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难“可愿陪哀家礼佛?”


    几日过去,姜媛和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永宁帝始终没有来看她,日日宿在承乾宫。


    从系统那里花积分买了才知道是因为林惜柔在太后那告状了。


    还算是可以理解,毕竟林惜柔本就不喜欢她,她亲手送了个把柄给她,不用的话她还要怀疑她是不是林惜柔了。


    这日,病愈的姜媛和随后宫众人给太后请安。


    按例训话后,太后问起了她,循着记忆望去:“哪位是宜婕妤?”


    姜媛和出列,行礼:“回太后,嫔妾是。”


    今日特意穿的张扬,还吃了从系统那买的美颜丸。


    一身嫣粉色桃花束腰宫装,纤腰如柳,簪着珍珠双步摇,面上画着时兴的桃花妆,白皙的脸蛋上坠着嫣红的桃花,和衣服相得益彰。


    唇上点着鲜艳的口脂,风情绰约,光站在那,后宫众人都失了颜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妃总感觉病了一场的宜婕妤更美了。


    一副狐媚子样,太后眼里的审视和不悦都快冒出来了。


    选秀的时候怎么瞧着端庄贤淑,莫不是装的?


    其他嫔妃看着好戏,太后这是明显不喜宜婕妤啊。


    太后没叫起,说起旁的事:“哀家听闻你前几日不顾身体都要迎哀家,可见是个有孝心。”


    林惜柔和众人失望,太后的下句话又让众人提起精神。


    “前几日皇后呈上来了佛经,哀家细细看了,属你抄的最好,可愿每日在寿康宫陪哀家诵经礼佛,为大周祈福。”


    姜媛和抬眼,太后不是在和她商量,她的想法没那么重要,只要她敢拒绝,一个不尊太后,不忠大周的大帽子就要扣下来。


    其他人也想到了,太后这看似抬举,实则打压。


    锦妃不会缺场这种好戏,上前也添一把火:“宜婕妤还不谢恩,太后选中了你,可是你的福气,我们其他姐妹可没有呢。”


    姜媛和无语,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林惜柔眼里都是得意,她就知道姑母会替她出气的。


    笑盈盈给姜媛和挖坑,一脸无辜:“宜姐姐,可是不愿陪姑母?若是实在不愿,姑母仁善,也不是会强求别人的人,现在说了,妹妹去陪姑母也是一样的。”


    李诗然看了一眼林惜柔,装腔作势讨人厌,和宋舒不相上下,天天就是姑母表哥的,搞得好像谁没有似的,翻了个白眼,眼不见为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比的和谐,把姜媛和架起来。


    仿佛她不去,就会影响大周气运,就是大周的罪人。


    皇后坐在上首也没有解围的意思,宜婕妤的宠爱该压一压了。


    姜媛和本就没想推辞,她还愁这怎样完成任务呢。


    太后递给她完成任务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只是想趁此看看有哪些人落井下石,好记在心里,留个心眼。


    话都被别人说的差不多,姜媛和还维持的行礼的姿势,小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好,有些摇摇欲坠。


    “承蒙娘娘厚爱,抬举嫔妾,嫔妾愿意。”


    落在众人眼里是宜婕妤不得不答应太后,落在太后眼里太后是姜媛和不识抬举。


    硬是在姜媛和明艳的脸上看出几分委屈,闻言也没给她好脸色,冷冷道:“等会宜婕妤留下。”


    “是,太后。”


    太后不想搭理她,昨个儿得了永宁帝的准话,今日看着丽昭仪倍感亲切,热切的问:“丽昭仪这胎就还剩三个月了,奶娘可找好了?”


    丽昭仪抚着圆润的肚子,眼里都是期望和疼爱:“回太后,皇后娘娘已选了几个让臣妾挑。”


    提到皇后太后就不放心,皇帝进后宫的次数也不少了,后宫子嗣单薄她不信没有皇后的手笔,从前在王府,天高皇帝远,她插手不容易,也就算了。


    这次不行,她的孙儿定要健健康康的出生。


    太后当急立断:“皇后挑的应当不错,但你这是第一胎,万事要小心着,哀家这个做祖母也略表心意。”


    “佟嬷嬷从今日起就在你身边伺候,直到哀家的孙儿平安出生。”


    佟嬷嬷在寿康宫是仅次于孔嬷嬷的存在,是太后身边的二把手,太后能赐下佟嬷嬷是真上心了。


    丽昭仪喜不自胜,她对皇后挑的人不放心,但迫于尊卑之分,不


    能不接着,先前打算和永宁帝提一提,但永宁帝已有半月没来临华宫了,她也没机会说。


    眼下太后派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丽昭仪扶着肚子起身,躬身:“臣妾和皇儿谢太后疼爱。”


    “等着皇儿出生,让他亲自来向皇祖母道谢。”


    这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连说了三个好。


    其他嫔妃艳羡不已,何时看到太后对哪个嫔妃这么好了,这丽昭仪真是好命。


    小门小户出身,运到好得了陛下的宠爱,又有了身孕,还得了太后的青睐。


    这命,当真是好极了。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丽昭仪,以为攀上太后,就能平安生下皇嗣了?


    太后,很快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她?


    丽昭仪嘴甜的和太后说着孕期的事,一时之间,亲厚的连林惜柔都插不进话。


    姜媛和视线在太后和丽昭仪之间打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后今日都没没提宫务的事,不像是太后的作风啊。


    片刻后,太后让众妃嫔回去了,临走前还让丽昭仪好好养着身体。


    众人都走了,林惜柔想留下被太后赶走了。


    太后不用看都知道她这侄女想干什么,不就是想看姜媛和的笑话,想问问为什么对林月这么关心吗。


    懒得和她解释,林惜柔想撒娇,太后连脸一板:“你有这功夫对皇帝上点心,早日怀个皇嗣,哀家也不用次次逼皇帝去你的宫里。”


    林惜柔顿时焉了,只好按住自己的好奇心,回了承乾宫。


    在路上,眼睛一转,姑母不是说要她对表哥上点心么,正好她亲自做了糕点送去紫宸宫。


    这是她第一次下厨,表哥一定会感动的。


    林惜柔越想越觉得可行,回了承乾宫发现她用不了承乾宫自带的小厨房,只有正三品以上才能有小厨房。


    承乾宫从前是姑母做德妃时住的,表哥登基后还是好好保存着,没有一个后妃住进去,直到她进了宫,给了她。


    承乾宫的管事公公一脸为难,这有违宫规的事,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他吃不了好果子。


    一个太监敢三番两次的拒绝她,林惜柔阴沉着脸:“出了事,本嫔担着。”


    看出管事的犹豫,林惜柔没了耐心:“这糕点是太后让本嫔做了送给陛下的,你是觉得太后和陛下都不足已用个小厨房?”


    听出林惜柔话里的威胁,连忙把身子弯的更低:“奴才不敢,嫣容华请用。”


    说着,递上了钥匙。


    林惜柔趾高气扬的示意珊瑚接过,早给不就完事了吗,还非要让她搬出姑母和表哥。


    ……


    长春宫,位分不够没去请安的徐嘉凝听了太后将姜媛和留下的消息,急得打转。


    “这可怎么办是好?”


    在屋子里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


    “小主,宜婕妤是陪着太后礼佛,是天大的喜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幸,小主为何这么着急?”


    梅儿是殿中省分配的二等宫女,不理解徐嘉凝和姜媛和之间的情分,也不知道太后的真正用意。


    徐嘉凝正烦着呢,闻言看了梅儿,更烦了,头上的步摇晃动着都快打到了脸上。


    大宫女白芷是从徐家带进来的,拉住梅儿,让她别再说了,出着主意:“要不小主去找皇后娘娘?”


    “找皇后有什么用,满后宫谁能忤逆太后?”


    话出,徐嘉凝突然灵光一现。


    对啊,满后宫谁都不敢忤逆太后,但是,陛下行啊。


    想着永宁帝对姜媛和的宠爱,更加肯定。


    徐嘉凝兴冲冲的就要去紫宸宫找永宁帝,白芷和梅儿拦不住她,好跟在身后。


    从长春宫出来,遇上了从御花园逛了一圈回来的李诗然。


    徐嘉凝走的太急,差点撞上李诗然的仪仗。


    “婢妾见过贵嫔娘娘。”


    “起来吧。”


    李诗然心情不错,看着徐嘉凝急急忙忙的,问了一句:“徐贵人这般着急是要做什么去?”


    徐嘉凝看了看坐在轿撵上的李诗然,顿了顿,还是说了:“婢妾要去紫宸宫。”


    “紫宸宫?”


    李诗然疑惑,她没记错的话徐嘉凝还没侍寝吧,怎么有胆子去紫宸宫。


    去了陛下也不会见她。


    “你不会是因为宜婕妤去的吧?”


    徐嘉凝不说话,李诗然就知道她猜对了。


    “本宫看在从前的情分奉劝你一句,别去紫宸宫,去了也是无用,有那功夫,老老实实的待在长春宫,等着哪日陛下想起来了召幸你。”


    “不然,连个正经宫妃都不算。”


    “哪日若是出了事儿,还得连累宜婕妤。”


    直直扎在徐嘉凝心上,李诗然说话难听,却也是事实。


    徐嘉凝去紫宸宫是凭着一鼓勇气,现在被扎破,还有自知之明。


    但在李诗然面前还撑着面子:“婢妾会自行考虑的,不劳贵嫔娘娘操心。”


    徐嘉凝不识好人心,李诗然也不乐意做好人,轻哼一声,吩咐仪仗前行。


    “娘娘为何提点徐贵人?”


    李诗然没回答,她只是不愿欠别人人情罢了,她罚宋舒那次,看到姜媛和了,也知道她去了紫宸宫。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帮了她,这次她还回去。


    她们两清了。


    第25章 罚跪再难堪也难堪不过宜婕妤啊……


    请安过后,太后直接让宫女带着她去偏殿。


    昨夜还想着说教几句,今日看着姜媛和青春貌美的脸一股无名火就来了,多看一眼都嫌烦。


    寿康宫偏殿是个小佛堂,专门用来给太后礼佛。


    宫女领着姜媛和进去,将佛经奉上,态度恭敬:“宜婕妤,太后交代了,您以后每日将这佛经抄上三遍即可回宫。”


    递过来的佛经不算厚,一打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人都快眼花了,姜媛和简单翻阅,每一面都是如此。


    半见皱了皱眉,这怎么抄的完。


    宫女再为姜媛和介绍:“太后道宜婕妤礼佛就要诚心,和旁人一样跪在佛像前抄写,宜婕妤的宫女要和奴婢一起在外等候,不得打扰。”


    “太后仁心,赐了拜壂供宜主子缓解一二,到了午时会有宫女送来斋饭。”


    “宜婕妤可有什么想问的?”


    姜媛和浅笑:“没有。”


    那宫女衿傲行了一礼:“那奴婢告退,奴婢就在屋外,宜婕妤若有什么事请找奴婢。”


    姜媛和颔首,随着那宫女的退下,小佛堂其他站于两边的宫女纷纷退下。


    姜媛和给了半见一个放心的眼神,半见才慢慢走出去。


    所以人出了屋子,将门合上,佛堂之中,只有蜡烛发着微弱的光亮,这个光线抄佛经,不出几天,眼睛也会坏了。


    看着佛堂上首立着的微笑佛像,和熏炉中缕缕青烟,处处透露着诡异。


    姜媛和定了定心,若想事成,这一两日还是要熬过去,做个样子。


    至于怎么样让永宁帝心生芥蒂,挑拨和太后的关系,她从听完那宫女说的话心里就有了计较。


    姜媛和跪在拜壂上,刚准备开始写,突然想起,她还有系统啊,何必规规矩矩的抄上一日。


    叫出1303,道:“1303,你可以帮我放个风吗?太后的人要进来通知我一下。”


    1303对姜媛和向来无有不应露出一个标准的机器笑容:【可以呀】


    姜媛和温柔的笑着,得寸进尺:“1303你们系统这么厉害,都可以穿梭时空,那应该也可以帮我变出一份抄写的佛经吧?”


    甜言蜜语说的1303飘飘然,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当然了,区区佛经难不倒我。】


    骄傲的小手拍了拍,还想要向姜媛和邀功。


    姜媛和得逞的勾唇:“1303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


    1303笑容一僵,反应过来恼怒道:“宿主,您……您……您!”


    系统局规定伴生系统不能对宿主有实质性的帮助,像直接帮姜媛和变出抄好的佛经,完全是在系统局的雷线上蹦哒。


    会收到系统局的责骂信的,1303苦着小脸。


    半天说不出一个词,把姜媛和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哄着她:“别生气嘛,我们1303最棒啦!”


    1303哼哼唧唧:“你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这样说!我都习惯了!”


    “怎么会?你可不能冤枉我,我一直觉得你超级厉害啊!”


    1303别扭的转头:“真……真的吗?”


    姜媛和回复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1303害羞,摇晃着身子:“我也很喜欢你的,宿主。”


    好可爱,姜媛和被萌到。


    1303最喜欢和姜媛和在一起睡觉了,总觉得姜媛和身上好香好安神。


    虽然她们伴生系统是可以不用睡觉的。


    “那你写一面,我照着你的字迹变一份。”


    想了想:“三份。”


    姜媛和满意了,将1303抱在怀里:“你简直就是我的小福星。”


    完美的作弊小工具。


    从前总想养个小动物,但因为太忙了,满世界的飞,怕自己照顾不好,到了姜府,做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也没机会养,现在从1303身上倒是体会到了几分乐趣。


    姜媛和美美的坐在跪壂上,将墨汁涂了一点在手上,把桌前伪装成写了很久的凌乱样子。


    舒服的和1303聊着天,可怜1303一心二用,要帮姜媛和放哨,又要回答姜媛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一不小心,又掉进坑里了。


    到了午时,宫女进来送膳,姜媛和调整姿势,跪在拜壂上,很很掐了几下自己,疼得眼睛都红了。


    半见进来伺候她用膳看到,还以为姜媛和写的眼睛都红了。


    扶着姜媛和起身,等着太后的人都走了,心疼道:“主子受苦了,主子先用膳,奴婢去帮主子抄会,太后不会仔细看的。”


    姜媛和拦住她:“不用了,万一太后仔细看,你我二人都落下把柄,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外面等着我,再过一两个时辰就抄完了。”


    姜媛和发了话,半见不好违背:“那主子我替您揉揉膝盖,跪了一上午想必都肿了。”


    姜媛和一愣,她忘了这茬,佛经1303可以帮她伪造,膝盖不行。


    扶额叹了口气,被自己蠢到了,这边还要骗过半见:“算了,不费那个时间,晚上回去慢慢上药吧。”


    半见见姜媛和委曲求全,心下更是心疼,就算是在姜府,小姐犯了错,夫人和大人都没这么罚过。


    怕半见问下去破绽百出,姜媛和连忙道:“先用膳吧。”


    半见将盒子摆好,接着打开。


    姜媛和没吃过斋饭,想着太后宫里的肯定也不会难吃,期待的看过去。


    都是素菜,没闻到香味,应该还不错。


    姜媛和捡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刚嚼两下,一股酸苦的味道冲上味蕾,姜媛和又吐了出来。


    “这菜是坏的。”


    半见惊讶:“坏的?”


    坏的还说的好听了,说准确点就是馊了。


    佛堂里光线弱正好也看不出来,也不会仔细看,太后捏住了这一点,让她吃了馊的饭菜恶心她呢。


    事实证明,恶心到她了。


    “太后娘娘……这也太……”


    姜媛和也没想到,太后这么肆无忌惮的刻薄她。


    她也没得罪过太后,太后这么对她,只为了林惜柔和林家,就不怕传出去毁了名声?


    两眼对视,双双沉默,无言以对。


    “把东西撤下去吧,回宫再吃。”


    一天不吃也饿不死,就当减肥了。


    午后,姜媛和正正经经的跪了两个时辰,虽有拜壂,还是疼痛难忍,总觉得膝盖上有东西在扎,可查看一番,又没有,只好跪在地下。


    佛堂的底又冰又硬,从膝盖寒到了骨子里。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才叫人进来。


    半见用力将姜媛和扶起,姜媛和感觉膝盖都麻了。


    那宫女简单翻看:“宜婕妤三遍已抄完,可以回长乐宫了。”


    姜媛和脸色苍白,强撑着问:“还望姑娘代我向太后致歉,嫔妾身子不中用,不能亲自向娘娘呈上。”


    那宫女讶然,福身:“奴婢知晓。”


    半见扶着一瘸一拐的姜媛和走出寿康宫,正殿的外侧,太后站在窗前盘着佛珠,望着姜媛和狼狈的模样。


    孔嬷嬷眼中是止不住的忧心:“太后,这是不是过了些?”


    “不过是跪了几个时辰,哪有那么娇弱。”太后不以为然。


    孔嬷嬷欲言又止,想说中午的特意吩咐馊的斋饭,但明显太后现在听不进去,说了也无用。


    宜婕妤受再多罚她都不在意,怕的就是陛下和太后离了心。


    外面的宫女进来,却不是在佛堂的那个宫女,将姜媛和抄写的佛经递上。


    太后看都不看:“烧了吧。”


    宫女不敢妄言:“是,太后。”


    ……


    出了寿康宫的姜媛和,忍着疼,没坐轿撵,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长乐宫。


    她还没到长乐宫,得了消息的林惜柔就和她在半路遇上了。


    “呀,这是谁啊?”


    “主子,这是宜婕妤。”珊瑚知道自家主子的意图,认命的和她一唱一和。


    “珊瑚,你不会认错了吧,这么狼狈的人怎么能是我们宠妃宜婕妤呢?”


    目的达到了,姜媛和也不想和林惜柔费口舌,况且,她的腿是真疼。


    “嫣容华眼睛不好了,可以换一双。”


    林惜柔难得不在乎姜媛和是不是在嘲讽她,闻言笑了:“妹妹眼拙,还望姐姐恕罪。”


    “妹妹在这给姐姐问好了。”


    微微蹲下,敷衍的不能在敷衍了。


    姜媛和冷着脸:“嫣容华若没有其他事,本主就先行一步。”


    林惜柔还没看够笑话呢,眼前的人已经走了,看着姜媛和背影,讥讽的笑道:“宜婕妤——慢走!”


    慢走两字说的又重又长,勾着尾。


    刺耳极了。


    在打扫宫道的宫女和太监都不敢抬头,怕招了两位贵人的眼。


    林惜柔说完后也走了,心底快意,连着下午被永宁帝拒在殿外难堪的都少了许多。


    再难堪也难堪不过宜婕妤啊。


    那边姜媛和还没走一会,徐嘉凝就带着轿撵来找她了。


    见着姜媛和要了半副命,随时会昏倒的样子,吓的让小桂子快去请太医。


    姜媛和心里清楚没多严重,最多只是膝盖青紫罢了。


    但太后不仁,也别怪她不义。


    此事,定要闹得全后宫皆知,知道太后为了母家容不下人,今日得宠的是她,受罚的也是她。


    来日也会是别人。


    而她姜媛和只会是为了陛下一再忍让的可怜人。


    上了轿子,一天没吃饭,还跪了一下午的姜媛和已经累的不行,整个人昏昏沉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强压着自己不清醒的脑袋,在轿子落在长乐宫门口,准备下轿时,恰到好处的晕了过去。


    “主子!”


    “表姐!”


    第26章 风波起1“我……不愿让陛下为难。”……


    紫宸宫,酉时一刻,入了夏的天还未暗下来,天边的云霞红烈的映照着皇城,殿内大臣退了出来,李全带着人进去。


    来人穿着宫女统一的宫装,步子实稳,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宫女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瘦弱,隐隐的有些壮硕。


    正是今日在寿康宫佛堂接待姜媛和的那位宫女,在寿康宫她叫腊梅,在紫宸宫她有另外一个名字。


    龙影卫,影三。


    龙影位直属于历代周朝之主,是皇家暗卫,共有一百人,其中的女子只有十人,没有名字,以影为姓,而她排行第三,是为影三。


    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永宁帝和执行永宁帝的命令。


    在永宁帝登基后的三个月,她和另一位影卫被指去和保护太后,她在明,他在暗。


    今日,她接到命令,留意宜婕妤。


    影三道:“宜婕妤按照太后的要求在佛堂跪了一天,抄了三遍佛经,出来的时候很是……虚弱。”


    永宁帝抬头,李全将东西呈上,正是太后让人烧掉的姜媛和抄的那份佛经。


    影三一边说永宁帝一边翻看,姜媛和拿手的簪花小楷,秀气工整,到了最后,才略有飘浮。


    元弋已经可以想象出姜媛和累的拿不起笔强撑的样子。


    “中午小厨房应太后娘娘的吩咐,是馊掉的斋饭,拿出来时宜婕妤走之前还让臣向太后娘娘道歉。”


    “为何道歉?”


    永宁帝没想到姜媛和被母后刁难处罚后,还能向母后致歉?


    “说是身子无用,不能亲自呈上佛经。”


    看着永宁帝眼里的质疑,影三肯定道:“宜婕妤心诚,对太后娘娘恭敬。”


    话落,元弋更加狐疑,他不相信一个人平白无故受了责罚还没有一点怨恨。


    要么,是心底纯善,要么,就是装的太好。


    永宁帝下意识否认了前者,认为姜媛和属于后者。


    后宫阴司多,冤死的亡魂都不知有多少,李全了解永宁帝,知道这是对宜婕妤起疑了。


    要李全说,宜婕妤真是倒霉,惹上嫣容华,太后帮亲不帮理,他冷眼旁观者,太后这些年越发的糊涂,这样的事再有几次,陛下的忍耐度也到头了。


    他对待人温温柔柔的宜婕妤有点好感,审时度势的上前禀报:“刚刚宜主子走回了长乐宫,在长乐宫门口晕过去了。”


    “走回长乐宫?长乐宫的奴才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抬了轿子去接主子?”


    瞧着永宁帝着急的神情,李全心里有了计较,替长乐宫的奴才说了句话:“想必是宜婕妤不愿。”


    “陛下可要去瞧瞧,宜婕妤见着您定开心。”


    话说的元弋心里舒畅,给了他台阶,沉思片刻后:“去长乐宫。”


    临走前对影三道:“你回寿康宫,明日继续留意。”


    长乐宫,小桂子带着太医连走带跑赶到了长乐宫。


    但姜媛和伤在腿上,和太医男女有别,只能把脉开点强身健体的方子,膝盖上的还得请医女来。


    姜媛和掌握着时间,‘正好’醒了,不愿麻烦的再去请医女,正好有半叶在,让她取了药,为她简单包扎,上点消肿的草药就行了。


    一时之间,屋子内又泛着一股浓厚的药味。


    姜媛和的裙子被撩开,最里面的裤子布料粘着膝盖,姜媛和忍着痛,一咬牙狠心掀开。


    皮肉扯动,疼的姜媛和捏紧了拳头,直冒冷汗。


    膝盖上青青紫紫的一片,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渗出了血,在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吓人。


    姜媛和思索着回忆,看来那拜壂是真有问题,她就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这样了,若是老老实实跪了一天,那腿也是不能要了。


    徐嘉凝眼泪直接掉下来,姜媛和替她擦了眼泪,有些好笑:“在我的腿上伤了,你哭什么?”


    徐嘉凝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我……心疼……表姐,我……害怕。”


    知道徐嘉凝是为她委屈,姜媛和放柔声音安慰她:“好了好了,也没多疼,敷了药就好了,别哭了。”


    徐嘉凝也知道她这样表姐还要分心照顾她,抽抽咽咽的捂着嘴出去了。


    半见和半夏也挎着脸,姜媛和推了推她们俩:“别看了,帮着半叶上药吧。”


    半叶将弄好的草药动作放的敷在膝盖上,冰冰凉凉的舒服了不少。


    姜媛和的腿动不了,半见和半夏取了晚膳一人一口的喂给她吃,徐嘉凝看到后也加入了她们。


    非说想为她做点什么,姜媛和只好依着她。


    用过膳后,姜媛和身体可算是有了力气,人看着也精神许多,徐嘉凝几人才放下心来,吉祥上前问道:“主子可要沐浴洗漱?”


    徐嘉凝眉心一皱,还为等姜媛和说话,就开口:“没看到你们姐姐上成这样了吗,还洗漱?”


    问责的语气落下,吉祥连忙跪下请罪:“是奴婢考虑不周,还望主子和徐贵人恕罪。”


    徐嘉凝也是关心则乱,没有为难吉祥的意思,姜媛和打着圆场,嗔怪她一眼:“你着什么急,吉祥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待人走了,姜媛和问徐嘉凝:“怎么了,吉祥又没惹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徐嘉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压了事,恰巧没个发泄地。


    调整好情绪,整个人还是怏怏的:“表姐……我害怕。”


    徐嘉凝将下午事情告诉姜媛和,小心翼翼的问:“表姐,你会嫌我是累赘吗?”


    姜媛和沉默,她不能和她保证,她现在和姜家自保都要费尽心思。


    徐嘉凝心思单纯,如果将来有人利用徐嘉凝做了什么事,连累到她和姜家,她会嫌烦。


    瞧着姜媛和的神情,徐嘉凝明白了,心中委屈和害怕涌上心头。


    姜媛和组织语言,和她说清楚:“嘉凝,在表姐能力范围之内,表姐会帮你,但其他表姐不能保证。”


    “宫中险恶,今日表姐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以后行事要考虑后果,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


    徐嘉凝望着姜媛和,眼里没有一丝平日里温柔。


    徐嘉凝心不在焉:“表姐,我知道了。”


    姜媛和想着要给她一个消化的时间,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多想,回宫去好好睡一觉,以后谨慎了就好了。”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举动,徐嘉凝心中却寒凉无比。


    为什么表姐那么轻易的就说出了可以放弃她的话,又要对她亲亲热热的。


    再看姜媛和时,徐嘉凝只觉得她冷血,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主动开口说要离开。


    徐嘉凝走了,半夏憋了许久才问:“主子明日还要去吗?”


    “要不去找陛下?陛下最宠爱的就是主子了。”


    姜媛和听笑了,只有半夏一个傻瓜才觉得永宁帝宠爱她。


    宠爱她?她在寿康宫跪了一天,紫宸宫没有半点动作。


    宠爱她?她回了长乐宫已有快一个时辰,也没派人来看看她。


    真的宠爱她,太后不会光明正大的罚她,林惜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的笑话。


    永宁帝的宠爱就像是浮云,落不到实处,都是基于姜家还有用和她费尽心思能让他舒心,多番比较,选了她。


    半夏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出着主意,姜媛和给了半叶一个眼神,半叶默契的拉着半夏出去了。


    “好姐姐,陪我去煎一下主子的药,别人经手我不放心。”


    提到姜媛和,半夏才顺从的出去。


    姜媛和靠在床头,闭眼思索着拜壂,太后知道吗?


    是太后,还是别人借太后的手想除了她。


    看今日的情形,太后要罚她,不会屑于搞这些小动作,直接在她头上扣个帽子,永宁帝恐怕都不会说什么。


    倘若是别人,那是谁?


    能提前知道太后会罚她,在拜壂上动手脚。


    林惜柔?姜媛和第一个想到她。


    林惜柔不喜欢她……甚至能称得上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太后罚她,本就是因为林惜柔,更不会对林惜柔设防,一问就问出来了,况且就在寿康宫手脚也好做,太后又宠着她,说不定,睁一眼闭一眼就由着她了。


    完全能说的通,姜媛和的直觉却告诉她不对,是另有其人。


    皇后?锦妃?丽昭仪?德妃?


    把后宫众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毫无思绪。


    每个人都有可能,只要她得宠,就有人会对她出手。


    趁她还没有在宫中站稳脚跟,此事毁了她,是最好的时机,事后推到太后身上,姜媛和都没地方喊冤。


    叹了口浊气,脑子快爆炸了还没有头绪。


    半见听到:“主子要不要早些安置?”


    “还不困。”


    得到姜媛和的答案,同样想了许久的半见按耐不住的问:“主子,为何伤口会有血?”


    姜媛和没满她:“拜壂不对劲,被人动了手脚。”


    半见脸色一变:“是谁敢在太后眼下动手脚,不怕被人发现吗?”


    姜媛和睁开眼,敢动手,定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自然不怕发现


    的。


    不纠结这件事了,姜媛和询问进度:“那事查的怎么样?”


    “只能查到吉祥是丽昭仪娘娘的人,那毒和其余的查不到。”


    从半见和姜家的人接头,吉祥和碧儿偷偷摸摸的跟在身后,就知道了她们二人包藏祸心,一直盯着她们,碧儿目前没有动作,只是将她宫里的消息传出去。


    而吉祥从丽昭仪那拿了药,日日在她沐浴时下,姜媛和一直都知道。


    “行,让那边还是继续查。”能拖下一个丽昭仪也够了。


    丽昭仪对她下毒,无论有没有幕后的人,这仇,是结下了。


    前几日,姜家来信,外面的林家在查姜家,目前什么都没有查到。


    林家是永宁帝一手扶持上来的,没有永宁帝的示意,怎敢随随便便就暗地里查姜家。


    这林家和丽昭仪是留不得了。


    就算是局,她姜媛和也入了。


    想着那事爆出来,姜媛和有点期待永宁帝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


    说起这事还要感谢周贵人,若不是她提了,她也不会派人去查,更不会知道丽昭仪还瞒着这么大的事。


    ……


    再确认了一遍布置,姜媛和放下心,半见看着姜媛和稳操胜券的样子也宽心了。


    半见瞧着姜媛和状态不错,期待开口:“主子今日受了这等苦楚,腿走路都困难,要不依了半夏所言,去请陛下?”


    一个两个都认为永宁帝宠爱她,姜媛和无奈,她确实没有和她们俩细讲过她和姜家的处境,转头想点一点半见。


    目光无意间一间扫到了对面的窗户。


    窗角边好像有一抹黄色,姜媛和神色暗了暗,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终归不敢赌,无懈可击的做着戏:“太后要我为大周祈福,受了点苦,才一日就去请陛下,岂不是让陛下为难?”


    “我……不愿让陛下为难。”


    半见一愣,没想到姜媛和是因为这个。


    主子哪哪都清醒,怎么一到陛下这就昏了头。


    屋外的永宁帝也没想到,瞳孔一颤,震惊的神色没瞒过李全。


    第27章 风波起2表明心意


    “主子……这是何苦呢?”


    半见心中不平,主子的心意陛下又不知道,受了这么多罪,到头来只是为了一句不愿让陛下为难。


    姜媛和脸上露出幸福和满足的笑容,陷入回忆:“半见,你还记得在我十二岁时,宫中设宴,我第一次随母亲入宫吗?”


    “奴婢记得。”半见回想,那次也是她第一次入皇宫。


    “当时我对一切都好奇极了,趁着母亲和其他夫人寒暄,先看看西看看,不知不觉走了许久,走丢了。”


    半见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当时夫人可着急了,回府后破天荒的对主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若不是老爷和公子来劝,母女俩说不定要冷战到底。


    “那时,我心里虽新奇,可找不到回去的路,心里又害怕又慌张,急得哭了。”


    顿了顿,眼里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欢喜:“是陛下出现了,带我回去。”


    “从那以后我……就……”


    听到这,谁都明白了,自那以后,姜媛和对元弋就情根深种。


    屋外元弋也开始回忆,隐隐约约的好像有点画面。


    父皇在位的最后一年,察觉身子已不大好,让贵妃设宴,也就是贵太妃,邀京城夫人进宫,为的是最小的弟弟定下亲事。


    他记不得为何那日出现在御花园了,但确实为一个小女孩指了路。


    没想到,是姜媛和。


    屋子里又传来声音,打断了元弋的回忆。


    “后来我想方设法打听过宗室里有没有手边有红痣的男子,全都无告而终,再后来,就是按皇命参加选秀。”


    声音放低:“已经放弃了,却发现那人是陛下。”


    半见给姜媛和泼冷水:“主子怎么就确定那人是陛下?不是别人。”


    姜媛和一脸笃定:“当然是陛下,面容出不了错,在殿选时我就偷偷瞧过,是陛下。”


    “当时那人还给我递了帕子,我看到他的右手边上有一颗红痣,在第一次侍寝,就看到了陛下也有。”


    永宁帝右手边上确实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种种迹象证明,就是永宁帝。


    元弋错愕,他可能只是随手一帮,为的是经营的贤良的名声,却被姜媛和记在心中多年,喜欢多年。


    “所以啊,太后娘娘是陛下的生母,若是让陛下为我做主,岂不是伤了母子间的和气?”


    “忍几天就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永宁帝心中百味杂陈,李全听了全程也大为震撼。


    他和陛下是偷偷来的,以为宜婕妤歇下了,未让人通传,宜婕妤和宫女闲聊,也不能未卜先知的说上这么一大段。


    只能是碰巧了。


    这次陛下心里那点怀疑的影子,是要彻底消了。


    长乐宫和宜婕妤安安稳稳的,要风光好久了。


    现成的例子摆在那,丽昭仪不就是凭这这个在陛下登基后,越过众人得封九嫔之首。


    姜媛和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再说就刻意了。


    “半见,你去看看半夏和半叶药煎好了吗,我有些累了。”


    半见点头,替姜媛和将被子拉了拉,转身走出去。


    里面的人要出来,永宁帝领着李全走了进去。


    迎面遇上永宁帝,半见带着欣喜向永宁帝请安:“奴婢给陛下请安。”


    “嗯,起来吧。”


    装作没听见刚才主仆俩说的话,问道:“你们主子怎么样?”


    “太医来瞧过了,开了方子,已在煎药了。”


    特意隐去了半叶帮主子上药的事,半叶会医的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永宁帝心不在焉,还在想姜媛和说的话。


    作为自视最了解永宁帝的人,李全当然得替永宁帝分忧,挥挥手让半见下去。


    元弋走近内室,李全懂事的没跟着进去,陛下和宜婕妤谈情说爱,他杵在旁边不合适,煞风景的很。


    元弋越过屏风,看见了躺在床上,虚弱的姜媛和。


    病才刚好,又折腾身子。


    停下了脚步,忽然就不敢往前走,不敢看姜媛和欢喜雀跃的眼睛。


    “陛下?”


    姜媛和听到永宁帝和半见搭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永宁帝的动作,哪哪都不对劲,看来是她的话起效果了。


    先前还愁着如何在不经意间把这事说出,完全坐实她爱慕元弋的人设,现在好了,永宁帝自己送上门来,也不用她苦苦思索,精心设计了。


    手用力,翻着身就想下床,元弋眉心一皱,知道姜媛和想给他行礼,上前按住姜媛和。


    “腿不想要了?”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冲。


    姜媛和委屈:“嫔妾只是想给陛下行礼。”


    “朕和你,何时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话一出,姜媛和盯着元弋的眼睛,眼眶微湿,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这是元弋第二次看见姜媛和落泪,听了方才一席话,已是不同心境。


    “能得陛下这一句话,媛儿死而无憾。”


    元弋心里咯噔一声,轻斥道:“说什么傻话呢,以后不许把那些的挂在嘴边。”


    姜媛和讨好的笑笑:“知道啦知道啦。”


    拉着元弋的手,趁热打铁:“陛下。”


    “怎么了?”


    “陛下别皱着眉头了好不好?这样也太丑了。”


    从来没被人说过丑,元弋哑然失笑,没了严肃。


    姜媛和点点脑袋,可爱极了:“这样才对。”


    “为什么要朕别皱着眉头?你可知无人敢评判朕的外貌。”


    姜媛和理所当然的说:“陛下一皱着眉头就是有烦心事,媛儿不想陛下有烦心事。”


    这是永宁帝的一个小习惯,除了常年伺候他的人能窥见一二,连太后这个生母和皇后这个发妻都不知道。


    御前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姜媛和进宫一个多月,不可能是从他们知道的,只能是自己观察的。


    姜媛和待他的确细心。


    她对他一片真心,元弋虽是皇帝,是万民之主,但也只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样样皆有。


    深沉的黑眸


    落到姜媛和身上变成了温柔,将她揽入怀,给出承诺:“朕答应你,以后会少皱眉。”


    姜媛和弯唇一笑,二人享受着温情,都不再开口打搅。


    元弋感到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静的惬意。


    殿外,半见和半叶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元弋顺手接过,要亲自喂姜媛和吃药。


    姜媛和意外:“陛下,这不合规矩。”


    元弋吹着药,不容置疑道:“朕的规矩才是规矩。”


    话音落下,姜媛和的嘴角再也压不住,傻笑的将一碗药喝完。


    药喝完了,半见和半叶东西收下,退了下去。


    姜媛和从喝药开始一直盯着元弋不放,好像看不够似的。


    “陛下今日能来,媛儿很欢喜。”


    元弋嘴角噙着笑,脸上浮现出姜媛和从未见过的温柔,抚着姜媛和的鬓角:“若是多来几次能让我们媛儿展颜,那朕就天天来。”


    姜媛和突然上前吻了元弋的脸,眼里铺满了喜悦:“陛下日理万机,不用日日来,只要陛下心里有一点点媛儿,记得媛儿在长乐宫等您,媛儿就心满意足了。”


    元弋看着姜媛和的眼睛,望着他的眼中装的全是他,不自然的转开视线,把她抱的更紧:“朕会记得的。”


    说完,姜媛和也不再说话了,躺在元弋怀里。


    永宁帝低眼,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


    等姜媛和呼吸平稳,才慢慢的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


    他在这待的时间不算短,明明有无数次机会给太后上眼药,又或是求他,却只字未提,目光移落在腿上,彻底相信了姜媛和的话。


    出了殿,临走前吩咐半见几人:“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坐上龙撵,李全将林惜柔在宫道上嘲讽姜媛和的事说了。


    永宁帝听着脸色越来越沉,第一次不顾太后:“传朕旨意,嫣容华以下犯上,禁足三月,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


    接着语气坚决道:“告诉影三,明日将宜婕妤的饭菜都换了,母后若是再为难宜婕妤,就来找朕。”


    “明日一早,传元晟和傅斯年进宫。”


    “是,陛下。”


    元弋明后两天休沐,若无传召,大臣不用上朝,也不会议事。


    邑王的事不能再拖了,姜书正若是识时务,看在姜媛和的面子上,他不介意给他一条生路。


    若是不识时务,也留不得他了,姜媛和那里再做补偿也成。


    ……


    长乐宫内,姜媛和睁开眼,嘴里一股苦味,连忙让半见拿了蜜饯给她。


    永宁帝一勺一勺喂进嘴里,苦的姜媛和控制不住表情,面上还要装的无比甜蜜。


    姜媛和实在是累的慌。


    回想着到最后元弋都没有提起太后,姜媛和撇了撇嘴,心都偏到没边了,不给男人一剂猛药,永远会装作若无其事。


    在系统局看了一场大戏的1303冒出来。


    【宿主,您太厉害了吧!】


    【永宁帝快被您捕获了唉。】


    姜媛和点点他的脑袋:“别和我贫嘴了,给我兑换两个止疼丸。”


    今天吃一个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才能飙演技。


    还有一颗,留着有备无患,事情紧急的时候,她也不能随时随地让1303给她兑换。


    【好的,宿主,请稍作等待,1303为您服务。】


    ……


    承乾宫,林惜柔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永宁帝去长乐宫的消息。


    高兴得晚膳都多吃了一碗。


    表哥对姜媛和也不过如此。


    还是对她这个嫡亲表妹是真心疼爱,心中正沾沾自喜。


    天色渐晚,李全带着两个小太监赶在承乾宫落锁前到了。


    林惜柔喜笑颜开,激动道:“李公公,可是表哥召我侍寝?”


    李全皮笑肉不笑,还没忘记嫣容华嫌弃他的事:“陛下口谕,嫣容华接旨吧。”


    林惜柔和众人高兴蹲下。


    “陛下口谕,嫣容华不敬上位,目无尊卑,有违宫规,禁足三月,若无旨意,不得出宫,钦此。”


    第28章 风波起3“降为宝林。”


    林惜柔晴天霹雳,失了力瘫坐在地。


    表哥这是什么意思?好好为何要罚她禁足?


    林惜柔猛地站起来往外冲,李全拦住她:“嫣容华,您还没接旨呢。”


    “滚开!狗奴才。”


    用力一推,李全毫无防备的被推到在地。


    林惜柔头也没回就往紫宸宫的方向跑,其他宫人连忙去扶李全。


    珊瑚都快被吓傻了,主子怎么能骂李公公,还推李公公?


    顾不得旁的,替林惜柔向李全周全和道歉,林惜柔出事,既是宫妃还有太后作保,最多降为禁足。


    第一个受罚就是她们这些贴身宫女:“公公,主子不是有意的。”


    “主子被陛下罚,一时间昏了头,还望公公海涵,不要和主子计较。”


    一边说一边重重的磕着头,吓得都快带了哭腔。


    李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跟着陛下,不说风光无限,还没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过,陛下登基后,他是御前大公公,就算是太后和皇后,也给他三分薄面。


    嫣容华几次三番辱他,他李全记住了。


    眉毛一竖,拂开所有要扶他的人。


    巍巍颤颤的站起来,像老了十岁,扶正帽子:“嫣容华……这是要抗旨啊!”


    “咱家会如实禀报你陛下!”


    说完,就带着人拂袖而去。


    ……


    承乾宫和紫宸宫离得不算远,林惜柔坐着轿子,一直催促着抬轿的太监,才在一盏茶后赶到。


    林惜柔抬脚就要进紫宸宫,宫门的禁军拦着她。


    永宁帝身边的禁军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有出自世家大族的,有靠自己一身本领走上来的,个个都非等闲之辈。


    “这位主子留步。”


    在轿上吹了晚间的冷风,林惜柔不复刚刚的冲动,脑子也清醒了点,好言好语的道:“本主要见表哥,还望通融。”


    这一幕被前后脚来的李全收归眼底,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道:“人家嫣容华嫌弃极了咱们这些腌攒货呢。”


    两个小太监都看到了嫣容华对李全的态度,连李公公都如此,更别说他们了,心里郁闷难受。


    若不是家里生计艰难,谁会入宫做太监。


    整日要服侍主子不说,还受人白眼,动辄打骂,不是嫣容华这种天生好命的金贵人可理解的。


    同样是世家贵女,陛下的宠妃,同时进宫,长乐宫的宜婕妤就待他们好多了,温柔亲和,时不时就赏赐,没有赏赐也会给他们几口茶喝。


    是宫里出了名的良善人,遇上这样的主子,长乐宫的宫人真是好运道,各宫的宫人都羡慕长乐宫的宫人。


    李全冷眼看着嫣容华废尽嘴皮子,禁军也不放她进去,带着人大摇大摆的从嫣容华面前走过。


    林惜柔刚想喊住李全,想让他为她通传一声,就又想起方才做的事,话堵在嘴边,终究是拉不下脸。


    看着李全入了宫,进了听政殿。


    一进主殿,李全脸上就没有了神气样,手把头帽弄歪,在衣服上也抓出几个褶皱,扶着腰躬身进去。


    元弋折子快批完了,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李全狼狈的样子:“怎么搞成这样?不是去传旨了吗?”


    殿里人不多,就几个侍墨的宫女,李全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大的永宁帝都吓一跳。


    “陛下可要给奴才做主啊!”


    李全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凄惨,爬到元弋的腿边,毫无永宁帝身边的大太监的威风。


    李全了解永宁帝,只要他稍加利用刚刚的事,嫣容华就是自寻死路。


    同样永宁帝也了解李全,这厮心眼多,做人圆滑,到哪都是一副笑脸,哪哪都不会出错的,从来没这样失态过。


    元弋不由自主的眉心又皱了起来,想起答应姜媛和的话,默默的松开。


    “哭什么,有事朕自会给你做主,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得了准


    信,李全也不掉以轻心,没下去净面,凄惨道:“奴才谢过陛下!”


    “奴才容禀,奴才奉陛下口谕给嫣容华颁旨,谁料嫣容华过于情绪激动,抗旨不尊,将奴才推倒在地,奴才一把老骨头,闪了腰。”


    李全的话里有水分,他就比永宁帝大几岁,正值壮年,实在算不上老。


    元弋心里有数,卖惨肯定是卖了点,但事情真假李全不敢编造,林惜柔是个好样的,连他的圣旨想抗就抗了。


    眼里瞬间云涌,聚起滔滔怒火。


    外头的林惜柔见禁军油盐不进,李全又进去了,怕他记仇,颠倒是非黑白,想要强闯。


    禁军知她是主子娘娘,又是陛下的嫡亲表妹,又要拦住又不敢伤她,是个麻烦,双方争执不下。


    派人来请示永宁帝:“陛下,宫外嫣容华请求见您,被禁军们拦下,嫣容华正在强闯。”


    话落,元弋的脸瞬间就黑了。


    又是抗旨又是强闯紫宸宫,来日有什么不满,是不是要对他下毒了?


    林惜柔是仗着有母后在,他顾忌着不敢动她吗?


    元弋实在是被气的不轻:“传朕旨意,容华林氏,狂妄自大,目无宫纪,以下犯上,抗旨不尊,褫夺封号,降为宝林,禁足承乾宫,无召不得出。”


    永宁帝这已经是从轻处理了,换作旁人,光抗旨不遵一条就够赐白绫毒酒了。


    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李全:“你去颁旨。”


    “朕就在这,看她还敢不敢造次。”


    永宁帝特意给他了个机会,让他出气,李全连忙用袖子擦了眼泪,俯首:“奴才谢过陛下!”


    李全和殿外的禁军一起走了出去,御前的人一起伺候永宁帝,关系都不错,禁军向李全请教。


    李全悄声:“以后若是其他主子求见陛下,还是和往日里一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嫣容华……”


    “不对,瞧我这记性,是林宝林,还是来闹,就不用顾忌了。”


    林宝林犯了陛下的忌讳,彻底失了宠,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后娘娘也不好意思向陛下求情。


    况且林宝林不知何时才在承乾宫能出来呢。


    李全挥着拂尘,走到林惜柔面前。


    声音又尖又高:“陛下有旨。”


    林惜柔站着不动,李全一个眼神,禁军强按住林惜柔跪下。


    李全快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华林氏,狂妄自大,目无宫纪,以下犯上,抗旨不尊,褫夺封号,降为宝林,禁足承乾宫,无召不得出。”


    林惜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表哥把她降为了宝林?


    表哥竟然把她降为了宝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惜柔喃喃自语,头上的金钗也因和禁军争执而掉落,没了金钗的固定头发散落在肩上。


    李全望着地上熠熠生辉的金钗,笑着补上一句∶“林宝林,劳烦您回了承乾宫记得把和身份的东西整理出来,明日殿中省会派人前去取。”


    林惜柔抬眼,觉得李全的笑扎眼极了。


    一个太监,居然敢看她的笑话?


    “是你?”


    “是你!对不对!”


    “是你记恨我推了你,向表哥颠倒黑白,让表哥惩处于我。”


    林惜柔好像找到了答案,像萍水之人抓到了木板∶“我要见表哥。”


    声音尖锐∶“我要见表哥!我要见姑母!”


    “你们这样糟践我姑母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全听的耳朵疼∶“老奴奉的是皇命,林宝林再不认,就是罪加一等,再在紫宸宫前哭闹,扰了陛下的清净,奴才只能吩咐人将您拖下去了。”


    林惜柔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喊着表哥和姑母。


    李全无法,看着林宝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样子,挥了挥手。


    “拖下去。”


    ……


    林惜柔降位的消息在一个晚上瞬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坤宁宫内,皇后正看着彤史,上面姜媛和和林惜柔的名字一页一页都占满了,心正烦着,倚秋就来告诉她林惜柔降位禁足的消息。


    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陛下的耐心都算好的,眼下这斑是真的厌了,皇后都有些佩服林惜柔。


    “让小厨房做几个菜,上杯果酒来。”


    今日和明日都是值得庆祝的日子。


    倚秋笑着应是。


    和皇后一样,其他宫中的妃嫔大多都是高兴,林惜柔跋扈已久,最爱欺负比她辈分低的妃嫔,众人碍于太后能百般忍让,名声实在是差极了。


    林惜柔一倒下,宜婕妤被太后留着祈福,二人侍寝的日子被其他人随便分分,也是足足得了。


    毕竟陛下只有一个,僧多肉少,谁也看不得谁好。


    ……


    皇宫西侧某宫内,女子半倚在软榻上,用着今晚的燕窝。


    宫女将林惜柔的情况报上。


    女子侧耳听着,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自己刚染的红指甲,红唇轻启∶“办的不错。”


    “都是娘娘计谋好。”


    慢柔柔的带上护甲,不急不缓的问∶“东西收拾干净了吗?”


    “娘娘放心,早就毁了。”


    女子粲然一笑,淡淡的吩咐∶“人送回了殿中省后,不必再留,记得做隐蔽点。”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身边的宫女见怪不怪∶“奴婢知晓。”


    人犯了错,就要罚,旁人不敢罚,但陛下可以。


    陛下又碍于太后不会重罚。


    那她只能帮帮陛下了。


    人总是不能体会他人的苦楚的,只有是自己经历的,才会动怒、不满。


    林惜柔只有犯了永宁帝的忌讳,才能成事。


    林惜柔平日里是跋扈了些,但也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为了让林惜柔再‘激动’点,她只好帮帮她了。


    林惜柔每日心情都起伏大,易怒易躁,今日是受了陛下降位的刺激,才会如此,谁也不会想到今日有她的手笔。


    只会是林宝林自恃身份,仗着太后,连陛下都敢顶撞。


    真相是这个,也永远会是这个。


    第29章 风波起4“前……前朝出事了。”……


    寿康宫内,太后年龄上去了,为滋养容颜早已歇下,林惜柔的事闹的大,早就有人来禀,孔嬷嬷全部压下,打算明日亲自和太后说。


    太后若此刻知道,定会为林宝林求情,陛下正在气头上,求情不仅无用,说不定还会迁怒了太后。


    纵使太后这次不去求情,能安稳的多睡一觉也是好的。


    要她说,陛下敬爱娘娘,娘娘只管在寿康宫颐养天年就好,何故要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陛下不和林家亲近,全是因为当年争储之时林大人摇摆不定,才让陛下寒了心。


    就算如此,登基后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也是封了承恩侯,赏赐不断。


    一大家子趴在娘娘的腿上吸血,野心越来越大,想再出一个太后。


    可也不看看,一个家子全是不中用的,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和嫡子都蠢笨如猪。


    一个需要太后在宫中庇护,一个需要太后在陛下面前求个官职。


    哪个能见人?


    孔嬷嬷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太后向着林家几十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


    长乐宫偏殿,1303给姜媛和换了药,就开始问。


    【宿主,您和半见说的话,1303怎么都不知道啊。】


    伴生系统只要想知道,宿主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能知道。


    “因为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宿主?那是谁?宿主怎么知道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永宁帝会不会生您的气。】


    1303着急的挥挥小手。


    一连三个问题,姜媛和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别着急啊,虽然不是我,但我知道那人是谁。”


    1303倾耳恭听。


    姜媛和嘴角一弯∶“其实我也不知道。”  ???


    1303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三个问号,宿主又在逗她?!


    感觉13


    03快气晕过去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这么不经逗。


    姜媛和不逗她玩了,正正经经的回答∶“是罗绣眉。”


    “在她找不到路的时候,我就在假山后,原想帮她,永宁帝先出现了。”


    “目睹了一切,说出来自然就跟经历过了一样。”


    1303从她的脑子里费劲巴拉的拽出这个人的资料。


    罗绣眉,镇北侯独女,年十五,在永宁帝登基就去了塞北,今年被镇北候嫁给了塞北属下为妻,


    姜媛和就是捏住了这一点和几年时间过去了,永宁帝没什么印象,也不会特意去查,才敢冒充罗绣眉。


    不然,她翻遍了生平,前十五年和元弋实在没有任何交集,爱慕不知是从何而来,戏也演不下去了。


    从决定的那一刻,姜媛和就已经把各方面都考虑了个遍,不会有任何纰漏。


    若是有机会,她会补偿罗绣眉的。


    1303听后没有异议,姜媛和所有的决定,她都会支持。


    小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资料翻都翻出来了,给宿主看一下吧。


    姜媛和看着资料上的介绍。


    周朝兵权被一分为五,永宁帝掌兵印,天下兵马调动需要永宁帝的圣旨和兵印盖章。


    镇国公、怀化大将军、镇北候和蒋大将军持兵符,分别管着京城、塞南和塞北。


    兵部在几人瓜分下,各为派系。


    镇国公是军功世家,战功赫赫,又是皇后的母家,永宁帝早已忌惮。


    在选秀前镇国公的兵符就移交永宁帝的心腹兵部侍郎。


    镇国公为了女儿和外孙只能交出兵符,蛰伏朝中,做个闲散国公爷。


    三年下来,永宁帝的帝王之术已炉火纯青,立刻在此次选秀补偿了镇国公的嫡幼女一门好亲事。


    怀化大将军镇守塞南,其嫡女王韵在殿选被赐婚给了云阳伯的儿子,终身和王夫人还有王小公子不得离开京城,用来牵制怀化大将军。


    镇北候和蒋大将军镇守塞北,塞北毗邻最凶悍的草原游牧民族,每年冬天一过,春天就会进犯。


    所以永宁帝格外看中他们二人。


    蒋大将军的两个女儿,一个在宫中当锦妃,一个已经和宗室的郡王对了亲,因还没有及笄,尚未定下婚期。


    这样说起来,镇北候算是幸运的,其他两人都是一人镇守边关,而镇北候夫人女儿都留在身边,只有家中双亲因年岁过大,不宜奔波,留守京城。


    姜媛和看完,心里有了印象,对她在宫中,也略有帮助。


    翌日一早,和往常一样给皇后请安后,向太后请安。


    与之前不相同的就是姜媛和走路不方便的腿和没出现的林惜柔。


    在坤宁宫,没有太后,众妃毫无顾忌的调笑。


    “昨晚吃多了在宫中散步,宫道上突然传来喊叫声,还以为是闹鬼了呢。”


    锦妃不负众望打头阵,嘴还和之前一样毒。


    “没成想是嫣容华……哦,不对,这本宫嘴快了。”


    “现在喊不得了,是林宝林。”


    周贵人引擎的上前附和,言语间尽是奉承锦妃,贬低林惜柔之意。


    素日里谁都看不上的锦妃也回了周贵人两句话。


    姜媛和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周贵人什么时候入了锦妃的眼?


    锦妃不是一颗心都扑在淑妃身上吗?


    众人心里也奇怪呢,看着周贵人谄媚的样子,只当是锦妃又无聊寻了个乐子罢了。


    这样的事从前又不是没有,低位嫔妃想去依附锦妃,锦妃来了兴致邀人去临华宫坐坐。


    没了兴致的时候,连话都不愿意接。


    大家都习惯了锦妃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说够了林惜柔,矛头转向姜媛和,但说出的话就要委婉多了,大多都是借着关心看热闹,毕竟只是太后不喜宜婕妤,又不是永宁帝。


    姜媛和有宠爱,永宁帝昨晚还去看了姜媛和。


    出来后林惜柔就被进了足,才有了后面的事,难保不是宜婕妤吹的耳旁风。


    众人只是谈笑来打发早上的时光,不想轻易结仇。


    只有林惜柔这种蠢人把心思都写在脸上,将人都得罪光了。


    皇后在上首看着听着,也不说话,眼见时辰快到了,才带着她们去寿康宫。


    ……


    寿康宫中,孔嬷嬷抢在请安前和太后说了林惜柔降位禁足的事,若等到皇后来说,太后一怒之下怕是会伤了身体。


    尽管孔嬷嬷做了许久的铺垫,太后还是气晕了过去。


    吓得孔嬷嬷连忙派人去叫太医。


    众妃到寿康宫时,寿康宫乱作一团,宫人带着太医一路奔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寿康宫。


    其余妃嫔被孔嬷嬷拦在正殿外,可皇后她拦不了。


    楚清鸢走进,看着昏睡在床的太后,冷冷的勾了勾唇。


    这就受不住了?


    太后也就是个纸老虎,再看整个林家,没有一人能拿得出手。


    也就是命好,靠着容颜得了先帝的宠爱,生了陛下这般聪颖的儿子。


    否则在哪死的都不知道。


    魏太医诊断后,放下悬在心里的一口气∶“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是气急攻心,才会晕了过去,过上片刻就会醒来,待微臣开上一副方子,喂给娘娘喝了,平日里少动怒就好。”


    楚清鸢没指望太后因为一个林惜柔就气出病来,闻言担心的催促∶“那太医快去开方子吧。”


    魏太医拱手∶“微臣告退。”


    听到太医说太后没事,孔嬷嬷安了安心,专心应付皇后。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凤体有恙,今日的请安怕是不行了,还望娘娘能把各位主子都带回去,所有主子围在寿康宫正殿,到底不像个样子。”


    楚清鸢答应的很快∶“嬷嬷考虑的周到,本宫马上让她们回去。”


    闻言,孔嬷嬷还没来得及说场面话,又听皇后道。


    “母后身体不适,是本宫这个做儿媳的不孝,若就这样回了坤宁宫,实在是心中有愧。”


    “今日,本宫就留在这服侍母后。”


    皇后话说的好听,孔嬷嬷却不相信,太后对皇后的态度她看在眼里,算得上是恶劣了,皇后会这么好心?


    右眼的眼皮一直在跳,孔嬷嬷有种不好的预感。


    “嬷嬷就放心吧,从前本宫也服侍过母后,自认做的还是不错的。”


    皇后提起从前,孔嬷嬷更不敢让她留下了。


    太后在皇后是王妃的时候就有事没事的装个病,让皇后来服侍,常常端茶倒水就是一天。


    孔嬷嬷思索着怎么拒绝,皇后的话说的实在是漂亮,没有正经的由头,她一个做奴婢的,阻止不了一国之母尽孝心。


    最终想着皇后最多不过是嘴皮子上成几下威风,一切等太后醒来再说。


    “那就劳烦皇后娘娘了。”


    楚清鸢达到目的,笑着点头,转身出去∶“太后身体有恙,今日不必请安,众妃嫔们都回宫吧。”


    单独看了一眼姜媛和∶“宜婕妤留下祈福。”


    姜媛和和皇后对视上,恭敬行礼∶“是,娘娘。”


    众人都走了,姜媛和被领去了佛堂,皇后在正殿等着。


    说是服侍,可没有太后,谁敢使唤皇后?


    孔嬷嬷一边照料太后,一边得了皇后将宜婕妤留下的消息,又出去,自作主张的吩咐,让宜婕妤回宫。


    皇后拦下∶“孔嬷嬷这是何意?”


    孔嬷嬷本就想宜婕妤随着后宫众人回去,太后被林宝林的事牵制住了心神,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再想起来时,她在旁边在规劝一二,此事就作罢了。


    皇后在这,孔嬷嬷不得已的解释∶“娘娘,老奴听闻宜婕妤的腿脚不便,恰逢太后身体也不适,上宜婕妤回宫休息休息也好。”


    楚清鸢怎么可能让孔嬷嬷把姜媛和放走,今天的戏的主角,可是她和太后。


    没了主角,戏也能演下去,但终归是不精彩了。


    “这就是嬷嬷的错了,宜婕妤是为国祈福,哪能一日来一日又不来呢?让上苍认为我周朝没有诚心可不好。”


    “况且恰逢母后病了,宜婕妤孝顺的也可以为母后祈祈福啊。”


    皇后最后拿出


    杀手锏∶“都知道嬷嬷是寿康宫的一把手,母后跟前的红人,但也不能越过母后下决定,嬷嬷等母后醒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堵的孔嬷嬷哑口无言,只好作罢。


    半柱香后,太后醒了,皇后尽心尽力的服侍了一个时辰,太后想赶她都赶不走,突然,寿康宫的一名宫女神色匆匆的来报。


    慌张的瞧了瞧皇后,又紧张地瞧了瞧太后。


    “前……前朝出事了。”


    楚清鸢训斥道∶“有什么事就说,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今日一早,吏部尚书姜大人状告承恩侯府世子杀人,陛下下令,已围了承恩侯府。”


    “斥责承恩侯教子无方,让承恩侯速速交出世子。”


    第30章 风波起5“传太医!”


    太后惊惧,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楚清鸢瞥了一眼,勉为其难的帮她问∶“姜大人可说了杀的是谁?”


    宫女不敢往上首看,俯在地下∶“是姜大人的嫡子和庶女和江太傅的幼子。”


    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嫡子庶女,一个是正一品太傅的幼子。


    言毕,太后感觉两眼一黑,皇后也故作恐色,拿着帕子捂着嘴∶“没了三人,这……”


    故意又问了一遍∶“消息可属实,莫不是听错了。”


    “千真万确,消息已经传遍了,奴婢万万不敢欺瞒。”


    “姜大人和傅大人在紫宸宫死谏陛下,严惩承恩侯世子和承恩侯”


    楚清鸢脸对着宫女,余光看着太后,见她脸色发青,连忙上前∶“母后,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孔嬷嬷看到皇后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方才明白,皇后早就知道了。


    刚才御医才说过,太后不能动气,眼下此事怎么可能能心平气和?


    皇后是专门等在这刺激太后,看戏的。


    孔嬷嬷后悔自己没坚决果断些将皇后赶走,事已至此,孔嬷嬷只好想着补救之法。


    太后一把拂开楚清鸢的手,指着宫女道∶“你细细道来,有一点纰漏和隐瞒,就不必再寿康宫伺候了,去浣衣局吧。”


    宫女身躯一颤,声音抖着道∶“昨日,平郡王的明月楼开张,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去宴饮,姜公子和傅公子带着姜小姐碰上了喝醉了酒的承恩侯世子再说胡话,一时不愤就打了起来,最终承恩侯世子人多势众,下手没个轻重,就……就……”


    皇后明知故问∶“说的什么胡话,能让世家公子打起来?”


    “说……说宜婕妤是狐狸精,是珍贵妃转世,远不如嫣……林宝林,陛下醉倒在温柔乡里,识人不清。”


    姜衡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听到姐姐被这样污蔑,按耐不住脾气,上前理论不成,就打了起来,傅斯禹与姜衡素来交好,又看不惯林骁,上前帮忙。


    承恩侯世子这话不仅骂了姜媛和,还以下犯上永宁帝。


    都知道赵幽帝是因为宠爱珍贵妃,大兴土木,穷奢极欲导致民不聊生,各地纷纷起义灭朝。


    宜婕妤是珍贵妃,那永宁帝是什么吗?


    是赵幽帝吗?


    怪不得永宁帝派兵围了承恩侯府。


    要不是承恩侯和陛下有那一点子亲缘关系,抄家都不为过。


    皇后眼里的震惊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承恩侯世子实在是……狂妄放肆!”


    太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呼吸变得困难。


    皇后注意到∶“母后,怎么了母后?”


    太后没功夫管皇后,林骁闯下了滔天大祸,是保不住了,但林家还需要她,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强撑着,扶着孔嬷嬷的手就要去找永宁帝。


    楚清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太后走,姜媛和那里的戏还没开场呢。


    皇后挡在太后身前,一副为了太后好的模样∶“母后现在要去找陛下,陛下定不会见母后,反而会惹了陛下的不喜。”


    “人死不能复生,母后去求情,还不如想想如何安抚姜家和傅家,苦主都松口了,陛下也不会抓着不放,倒时再去求陛下也不迟。”


    孔嬷嬷听了这话倒是拿不准皇后的意思了,皇后娘娘这话说的不错,句句在理。


    没时间深想,劝着太后∶“皇后娘娘说的是啊,娘娘若此刻去了,陛下怕是更不会轻饶了承恩侯府。”


    一个两个劝着,太后也清楚事情的利害,停下了脚步,又回到凤椅上。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皇后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姜家和傅家她都查过,姜书正对姜衡这个嫡子寄予厚望。


    傅太傅曾与续弦举案齐眉,恩爱的是整个京城的独一份,那续弦是生傅斯禹难产而去,傅太傅思念亡妻,最疼的就是这个幼子。


    姜书正和傅谦不顾一切的敢死谏,两家人家哪是轻易就能放过林骁和承恩侯府的,说是想办法,也不过是心理安慰。


    太后着急上火,想遍了所有的办法,威胁、升官、给银钱她在宫里一时半会也做不了。


    况且姜书正和傅谦的官也做到头了,银钱姜家傅家都是名门望族,想必也不缺。


    威胁更是行不通。


    孔嬷嬷想起还在小佛堂祈福的姜媛和,连忙道∶“娘娘,宜婕妤还在佛堂跪着,要不……”


    太后突然感觉柳暗花明,是啊,姜家还有一个嫡女在宫里呢。


    只要她捏住了姜媛和,姜家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就怕,在姜书正那个老滑头心里嫡女比不上嫡子。


    但这些都无妨,只要她许诺姜媛和高位,并保她生下一位皇子,一个高位娘娘与皇子和一个嫡子庶女,孰轻孰重,不怕姜家不妥协。


    孔嬷嬷若是知道太后心里的想法,恐怕会一口老血吐出来,她本意不过是想将事情的影响变小些,姜家因世子没了两个儿女,嫡女万万不可因太后再出事了。


    那边太后感觉瞬间想通了∶“快去让宜婕妤不必跪了,将她带来正殿。”


    孔嬷嬷亲自去了小佛堂。


    太后听了孔嬷嬷的话上了勾,皇后看着时间也快到了,也不再多留,回坤宁宫静候佳音即可,说着就要请辞。


    太后巴不得她赶紧走,二话没说就放行了。


    小佛堂内,姜媛和腿上疼得厉害,掐着时间打算晕过去,太后派孔嬷嬷就来了。


    孔嬷嬷看着姜媛和苍白的脸色,暗道不好,亲自上前将姜媛和扶起,挂着笑容∶“宜婕妤,太后娘娘已醒了,娘娘请您去正殿,且您日后不必祈福了。”


    姜媛和拿不准太后的意思了,看着孔嬷嬷眼里的怜悯,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那嬷嬷带路吧。”


    太后被气晕后,难不成还开窍了?


    姜媛和心里疑惑。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高低在哪晕都是一样的。


    太后请她去正殿,那她就在太后面前晕也是一样的。


    正殿中,太后派人一直打听着承恩侯府的消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姜媛和来,坐不住的走出去就看见孔嬷嬷带着走路不方便的姜媛和一瘸一拐的来了。


    太后又回到位置上,端着气势。


    孔嬷嬷和姜媛和进殿,太后让其他宫人出去,半见扶着姜媛和进殿后也出去了。


    姜媛和依着礼数∶“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自知理亏,又有求于人,没为难姜媛和∶“起来吧,赐座。”


    太后反常,姜媛和不接招∶“谢娘娘厚爱,嫔妾福薄,祈福略伤了腿,坐下犹如万针锥心,委实难受。”


    “嫔妾站着就好。”


    要晕也是站着晕才像样。


    除了皇后,没有人能拒绝太后,为了林家,她忍。


    同样听到姜媛和的话,孔嬷嬷都是有点不忍心。


    宜婕妤也太惨了。


    太后没时间再耽搁了,开门见山∶“是承恩侯府对不起你们家。”


    “若你愿意修书一封说服你父亲,哀家许你四妃之位,再保你生下一位皇子,可好?”


    姜媛和听得云里雾里∶“娘娘在说什么,嫔妾怎么听不懂?”


    不止姜媛和,连孔嬷嬷也是一愣,娘娘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怎么没和她商议一下。


    姜媛和还不知道


    她的弟弟妹妹已经没了,太后心里难得有了点惭愧,示意孔嬷嬷去和姜媛和说。


    孔嬷嬷将事情的所有经过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没有一点偏颇,消息已经传遍了宫中,想瞒也瞒不住,不如由她们来说,也总比宜婕妤回去打听更严重的好。


    话音落,姜媛和死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看向太后没了平日里的温顺∶“所以,太后娘娘是想让嫔妾不顾弟弟妹妹在天之灵,包庇一个杀人凶手。”


    “包庇太后娘娘的外甥和母家。”


    尖锐的把太后的遮羞布挑破,太后养尊处优惯了,哪忍得了姜媛和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放肆!”


    “宜婕妤,你可知,哀家是太后,捏死一个婕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除掉一个家族,是有点难,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一两个人,只要一句话,就会有前赴后继的人来替哀家做。”


    “听闻令母的身体不太好,宜婕妤,还是好好想想,这样好的机会,可是不多见。”


    太后话里的威胁之意已是不能再明显了,姜媛和气的发抖。


    二弟和二妹才十二岁。


    才十二岁啊。


    忍着泪,她记住了,此仇不报,她妄为人姐。


    太后见姜媛和不说话,看来是块硬骨头,又要开口,就见面前的人直直的倒下。


    人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应。


    “宜婕妤!”


    殿外的半见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冲了进去,早在从小佛堂来的路上,就和主子说好了,到了时机她会装晕,倒是无论如何半见都要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姜媛和倒在地上昏睡着,连忙扑上去。


    “主子!”


    抱着姜媛和,脸色比刚刚还要差,像真的没了生机。


    半见真的害怕了,慌张的大喊∶“太后娘娘,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太后和孔嬷嬷也吓了一跳,也是真怕姜媛和在寿康宫出事。


    连忙派人去传太医,临走前太后叮嘱∶“记得叫林太医。”


    林太医是林家的旁枝,若是宜婕妤真的出了事,也好隐瞒一二。


    孔嬷嬷替太后扫尾∶“封锁消息,在没太医诊断之前,宜婕妤出事万万不能传出去,特别是陛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