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身孕“媛儿很适合做母亲。”
元襄看了看永宁帝，得到准许后，才坐上床边。
“襄儿也喜欢母妃。”
姜媛和开心了，腹中有满腔的长篇大论的育儿观想对元襄说，迫于永宁帝在这，只好先往后放放。
找另一个时间再说。
因为姜媛和怀有身孕，后面的哭灵就全部免去了。
但元襄不行，姜媛和放不下心，就没回长乐宫，待在偏殿。
永宁帝把姜媛和这胎看得比什么都重，这偏殿人来人往，根本就休息不好。
稍加思索就道∶“襄儿跟着朕，朕会照顾好他，你就安心回长乐宫养胎，到了晚上，朕就把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
这个提议不错，跟在永宁帝旁边，比待在她身边都要安全。
还能培养一点父子情，虽然可能会招摇了点，但安全是最重要的。
姜媛和立刻就同意了，出于周全考虑，还把小桂子和半见都留下。
有什么事情，她晚上可以直接问。
看着永宁帝现在心情不错，姜媛和顺势道， “那陛下可要多照顾点襄儿，襄儿才六岁，那垫子太硬了，襄儿的膝盖青青紫紫一片，臣妾看了，心疼极了。”
“偏这孩子还怕臣妾担心，一个字不肯多说。”
得了永宁帝的再三保证，姜媛和才安心回去休息。
为防止意外，永宁帝把曹太医派往随行。
路上，姜媛和新奇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面，真的有孩子了
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个自己孕育的孩子。
一个多月，算算日子，是元弋拉着她胡闹的那晚。
姜媛和脸上闪过羞赧。
半夏瞧着比她还兴奋，“娘娘，我们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有了三皇子，现在老天爷开眼，又给娘娘赐了一位小皇子小公主。”
“娘娘，希望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姜媛和：“男孩女孩都好。”
但若是让她选，她更希望是女孩。
在皇家，女孩活的比男孩要自在些。
“对了，等会回宫，你再去强调一遍，万不可因为我怀了身孕，三皇子那里就有所怠慢，一切都要和之前一样，甚至更好。”
虽然只养了元襄一个多月，但心底已经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但是人就会有偏心，一碗水永远端不平，姜媛和只能努力把两个孩子都照顾好。
半夏点头∶“娘娘放心，半夏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接下来的半天，众妃和文武百官就看着永宁帝把元襄带在身边。
这等待遇，哪位皇子都未曾有过。
偏殿中，诰命夫人在一起低声议论∶“这三皇子也是命好，得了宜妃做母妃，子凭母贵，现下宜妃又怀了身孕，正是风光的时候呢。”
“哎，我听说，宜妃这胎着实不凡。”
“何以见得”
“一来，宜妃不易有孕的人有了，二来你看跪了几天，见了红，一点都没有了，可不是不凡吗。”
“言之有理。”
“姜家我记得还有两位姑娘，与我家的小子年龄相仿——”
因为楚清鸢突然进来，几位夫人立刻住嘴。
这些话说的不合时宜，又正好撞上了楚妃，诰命夫人心下后悔，见楚妃脸色难看，更不敢多留，囫囵行了礼后，就去哭灵了。
等人一走，楚清鸢的脸色瞬间挂不住了。
刚刚他们的话，她都听见了。
心中百般滋味全部化成了苦涩和滔天恨意。
她的祯儿没了，宜妃一个子嗣艰难的却有身孕了。
宜妃，就是克她！
祯儿尸骨未寒，陛下带着宠妃和儿子招摇过市。
可曾想过一点她可怜的祯儿。
还有这些人，她还没死呢，就在祯儿的葬礼上想着怎么去巴结宜妃。
楚清鸢心如刀绞，若是可以，她想他们所有人都去陪祯儿——
到了晚上，按照话里所说，亲自把人送回长乐宫。
姜媛和照旧为元襄上了药。
元弋就站在一旁看着，屋内寂静，笼罩着淡淡的尴尬。
因着追封姜媛和心中对永宁帝还是有点芥蒂，不愿对元弋殷切备至。
元弋突然出声∶“媛儿很适合做母亲。”
姜媛和头也不抬∶“陛下何出此言”
“就看你对襄儿这般好，将来也会把我们的孩子教养的很好。”
话刚落，姜媛和就想给他一个白眼，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还没傻，永宁帝倒是先傻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讲了。
一转头，看到永宁帝的模样，苍老了许多怼人的话被堵住，最终只道∶“陛下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进长乐宫了。”
脑中回忆，上午的永宁帝是这个样子吗。
元弋也觉得自己昏了头∶“怎会怎会，下次朕一定注意。”
永宁帝态度一软，姜媛和也不好追着不放，但为了防止他再说不中听的话，想赶人走。
“陛下眼下青黑，应是没睡好，臣妾看了十分心疼，陛下就当是是为了臣妾，睡前记得喝一杯安神茶，好好的睡上一觉，后面还有好几日，还需要陛下主持大局。”
元弋心中熨帖∶“知道了，天色不早，那朕就先回了，你也照顾好自己。”
终于听到这句话，姜媛和忙应下。
元襄想下床行礼，被姜媛和按住，低声：“好好的待着，不许乱动。”
元襄知道母妃是担心他，但于礼不合，他不想给母妃添麻烦，坚持行了礼。
等永宁帝的身影一消失，姜媛和就道：
“襄儿，母妃和你说，就算母妃生了小弟弟小妹妹，在母妃这里，你永远都是母妃的第一个孩子，与弟弟妹妹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如果有人在旁边和你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一定不能自己闷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母妃，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元襄一皱眉，就道：“母妃的意思是会有人会挑拨离间吗”
姜媛和一噎，她好像讲的比较委婉了吧。
“母妃放心，襄儿不会给其他人机会的，襄儿永远向着母妃。”
一通话，把姜媛和说懵了，这真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讲出来的话。
理解能力也太好了一点吧。
他都说完了，姜媛和不知道下面怎么说了。
“母妃说的这些，父皇今天都和我说了，可又不让我和母妃说，但我答应过母妃，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母妃，所以只能辜负父皇了。”
说
完，还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好可爱的宝宝！
“母妃，你怎么不说话，是襄儿说的不对吗”
元襄用他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姜媛和。
姜媛和被萌化了，她的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不由自主的柔和道：“对，襄儿说的很对。”
永宁帝也有点用。
元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母妃，弟弟妹妹还有几个月才可以出生啊”
“还有八个多月。”
元襄大大的眼睛中泛着亮光，透着向往：“那等弟弟妹妹出生了，襄儿就能带着他们玩了！”
姜媛和点头，很煞风景的来了一句：“襄儿还可以教他们读书。”
这样她就可以偷懒了。
“母妃放心，跟着襄儿，弟弟妹妹的学问一定不差！”
这句话，笑的姜媛和直不起身。
好像夫子。
元襄：“”
姜媛和笑的更厉害了，元襄被姜媛和笑的脸红了一片。
最后还是半见半夏看不下去，劝着姜媛和，才慢慢停下。
隔日，姜媛和在长乐宫休息，元襄去东宫哭灵。
第五日，姜媛和一早起来要送元襄去东宫，身边的人都劝，但她执意要去，若是身子可以，她打算就在偏殿待着。
因为她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所有人都在火海中，襄儿一直叫着母妃，场景凄厉悲惨，令人心惊。
今早起来右眼皮也是反常的跳个不停，心下不安极了。
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再三考虑后，她决定还是亲自去。
若是有事发生，她也能早点得到消息。
把元襄交到李全手中，忍不住叮嘱∶“李公公，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还请多照顾襄儿，日后本宫定有重谢。”
李全：“娘娘折煞奴才了，照顾三皇子都是应该的。”
感叹宜妃娘娘做事越发的周全了。
说罢，李全带着元襄就先走了。
在偏殿好好的过了一上午，什么事也没发生。
姜媛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中午用膳时，永宁帝来了，劝她回去，姜媛和找了许多理由，永宁帝却是毫不松口。
姜媛和也是毫不动摇，也就一个下午了，求个安心，到晚上她要和元襄一起回去。
永宁帝没辙，就在这时，几人扶着端敏大长公主前来。
对着永宁帝使了个眼色。
永宁帝又松口走了。
姜媛和上前：“这是怎么了”
端敏大长公主解释：“老身年岁大了，腿脚的毛病也出来了，稍在偏殿休息后，就先回府了。”
姜媛和也附和：“大长公主可要护好身子才是，否则诗然要担心了。”
端敏大长公主慈和：“宜妃娘娘心意老身心领了。”
“娘娘，老身有一事相求。”
“老身也到了这个年岁，诗然从小被我娇纵着长大，性子直说话容易得罪人，心地却不坏，将来若是有一天她落了难，还请希望娘娘能帮她一二。”
姜媛和只当大长公主是担心李诗然，表明态度：“我一直都是把诗然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的，她有困难，我这个做姐姐定会尽全力相帮。”
“这样……老身就放心了。”
“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娘娘可否送老身出宫。”
半夏着急道：“大长公主，我们娘娘有身孕……”
姜媛和拦下她：“没关系，几步路罢了，大长公主，请。”
她感觉大长公主应是有话对她说。
一路做着轿子到宫门口，端敏大长公主都未发一言，直到下轿，才道∶“娘娘，东宫离宫门委实不近，娘娘怀有身孕，折返时先回宫去吧。”
第102章 除害抄家
话落，也不等姜媛和的回答，就出了宫门。
李得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娘娘，陛下有令，让娘娘虽奴才回紫宸宫。”
姜媛和回神，一联想到种种反常，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襄儿怎么样还有本宫的父母。”
半见在旁突然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姜媛和补充∶“陛下怎么样”
李得兴知道轻重，连忙安抚∶“娘娘放心，三皇子跟在陛下身边，陛下无恙，三皇子自然无恙。”
“姜大人姜夫人也无事。”
“还请娘娘上轿，和奴才速回紫宸宫。”
回想起那个梦，姜媛和心头一颤，顾不上再问李得兴，三步并两步上轿∶“回东宫。”
李得兴眼睛瞬间瞪圆，吓得挥手∶“娘娘，不可呀！”
这个反应，东宫的事情一定不小，姜媛和催促∶“还不快走！”
半夏半见更担心姜媛和的安危，齐齐劝。
半夏∶“娘娘，陛下能派李公公过来，定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半见∶“李公公也说了，三皇子无恙，您怀着身孕，就算回去了，也帮不上，就听李公公所言，回紫宸宫等消息吧。”
“兴许一个时辰就处理好了，娘娘就可与三皇子见面了。”
半夏半见所说不无道理，姜媛和有些动摇。
半见∶“奴婢知道您担心三皇子，但若陛下都护不住，那您去也无丝毫作用，不如，安安心心的待在紫宸宫。”
“不为别的考虑，也要为腹中的皇嗣考虑啊。”
半见半夏的话，让姜媛和多了些理智：“回……紫宸宫。”
轿子开始移动，就快要到紫宸宫时，突然被人拦下。
“宜妃，给本宫下来！”
是闻芙的声音。
她还没回答，李得兴下一步道：“来人，把想谋害宜妃的人拿下！”
兵器的碰撞声传来，姜媛和掀开帘子，就看见两队人打了起来。
李得兴气定神闲：“娘娘放心，不会有人伤到娘娘的。”
对着抬轿子的人道：“你们，继续往前走。”
“这是怎么回事”
李得兴简言意骇：“陛下给了奴才一些人，若是有任何人阻止娘娘去紫宸宫，无论来人，就地拿下。”
姜媛和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到现在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叮——】
忽然，时空定格。
这么大阵仗，是系统局来了。
【叮——宿主，
伴生系统1303为您换得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请问您是否使用。】
姜媛和疑惑：“什么意思”
【1303自愿和系统局做了交易，系统局已经停止了您的一切任务，此后，您就不归系统局的管控，系统局也不会强迫您接任何的任务。】
【您的五感也在慢慢恢复，同时也获得了是否离开皇宫的选择权，系统局会帮助您安排好全部。】
和系统局接触过几次，姜媛和大概也清楚了几乎是任何交易都可以做，但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姜媛和浑身颤抖：“1303用什么做的交易”
【系统局答应了1303将此事保密。】
那就是1303特意让系统局瞒住的。
姜媛和神情恍惚，回想她最后见到1303的那一面，怪不得她问了许多问题，原来，都是再为她打算。
眼睛好酸，姜媛和拼命眨眼，不想落泪，特别是系统局还在。
【如若您不选择，系统局将自动将选择保留，您以后有任何都可以找系统局帮忙。】
姜媛和冷笑一声，嘲讽：“难得系统局有点良心了。”
系统局用它那没有丝毫温度的机械音说：【这些都是1303和我们等价交换。】
姜媛和沉默。
“我以后还能见到1303吗”
系统局：【您已经不归系统局的管控。】
所以1303是不会再出现了。
【请您尽快选择。】
几刹后，姜媛和沙哑着声音道：“帮我保留吧。”
她有孩子、亲人，早就离不开了。
保留，也算是留下1303的最后一点痕迹了。
1303应该不会怪她，对吧。
【系统局尊重您的选择，祝您万事顺意。】
最后的尾音收去，一切恢复正常，好像什么
都没有发生。
片刻后，到了紫宸宫，姜媛和下了轿子，李得兴按照永宁帝的吩咐带着姜媛和进了寝殿。
这是姜媛和第一次一个人单独进元弋的寝殿，放在从前会好奇的观赏一二，但现在，她没有兴致。
心神不宁想着许多事，神色恹恹。
姜媛和一坐下，就有人来送膳。
李得兴：“为了腹中皇嗣，请娘娘用膳。”
姜媛和一动不动。
李得兴继续：“或是为了奴才的一条贱命，陛下若知道奴才连个任务都完不成，定会狠狠地罚奴才的。”
姜媛和知道他装可怜，但还是应了：“本宫知道了，不会让公公为难的。”
得了姜媛和的保证，李得兴放心的退下。
姜媛和忍着恶心吃了一点。
她没有那么不明事理，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刚刚不吃，完全是因为胃里泛着恶心。
吃不下。
配着清谈的蔬菜吃了几口饭，让人撤了膳。
李得兴满脸笑意的走进来：“娘娘，陛下传来消息，半个时辰左右就把三皇子送来，姜大人和姜夫人一切都好，请娘娘放心。”
姜媛和点头，稍稍扬起的嘴角透露了好心情，向李得兴打听∶“公公可知东宫发生了何事”
李得兴：“这个……奴才也只知道一点。”
“师父说是楚妃娘娘在东宫的吃食中动了手脚，但陛下一早就防备起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让人换了下的东西，其余的，奴才真的不知了。”
李得兴看样子是真不知道，姜媛和也没再问：“谢公公。”
心中思量，在吃食里面动手脚，楚清鸢想害谁。
后四天嫔妃不用哭灵几乎都回去用膳，在东宫用膳的只有前朝重臣及各位诰命夫人。
永宁帝和元襄的膳食都是走的都是紫宸宫。
这有些让姜媛和摸不着头脑。
看到姜媛和又在想事情，半夏道：“娘娘，陛下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娘娘若想知道，等个半天，也不用一个人在这伤神。”
姜媛和被迫放弃思考，虽然她想也不一定想的出来。
一转头，半夏半见又是轻松又是紧张的看着她。
自从发现她有身孕，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把她当成了宝贝，发个呆想个事情都害怕她出事。
她自是明白她们的好意，故此姜媛和点了点半夏的脑袋：“好了好了，不想了。”
她就等着襄儿回来。
半个时辰后，元襄被李全抱着回来。
姜媛和伸手去接∶“襄儿这是怎么了”
李全笑容一僵，侧身：“娘娘，不可。”
快速将元襄放到榻上，再道：“三皇子无事，就是……喝了一杯茶，然后睡过去了。”
元襄脸色如常，看着样子确实只是睡着了，姜媛和也没多想：“劳烦公公了。”
刚想问上几句，李全溜得比兔子还快，一句话也没说上。
姜媛和只好派人出去打听外面的情况，但门前守着的人也不让她的出去。
姜媛和无法，只好等着永宁帝回来，再一一过问。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永宁帝没回来，元襄也没醒，还满脸泛红。
一摸额头，热的烫手，这定是发烧了。
姜媛和埋怨永宁帝是怎么照顾人的，道：“快去叫太医！”
曹太医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叫就来。
“曹太医，襄儿已经睡了一下午了，然后就全身滚烫，您快瞧瞧，是不是得风寒了。”
曹太医搭上脉，不忘提醒：“娘娘稍安勿躁，小心动了胎气。”
姜媛和：“……”
再说这些，她才是真的要动胎气了。
曹太医医术精湛，稍稍就诊完，一抬头，就见宜妃娘娘身后的李得兴不停的再给他使眼色。
再看宜妃着急的神色，曹太医装作没看见，实话实说。
“三皇子是食用了蒙汗药，才会睡了一下午。”
李得兴：“！”
曹老头害他！
“再加上劳累几日，过了凉风，现在才回起烧，不过娘娘放心，不严重，老臣开一副药，烧退下去就好。”
蒙汗药，不严重
一转头看李得兴，缩着脖子不敢看她，就知道他知道，永宁帝也知道，故意瞒着她。
姜媛和压下怒火：“半夏，带曹太医下去开药。”
等曹太医一走，脸瞬间沉下来∶“陛下，在哪里”
“不会晚上也要忙于朝政吧”
李得兴笑的勉强，陛下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这不是心虚不敢来吗。
“李公公，劳烦您帮本宫和陛下传达一声，今日不见，以后都不用见了。”——
三日后，清宁宫宫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妃楚氏，有害圣躬、谋害太后，着楚妃贬为庶人，赐白绫，钦此。
长春宫宫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妃闻氏，谋害皇嗣，德行有亏，贬为庶人，幽禁长春宫，钦此。
宫外的楚家和闻家。
楚侯因教女不善，涉嫌谋逆，赐了鸩酒一杯，由陛下念及旧情，故开恩楚家未参与者从轻处罚。
闻家三十年前的科举舞弊，证据确凿，但念及闻老太师劳苦功高，故只是革职，免除一死，其余参与者由大理寺和刑部会审后，一一定罪，再行惩处。
一天四道圣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了楚家和闻家，大周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一夕之间，如大厦倾覆般倒下。
偏偏，永宁帝只罚有错之人，未参与者和老弱妇孺都网开一面，还积攒了些贤良仁心的民声。
姜媛和这才搞明白，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03章 夫人昭夫人
“楚清鸢是个疯子。”
慧章太子死后楚清鸢就心如死灰，无论对谁都是全身是刺，蛮硬又刻薄的刺。
后面一连知道元襄是姜媛和抚养，姜媛和有孕，撞上了诰命夫人。
桩桩件件没来得及消化就直接刺激了她。
当时的楚清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想要所有人死，但她也清楚的知道没有一个办法能让皇宫内的所有人都给祯儿陪葬。
所以，有一个算一个。
前来哭灵的人的午膳都是统一做的，楚清鸢直接在膳食中下了蒙汗药。
永宁帝的午膳是单独的，一不做二不休，永宁帝的地方备下的茶水，楚清鸢亲自去下了。
要的就是所有人都晕倒后，她要一把火，烧了东宫。
她也没有想别的，只是想让所有人一起死罢了。
这些，永宁帝都知道。
从元祯死后，永宁帝就安排了人每天每夜的盯着楚清鸢。
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事无巨细。
事实证明，元弋对楚清鸢还算有点了解。
楚清鸢在宫中的瓜牙几乎全部被拔除了。
她的蒙汗药是闻芙给的。
闻芙在宫中哪能弄到那么大剂量的蒙汗药，她的蒙汗药是闻家给的，也就是说，此事，闻老太师知道。
闻家的计划是借着楚清鸢的手，弑君，然后推元襄上位。
永宁帝子嗣不丰，几个皇子里面相较下来只有元襄。
元襄是永宁帝亲自挑选的嗣子，推他上位，面子上过的去，可以堵住宗室和朝臣的口。
还有最好一点就是，他的年龄小，容易受人掌控。
闻家需要一个傀儡。
为了万无一失，宫中的禁军的饭菜中闻家派暗子也下了大量剂量的蒙汗药。
所以也就有闻芙光明正大的在宫道上拦住她，想杀她这件事。
所有事情听完，姜媛和只觉得诡异所思。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谋反的过程吗
百般漏洞，一个不慎背上的就是谋反的罪名。
永宁帝解释∶“闻家犯了旁的事儿，若是一大周律法，也难逃一死，左右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他这么一说，姜媛和就知道了，是科举舞弊。
元弋不说，她就不问，当作不知道。
因为永宁帝一早就有防备，所有他们计划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永宁帝的茶具是阴阳壶。
一半是楚清鸢亲手下的药，一半是正常的茶水，元襄口渴，火急火燎的就喝了有蒙汗药的。
没一会就昏睡过去。
但也因此降低了楚清鸢的怀疑。
可没过多久，她和闻家的人就发现大家都好好的，丝毫没有要晕过去的样子。
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看向永宁帝，发现后者对着她笑，楚清鸢一下就反应过来，所有的事情永宁帝都知道了。
办的这么顺利，说不定还有永宁帝的暗中‘帮助’。
楚清鸢是个狠人，当即就拿下头上的簪子，拉过站在她旁边的周太后，把簪子抵在周太后的脖子旁边，作为人质，拖延时间。
文武百
官都在，周家甚至还在前列，即便永宁帝心中不在意周太后的生死，面上也不得妄动。
要做着担心孝顺的样子。
一边让禁军把闻家的人拿下，一边让其余朝臣退至两侧偏殿。
等人一走，永宁帝就不用在顾忌什么了。
立刻下令，让禁军把人拿下。
楚清鸢和周太后都没想到，永宁帝真的一点都不顾周太后/自己的安危。
慌不择路下，楚清鸢的簪子往脖子里去了一毫，血流出来，疼痛让周太后也失了往日的冷静。
“陛下——！”
楚清鸢：“再上前一步，我保证，她会比我先死。”
届时，避开了朝臣又如何，周太后一死，都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周太后第一次感到害怕，别的不说，不救她这件事永宁帝还真有可能干出来。
楚清鸢又是个疯子，周太后惊恐喊到：“皇儿——”
永宁帝迟疑。
楚清鸢继续道：“她是陛下的嫡母，对陛下也还算不错，外面都说陛下爱子民，可若是今天连母亲都不愿救，传出去苦心经营的名声都要毁了。”
“想必陛下不愿看到这个局面吧。”
永宁帝懒得和她废话：“你想要什么”
“一封赦免我的诏书。”
听到这话，元弋真的忍不住笑了，这么好的机会旁的一概不提，就提一个赦免的诏书。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下的事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可就只说了八个字，为自己谋利，其余被她无辜牵连的家人怕是想都未想。
还有，脑子怕不是傻了，天真的以为一封诏书就能救自己
永宁帝想到的，楚清鸢也想到了，补充：“现在下旨，并且去百官面前宣读。”
君无戏言，圣旨一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她就多了些活路。
元弋冷眼旁观楚清鸢努力为自己争取，再看向她身后的灵柩，心下杀意。
原本好好的送祯儿最后一程，现在被眼前的人全毁了。
不在和她耗着，永宁帝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楚清鸢的视线也被迫移动。
元弋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到了杯茶，问“就要这个，不要别的了”
“比如说楚家。”
楚清鸢神情中闪过一丝的犹豫，就在此时，埋伏在暗处的龙影卫出手放箭，精准的刺中了楚清鸢的手腕。
冲击力使楚清鸢的手往里一抖，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楚清鸢下意识的放开周太后。
不用元弋发话，李全自动带着人上前。
一边拿下楚清鸢，一边扶着周太后。
永宁帝冷冷道：“楚氏谋逆，罪无可恕，为了保全祯儿的名声，朕会下旨，除去玉蝶上你的名字，祯儿的母亲万不可是你这狠辣的夫人。”
楚清鸢疼的呻吟，见大势已去，不再挣扎，瘫坐在地上，扶着胳膊。
听到永宁帝说着话，又突然抬头，形如厉鬼。
“不可以！”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祯儿！”
“祯儿是我的孩子，不可以！”
“永宁帝，元弋，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在场的人纷纷低头，不敢看永宁帝的脸色。
元弋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不想听到她的虚伪的声音。
至此，那天的事情就结束了。
因为楚清鸢的簪子，周太后的伤到了嗓子，又没有及时处理，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四封圣旨一下，永宁帝又找了个冠名堂皇的理由，说是行宫天气适宜，适合调养心情，把周太后送去行宫养病。
周太后走的隔日，永宁帝下旨恢复沈明棠的身份，追封孝明淑德太后。
面上在寺中清修的林太后也变成了林庶人。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这个在给生母腾位置。
偏偏宗室和周家毫无反应，隐隐还有表达支持的意思。
这两方都没有异议，见识了永宁帝手段的人也不敢有意见。
长乐宫。
姜媛和正在用膳，自打从紫宸宫回来后，她食欲暴增，她进宫将近一年，终于回到了在家中吃饭的感觉。
一通分析后，姜媛和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她过的太安逸的缘故，小部分是因为肚子的孩子。
宫中作妖的人都没了，剩下的一些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宫里，没人闹事。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聪明活泼开朗的娃，别提有多舒心了。
元襄坐在旁边看着母妃用的津津有味，不由自主的也多吃了一碗。
晚上，永宁帝过来，震惊的看着姜媛和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元弋：“这几日，你都是这样吃饭的”
姜媛和：“对啊，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厉害。”
语气神情中透着得意。
元弋：“不撑吗”
姜媛和看傻子似的看他：“撑了就停，不撑就继续啊。”
元弋似懂非懂的点头，姜媛和双眼一眯：“陛下不会觉得臣妾吃得多吧”
凉风飕飕的来，元弋忙否认：“哪里，从前你吃的那样少，朕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元襄对母妃做的任何事情都表示支持，立刻表示认同：“父皇说得对。”
姜媛和满意了。
半见和半夏皱着眉，陛下和三皇子这不是在半句睁着眼说瞎话。
幸亏太医说娘娘身子弱，这个补上一段时间也行，但到了四五个月，就不能这样吃了。
腹中皇嗣太大，娘娘生产时就要吃苦头了。
元弋偷偷打量姜媛和的身形，他刚刚的问话没有别的意思。
一是担心姜媛和的身体，二是晋封的吉服，是按照之前的尺寸做的，他怕不合身，媛儿穿的的不舒服。
一刻钟后，姜媛和用的心满意足，让人撤膳。
三人移步软榻。
姜媛和：“陛下，你说给我的惊喜，都三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今天当着襄儿的面，你可不能再拖了。”
元襄越来越像姜媛和的小跟屁虫∶“母妃说的对！”
元弋轻笑，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不会，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
没能及时给她，是对她的封号有些举棋不定。
经过几天的思索，已经决定好了。
半见半夏会心一笑。
姜媛和：“那臣妾就等着了。”
翌日，李全一早就带着人到了长乐宫，一行人身穿红色，端着红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又要过年了。
李全笑道：“娘娘，接旨吧。”
姜媛和稀里糊涂要的跪下。
不是说惊喜吗，怎么变成圣旨了
李全连忙拦住：“娘
娘不用跪，陛下说，您站着接旨就好。”
姜媛和又迷迷糊糊的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宜妃姜氏，姿容端丽，庄静聪慧，敬慎德贤，克娴于礼，柔嘉成性，堪为后宫之典范，进退合宜，精通礼数，侍奉宫闱无懈，着即册封为夫人，封号‘昭’。”
第104章 尾声1日常
夫人
永宁帝册封娘娘为夫人
不是四妃
其余的宫人也听愣了，在宫里但凡是待过几天的都知道夫人这个阶品就是花架子，周朝开国到现在也没有哪位娘娘坐上去过。
夫人二字，包含了太多不明的意味。
而且，内务府和殿中省传出来的消息也是按照四妃的规格做的。
他们都猜测是贵妃。
虽然年前就有风声传出陛下要给娘娘夫人的位分，但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听听就过去了。
不料，这次是真的。
永宁帝这一次不按套路出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姜媛和今天从起来到现在就没有清醒过，晕乎乎的。
李全一句∶“夫人，接旨吧。”
瞬间清醒。
姜媛和盯着李全手里的圣旨，如临大敌。
这还惊喜呢，她看是惊吓差不多。
永宁帝正值壮年，前朝后宫都盯着皇后的位置。
现在给她一个夫人的位置，等继后一封，她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更别提她膝下还养着永宁帝唯一健康的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
姜媛和已经可以预见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瞬息之间，脑中浮现了不同的刁难方式。
不合时宜的摸了摸元襄的脑袋，硬着头皮接了圣旨。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李全如实上报，当晚，永宁帝过来时话里话外就在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看着元弋真挚的神情，姜媛和分辨不出永宁帝是真傻还是装傻。
心下更为烦躁。
不怀好意的看向永宁帝：“陛下知道，现在陛下在臣妾眼里像什么吗”
“什么”
“像臣妾从前养的宠物。”
半见半夏：“！！！”
永宁帝疑惑：“为什么”
姜媛和忍着笑，越看他越像，嘴上忽悠没停：“因为陛下和它很像，都是臣妾珍藏的。”
前面半句话是姜媛和想说的，后面半句话是哄永宁帝的。
永宁帝嘴角上扬，被哄的心满意足。
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要问姜媛和为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姜媛和出了口恶气，心情由冬天变成了春天。
悠哉悠哉给自己到了杯茶。
徒留半见半夏两人还在心惊胆战。
她们娘娘从小到大，没养过别的，就是养了一只王八。
永宁帝不知所以的还在问∶“我和它，你更喜欢谁”
姜媛和刚进口的茶正好咽下去，听到这句话，一个不留神呛住了。
“咳咳——”
不知道是因为永宁帝说的话还是因为咳嗽，姜媛和的脸瞬间红透。
元弋也被这一茬吓到，拍拍她的背∶“喝水慢慢来。”
姜媛和颇为嫌弃的瞅了元弋一眼，要不是他好好的和一只王八比，她也不会呛到。
背过身去和元襄说话，刻意不搭理他。
永宁帝被姜媛和瞪的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又怎么了生气。
曹太医说，这孕妇的心情起伏大，有时候会蛮不讲理。
今天，他算是体会到了。
…………
五日后，就是姜媛和正式的册封仪式。
整个流程下来，姜媛和累的瘫在了软榻上，动一下都不行。
永宁帝的未雨绸缪是有用的，怀孕让姜媛和长了点肉，特意改大的衣服让姜媛和穿的刚刚好。
半见见她累的不行，问：“要不奴婢未娘娘宽衣，娘娘去床上歇息片刻。”
姜媛和艰难摇头，让半见把今日母亲送进来的册子拿过来。
永宁帝和她提了要给元襄选伴读的事，已经选中了五个人，不出意外，伴读就在这五个人中。
姜媛和知道永宁帝选的肯定不会差，但她就是不放心。
伴读这个事情可不能马虎，能在永宁帝那过关的，家世学识品性肯定是好的，但最重要的是和襄儿合得来。
和元襄接触这么久，姜媛和自诩摸清楚了他大半的性格。
是个极好哄的孩子。
对外人，温和有礼，却不交心。
对亲近的人，没什么心眼。
故此，她这个做母妃的就得负起责任来，帮他把把关。
元襄去上学了，就要从长乐宫搬出去，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伴读陪在他身边。
伴读和他合得来，过的也开心些。
这件事没瞒着永宁帝，在一起用膳的时候，顺口就提了。
元弋听完表示支持之外，先意味深长的看了元襄一眼。
这小子单纯
怕是有八百个心眼。
也就在她面前装装乖。
元襄接受到永宁帝的眼神，装作不知道，给姜媛和夹了一筷子菜。
是她近日最爱。
姜媛和心花怒放：“真是母妃的乖宝宝。”
永宁帝看看姜媛和，怀孕好像是能让人变傻。
不过，傻的可爱。
姜媛和不知道元弋在想什么，卯足了劲要给元襄选一个好伴读：“若是臣妾挑中了，陛下可否依着臣妾的意思选”
元弋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可以。”
姜媛和笑成花。
元弋宠溺勾唇：“一团傻气。”
…………
一整个册子，全都是姜家打听来的四个孩子做过的事和旁人的评价。
姜媛和认为这能折射一部分他们的性格。
姜媛和把册子看完，思忖片刻，最钟意的是大理寺少卿的幼子和兵部侍郎的嫡子，两个人都是开朗的性格。
前者嘴出了名的会说，和他在一个场合没有一个人是不笑的，可见情商之高。
后者各项都不错，听说为人最是义气，是一个好的可取之处。
这其中也有她的思量。
做皇子的伴读，一大部分影响了身后家族的站队。
这两个孩子都一个出身文官，一个出身武官，兵部侍郎还是元弋的心腹之一。
元襄年纪小，永宁帝正直壮年，她现在没有争那个位置的想法，但有些事，还是要提前打算的好。
永宁帝放心的把选择权给她，她那就借着这个大胆的选一次，左右都是他先选出来的人。
晚上，永宁帝来，姜媛和就直接说了，她中意的这个二人。
元弋：“行，明天朕就下旨让他们进宫，和襄儿处的不错，就定下。”
同意的太快，姜媛和打了满腹的稿子，毫无用武之地。
元弋看她：“怎么，哪里不对”
姜媛和摇头：“陛下居然还考虑他们和襄儿合不合的来”
永宁帝无语：“襄儿也是朕的儿子，朕当然关心他，况且你在朕耳边唠叨那么多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就是怕朕委屈他吗”
元弋理直气壮，姜媛和阴阳怪气：“还不是陛下给襄儿喝那蒙汗药，臣妾是襄儿母妃，父皇不疼，母妃当然得多上点心。”
元弋：“……”
提起这事，他理亏，没法还口。
晋封一下来，永宁帝每日准时准点的过来，鹦鹉学舌般不停的叫她‘夫人’。
就‘昭’的含义，在她面前解释了不下十遍。
末了，还要问她的感受，脑子进水了似的。
她早就憋了一股火了。
姜媛和轻哼一声，一转头，看见元襄在屏风那站着，眼睛泛红。
姜媛和招呼他：“襄儿，怎么了”
元襄听见他们说的话，收了眼中的泪花，走过来。
瓦声瓦气道：“半见姐姐说，母妃叫我吃饭。”
这模样，把姜媛和心疼极了。
把他往怀里揽了揽，往外面走∶“是要用膳了，今日母妃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的菜。”
走到一半，想起还有一个皇帝在身后，转头看见幽怨的元弋。
“陛下 ，用膳。”
元弋轻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走过。
姜媛和：“……”
“矫情。”
元弋脚步一顿，阴测测看来：“你说什么”
姜媛和牵着元襄从他面前走过，脑子动都没动就道：“陛下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元弋望着她的背影，问李全：“你有没有感觉她对朕有些许的敷衍。”
李全扶额，才感觉到呢。
“陛下多虑了，夫人对陛下自然是极为上心的。”
元弋抬抬头，得意不言而喻：“这是自然。”
李全：“……”
陛下哄自己哄的得心应手。
前几日，陛下和曹太医讨论夫人变傻的事，依他看，陛下自己也不遑多让——
次日，两位夫人带着孩子奉命入宫。
姜媛和感受到了真正的会说话，才七岁的孩子，说话一套接着一套，风趣幽默。
姜媛和虚心请教。
大理寺卿夫人：“他和他父亲学的，言传身教。”
那没办法了，元弋一辈子也养不出。
若按照这个理论，元弋养出来的孩子：滥情，多疑，自信。
姜媛和打了个寒颤。
单方面决定减少永宁帝和她的孩子接触。
晚上，元弋过来用膳，被告知夫人和三皇子早早饿了，所以就用过了，让他一个人吃。
永宁帝没起疑，心里惦念着人，随意用了两口，去了内室。
姜媛和见他进来，张口就是一句：“陛下今晚歇在长乐宫”
不住长乐宫住哪
永宁帝不明其意。
姜媛和摸摸肚子，胆子瞬间就大了：“陛下可以回紫宸宫。”
元弋：“为何”
姜媛和一本正经：“言传身教，和陛下一起睡觉，孩子会变得不正经。”
元弋眉心一皱：“怎么不正经了”
姜媛和往他下半身看去。
元弋：“……”
不就是没忍住让她帮了她几次吗。
至于记到现在
终归是他没理，凑上去哄人。
奈何妾心如铁，一刻钟后，元弋还是被赶了出来。
李全没搞明白情况：“陛下，去哪里”
元弋没好气道：“还能去哪，回紫宸宫。”
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又道：“去别的宫，她又生气又伤心，到时候又得和朕闹。”
李全：别解释，他都明白。
夫人除了做宜妃时和陛下闹过，一次都没陛下口中的生气伤心。
坐上龙撵，元弋问：“今日夫人见了什么人”
李全：“您今日下旨让两位夫人带着公子进宫。”
元弋：“去查查，她们说了什么”
“朕怎么感觉她嘴皮子利索了些，对朕也不客气了。”
“是错觉吗”
李全：“……”
从前怎么没发觉，陛下不仅哄娘娘有一套，哄自己也有一套。
套套不一样。
第105章 尾声2日常
在后面的六个多月里，永宁帝深刻理解了哑口无言、居无定所这八个字。
姜媛和发现了怼人的乐趣，正巧她怀着孕，有恃无恐。
看着永宁帝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别提心情有多好了。
噎他噎多了，掌握其中关窍，不过边界让永宁帝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人不能打不能骂，曹太医一把脉还说这样有助于心情，有助于皇嗣。
师出有名，元弋觉得若是姜媛和有个尾巴，当时一定翘上了天。
不来长乐宫元弋又浑身不舒服，来了长乐宫可能会气的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元弋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最后，自己说服自己。
还是巴巴的来，灰溜溜的走。
能不能住在长乐宫，全看主人的心情。
一趟又一趟，永宁帝像是从中找到乐趣似的，乐此不彼。
姜媛和根本不用操心哄人的问题。
到了姜媛和七八个月身孕的时候，永宁帝已经完全消化良好。
有一天，姜媛和懒得动嘴皮子，又留他住下，元弋还满脸疑惑的问她为什么和以前一样了。
姜媛和：“……”
伸手摸了摸元弋的额头，不热啊。
脑子没坏，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元弋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非要犯贱一问：“你摸朕头做什么”
姜媛和嘴上功夫炉火纯青：“关心陛下。”
“你觉得朕相信吗”
姜媛和眼睛一闭：“睡吧。”
“你给朕说清楚。”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真是笨蛋。
“梦里什么都有。”
元弋：“……”
该来的总会来，他多嘴一问干嘛。
他实在不知道姜媛和哪里来的那么多天马行空的回答。
“睡觉吧。”
元弋也躺下，过了片刻，姜媛和睁开眼。
呼吸平稳，应当是睡熟了。
姜媛和怼元弋一方面是因为受怀孕的影响，看他不爽，给自己找一个发泄口，另一个原因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她和元弋的相处方式。
以前她认为宫里还埋着一颗炸弹。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她近来略有感悟，此事的关窍在永宁帝，不在罗绣眉。
永宁帝心底计较，罗绣眉在与不在都不影响，同样，永宁帝不计较，留罗绣眉在宫中也无不可。
可男人的真心瞬息万变，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在此之前，不能想之前一样，什么事都是她哄着元弋。
这样的感情，元弋不腻她都腻了。
时不时来点不一样的，才能长久。
这一套理论，在永宁帝身上实践良好。
最后，到了永宁帝不再喜欢她时，也没事，她还有两个孩子陪她。
姜媛和安心的闭上眼。
旁边，元弋睁开眼。
刚刚她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是醒着的。
想看看她会不会偷偷说些心里话。
等来等去，一句话都没有。
其实，自那事说开了之后，元弋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媛儿到底喜不喜欢他。
这段时间，他也想清楚了。
喜不喜欢，不重要。
反正，她是他的夫人。
她怀着他们的孩子，会一辈子陪着他。
将来她还会成为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与他共葬皇陵。
元弋无声的笑了笑，等着姜媛和睡熟，把人捞进怀里，安心的闭眼——
温容华在四月多生下了四公主。
生产时有些不顺，血崩了一次，差点人和公主都没有保住。
虽然最后都是平安无事，但太医说温婕妤以后子嗣上颇为艰难。
让人唏嘘。
不知道是鬼门关走了一圈，还是有了孩子当了母亲的缘故，温容华看着稳重了许多。
做事也周全了。
因着诞育皇嗣，温容华被提为婕妤。
可这个位分还是不能抚养皇嗣。
紫宸宫传来消息，陛下有意把四公主给锦妃娘娘抚养。
月子的第一天，长乐宫就迎来了一位稀客。
温婕妤带了一大堆的礼，来求姜媛和帮忙。
她心里也知道从前得罪了姜媛和，故一过来，就跪下赔罪。
一字一句，很是诚恳。
姜媛和感受到了，但不想接受。
看着她脸色惨白的跪在她面前，心中不适，让人扶她起来。
温婕妤低头的原因，她也猜到了，想让她和永宁帝求情，能让她把四公主留在身边抚养。
姜媛和本是不想搭理她的，毕竟之前温婕妤给她添的乱子可不少。
但真当她一表明态度，温婕妤不顾体面，放下姿态的在她面前哭的凄切时，姜媛和又心软了。
自从养了襄儿和怀了身孕，她对有关孩子的事就格外心软。
温婕妤这般，她实在狠不下心。
最后，她同意了帮她去说情。
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积福。
至于永宁帝同不同意，她不能保证。
温婕妤也知道，再三感谢后回宫去了。
温婕妤前脚走，长乐宫后脚又迎来了一位稀客。
——锦妃。
姜媛和扶额，难缠的来了。
锦妃失了孩子后，就变得喜怒无常，看谁都不顺眼。
一张嘴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闻妃幽禁后，把不喜欢长乐宫都摆在了明面上。
她身后有蒋大将军，只要不作妖，就会还好的在锦妃的位置上待一辈子，姜媛和不想和她纠缠。
姜媛和无比头疼。
后悔自己掺和到这事里面来了。
锦妃进来后，态度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一刻钟后，就毫不客气就道，她要养四公主。
只要姜媛和不帮温婕妤，条件随便她开。
这大方的手笔，着实让姜媛和开了眼界。
可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思忖片刻，道：“锦妃是想养四公主，还是公主”
锦妃不耐烦：“这有什么区别吗”
姜媛和脾气也没多好，沉下脸：“锦妃给我一个答案，我就能给锦妃准话。”——
晚上，永宁帝一到长乐宫，姜媛和就问起来四公主的归宿。
元弋知道姜媛和今日见了温婕妤和锦妃，他也很好奇姜媛和帮谁。
姜媛和直言不讳：“臣妾觉得公主还是留在生母身边好。”
元弋挑眉：“你想为温婕妤求情。”
姜媛和点头，实话实说：“今日温婕妤来，在臣妾面前哭的好不凄惨，臣妾一时心软就答应她了。”
元弋：“她和温家对你可不客气，以德报怨。”
姜媛和不意外他会知道：“谁要我心地善良呢。”
说罢，俏皮的眨眨眼。
元弋被她逗笑：“是，媛儿是顶顶善良的人。”
姜媛和轻叹一声，指指肚子：“主要是想做点好事，为襄儿还有这个积福。”
元弋心中温暖，目光转向她的肚子。
有这样的母亲，是他们的孩子的幸运。
“所以陛下是怎么想的”
元弋：“一开始朕确实想把四公主给锦妃抚养，锦妃那边……是朕欠了她。”
“臣妾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陛下想不想听。”
元弋配合：“洗耳恭听。”
姜媛和提醒：“陛下，三公主还留在钟粹宫呢。”
元弋瞬间明白：“把三公主给锦妃，这个安排是个好法子。”
把公主放到锦妃膝下，一是补偿，二是安蒋将军的心，知道女儿在宫中过的不错。
是哪个公主，并不重要。
元弋：“两全其美，朕就把三公主给锦妃，四公主温婕妤就留在身边吧。”
姜媛和重重点头表示附和。
“你等会就放心的给她们传消息过去吧，也让她们安心，朕明日就下旨。”
“多谢陛下。”
不仅谢他爽快解决这件事，还谢他亲手给她递了一个人情。
由她给锦妃和温婕妤送消息，她们必然认为是她出了力，以后对她，不说恭恭敬敬，该有的客气还是会有的。
姜媛和让半见现在就去。
旁边元弋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熨贴。
不禁脱口而出：“朕近来悟出了一件事，要告诉你。”
永宁帝郑重其事，姜媛和坐直了身子：“陛下请说。”
“朕……”
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想说会对她好，会对他们的孩子好。
他想说等孩子生下，他就封她为后。
他想和她道歉，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可他不知道怎样表达才会让她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
更要紧的是他害怕将来有一天他不兑现诺言的时候，她会伤心。
姜媛和等了半天，就等来一个字。
“陛下遇到什么难事了”
再三犹豫后，永宁帝把话憋进心里，道：“朕以后会对你好的。”
姜媛和：“没有其他的了吗”
永宁帝摇头。
姜媛和又靠回去，就一句话搞的这么正式。
元弋看她的样子，又说了一遍：“朕真的会对你好的。”
姜媛和转头，他这句话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就和她说了六七遍了。
烦不烦。
姜媛和：“臣妾真的真的知道了。”
元弋：“……”
这样子一看就是敷衍他的。
心中庆幸，他那一大段辛好没说，说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略有尴尬的气氛中，李全走进来，道：“陛下，夫人，端敏大长公主不好了。”
姜媛和一怔，看向李全。
李全：“刚刚大长公主府报上来的。”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的进来说。
姜媛和：“重华宫知道吗”
李全摇头：“应当没有。”
明面上肯定没有，但私下有没有联系，就不知道了。
姜媛和明白了，目光转向永宁帝。
元弋在她之前开口：“朕现在就传消息，让李得兴陪敏妃出宫。”
“若是不好，等后事办完了再回来吧，行事低调点。”
永宁帝都安排好了，姜媛和只能代李诗然说一句，“谢陛下。”
李全下去安排人手，屋子里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次日，端敏大长公主府传来消息，端敏大长公主薨了。
第106章 尾声3立后
李诗然在宫外待了七天，等端敏大长公主的后事都办完后才回来。
姜媛和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去了重华宫。
李诗然面无异色的正在用午膳，看到姜媛和来，笑着起身：“姐姐来了，快坐。”
姜媛和满腔安慰的话被堵了回去，干巴的道∶“在吃什么呢好香啊。”
“是吧，今日这些都是外祖母府上的厨子做的，知道我喜欢吃，陛下特许我带了两个人进宫，姐姐要不尝尝”
还笑着让人给她准备碗筷。
换作刚发现有身孕的那段时间，这些菜都不敢摆到姜媛和的面前。
忍着恶心吃了清淡的东西也会吐出来。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就持续了半个月。
后面，还因为用膳用的多，长了点肉。
听到外祖母三个字，姜媛和的神经就崩起来，仔细观察李诗然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诗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笑道：“姐姐是不是担心我伤心难过”
“嗯。”
李诗然：“放心吧，外祖母是寿终正寝，是难过了几日，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毕竟外祖母最大的心愿是我开开心心的，这个我努努力可以做到的。”
语气豁达，神情也不似做伪。
姜媛和暂且相信。
一个时辰后，李诗然以要休息的理由让姜媛和回长乐宫。
路上，姜媛和反复回想，终于找到了不对，忙着返程。
果然，重华宫的人以李诗然睡下了的名义，不见她。
若是没事，定会像从前一样让她进去。
现在李诗然定是在里面哭。
姜媛和磨破了嘴皮，门前的宫女也不让她进去。
没办法，姜媛和只好回长乐宫。
路上，灵光乍现。
姜媛和：“把襄儿送到重华宫来。”
李诗然很喜欢襄儿，襄儿时不时也会在重华宫住一两天。
有襄儿在，李诗然的心思就被分了大半，没时间伤心难过了。
“顺便告诉襄儿，越闹腾越好。”
襄儿聪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不错。
元襄在重华宫待了两天，李诗然就派人来长乐宫请她。
被姜媛和拒之门外。
姜媛和知道李诗然想让她把元襄接回去。
当然不会见她。
用的理由都一模一样，在睡觉，不方便见人。
元襄在重华宫住了半个月，李诗然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带着元襄来了长乐宫。
姜媛和赞赏的看了元襄一眼，不亏是她的孩子，聪明啊。
元襄高兴的回了母妃一个笑容。
母妃开心就好。
出乎意料的是，不是要把襄儿送回来，而是想再留襄儿在重华宫一段时间。
她这么一说，姜媛和反而还有些舍不得。
最终，元襄自己决定，五天住在长乐宫，五天住在重华宫——
在姜媛和第八个月的时候，元襄去了上书房。
比预计的早了两个月。
按照原来安排的时间，元襄搬出长乐宫的时间在姜媛和快要生产时。
元襄要搬走，依照姜媛和的性子，必然会事无巨细的安排，免不了还要伤感几天。
为了避免都意外发生，也给了姜媛和足够的时间安排，永宁帝就把这件事提前了两个月。
事情是永宁帝决定的，但向姜媛和开口是元襄。
原因很简单，永宁帝去说，姜媛和肯定不同意。
有数不清的理由来堵他的嘴。
元襄开口后，永宁帝就帮着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朕觉得不错。”
第二句：“襄儿的功课朕会亲自盯着的。”
第三句：“你放心。”
谨慎非常，多一句都没说，生怕姜媛和察觉到这事是他的提的。
然后，生气，不理他。
最后，姜媛和不知道是永宁帝的主意，还是把一半的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谁让他天天来长乐宫。
晃眼，心烦，活该。
永宁帝心虚，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姜媛和知道了。
故姜媛和所有的不高兴他全盘接受，不敢有怨。
姜媛和习惯了元襄在长乐宫的日子，习惯的照顾关心元襄，元襄搬走，很不适应。
元襄搬去皇子所的第一天，姜媛和愁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担心元襄在皇子所住的不好，担心他吃不惯皇子所的膳食，担心他为了读
书又不顾身体。
她不睡，元弋也没办法睡。
最后松口，允许姜媛和多去看元襄几次。
皇家有规定，为了让皇子安心读书，后妃每三天才能见一次皇子。
永宁帝破例给姜媛和改成了两天一次。
姜媛和要的就是这个，得了准话，安心睡过去。
看着慢慢入睡的姜媛和，元弋松了口气。
摸摸凸起的肚子，想起前几日晚上，因翻身困难，睡梦中姜媛和微微皱眉。
隔天，他去找曹太医，曹太医告诉后面两个月，有时还会抽筋，浮肿。
昨天晚上就撞见了。
元弋眼中闪过心疼。
他从前都不知道这些。
也从没有关心过这些。
不知道怀孕要遭这么多的罪。
现在，他每天都来，见证了孕育子嗣的不易。
心中大恸。
因为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因为是他和媛儿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他期盼这么久的孩子。
在元弋心中，格外不同。
元弋轻抚着肚子，脑中闪过许多事情。
这次，换作是元弋睡不着了。
半个时辰后，元弋轻手轻脚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把守夜的李全和半见吓了一跳。
“备轿，回紫宸宫。”
这是闹哪出，时间都不早了，李全不解，偷偷往上看。
陛下的这脸色挺好的，不像是吵架了的样子啊。
到了紫宸宫，元弋让李全去拿圣旨。
李全更摸不清陛下要做什么了。
就见把圣旨放在一边，拿了张干净的纸，写下三个字。
——元，昭，懿。
“你觉得这三个字，如何”
李全瞟了一眼，心中有数了。
不出意外，应当是给夫人写的。
附和道：“陛下选的字，都是极好的。”
这话说到了元弋的心坎上，勾唇：“朕在选封号。”
李全揣度的道：“陛下要立皇贵妃”
元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道：“皇后。”
皇后！
陛下不是无意立夫人为后吗，所以才千挑万选了“夫人”这个位分。
这……这又改变主意了
李全心中波涛汹涌，元弋丝毫没有解惑的想法。
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写下六个字。
——明，毓，纯。
——璋，琮，瑄。
这是他给他们的孩子取的名字。
周而复始，元弋就这样写了一个晚上，时不时让李全发表一下建议，越些越兴奋不亦乐乎。
李全只能偷偷打哈欠。
……
隔天一早，姜媛和醒来的时候，身边照旧是空的。
半见和她说，永宁帝昨夜不知为何突然就不去了。
姜媛和疑惑，但没放在心上。
她准备去给元襄送吃的。
今日是襄儿第一次去上书房，姜媛和不仅准备了吃食，还备了些礼给太傅。
有永宁帝的下的令，姜媛和顺利的见到了元襄。
几位太傅之前在宫宴上就见过姜媛和。
其中有一位，因身体不适没去宫宴，但也久闻昭夫人的大名。
宠冠后宫，谁不知道。
姜媛和礼数周全，客套一番后，把礼送出去，简单聊了几句。
太傅们对元襄多是夸赞。
不是为了恭迎昭夫人，而是三皇子实在是聪慧。
刚刚才了解了三皇子读书的进度，就被惊到了，这个年纪该学的都学完了。
字写的也有模有样。
一个上午教的也能融会贯通，消化极快，记忆力还好。
简直就是天生读书的料子。
一句又一句的夸赞，弄的姜媛和都不好意思起来，也说了几句太傅们教的好之类的场面话。
之后，太傅们就懂眼色的率先请辞，把空间留给昭夫人母子。
人一走，姜媛和就憋不住了，她现在是完全能理解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了。
元襄离开她一晚上，今天一见，她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把元襄看懵了。
他没想到母妃反应这么大。
笨拙的替姜媛和擦掉眼泪：“母妃，别哭了。”
姜媛和也没想到，有些尴尬转移话题。
“襄儿，在皇子所睡的习不习惯呀”
藏在帘子后面的元弋听到这句话都怀疑襄儿说一句不习惯，马上她就会来找他。
在宠爱孩子这事上，她做的一点都不含糊。
元襄：“习惯的，小桂子把襄儿照顾的很好。”
姜媛和稍稍放心，又问了一大堆问题。
直到元襄的肚子开始抗议，才想起来还没吃饭。
在里面一直藏着的元弋：“……”
快半个时辰了，终于想起来了。
有了白天的见面，姜媛和那颗思恋的心缓了缓。
当晚，永宁帝出奇的没来长乐宫。
又过了翌日，姜媛和正在用早膳时，永宁帝来了。
姜媛和给他行礼，肚子大了，有些不方便，动作慢了一拍，还没行就被元弋扶起。
虽然元弋早就免了她的礼，但姜媛和不想落人话柄，还是照旧。
永宁帝示意她用膳，道：“听说，你那天去看襄儿哭了。”
姜媛和喝粥的动作一顿，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元弋轻笑，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一直聊到姜媛和用完早膳。
姜媛和不堪其扰：“陛下，今天好像不是休沐吧”
元弋：“对，明天休沐。”
姜媛和：“今天朝政不忙吗”
怎么有闲工夫一直陪她在这聊天。
元弋轻笑，懂她话里的隐喻。
“朕，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想起五个月来自己在姜媛和嘴下没有讨到半点好处。
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话锋一转，道：“朕打算立后，来和夫人你商量一下人选。”
第107章 尾声4仪式
姜媛和抬眸，立后和‘夫人’两个字放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奇怪。
心中早就做好永宁帝要立后的准备，闻言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有些庆幸自己及时收心。
若在一年前，她怕是得怄死。
现在在看永宁帝脸上的笑，嫌弃无语的低头。
居然在她面前还笑得出来。
一点都不考虑她作为孕妇的心情，还说什么会对她好。
太恶心了。
姜媛和悄悄翻了个白眼。
忽然想到宫宴上的试探，姜媛和不敢掉以轻心。
再抬头，周全的答：“臣妾一介后妃，哪能和陛下商议国母的人选，陛下应去找德妃娘娘。”
元弋以为她吃醋了，努力压低嘴角，卖关子：“你就不想知道是谁”
姜媛和摇头，她真不想知道。
等一立后，她的好日子基本上也到头了。
元弋笑意扩大，清咳一声：“李全，传旨吧。”
姜媛和：“陛下要在臣妾这传旨”
从前没发现永宁帝这么会侮辱人。
看到姜媛和脸上明晃晃的不可置信，元弋沉默了。
她是真没想过他会立她为后。
元弋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再看看她肚子，不由自主的想，莫不是肚子的孩子是个傻的，才影响了母亲。
两个人沉默，李
全拿着圣旨不上不下，望向永宁帝。
元弋接上她的话：“对，朕就是要在你这接旨。”
话落，姜媛和脸上迷惑更甚。
元弋扶额。
再看旁边的宫女都反应过来了，元弋此刻心情难以言表。
直言：“朕要立你为后。”
“宣旨吧。”
这道圣旨比上一道还要让人震惊。
等圣旨到姜媛和手里了，姜媛和还久久不能回神，盯着圣旨上‘皇后’两个字发呆。
元弋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和他预料的惊喜、感动、高兴、夸赞的流程一点都不一样。
等姜媛和缓过神来，看看永宁帝又看看圣旨。
“陛下，你过来一下。”
元弋以为她终于想通，走过去。
姜媛和：“把手伸出来一下。”
元弋伸出手，姜媛和狠狠的掐了一下。
嘶——。
姜媛和：“陛下，疼吗”
元弋：“……”
元弋没好气道：“以为自己在做梦”
姜媛和认真点头。
“还没有这么好的梦。”
说罢，佯装要去拿姜媛和手里的圣旨。
姜媛和把东西往身后藏，急忙认错：“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回神了。”
永宁帝冷笑转头。
姜媛和扯他袖子，解释：“这……太突然了，臣妾没有反应过来。”
永宁帝那点气已经消了，但还想摆摆谱，冷着脸不说话。
姜媛和犹豫半晌说出心里话。
“臣妾以为陛下封臣妾做了夫人，就不会往皇后的位置上挪了。”
此话一出，永宁帝一怔，因为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后来她有了身孕，前朝的老头为立后的事情吵得更凶。
永宁帝恍然意识到，早晚要立后，媛儿已经封了夫人，膝下有襄儿，再还有一位皇嗣。
新后是容不下她的。
退一步来说，要立新后，他要立谁。
除了媛儿，他谁都不想立。
皇后是国母，更是他的妻子。
是人就会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媛儿能做他的妻子。
他们的孩子能叫她一声母亲。
想清楚后，元弋就决定了要立姜媛和为后，时间初步定在了生产后。
有了皇嗣，到时候有堵前朝的理由。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激动加冲动，这封圣旨就提前见世了。
元弋转头，表情温和：“这事也有朕的不对。”
双方都给了个台阶，顺势就下。
姜媛和：“陛下，百官知道吗”
元弋：“朕封皇后，娶妻子，关他们何事。”
那就是不知道了。
姜媛和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明天朝堂上还有的闹呢。
元弋得意：“明天休沐。”
他是算好了时间来的，最少明天可以过一天的清闲日子。
姜媛和：“……”
有区别吗，后天还不是要面对。
元弋再次误解了姜媛和的意思，以为她在担心他。
带着欣慰的揽过她：“你放心，你就在长乐宫安心养胎，前朝的老头朕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和元弋温柔似水的眼神相撞，姜媛和低眸，柔顺轻声：“臣妾知道了。”
虽和预想不太一样，但现在好像也不错。
两人坐下，元弋：“圣旨先下，册封的事情还要再等几个月。”
怕她多心，又补上一句：“你现在身子重，封后人多事杂，朕怕有人冲撞了你。”
姜媛和：“陛下苦心，臣妾知道。”
永宁帝不说，她也是要提的，一方面为了孩子，一方面她也想漂漂亮亮的坐上皇后的位置。
元弋拿出袖子里的纸，递给她。
“这是朕给我们的孩子精挑细选选的名字，你看看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姜媛和接过，打开。
字不多，特意标注了男名女名，还有每个字的寓意，可见永宁帝是用了心的。
从怀孕以来，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永宁帝对两个孩子好。
宫中孩子那么多，永宁帝的心只有那么大，总有受宠的和不受宠的。
她是个俗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分的多一点的宠爱。
现在看，效果不错。
“陛下，这会不会太早了点。”
回想一下，几乎没了一出生就有名字的皇嗣。
姜媛和担心的问题，元弋早就想到：“不早，我们的孩子，值得最好的。”
“届时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名字朕也会让内务府敲定。”
排在上面的两位姐姐没有名字，而她的孩子有了，是宠爱，但难保锦妃和温容华心中不会有怨气。
这般做，是极好的。
姜媛和有了真心实意的感动：“陛下考虑周全，臣妾替腹中孩子谢谢父皇了。”
元弋很是受用。
明天休沐，姜媛和封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前朝，紫宸宫全是要求见永宁帝的人。
为了躲个清净，元弋一天都在长乐宫。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天过去，永宁帝还得老老实实的应付人
次日早朝，永宁帝刚刚坐稳，李全唱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三个大臣同时出来：“陛下！”
永宁帝脑袋开始痛……——
一个月后，长乐宫中，姜媛和还没起来，就有许多人到了。
说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半见半夏不敢做主，就客套的把各位娘娘领去了正殿的正厅，上茶水点心招待。
姜媛和也紧赶慢赶的洗刷梳妆。
心中疑惑，她刚封后的时候众妃都来了恭贺，她也说了不用请安，今天怎么像约定好了似的全都过来了。
一刻钟后，姜媛和走进，坐上了主位。
德妃起了个头：“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其余人也纷纷行了大礼。
今日众妃穿的都颇为喜庆，就连锦妃，也是没穿月白色，传了个玫红。
乍一眼望过去，都是美人，心情好。
想起半见说德妃是第一个来的，姜媛和眉梢轻挑，说了几句面子话，没有为难任何人，让她们都起了。
姜媛和趁此机会再说一遍：“本宫还没有正式行过册封礼，众位妹妹以后不必来给本宫请安。”
她还想清闲个几个月。
德妃恭敬起身：“臣妾们都知道。”
再解释：“只是今日来，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陛下吩咐的”
永宁帝吩咐了，怎么也没有通知她一声。
德妃扬着笑，卖关子：“娘娘一会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宫人进来通传。
“娘娘，永王和世子还有礼部尚书带着圣旨来了。”
姜媛和看向德妃，德妃朝她微微点头。
长乐宫前，姜媛和一人站着，后面跪着的是满宫的妃嫔。
“永宁四年，皇帝诏曰：昭夫人姜氏，秉德柔嘉，持躬淑慎，夙著懿范，宜正位中宫，今遣永王，永王世子，礼部尚书持姐奉玺绶，册立皇后，钦此。”
“皇后娘娘，接旨吧。”
姜媛和接过圣旨，三次都是毫无准备，但有了前两次的铺垫，姜媛和还算镇定。
元晟上前：“关雎宫已在修缮，一切都是陛下按照娘娘的喜好把功的，等娘娘身子方便后，即可就搬进去。”
关雎宫，在心中默念，不是要给罗绣眉的吗。
“……陛下费心了。”
元晟：“陛下还有一句话让臣弟转告，说，娘娘说的话，陛下会永远放在心上。”
万千回忆被剥开，思绪回到那天，自在她宫里颁旨后，她和元弋聊天时无意间说太过草率简单。
她原以为元弋没放在心上，毕竟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明明可以当做没听见，况且后面还有封后典礼，可永宁帝却用心的准备了一次。
让姜媛和感动的是他的这份心意。
圣旨颁完了，永王等人不方便在留在后宫，向姜媛和请辞。
人全部走完，众妃观察姜媛和的神色，高兴的围上去说吉祥话。
算算日子，陛下已经许久未进后宫了，一去就是长乐宫，要么就是去有皇嗣的妃嫔处看皇嗣。
大有
独宠的架势。
就陛下今天这个阵仗，继后比元后的排面都要大，宠爱不指望了，就指望新后好像之前一样好讲话吧。
趁着皇后高兴，赶紧表个态——
姜媛和一个上午都在应付人，辛好有李诗然帮忙，不然她非得累死不可。
用过午膳，好好的睡了一觉。
一睁眼，永宁帝坐在她的床边，正在摸她的肚子。
姜媛和：“……”
怪不得她总感觉肚子上痒。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永宁帝被抓包，尴尬一抖，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来：“刚到。”
姜媛和：信他个鬼。
故意骗他：“是吗，臣妾一刻钟前就醒了。”
元弋笑意一僵，生硬转移话题：“朕已经把罗绣眉出宫了。”
姜媛和惊讶，话在心底过了几遍后道：“陛下为何做此决定”
元弋望向她，眼里满是笑意。
轻笑：“你说，朕是为了谁”
第108章 尾声5生产
姜媛和回想，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听见过罗绣眉的消息了。
元弋定定的盯着姜媛和，期待她的反应。
姜媛和沉默不答。
元弋挥退宫人。
嘴角挂着残留的笑意，似无奈的搂过她。
“朕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不敢认”
姜媛和面上淡定，心中早已乱成一团，她不能确定元弋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他亲口说出的话。
元弋：“六年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朕当时留下罗绣眉想以此让镇北候有所顾忌，对她没有动任何心思。”
元弋特意在‘任何’上面加重。
这件事元弋想了许久，花了很长时间去回想分析，最终有了结果。
知道她骗了他一些事。
知道她一开始并不喜欢他。
知道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一些小动作。
也知道了，她的纯善。
若不是旁人一直在咄咄逼人，她从没有主动害过人。
他心疼，后悔，但时光不能倒流。
他想要弥补，在此之前，想把一切都挑明。
他想以后他们之前坦诚相待。
“后来，朕想了想，罗绣眉留在宫里，终归是不妥，朕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借此机会，就把她送出去了，顺便还往北塞送了封信，让镇北候承一次朕的情。”
元弋尽量说的委婉，想给她留面子，姜媛和听出来了。
姜媛和悄悄抬眼，和元弋目光相汇。
晦涩不明的眸子里夹杂着细碎的温柔和妥协。
这一刻她确定了，元弋已经明白了罗绣眉进宫后她的解释是在骗他。
可他，没说什么，还主动把罗绣眉送走了。
也许和他的话里说的一样，是想好好过日子。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说不感动是假的。
元弋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姜媛和没有想到。
元弋终于在姜媛和的眼底找到了欢喜。
心满意足的继续说：“关雎宫是朕给你准备的，但是朕当时太生气了，就让人放出风声去给她住。”
强调：“但是，你知道的，她没住进去。”
这是姜媛和怀孕以来在元弋面前最被动的一次。
她怎么会不知道，当时还因为这事几天没睡好觉。
姜轻声‘嗯’了一下，表示她知道了。
元弋不满：“你就嗯一下，不说点别的”
姜媛和：“臣妾现在心里有点乱，陛下给臣妾点时间好不好”
让她好好想想，判断一下元弋这些话的真假。
元弋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狠，松口：“那朕给你三天时间，给朕答复。”
姜媛和：
她听漏了吗给她什么答复
“什么答复”
元弋微微抬头：“要不要和朕好好过日子，坦诚相待的答复。”
姜媛和：“……”
担诚相待四个字一出，她感觉永宁帝得了失心疯。
元弋好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好好考虑，朕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们之间还有襄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呢。”
姜媛和无语，这话换作不熟悉的人，听起来像是在威胁。
“臣妾知道了，会——”
肚子一阵剧痛，痛的姜媛和失了声。
元弋看她忽然脸色惨白，也被吓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媛和一只手抓着元弋，一只手捂着肚子：“肚子疼……传太医。”
元弋刚刚吓懵了，没反应过来，眼下急忙喊：“传太医！”
姜媛和凭着直觉：“陛下……去产房。”
元弋已经慌了，像是只会执行但不能思考的机器。
闻言将姜媛和打横抱起，快步向产房，放到床上。
李全和半见听到声音后进来，看到捂着肚子叫疼的娘娘，吓得一咯噔。
千防万防，过了九个月，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把皇嗣生下来，没想到还是遭了暗算。
那边床上的姜媛和努力保持冷静，感受到下身的湿润。
好像是羊水破了。
想到太医和白夭和她描述的一些情况，道：“陛下，臣妾好像是要生了。”
元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朕知道了……朕知道了……朕知道了。”
白夭就在偏殿，速度很快，进来匆匆行礼就搭上了姜媛和的脉。
在众人注视和期待下开口：“娘娘是要生了。”
元弋语气强硬：“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白夭直直看过去：“从脉象上看，娘娘是因为过于激动才会早产。”
为什么激动，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永宁帝得负全责。
元弋怔住，声音变弱了些：“那这有影响吗”
白夭语速飞快的陈述事实：“九个多月出生的孩子有很多。”
再有条不紊的安排：“半见，快去叫接生的嬷嬷来。”
接生嬷嬷在六个月时就已经找好了，就在偏殿，刚刚和白夭一起来，现在在外面候着。
“再去小厨房那些吃食来给娘娘垫垫肚子。”
晚膳还没吃，皇后娘娘肯定是没力气，没力气，怎么生产。
“再去库房拿几支百年人参出来。”
以防不测。
最后转向永宁帝：“陛下请出去。”
元弋：“朕不走，朕在这里陪着她。”
白夭暴脾气憋了又憋，努力委婉：“陛下，您在这，皇后娘娘吃的苦头恐怕会更多。”
永宁帝待在这太碍事了。
元弋沉默，看向姜媛和，姜媛和忍着疼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朕就外面，别怕。”
元弋走出去，太医和接生的嬷嬷接连赶来。
李诗然得了消息也连忙赶了过来，一进殿就直奔产房，连行礼也敷衍的蹲了一下。
屋内传出凄厉的声音，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元弋想到白夭说的过于激动，脸色也越来越差，在外面踱步。
李全苦着脸，站在一边，要是今天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陛下怕是会愧疚一辈子。
又有人出来，永宁帝下意识转身。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太医出来，问他问题。
——问他保大保小的问题。
还好，不是。
……
长乐宫宫外，三三五五的轿子停下，听说皇后早产，都纷纷赶过来。
各位娘娘都是金贵人，李得兴也不好拦，只能任由她们进去，等陛下发话。
永宁帝正心烦意乱着，浓厚的胭粉气传来，重重的打了几个喷嚏，嫌弃的摆摆手。
一转头，一群妃嫔都过来了。
“臣妾/嫔妾/婢妾给陛下请安。”
永宁帝没叫起，在看她们的衣裳和头饰。
花花绿绿的一团，不像是来关心皇后的，倒像是来争宠的，做面子也不做全，永宁帝的脸沉的可以滴水。
德妃对永宁帝的反应毫不意外，刚刚见到人她也惊了一下，旁敲侧击的提点了一下，衣裳不合适。
结果都说是白日里的衣裳，着急过来探望皇后才没换。
德妃笑笑，没再多说。
女人生孩子，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又是早产，能不能顺利生下皇嗣都不一定。
在这个节骨眼去争宠，自己拎不清轻重，她也不必白做好人。
果然，永宁帝沉声：“除了德妃锦妃，全部给朕滚回去。”
话落，就背过身，一言都不想多看。
永宁帝都发话了，再不乐意也只能离开长乐宫。
德妃体贴道：“陛下放心，娘娘和腹中的小皇子定然都会平安无事的。”
永宁帝不答。
若不是不合时宜，锦妃都想笑，德妃惯会自作聪明。
锦妃上前：“陛下，臣妾带了一支千年人参来，给娘娘补身子用。”
永宁帝默了下：“你有心了。”
元弋有印象，这支人参
是锦妃有孕时，蒋大将军从北塞送回京城的。
现在她愿意拿出来，可见其心意。
德妃：“……”
锦妃性子直，皇后让她膝下有了女儿，她记得这份恩情，这人参能还一点就是一点。
一抬眼，示意宫女拿去小厨房，现在直接用了。
产房内，姜媛和破了羊水，但只是开了一指，接生嬷嬷和白夭都建议她起来走走。
顺便用了许多吃食。
后面开了两指，五指，八指，一直到十指。
姜媛和才又躺倒了床上。
太医之前就和姜媛和打过预防针，第一胎可能会艰难些，姜媛和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到要生了时候，疼痛来袭，心中是无尽的恐惧和害怕。
白夭和接生嬷嬷还有几位太医都说一切非常顺利，才让她定了定心。
后面李诗然来了，姜媛和看到她，憋了许久的眼泪一下落下。
边哭边生，紧紧握着李诗然的手，在接生嬷嬷的指导下用力，她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接生嬷嬷永远都说快了，好像看不到尽头。
她好疼，好累。
她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接生嬷嬷察觉到姜媛和没力气了，急忙道：“赶紧给娘娘喂点吃食。”
“再切点人参给娘娘含在嘴里。”
李诗然和半夏也吓得慌里慌张的和姜媛和说话，让她别闭眼。
“姐姐，你别睡，就快生下来了。”
半夏想了想：“娘娘，三皇子和陛下就在外面，三皇子在等着您呢。”
姜媛和听见三皇子，涣散的意识再次回笼，挣扎的睁大眼，再次用力。
里面从酉时一刻一直到亥时一刻，两个时辰下来，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太医出来几次，都说情况还不错。
永宁帝一直站着，身影突然恍惚了一下，李全连忙扶住。
元襄走了进来：“父皇。”
元弋回头，蹙眉：“谁把三皇子带过来的”
元襄委屈：“父皇，是儿臣非要来的，儿臣想见母妃了。”
元弋一下破功，红了眼，蹲下把元襄抱进怀里：“父皇也想你母妃。”
元襄再也绷不住，哭道：“父皇，母妃会不会有事”
元弋没说话。
元襄去看永宁帝，发现永宁帝哭的比他还惨。
他更加恐惧：“父皇，你别哭，我害怕。”
永宁帝抹了把眼泪，看向儿子，坚决维护形象：“父皇没哭，你也别哭了。”
“你母妃会好好的。”
父子俩抱在一块，好不可怜。
李全偷偷的把要眶而出的眼泪按了回去。
德妃和锦妃已经在看见永宁帝落泪时惊住了。
从来没见到陛下为谁哭过。
好像有一次，是皇后第一次小产的时候。
…………
产房里。
“娘娘，再加把劲，就快了！”
“娘娘，看见头了。”
姜媛和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句这样的话，近乎麻木的用力。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母亲。
她说过要照顾好襄儿的，没了她的照看，不知道又要吃多少的苦头，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期盼了许久的孩子。
这是她两世第一个亲生孩子。
终于，不知又过了多久，姜媛和用尽了全力，感觉身下一滑。
接生嬷嬷突然激动：“生了……生了！”
姜媛和也放心的彻底昏睡过去。
第109章 尾声6龙凤胎
姜媛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看到了另一个姜媛和，是原主。
她看到了姜家被抄，亲人流放，‘自己’和姜家上下的女眷被充做官妓。
祖母在圣旨下的当天就气急攻心，人没了。
因有罪在身，只能一席木棺匆匆下葬。
一切都真实的可怕，她站在旁边，嘶声力竭的大喊，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好想醒过来，但又想陪在‘姜媛和’的身边，陪她度过慢慢长夜。
在被充做官妓的第二天，母亲就带着几位姨娘就上吊死了。
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后的办法。
原主和两个妹妹伤心欲绝，几次哭到晕厥。
她心中剧痛，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旁边，陪着她们哭一场。
当天，姜夫人和几位姨娘的尸身被人带走，原主也没了生志。
姜家女，绝不为妓。
姜媛和大概猜到了原主要做什么，梦境在此时却破灭。
姜媛和头痛欲裂，睁开眼，看见永宁帝坐在床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见到姜媛和醒了，永宁帝欣喜的笑，把孩子放到她旁边：“媛儿，你醒了。”
元弋伸手来想要摸姜媛和的脸，她下意识躲开。
元弋疑惑一愣，担心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朕去叫太医太医很快就来了。”
姜媛和不答，捂着脑袋回想，发现一切都能记得起来，每个画面都无比的清晰。
不像是做梦，更像是她亲身经历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中。
她思绪有些混乱，心中隐隐有所怀疑，但还不能确定。
对于一手造就了梦中姜家悲惨后果的永宁帝，姜媛和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沉默着不说话。
元弋：“媛儿，你这一睡，朕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还偷偷抹了几次眼泪。
姜媛和没抬头，闷声道：“臣妾睡了多久”
元弋又苦涩又激动：“已经四天了。”
姜媛和又不说话了。
元弋看她这个样子更加着急，曹太医就在外面候着，有人通传立刻就到了。
永宁帝：“快给皇后看看，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曹太医搭上姜媛和的脉，几瞬后道：“生产耗费了娘娘太多气血，加之娘娘睡的时间太久，刚刚醒来，人还有些不适应，陛下给娘娘一段反应的时候。”
元弋点头，似懂非懂：“皇后身体如何”
“女子生产亏损大，接下来的小月子需好好的静养，再辅以汤药，一年半载即可恢复如初。”
“行，朕就把皇后的身子交给你，一年之后朕要皇后健健康康的，下去煎药吧。”
曹太医：“臣告退。”
元弋交代完回头，姜媛和正在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姜媛和慢慢伸手，用指尖去碰碰宝宝白净的的小脸蛋。
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也正在看见姜媛和，对她露出一个笑。
姜媛和心化成了一滩水，好可爱的宝宝。
元弋高兴的介绍：“媛儿，这是我们的女儿。”
姜媛和点头，不答。
元弋丝毫不在意，继续：“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她就叫元毓，小名由你来取。”
姜媛和：“知道了。”
元弋得了曹太医的解释，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积极道：“媛儿，辛苦你了，给朕添了一双儿女，朕……以后定会把你们母子三人照顾的好好的。”
姜媛和神情微变，看向元弋：“一双儿女母子三人”
永宁帝笑：“忘了和你说，
你给朕生了一对龙凤胎。”
说起这个，元弋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可是周朝皇室的第一对龙凤胎，龙凤呈祥，好兆头。
不仅如此，不同于旁的双生子，有一个强壮一个瘦小。
这两个孩子发育的相对平衡。
通俗点来说，就是不容易夭折。
媛儿就是他的福星。
姜媛和：“那从前太医怎么也没诊出来”
还有她记得她生产时，以为生下来后，就力竭晕过去了。
那第二个孩子怎么出来的
姜媛和满肚子的问题。
元弋也不知道：“这是太医的失职。”
永宁帝这样说，姜媛和也没话接下去了，至于剩下的问题等会问半见吧。
谈到孩子，姜媛和也冷漠不起来：“那另一个孩子呢”
元弋：“在暖房呢，奶娘刚刚喂了奶，现下已经睡着了，襄儿正在陪着。”
提到两个孩子，姜媛和按耐不住：“陛下，能不能把孩子抱过来，臣妾想看看。”
元弋稍稍犹豫后道：“你等一下，朕亲自去抱他。”
没一会儿，元弋小心翼翼的抱着另一个孩子走过来，元襄跟在他的身后，姜媛和看到想他招手。
元襄开心的小跑过来。
姜媛和撑着手要起身，半见半夏见状扶她起来靠在床上。
“襄儿，母妃……母后睡着的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元襄坐在床边，尽量离母后近一点，答：“襄儿很乖，有好好吃饭。”
姜媛和满意：“我们襄儿最乖了。”
元襄这几天和永宁帝的关系突飞猛进，刚刚父皇叮嘱他的，在母后面前说一点好话，他答应了父皇，就要做到。
眼珠一转，道：“父皇因为担心母妃没有好好吃饭，还没有好好睡觉。”
正巧，永宁帝也走到她的面前，把怀里的小儿子放到女儿旁边，期待的看着姜媛和。
姜媛和卡住，生硬的说一句：“是吗，那今天让你父皇多吃一点，今晚早点睡。”
永宁帝：“……”
元襄偷笑。
姜媛和看看小儿子，半晌后道：“为什么这么丑啊”
红彤彤的，半点都没有女儿好看。
好像知道了她一醒过来就看见永宁帝抱着女儿的原因。
元弋毫不客气：“男儿肖母。”
姜媛和微笑：“陛下的意思是臣妾长的丑了”
元弋慢悠悠道：“朕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姜媛和懒得理他，专心致志的和襄儿讲话。
元弋怕姜媛和真的生气了，解释：“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红彤彤的，琮儿已经算好看的了。”
“像毓儿这般的孩子才是少见，毕竟媛儿和朕容貌都属上乘。”
姜媛和不接腔，盯着两个小娃娃：“她们谁大谁小啊”
元襄抢先答：“弟弟大。”
元弋被截了话，挑别的说：“小皇子的名字朕打算用‘琮’字。”
姜媛和没意见，在取名字上元弋费了许多心思，用的都是极好的字。
元弋：“媛儿，你给他们取个小名吧。”
姜媛和无语，襄儿就在这，心思又细腻，元弋说话也要注意点。
姜媛和瞪了元弋一眼，一视同仁：“小名就叫毓儿和琮儿好了。”
元弋后知后觉：“……这样也不错。”——
姜媛和诞下龙凤胎，彻底堵住了前朝百官的嘴。
做官做到这个份上，都是明时务的人，皇后立都立了，不可能轻易废去，现下皇后膝下又有三个皇嗣傍身，更别提陛下一颗心全扑向了皇后。
地位固若金汤，没必要和皇后作对，惹陛下的不喜。
要说京城最风光的人家，莫过于姜家莫属。
出了一位女儿做皇后，还有三位皇子外孙。
小公主小皇子的满月宴上，陛下给公主皇子赐名，还不忘给姜家封爵。
现在的姜家已是成了炙手可热的承恩国公府。
还有小皇子那名字——琮。
是天地之礼器，更有继承宗业的意思。
其中深意，不可小觑。
近日送往姜家的拜帖都多了一倍，个个都想和姜家攀上点关系。
姜书正得了姜媛和的意思，除了从前有过来往的人家，其余人家一概是人可以到，礼不收。
过半个月，姜书正干脆称病半月，避避风头。
这些做法永宁帝都看在眼里，还算是满意。
长乐宫中。
姜媛和正在指挥着宫人搬东西，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出了月子。
在这将近两个月以来，她没有再做任何梦，因为这事，连带着也没有给永宁帝两个月的好脸色。
元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好每日勤快点来哄人。
到了出月子的时候，姜媛和已经愿意时不时说两句好话了。
看在三个孩子和元弋现在对她的家人不错的份上。
她的东西多，光库房里的东西就要搬上好几日，连着搬了五天，今日就差一点点就全部搬完了。
明日就能正式住进关雎宫了。
按例，姜媛和作为皇后应住在坤宁宫。
永宁帝考虑到姜媛和和楚清鸢的关系，想必坤宁宫姜媛和住着也不舒服，最后就定在了关雎宫。
坤宁是身份的象征，但关雎二字才是永宁帝最想给姜媛和的。
永宁帝执意要让皇后住关雎宫，旁人也不敢多言。
当晚，永宁帝照常来了长乐宫，走到长乐宫宫门前才想起来人已经搬去了关雎宫。
看看李全，他也忘了。
无奈，转道去关雎宫。
关雎宫和长乐宫是两个方向，坐着轿子也要一刻钟的时间去，等到了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
姜媛和正在哄两个孩子睡觉。
自从满月宴后，琮儿就像是长开了似的，一天一个样，样样都长在了姜媛和的心上。
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乖的出奇，除非是饿了，一般都不哭。
姜媛和没事的时候叫上李诗然可以逗孩子逗一整天。
姜媛和这段时间经常感叹自己命好，怎么有这么乖巧的三个孩子。
几乎是完全不用操心。
永宁帝走进来，半见告知他姜媛和在暖房，元弋轻车熟路的转道。
关雎宫都是他一手布置的，来了许多次，很熟悉了。
元弋进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好睡着，元弋慈爱的捏捏她们的小手，搂着姜媛和去了内室。
元弋找了许多话题聊，试探姜媛和今日对他的态度。
一问一答，有来有回，元弋甚是满意。
聊着聊着，姜媛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到了元弋身上去了。
元弋已经素了许多天，也憋了许多天，今天在听政殿就想好了的。
姜媛和坐在他身上，感受到那股炙热有抬头的趋势，抵着她越发的石更。
元弋搂着她的腰，近乎迷恋的在姜媛和的耳边吸了一口气。
绒毛落在姜媛和的耳边，痒的她缩了缩。
元弋紧紧扶住，目光落在面前人的胸脯上，手掌往上，落下。
哑声：“怎么大了那么多。”
姜媛和被刺激的抖了下，娇嗔：“臣妾怎么知道。”
元弋轻笑：“媛儿，好敏感。”
无论有过多少次，姜媛和都是羞的不敢看他。
“可以吗”
女子轻轻点头，元弋抽出别在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落下，面如桃李，媚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