨。
秦九忆下意识查看她们的身上有没有受伤，看到她们衣服还算整齐，也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警惕的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不远处正拿着一把菜刀不慌不忙的剁着菜板上血淋淋的肉。
看来血腥味的来源在这里。
苏一诺抬头，一脸平静的笑了笑，“秦医生，别来无恙啊。”
那笑容阴森森的可怖极了。
说完，瞥了一眼一旁滴答滴答响着的计时器，“十三分钟，看来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秦九忆寒凉彻骨的眸子扫过他，眼底泛着邪红，“苏一诺，放人。”
苏一诺顿时感觉一股寒气直窜脑顶，他勾了勾唇，手指捏起旁边铁盆里的一块还滴着血的肉加进菜板上，不轻不重的继续剁着的。“你说放就放，那我费这些力把她们绑过来干什么？跟着你们这么久才找到的机会，就凭你一句话？”
顿时，腥味和臭味扑鼻而来。
秦九忆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冷笑一声，厉声道“你想要什么，不如直接说。”
眼神一撇，秦九忆看到了角落里那张皱巴巴的动物毛皮。
眼尖的她一眼就看出那是苏一诺常年养在身边，爱不释手的那条阿拉斯加。
所以，他剁的是他最爱的那条狗。
日日夜夜跟在他身边的狗，惨死在他手中，还以如此没有人性的方式。
苏一诺心里真是冷血到极致。
也看得出来，苏一诺准备鱼死网破，他不想活着出去了。
“你知道狗肉其实很嫩吗？”苏一诺没有回答她，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题。
秦九忆凌然的看向苏一诺，眼底都是悲悯。
真是可悲。
见秦九忆不说话，苏一诺自顾自的把狗肉装进铁盆里，慢悠悠的递到秦九忆面前，挑衅道“尝尝吗？”
“或许我心情好就帮你做了那个艰难的选择呢？”
说完，苏一诺开始放声大笑。
笑的肆意张狂，让人生厌。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秦九忆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偏过头躲开他的动作，胸口腾升一股怒火，蔓延到眼底。
冷声道“霍卿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父母签署了手术同意书，甚至在之后的抢救过程她们也签了很多次病危通知书。苏一诺，霍卿的死我很遗憾，但我能做的都做了。”
“当初，等不到心脏供体，同意安装首批人工心脏也是无奈之下的治疗方案，否则，在那前一个月霍卿就会因为心衰而死。她本人知情，家属知情，你有什么好恨我的？”
“你放屁！”苏一诺突然暴怒，面目狰狞。“当时有人亲眼看见你放弃抢救，并且，作为她的主刀医生，你没有把握为什么还要给她乱调数据？你拿她的命给你试验，你就是一个穿着衣冠楚楚但实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第112章 苏一诺的质疑
面对苏一诺的指控，秦九忆显得尤为平静。
不卑不亢道“那次用药已经达到最大限度，接近人体承受极限，她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她用尽全身力气，告诉我，她很累了，她想解脱。人工心脏没有问题，手术没有问题，抢救过程没有任何违反人道主义救助的行为出现，但是我却因为那些愚蠢的人，因为你！失去了治病救人的权利，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秦九忆余光都是温书澈和秦思赋紧张又隐忍痛楚的表情，她不动声色的往她们那边靠。
但苏一诺已经失去了理智，拦住秦九忆的去路，随手把盆子一扔，顿时一摊肉泥在楼底炸开，恶心到令人呕吐。
他拿着一把锋利的军工刀，指着手里捏着的两根绳子，厉声质问“可是你在面对调查，面对镜头，自己保持沉默，甚至在被停了手术和停职之后，没有任何为自己辩白，这不是默认你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违规放弃抢救是什么？霍卿就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放弃救她！你可是医生，你对得起身上那身白大褂吗！”
那两根绳子一根连接着温书澈，另一根则是秦思赋。
她们两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低落，惊恐的望着苏一诺和秦九忆，不断用眼神求救。
腿软的她们只能强撑着力气，否则生锈的钢管一旦断裂，那根绳子是承受不了她们的体重。
但是眼前又是秦九忆和苏一诺对峙的画面，又担心秦九忆被苏一诺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伤到。
度秒如年的煎熬挑战着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前有追兵，后有猛虎，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一切发生。
秦九忆捏紧拳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把刀。
咬牙切齿的说“霍卿已经承受不起下一轮抢救，胸腔都因为多次心肺复苏而塌陷，如果继续抢救，很有可能会在抢救过程中死亡。出于想让霍卿见她家人最后一面想法，在征得她家人的同意之后，所以我没有继续进行抢救，在她生命流逝的最后几分钟，至少是有她的家人陪着的。你既然那么爱她，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天之灵看到你变成这样，会不会死不瞑目？”
苏一诺因为脸上那条疤自卑，暗恋霍卿却不敢表白，只能背地里暗自守护她。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连他最亲的弟弟都不知道。
年少时的悸动浇灌在他的心底，让他越发的自信，却在某一天，失去了他的光。
苏一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把一切责任推到某一个人身上，寄托他无意忘怀的情感，也怨恨上天的不公平。
他认为都是秦九忆错才导致了这一切，他瞪着秦九忆，“别再为自己找理由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把你自己身上的责任择的干干净净，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信不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理解你爱的人离开的心情，但仅此而已，医生不是神，没有那么多奇迹。曾经我问自己，后悔吗。我告诉你，那是我这辈子后悔的唯一一件事，我无比后悔在那一刻心软，如果我没有心软，你就不会以此蒙蔽双眼，让我出车祸。我会继续站上手术台挽救生命，我依旧是把病人健康送出医院的秦医生，而不是管理着一个公司，成为为了利益争权夺利的商人！”
这如何不是秦九忆的意难平。
她用尽全力才为霍卿争取到的一线生机，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有了希望，至少不会绝望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是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个初衷，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努力，没有一个人感谢她。
反而所有人都在往她身上泼脏水，诋毁侮辱她。
她也只是一个想救回病人的医生，在霍卿身上她的每一次奔跑，每一滴汗水，每一次力挽狂澜的抢救，每一次舌战群儒的反驳别人对人工心脏的质疑，每一次累到精疲力尽都没人记得。
时间扑面而来，秦九忆永远没法和自己和解。
“我不信！”苏一诺绝望的大喊，脖子上青筋暴起，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恶徒。
扑通一声跪到秦思赋面前，啪的一声撕掉她嘴上的胶带。
“姐……”
嘴一获得自由，秦思赋就朝秦九忆大喊。
但苏一诺毫不怜惜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凶狠道“闭嘴！”
他死死掐住秦思赋的下巴，呼吸粗重“你不也是医生吗？我问问你，像她那样的人配当医生吗？为了让自己出名，拿病人生命开玩笑。可笑的是，自己当不了医生了，竟也把你培养成另一个杀人犯！”
“秦思赋，你知道一个数据吗？在全国的心外科医生进行的手术成功率统计下，除了心脏移植，你的手术失败率占据前三！”
被掐住下巴，秦思赋也不认输，死死盯着苏一诺。
眼里划过一抹浅薄的笑，对他的嘲讽感到可笑。
一字一句，说得虽然艰难，但也清晰“因为别人不愿意做的高危手术，我都愿意试一试，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等待死亡，就像我姐当年面对霍卿一样，我永远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的存在。”
“苏一诺！”秦九忆出声呵斥，看不得他打秦思赋，那一秒抛下理智就要向他冲过去。
苏一诺折身把刀放在手里的绳子上，威胁道“别过来！不然一个都活不了。”
秦九忆脸涨得通红，硬生生停住脚下的步子，鞋底扬起一点灰尘。
瞪着她，秦九忆气得浑身颤抖“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有推卸责任，霍卿的死，不是因为我的失误！”
“不！”
苏一诺甩开秦思赋脑袋，直起身子，疯了似的在原地打转。
然后一张用刀割掉一根绳子，顿时，随着灰尘的四散开来，一张巨型海报缓缓张开落下。
站在那张巨幅海报面前，秦九忆修长的身形也显得矮小。
待到看清海报上的人，刹时，秦九忆双腿一软，失神的后腿好几步。
僵硬的抬起手，指着上面的人“你？你竟然？”
海报上的人秦九忆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五年前的霍卿。
只是苏一诺竟然拿霍卿的遗像放大，挂在这里。
上面的霍卿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镜头，眼底都是绝望和无助。
此情此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看到了吧？秦九忆，看到她你心虚了吧。”
苏一诺痴恋的抚摸着海报，死死抓住秦九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仰头，“阿卿，别着急，我替你报仇。”
“秦九忆，要么你死，要么在这两个人中间选一个。”
苏一诺下了最后通牒。
“思赋！”
突然，赶来的苏琛念想冲过去救她们。
但被秦九忆拦住，余光一直放在苏一诺手里的军工刀和绳子上，“苏琛念！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苏琛念推搡着秦九忆，但秦九忆力气极大，勾着她的腰，苏琛念怎么也往前不了。
她怒火攻心，双目猩红“都是因为你！秦九忆！”
秦九忆抿唇，脊背微微一僵“苏琛念！你想让她们死吗？”
“冷静！不要那么鲁莽！”
她嘴上这么说着苏琛念，自己也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对策。
“秦九忆，你只有三分钟。”苏一诺翘着腿，无心欣赏她们生死离别般的撕心裂肺。
计时器再次启动，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的倒计时。
秦九忆扶额，喘着粗气。
弯腰，双手撑在腿上。
抬头，漆黑的双眸里瞬间迸射出寒光。
第113章 苏一诺死
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秦九忆启唇“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恨的不过是上天注定让你失去了你的光，你怨天尤人，你把一切的不满都扣在我头上，这对我一点都不公平，苏一诺，今天就算我死了，霍卿也回不来。”
“不要再受秦利江的挑拨，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帮你报仇吗？他只是想除掉我，好保全他在秦氏集团的位置。”
“苏家上下你都不在乎了吗？苏易洲，你的亲弟弟，为了你，三番四次干扰我调查你。他你也要眼睁睁看着他后半辈子陷入无尽的痛苦中吗？”
苏一诺看着计时器，三分钟一到。
他直起身子，没有回答秦九忆的问题。
从后腰上拿出一把漆黑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温书澈，冷笑的勾唇“秦九忆，既然你做不了选择，那我就帮你选。”
“一起下地狱吧！”
他指尖一弯扣动扳机。
秦九忆瞪大双眼，奋力朝温书澈扑过去。
苏琛念和秦九忆同时迈步。
咬牙，秦九忆眼疾手快，用力一掰，生生掰断苏一诺的一只手腕。
咔擦一声，格外清脆。
然后漆黑的人影一闪，突然窜出一个人直接弹跳起身朝苏琛念扑过去。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彭的一声。
枪响了。
苏易洲夺过苏一诺的枪，骑在苏一诺身上。
那一枪因为苏易洲的动作打偏了，擦过温书澈耳朵惊险躲过。
秦九忆快速把温书澈抱起来，撕开她嘴上的胶带，把她护在怀里“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温书澈脸上的妆容都被眼泪弄花了，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双腿已经软到支撑不了自身体重，声音沙哑道“秦九忆。”
“嗯，我在。”
秦九忆把她护在怀里，死死盯着地上的苏一诺和突然出现的苏易洲。
苏琛念心疼的看着秦思赋泛血丝的嘴角，“疼不疼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思赋靠在苏琛念怀里，虚弱的摇摇头“不疼。”
但苏琛念已经急的快流泪了，慌慌张张用纸巾擦着她嘴角的血。
“苏易洲！”苏一诺被压在地上，手臂断裂的感觉撕心裂肺，看着苏易洲拿着枪的手都在颤抖，他冷声道“你敢开枪吗？苏易洲！”
“我为什么不敢！”苏易洲几乎快要拿不住枪，拔高音量大喊仿佛为自己鼓劲。“哥，为什么你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不会有好结果的，放弃吧。”
闻言，苏一诺不屑的哼笑一声。
差一点。
只差一点。
温书澈要是死了，秦九忆就能和他一样痛苦了。
苏一诺抽出军工刀，趁苏易洲晃神之迹，夺回那把□□。
这时，秦九忆捡起一根铁棍。
和苏一诺扭打在一起。
苏一诺身高体强，秦九忆接连出了几招也没能抢过他手中的□□。
还硬生生挨了苏一诺几拳，劈开他的掌风，秦九忆灵活的反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裹着寒意的眼眸微弯，“找死！”
曲膝一脚顶在他的下盘，苏一诺吃痛，五官都扭在一起。
□□掉落，苏琛念捡起来，指着苏一诺“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但一只手突然横过来，拿过了苏琛念手里的枪。
苏易洲一脸坚毅的和苏一诺对立，“住手！”
他快哭出来了。
苏一诺一个人对抗不了这么多人，他站起来，双手做投降状。
这时候，楼下响起一阵警笛声。
苏一诺慌了神，趁其不备，捡起军工刀朝温书澈扑过去。
秦九忆伸手拦，苏一诺闪身躲过。
铁棍从秦九忆手中脱手，精准的朝着苏一诺飞过去。
苏易洲被逼得没法，只能扣动扳机。
苏一诺中枪，也中棍，仰头，温书澈避之不及被苏一诺狠狠压倒，痛得呼吸一滞，痛苦的仰头。
“温书澈！”秦九忆惊呼，朝她扑过去。
血，不知道苏一诺身上流出来的还是温书澈腿下流的。
反正秦九忆只能看见一片血红倒影在瞳孔里。
她失声大吼“温书澈！”
……
孩子还是没了，甚至温书澈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秦小姐，我们需要您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
一句句接崇而来的话几乎快要把秦九忆压垮。
深夜，她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病房里是昏睡的温书澈，不远处护士台苏琛念正陪着秦思赋上药。
她烦躁的撑着太阳穴，深邃的眉眼半敛着，透出几分冷决。
苏一诺死了，苏易洲亲手了结了自己亲哥哥的性命。
【今晚，C市的护城河里警方发现一具男尸。
经核实，为W市人，二十七岁，苏易洲。
初步检查，该名男子身上并未有束缚伤和胁迫痕迹，经法医解剖后，得出结论为自杀。
在该名男尸身上发现违规持有枪械，枪械来源不明。】
医院墙壁上循环播放着这项轰动全市的新闻，从上面警方提供的信息来看，在他跳下的桥头还压着一封遗书。
而秦九忆手边手机里透出微弱光源，上面赫然显示她和苏易洲站在一起的合照。
站起身子，贴在墙边。
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安全通道那边，买了一包很久没碰过的烟，苍白的指尖夹住冒着红光的香烟。
她吸了口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围栏上。
烟雾缭绕中，秦九忆一根接着一根的吸。
直到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秦九忆把最后一根烟按灭在烟灰缸。
回头就看见跑的满头大汗的周盛，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撑在栏杆上，风骨飘然，一夜之间多了些数不清的苍凉。
“我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周盛擦了擦汗，他一听到消息就连夜赶过来了。
顺便护送苏家两口子一起过来。
一时间失去两个儿子，此生无后。
这对苏家的打击也是沉重不堪的。
“嗯。”秦九忆淡淡的应了一声，声音嘶哑沉重“我已经报警了，苏一诺死了，苏易洲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枪杀了苏一诺，一切都交给警方处理。”
她此刻胸口堆积着一口郁气散也散不了，就算苏一诺不死，秦九忆咽不下那口气也会弄死他。
终于，她体会到了苏一诺口中那种恨。
在抱着浑身是血的温书澈时，她浑身就仿佛置身于一口冰泉之中，无论怎么挣扎也上不了岸。
她多怕，她就这么失去了温书澈。
她不敢相没有温书澈的日子会是怎样。
当听到孩子没有，温书澈平安那一刻，她甚至是松了口气，庆幸温书澈没出意外。
“哎。”对苏易洲如此凄凉的结局，周盛也只能叹了口气，改变不了结局。“我刚去看了思赋，她轻微脑震荡，医生还是建议入院观察几天。”
周盛从不抽烟，也几乎没见过秦九忆抽。
此时看见她憔悴的模样，还有身上浓郁的烟味。
不由的拧眉，却再也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秦九忆真的承受了太多。
一路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有温书澈来爱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好似又一夜回到了当年。
孤身一人，承接着扑面而来的恶意。
苏一诺觉得上天不公平，但对秦九忆而言，又如何是公平？
她退一万步，只想要普通人的生活，都得不到。
第114章 什么都没有了
秦九忆闻言，表情没什么波动。
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等在温书澈病房门口。
见秦九忆出来，程序性的敬礼。
“秦小姐，很抱歉再次打扰。根据您和苏易洲和苏一诺先生的关系，我们还需要您再回所里配合调查一下。”
这话让跟在秦九忆身后的周盛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警官，她爱人刚流产，现在还昏迷不醒，一定要现在吗？”
“是的。”两位警察公事公办。
他们拿出一张用物证袋塑封的白色纸张“这是在苏易洲跳河自杀的地方发现的遗嘱，根据上面内容，我们需要知道您和他之间的矛盾内容。”
秦九忆平静的扫了一眼，也认出那是苏易洲的字迹。
他说“秦九忆，对不起。”
冷哼一声，秦九忆不为所动，一双漆黑的双眸平淡没有任何波动“医院的监控可以证明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从未离开，所以，很抱歉。”
秦九忆不配合，又有视频证据证明自己不在案发现场。
也因为这场案件初步定性为自杀，对秦九忆只是要求她配合调查，不能采取强制措施。
所以秦九忆一直陪着温书澈，一夜未眠。
等温书澈口干舌燥的醒来，睁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的秦九忆。
等到意识回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
温书澈不相信的把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手心的触感和怀孕时的凹凸感大相径庭。
那一瞬间，仿佛无数把冰刀同时刺进了温书澈的心脏，苦涩灌满整个大脑。
她浑身冰凉，丝丝痛意如藤蔓一般缠她呼吸不畅，她仰头，洁白如玉的脖颈上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眼眶里盛满泪水和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孩子，给她带来希望的孩子。
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温书澈累到手指头都不想动，也不想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她感受得到，秦九忆已经醒了，并直勾勾的看着她。
但是温书澈不想看见秦九忆，一看见那张脸，她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遍孩子的模样就会和秦九忆重合。
孩子当然会像秦九忆。
秦九忆握上她输着液，还有留置针的手背。
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手背。
温书澈由着她的动作，无声的落泪。
这几个月好似一个笑话一般，造化弄人。
她慢吞吞看过去，只能看见秦九忆的头顶。
两人都没有说话，温书澈张了张嘴。
秦九忆给她递了杯水，温书澈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慢吞吞的喝着温开水。
“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闭嘴！”
温书澈猛的把杯子放下，玻璃和金属的触碰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
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书澈沙哑着声音，厉声呵斥秦九忆。
如果不是苏一诺，如果不是秦九忆当年那件事，她就不会失去她的孩子。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她恨苏一诺，甚至也不能原谅秦九忆。
虽然孩子没了，秦九忆也会难过，但温书澈现在顾不了那么多。
她虚弱的样子落入眼里，秦九忆心疼的不动声色捏紧拳头。
眼底□□的湿意，“温书澈。”
她叫她。
但是温书澈侧过头，不想看见她。
多日以来累计的情绪在一刻达到巅峰，温书澈极力遏制住自己把秦九忆赶出去的冲动。
温书澈不应声，秦九忆也不再说话。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安静的令人窒息。
医生进来查看了温书澈情况又离开，护士进来给温书澈换了吊瓶里的药又出去了。
两人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秦九忆机械的移了移自己的脖子，感受到它的僵硬。
顾忌到温书澈现在还很虚弱，和她这么僵着对她身体的恢复也没好处。
所以秦九忆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掩下眼底的痛意，秦九忆开口跟她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多休息吧。”
但是接下来温书澈的话让她仿佛脚底生根，一丝一毫都无法再移动。
“秦九忆，我一直觉得，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一定可以有办法可以跨越。”温书澈双眼泪目驳驳，低头，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快速滑落，她垂眸，深深地合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可是我现在不确定了，不确定我是否还有勇气和你共度余生，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似乎已经没有精力面对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恶意，好似所有的人和事情都在告诉我，我们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大的错误。”
“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吗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很难过，我很累，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且不说这些天她静下心来，一直在看书学习孕期知识，请教有经验的前辈学习怎么带孩子，单单是她暂退演艺圈，放弃自己拼搏整个青春换来的荣誉和地位，这个孩子对她而言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这个孩子和秦九忆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温书澈甚至有些惧怕见到秦九忆，一见到秦九忆那张脸她就忍不住想哭，就会想到那种濒临死亡的干涸感，想到那个孩子从她体内抽离的时刻，想到她现在平坦的小腹曾经孕育了一个属于她和秦九忆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的突兀，走的也匆匆忙忙。
秦九忆单膝跪在她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都是泪水。
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她呼吸一滞。
揽过她消瘦柔弱的肩头，死死咬住双唇，说出的话都带有颤音“不哭了，不哭了，都按你的意思来，好吗？”
她想安慰她说这个孩子和她们无缘，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一个弯儿，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说什么都顺着她。
一股股愧疚扑面而来，秦九忆只感觉现在面临的推崇而至的痛意比当年霍卿家属看向她时眼里的无助和媒体的长枪短炮还要扣人心弦。
温书澈由她抱着，靠在她的肩头，眼泪无声的一直流。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沉默的没有说话，心却贴着胸膛互相感受频率。分针转了又转，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泪水晕湿了秦九忆衬衫薄薄的布料，直到秦九忆半跪的腿已经僵硬，直到秦九忆感觉到耳边的呼吸声慢慢沉稳。
她放轻动作，慢慢把温书澈放下来，强忍着膝盖因血液久久不流畅而引起的麻意，替温书澈盖好被子。
独自一人站在床前，秦九忆紧珉着薄唇，一言不发的站了许久。
看着温书澈现在依旧是瑟瑟发抖的柔弱无助，没有安全感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周身笼罩的寒气越甚，浑身上下透着地狱爬出来的戾气，捏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腾升的怒气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
她转身，迈着长腿，轻掩住房门离开。
第115章 我就该事事不如意？
病房外
“姐，嫂子怎么样？”
秦思赋和苏琛念也不舍昼夜的在门口等着，她们知道此时温书澈情绪很不稳定，也不敢贸然进去，怕刺激到她。
秦九忆身形一晃，后背笔直的线条此时变得有些弯曲，差点都快站不稳了。
有些沧桑。
“醒过来了，但身体状况很差。”微微摇头，秦九忆扫了一眼还穿着病号服的秦思赋。“你先回病房去吧，配合医生治疗，你自己也是医生，知道该怎么做的，这里有周盛帮我看着。”
“你去哪儿？”秦思赋望着周身笼罩着低气压的秦九忆，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苏琛念揽过秦思赋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管。
“我跟着她，你先回病房。”
秦九忆没有回头，只留一抹淡淡的背影。
秦思赋满脸疼惜的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病房里了无生气的温书澈，摇摇头，感到一阵惋惜。
“你去吧，一定别让我姐做傻事。”
秦思赋不想她们再出任何事。
一想到昨天触目惊心的场景。
她扶着太阳穴，感到一阵头晕。
苏琛念连声应下，心疼的看了一眼温书澈，“她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你放心吧。”
苏琛念一路跟着秦九忆去了警察局，在警局门口停车，她掏出手机，给秦思赋发了个消息。
然后坐在车里盯着警局门口，看里面的情况。
她昨晚就被带回警局做过笔录了，所以现在没有理由进去，她也不想进去打草惊蛇。
秦九忆既然是来了警察局，苏琛念也就放心一大半了。
她就怕秦九忆杀疯了直接回W市弄死秦利江。
撑着下巴，当看见苏易洲的父亲和母亲走进警察局后，苏琛念慌了神，思索片刻，推开车门就跟了上去。
两个儿子的死都和秦九忆有关系，关键秦九忆还不是凶手，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让苏家如何咽下这口气，如何放过秦九忆。
再有秦利江的虎视眈眈，秦九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将面临全面崩盘。
温书澈流产，秦九忆现在又拿不到股份了。
所以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虽然她也看不透秦九忆到底想干什么，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动作。
还是说她在计划着什么大事。
询问室的秦九忆眼神冰冷，爬满血丝。
面对对面两个警察犀利的提问也显得格外平静，当看到苏易洲被捞起来毫无血色的照片时，秦九忆眼神一动，薄唇吐出几个字“如果非要提当年那件事，抛开苏一诺不说，当年那件事警察也欠我一个道歉，不是吗？”
如果不是他们联合医院私自公布她的个人信息，她也不会被网暴，一篇篇歪曲事实的新闻被报道，让苏一诺从一开始被误导。
让她失去做医生的机会！
她又有什么错，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秦小姐，我们对您的经历感到很抱歉，也对温小姐的遭遇感到惋惜。但我们只是根据相关程序进行调查，您不必太过应激。”
被秦九忆锋利的眼神和浑身的寒气弄的浑身不自在的警官已经满头大汗，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
虽然他们从业多年，但还是第一次遇见压迫感这么强的人。
她一进来，就让人感觉脊背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平时累计下来和罪犯打交道那些经验放在秦九忆身上完全没用，因为她心理素质太过强大，不会被人带着节奏，反而是他们很容易被秦九忆带偏。
好几次艰难的回到准备的问题上来。
秦九忆一点都不心虚，听到他们没有任何感情的客套话，冷笑一声。
侧头，屈起的指节没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皮笑肉不笑的挑眉，“惋惜吗？我对持枪伤人未遂被自己亲弟弟击毙的嫌疑人苏一诺的死一点都不感到惋惜。陆警官，他害死了我的孩子，难道不死有余辜吗？”
“我就该事事不如意，处处被针对？”
“我回国这些年，可安分守己，从未有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情。你们要调查，不如调查调查苏一诺和谁走的近，那个人干不干净。”
被叫做路警官的人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秦小姐……”
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警察局当着警察说出这样的狂的话。
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让人浑身一冷。
一股寒气从鞋底窜到了头顶。
她太吓人了。
“陆警官，我也协助你们调查了，问题也问完了。我的妻子和妹妹还在医院，我需要回去照顾她们，你们有问题再联系我。”
秦九忆颔首，疏离的眸子望了一眼那扇可以折射出自己表情的玻璃墙，嘴角挂上浅薄的笑。
似是问好，似是挑衅。
果然，一推开门。
一个速度极快的巴掌扑面而来。
秦九忆目光一凌，闪身躲开苏扬扇过来的一巴掌。
回头对跟上来的路警官说“你们看到了，他先动手，我这顶多算自我防卫。”
“秦九忆！你害死了我的儿子！”苏扬愤怒的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秦九忆，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他们刚刚去辨认过了苏易洲和苏一诺的尸体，惨不忍睹，甚至他们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晕了过去。
现在还在法医室修整。
秦九忆靠着墙，懒懒道“哪个儿子？是被枪杀的大儿子，还是自杀的二儿子？”
她心情不爽，恨极了苏一诺，也顾不上苏易洲那点微薄的情面了。
张口随意刺激着苏扬。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更是点燃了苏扬喷薄而出的怒火，苏扬不顾身旁警察的阻拦。
挥拳就朝秦九忆打过去。
真是可笑。
秦九忆侧头躲开，反手掐住苏扬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墙上，擒住他的拳头。
苏扬还没看清秦九忆的动作，他就脸死死贴在了墙上。
秦九忆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苏扬，抬手阻止了要过来拉开他们的警察，眼底透着嗜血的红，像是染了血一般。
“苏扬，你对你的好儿子教子无方，造成今天的后果你怨得了谁！如果不想落得和程家一样的下场就给我安分一点，否则，苏易洲就算死了，也合不了眼！”
苏扬被控制住了双手，他没想到看似清瘦的秦九忆力道如此大，有些惊慌失措，冷汗从脸上滑下来。
但还是瞪着秦九忆，不肯松口。
秦九忆的手逐渐收紧，苏扬呼吸不了氧气涨红了脸。
她冷声道“少在背后和秦利江裹在一起对YK娱乐动手脚，YK娱乐可是我一手创办起来的，就凭你们也想把我搞下台？我劝你选对阵营，如若不然，你要是落得晚节不保的下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随意把苏扬丢在一边。
以前苏易洲在，没发生这样的事，她尚且给他留三分薄面。
但是现在，她越仁慈就越对不起她还没看过这世界一眼的孩子。
她本就是冷血之人，不过是遇见温书澈之后，身边有了温柔之人，自己也收敛了些许。
“秦九忆！我跟你不共戴天！”
苏扬的话还在身后响起，秦九忆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带着薄茧的手指夹着烟，火光点燃，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浓郁的烟。
“那你就来试试。”漫不经心的望了一眼匆匆忙忙走过来的苏琛念，一个人走在前面。
第116章 你还好吗？
“秦九忆，你还好吗？”
烟雾缭绕中，坐在副驾驶的秦九忆按下窗户，任由冷风在她脸上肆虐。
瞥了一眼一脸紧张的苏琛念，眼眸晦暗不明“你觉得呢？”
换谁谁能好。
苏琛念一噎，对秦九忆的呛声第一次没有回怼过去。
只是犹豫了半晌，说道“那个……思赋打电话说，两位阿姨赶过来了。”
闻言，秦九忆夹着烟的手一抖。
燃了一半的烟裹进冷风中，秦九忆手里一空。
慢吞吞的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我知道了。”
该来的总会来。
“苏琛念，在前面把车停下。”
“前面？”苏琛念看了一眼导航，随即反应过来。
前面是苏易洲跳河自尽的地方。
大风吹起秦九忆大衣的衣角，一头栗色长发被吹的四散开来。
秦九忆站在桥上，张开双臂。
闭上双眸，感受着苏易洲那晚站在这桥上的感觉。
一举一动，是否有那么一刻的重合。
苏易洲就算死，也死的不那么纯粹。
愧疚之中，带有不可言说的算计。
用他的命，来维护苏家最后的尊严。
她一言不发站在桥上，时不时还走动两步，吓得苏琛念以为秦九忆想不开。
“喂，秦九忆，再怎么难也至少得活着吧？你还有书澈，还有思赋，，再不济你还有YK娱乐呢。又不是无牵无挂了，你那么坚强一个人，不要想不开啊。”
“秦九忆！你就这么跳下去了可回不来了啊，你别这样，你要吓死谁啊。我恐高啊，我抓不住你的。”
“喂！你这么跳下去了我怎么跟书澈和思赋交代，你这样搞得我好慌啊。”
“你还那么年轻，大好的岁月还在后面呢，咱不至于吧？”
苏琛念叫唤半天，秦九忆都充耳不闻。
苏琛念又怕自己上前刺激到她反而让她跳下去了，正犹豫着要不报警了。
结果秦九忆面无表情的跨下来，像幽灵似得从苏琛念眼前飘过去。
还留下一句“你很吵。”
见她不跳了，苏琛念简直谢天谢地。
拍了拍狂跳的心脏，还感觉心有余悸。
“你能不能不可着我一个人嚯嚯？我求你了，我就这么一条小命，这一路上都快被你吓成心脏病了。”
“虽然家里有一位心外科医生，但我命也很珍贵，被你吓死了多不值得。”
可惜苏琛念碎碎念半天，试图让秦九忆那张冷的吓人的脸缓和一下，但毫无用处。
最后只能识趣的闭上嘴，安静的开车。
……
病房里
秦思赋规规矩矩的坐在角落。
注意力时刻放在留了一条缝的门。
“阿姨们，我姐去警局录笔录了，一会儿就回来。”
秦思赋倒了两杯茶，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对于应付这种场面还是不自在。
只能安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她们母女三人。
或许是因为秦思赋双脚并拢，双手静静地放在膝盖上，十分乖巧又安静，让本来怒气冲冲的温妤和孙梅羽都没法对她说什么。
听说面前这位年轻的女人，虽然脸上还存在着青春的气息，不至于稚嫩，但也没有秦九忆那么饱经风霜的成熟。
却已经是名声大振的心外科医生，不仅医术高超，还主持研发了人工心脏，现在网络上还在大肆宣传她的功绩。
秦九忆年少有为的亲妹妹。
孙梅羽没再看秦思赋，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温书澈苍白的脸颊，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变得如此苍白，眼泪便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一旁叉腰站着，焦躁不安的温妤忍着胸口的怒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心疼的不忍心再看病床上的温书澈。
好几次和她视线交汇，温妤眼底便会涌上深深地湿意。
温书澈柔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
这个孩子温书澈有多看重她们看在眼里。
为了她连事业都可以不要，现在没了。
这让温书澈怎么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等了许久秦九忆也并未归来，温妤眉间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消失。
把刚流产的温书澈丢在医院这么久。
温妤心生不满，语气有些僵硬的对秦思赋说“你姐还有多久回来？我们要是没来，这么久就让书澈一个人在病房里？”
猝不及防如炬的目光对准她，秦思赋浑身一震，挺直腰板，礼貌的上扬嘴角“快了阿姨，正在回来的路上。”
“没有让嫂子一个人，我姐让我在病房陪着嫂子。”
秦思赋从来不撒谎，但为了挽回秦九忆在温妤她们心中最后的形象，她还是违心的撒了谎。
然后心虚的捏着衣角，全然没有穿上白大褂时的威风。
温书澈的这位母亲，气场好强大。
“但是……”
“妈，你别为难思赋。”
眼看着温妤开始散发她身上的气势压迫秦思赋，温书澈连忙开口“思赋，这里有我妈她们在，也没什么事，你还是个病人，就先回病房休息吧。”
秦思赋不善于人际交往，一看就招架不住气势汹汹的温妤的逼问。
“好吧。”秦思赋自觉的下了温书澈给的台阶，留给她们母女三人单独相处的空间。“那我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
“去吧。”温书澈淡然一笑，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温妤“妈。”
“书澈。”温妤不满的拧眉，“这次别想再帮着她说话了，出来的时候跟我信誓旦旦的说会保护好你，也跟我保证能处理好自己以前那些事情。我信了，但是你看现在。”
温书澈就是性格太软了，才总是受到伤害。
“我没有要帮她说话，这是医院，别太激动。我现在没什么事，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温书澈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柔弱可怜。
正说着，秦九忆推门进来。
一看温妤和孙梅羽，眼神中剑拔弩张的气势。
脖子一缩，后背一阵发凉“妈，你们来了。”
“哼。”孙梅羽冷哼一声，不看她。
“不来恐怕能不能再见到我女儿都是个未知数了吧？”温妤冷声讥讽。
秦九忆沉默着走近。
但温书澈鼻子灵敏的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烟味，她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有些皱了，衬得她没有一丝不苟，说一不二的凌厉感。
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
其实在她刚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只是没想到她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味道更浓了。
秦九忆在国外那阵子因为学业压力大学会了抽烟，但秦九忆抽烟的频率很低，结婚后更是戒了。
从昨晚到现在，估计抽了不少。
明明跟她说过别抽烟的。
嫌弃的耸了耸鼻子，温书澈往被子里一缩。
秦九忆总是会把她的嘱咐不放在心上。
温妤也闻到了，不过她没有说，只是淡声道“等书澈身体好一点，我就带她继续回温家住。”
她也看出了秦九忆的疲倦和低落，所以到嘴边的责怪转了个弯，换成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终究是知道秦九忆的不易而心软了。
“好。”秦九忆看了一眼只剩半个脑袋在外面的温书澈，直接应下。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她？”孙梅羽回头，双眼通红的看着秦九忆。
秦九忆敛着下巴，垂眸。“抱歉，因为我让书澈收到了伤害。”
第117章 恋爱脑秦九忆
“秦九忆，这三年，书澈跟着你受的委屈还少吗？”
“我们是相信你，才放心把书澈交给你。”
“现在倒好，工作没了，孩子没了，她还剩什么？一辈子都毁在你手上了！”
听到她说抱歉，温妤周围瞬间锋利起来，一字一句替温书澈鸣不满。
“妈！”温书澈探出头来，坐起身子。“别说了，工作是我自愿暂停的，和她没关系。”
“这时候你还护着她！”温妤被气得气息不稳。
温书澈侧眉，扫了一眼秦九忆，生硬道“没有。”
“我累了，想休息了。”
很蹩脚的理由，但是却很有效的阻止了秦九忆和她两位母亲之间的即将爆发的争论。
秦九忆紧了紧拳头，“那你先休息，我去找个地方收拾一下自己。”
病房里有洗手间，但秦九忆还是把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女三人。
她本想先找个酒店整理一下自己再回来见她们，但秦思赋发了很多消息，秦九忆也不想让她们等太久，就带着一身狼狈回来了。
秦九忆走了，但孙梅羽还想对温书澈说点什么。
“我真的想睡觉了，妈。”温书澈心里很乱，也猜得到孙梅羽想说什么。
她现在很迷茫，只想把自己缩进一个壳子里，自我防御，不去接触那些揪心的伤心事。
秦九忆叫来了温妤她们，温书澈知道她的用意，只是秦九忆现在对她越好，越百依百顺，温书澈就会感到越心痛。
“小家伙儿，要和我一样爱妈妈。”
“我只是喜欢和你的孩子。”
“我想要她平安就行。”
“有你和孩子的地方于我而言才是家。”
昔日秦九忆的话现在变成虚无缥缈的幻影，她们一起幻想过的美好未来此刻梦碎了。
其实她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想自己待一会儿。
身体生理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后来，温妤她们来了之后，秦九忆来病房的频率日渐降低，直到温书澈都快出院了，秦九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但温书澈猜得到的，她是去警局了。
秦九忆总是一起晚上温妤她们睡了再过来，坐在床边一个人看着她，隐在月光下的身影笔挺，看不起她脸上的表情。
她来的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以为温书澈睡着了不知道，但温书澈怎么能睡得着呢，失去孩子后她一闭上眼就开始做噩梦，在梦里都会流泪，泪水打湿枕头。
温书澈背对着她，她也只是安静的一言不发。
两人保持这种默契，温书澈也不会过问秦九忆在做什么，秦九忆也绝口不提每个深夜的陪伴。
在心情忧郁下，温书澈身体恢复的很差。
她知道在医生拿着每一次检查单后数据的不如意，在不久之后都会有秦九忆焦急要求改变治疗方案。
她的主治医生换了三个，温书澈也不太愿意配合医生治疗。
每天就是坐在窗台上发呆，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不想出去走走，不接触网络。
病房里因为有秦九忆的命令，所以除了秦思赋和苏琛念，一般不会有别的人过来。
有时候警方也会过来询问情况，但每次秦九忆也都会在场。
温书澈不主动获取那件事的进展，把自己知道的都没有隐瞒的告诉了警方。
只是偶尔想起来了会吃药，没想起来就不吃。
但终归还是出院了，出院当天，温书澈就订了回W市的机票。
她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刻，她还是把自己离开C市的消息发给了秦九忆。
而秦九忆在得知温书澈走了时候，也第一时间买最近的航班回了W市。
连秦思赋她们都没来得及通知。
只是刚下飞机，就得知苏扬闹到了YK娱乐。
在公司门口拉了横幅，要她给个公道。
画面被多家媒体报道，周珂在现场维持秩序，但很快被越来越多的人群淹没。
秦九忆拧眉，苏扬领回了苏易洲和苏一诺的遗体，把他们火化之后抱着两个骨灰盒在YK娱乐公司大门口声泪俱下。
因为秦九忆在飞机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消息，周珂联系不到她，现在舆论压力越来越大，苏扬没有说明其中原因，只是把苏易洲自杀，和那封遗书内容公布。
看到这些东西，不明真相的群众自然会联想到秦九忆做了什么。
秦九忆头痛的捏了捏眉心，先打电话给温书澈，想问她是否平安到家，但她没有接。
愣了三秒，秦九忆才反应过来，周珂联系不到她，最后联系到了温书澈。
而温书澈一下飞机就把这边的情况，发给了秦九忆，虽然她没有收到，但也证明了温书澈平安到达。
正想着要不要去一趟温家，周珂的电话又响起来。
一接通，就是周珂在嘈杂的人群中拼命的加大音量“秦总，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说一定要你给他们一个说法，说你害死了他的儿子。”
“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秦九忆斜了眼身边的周盛，“你别跟着我。”
她不想周盛掺合进来。
“一起去吧，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周盛拒绝道。
秦九忆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是真的没见过几百人拿着高音喇叭在楼下循环播放秦九忆是杀人凶手，滚出医院的场景。
秦九忆什么场面没见过，周盛还真是低估了她处理这些事情的能力。
黑色商务车一停下，原本拉着横幅高声呐喊的人群像是发现食物的饿狼一般，纷纷朝秦九忆的车围过来。
还是那些老掉牙的问题，还是那群人。
周珂带着一群彪形大汉，勉强给秦九忆圈出一个安全地带。
秦九忆下车，单手插兜，俯瞰着她们。
冷声道“干什么？活腻了？”
敢来YK娱乐闹事。
“老大，苏扬之前在机场堵过书澈姐，但书澈姐从VIP通道离开了，他扑了个空。”周珂在秦九忆耳边，不得不加大音量秦九忆才听得清。“书澈姐没事，让你不用担心。也让我转告你，注意安全。”
秦九忆冷眸一亮“她说的？”
“啊？什么？”周珂以为她会说点苏扬的事，但没想到她关注点这么奇怪。
遇到温书澈，天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秦九忆也变成了恋爱脑。
“现在该怎么办？他带过来的人太多了，这里乱哄哄的，不好控制。”周珂扶额，觉得以现在的形势还是先自保比较好。
秦九忆侧目，低头执着于周珂那句话，“她真的这么说吗？”
周珂：……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秦九忆！你就是个杀人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贿赂了警察，但你就是凶手！”
苏扬一手抱着一个骨灰，高声说“可怜我的两个儿子啊，就死在你这个恶毒女人的手里！你还有心吗？蛇蝎心肠的女人！”
周珂磨磨唧唧让秦九忆皱眉，不再追问，漆黑深邃的眼眸静如寒潭一般，听到苏扬的控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她扫了一眼苏扬身边的人，意料之中的，里面有秦淮身边的人，再仔细看，人群中掺杂着不少秦利江的得力干将。
现在秦利江都开始光明正大的针对她了。
鱼死网破吗？
“苏一诺是非法持枪伤人未遂，被他的亲弟弟也就是苏易洲亲手击毙，而在当晚，苏易洲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留下一封遗书后，在众目睽睽下跳河溺亡。监控记录的清清楚楚，警察的调查也严格按照程序办事，何来贿赂一说？”
“你这么说，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苏先生。”
夜幕低垂下，闪光灯闪的让人快睁不开眼，秦九忆半眯着双眼，在她的一番话之后，现场安静下来，摄像头转而对向苏扬，恨不得连在场的当事人每个毛孔都不落下。
苏扬会说什么？
只能开始打感情牌，“我们易洲和你还是那么好的朋友，你良心不会不安吗！秦九忆，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第118章 离婚协议
苏扬转头，开始煽动人群“你们看啊，这就是堂堂YK娱乐的秦九忆！害死了我的儿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反而如此坦然，这还有天理吗？”
“可怜我的两个儿啊。”
秦九忆冷哼一声，旁若无人的拉起苏扬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快提起来，凑近他的耳朵，不耐烦的低吼“那他害死了我的孩子就是我活该？苏一诺那种不能理智应对负面情绪的人，死不瞑目难道不应该？苏先生，苏易洲的命可承不起你们整个苏家，你以为秦利江那种老狐狸在危机时刻真的能帮你吗？”
“不过是拿你当枪使罢了，你还当真以为他有那么好心？”
见状，苏扬身后的几个肌肉保镖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来，你过来。”周盛瞪着他们，扬起拳头，压迫感十足的喊“你们动手试试？”
周盛虽然一向是斯斯文文的形象，但私底下一直健身，身体肌肉十分完美。
秦九忆眉头陡然拧紧，甩开苏扬。
“别和他们动手。”拦住周盛，给了他一个眼神，冷冷的扫视全场，眼底锋芒毕现。
“我建议各位多看看新闻，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要被这种有心之人带动情绪，成为了免费的工具人。我有罪，法律自然会制裁我。相反，在网络上，现实里恶意造谣，恶意伤害本人及本人家人，我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各位，请谨言慎行。”
秦九忆说完，在一众保镖和周盛的保护下，走进YK娱乐大厅。
不等闹事的人反应过来，一阵警笛声响起，几辆闪着光芒的警车整齐的停在路边，然后快速下来一群装备齐全，全副武装的警察。
一瞬间，他们慌了神，大部分立刻就做鸟兽散了。
只留下苏扬和他带来的那群人。
苏扬抱着骨灰，愤恨的看了一眼YK娱乐的高层那个亮着光的窗户。
而那里面的秦九忆只是捏着一杯红酒杯，晃晃里面红色的液体，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秦总，代总在外面等着，想见你。”周珂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周盛，小心说。
秦九忆轻蔑一笑，嘲弄道“怎么这么不长记性，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没够，又送上门来了。”
秦九忆指的是温书澈和许一那件事，这个代昱申在背地里勾结其他股东，联合想把秦九忆搞下去。
结果秦九忆从医院一回来，就反手举报了他儿子赌博，现在还关着没放出来。
这个圈子，有钱了的富二代就想花点钱找刺激，没几个干净的。
代昱申如何不知道是秦九忆搞的鬼，吃了哑巴亏，安分了一段时间，又伺机而动。
“不见。”秦九忆想也不想，“听说他最近和我二叔他们走得很近，既然如此，就如了他的愿，把他送到我二叔那里去吧。”
秦九忆发了狠，就是要把代昱申往死里逼。
后来，代昱申到死也想不明白，他被秦九忆算计赶出了YK娱乐，本以为秦氏集团肯定会拉他一把，收留他，结果秦利江却突然变卦，再也联系不上，让他自生自灭了。
选择就在一念之差，命运也在一念之差。
周珂出去了，周盛转着食指上的指环，脸色沉重“苏家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秦九忆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和苏一诺一死，苏家就能独善其身。苏易洲，在用他的命给苏一诺赎罪。”
现在这个局面把她逼入了一个他算计好的结局里。
逼着她不对苏家下手。
“但是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周盛看她一杯又一杯的把酒送进嘴里，一点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无声的叹了口气。
也跟着她喝，直到周盛脸颊泛红，撑着身子才能勉强站起来之后。
秦九忆让周珂把周盛送回去。
自己也让司机把自己送回了家里。
很久没有踏足的房子很暗，暗到秦九忆一时之间竟有些陌生，环顾四周，没有温书澈的身影。
连空气里都不再有温书澈的残存的味道。
一身酒气的秦九忆没有打扰吴妈，随手把脱下的外套扔在沙发上，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一般是健身房，杂物间，所以一般除了吴妈做清洁也不会有人踏足。
她径直朝着中央最大的那个房间里走去，推开门，房间里灯光大量。
里面装饰的和整个房子简约风截然相反，到处都是卡通图案，还有成堆成堆的小孩儿玩具。
五颜六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房子的中央是一个原木婴儿床，婴儿床上方吊挂着一些小玩偶和玩具铃铛，轻轻一碰便会玲玲作响。
秦九忆趴在婴儿床边缘，伸手轻轻触着玩具铃铛，铃铛发出的声音很悦耳，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秦九忆都是亲手挑的，细致到什么色调的光最适合婴儿生活，什么材质的小棉被不伤皮肤，什么样的小玩具小朋友最喜欢。
秦九忆私底下用她的空余时间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也做了很多功课。
她又如何不期待这个孩子呢，没了孩子，她又如何不难过呢。
一屋子精心布置，她为这个孩子的降临在努力做准备。
冰凉的指尖划过一个个可爱的玩具，秦九忆敛下嘴角，视线在那个小木马上面凝了几秒，笑了笑。
“小家伙儿，是妈妈的错，没能让你平安降生，对不起。”
她和温书澈一样心痛。
在柔软的地毯上躺下，秦九忆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思绪飘到很远，抓也抓不住。
而远在温家的温书澈似有心灵感应似的，两人同时拿起在飞机上拍的那张甜蜜合照，紧贴在胸口。
手机的屏幕还停在秦九忆的未接通话的画面，温书澈的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没了孩子，温书澈不知道她还有什么。
她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思虑再三，她打开了那封委托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书。
笔尖在落尾处停顿许久，想到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就着月色，连灯都没开，温书澈三个字印在了纸张上。
就算在医院冷静了小半个月，温书澈也没法忽视苏一诺绑架她的原因。
是因为秦九忆。
她没法去恨秦九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能是终究没有缘分，和那个孩子，和秦九忆。
第119章 揍秦利江一顿
第二天
“你先回医院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苏琛念接过秦思赋的行李箱，脸色沉重。
秦思赋扫了她一眼，看她眼神凌厉，很生气的样子。
但她没有多问，顺着她，“嗯，我也有事，你开车去吧，我打车。”
“好，注意安全，晚上见。”
“嗯。”
然后刚说完再见，又在秦氏集团门口相遇的两人。
……
八百个心眼子的秦思赋和苏琛念。
“唉？秦思赋？”
苏琛念揉了揉眼睛，那不是她老婆吗？
不是说有事吗？也来秦氏集团？
苏琛念没有想到的是，五分钟前，秦九忆也驱车赶到了秦氏集团。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秦氏集团大厅，周身煞气吓得前台不敢上前阻拦，也忘记了通报上级，只是捂着胸口，被秦九忆只是扫过来的那一眼吓得心悸，心跳漏了好几拍。
还没反应过来，又飘过来一个白衣女子。
前台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噤声。
只见一身杀气的秦思赋手拿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目不斜视的直直往电梯口走。
门口保安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想拦下秦家两姐妹，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思赋转身，阴冷一笑，举起手术到，冷冷吐出两个字“闪开！”
他们不敢拦秦九忆，本来以为一直少见的医生秦思赋应该好惹一点，谁知道她们两姐妹一个比一个身上煞气重，阴森森的让人不敢上前。
保安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后背一凉，也不知楼上谁惹到了这两尊的大佛，这不就难过了吗？不用想，一会儿楼上一定是血雨风腥。
正默哀着，身边一凉，趁他们不注意，又溜上去一个人。
定睛一看，那不是前阵子掀起一阵风波的欢娱娱乐现任总裁苏琛念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往里面凑。
“唉？不对！又一个往里面闯的，给我拦住她！”
终于有一个保安反应过来……
……
“秦九忆，你干嘛啊，气势汹汹的，你有预约吗你就往里闯，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
秦淮从办公室走出来，见秦九忆气势汹汹的样子，被她吓得眉心一跳，硬着头皮说”你干嘛啊，我跟你说别乱来啊，我爸不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秦九忆只轻轻一扫，手一掀“滚！”
秦淮脚下不稳，被她推的踉跄一下，刚站直身子，下一秒，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袭来，他就听得冷冷一声，索命似的“你爸呢？”
秦思赋狠狠盯着她，一双眼充满猩红。
她现在，作为温书澈肚子里未出生孩子的小姨，她要为她的小侄女报仇。
她一向沉稳，今日理智也被抛掷脑后。
谁都不能动温书澈。
饶是秦淮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两姐妹来报仇来了。
心一惊，颤颤巍巍回了句“你有事跟我说就行了，我警告你们俩啊，这里有监控，你们乱来的话我报警了啊。”
闻言，秦九忆邪魅一笑，竟让秦淮看出了阎王爷般的错觉，把秦思赋拉到一边，“回去！”
秦思赋咬唇，充耳不闻，垂在身侧的手捏手术刀捏到泛白。
“秦思赋，我让你回去！”秦九忆又重复了一遍。
秦思赋脖子一横，“我不，姐，一直以来任何事我都听你的，唯独现在，我不走。”
秦九忆顿感头疼不已，看见随之而来的苏琛念，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把秦思赋带走。
苏琛念眸光一闪，秦九忆和秦思赋便明了。
今天是谁都走不了，谁都不会走，这趟浑水，她们甘愿要趟。
苏琛念一来，二话不说，直接粗暴的顺着秦淮脖领子往上提，咬着后槽牙，“让那个老东西给我滚出来！不然，我他妈掀了这个贼鼠一窝的狗地方！”
秦淮也不是吃素的，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被一个女人如此狼狈的压制住，顿时脸上也挂不住，厉手一劈躲开苏琛念的浩制，朝愣在一边的员工们大喊“还愣着干嘛啊蠢货，看不出来这几个来闹事的吗，叫保安啊蠢货，秦氏集团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妈的一个个蠢货！”
刚好，随着苏琛念上来的保镖和保安们也纷纷到了，把她们围在一团。
秦淮喘着粗气，大声骂道“看什么看，把这几个疯子带出去！”
“我看谁敢！”
“谁敢动试试？”
秦九忆和秦思赋同时开口。
连秦思赋这个一向以礼待人，谦逊有礼的秦家二小姐态度都变得如此强硬，保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愣是不敢靠近。
还恭恭敬敬的叫人：“大小姐，二小姐，苏总。”
“大小姐，董事长在会议室。”
眼看着自己花钱养着的人竟然狗腿的不敢冒犯秦九忆，秦淮气的面目狰狞“你们！别忘了谁给你们发工资，还想不想干了！”
得到确切地址的秦九忆也不在秦淮身上浪费时间，长腿一迈，直接越过秦淮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的门是玻璃门，秦九忆抬腿就是猛力一脚，锁芯从中间断开，崩开到一边。
里面的秦利江显然早就知道秦九忆来了，他心知肚明秦九忆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强装镇定的屏退开会的所有员工，然后合上百叶窗，隔绝外面员工探寻的目光。
喝了一口茶，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风袭来，秦九忆捏紧的拳头在这一刻找到发泄口，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照着秦利江的脸狠狠就是一拳。“我弄死你给我孩子陪葬！”
秦利江没有想到秦九忆会动手，猝不及防被她一拳狼狈从座位上打到地上，仰头与，片刻间，一颗早已松动的牙齿混合着血掉落在地板上。
还没来得及缓过来，苏琛念掐着他脖子把他拎到堆满文件的桌上，怒吼“你们之间的恩怨和温书澈有什么关系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无辜的！你可是她的侄爷爷！秦利江，你也下得去手！我杀了你！”
一想到差点就和温书澈阴阳两隔，秦九忆就恨得发狂。
不由秦利江开口，她站在旁边如同恶魔一般，拉开苏琛念，她只想发泄堵在她胸口的那股郁气，一拳又一拳的狠狠砸在已经吐血的秦利江身上，她拳头硬得吓人，秦利江又怎会招架得住。
仰头，满口鲜血的他竟然开始放声大笑起来：“秦九忆，失去自己亲骨肉的感觉怎么样啊，即使你口口声声说不要股份，但我不放心啊，除掉那个孽障，秦氏集团如今真的牢牢握在我手里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早就知道苏一诺这样根本不可能活着从秦九忆手里出来。
煽动苏一诺不顾一切的报仇，还给他提供一切条件以此顺利绑到温书澈和秦思赋两人。如此一来，秦九忆不是个善人，所以既除掉了苏一诺这个存在不可控因素的麻烦，又让秦九忆失去了股份继承权。
他侧头，看着秦思赋手里那把手术刀，扑哧一声，笑得十分嚣张“思赋啊，当初苏易洲出车祸的时候就是用这把刀救的他吧？怎么这么没骨气呢，救他干嘛，他哥可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啊，这么糊涂呢？你说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得只剩半条命，最后还承蒙你医术精湛，把他救回来了，再世华佗，医者圣心啊。”
“闭嘴！”眼看着秦思赋要被秦利江刺激得起了杀心，秦九忆扔出一个优盘，“二叔，看看里面的东西之后再说这些话吧。”
第120章 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以为你做的隐蔽我就查不到了？这么多钱，怕是你们家整个家底都卖了也补不上这么多偷税的钱吧？”
现在该轮到秦九忆笑了。
她笑的十分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秦九忆是恶魔，这句话秦利江现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不可能！”秦利江满脸是血，但还是强壮镇静。“秦九忆，随随便便拿个优盘就想诈我？”
“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秦九忆“体贴的”用桌上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电脑打开那些文件，里面的流水，一分一毛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
秦利江瞳孔放大，震惊得脸色铁青。
他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拿到的？”
这些东西除了他和三个儿子，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秦利江摇摇头，崩溃的抱着头“你不敢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的！秦九忆！”
“秦氏集团是秦家累计下来的财富，耗费了好几代人的心血，更是你爷爷临死都放心不下的东西，你不会的，秦家和你，亲情血脉，你摆脱不了的。”
秦利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笃定秦九忆不顾秦家大局着想。
感情就是秦九忆的软肋。
她看起来冷血无情，骨子里却是有情有义的人，不然也不会无怨无悔照顾程家这么多年。
“秦利江，秦氏集团而已，我会在乎吗？”秦九忆冷笑一声，无情的打破他的幻想，“二叔，自始至终，我可从没碰过秦氏集团，更不在乎那点荣誉。对我来说，没了秦氏集团，我依旧是我，而你没了秦氏集团，你算什么？恐怕路过的野狗都能踩你两脚。”
秦利江或许忘了，她捧着程家的时候程家是天，如今她想踩程家，程家就变得一文不值，落魄潦倒。
“这些年得罪不少人吧？”掐着秦利江的脖子，秦九忆猛然甩开，嫌弃一般的用湿巾对那只手擦了又擦。
她嫌脏。
听到这话，秦利江猛然瘫软到桌上。
双手摸着自己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你不能这样！”
秦利江嘴角的血一直流着，但他一直在摇头，自言自语。“秦九忆你不会的，我出了事，你也一样会受影响。”
“我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遵纪守法，是不怕那些检验的。”
秦九忆笑的挑衅感十足，大有一副大仇得报的嘴脸，肆意张扬。
但秦利江没有办法了，那些东西足以把他碾进泥里，再也翻不了身。
他苦心经营，算计了这么多年。
竟是落得如此的下场，真的可笑又可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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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珂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秦九忆清冷的声音“进来。”
“秦总，书澈姐来了。”周珂说完，把门推开。
秦九忆一听见温书澈的名字，双眼一亮，意外之中又带着惊喜。
起身，“你来了？快进来。”
温书澈捏了捏包的袋子，很严肃的叫她“秦九忆，我有事找你。”
“你先出去吧。”秦九忆对周珂说完，急忙伸手去拉温书澈“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外面这么冷，不适合出来，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温书澈躲开秦九忆伸过来的手，“我不冷。”
大概是因为温书澈表情过于严肃，秦九忆上扬的嘴角就这么僵硬在那里，手还停在半空。
眼底闪过一抹受伤，“怎么了？”
温书澈抿唇，不太敢去看她的表情。
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到茶几上，“上面的一些条款你看一下，不满意的地方可以修改。对于婚内财产，我不要你的钱，房子和车也不要。你也知道，许一那件事之后我赔付了违约金，账户里差不多还有一百万，我只要这个钱。”
“抽空把字签了吧。”
温书澈冷白纤细指尖把文件推到秦九忆面前，轻咳了一声，低着头，呼吸微紧。
秦九忆简直快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议的望着温书澈，漆黑的眼眸里都是不解。
为了方便说话，她单膝跪在温书澈面前，握起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嗓音颤抖“温书澈？”
秦九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温书澈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找她竟然是谈离婚。
眼底一滞，颈间青筋凸起，几乎快要失控“孩子的事我承认是我的失责，没有保护好你。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我们不提离婚好吗？”
温书澈瞳孔一缩，因为她竟然听出了秦九忆话里的恳求。
多骄傲的秦九忆啊。
这段婚姻里，温书澈和秦九忆都没找到属于她们的初衷，只是一件件费人心神的糟糕事消耗着她和秦九忆感情。
她用力尝试着挣脱开秦九忆的双手，稳了稳心神，“不，我们离婚吧。我无法想象没了孩子，没了工作之后我们的生活会是怎样。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没有再和你面对那些消耗我感情杂事的勇气，所以，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闻言，秦九忆有些恍惚，一颗浮躁的心像一团火一样，烧掉了秦九忆仅存的理智。
她扬手，暴力把离婚协议撕的粉碎。
锋利的纸张边缘划破她的肌肤，冒出一颗细小的血珠。
但秦九忆无暇顾及，她用力把已经变成碎片的纸扔进垃圾桶。
整个人变得像一只易怒的狮子一般，低声怒吼：“不！”
“温书澈，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双手钳制住温书澈的双臂，彻底失了往日的冷静沉稳。“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你要是想回来继续演戏我也会支持你。”
温书澈抬眸，和她四目相对。
“可以后的孩子再也不是我失去的那个啊？”
一说到孩子，温书澈眼眶就开始泛红，眼泪盛满整个眼眶。
温书澈的话如同一根刺一样，狠狠扎进秦九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温书澈！”
“我们离婚也如了你母亲的愿。”温书澈说完，自嘲似的“你终于能做一回你母亲眼里听话的孩子了，秦九忆，我成全你。”
秦九忆的手抓得温书澈生疼，但她好似感觉不到一样，咬牙忍着痛。
“你撕了也没关系，电子版的我发给你邮箱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温书澈抿着唇，只感觉周围莫名有种窒息感，难受极了。
啪嗒一声。
一滴眼泪砸在温书澈脸颊上。
温书澈惊讶的抬眼，看相那滴眼泪的来源。
两人皆是一愣，无声的对峙着。
良久，秦九忆脱力一般，垂下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眉头紧蹙，耳边只剩一片轰鸣。
痛，史无前例的痛，是轻轻呼吸都牵扯着的痛。
秦九忆后退一步，脚步踉跄。
笑了，笑得十分苦涩。
温书澈要和她离婚。
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你一定要这样吗？”秦九忆爬着细微血丝的瞳孔透出几分冷冽。
寒气瞬间蔓延到整个办公室，温书澈头皮一阵发麻，颤巍巍的回答她“不是很明显吗？”
“我先走了。”温书澈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她拽了回来。
嘴上猝不及防贴上两片凉唇，腰上被一只手紧紧围绕，让温书澈移动不了分毫。
“不可能，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秦九忆动作十分粗鲁，温书澈吃痛，不断用手推拒着身前的秦九忆。
“呜呜……”
秦九忆一只手紧紧扣住温书澈后脑勺，她极力压制住把手往温书澈脖子上掐的冲动，狠狠在她唇上肆虐。
温书澈逼不得已，屈膝抬腿就要往秦九忆腿上踢。
秦九忆反应很快，匆忙松开她。
“别逼我恨你。”温书澈刚从窒息的感觉中脱离出来，双眼死死盯着秦九忆，冷声警告。
同样的话，同样由温书澈说出口，秦九忆已经听了两遍了。
“只要不离婚，恨我也无妨。”此时的秦九忆带着失去理智的疯，干脆的擦掉嘴角温书澈给她咬破嘴唇渗出来的血。
太疯了。
温书澈摇摇头，只感觉她现在可怕的令人胆寒。
让她再也不敢靠近。
跌跌撞撞从她办公室逃出来，温书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等到好不容易走出YK娱乐大楼，温书澈才感觉身上那股压迫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