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私情林家有女爱慕其兄


    姜媛和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周女官请坐。”


    半见懂眼色的出了屋子为姜媛和放风。


    姜媛和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信中说可助本宫事成,女官可知指的是什么?”


    周女官微微一笑∶“自然是娘娘的心愿。”


    姜媛和笑了∶“哦?是吗?”


    “本宫所想,太后都能实现吗?”


    “宜昭容如哏在喉之事,太后助昭容解决。”


    周女官眼神笃定∶“明人不说暗话,宜昭容若愿意合作,承恩侯父子和那位就是太后诚意。”


    姜媛和眉毛一挑:“就是不知太后需要本宫做什么?”


    知道这是同意了,周女官放松一笑:“太后需要昭容帮忙的事,后面会有人再传信给宜昭容,昭容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姜媛和表明态度:“宜昭容姜氏和姜家恭迎母后皇太后回宫。”


    该说的都说完了,周女官不方便多留,准备告辞。


    临走前告知姜媛和:“等陛下对承恩侯父子的处罚下来,一个时辰后会有人再给昭容递上字条,地点在御花园的小门,具体怎么做,看昭容自己,娘娘会替昭容善后。”


    “昭容的解药,北塞王族已经奉上,出了北塞的边城,不出三日,昭容的毒就可解了。”


    姜媛和一愣,中州比京城到北塞都要远,没想到周太后的手伸的这么长,连北塞消息都能知道,还能传回在京城的女官。


    惊叹归惊叹,面上不显,礼数周全:“谢太后娘娘告知。”


    周女官向她行礼,就退出去了。


    半见送她出去后,回来猜测的问∶“娘娘,那人是谁啊?”


    姜媛和没瞒她∶“周太后身边的女官。”


    “周太后身边的女官?!”


    半见比姜媛和惊讶多了。


    姜媛和给她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并把明天的事交代了一下。


    这种事情,她还是更放心谨慎又忠心的半见。


    …………


    翌日一早,李全在早朝上宣读了永宁帝最终对承恩侯府的处罚的圣旨,和永宁帝跟姜媛和说的大差不差。


    承恩侯林业贬为庶人,流放北塞,永不回京。


    其爵位降级为伯,移交林家二房,承恩侯世子林骁腰斩,于明日午时行刑,身边下人通通杖毙,其余闹事的纨绔,每人二十大板逐出京城。


    永宁帝,最终还是保下了林家。


    幸好姜媛和对永宁帝本来就不抱希望,若是有丁点的妄念,眼下还不知怎么难受。


    半见继续说∶“寿康宫的那位听了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强行出了寿康宫,正往紫宸宫方向去。”


    左不过就是替林家求情,判决已下,太后难不成还想让永宁帝收回圣旨?


    姜媛和若非必要,一点都不想关心太后的事,算算时间也快了:“过会儿你就去御花园,为我折上几朵花放在房中也增添些生气。”


    半见明白姜媛和的意思,福身下去。


    姜媛和耐心的等着,心里思考着周太后的诚意是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半见带着字条回来了,还顺便打探了一下消息。


    永宁帝没见太后,太后被永宁帝赶回了寿康宫,还派了人看守。


    这是真的禁足了。


    姜媛和冷笑,自作孽不可活,从半见手里接过字条。


    比起上次,这次折起来的字条厚多了。


    姜媛和打开,字条里包着字条。


    外面的那层有一行字,写着∶林家有女爱慕其兄。


    姜媛和眉心一跳,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心脏扑通扑通开始跳。


    打开里面那张,字迹明显不一样,像是两个人写的。


    上面写着:今夜亥时,揽月阁偏阁相见。


    姜媛和捏紧了被子,仔细看了几遍,是她想的那样吗?


    回忆太后对母家的态度,对承恩侯的在意,愈发坐实了姜媛和心底的想法。


    当朝太后林氏,和其长兄有私情。


    而今夜他们会在揽月阁见面。


    周太后给的这份大礼若是运用得当,让永宁帝亲自撞破他们二人的奸情,林业必死无疑,连太后都不会再有好果子吃。


    且只要一想到太后和林家,此事就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永宁帝心里,永远都拔不出来,和太后的母子情分也不剩多少了。


    可难就难在怎么让永宁帝在亥时出现在揽月阁,撞破他们二人,自上次被下药的事,永宁帝恨不得要拆了揽月阁,若非是要事,是不会轻易去的。


    离亥时有大半日,她得细细思量。


    或许她可以粗暴一点,毕竟太后和承恩侯有私情这事任谁猜都猜不到。


    时间一转眼到了晚上,今天是十五,按例,永宁帝会歇在皇后处。


    抬轿子的奴才也是下意识的往坤宁宫的方向走。


    永宁帝坐在轿子上,心里想的是姜媛和的长乐宫。


    “李全,停下,这路不对,越绕越远。”


    李全疑惑:“陛下,这是去坤宁宫最近的路啊。”


    永宁帝才想起了今日是十五,那就是对的,不过还是想去看看姜媛和,不见到她人,她还是不放心。


    那日姜媛和晕倒在他怀里,下身全是血的样子,永宁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去长乐宫,朕去看一眼宜昭容。”


    看到她还是好好的,他才放心。


    李全明白了,他刚刚还纳闷呢,原来陛下心里想的是长乐宫啊。


    那确实不对。


    李全压抑着嘴角,憋着笑道:“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中,姜媛和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好消息了,却被告知永宁帝的圣驾往长乐宫来了。


    顿时脸色一黑,想到了所有,没想到变数是自己。


    “等会陛下来,就说本宫睡下了,若是他要进来,也不用拦。”


    装睡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那边,永宁帝听李全说完去长乐宫,心里又有点后悔,姜媛和现在对他的态度,他心里还是知道的。


    今天他还保住了林家,元弋不用想也知道姜媛和对自己的态度。


    思忖犹豫着,都快到长乐宫门口了,元弋及时让他们转道∶“去


    坤宁宫。”


    李全又懵了,不去长乐宫了?


    永宁帝又道∶“明日去把长乐宫的小厨房收拾出来,挑个御厨送过去,好好补补宜昭容的身子,记得说,是朕特意吩咐的。”


    李全刚想说陛下您怎么不自己跟宜昭容说,话到嘴边又紧急收了回去。


    宜昭容现在摆明不想见陛下,还是他去效果好些。


    李全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比陛下还受欢迎。


    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高兴的回答。


    那边姜媛和得知,永宁帝又在长乐宫附近转道,直径去了坤宁宫,没懂永宁帝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在后头。


    …………


    坤宁宫,楚清鸢沐浴完毕,等着元弋来。


    今日林家被罚,她心情好,整个人容光焕发,卸了妆都有往日里没有的精神气。


    等了好一会儿,皇后都要派人去打听,外面才传来唱报声。


    永宁帝来了,皇后起身出了寝殿相迎。


    皇后蹲下“臣妾参见陛下。”


    永宁帝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伸手去扶:“起吧。”


    皇后起身跟在永宁帝的身后往内室走,不经意间的问∶“陛下今日可是朝政繁忙?”


    永宁帝脱下外袍,掀起眼帘望向皇后∶“刚刚在路上耽误了会儿。”


    皇后被直接戳穿,也不尴尬,笑着接过永宁帝的外袍。


    永宁帝最近对她不满,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受他的冷脸。


    元弋来坤宁宫完全是依着祖制,不然他更想在紫宸宫睡,睡习惯的地方,舒服。


    简单洗漱后,就上床安置。


    这几日事情那么多,皇后没指望元弋宠幸自己。


    二人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元弋几乎是碰到枕头就有睡意,外面突然传来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倚秋的声音。


    “陛下,娘娘,不好了,二皇子从揽月阁上摔下来了。”


    皇后被一下惊醒,慌张的起身,永宁帝被吵醒,脸沉着起来。


    皇后没空管永宁帝,满脑子都是祯儿从揽月阁上摔下来了,急促的看着倚秋道∶“怎么回事?祯儿伤的重不重?请太医了吗?”


    一连三个问题,倚秋也不知道,二皇子身边的奴才来报,她就吓得赶紧通知娘娘。


    不知道情况,皇后更加焦心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永宁帝道∶“陛下,臣妾去揽月阁一趟。”


    元祯也是永宁帝的孩子,还是嫡子,出了事,永宁帝也着急∶“朕和你一起去。”


    永宁帝和皇后简单套了件衣服,就往揽月阁赶。


    路上皇后越想越担心,揽月阁上台阶那么多,祯儿从那上面摔下来,伤势定然不轻,又让倚春再去多请几个太医。


    比起皇后的担心,永宁帝心里起了疑惑,这个时候,元祯怎么会出现在揽月阁,不在皇子所?


    他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还在揽月阁上摔了下来,他留在他身边的人都有武功,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心里疑虑渐多,永宁帝渐渐的也没那么担心。


    坤宁宫和揽月阁很近,中间就隔了个御花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看着揽月阁门前的奴才,皇后着急的问∶“二皇子人在哪?”


    那奴才一脸懵,什么二皇子?


    二皇子人不应该在皇子所吗?


    皇后眉心紧皱,磨磨蹭蹭的耽误她时间,若不是陛下在这她早就让人拖下去了。


    永宁帝见那奴才的样子,心里疑虑更盛,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直接走进去。


    皇后跟在身后,倚秋指着里面一处亮着的道∶“娘娘,二皇子在那。”


    永宁帝和皇后也看到了,往上面走去。


    都认为元祯被人抬到上面了。


    第42章 捉奸“承恩侯?”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揽月阁,往亮着的偏殿走去。


    守门的孔嬷嬷远远见到有许多人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他们往这个方向来,吓得有些慌不择路。


    听着里头传出的声响,已经来不及了,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拦住来的人。


    永宁帝和皇后从主殿往偏殿走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孔嬷嬷。


    皇后一愣,孔嬷嬷怎么在这?


    祯儿摔接下来的消息都传到寿康宫了?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望向永宁帝。


    孔嬷嬷一般和太后形影不离,孔嬷嬷在这,意味着太后在这,太后在这,就是把永宁帝禁足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这是在挑战永宁帝皇帝的威严,于一个帝王而言,不可容忍。


    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况且这几日太后和林家闹出来的事,已经让永宁帝对她们耐心尽失。


    孔嬷嬷走过来时看到了明晃晃的黄色,心拔凉拔凉,再看见陛下和皇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大堆宫人来了,以为是事情暴露了,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上前行礼∶“老奴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永宁帝没有叫起,幽幽的看着眼前不该出现在这的孔嬷嬷,语气低沉∶“嬷嬷怎么在这?”


    “老……老奴……”


    孔嬷嬷没料到永宁帝和皇后会出现在这,支支吾吾的吐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偏殿那边又传来声响,是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格外的刺耳。


    永宁帝没再管孔嬷嬷,越过她就要往偏殿走去,孔嬷嬷一把抱住了永宁帝的小腿,哀求道∶“陛下,不要去。”


    永宁帝眼神冰冷∶“嬷嬷,放开。”


    能拦住永宁帝已经耗完了孔嬷嬷的所有勇气,几乎是永宁帝一开口,孔嬷嬷慢慢松手了。


    抽开腿,永宁帝往偏殿走去。


    皇后此刻完全也明白过来,祯儿的事就是幌子,是有人刻意引她和永宁帝过来。


    至于目的,过去就知道了,瞧了一眼狼狈的孔嬷嬷,勾着笑走了。


    太后的好戏她可要好好欣赏。


    元弋三步化两步,走到偏殿门口,进了殿,屋子里面传来的声音污秽声让他停了脚步。


    看着屋子后隐隐绰绰交缠的人,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不愿相信里面的人是他的母后,也不敢相信太后会做出这种事。


    李全也是尴尬的用衣袍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汗。


    不说别的,就是上次陛下被下药,和宜昭容才在这……


    无论后面的人是不是太后,光这一点,都够让陛下隔应死。


    楚清鸢还落在后面,见永宁帝停了脚步,边问边走过来∶“陛下,怎么不进去?”


    永宁帝定定看着楚清鸢,楚清鸢站定,里面女子的呻吟声和男子的喘息声传到耳朵里,皇后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看着永宁帝眼里的审视,皇后在关键时候犯了迷糊,请罪道:“宫中出了这等丑事,是臣妾监管不力。”


    元弋都要气笑了∶“皇后好算计。”


    知道他自上次之事后,不会轻易来揽月阁,就用元祯受伤把他引来,亲手捉自己母后的私情。


    显而易见,永宁帝以为是皇后故意的。


    虽然元弋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都摆在眼前,能让孔嬷嬷出现在这还不顾一切想拦住他的,除了太后没有别人了。


    永宁帝言毕,就让李全把孔嬷嬷带来,其余不想干的宫人全部退至揽月阁下。


    皇后终于反应过来,里面的人,不是她想的那些宫女侍卫,是太后。


    她刚刚完全没往太后身上想。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惊讶、兴奋、激动的掩饰不住。


    闹出这等丑闻,陛下再也不会向着太后,只要稍稍闹大,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太后这辈子只有清修和去世两条路了。


    再也不会碍她的事了,真是光想想就控制不住的高兴。


    完全没注意到永宁帝正在看她。


    皇后的神情被永宁帝收归眼底,更加证实了心里的怀疑,失望的不再看她。


    等着屋内的人被分开,简单收拾了一下,永宁帝和皇后才走进去。


    刚进屋子,满是情欲的味道就让永宁帝脸色铁青,皇后也用帕子遮了遮鼻子。


    太后和林业被宫人强行分开,林业神志不清的打伤了好几个人。


    永宁帝看到他时,林业背着对着永宁帝,衣不蔽体的正在把一个太监压着打。


    李全看着这混乱的局面和元弋冷着的脸,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林业的头上,瓷片划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滑了下来。


    疼痛让林业清醒了许多,转过头要看谁敢打自己,看见了一脸惊恐的李全。


    惊恐的不止是李全,在场所有认识林业的人无一不震惊。


    “承恩侯?”皇后惊呼出声。


    和太后苟且的奸夫是承恩侯?


    怎么可能?


    兄妹在一起,这……这不是有悖人伦。


    皇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这太荒唐了,简直是惊骇世俗。


    永宁帝现在的心情已经是不能用差来形容了,是奇差无比。


    林业看着眼前的人,脑子混沌不清,眼前的是陛下和皇后?


    永宁帝和林业对视上,后者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皇后和宫女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用衣袍遮着眼睛,元弋几乎是咬牙切齿,连舅舅都不愿再叫∶“把衣服穿上。”


    李全随手从地上拿了件衣服,发现是女子的衣服,又连忙换一件,扔给林业。


    林业听到永宁帝的声音才像大梦初醒般,想起刚刚做的事,来不及套衣服,慌张的跪下求饶∶“陛……陛下,臣……”


    想辩解却无从辩起,说什么都不能掩盖刚刚做的事。


    永宁帝扫了一眼里面缩成一团不敢望向这里的太后,把龙袍从林业手里抽出,心里的火压了再压,还是没忍住,狠狠揍了一拳。


    林业被打倒在地,也不敢起来,就听到永宁帝宣布了他的命运。


    “庶人林业在狱中悔悟,自觉罪大恶极,自裁于大理寺。”


    太后身子一抖,捂住嘴,不敢求情。


    林业难以接受,扑到永宁帝面前∶“陛下,陛下,臣知道错了,舅舅知道错了,你饶了舅舅一次,好不好,陛下——”


    “陛下,我是你的舅舅啊!”


    李全拉住林业,元弋恶心的不想再看他一眼∶“拖下去。”


    就算是再生气,也得着维持着皇家颜面:“记得避着人。”


    “今日的事,谁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朕……诛他九族。”


    说完,看向皇后,眼神是楚清鸢从未见过的阴冷:“皇后,朕若是听到一点风声,你这个皇后就不用做了。”


    皇后被这眼神看得背后一凉,连忙保证∶“臣妾一定管好后宫,绝不会有一字半句流出。”


    永宁帝已经对皇后失去了信任∶“明日之后,让德妃和云妃帮你,朕不想再听到后宫出乱子。”


    皇后强撑着体面∶“臣妾领命。”


    所有人都处置完了,再看向太后,元弋没有再顾念忍让∶“太后德行又亏,明日起就去京郊的护国寺清修吧。”


    永宁帝已经不敢再想象他这母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朕会派禁军看守,太后就在那好好的忏悔,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能去打扰太后。”


    “把孔嬷嬷带上,朕有话要问她。”


    话落,就转身离去了。


    太后想为自己辩解,叫了几句皇儿,永宁帝充耳不闻的没有回头,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阁底下被匆忙地叫过来的几位太医,又被拦住,不知所措的想问问李全情况。


    李全不能解释也不敢解释,只要他们几位太医赶紧回太医院,又跟着永宁帝走了。


    出了揽月阁,李全让人准备了轿撵,出了这样的事,永宁帝没有半分想在坤宁宫待下去的心思,直接回了紫宸宫。


    “好好查查太后是怎么从寿康宫出来的,帮她的人全部杖毙,刚刚在场的过段日子不用再留了。”


    李全暗暗的把头低的更下∶“是。”


    今天的事太过于荒谬,他现在感觉还没有消化好。


    每每多知道一点皇家幸秘,他总感觉自己的脑袋晃啊晃,也许哪一天就移了位了。


    …………


    揽月阁动静委实不算小,永宁帝封锁消息封锁的快,未能传出什么来。


    但派人盯着揽月阁,永宁帝和皇后在上面耽搁的时间,姜媛和就知道,这是事成了。


    最迟明日,林业就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死在狱中。


    毕竟,谁也不能允许自己的舅舅和自己的母亲搞在一起,而这个舅舅还是没什么感情,犯了许多罪、添了许多乱的舅舅。


    不管是因为什么,永宁帝都不会再留他。


    而太后,姜媛和还不知道永宁帝会怎么处罚她,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她再耐心等等,这次,她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的。


    此事多亏了周太后,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太后的私情,再设下这局,然后借着永宁帝的手杀了他林业。


    此局做的不算精妙,但胜在她先得知了消息,让半见在揽月阁偏殿中放了迷情药,干柴烈火的,想不成都难。


    然后再借着姜家留在二皇子身边的人手,把皇后和永宁帝引过去,剩下的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等事情过后,其中和太后不和,且背靠镇国公府的皇后,就成了永宁帝的第一怀疑对象。


    完全不会怀疑到她这个流了产,卧病在床的可怜人。


    太后和林业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无疑在永宁帝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知道这事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而被怀疑的皇后,也会被牵连。


    本来姜媛和可以不把二皇子和皇后牵扯进来,但姜衡正好在平郡王的酒楼出事,而平郡王突然开了个酒楼,又突然要广邀京城各家。


    她的弟弟又正好碰上了嚼舌根的林骁,还有,他们那么多人打起来,外面的人竟毫无察觉。


    种种巧合,姜媛和不相信这是个意外,而唯一和她有交集的就是皇后。


    姜家和林家出事,皇后怎么样都是得益人。


    既然有嫌疑,姜媛和就不会放过。


    后面如果姜家查明真的和皇后有关系,那她也不会放过皇后。


    至于提供了最重要信息的周太后,她会想办法还这个人情的。


    半见看着姜媛和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也是开心的笑了笑∶“二公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是啊,她送了林业走,弟弟应当会高兴的。


    “等处罚下来提醒我抄些佛经,也好烧给二弟。”


    最后尽一尽她这个姐姐的心意,希望他在那边能过的好。


    …………


    揽月阁上,永宁帝一走,皇后也不想在这个污秽地方待着。


    看着角落里的太后,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脑子里全是陛下夺了他她的宫权,见众人都等着她吩咐,没好气道:“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送太后回去。”


    “把揽月阁收拾干净,今日的事若是有半分泄露,刚刚你们也听见了陛下的话。”


    “好好管住自己的嘴,才有活路,若是有人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本宫不介意送她一程,再送你们的亲人和你们团聚。”


    在场的宫女奴才无一不后悔为什么选今日值夜,知道了这种事情,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听明白了吗?”


    “奴婢/奴才明白。”


    楚清鸢移步揽月阁的正殿,看着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才回了坤宁宫。


    一到寝殿,就气的瘫倒在椅子上,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一挥而尽,正好砸在倚秋的脚上。


    倚秋吃痛一叫,皇后视线移到她身上。


    若不是她慌慌张张的不打听清楚就传消息,她会这么毫无准备被幕后的人坑了一把,还让陛下怀疑她夺了她的宫权。


    倚秋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害的娘娘被分了宫权  ,跪下等着娘娘的处罚。


    宫权都没了,现在处罚也没用了,皇后烦躁道:“自己先去掌嘴三十,这几日不用到跟前来伺候了。”


    倚秋抬头,掌嘴打板子都行,哪个宫女没被处罚过。


    但不用伺候意味着娘娘放弃她了,刚想开口求情,皇后不耐烦的让她下去,倚春也知道了全部的过程,眼神示意她下去,别再惹娘娘生气了。


    倚秋不情不愿的退下,还偷偷瞪了倚春一眼。


    楚清鸢也知道不全是倚秋的错,祯儿出事,她才是最着急的那个,幕后的人定是算准了这点,才敢出手。


    敢拿她的祯儿做筏子,皇后眼里闪过一道狠厉∶“通知倚秋的那个宫女找到了吗?”


    倚春点头,二皇子身边就十几个人,一认就认出来了,若不是眼熟,倚秋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


    元祯身边的叛徒,皇后更不会轻饶:“送去慎刑司,不开口就把所有的刑罚都试一遍。”


    第43章 清修事毕1


    在路上,元弋的脑中不受控制的一直回忆太后和林业的接触,然后不断放大,知道了真相,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光是为了林业,太后在他面前就为他数不清求了多少次情。


    还有林业每次进宫都要在寿康宫待上一天,永宁帝的火气又升了上来。


    待上一天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行苟且之事。


    亏他还以为是想念亲人,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对狗男女。


    元弋现在已经快气昏了头。


    从小孺慕的母亲,和亲舅舅……


    任谁都接受不了,元弋绝望的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


    就这几日,元弋压下去的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李全看着永宁帝铁青的脸色,悄悄的叹了口气。


    这事,搁谁身上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紫宸宫,永宁帝坐在上首,孔嬷嬷在下面跪着,二人僵持着。


    元弋问了几遍,孔嬷嬷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装个哑巴。


    “嬷嬷,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朕再问一遍,他们是何时开始的。”


    孔嬷嬷低着头,小声喃喃∶“嬷嬷不知道,不知道。”


    孔嬷嬷对太后的忠心他一直知道,可以说若没有孔嬷嬷在身边帮衬着,太后早就在不知道在哪了。


    永宁帝不想对孔嬷嬷动粗,在他小的时候,孔嬷嬷对他的疼爱他还有印象。


    永宁帝紧盯着孔嬷嬷:“嬷嬷,朕记得你的孙子才几岁,还没见过几次吧。”


    提到最疼爱的孙子,孔嬷嬷冷静不了,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抬头。


    “嬷嬷,你也了解朕的性格,你不说,就要有人替你哭,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他不会对孔嬷嬷动手,出于那点子浅薄的情分,但她身边的人永宁帝可不会手软。


    元弋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孔嬷嬷还是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太后对她有再造之恩,就算是永宁帝拿孙儿威胁她,她也不能说。


    没了心情再问下去,挥挥手让李全把孔嬷嬷带下去。


    李全手底下的人三年来长进不少,有一百种办法能让孔嬷嬷开口。


    孔嬷嬷说出来的可信度存疑,永宁帝派了龙影卫的人去查林家的旧事。


    再加上林业的一份,他就能确切的知道了。


    余怒未消,林家的其他人被迁怒了。


    “李全,明日去林府传旨,削去承恩伯的爵位,贬为庶人,林家大房一脉逐出族谱,林家众人迁出京城,朕不想再见到他们。”


    永宁帝没给他们一点退路:“朕赐的东西让林家的人一分都不能带走。”


    “是。”李全丝毫不意外。


    永宁帝向来都是爱屋及乌,从前因为太后对林家有多好,现在就多厌恶嫌弃恶心。


    该罚的能罚的都罚了,夜已深,永宁帝没有半分睡意,清醒的想着揽月阁的事。


    破绽漏洞太多,生了怀疑。


    林业是什么人他清楚,就是个草包,在狱中虽没有受刑,但在大理寺应该也长了点记性,不会胆子大到费尽心思从大理寺出来,只是为了苟且。


    说起大理寺,永宁帝感觉头更痛了,都是废物吗?


    明日就要流放的人,今天都看不住。


    偏偏不能明面上罚,元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想越恼火。


    守夜的李全听着永宁帝一会叹口气,一会翻个身,知道这是睡不着了,怕永宁帝忧虑过重伤了身体,提议道∶“陛下,可要起来喝一碗安神汤?”


    嗓子里面传来永宁帝低闷闷的声音:“不用。”


    李全只好作罢。


    …………


    次日一早,李全赶在早朝前去林家颁旨,听完旨的林家二房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陛下。


    李全宽宏大量的告诉了他们林业在大理寺自裁的消息,神情间的意思可以揣摩一二。


    前脚林家被贬,后脚林业就在狱中自裁,其中没有猫腻,任谁也不信。


    但任所有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太后和承恩侯……


    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林家二房恨极了大房,老老实实的享福不好吗,非要闹出那些事,先是降爵,现在连个爵位都没了,简直是晴天霹雳,二房的老老少少顿时哭天抢地。


    林府的那位老夫人哭的直接晕了过去。


    李全当做没看见,他可没时间听他们一家子嚎,当即就赶他们出城,他好回去交差。


    再不走就是抗旨,林家众人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京城,脑子里还在幻想着陛下哪天消了气,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让他们回来。


    殊不知太后也正在收拾东西,被赶去护国寺。


    长乐宫姜媛和刚起来就听到这些好消息,当即就命人拿了佛经来抄。


    姜媛和计划着抄一整天,赶在天黑下来前把一整本都抄好,然后烧给姜衡。


    中午快用膳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姜妍和的伤势。


    “娘娘,你昨晚上才问过,二小姐有太医照料,还有那么多名贵的药材,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实在忍不住,又再劝姜媛和:“您现在还在小月子里,不宜操心啊。”


    半见一想起这几日姜媛和不顾身体的的筹谋,就止不住的忧愁,几位太医都再三叮嘱过了,坐月子,得放宽心,多用一些补身体的。


    娘娘又是伤心,又是操心,用膳也是看胃口,半见总觉得娘娘又瘦了。


    知道半见是为她好,姜媛和笑着应着她:“好了,我答应你,这几日放宽心,好好坐月子,什么都不想了。”


    姜媛和说的话,特别是有关于身体,在半见信用度很低,半见听了半信半疑。


    姜媛和看着她那狐疑的样子,不知道她不相信她,转移话题∶“以后没有紧急的事,还是恢复半月和姜家传一次信。”


    像这几日,次数多了,宫里其他人也不是早晚会察觉。


    半见点头,她也觉得还是少传信好。


    二人说完,正巧半夏和半叶二人领着人在上膳。


    她们没进来时,娘娘还在和半见说话,等她们人走进来,又不说了,是不想让她知道么。


    半夏闷闷不乐,姜媛和沉浸在林业被处死的喜悦里,没注意到,半见打了好几次半夏的袖子,半夏都撇撇嘴,甩开。


    半见觉得莫名其妙,不好在娘娘跟前问她,打算出了殿再问她。


    如果说姜媛和的好心情是万里无云,那元弋就是乌云密布,皇后就是打雷下雨。


    今日早朝,范御史还有许多朝臣接连上奏,让他迎周太后回宫。


    周太后回宫一事元弋本是不赞同也不反对,没什么太大感觉,于他而言就是宫里面多养了一个金尊玉贵的人而已。


    但所有事情都讲究了一个度,范御史等人就是越过了这个度,让永宁帝心生反感,拖着一直不给他们一个准确的


    答案。


    下了朝后,林业和孔嬷嬷的口供都已奉上,龙影卫别把查到的东西整理成册放到一起。


    李全还找出了林业这些年进宫的档案。


    一字不落的看完后,永宁帝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在他眼皮子底下以一年几十次的频率进宫,元弋在殿里来回的走,企图冷静下来。


    “林业,即刻赐死。”


    “太后那边,你亲自去催,若还是磨蹭,就不用去护国寺了,直接削了头发去做姑子吧。”


    “那个破地方,你亲自带人去端了。”


    林业是李全亲自审出来的,孔嬷嬷的口供也是他亲自整理的,有了心里准备,永宁帝怎么发怒,都是应该的。


    太后不仅是和承恩侯行苟且,还在外面养了许多小倌,就是永宁帝口里的破地方。


    太后趁着出宫祈福时,承恩侯就将他们送去,几人做……


    **至极。


    其中伺候的好的,太后还找人给他们了一个官做。


    朝纲被这么祸乱,永宁帝还没把太后怎么样,已经是好脾气了。


    李全领命下去了,正好躲一躲生气的元弋。


    …………


    坤宁宫。


    楚清鸢憋了一上午的气,今早请安告知德妃云妃要接手宫务,下面一个一个的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巴结起了她们二人,丝毫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云妃还算是安分,还推辞一二,要了最不起眼的尚服局和尚仪局,尚服局都是琐碎不起眼的杂事,尚仪局就更不重要了,最近没有大事要办,用不着尚仪局。


    比起云妃,德妃就毫不客气的要了油水最大的尚食局和尚寝局。


    平常瞧着德妃带着大公主不声不响的,今日才把野心显出来,得了宫务,人也没有从前恭敬了。


    面上还做着样子,可眼里的得意和那张扬的做派,若是有个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


    一个请安过去,慎刑司的人又来报,他们把几乎把刑法都用了一遍,可那奴婢是个犟骨头,最后撑不住人没了。


    皇后顿时火冒三丈:“去查,把那宫女最近接触的人,和家事生平通通查出来,本宫就不相信,做了事,能不留下一点把柄。”


    “还有祯儿身边的人都好好再查一遍,有一点不对劲的,全部换掉。”


    “是,娘娘。”倚春也知道皇后受了气,给她点上香,又倒了杯茶。


    劝道∶“娘娘放宽心,陛下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昨日那场景……谁看了都生气,何况是陛下。”


    “等陛下气过了,就会念起娘娘的好来,德妃娘娘和云妃娘娘到底没有管理后宫,出了错,陛下就会把宫权还给娘娘。”


    皇后听不进去,倚春只好提起太后∶“再说了,于娘娘而言,只是失了一部分后面还会再回来的宫权,而寿康宫的那位可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果然,提起太后,皇后有了反应。


    林家彻底倒台,太后也被赶出了宫,确实是件高兴的事。


    虽然背后的人利用了她,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手段,够果决。


    让陛下亲眼目睹,不怕陛下的追查,这份心性,她也必须知道此人是谁,更何况,还能找到太后那般隐秘的事,但不可小觑。


    思索着谁和太后有那么大的仇,比她还狠。


    楚清鸢招手让倚春附耳,说了几个她怀疑的人,让倚春顺着去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再接过倚春给倒的茶,慢慢抿了一口∶“太后出宫了吗?”


    就猜到皇后肯定会问起,随时打听着∶“还没呢,听说在寿康宫拖着不肯走。”


    楚清鸢冷哼一声∶“还指望陛下心软呢。”


    言毕,站起,整理整理宫装。


    又恢复了好心情:“走吧,我们去送太后娘娘一程,毕竟再见,还不知要多久呢。”


    第44章 毒发解药


    紫宸宫。


    李全元弋被派去催太后出宫,就由李得兴顶上,伺候在永宁帝身边。


    正巧元弋几位重臣商讨国事,让他守着,谁来也不见,李得兴就退了出来,只要隔段时间进去换茶水就好。


    刚刚换了一次,李得兴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在殿门口打转,行走间和李全的样子像了七八分。


    突然宫门口侍卫带了位姑娘来,李得兴定睛一看,这不是宜昭容身边的大宫女半夏么。


    李得兴下了台阶,扬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半夏就带着哭腔开口∶“公公,劳烦您通传陛下一声,我们娘娘的毒发了。”


    怕李得兴不通传,半夏一口气全说完:“已经请了太医,但没有解药,太医也束手无策,娘娘晕了过去,长乐宫上下乱成一团,想请陛下拿个主意。”


    李得兴心里咯噔一声,宜昭容毒发可是大事,万一性命……


    可陛下交代了任何人不许打扰,两相比较,陛下对宜昭容的宠爱在心里过了几遍,最终还决定进去。


    进去通报了大不了就是一顿骂,若是不去,耽搁了宜昭容,陛下震怒下来小命就不保了。


    一顿骂和自己的命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安抚抹着眼泪半夏∶“咱家马上就去禀报陛下,半夏姑娘你稍候。”


    说完,就撩开帘子匆匆走进去。


    里面的永宁帝的几位心腹正在汇报解决邑王的进程,见李得兴走了进来,也没停下。


    李得兴是李全一手带出来的,知道分寸,没有重要的事不会进来,永宁帝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长乐宫的人来报,宜昭容毒发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请陛下过去做主。”


    元弋感觉自己脑子一懵,留下一句‘你们在紫宸宫商议’就跑了走了出去。


    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永宁帝已经出了殿。


    李得兴连忙跟上,暗道辛好自己禀报了。


    其中有一位老臣疑惑的看向元晟∶“这是陛下?”


    元晟坏笑,还望着元弋的背影,头都没回∶“货真价实。”


    “宜昭容这么受宠?”


    就是争皇位的时候,也从未见过陛下慌张过。


    其他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肯定,宜昭容的大名都听过,比起从前的宠妃。


    这位就货真价实多了。


    瞧瞧陛下知道宜昭容毒发的着急样。


    那位老臣继续回想∶“可是姜家送进宫的女儿?”


    元晟坏笑道∶“是啊,姜书正的嫡长女。”


    他可没忘记永宁帝对姜家的态度,就是选秀的时候他提了一嘴姜家女儿要入宫,永宁帝都是一副不想听、不耐发的神色,现在好了,这才几天,就这么上心了。


    元晟想着想着,憋了一肚子坏水等着盘问永宁帝。


    不止是元晟想到了,其他几位依稀也有印象,邑王的事坐等收网,心情都不错,遇上这样的事,都忍不住笑上一笑。


    那边出了殿的永宁帝才发现自己跑了起来,默默的慢下来,边走边问半夏∶“你们娘娘怎么样?”


    半夏摇着头,脸上都是泪痕∶“不太好,刚刚奴婢来的时候娘娘疼得晕了过去,还吐了血。”


    一听姜媛和吐了血,永宁帝沉着脸∶“曹太医怎么说?”


    半夏努力跟上永宁帝的步伐:“曹太医只能缓解一点疼痛,没有解药,也没有办法。”


    “行,你回去伺候吧。”


    永宁帝跨步上了轿撵,问李得兴∶“解药到哪了?”


    这事是李全管的,李得兴哪里知道∶“陛下,奴才不知,奴才马上去问师父。”


    元弋皱着眉让他走,又吩咐抬轿子的人快点。


    他这几日忙的晕头转向,把媛儿的毒会发作的事情忘在一边,心里的愧疚又升起。


    没坐一会,还是感觉太慢,让轿子停了,自己走去长乐宫。


    入夏的天气温度升上来,永宁帝走的又快,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永宁帝到的时候,长乐宫已经被半见稳了下来,半夏先一步到,都在等着永宁帝来。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等着解药来。


    元弋直径往内室走,就看见两个宫女正在擦地上的血,鲜红的一片,触目惊心。


    再看躺在床上晕过去还紧皱着眉头姜媛和,元弋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想把眉心抚平,姜媛和却皱的越发的厉害。


    “疼……疼……好疼。”


    姜媛和喃喃自语,元弋贴近听了片刻,又起身出了内室。


    脸上带了薄怒,看向三个太医∶“就没有什么可以给宜昭容止疼的方子吗  ?”


    曹太医又无奈又为难,要是有他早用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有是有,臣已经命人去煎了,但弱桃毒性极强,平常的方子作用不大,若没有解药,只能靠娘娘自己熬过去。”


    余光瞄到永宁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曹太医还得硬着头皮说:“娘娘此刻晕着,极容易疼的呼吸不过来,喘不上气,人有可能就没……。”


    话还没说完,永宁帝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


    曹太医默默的把后面的话咽下去:“还得将娘娘叫醒才好。”


    在永宁帝没来之前,曹太医就和半见说了。


    但半见心疼姜媛和,晕着的疼痛比醒来的疼痛少许多,姜媛和刚刚痛苦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所以迟迟不肯将她叫醒。


    曹太医也能理解,只好尽职再和永宁帝说一遍。


    他如实说了,至于叫不叫就是陛下的事了,出了事,也不会怪到他身上来。


    元弋沉思几秒,进去叫姜媛和。


    他不敢赌,不敢用媛儿的命赌。


    坐在床边,看着姜媛和消瘦的脸颊和脸上冒出的细汗,又突然开不了口。


    正当他犹豫时,姜媛和被剧烈的疼痛给疼醒了。


    感觉心脏疼的快爆炸了,这个人好像处在火炉之中,又热又疼,姜媛和捂着胸口大喘气,剧烈的疼痛让流泪的时间都没有。


    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硬扛着,只因为她刚刚接了个系统局的任务,三个月不求助1303或者系统局就有1000积分。


    姜媛和看到这么多积分,二话不说就接了,却没想到下一刻,毒就发了,点找1303外科止疼药都不行。


    现在疼得元弋一个大活人在旁边,姜媛和都没有注意到。


    一下要把被子掀开,元弋手疾眼快的按住她的手∶“媛儿,你还在小月子,不能见风。”


    姜媛和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人讲话,只想让自己凉快凉快,永宁帝不松手,姜媛和力气不够,没办法掀开,只好作罢。


    感觉疼痛又加深,姜媛和疼的恨不得在床上打滚,狠狠咬着自己的胳膊。


    永宁帝又松开按着被子的手,把姜媛和的手从嘴里扯开,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胳膊送了上去。


    瞬间就见了血,疼的永宁帝看向姜媛和被咬的那个胳膊,牙印上血喷涌而出。


    半见在一旁看着永宁帝胳膊上的血渗出来,娘娘这可是损伤了龙体,若是传出去……


    吓得连忙道∶“陛下,让娘娘咬着奴婢的手吧。”


    姜媛和咬的是有点疼,但还没有到不能忍的地步。


    元弋沉声:“不用,你去给你们娘娘把手清理包扎一下。”


    半见不敢忤逆永宁帝的意思,飞快的给姜媛和包扎,又再问了一遍永宁帝。


    元弋不耐烦,要不是是媛儿身边的人,是为着媛儿考虑,这么多话,他早就打发了。


    这边姜媛和疼痛达到了高峰,全身都在颤抖,感觉自己快疼死了。


    元弋把姜媛和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放低声音哄着∶“好了,就快好了,马上我们媛儿就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姜媛和被他抱着,身子也渐渐的不再颤抖。


    正巧半叶端着熬好的汤药上来,喂给了姜媛和喝。


    松开了嘴喝药,疼痛慢慢减少了些,理智回笼,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咬着的是永宁帝的胳膊。  :


    大口喘着气,看着胳膊上的血痕,虚弱的发出声音∶“太医……陛下去看一下太医。”


    一句话感觉耗费了姜媛和全身的力气。


    见姜媛和刚好受一点,就在担心他,这几日来元弋第一次心里舒服了些。


    收回胳膊不让她看,柔和的安慰道∶“朕无事,不用看太医,等会包扎一下就好,就是破了点皮罢了,过几天就好了。”


    姜媛和视线移到永宁帝脸上,元弋的目光温柔的不像话,对视上的那几秒,姜媛和感觉心里的某一处正在慢慢塌陷。


    哦,原来是心又开始痛了。


    低下头捂着心口,靠在元弋怀里,剧烈的疼痛之后是反反复复的许多小阵痛,一波一波的来,姜媛和委屈的直掉眼泪。


    什么破任务,什么破地方,她不想待了,她想回家,她想回去。


    越想越委屈,哭的越来越大声,元弋胸前的龙袍全部被浸湿了。


    元弋以为她疼得比刚刚还厉害,心里着急,李全怎么还没来?


    对耽搁李全的太后心里又多了层不满。


    现在的太后,在永宁帝心里也只有一层浅薄的血缘关系了。


    情绪崩溃的姜媛和第一次在永宁帝面前不顾形象∶“我想回家,我想回去。”


    元弋以为她想回的是姜家,是想亲人了。


    顺着她,哄着她道∶“好好好,媛儿乖,等过上几日,朕就让姜夫人进宫陪你几天,可好?”


    根本就不是这个,姜媛和不理他,自己哭自己的。


    元弋只好又改了口风∶“或者明日,明日朕就让你母亲进宫,朕记得你还有个祖母,也进宫,这样可好?”


    仗着自己难受,姜媛和第一次在元弋面前肆无忌惮的发着自己的小脾气:“不要,不要,都不要。”


    元弋无奈,绞尽脑汁又想了许多话哄着,姜媛和一个都听不进去,就是一个劲的哭,疼的时候气急了还打永宁帝几下出气。


    刚开始元弋还愣了愣,没有一个嫔妃敢这么对他,相处起来再规矩不过。


    但一想,如果打他,姜媛和能好受点,多打几下也没什么大事。


    任由姜媛和打着也不呵斥,还温柔的哄着。


    旁边的半见半叶心惊胆战的都快吓晕了。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姜媛和哭累了,疼痛慢慢的消了,脱力在元弋怀里睡去。


    永宁帝第一次觉得,女人这么难哄。


    元弋轻轻把姜媛和放下,盖好被子。


    看着姜媛和的惨白的脸,这次,没有皱眉。


    永宁帝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带过的风穿过衣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第45章 冷待相处1


    从未时三刻一直到申时三刻,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可算是把第一次熬过去了。


    永宁帝从内室里出来,看见了等了许久人还未出现的李全。


    李得兴一早就回来了,因着元弋一直在内室,他就不好进去,让半见帮忙递了话,李全被太后拖着,解药最迟还有半日就到了。


    永宁帝瞧了瞧一直低着头的李全,一眼就看见了脸上的伤痕,左脸边上青紫一片。


    永宁帝开口,眼里晦涩不明:“太后打的?”


    那个角度是李全精心算过的,只要人不瞎,都能看见。


    果然,永宁帝问了。


    说起这事,李全比谁都憋屈,太后不愿出宫,皇后娘娘又过来添乱,话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一字是不再刺激太后的。


    太后被气的不轻,嚷嚷着皇后不孝,要请太医。


    二人斗法,他这个奴才不就遭殃了。


    偏他还要赶着交差,还得催着太后,太后被落了面子,有火没处发,加上没有孔嬷嬷在身边时时相劝,冲动之下一巴掌就打上了李全的脸。


    那力道,光听着声响就知道不轻,用了太后全身的力气。


    人说打人不打脸,可太后不仅打了。


    还是在满宫的宫人前打御前总管,其他人被太后的动作都吓了一跳。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太后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李全也被太后打懵了几秒,心里暗暗记下,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说出来的话没了客气,言语间在拿着永宁帝施压。


    太后打完也后悔了,听到永宁帝不顾念母子之情要她去做道观做姑子,心里害怕,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臭着脸去吩咐人收拾东西。


    李全又提醒太后东西不能带多,是要去清修的。


    太后沉着脸放下了许多东西。


    皇后心知李全被打了心中有气,她该看的笑话也看够了,再多传到永宁帝耳朵里不好听,不再挖苦,


    施施然回了坤宁宫。


    就这样搞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把太后送出宫门,交给禁军。


    回来的时候,脸上的青紫也显了出来,李全正好向元弋告了一状。


    李全点头,说出来的话给太后挖坑:“奴才不实相,太后娘娘气急了才打了奴才。”


    李全不实相,却是永宁帝吩咐的。


    元弋刚好一点的脸色又不大好了,心知太后是对他不满,李全代他受了,也知道李全话里明里暗里都在告状。


    虽然李全是个奴才,可也是他身边的奴才,永宁帝不仅爱屋及乌,还护短得很。


    再看一眼那片肿起来的青紫:“回去找太医拿点药涂,京郊的宅子去朕的账上支钱去买吧。”


    李全顿时就喜笑颜开,没想到一个巴掌能换京郊的宅子。


    那让他再挨上几个巴掌都行。


    “谢陛下,谢陛下,还是陛下心疼奴才。”


    笑的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元弋看着好笑∶“行了,别贫了,备轿回宫。”


    他还没忘记听政殿还有人在等着他。


    临走前还让李得兴留下,让他在长乐宫看着姜媛和,有事就来报。


    这是入了元弋的眼了,李得兴高兴的应是,李全瞧着也欣慰,他挖空心思想要这小子做出点事来,好以后正是伺候在陛下身边。


    没想到自己争气,他刚给了机会就上去了,不愧是他的干儿子。


    这边永宁帝刚回宫,那边皇后就到了长乐宫。


    带了许多的补品给姜媛和,想在元弋面前刷一波好感。


    可实在不碰巧,楚清鸢刚到,元弋刚走,姜媛和也睡下了。


    皇后做了做样子,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让太医细心照料着,若有什么药材不够的,尽管去坤宁宫取……


    说的差不多,皇后就回宫了。


    永宁帝皇后先后来了长乐宫,其余妃嫔不好不来,纷纷备了补品,鉴于上次的经验,都是让宫人送了东西过来,人没过来。


    姜媛和醒来的时候,一看册子,感觉自己这的药材都快要赶上太医院了。


    “娘娘,刚刚李得兴回紫宸宫了。”


    “李得兴?他在长乐宫?”姜媛和脸上一脸憔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让半夏给她倒杯水,她润润嗓子。


    半见又高兴又心疼,高兴娘娘熬过去了,陛下对娘娘的态度,心疼娘娘受了哭。


    实话实说∶“是啊,陛下特意将他留下,让他若是娘娘有事就及时禀报。”


    “刚刚听说娘娘醒了,就回去了,奴婢估摸着陛下一会就来了。”


    边说边观察着姜媛和的神色,见她不像前几日一样反感,慢慢放了心。


    心里打着腹稿∶“娘娘,今晚要不就让陛下进来吧。”


    半夏端着水进来,她也赞同半见。


    娘娘失了孩子,她们也很伤心,二公子出了事,她们也很难过,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日日沉浸在难过伤心里,娘娘也不能天天和陛下闹脾气。


    半夏害怕万一陛下没了耐心,娘娘就失宠了。


    在宫里,宠爱是一等一的重要。


    人心里总有偏颇,比起其他人,半见半夏只想从小到大伺候的姜媛和能过的好。


    姜媛和明白她们俩的心思,给她们吃了个定心丸∶“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但让她和之前一样对永宁帝,是不可能了。


    这次毒发,快把她疼死了,姜媛和暂且把这账记在了元弋身上。


    听了姜媛和的话,半夏以为她想通了,开心的递上杯子∶“娘娘放心,陛下说解药最迟还有半日就到了,等解药一到,毒就解了。”


    姜媛和早就从周太后那知道了,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


    半夏见姜媛和提不起精神来,说了好几个笑话想让姜媛和开心,姜媛和给面子的听了几个,见半夏滔滔不绝,就让她下去了和小桂子提晚膳。


    半见知道姜媛和心里念着寿康宫的∶“娘娘,寿康宫已经出宫了,听说陛下就让带了几身简单的衣服过去。”


    听见太后被赶出宫,姜媛和有了真心实意的浅笑。


    过了一会儿,姜媛和正在用膳时,永宁帝进来长乐宫。


    姜媛和喝粥的手一顿,把碗放下∶“撤下去吧。”


    半见犹豫∶“娘娘,您才用了几口,再用些吧?”


    姜媛和没有胃口,感觉心里还是有一把火在烧,皱着眉摇头。


    半见无奈,娘娘不用膳怎么能把身子养好,但姜媛和发话,半见只能领着人撤下去。


    端出去的时候迎面遇上永宁帝,元弋停下,问起半见姜媛和的饮食,他上次被姜媛和怼了之后,就没问过,今日见她,越来越瘦了,这怎么行。


    “你们娘娘用膳用的多吗?”


    “回陛下的话,娘娘用的不多,今天一天中午简单用了些,晚膳就弄了几口粥。”


    说真心话,半见还挺希望永宁帝能管管娘娘。


    吃这么少,铁打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姜媛和现在的身体。


    “是饭菜不合口味?”


    元弋疑惑,他记得昨天让李全送了一个御厨过来,各种菜系做的都不错,应当不至于不合口味啊。


    半见也不知道怎么和永宁帝描述,她一问娘娘,娘娘就说没胃口,她和半夏半叶轮番相劝,娘娘也只会多吃一两口。


    半见一五一十的和永宁帝全部都描述了,元弋听完,客观得出结论,应该就是姜媛和不想吃。


    永宁帝第一次觉得棘手,姜媛和不吃饭,他没有任何办法。


    好想扶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姜媛和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不适合想这事,永宁帝决定找个时间,好好想想。


    挥手让半见下去,自己进了殿里。


    姜媛和刚让半夏拿了笔墨,准备抄佛经,今日突然毒发,给二弟的佛经还没有抄完,至于永宁帝来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就今日下午来看,永宁帝对她的喜欢比她想的还要重上几分,当然可能这里面有许多是愧疚。


    但无论是喜欢还是愧疚,都够用一段时间了,她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每走一步,没说一句话都要精心算计。


    趁此机会,她也要改变一下和永宁帝的相处模式。


    永宁帝进来的时候,姜媛和抬头∶“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对永宁帝的态度转变,但这种面上的功夫,她向来不会出错。


    元弋以为经过下午,姜媛和也算回到了之前,笑着坐到她旁边,看她的气色比起下午好多了,元弋心里也舒坦。


    想拉过她的手,被姜媛和一缩,滑出来。


    元弋手一顿,满脸疑惑看向姜媛和。


    姜媛和挂着浅笑,不紧不慢的说∶“臣妾还要抄佛经。”


    言下之意,是元弋拉着她的手碍事了。


    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意,元弋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那朕陪你抄一会。”


    姜媛和一脸笑得温柔∶“陛下请自便。”


    元弋一噎。


    之后姜媛和好像真的当他不存在了一样,一直心无旁骛的抄着佛经。


    元弋轻咳一声:“朕听说你没胃口用膳?”


    姜媛和抬头∶“陛下听半见说的?入了夏,臣妾胃口不好,过几日兴许就好了。”


    元弋苦口婆心:“你身子不好,就是苦夏,也稍稍多用些,养好了身子,才能一直陪着朕。”


    闻言姜媛和抬眼看了元弋一眼。


    元弋以为姜媛和被感动了,又拐弯抹角提起自己的好:“朕让李全送了个御厨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让他做。”


    姜媛和受不了他这么聒噪:“臣妾知道了,谢陛下赏赐。”


    元弋舒服了,媛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永宁帝又几次试图搭话,姜媛和都是一本正经的回。


    再往后延伸,想多说几句,姜媛和就微笑看着他,说陛下,臣妾要抄不完了  。


    元弋只好闭嘴。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和姜媛和一共还没说上十句话,元弋回紫宸宫自己算的时候,都觉得离谱。


    好不容易等姜媛和抄完了,又赶他回紫宸宫,说他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虽是关心之语,但元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出了长乐宫的宫门,坐上了轿撵,元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姜媛和气还没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发。


    元弋越想越不行,吩咐抬轿子的人转道回去,等到长乐宫时,宫门已经下钥了。


    比平常宫门下钥早了许多,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姜媛和吩咐的。


    元弋黑着脸再次坐上龙撵,这次是真的气的不轻:“回宫!”


    李全观鼻子察眼睛,再次表达了对姜媛和的佩服。


    敢这么对陛下的,宜昭容真真是第一人也。


    第46章 喜欢相处2


    元弋回了紫宸宫后坐在龙椅上,越想越生气。


    他该罚的也罚了,该给的补偿也给了,姜媛和还和他闹什么脾气?


    “李全,你说。”


    “宜昭容是不是有些无法无天,三番两次的把朕关在外面,上次是殿外,这次直接就是宫门,下次是不是连长乐宫她都不让朕去了?”


    李全心道还不是你宠出来的么。


    没见其他的主子娘娘敢这样啊。


    当然心里没一句敢说,陛下现在对宜昭容正是愧疚上心的时候,他还是不要轻易附和,免得自己遭殃。


    “陛下,奴才说句公道话,宜昭容才没了孩子失了亲人,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娘娘从前对陛下的一片心意,奴才都看在眼里,兴许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话说的委婉,实际李全想说的是,在民间,姜公子的头七都还没过,想让人家这么快就笑脸相迎,确实有些难为人。


    元弋默了默,他心里也知道,但一看到姜媛和对他不像从前一样,就感觉心里一股火就上来了。


    想起姜媛和下午的依赖,元弋定了定心。


    媛儿那么喜欢他,他也该理解理解,给她时间去缓一缓。


    想通了后,元弋就准备沐浴睡觉,躺在床上想起来今天下午姜媛和说想家。


    又吩咐李全∶“明天你去和皇后说一声,安排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进宫,再去问问宜昭容的意思,若是一天不够,让姜夫人留在宫里住几天。”


    母亲祖母一来,也能让媛儿开心点。


    李全在帐子外苦笑∶“奴才明日一早就去办。”


    陛下心偏到没边了,方才还生着宜昭容的气,这才多久,不但不生气了,还想办法哄着。


    出手就是一个满宫妃嫔都没有的特例。


    就算是从前淑妃和陛下最好的时候,也没见陛下这样过。


    人比人气死人啊。


    只是不知道,宜昭容能不能受得住帝王恩宠。


    自古红颜多薄命。


    宜昭容这才受宠了近两个月,就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


    陛下只宠不护,早晚要出事的。


    …………


    翌日一早,李全赶在众妃来请安前到了坤宁宫。


    外头的宫人禀报李全来了,刚用了早膳的楚清鸢纳闷的让人请他进来,大早上的陛下有什么事?


    李全走进,笑呵呵的∶“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见他笑出褶子来了,还以为有什么好事,也笑着招待:“李公公快快请起,倚春,上茶。”


    李全再躬身:“谢娘娘赐茶。”


    “公公一早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事交代?”


    李全只谢不喝,把茶端在手里恭恭敬敬的道:“宜昭容身子虚弱,心情郁结。”


    “陛下念及宜昭容刚失了亲人,特许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进宫探望,若是可以,姜夫人留在长乐宫住上个几日。”


    李全自作主张,没问姜媛和就和皇后说了姜夫人要住上个几日,毕竟,哪个女儿不想和母亲在一起多待上几日。


    宜昭容是宫妃,离了这一次,基本上就没有下次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李全看在眼里,知道皇后最看重就是宫权,是后宫之主的身份。


    拐了个弯把皇后捧起来:“娘娘是后宫之主,妃嫔亲眷进宫之事要经娘娘的手,遂陛下特意让奴才和娘娘您说一声,以示体统。”


    这句话让皇后心里舒坦了些,牵出一个端庄的笑∶“陛下考虑的周全,宜妹妹眼下这样,也有本宫管理后宫不严的缘由,本宫也心感愧疚。”


    “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进宫一事,本宫着手就安排,劳公公转达,让陛下放心。”


    皇后好说话,李全也高兴∶“娘娘放心,奴才定一字不落的带到。”


    话落,李全就告退了。


    等李全出了正殿,皇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脸上没有分毫笑意。


    李全话说的好听,不过就是想把事办的顺利些,陛下若真要体统,也不会把宫权分给德妃和云妃了。


    宜昭容身子虚弱,心情郁结?


    皇后听了都想笑,这两点哪点不是因为陛下,苦都吃完了,才知道心疼,早做什么去了?


    陛下对姜媛和的宠爱,有点扎眼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嫔妃皇后本不在意,但不能生育,还可以抱养。


    说起姜媛和不能生育,皇后还在犹豫要不要派人把镯子里东西换了。


    本来就使人不易有孕的东西,现在来看,给姜媛和戴着没那个必要了,留着反而是隐患。


    不过那东西隐蔽,摔碎了都发现不了里面还有一层,这也是皇后能放心赐给许多人的原因。


    这次姜媛和流产,在皇后心里,也有这镯子的一份功劳。


    思来想去,皇后决定再等到姜媛和出了月子再动手。


    连人都见不到,她始终还是不放心。


    话说回来,冷眼瞧着陛下这愧疚,姜媛和若是开口抱养一个皇子,陛下一定不会拒绝。


    而一个有宠还有皇子的嫔妃,她就容不下了。


    不过,这次不需要她出手,物极必反,宫里羡慕嫉妒的人多了,总有一个能为她所用。


    皇后生气大部分是因为想到宫务被分走,对于姜夫人进宫,谈不上生气,甚至还有点期待。


    她是大周的皇后,镇国公夫人每个月可以进宫两次。


    比起其他嫔妃明面上的每月亲眷可以进宫一次,但是要提前到她这来递牌子。实际上一年也只能见到几次。


    相比之下,她就方便多了。


    东西就握在手里,自然不会羡慕。


    至于期待,她想看看旁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精彩。


    皇后唇边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半个时辰后,各宫妃嫔给皇后请安后坐在位子上,皇后先是按例说了几句要服侍永宁帝要尽心,早日诞下皇嗣之类耳朵听了都起茧子的话。


    可永宁帝进后宫就去那几个人的宫里。


    除了稍微得宠些的,其他人连永宁帝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服侍的尽心,还诞下皇嗣了。


    烘托的差不多了,皇后故作惋惜∶“可怜宜妹妹刚进宫就……现今陛下身边少了宜妹妹这么个知心人,各位妹妹也要努力为陛下分忧。”


    皇后这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来,姜媛和做小月子最少要一个月,更何况她病秧子的身体,兴许要两个月呢。


    姜媛和不能侍寝,陛下就会点其他人,趁此机会她们就能冒头了。


    想到这一层,众妃脸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些喜悦。


    楚清鸢在上首看了笑意渐深,后宫百花齐放,陛下雨露均沾,她的后位才是最稳的。


    她从不怕妾室的得宠,怕的是永宁帝为了一个人连其他妾室那都不去了,那才是真正的要坏事。


    又接着鼓励了几句,气氛其乐融融,皇后提起永宁帝特许姜夫人要进宫一事。


    底下各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僵了僵。


    德妃和云妃已经许久没见亲人了,更别提让母亲在宫里住上几日。


    德妃和云妃都如此,更别提其他位分低的嫔妃了。


    新妃才入宫,对


    亲人倒是没有那么想念,但是不妨碍对姜媛和的羡慕。


    若是陛下这么宠爱的是自己就好了。


    下头的白锦书酸溜溜的开口∶“皇后娘娘,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她从进宫后位分就没有动过,眼睁睁的看着姜媛和爬上九嫔之一,处处比她过的好,心里的羡慕都化成了嫉妒。


    有了一个人打头,其他人也争相附和。


    德妃有了宫权,说话也硬气起来,虽然也羡慕,但还是强撑着端着姿态训斥∶“陛下是天子,陛下的规矩就是规矩,莫要再胡说。”


    德妃把皇后的话抢先了,皇后睨了一眼德妃。


    笑了笑开口::“德妃也忒认真了,不过是姐妹之间言笑几句,不必当真,陛下宠爱宜妹妹,破例几次也无妨,本宫只求后宫上下和睦就好。”


    德妃愿意唱红脸,皇后求之不得。


    “要本宫说,陛下也宠爱你和云妃,本宫宫务繁忙,陛下二话不说就将宫务给了你们二人,虽然不似往日清闲,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得的。”


    此话一出,不仅狠狠给姜媛和来了一波仇恨,连众人看德妃和云妃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但凡宫里有点根基的知道了姜媛和子嗣艰难,受了这么多苦不过就是姜夫人进宫陪几日,一下心理就平衡了。


    而德妃和云妃无缘无故就分了宫权,比起亲人进宫,这宫权更让人羡慕。


    而再比起低调和善的云妃,刚刚摆上皇后架子的德妃明显更招人眼。


    满殿的视线向德妃投去,德妃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过分了∶“是本宫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出口了,在这里给各位妹妹赔罪了,还望各位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话里话外暗指皇后呢。


    德妃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既没她位分高,又没有宫权,膝下还没有个皇嗣做依靠,笑着说了几句就带过了。


    皇后和德妃之间的博弈,以皇后微弱的优势险胜。


    请安过后,皇后就让人去姜府传了消息,让姜夫人和姜老夫人明日进宫。


    还赶在永宁帝去长乐宫的时候,派人去把长乐宫几个厢房收拾出来,说是方便姜夫人住下。


    这贴心程度,姜媛和看了都叹为观止。


    若是皇后没有给她那个镯子,没有挑在永宁帝在的时候派人来,姜媛和说不定真的会记她一份情。


    很明显,永宁帝对皇后这次做的事是挺满意的。


    拿她当跳板在元弋这刷好感,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再看眼前等着姜媛和夸他的永宁帝,姜媛和只觉得闹心。


    她就是不想理元弋,也不想看见他,很单纯的原因,看到他就烦。


    一看到他就想到林家,一想到林家就想到二弟。


    知道永宁帝是想让她开心,但听到母亲祖母进宫,姜媛和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


    姜衡没了,说到底也有她的原因,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其他亲人的准备。


    姜衡是姜家唯一的嫡子,更是母亲在府里最直接的依靠,他出了事,姜家受了重创,母亲肝肠寸断。


    姜家传来的信里言,主母和老夫人的身子因姜衡都不太好,日日喝着汤药,都下不了榻。


    自责着急包围了姜媛和整个人,她不敢和姜夫人见面,怕母亲眼里有失望,更怕见到憔悴的母亲。


    心里乱成一锅粥,当着倚春的面就说:“皇后娘娘一番好意,臣妾本该谢恩,但臣妾的母亲祖母身子都不好,到宫里来一趟,身子更不好了,还望娘娘撤回旨意,臣妾在这谢过娘娘了。”


    “等身子好了,亲自到坤宁宫谢过娘娘。”


    姜媛和也知道,是元弋和皇后提了,不然皇后吃饱了撑着对她好?


    倚春也是一愣,看向永宁帝,不是陛下交代娘娘安排的么,没和宜昭容说吗?


    元弋没想到这一层,只想让姜媛和开心点,没考虑到姜家现在的情况,嫡子和嫡孙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病不起也是有的。


    眼下弄巧成拙了,但在倚春面前,永宁帝不可能承认自己考虑不周:“那就按宜昭容说的做,让皇后再去姜府通知一声。”


    “等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身子好些了,再进宫也不迟。”


    永宁帝说的话,倚春不敢不应∶“是,陛下,那奴婢就退下了。”


    倚春一走,永宁帝让其他伺候的人也退下了。


    拉着姜媛和的手,哄姜媛和哄的非常熟练:“是朕没考虑周全,又让你伤心了。”


    姜媛和这次没收回,凡事要有一个度,一次两次三次永宁帝忍得了,多了谁也不能确定,毕竟怀着身孕的林庶人说弃就弃,她现在的底气来源于永宁帝的愧疚。


    愧疚这东西,用的好,会帮她大忙,用的不好,会成为永宁帝的枷锁。


    她要沉住气:“臣妾没伤心,陛下的心意臣妾明白。”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打破这个枷锁,让永宁帝心里认为对她的好是愧疚更是喜欢。


    “媛儿这几日心情不好,对陛下的态度也不好,陛下这几日对媛儿的好,媛儿心里知道。”


    声音逐渐委屈∶“但总觉得陛下对媛儿是觉得愧疚,是可怜媛儿,媛儿心里害怕,怕哪日陛下没了愧疚和可怜,陛下就不会到长乐宫来了,媛儿自己会受不了。”


    “故此,不敢接受陛下对媛儿的好。”


    话落,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珍珠落在元弋手心里。


    姜媛和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姜媛和这一说,元弋瞬间就明白了,她是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等这段日子过了,又会回到从前。


    真是个傻瓜。


    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郑重道∶“媛儿,朕和你承认,朕对你的好是有愧疚,但绝没有可怜,那是怜惜。”


    “愧疚是朕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罪,是朕的不对,而怜惜是因为朕喜欢你,因为喜欢,朕才会心疼。”


    突如其来的一句喜欢,把姜媛和听愣了。


    “你想想,若是只有愧疚和可怜,你使脾气把朕关在殿门外宫门外的时候,朕早就不会再来长乐宫了。”


    当面说起这个,还是这样一个场景,尴尬的姜媛和不知道摆什么表情。


    “满宫里,敢这么对朕的,只有你一个。”


    “所以媛儿,你大可以放心,踏踏实实的接受朕对你的好。”


    真给姜媛和听懵了,元弋看她呆滞的表情,被可爱的到了。


    姜媛和抽抽鼻子,带着哭腔,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陛下……说的是真的?”


    永宁帝其实刚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


    他这几日的日子也是稀里糊涂过的,好像每天都能被姜媛和气到,每天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说服了,然后心里就是想到长乐宫来。


    哪怕过来对着的姜媛和的冷脸,他也想来。


    从前是因为待在长乐宫舒服,姜媛和合他的心意。


    那现在就是只要姜媛和在这,能看到她,他就想过来。


    看到姜媛和开心,他心情舒畅,姜媛和不开心,他也烦躁。


    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从未有过,元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但应该算吧。


    永宁帝肯定:“千真万确。”


    姜媛和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她脑子里没有这样的预想∶“陛下……容臣妾缓缓。”


    别说姜媛和,元弋觉得自已也要好好想想。


    屋里气氛逐渐诡异,二人都不说话,正巧曹太医将药煎好好了,送了进来。


    姜媛和都快忘了,永宁帝是来给她送药的。


    今天一下早朝,


    北塞的解药就送到了,永宁帝一分钟也没耽误的,就来了长乐宫。


    看着一大碗黑色的汤药,姜媛和捏着鼻子喝完了。


    苦,太苦了。


    连忙从半见手里接过蜜饯,连吃了几个,才勉强压下去一点。


    看着姜媛和喝了药,元弋也放心了∶“朕前朝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没等姜媛和说话,就大步走出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媛和看着永宁帝的背影,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元弋一走,姜媛和的脑子里全是在回放刚刚他说的话。


    若说永宁帝说的不对,姜媛和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元弋对她的耐心都不是假的。


    但若是说让她相信永宁帝说的话,姜媛和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心里去想。


    纠结的脑子快爆炸了,好像叫出1303,问问永宁帝对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她不能求助1303。


    重重的叹了口气,决定冷静一个下午,好好想想以后的路。


    …………


    和姜媛和一样,永宁帝也没好到哪去,回了紫宸宫,根本处理不进任何政务,最后把傅斯年从家里叫来想问问他。


    李全只知道陛下从长乐宫回来了,就忧心忡忡的,一会叹气,一会笑,连折子都没有看几本。


    现在又让他去请傅大人,李全想了想,还是提醒永宁帝,因为傅斯禹,他准了傅大人几日假。


    李全不说,永宁帝都忘了这事,只好作罢。


    临近晚上,太后身边的人来报太后的动向,永宁帝那颗浮躁的心才平静下来,再看堆积成山没处理的政务,永宁帝彻底冷静。


    最后让李全去长乐宫说一声,他今日不去了,明日再去。


    长乐宫里姜媛和巴不得永宁帝不来,他来了,她还得花心思去应付他。


    费时间费精力,姜媛和一点都不想干。


    想了一下午,最后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永宁帝的那些甜言蜜语,不知道跟多少宠妃讲过,她就当一个乐子听听就过去了。


    让姜家能安然无恙的,才是她进宫的主要目的,和这个不沾边的,姜媛和都不想管。


    想要永宁帝因为她放过姜家,姜媛和从来就没有动过这个想法,也没天真到那个地步,觉得自已可以成为皇帝的真爱。


    还是把希望寄托于自己和系统局身上,只要监督着姜家不作妖,以现在的情况,永宁帝应该不会对姜家动手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在此之前,她就用力把积分存到一万,让系统局救。


    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隔日,永宁帝早早的把政务处理完了就到长乐宫来,姜媛和应付了一个时辰,最终说自己困了,元弋才意犹未尽的回宫。


    就这样连着七八日,白天抽时间到长乐宫来,有得时候是中午过来用膳,有的时候是下午过来连着用晚膳,每天最少待一个时辰。


    如果应付永宁帝是工作,那姜媛和觉得自己在天天加班。


    晚上永宁帝就回紫宸宫,亏的回宫嫔妃刚刚听了皇后的鼓动,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争宠。


    今日去御前送汤,明日买通了敬事房的人,把牌子放在显眼的位置,后日到御花园吟诗送词。


    还有大胆的,直接在紫宸宫外放起纸鸢,跳起舞来。


    谁料,永宁帝一个两个通通都无视了,每天就是长乐宫和紫宸宫两头跑。


    连着几日,众妃终于是发现了,陛下满心满眼都是宜昭容,就算是宜昭容在做小月子,陛下也不去她们其他宫里。


    这样长久下去,陛下怕是都快要忘了他是皇帝,还有一个偌大的后宫,许多妃嫔。


    顿时,一个两个的都跑到皇后面前哭诉,想让皇后出面劝劝永宁帝。


    皇后也没想到,永宁帝能为姜媛和做到这个地步。


    抛开十五那日来了坤宁宫,再加上前面的几日,永宁帝已经连着大半个月没进后宫了。


    换一种说法,这大半个月里,除了前几天,永宁帝都在长乐宫。


    第47章 采女相处3


    皇后知道这个兆头不好,但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惹了永宁帝的厌。


    宫外父亲联合了许多大臣,准备同时上奏陛下立储。


    依着上次永宁帝透的口风,和这几次试探的情况应当是十拿九稳了。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皇后不允许有任何人和事影响祯儿坐上太子之位。


    故对众妃的抱怨不满都只是面上安抚,送走了后却没有丝毫要去永宁帝面前进言的打算。


    就这样,元弋又去了长乐宫三日。


    众妃明白皇后是指望不上了,有几个直接去探望姜媛和,想在长乐宫‘偶遇’永宁帝。


    姜媛和知道她们打的算盘,但还是来者不拒。


    她这个小月子做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快要憋疯了,每天醒来就在床上,就见那几个人,空闲的时间太多,姜媛和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现在有人上赶着陪她聊聊天,她也能动动脑子,姜媛和当然不会拒绝。


    一日之内就有三个人上门,给长乐宫增添了点生气。


    有话说的客气的,委婉的想让她劝劝永宁帝,有直接就说她霸着永宁帝。


    无论说什么,姜媛和都是不轻不重的掠过。


    一拳打到棉花上,也不好在长乐宫赖着一天,悻悻的走了。


    第四个来的是徐嘉凝,这是姜媛和没想到的,自上次和她说清后,徐嘉凝就没有来过长乐宫,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就是前几次许多人给她送补品,徐嘉凝那边也没有动作。


    这次徐嘉凝主动上门,姜媛和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过不是她以为的徐嘉凝和从前一样是来陪她,而是想简单关心了她的身体后,就哭着请她帮忙。


    “姐姐,表姐,你帮帮我吧,入宫两个月,陛下始终不召幸我,宫中人都不把我当正经的嫔妃,处处嘲讽,宫女奴才都走完了。”


    “连殿中省和内务府都敢克扣份例里的东西,就连饭菜也不能入口。”


    徐嘉凝跪在床边,哭的好不凄惨。


    姜媛和没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宫中人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徐嘉凝话里的已经算好的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妹,即使有些心寒,但也让半夏和半见扶她起来,坐在绣墩上。


    “殿中省和内务府我会让半见去打声招呼,以后就不会克扣你了,再去禀了皇后,帮你把宫人换一批,这样可好?”


    徐嘉凝目光闪烁,支支吾吾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姜媛和看出她犹豫,主动给她一个机会∶“或者,你想怎么办?”


    徐嘉凝一咬牙,又跪下,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姜媛和心沉了沉,就听徐嘉凝说∶“表姐,你把引荐给陛下好不好?”


    见姜媛和面无表情,又急忙想说服她∶“表姐,你现在坐着月子,也伺候不了陛下,陛下现在不进后宫,以后也会进的,与其去旁人那里,不如让陛下来我这。”


    徐嘉凝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一口气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况且,表姐你子嗣艰难,陛下虽然现在宠爱,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到时候没了恩宠,有我帮衬着,日子也好过些。”


    “放肆!”


    永宁帝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人就走了进来。


    这几日媛儿和他好不容易有了回到从前的迹象,每日把朝中的事处理完了就赶着来长乐宫。


    没想到一来就听见,他辛辛苦苦瞒着的事情,就被人说出来了。


    还说媛儿会人老珠黄,挑拨他和媛儿之间的感情。


    元弋听到快气炸了。


    旁边的半见和半夏听到徐嘉凝说子嗣艰难的时候,都想把她的嘴捂住。


    可已经来不及了。


    齐齐望向姜媛和:“娘娘……”


    看到永宁帝,徐


    嘉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说错话了。


    永宁帝在宫中下令,严禁在宜昭容面前提起子嗣艰难的事,她就这么说出来。


    可她是无心的,她不是故意的,刚想向永宁帝求情。


    永宁帝走过来,一把把徐嘉凝推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着急的看向姜媛和。


    姜媛和满脸震惊的看着元弋∶“陛下……她说的可是真的?”


    “臣妾……以后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是吗?”


    姜媛和早就知道这事,并且接受良好,她本来就没多想要孩子,若实在是想要,她找系统买调理身子的药就行。


    但永宁帝突然出现,正好碰上徐嘉凝把这事说出来,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努力把这件事发挥到最大的效果。


    虽然不是爆出这事的最好时机,但是在永宁帝对她上心心疼的时候,也不用她再设局引别人说出来了。


    该说的都完了,元弋再生气也没有办法,也不能骗姜媛和说可以。


    看着姜媛和红了的眼眶,还是说不出肯定的话来∶“不会的,太医只说有点难,但只要慢慢调理,过几年会有的。”


    姜媛和低头,眼泪全部落下∶“陛下不用安慰臣妾,臣妾……臣妾明白了。”


    永宁帝对半见和半夏使个眼色,她们手脚伶俐就把被永宁帝推懵了的徐嘉凝连拉带拽带了出去。


    元弋捧着姜媛和的脸,温柔的替她擦了眼泪,轻声哄道∶“朕和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明日朕就下旨,在民间找名医,你年岁还小,多调养几年,把身子养好了,孩子就来了。”


    “相信朕,好不好?”


    姜媛和推开他的手,没回答∶“臣妾心里有点乱……陛下先回紫宸宫,让臣妾静静。”


    说完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元弋无奈,看着她身子那边的被子颜色一点一点的变深,更不敢走,怕她做傻事,沉默一会∶“那朕出去,朕就在外面。”


    没等来回应,元弋只好轻声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徐嘉凝对着半见半夏大呼小叫,心里的火气又升了上来。


    目光扫过去,李全让人按住徐嘉凝,又让人堵住她的嘴。


    徐嘉凝挣扎的呜呜的叫。


    元弋看了好几遍没想起来她是谁,李全立刻报上∶“长春宫贵人徐氏。”


    没说徐嘉凝和姜媛和的关系,在场的除了徐嘉凝也没有人想听到。


    李全虽没说,但永宁帝知道,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姜媛和听见∶“徐氏不遵圣意,以下犯上,着降为采女,禁足一年,今日之后,搬出长春宫,让皇后找一个地方给她住。”


    “把人带走。”


    话落,元弋就厌恶的背过身去,徐嘉凝开始剧烈的挣扎,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为自己求情,李全的手下连忙将徐嘉凝拖走了。


    半夏低着头暗笑,还没伺候陛下就嘲讽起她们娘娘了,她可不是娘娘,对徐采女还有姐妹之间的情谊。


    前几日不见踪影,一来就是想让娘娘把她往陛下的龙床上送,真是活该!


    不同于半夏,半见在担心姜媛和,这几日好不容易才好些,人也有点精神活力了,徐采女说的话伤了娘娘的心,娘娘又知道了不能生育的事。


    这让娘娘怎么受得了。


    再看被赶出来的永宁帝,心下更是着急。


    …………


    徐嘉凝被永宁帝从贵人被降到采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打听到了事情的大概,都无语的道了一句蠢货。


    别人想和宜昭容攀关系还攀不上,徐采女自己乱说话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关系。


    不是蠢是什么?


    坤宁宫,皇后知道永宁帝要她给徐嘉凝在找一个住所后,想了想把晚香苑给了她,虽然比不上长春宫的偏殿,但对于一个采女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倚春刚要下去准备,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她。


    倚春听后点头∶“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皇后现在事事都交给倚春,坤宁宫的宫人隐隐以她为首,倚秋看着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


    心里暗暗记下,她得想个办法重新得到娘娘的青睐。


    “倚秋?倚秋?”


    皇后都说了好几句,倚秋还是没有反应。


    倚秋刚刚想的太入神,没听见皇后正在唤她,连忙告罪∶“娘娘恕罪,奴婢走神了。”


    皇后没计较,又说了一遍∶“寿康宫那里怎么说?”


    “娘娘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事也是倚春办的,她在旁边什么也没做。


    皇后皱眉∶“说清楚点。”


    倚秋噎住,又不是她管着这事,详细的情况她又怎么知道。


    “这事是倚春姐姐管的,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你说让本宫放心?”


    见倚秋还理直气壮,皇后觉得头痛,让她下去把张来福叫来。


    张来福是坤宁宫的掌事太监,皇后的心腹之一。


    倚秋还想再说,看见皇后不耐烦的样子只好退下。


    …………


    长乐宫里,外面的人忧心忡忡担心里面的人,里面的姜媛和一点事都没有。


    正在想怎么把这事算进她的计划里。


    就在这十日里,姜媛和几乎是可以确定了姜衡出事和皇后有关。


    林骁身边的人被赐死了,姜家无从查起,就去找他们的家人,发现大多都是孤儿。


    只有一个有位母亲在江南,姜家派人去江南查,查遍了近期的所有,发现从半个月前花钱突然大手笔起来,然后在昨日晚上,死在了家中。


    杀人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但姜家事先就料到了会有人来灭口,每个点都派人守着,最后跟着那人进了一套宅子里。


    而那套宅子,是平郡王的。


    平郡王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中年的妇人?


    沾上人命官司。


    唯一的解释,就是要扫尾。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而唯一与此事有联系的,只有皇后。


    之后的事情,再好理解不过,姜家对上林家,宠妃和太后相争,得益的就是她这个皇后。


    所以,从头至尾就是皇后一手布置的。


    第48章 大凶相处4


    永宁帝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进去看时,姜媛和虽然不落泪了,还是不愿意说话,开口就是让他回紫宸宫。


    永宁帝只好又出去,前思后想,想了个周全的办法。


    让李全把紫宸宫的折子搬到长乐宫来,方便他在长乐宫陪着姜媛和,也不耽误政务。


    等姜媛和什么时候愿意和他说话了,心情好些了,他再回紫宸宫。


    姜媛和在里面左等右等,没等来永宁帝回宫的消息,等来了永宁帝把奏折搬来的消息。


    额……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姜媛和也不好再晾着他,她还有正事要办,没时间陪他在这耗着。


    永宁帝再进来的时候,姜媛和主动说要用晚膳。


    元弋以为她想通了,高兴的传膳,还要亲手喂她。


    姜媛和冷冷拒绝,太肉麻了。


    最后用膳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吃的也是格外的少,用完就让永宁帝快回宫休息。


    好像用膳是走个好让永宁帝回宫的流程。


    元弋不好逼她太紧∶“朕明日再来。”


    姜媛和职业假笑∶“臣妾恭送陛下。”


    终于把永宁帝送走了,半夏、半见和半叶还有小桂子又小心翼翼的关心她。


    姜媛和支开了半夏和半叶,对着半见和小桂子道∶“本宫没事,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坤宁宫和寿康宫的今日怎么说?”


    一直让半见一个人联系宫中的探子,任务量太重,还容易被人盯上。


    姜媛和考量之后,把一小部分交给了小桂子,目前来看,办的不错。


    没给半夏和半叶的原因很简单,她们俩心思相对单纯许多,特别是半夏,虽然对她忠心,但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姜媛和实在是不放心。


    半见和小桂子听到姜媛和的话,脸上都是不相信,但娘娘不想她们担心,她们就照做,不会让娘娘忧心。


    即使是在屋里,小桂子也放低声音,只有她们主仆三人能听到∶“坤宁宫那边准备好了,按照原计划就要动手了。”


    姜媛和点头,看向半见。


    “林庶人最近也不大好,就算奴婢在暗中护着,也快要瞒不


    住了。”


    快要八个月,当然瞒不住了,早在七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勉强了,要不是她让人日日下半叶配的保胎药,还有那人摆平了太医院,早就露馅了。


    “告诉她,拦下皇后的药,再拖住皇后,别让皇后去寿康宫。”


    半见知道姜媛和在说谁,点头表示明白。


    “父亲那边怎么说?”


    半见把纸条递上,姜媛和打开,再用水泼上去,字满满显出来∶祭祀时,吉像龙腾出。


    自古龙为天子象征,镇国公府真是敢做,竟然选在给先帝祭祀的时候?


    也是,姜媛和冷笑。


    在祭祀先帝的时候,上奏立太子,龙腾出现,是为上天的吉兆,众望所归。


    可二皇子是天子,把永宁帝置于何地?


    镇国公是将才,但在帝王心术的揣度上还少了些。


    真是帮了她好大的忙。


    招手让半见走近,耳语。


    半见听后,犹豫∶“娘娘,若是陛下查到……”


    姜媛和笃定摇头∶“不可能,你让父亲按照我说的去做,一步都不能少。”


    若是永宁帝真的查到了,她也会一力担下。


    半见郑重点头。


    “再等前朝一传来风声,寿康宫就动手。”


    半见和小桂子对视一眼∶“是,娘娘。”


    皇后想要二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她就偏偏让他绝了可能。


    想要林月肚子里孩子,未来好给二皇子增添筹码,那她就顺她心意帮她一下。


    就是不知道,一个间接害了二皇子还残疾的孩子,皇后还想不想要了。


    怕是会厌恶无比吧。


    只是遗憾,她出不了长乐宫,看不到皇后的表情了。


    杀人偿命,她现在要不了皇后的命,但皇后想要的东西,她可以一一毁掉。


    对了,还有宫权,分出去一半怎么够,全部都没有,只留一个皇后的空架子才是真正的锥心。


    她要皇后,只有皇后之名,毫无皇后之实。


    这样活着,对皇后来说,比死了更痛苦。


    事情交代完,姜媛和就让小桂子下去了,之后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桂子也知道他比不得半见在娘娘心中的地位,现在娘娘能愿意交给他事办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


    时间还长着,不急于一时,行礼后就快步退出去了。


    殿门合上,半见就道∶“那边说让娘娘助太后回宫,具体的做法就在这张纸上。”


    姜媛和看过后颇为无语,周太后当真是看得起她。


    永宁帝会因为她同意众多大臣都没劝好的事?


    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她照着纸条上的做,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她的事了。


    沉思后道∶“明日一早你就去请曹太医和申太医,再传信给家里找调理身子的方子。”


    “此事,就在明面上做,不需要太隐蔽,适当的暴露出姜家的人也没事。”


    反正每个世家大族在宫里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她因为这事而暴露,更能打消永宁帝的疑心。


    半见不知其用意,但还是应是。


    翌日,永宁帝刚下了早朝,就听李全说姜媛和把太医院的圣手全都请了去,开了许多方子,连宫外的姜家也在找调理女子身子的药。


    永宁帝昨日回来就写好了圣旨,听到姜媛和这般心急在意,吩咐李全立刻颁下去。


    特意嘱咐在皇城最显眼的地方贴。


    一时间,传遍了宫中宠妃宜昭容子嗣艰难正在寻找良药的事。


    倚春把这事报上去时,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娘娘,宜昭容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皇后不以为意∶“寻常女子不能生育延绵子嗣,已犯了七出之罪,更何况还在宫里,没有子嗣,光有宠爱,不是长久之计,她和姜家着急也是正常。”


    只不过她没想到陛下竟然为了她还张贴了皇榜,寻天下的能人。


    “本宫倒是小小瞧了她。”


    小看了姜媛和在永宁帝心里的地位。


    待祯儿的事了,就留不得她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祭祀的日子,永宁帝下令全宫上下斋戒三日,姜媛和赶在斋戒的前一日,派人把永宁帝请到长乐宫来。


    这还是姜媛和自小产之后,第一次派人请他,永宁帝二话没说就放下政务去长乐宫。


    到了长乐宫里,扑面而来的就是屋里面满满的药味,这些天,姜媛和几乎是泡在了药罐里。


    作戏就要做全套,太医开的方子姜媛和全喝了,导致现在身上也是一股药味。


    离姜媛和出月子已经就剩几天了,姜媛和实在按耐不住,在三天的时候就洗过澡了,在十天的时候就下床了。


    半见和半叶拗不过她,只能偷偷的帮她打掩护。


    她只是脉象上小产,又不是真的小产,让她一个月不洗澡,还待在床上,姜媛和可受不了。


    但在永宁帝来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待在床上或者榻上。


    知道永宁帝会来,姜媛和心里正在打腹稿,酝酿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成不了。


    元弋进来时,就看见姜媛和皱着眉头又在喝药。


    桌子上有姜媛和刻意摆放的一排药罐,永宁帝看到跟着皱起了眉。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有用,也不能这么喝。


    知道姜媛和心急,太医院的人和身边的奴才也不知道劝着点。


    姜媛和笑盈盈:“陛下来了,臣妾给陛下请安。”


    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坐到床边,准备好好和她说说,姜媛和抢在他前面开口。


    “陛下,媛儿有个事想求陛下。”


    边说边拉过元弋的手。


    元弋一下就忘了要说什么:“什么事?”


    姜媛和脸上透着小心翼翼还有向往:“媛儿这些天让人去打听调理身子的方子,找到了一个效果极好的,只要用了,都有成效,但此事需要陛下帮忙。”


    太医院和民间的高手都说不行,媛儿从哪找到一个比他们医术还要高超的?


    元弋狐疑,但不愿打击她,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姜媛和脸上有这么鲜活的表情了。


    “让朕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姜媛和给他做心理准备:“那……媛儿说了,陛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媛和这么一说,元弋心底的疑惑更甚。


    永宁帝不说话,姜媛和就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陛下,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元弋被晃得心底美滋滋的,怀疑忘在了一边,没撑过十秒就说了好。


    “那……媛儿说了?”


    永宁帝点头,姜媛和凑近,观察着永宁帝的神情∶“就是媛儿听闻周太后也是流了一胎后难育子嗣,后寻得一方子,才接二连三的有孕。”


    元弋从听到周太后三个字后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原来是打听到了周太后用的方子。


    收了笑,正色道:“那你可知周太后后面诞下的子嗣无一存活,未必不是那个方子没有完善的地方。”


    姜媛和脸色一僵,据理力争∶“也许是因为别的缘故,陛下不是也不能肯定吗?”


    元弋噎住,觉得姜媛和现在魔怔了。


    姜媛和再次开始说服:“陛下,你就让媛儿试试吧?就一次好不好?”


    “万一就成功了呢?”


    “陛下也心疼媛儿日日喝这么苦的汤药的吧?每天早中晚都要喝下那么一大碗,媛儿都要被腌入味了。”


    姜媛和把自己说的


    委屈了,眼见就要哭了。


    永宁帝拿她没办法,心里已经被她说的动摇,面上还是不松口:“媛儿,你听朕说,此事不能着急,现在才几日,再等上几年,慢慢调理……”


    一听永宁帝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姜媛和捂住自己的耳朵,转过头去不看他。


    元弋扶额,她现在完全听不进去旁人说的话。


    二人僵持,一个几次想说话,一个就是不听,最后永宁帝妥协了。


    “行,朕答应你。”


    “能转过来了吗?”


    听到元弋答应,姜媛和转过来∶“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媛和心想你有没有骗过谁知道啊。


    面上高兴的在元弋脸上亲了一口,抱着元弋撒娇∶“君无戏言,陛下最好了!”


    元弋摸摸她的头发,守着原则∶“朕有一个要求,方子拿回来后,朕要太医院验过后,若是可以,你才能用,能答应朕吗?”


    怀里的姜媛和又不说话了。


    元弋叹了一口气∶“媛儿,在朕心里,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别让朕担心,就当是为了朕,好不好?”


    上次的事情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话说到这份上,姜媛和闷声应了,不然就是不知好歹了∶“媛儿知道了。”


    心里确实止不住的震惊,这是永宁帝能说出来的话?


    元弋还以为姜媛和会和她犟到底,见姜媛和这么痛快的应了,一愣后道:“咱们媛儿最乖了。”


    今天求人办事的姜媛和给了永宁帝做小月子以来最好的脸色,人也是明显的开朗了许多。


    有了盼头,姜媛和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改之前的伤心欲绝样。


    永宁帝看了心里不是滋味,若是方子拿回来了不能用,或者是没用,媛儿又要变成郁郁寡欢的样子。


    顿时警铃大作。


    回了紫宸宫,永宁帝已经想清楚了,无论那方子能不能用,在姜媛和面前都说可以。


    就算是要骗她,也比让她现在的状态好。


    “告诉皇后,准备迎太后回宫,传信给中州,请……母后回宫。”


    与其问她要方子的时候提出回宫为条件,不如干脆些,一步到位。


    永宁帝心里门清,姜媛和能查到,定是周太后放出来的消息。


    本来他就打算在祭祀之后松口,毕竟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办太过麻烦,现在也就提早了几天罢了。


    …………


    李全立刻就去坤宁宫传了,皇后简单应付后就没把周太后放在心上,先帝在时无一子半女,被太后一个妾室一直压着,三年前又被赶去中州。


    这样的没手段,只是有几分贤良的名声,在皇后眼里,就是无用无能。


    还不是陛下的生母,又没有感情,不用上心,无功无过就好。


    皇后直接交代一声,让下面的人依照旧例办,最后她再看一遍。


    皇后近来的脾气算不上好,坤宁宫两次要行动却被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了,只好挪到祭祀之后。


    倚春把想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过几天等娘娘心情好些再说也不迟。


    这边永宁帝向中州传令,那边皇后也开始准备,满宫都知道周太后要回来了。


    姜媛和知道的时候,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她前脚和永宁帝提了,后脚永宁帝就下旨。


    是为了她?


    姜媛和迷茫了,早知道永宁帝的愧疚这么好用,她一定留到用来保姜家,周太后的人情还可以用其他的还。


    应该不是吧?


    周太后这么笃定,估计她只是个推动。


    尽管姜媛和百般给元弋找理由,心里也否认不了,清楚的能感受到,这段日子,永宁帝对她,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皇帝对一个宠妃该有的样子。


    心跳飞快的加速,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响。


    ……


    六月二十,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祭祀日子,永宁帝带上皇子公主和众位大臣銮驾出宫。


    几位老臣被永宁帝赏了轿子,镇国公就是其中之一,此等殊荣,加上最近永宁帝各种举动,愈发让镇国公觉得永宁帝属意二皇子。


    若是无意,上次他上奏时,陛下就不会说考虑考虑了。


    一想到他马上要成为太子的外祖,喜悦就布满了镇国公全身。


    到了皇家祖庙,永宁帝就按流程带领百官上香,目光瞥到激动异常的镇国公,眸中寒意渐起。


    众人刚把香插在香炉中,礼部尚书出列,奏请永宁帝立储。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重臣出列附议,世家望族,寒门清贵,样样都占了。


    放眼望下去,一大半都出列跪下了。


    镇国公、皇后,好心思。


    看清了下首出列的人,元弋含笑道:“不知众卿心中可有人选啊?”


    目光还在身边的元祯停顿了一下。


    瞧着陛下的好心情,还这么明晃晃的暗示,众人都以为这次十拿九稳了。


    礼部尚书和镇国公商议好了,陛下若问,他第一个答∶“回陛下的话,古来皆是立嫡立长,臣以为二皇子乃皇后嫡子,且天资聪颖,性行温良,当为皇储,以继大统。”


    元弋笑意加深,却不达眼底∶“不错,很有想法,其他人呢?”


    有人敏锐的察觉到永宁帝话里的不对劲,谨慎的不再开口,有人还以为永宁帝是鼓励,纷纷接着开口。


    无一例外,全是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各种赞扬的话都说出来了。


    能套出来的都套出来了,还有许多老滑头见事情不对也不会再说了,元弋看向元祯∶“祯儿,说说你的想法。”


    视线还扫过了脸色不好的元琛。


    元祯到底还是个孩子,被这么**着夸,羞涩的涨红了脸,不敢抬头看永宁帝。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话落,永宁帝身后上百根香汇在了一起,往宫上飘,组成了一个形状。


    远处看去,像一条长龙,在大周历代皇帝的挂象中盘旋,看到这奇像的开始在底下议论纷纷。


    “龙,是龙!陛下身后出现了龙!”


    人群中有声音喊着,众人皆往永宁帝后面看去。


    元弋回头,看着空中的图案,脸沉了下来。


    镇国公看着越来越大的长龙,皱着眉头,不是说弄出一条幼龙吗?


    怎么会这么大?


    但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事先安排好的人又开始∶“吉兆!这是吉兆啊!”


    “上天知道了陛下要立二皇子为储,天降祥瑞啊!”


    永宁帝沉着脸看着这所谓的祥瑞,再看底下努力往元祯身上扯的,刚要开口斥责。


    所谓的祥瑞突然散开,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字‘灾’,几秒后,又散去了。


    与此同时,李得兴匆匆忙忙的进来,原想和李全说,李全再和永宁帝说。


    永宁帝不愿在这个时候耽误时间,让他直接说。


    “宫里的林庶人生了,是位皇子。”


    八个月就生了?这不是早产么。


    “身子可还康健?”对自己曾经期待过的孩子,元弋还是不吝啬一句关心的。


    殊不知这句话问道了最关键的地方。


    李得兴只觉得自己倒霉,硬着头皮说:“因着小皇子是早产,所以……所以没有发育好,不是很康健。”


    “哪里不康健?小李公公你倒是说清楚点。”


    元琛开口,从刚刚的灾字出现,再到有位皇弟降世,直觉告诉他,这是毁掉嫡子最好的机会。


    李得兴默默的给大皇子记了一笔,原本想含糊其辞的,大皇子非要挑明,不敢抬头∶“小皇子日后怕是走路艰难。”


    他还说的委婉许多,太医说的原话是,不可能能站起来。


    永宁帝脸黑的吓人,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就轮不到他当这个皇帝了。


    看了一眼元琛和元祯,往下望去镇国公还是一脸懵,不明白怎么会出现一个灾字。


    这可是大凶啊!


    永宁帝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回宫!”


    刚刚吵着要立二皇子为太子的都不敢再吱声,出了这事,二皇子基本上是告别了皇位了。


    永宁帝没有下令封锁消息,在场的大臣众多,封也封不住。


    祭祀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还掺了传出二皇子不详的传闻。


    越传越大,越传越真。


    消息传进寿康宫,皇后当场气的就晕了过去。


    太医就在旁边,施针后皇后就醒来了。


    不死心的再问倚春一遍,结果就是差点又被气晕了一次。


    是谁?!


    是谁做的?!


    这是要毁了她的祯儿,她


    绝不允许:“传本宫懿旨,严禁后宫乱传此事,违者杖百。”


    这手段太过凌厉,可皇后快气疯了,倚春也不敢劝。


    楚清鸢一连又下了几道懿旨,想要把流言扼住,还没等倚春传下去,在一旁酣睡的小皇子哭了起来。


    元祯也因为他名声受到了影响,皇后正是厌烦的时候,倚春怕皇后一气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对着奶娘说∶“没看到小皇子在哭吗?还不快抱下去。”


    第49章 裕王幕落


    奶娘是皇后的人,闻言立刻抱着小皇子要去偏殿,不敢在这扎皇后的眼。怀里的小皇子被吵醒没有人哄,哭的声音愈发的大。


    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皇后火气压不住,眼神阴鸷∶“废物!”


    好好的皇子变成了残废,十拿九稳的事还出了纰漏。


    一想到祥瑞变大凶,祯儿被毁了,皇后就气血上涌,太阳穴凸凸的跳。


    倚春被皇后的话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看到殿内都是坤宁宫的人才稍稍放心。


    赶紧劝道:“娘娘,陛下很快就回来了,二皇子还需要您,只要查出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事情就还有转机,娘娘我们不能先乱了。”


    皇后知道倚春说的对,努力平复自己。


    心中想了无数的措词,就等着永宁帝到寿康宫来。


    结果永宁帝直接回了紫宸宫,还下令谁也不见,明显是对皇后下的。


    一个下午,紫宸宫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皇后几次求见都被李全挡了回来,前朝后宫的流言不止,不仅说二皇子不详,还言永宁帝厌弃了皇后母子。


    不然为何不见也不管,任凭流言满天飞。


    …………


    紫宸宫里,永宁帝看着龙影卫一个下午查出来的东西,震怒。


    龙影卫把镇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连后宫里和皇后的线人都被翻了出来。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楚家联合的名单和永宁帝沉的滴水的脸色,李全心道皇后这次触到陛下的底线了。


    又是皇位又是皇嗣,图谋太大。


    永宁帝也没想到给了点皇后好脸色,她们恨不得元祯马上坐上龙椅了。


    还有几次三番的给林月下催产药,元弋心里已经把小皇子残疾的怒火移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心里想着的,永宁帝都清楚。


    眼见着太后和林月都不能抚养,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养着最是合适不过。


    一能有个慈爱的名声,二能给元祯当助力,三楚家又多了一位皇子外孙。


    稳赚不赔的买卖,只需要谁不想要。


    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他的好皇后。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失望,闭眼冷静一下。


    “太医那怎么说,有办法吗?”


    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父亲,永宁帝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残疾。


    他膝下单薄,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嗣是天生不足,他那位好皇兄,又有事情要干了。


    太医院就算有办法,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找到的,李全皱着脸:“太医院还在找。”


    永宁帝知道这是徒劳,生下来残疾后面治好的,百年来就几例。


    “皇后和二皇子在哪?”


    “皇后娘娘刚刚已经回宫坤宁宫了,二皇子应当也是在坤宁宫。”


    永宁帝冷声:“不仁不慈。”


    李全心道皇后娘娘多疼爱二皇子,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


    二皇子都背上了那样的名声,皇后娘娘着急顾不上旁人也是正常。


    要是还能顾得上小皇子,那反而是出奇了。


    显然永宁帝正在气头上,不可能站在理解皇后这个始作俑者。


    说完后就没有再开口,静静的过了一会,吩咐去寿康宫。


    他去看看孩子。


    那边皇后刚到坤宁宫就收到了永宁帝往寿康宫的方向去了,还没来得及安抚元祯几句,又连忙去了寿康宫。


    …………


    寿康宫中,因着林月有身孕,虽是庶人,位分不够,太后在时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派了两个人伺候她。


    永宁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前可能还会尽心点,上面有太后压着,林月肚子里面有皇嗣,随时都有可能会翻身,但小皇子降生后,还没过一天,态度就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许多。


    就这样,还翻身呢,有可能陛下一怒之下林庶人和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故此林月得了消息知道永宁帝在寿康宫,要她们去请永宁帝过来的时候就装聋作瞎。


    林月心里也害怕,从上次已经知道了永宁帝有多薄情,但没了这次机会,她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见到永宁帝了,更没有以后了。


    认清了现实,最后一狠心,拿了自己最后贴己,太后赏的一根金簪子给她们,再放低姿态,让她们帮她这一次。


    两个宫女在宫中混迹多年,又不傻,高兴地接下了簪子,面上应付着说要去请永宁帝,出了门就蹲在一起端详簪子。


    连走上一步都没。


    谁让这后院凄凉,平日里荒凉的连个鸟儿都不愿意来。


    永宁帝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宫女手里拿着一根金簪子,嘴里还在可惜着小皇子是个残废,没福气。


    当场就踹了过去。


    他的皇子就算是天生不足,何时轮到一个宫女嫌弃了?


    “拖下去,……杖责五十。”


    杖毙没说出口,就当是为了那孩子积福了。


    刚刚他来了看了正在睡觉的三皇子,没足月的孩子,格外的瘦小。


    却白白净净的,比先前元祯和元琛可爱许多,摸了摸他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之间的联系,在睡梦中就扯着小嘴笑了。


    触动了元弋为数不多的慈父情怀,鬼使神差的来这后院看看他的生母。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刚刚升起了一点想看林月的心思,化的一干二净。


    正准备转身就走时,林月在屋子里听到了永宁帝的声音,拖着残破的身体出来了,下半身还在滴血。


    “陛下!”


    眼见永宁帝要走,林月扑过去,跪在他的脚边。


    边哭边恳求∶“陛下,一切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身子不好才害了三皇子,只求陛下不要迁怒三皇子,一切罪责,婢妾愿意承担。”


    “婢妾身份卑微,三皇子……婢妾自知无颜再求陛下,但陛下看在曾经的婢妾服侍陛下还算用心的份上,多疼爱一点三皇子。”


    林月从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想好了说词。


    怎样能激起永宁帝心里的那点子情谊,她最清楚了。


    二十多日过去,永宁帝心里的火气早就消了,况且知道林月也算得上无辜。


    从前宠爱的人这般卑微,永宁帝终究是心软了。


    “李全,扶林庶人起来。”


    “三皇子是朕的儿子,朕不会亏待他的,旁人有的,他也会有。”


    林月把握着分寸,做足了慈母的姿态,不为自己说一句话。


    抹了眼泪,行了大礼∶“婢妾谢陛下!”


    永宁帝嗯了一声,李全扶着林月起来,刚站起来,林月就晕了过去。


    李全看向永宁帝,林庶人晕倒了,他也不能抱啊。


    永宁帝奇怪∶“看朕做什么,找宫女把她扶进去,再找太医来看看。”


    李全还以为永宁帝会抱林庶人进去,闻言立刻去喊人。


    永宁帝没等林月安置好就去了正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皇后。


    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皇后,转身就准备回宫了。


    皇后为了二皇子,直接拦住永宁帝。


    元弋没想到皇后还有胆子拦他的路,眼神冰冷的望向她。


    皇后长话短说∶“陛下,外面现在对祯儿议论纷纷,能否下旨……”


    元弋截断皇后的话,挑破∶“外面传的一开始不是皇后希望的吗?”


    “只不过从祥瑞变成了不详。”


    皇后被说中了,心虚道:“陛下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永宁帝看着皇后飘忽不定的眼神,懒得再和她说废话:“皇后……好自为之。”


    话落,推开皇后,走了出去。


    皇后瘫倒在倚春身上,呆呆的想说话却说不出声来。


    永宁帝回了紫宸宫,龙影卫把又查到的东西递上。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姜家在祭祀上做的事,怎么做的,做的过程明明白白的写着。


    “去……查宜昭容。”


    元弋不愿怀疑姜媛和,但姜家做事姜媛和不可能不知道。


    “是,陛下。”


    龙影卫的人走了,张太医又来了,还带了一本古籍。


    元弋正心烦着,让他有话快说。


    张太医一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小命不保:“陛下,臣和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一同看过了,三皇子的腿应当是药物所致,是母体长期服用偏方所致。”


    “什么偏方?”


    张太医把古籍递上,解释∶“林庶人的身子在当年就已经被红花毁了,本就难以有孕,是喝了这偏方之后,才有了身孕。”


    一边说一边心里还懊悔,他每次给林庶人诊脉时,都感觉哪里不对,但次次都没有察觉出来。


    “但此方按照个人体质,按理林庶人最多只能保上六七个月,应是是长期服用了此方,强行留了八个月,所以三皇子……”


    永宁帝看完书上的字,又听了解释,还有什么不懂的。


    林月当年对孩子的执着比之现在的姜媛和只多不少,会用偏方,他也怀疑过,但太医院的脉案在册,没有任何问题。


    加之林月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孩子来的幸运,他就渐渐的打消了疑心。


    永宁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亏他差点还动了恻隐之心,要复林月一个贵人的位分,让她安度余生。


    有时候,元弋也在想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


    …………


    三日后,永宁帝下旨镇国公降爵为候,夺‘镇国’二字,是为楚候,三代始降。


    皇后于坤宁宫礼佛,收回凤印,无召不得出,宫务移交德妃云妃,半月后迎母后皇太后回宫。


    并封二皇子元祯为裕王,封地裕州。


    十日后,林月病逝在寿康宫后殿,以贵人之礼下葬于皇陵附近。


    三皇子暂且交由德妃抚养。


    在此期间,姜媛和出了月子,搬进了长乐宫正殿,永宁帝却一次都没有踏足过长乐宫。


    第50章 谢婉仪落湖


    长乐宫正殿,自从皇后被禁足后,姜媛和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主子心情好,可下人却是没有一个心情好的。


    陛下已经有十日没来长乐宫了,放到往常从未有过。


    原本还能说是陛下政务繁忙,可主子搬进正殿这么大的事,不说陛下人来了,连赏赐都没有。


    还接连召幸了其他的小主,升了位分,宫里都在传她们娘娘失宠了。


    长乐宫的宫人都以为自家娘娘对陛下情根深种,故不敢提起陛下去旁的小主宫里的事,怕惹了姜媛和的不快。


    姜媛和丝毫不在意永宁帝去谁的宫里,要不是为了姜家,永宁帝来了她都不愿意伺候。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天气已经入夏,还有两日,周太后回宫后,就要着手准备去行宫避暑了。


    由于行宫比皇宫小上许多,每年去的人数都有限,各宫妃嫔都卯足了劲希望名单里有自己。


    在行宫人少,得宠比在宫里就容易许多。


    从前三年,一到这个时候坤宁宫就市若门庭,现在宫务移交德妃和云妃共同掌管,钟粹宫和甘泉宫也热闹了起来。


    半夏看着自家娘娘每天插花抚琴,过得好不快意,连人没有过去消瘦了。


    就是没有问一句陛下的近况,她旁敲侧击了几次,娘娘都好像是没理解似的,说到别的事上去了。


    半夏心下着急,憋了好几天,终究没忍不住直接问:“娘娘,陛下已经好久没来我们宫里了。”


    “马上就要去行宫了,娘娘心里有成算吗?”


    姜媛和插花的动作未停∶“没有成算啊,腿长在陛下身上,陛下来不来又不是本宫能左右的。”


    “长乐宫挺好的,本宫就愿意待在长乐宫,这正殿本宫才住了几日,还新鲜着呢。”


    看着姜媛和真的没有一点在意的神情,半夏急得手指在抠衣服上的带子,跺了跺脚。


    “娘娘,宫里的人都在说……”


    半夏嘴快,想说失宠,又怕姜媛和不高兴,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


    “都在说什么?都在说本宫失宠了?”


    姜媛和终于舍得分给半夏一个眼神,安抚的拍拍她∶“好了,别操心了,去看看小桂子回来没,本宫的花瓶还有一半空着呢。”


    半夏见姜媛和油盐不进,轻哼一声出去。


    等着半夏小跑出去,半见才笑道∶“娘娘还是这么喜欢逗半夏。”


    姜媛和示意半见给她倒杯茶,勾起一个笑,饶有兴致的问:“你怎么知道本宫是在逗她,不是真的?”


    半见一本正经:“娘娘说笑了。”


    半见不上道,没意思,姜媛和又开始摆弄她那些花草。


    修修剪剪的秃了一层,半夏和小桂子还没回来,姜媛和让半见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半见才出正殿,就被匆匆跑来的宫人叫住,是长乐宫的粗使宫女,素日和半夏关系不错,半见有印象。


    气没喘过来,就道:“半见姐姐,半夏姐姐……和桂公公被谢婉仪罚跪在御花园。”


    被谢婉仪罚了?


    半见冷静的问:“可知道为什么被罚?”


    罚人总要有缘由,更别说是高位嫔妃身边的大宫女和掌事公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做错了事,一般都是和主子娘娘说一句,私下里罚的,不会面上扯破脸。


    那宫女见半夏被罚了,没搞清事情的原委,就急急忙忙的回来想找娘娘。


    “不知道。”


    “行,那你去打听,越清楚越好,我去和娘娘说。”


    半见刚出去又回来,姜媛和奇怪。


    这么快?半夏回来了?


    “娘娘,半夏和小桂子在御花园被谢婉仪罚了。”


    谢婉仪?永宁帝最近最宠的那个?


    京兆尹的嫡女,从小媛跳了一级升到婉仪。


    姜媛和隐隐约约记得,她当时还感叹那庶女有些厉害,能在嫡女入选的情况下再战一个名额。


    没曾想,嫡女先得了宠爱。


    “为什么?”


    半见摇头∶“还不知道,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见此,姜媛和不再多问,扶着半见的手起身∶“走吧,去御花园。”


    半夏被罚还有可能是说话不当心,被人抓到了错处,小桂子可是人精,做事最是周全,一定另有隐情。


    姜媛和到御花园的时候,也知道了他们被罚跪的前因后果。


    小桂子带着两个宫女奉她的命去御花园摘花,快摘完了,遇上了正在赏花的谢婉仪,谢婉仪怜花,便让小桂子不要摘了,把花放下。


    小桂子解释了有命在身,谢婉仪信誓旦旦的说,宜昭容若是怪罪她一力承担。


    小桂子不依,行了礼就要退下回宫,就被谢婉仪按上了一个目无尊卑的名头,正好半夏出去寻小桂子,气急了顶撞了几句,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四人被罚在御花园跪上三个时辰。


    听完全过程,属实是谢婉仪没事找事,宫里那么多花都是折了移植的,她要是个个都心疼还没那功夫。


    也没见她和陛下提议,让宫里从此之后绝了移植的花草。


    姜媛和记得好像和她没有什么接触,最多就是从前请安的时候说过几句话,更别谈哪里开罪了她。


    这样的做派,真是莫名其妙。


    罚跪是宫里最常见惩罚的办法,还能美名其曰为教诲。


    连宋舒都被罚过,更别说是伺候人的宫女太监,不过,这次他们被罚的那条路上,全是鹅卵石,比在平地上跪折磨人多了。


    姜媛和来的时候,四个人跪在一排,谢婉仪正坐在前面的亭子里吃着冰镇的水果。


    亭子旁边的湖还有微风吹过,好不惬意。


    正逢今日阳光烈,半夏和另外两个宫女才跪上一炷香,已经被晒得脸色通红,摇摇欲坠,小桂子看起来稍微好些,只是流着汗。


    姜媛和让她们起来,四人没动,眼神却往亭子那边瞟。


    “怎么,本宫的人使唤不动了,要听旁人的话?”


    半夏和小桂子是怕因为自己给姜媛和树敌,闻言,自觉丢


    了姜媛和的脸,艰难的起来。


    半见和半叶也上手搀扶。


    亭子里的谢婉仪一直都盯着这边,知道有宫女回去报信了,就等着姜媛和来了。


    姜媛和进了亭子,她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轻轻的福了福身子,蹲都没蹲∶“嫔妾见过宜昭容。”


    姜媛和没叫起,谢婉仪就起来了。


    “谢婉仪这礼行的真是敷衍,是不想给本宫行礼,还是不会行礼?”


    谢婉仪捏着帕子温温柔柔的一笑,亲亲热热的就要拉过姜媛和的手∶“妹妹怎会是不想给姐姐行礼?”


    接着又娇羞道:“是陛下怜惜雅儿身子弱,才免了雅儿的礼,姐姐不会要怪罪吧?”


    谢婉仪,原名谢知雅,这雅儿,就是永宁帝的爱称了。


    姜媛和被肉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知雅话接的极快,没给姜媛和开口的机会:“若是如此,妹妹重新行一个就是了,千万不能伤了姐妹和气。”


    又是永宁帝又是说她要怪罪,茶味儿都要渗到姜媛和身上了。


    可是不巧,夏天太热了,姜媛和脾气难得的烦躁。


    把手抽开,坐到另一个位子上∶“行啊,谢婉仪做吧,正好本宫也看看,谢婉仪能不能行一个标准的礼。”


    话落,谢知雅泫然欲泣,委委屈屈的歪着头:“姐姐真要怪罪妹妹?”


    和宋舒一个路子的,姜媛和无奈。


    她最烦的就是和她们打交道,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一个两个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


    姜媛和冷着脸,这么热的天她懒得坐在这,吹着热风和她扯嘴皮子∶“一次就罢了,谢婉仪以后离长乐宫的远点。”


    “不然,下次在那里跪这的,就是你了。”


    起身就要走,不料谢知雅拦在她身前∶“姐姐不要生气,陛下多次和妹妹说了,要和姐姐和睦共处,这次和妹妹做的不对。”


    “妹妹,给姐姐请罪。”


    扯着姜媛和的衣服,边说边跪下,比刚刚利索多了。


    这又是在闹哪出?没完没了了。


    真是不嫌热。


    对于这种自己一个人能搭个台子唱戏的人,姜媛和表示就是脑子不正常,戏瘾太大。


    余光看到假山后的往这个方向走的人影,姜媛和瞬间明白了。


    合着是想永宁帝英雄救美,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姜媛和不介意陪陪她好好演一场戏。


    使了力气把谢知雅拉起:“谢婉仪快起来,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会误会本宫在欺负你。”


    谢婉仪表情一僵:“怎么会,妹妹是真心的。”


    “本宫何时说谢婉仪不是真心的?”


    “只不过御花园人进进出出的,本宫不爱损旁人的面子,谢婉仪若是真心,就随本宫回长乐宫可好?”


    谢知雅眼见永宁帝就快要来了,姜媛和这边还不上钩,还说什么回长乐宫?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以为自己是正得圣宠的宜昭容啊。


    想起身后的湖,心上一计,谢知雅收了脸上的笑,眼里全是挑衅,站起往姜媛和的耳边靠。


    用着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姐姐,你知道昨天陛下在床榻上说什么吗?”


    “他说,宜昭容不配宜这个封号,他说,雅儿比媛儿好听的多。”


    姜媛和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推开谢知雅。


    谢知雅露出一个得逞的笑,顺着姜媛和的力道往后面倒了几步,被栏杆横腰拦住,快要跌了下去。


    看出她的意图,姜媛和当机立断要拉她,刚拉上衣袖,就重重一推,装作被谢知雅的重量带了下去。


    后面的宫女根本来不及反应,抓了个空。


    二人双双落湖,宫人们吓得连忙要去叫人,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会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