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安排一律帮她搞定就完事儿。……
这并不是娴玉回到了京城之后第一次想到林如海一家子。
其实此时距离林家到金陵给王家老太太祝寿,娴玉跟他们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而娴玉在这段时间里也还挺忙活的。
主要是她们一家子刚刚一回来京城，她就遇到了康师傅和四大爷这俩大佬，一番斗智斗勇,实在是太费脑子了。
然后又按照康师傅的意思进宫陪五格格和皇太后，更加不要说,她大哥王尧还在科举考场上奋斗,她这个做妹妹的还去陪考了，如此一二来去的，显得她还挺忙的样子,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想其他的。
不然,也不会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林如海一家子。
毕竟，按照通常的说法,林如海一家子的倒霉,算是一切的开始,这才是红楼原著的主线。
如果因为她的原因,把这个主线的起源节点都给蝴蝶掉了,那是不是整个故事的走向都要变了呢？
娴玉忽然间就有点儿好奇。
当然，主要还是她既然已经认识了这些人，就不能再简单把他们当成是原著剧情里的那些纸片人了。
希望张友士给力点儿吧,可惜这个时代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脑,想要联系远在姑苏城的林如海一家子,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写信是最快的联络方式了，那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两个月，那可真是太快了！
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事儿，等她知道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时代局限就是如此了，要是林如海赶紧走完升官流程，直接进京就好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娴玉知道这其实挺难的。好在她对这种事儿其实也并没有多在意，想过一下子就抛到脑后去了——绝对不内耗自己，是她一贯的准则。
但是，正所谓，能量总是守恒的。
娴玉不内耗，那就得有人帮着她耗。
现在这个幸运儿就是王子腾了。
他今儿一从衙门上回来，就撞到他夫人柳氏跑来跟他说他们那一双儿女的婚事安排——当然是乱点鸳鸯谱的那种安排，已经被气得不轻，好不容易因为宝贝闺女回来了，稍微被安抚住了一点儿，又被宝贝闺女的心声外放给吓了个不轻。
果然什么事儿，都没有宝贝闺女开心重要——可是她居然不开心啊！她都想要去出家了啊，这可怎么办呢？
王子腾感觉自己非常苦恼，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娴玉的心声又来了。
原来，她对林如海一家子那么感兴趣的吗？
说起来，林如海那人是不错啦，不过为啥宝贝闺女对他们家那么在意呢？
王子腾有些搞不明白，不过他却一向想得很开。
只要是他的宝贝闺女在意的事儿，那都就是大事儿，他想得明白想不明白都没有啥关系，一律帮着闺女搞定就完事儿。
她觉得联系王家慢？
那是走的非官方的途径，如果是按着八百里加急的规格来弄的话，那就会很快了。
不过“电话”“电脑”是啥？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懂，但是不影响，一切交给老爷我安排就完事儿。
王子腾兴冲冲地做了这个决定，准备暗中安排好一切，到时候给娴玉一个惊喜。
只要这孩子还有什么在意的事儿就好，那就不能真的出家……所以，贾家到底弄个啥家庙？
还有那位妙玉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都得查了。
至于婚事。
既然万岁爷都还没发话，那就直接装作不知道就完事儿。
主打一个不主动、不配合，反正拒绝估计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只能非暴力不合作这样子……拖一天算一天吧。
短短一个谈话的时间里，王子腾的心情起伏了好几回，真可谓是如同过山车一般了。
然则这些情绪波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不管是娴玉还是柳氏，对此都是一无所知。
娴玉固然是一贯的不在意，柳氏却也是一贯的摸不着头脑。
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家老爷和姑娘心里头在想什么，而且看这个意思，她短时间内也知道不了了。
柳氏跟王子腾成婚都快二十年了，却也依然不能明白自家老爷的想法，主要还是两个人的能力差太远了，她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王子腾在想什么。
至于女儿娴玉，原先她就不明白，现在换了个现世来的娴玉的芯子，她就更不明白了。
而且，因为好感度一直上不去，她也一直听不见娴玉的心声……
就，这么想想也挺可怜的，只能自己独自玩耍这样子。
总之，在娴玉和王子腾的三言两语之间，她和王尧兄妹两人的婚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柳氏虽然心中仍旧不服，觉得自己看中的北静王府是极好的，但她终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得听王子腾的。
好吧，就算是只有娴玉不同意，这事儿也定不了。
何况，听王子腾和娴玉的意思，这事儿他们俩都决定不了，是万岁爷要指婚的，那就不用想了。
柳氏出身理国公府，对皇权的敬畏之心远比其他人更高一些——主要是因为他们家是最早被康师傅惦记上的“四王八公”之一，这种敬畏甚至恐惧之心原本也就比一般人家更深……
既然是万岁爷要决定的事儿，那她不服也就只能憋着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哪怕对象是自己亲生的一对儿女，那也没有办法了。
柳氏心情有些抑郁地出了门儿去，原本想着给王家老太太请安，却不料迎面儿就见到了隔壁大房的继室夫人李氏。
李氏见到她便就笑着上前问安，闲聊了两句，就拉着她的手一起往老太太房中去了。
后面王子腾和娴玉又单独多聊了两句，说的也是她和王尧兄妹的婚事儿，还有就是王尧考试的事儿。
算算时间，王尧还有最后一天就要考完了，虽然不知道考的如何，但既然都顺顺利利地考完了，那就是胜利。
毕竟，每年因为考试生病甚至没了的考生，其实也挺多的。
农历八月，天气还是很炎热的，在号子里连续蹲个三天，还要重复三次，一共九天的考试日程，那不是一般的难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倘或万一中暑或者风寒，或者拉肚子啥的，都是大问题，很容易就出事儿了。
好在
王尧身体素质很好，小时候毕竟也是跟着王子腾操练过好几年的，弃武从文只是近几年的事儿，而且这武一旦练上，就很难真的放弃，毕竟有个好的身体，读起书来也更省力不是。
总之，王尧考了九天，什么事儿都没有，只等着考完最后一天出来就完事儿。
但是让娴玉没想到的是，还真的有人因为考试出事儿了。
还是一个熟人。
次日王家人吃过了午饭之后，照旧一起到考场外等着王尧考完出来，好把他接回家，算是个“有来有回”，送考又接考的意思。
还没等看见王尧出来，就听得考场里头一阵骚乱，跟着就有人喊道：“快来人，有人死过去了，快抬出去看看。”
一片纷乱之中，有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抬了一个人出来，王子腾作为现场维持秩序的高官循例上前查看，这一看就忍不住愣了。
怎么竟然是他？
这不是他妹子王夫人那嫡长子贾珠吗？
他怎么还晕了？
看着贾珠那灰败的脸色，王子腾心中一跳，立刻让手下人跑出来报信再寻一个太医来。
王家老太太等人也关注到了这片骚乱，正在疑惑着，那手下人已经麻利跑过来回禀道：
“老爷说，请老太太示下，是荣国府的珠大公子晕了。”
第62章 062八卦总归是跟那点儿事儿有关……
听说是贾珠晕了,王家众女眷都有些慌乱。
特别是王家老太太，更是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幸好凤姐儿跟李氏就在她身边儿,一左一右地将她扶住坐下，这才没当场倒地。
虽然说王家老太太并不怎么待见王夫人,但是她对小辈儿们是真的疼爱,特别是那种又聪明又懂事儿的小辈儿，更是爱得不行。
凤姐儿、娴玉、王尧这仨她的孙女孙子就不说了，她对外孙子、外孙女也是非常疼爱,贾珠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贾元春。
至于贾宝玉还有薛家的那俩，她老人家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不是所有的孩子老太太都喜欢的,她老人家也很挑的好吧。
现在听说心爱的外孙子贾珠晕倒在了科举考场上,这让她老人家非常担忧,所以说,王子腾怎么能这样,好端端地非得巴巴儿地把这种消息传出来干啥，这不是诚心让老太太不好受嘛。
娴玉一边儿在心里吐槽王子腾，一边儿上前查看了一番王家老太太的身体情况,眼看着她只是一时着急上火,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跟着众人安慰起她来。
【说起来贾珠似乎的确是因病早逝来着，不过好像是十九岁那年才没的……如今他几岁来着？是不是年纪还没到呢？】
王家老太太本来都缓过一口气来了,骤然听见娴玉这个心声，差点儿又背过气去。
幸好凤姐儿在旁边儿，趁着娴玉心声外放的空档抢着开口道：“说起来珠大哥哥前年才进了学,去年秋闱偏又因着老太爷的事儿耽搁了没赶上，今年倒是有机会了，想必是因着太紧张了才如此的吧。”
有凤姐儿这么一打岔，王家老太太才终于回过神来。
对了，那贾珠是十四岁上进的学，十五岁成亲娶了同岁的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李纨为妻，今年才十六，还不到十九呢，还有三年呢，应当不至于今年就没了。
不过就算是还有三年，那也太短了。好端端的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年纪轻轻地就没了的？
莫非是跟上次说的什么“贾府秘事”有关？
王家老太太虽然悲痛自己即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但到底是外孙，不是亲孙子，这感情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的。
而且不是马上就要没，这悲伤就更加被稀释了。
再加上想要吃瓜的好奇心作祟，那最后的一点儿悲伤也就所剩无几了。
凤姐儿看着王家老太太的神色渐渐缓和，知道她暂时没事儿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里头却忍不住暗骂贾家的人多事儿，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就弄点儿幺蛾子出来折腾人呢？
看把她们家老太太给吓得，真心不是个东西。
一贯真性情的凤姐儿自从在娴玉那儿听见不少关于贾家的八卦和大瓜之后，对贾家的印象是愈发不好，甚至是有些到了听见就烦的地步了。
王家老太太好歹还念着女儿、外孙还有侄儿、侄孙们这层血缘关系有点儿牵挂，凤姐儿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什么？
你说宁国公府是她外家，荣国公府是她姑母、姑父家？
拉倒吧。
一般亲戚罢了，瞅瞅他们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谁耐烦理会他们呢。
凤姐儿和王家老太太对贾家的态度大抵就是如此。李氏和柳氏对贾家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主要是她们俩跟贾家不怎么熟，也实在懒得关心他们家发生了啥事儿。之所以还在这儿安抚王家老太太，不过就是为了个面子上的情意罢了。
一屋子女眷，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没有人关心贾珠的死活，但娴玉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因为这会儿，她又开始通过系统零零三检索贾珠的八卦了。
说起来，关于贾珠的八卦，还真的挺劲爆的。
虽然说，这些信息都是系统零零三通过海量数据库检索整理出来的，不一定能够保真，但是，吃个瓜、图一个乐子什么的，还是很有意思、很能打发时间的。
贾珠虽然晕了，但既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那就没啥大事儿。
再说了，就算有啥事儿，她们身为王家的女眷，也帮不上什么忙。
王子腾传来的话说得是很明白的了。
贾珠虽然晕了，但是监考官们已经派了人请宫中的太医前来诊治了，那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说起来，这太医还是康师傅为了考生们专门派过来的。
他这灵感还是某次娴玉在御书房摸鱼的时候心声外放透露给他的。
娴玉当时正好听见他跟大臣们商议这次恩科考试的事儿，因着他们说得话又啰嗦又冗长，听得娴玉有些昏昏欲睡，便就忍不住走起神儿来。
东想西想之间，不知怎么就想起现世里的各大考试来。
说起来能跟乡试和会试比肩的大型考试，也就只有中考和高考了。
这种大型考试，全社会上上下下都是要团结一致、鼎力支持的。不但会有各种考生专用交通线路、噪音控制，甚至还有各种医疗和后勤保障服务。
其中专门配备的医疗资源是肯定有的。
每个考点附近都有专门的医疗力量配置，就怕孩子们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赶不及救治。
【一个考生就是一个家庭甚至几个家庭的希望，真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几个家庭就都毁了。那真的太惨了好吧，而且也不利于社会的团结稳定啊。】
康师傅当时正好听见了娴玉的这个心声，一下子就听进去了。
可不是嘛。
他们这边儿考试的条件就是很艰苦，加上那些来考试的学子们很多人都因为常年刻苦读书，搞得身体很差，长达九天的考试日程，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考验。
就算每隔三天就能休息一下，但是对很多考生来说还是很吃力的。反正每次科举考试，都会折损几个，虽然不算太多，但是说起来也不太好。
听着娴玉的心声，康师傅一下子就获得了灵感。
既然后世能够给考生们准备医者，他当然也可以啊！
不是说他是“千古一帝”么？那这点儿小事儿他也能做，还能做的更好。
康师傅起了这个心思，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就专门派了不少太医在各省考点驻点儿去了。
为了解决路程太远赶不及和医疗资源不足的问题，他还采纳了大臣们的意见，在各省当地招募了一些医术出众的医者，许诺若做得好，救了考生性命，重重有赏，甚至可以破格被推荐到太医院就职。
这可是个大手笔。
就如同天下的读书人都想着通过科举考试走上人生巅峰一样，天下的医者之中，也有极大一部分想要进入太医院，证明自己的医术、实现自己靠着医术名扬天下的人生理想。
一时间，响应者甚众。民间对康师傅的认可度也大大提升，到处都传来对康师傅“仁德”的赞颂之声。
康师傅也再一次尝到了听见娴玉心声带来的便捷和好处，龙心大悦之下，又赏了娴玉不少好东西——对此，娴玉虽然不知道为啥，但还是愉快地接受了。
这种白给钱的事儿，怎么不要呢？
钱又不烫手，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愿意给的，那必须得拿着啊。
在旁边儿被迫围观和倾听了全程的王子腾表示，宝贝闺女
说的对，宝贝闺女棒棒哒，万岁爷该赏，这些封赏回头全给宝贝闺女单独攒着，留着以后慢慢花……
于是，这个当时不过以为只是个小插曲的小事儿，在今天居然真发挥了作用。娴玉在无意中蝴蝶了一下，就这么救了贾珠还有好几个考生的性命。
毕竟贾珠虽然是比较轻微的中暑和脱水的症状，但是他身子骨儿本来就虚——问就是，一边儿学习，一边儿努力造人，累的。
说到这个，娴玉就不困了。
她忽然想到之前看的很多“戏说”“八一八”红楼人物的视频，很多人说，贾珠是因为勾引嫂子通奸被贾政给活活打死的，根本不是病死的……也有人说，贾珠是沉迷闺房之乐，在他正室夫人李纨孕期跟丫头通房甚至青楼花魁疯狂寻欢作乐最后“马上风”死的……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跟男女那点儿事儿脱离不了关系。
所以，这位号称品学兼优、荣国府之光的珠大哥哥，竟然是个好色之徒？
那有机会还真得好好看看他到底是啥模样了。顺便给那位正在孕期的珠大嫂子李纨点个蜡……其实真有个这样的老公还不如没有，有贾兰那样的儿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娴玉一念未了，已经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跟着王子腾就带着一队人闯了进来，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抬着一个人，却正是那贾珠。
但见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居然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
他旁边儿跟着的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儿，正在那里捻须诊断。
好么，合着这是把诊断室直接搬到她们这个包间儿来了？虽然知道那考场里没有这包间儿舒服，但这么随意挪动病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特别是这儿可都是女眷，还有她和凤姐儿俩没出嫁的小姑娘，看看这都是啥事儿吧。
行吧，看在他是个病患的份儿上，只有先忍了呗。
短暂的震惊之后，王家女眷们都很配合地回避了，好在那老太医也真的有几把刷子，很快就把贾珠给弄醒了。
那贾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二舅舅，快把我送回去！我的考卷儿还没写完呢。”
王子腾无语道：“珠儿你这是在胡闹什么？考试方才就已经结束了，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先养好身体要紧。”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贾珠立刻就破防了，当场就痛哭了起来。
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有人叹了口气道：“珠大哥哥可别哭了，刚刚有个跟你差不多情况的考生因为‘扰乱考场’惹恼了监考官大人，罚他终身不能再参加考试了呢。”
第63章 063降服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说话的人正是王尧。
跟贾珠晕死过去被人抬出来不同,王尧是考完了试才出来的，完全是走得正常离场程序。
其实贾珠刚刚晕倒的时候，本来就离着考试结束没有多长时间了,但凡他再坚持一会儿考试就结束了。
但他没有。
不过既然考试这么快就要结束，他就算不晕,应该也答不完题目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身体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弱，只不过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精神太过于紧张才晕的呢？
就，正常的因为答不出题目导致的逃避型眩晕什么的,在现世的时候,娴玉还是见到过不少的。
有些是故意的，有些则是控制不住、身不由己真晕倒了的。
总之,精神压力有时候比身体的虚弱更能让人晕倒。
就不知道这位珠大哥哥到底是哪一种了。
对此,娴玉一点儿都懒得关心,反正有她大哥王尧在,这贾珠根本就轮不到她们这些女眷上前应付了。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王尧只用这么一句话就成功地让贾珠止住了嚎哭，甚至还直接恢复了理智,所以说,搞了半天这贾珠果然还是有一点儿装的成分在里面吧？
娴玉暗暗松了口气,跟着众人一起抬头看时,果然见到王尧正水灵灵地站在门口，对着她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同样是考了九天的试,贾珠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但王尧却仍然精神焕发，除了看起来略微清瘦了一点儿之外,根本跟考试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哦，不对，那眼神看起来好像是更锐利了是怎么回事儿？
都说重大考试能让人脱胎换骨，果然是真的。
娴玉回想起自己在现世里的两次大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是，一般人考了这种大考肯定都要脱一层皮，她记得她自己中考出来，人都是晕的，不是她老爹来接她，说不定连家都找不到。
高考更是惨，因为低血糖差点儿晕倒……
这么看起来，果然贾珠那种状态才是比较正常的，她便宜大哥王尧这种，是真的变态啊——怎么会有人越考越精神的啊，这真的还是正常的人类吗？
身为围观吃瓜群众的娴玉看到王尧的这种状态都还是这种反应，可想而知同为参考生、且因为晕倒没有完成考试的贾珠是什么心情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发疯，但是他不能。
且不说现在这儿有这么多女眷和朝廷命官们看着，单说可能因为胡闹导致被终身禁考这个可能性就直接让贾珠闭嘴了。
虽然他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可能是王尧在危言耸听，但是他却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因为那个结果他根本就承受不起。
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他都不敢赌。
所以，再多的委屈和难过、再多的嫉妒和疯狂，他都只能一一咽下，强行忍耐，因为他输不起。
贾珠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他看了王尧一眼，叹了口气道：“多谢尧兄弟提点，愚兄记下了。”
这贾珠今年虚岁已经十七，刚刚好比王尧大了一岁，故此只能自称一句“愚兄”了。不过在场众人，包括王子腾在内，都觉得这一句“愚兄”倒真是一点儿自谦的意思都没有，真真是够愚蠢的了。
居然因为考了一个科举考试就把自己弄晕了——至于是累晕的还是吓晕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王尧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贾珠的肩膀道：“好说好说，珠大哥哥真是太客套了，咱们从前本就有同窗之谊，此番又同场参考，实在是难得的缘分啊。既然考完了，可不得好好乐呵乐呵，不如就让小弟送珠大哥哥回府罢。”
贾珠还待推辞，王尧已经不由分说地扶住了他的手臂，跟王家老太太和王子腾等人告罪之后，就当真直接连拉带拽地把贾珠弄了出去……
真不愧是年轻人，这性子可真是急火火的。
不过娴玉表示，她很喜欢。
王家老太太和王子腾也只是笑着埋怨了王尧几句，但那明贬实褒的意思可真的不要太明显了。
众陪同来的科考相关的官员们也都配合着笑了——他们才懒得管这些京中世家大族们的烂七八糟事儿呢。
荣国府的嫡系公子若是真的在这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都脱不了干系，倒是不如这么直接送回去清静。
只要离开他们的管辖范围，哪怕贾珠就是当场暴毙，也跟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啊。
当然，其实在考场上出了什么事儿，原本跟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他们很多人都是出身不高，通过科举考试上来的普通进士
，根本没有什么过硬的家世，故此，对于贾珠、王尧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考生学子们，都有一份儿敬畏之心在。
主要是惹不起他们背后的大家族，到时候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现在荣国府的公子被王大人家的公子带走了，那简直是太好了。
果然跟着王大人混就是好啊，王家大公子看着也是个好的，以后还是跟他父子们混，靠谱。
王子腾见此间事了，便就跟王家老太太等人告别，继续出门儿履职当差去了——他此番负责这次科举考试的治安管理工作。什么考生晕倒了，有人打架啦，甚至是科场舞弊，这些事儿，统统都归他管。
这不，刚刚把贾珠这个考生晕倒的事儿处理好，就要赶着去其他地方“灭火”了。
王子腾走了之后没多久，又一个不速之客前来到访。
这位也是个熟人。
居然是四阿哥胤禛。
看着他跟王子腾前后脚地出现，为的也是同一件事儿，连王家老太太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偏偏这一次，这位四大爷表现得十分镇定，很有种公事公办，但又不失客套、礼貌的意思。
跟上一次见面的表现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种有事儿没事儿，非得找点儿事儿的套路倒是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娴玉有些好奇这几日没见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这位大哥这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话不是对着王家老太太就是对着李氏和柳氏两位夫人，可以说是相当“避嫌”了。
娴玉乐得和凤姐儿躲在角落，非常安心，有种直接被无视的安全感。
唯有一点儿有些让她烦恼，那就是凤姐儿……这丫头静静看了一会儿现场的局势，便就悄悄拉了拉娴玉的衣袖，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娴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想要挣脱却没挣动。如今有外人在场她也不敢弄出来太大的动静，只能叹了口气，由得凤姐儿去。
其实她看得出来凤姐儿在暗示什么。
不说凤姐儿看得出来了，就算是娴玉自己也能够感受到这位四大爷这么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意思——没吃过猪肉总还是看过猪跑啊。
这么明显的举动，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这位四大爷似乎是在追她？
至少是在对她示好。
就……感觉还挺复杂的。
倒也不是说有多讨厌，毕竟这位的颜值、能力都很在线，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举动。
更加不要说，这位是铁定的下一任皇帝，能不惹怒他还是别惹怒的好。
只是要是妖恋爱还是算了吧。
娴玉现在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主要是她现在的这个小身体才只有十二岁，还是在上小学的年龄，根本就没有办法考虑什么恋爱、结婚的问题啊？
讲真，这算不算炼铜啊？
哦，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还真的不算。
毕竟康师傅就以身作则，以十三岁的稚龄娶了十二岁的赫舍里皇后？
行吧，虽然最后可能还是等到赫舍里皇后十五六岁的时候才圆房的，但是那两年康师傅却也并没有素着，毕竟看他第一个孩子啥时候出生的就知道了。
就，真的，太逆天了。
当然，他第一个孩子的生母、荣妃马佳氏那个时候肯定已经十五六岁以上、完全成年了。
不过他这个父亲年纪太小，也没有啥用啊。就算能生，孩子也不健康，果然最后连续夭折了好几个，等到他十七八岁，生下大阿哥胤褆的时候，才终于活下来了。
真是不容易。
所以，早婚是真的要不得，一点儿都不够优生优育好吧。
娴玉默默吐了个槽，毫无悬念地又成功将这个心声外放了出来。
好在今天能够听到的幸运儿就只有王家老太太和凤姐儿，倒也没有什么大面积的杀伤力。
这两位家人照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标准吃瓜表情——所以四阿哥喜欢她们家娴姐儿？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好像她们家娴姐儿不愿意……
啊这样啊？
那就不能强迫她同意。
难怪她上次总想着什么要出家呢，感情是没看上这四阿哥啊。
连四阿哥这样的她都看不上啊，那要给她找个什么样儿的呢？
这可不好找啊，伤脑筋。
但这可是咱们家的娴姐儿，不好找也得找，还得找个好的……
作为王家、甚至是整个红楼小世界里倾听娴玉心声最为经验丰富的两个人，凤姐儿跟王家老太太甚至已经能够通过眼神无障碍交流。
方便是方便，但很快就被那位敏锐的四阿哥留意到了。
他看着王家这一老一小两位女眷堪称古怪的表情，再次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忽然对着娴玉的方向施了一礼道：“我有一事想请教王二姑娘。”
第64章 064戒备她家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这并不是胤禛第一次跟娴玉提出这种“单独聊两句”的要求。
上一次娴玉跟着王家老太太她们一起来给王尧送考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其实，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胤禛的这种举动都算是很突兀的。
娴玉年纪虽然还不算太大,但是按照满蒙贵族们的习惯，其实已经可以议亲了。
虽然她们家是汉人,也不在旗,但既然已经打入了京城顶级权贵圈儿，还是免不了得“入乡随俗”，做好早婚早育的准备。
另一方面,她们汉人在“男女授受不亲”方面的规矩,比满蒙贵族们又大的多，故此,具体落到了她们王家这种大户人家,两相叠加之下,就成了姑娘们上了十岁之后,就很少见外男了。
便就是要见,也须得年长女眷们陪同，断不可单独跟外男见面，更不要说聊天说话之类的了,否则就会惹来闲话,认为这家姑娘家教不好,不堪高嫁。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显然胤禛就是这个例外。
上一次胤禛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王子腾在场，他做主拍板儿同意,那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反正大家都在一个房间里，就是借一步说话的事儿，考虑到她们家娴玉又是有着特殊神通的人,跟皇家的人有些接触也是很正常的——连万岁爷都要主动找她说话，阿哥们对她感兴趣也是很正常的。
谁不知道现在阿哥们都渐渐长大了，想在万岁爷面前露个脸什么的，那也是很正常的嘛。
她们家娴玉得了万岁爷的青眼，都让她到御书房当差了，那不得赶紧示好巴结一番，好借机在万岁爷那儿刷一刷存在感和好感度，这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所以，不管是四阿哥，还是那天在北静王府见到的五阿哥和八阿哥，其实都是有点儿这个意思的。
只是他们几个采取的方式完全不同。
五阿哥是皇太后养大的，跟她老人家一样为人一片热忱，在面对娴玉的时候，也是表现得最为热情的——虽然多少让人有些尴尬，但是这种真诚男孩儿还是很能加分的。
八阿哥就玩儿的是高冷酷哥的套路了。他本就生的一副好相貌，再加上那么一副不卑不亢、如沐春风但客套有礼的模样，真是应了一句“陌上公子颜如玉”“任是无情也动人”。
四阿哥则跟他们俩都不一样，既不会特别热情，也不会特别冷漠，恰到好处的示好与关心，既不会让人过于反感，又不会让人望而生畏，属于这仨里面段位最高的。
再加上他又是所有阿哥里跟娴玉认识最早的，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
而且他的样貌也不差。
说实话，康师傅的数字军团们，颜值都还不错。哪怕是大阿哥那个铁憨憨，也是个高大健壮的俊美汉子，太子胤礽更是被外国使臣们专门写文赞叹的美男子。
所以，康师傅选老婆的眼光真的挺好的，个个都是美人儿，生得孩子们颜值都不低，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五阿哥和八阿哥今儿没来，事实上，除了四阿哥领了康师傅给他安排的这个协助调查科举舞弊事宜的差事，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考场周围晃荡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机会。
甚至，这还让他找娴玉说话这个事儿更合理化了。
因为，他的确是来公
干的。
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王家老太太和柳氏，也不好直接拒绝他的这个要求了——只不过是想跟娴姐儿单独说话而已，还只是借一步说话，连这个屋子都不出去，真的不算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最多，也就是让人感觉有些唐突。
但是，配合上年轻的、才只十六七岁的四阿哥清隽的面容、认真的神色，真是有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就，那种，你会觉得但凡自己想歪了一点儿，都是对他的亵渎那种……
王家老太太一边儿心疼娴玉这个孙女儿还这么小就面临着“好白菜要被猪拱了”的境遇，一边儿又觉得，如果这头猪是四阿哥这样的话，好像也还不错……
就，还挺纠结的，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四阿哥，身上还有万岁爷派的差事，也真没有提太过分的要求，那不如就还是同意罢。
比起王家老太太这种真心疼爱娴玉胜过其他所有利益权衡、利弊衡量的长辈，娴玉那位便宜老妈柳氏就显得逊色很多。
这位柳氏夫人原本就是个非常喜欢计算得失的人，只不过她虽然很是喜欢算计，却压根儿就不擅长此道。
如此，除了闹出来很多笑话之外，她的那些绞尽脑汁的筹谋、算计，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效果。
这一次当然也是一样。
虽然前两日才因为北静王府的赏花宴一事被王子腾训斥过，但是今儿柳氏却又旧病复发，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盘算起娴玉嫁给四阿哥的可能性了。
她也已经看出来四阿哥怕是对她们家娴玉有些意思了——若不是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堂堂一个阿哥怎么会短短几日之间，就两次来酒楼跟她们这些女眷们“偶遇”，还两次都要主动提出要跟她们家娴玉单独说话？
你说是真的有什么要事儿要跟她们家娴玉商量？
哼！
我信你个鬼！
她们家娴玉才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你一个堂堂的皇家阿哥，听说还是颇得万岁爷重用的阿哥，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要事儿要找她一个小姑娘商量呢？
什么？
你说，她们家娴玉有那个可以“预知未来”“逆天改命”的“神通”？
那也得要是关系亲密的家人才可以听见的啊。
这四阿哥跟她们家非亲非故的，而且看娴玉的样子也对他没有什么额外的好感，怎么可能听得见？
再说了，连她这个亲娘都一次都没有听见呢，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就想着听见……不说了，说起来都是泪！
所以到底为什么啊？
娴姐儿啊！我的娴姐儿！我可是你的亲娘啊！
你怎么能不喜欢你自己的亲娘呢？
这不是大不孝嘛！
一想到自己一直听不见娴玉的心声这个事儿，柳氏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怒火中烧、心情复杂，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感情这种事儿，是最没有办法勉强的。
不管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都没办法勉强。
血缘关系也好、孝道也罢，都不能成为让一个女儿爱一个母亲的理由，至少在娴玉这儿是行不通的。
而柳氏夫人也不可能如同市井泼妇那般撒泼打滚儿地闹腾，求娴玉爱她——且不说那样根本没有用，甚至还可能将本就与她生疏的闺女娴玉越推越远，单说她作为金陵王家的二房原配夫人，理国公府出来的嫡出小姐，也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来。
这么一来，她除了自己在心里嘀嘀咕咕几句、气恼一番之外，也根本做不了什么了。
甚至日子久了，她竟然开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娴玉这个闺女还不够好了。
是啊，这孩子那么小就被抱到老太太房里养着去了，她这个亲娘倒是退了一射之地，根本插不上手，那她们母女的感情可不就生疏了嘛。
至于儿子王尧，虽然她是有些“重男轻女”没有错，但是大家不都这样嘛，而且儿子才是以后跟她一起生活一辈子的，闺女就算再疼爱她，最后不也还是得出嫁吗？
作为一个亲生母亲，又已经缺失了娴玉这孩子年幼的教养时光，那么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可不就是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了。
所以，柳氏是真心想给娴玉找一门好亲事，甚至从她十二岁这个时候就已经紧锣密鼓地为她打算了。
不得不说，她的初心是好的，奈何能力有限、见识也不行，导致最后她替娴玉找得那些所谓的“如意郎君”都不怎么样。
之前她看着现在还是北静王世子的水溶眼睛放光，一门心思想要娴玉去攀高枝儿就算了。明明人家北静王妃就差没把“别来沾边儿！不约我们不约”写在脑门儿上了，她还巴巴儿地往前凑呢。
虽然这个事儿没成，还因此被她们家老爷王子腾给骂了一顿，但是柳氏夫人越战越勇、屡败屡战，又很快盯上了四阿哥胤禛。
北静王府不行的话，那跟皇家结亲总是好的吧？
再说了，这四阿哥，看着相貌堂堂，谈吐得体，着实比那北静王世子水溶看起来更像是个“如意仙郎”。
而且论家世，他也比北静王世子水溶高出来那么一大截儿，怎么就不是良配呢？
绝对的良配呀！
更加不要说，这位四阿哥三番五次地跑来主动找她们家娴姐儿，那不就是已经把她给看上了吗？
真是不要太妙啊！
今儿晚上回去就跟她们家老爷说道说道这个事儿，要是真的能够把她们家娴玉嫁给四阿哥，哪怕做个侧福晋也赚到了啊！
这次肯定是门好亲事！
她一定要一雪前耻，让她们家老爷刮目相看……至少这次，肯定不会被骂了吧。
嗯，肯定没问题！上次她们家老爷还有她们家娴姐儿不也都说了，她们家娴姐儿的婚事要万岁爷做主的——万岁爷做主啊，那不是要指婚给阿哥是什么呢？
肯定是这样！
柳氏夫人越想越激动，心中一阵波浪翻涌，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事儿，直搞得自己差点儿当场笑出声来，哪里还会出声阻止四阿哥跟娴玉“亲近”呢？
她甚至巴不得两个人更加“亲近”一些呢。
故此，柳氏夫人直接笑颜如花，连连点头，就差直接把娴玉给四阿哥推到怀里去了……就，真的，吃相还挺难看的，难怪她在娴玉心中的好感度一直上不去，这搁谁都受不了吧。
连王家老太太和李氏夫人远远看着，都忍不住摇了摇头，更加不要说，娴玉本人了。她更是连看都懒得看柳氏一眼，就直接往旁边儿走了。
胤禛一直静静看着娴玉，对王家老太太、柳氏、李氏等其他王家的女眷们的表现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这其实跟他平素的习惯很不一样，毕竟他可是最擅长暗中观察、揣摩周边儿所有人意思的四阿哥，根本就不应当出现这样的情况。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娴玉在场，他就有些不受控制地将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根本无暇关注其他。
此刻，胤禛见娴玉主动往旁边儿走，便知道这次自己又成功了一次。
他暗暗松了口气，无视心中忽然涌上的那一种欣喜和雀跃的情绪，按捺住性子跟在娴玉身后，熟练地走到了旁边儿那个熟悉的屏风后面的隔间儿。
第65章 065交心姑娘是我最信任的人。……
让娴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四阿哥跟她聊的居然是正经事。
当然，上一
次他也没有聊什么不正经的，只不过也根本没有聊几句罢了——如果一定要说,那一次还真的很像是尬聊来着。
就是那种陌生人之间透着紧张和客套的那种没有啥营养的聊天，把娴玉无聊得差点儿当场睡着。
虽然不知道他紧张什么,但是这样的聊天效果真的不怎么好。
这次四阿哥倒是放松了很多,而且聊得还真是个正事儿——跟他的差事有关的正经大事儿。
这一次四阿哥因着上回去江南查案有功，获得了康师傅的另眼相看，但可惜没时间太短,事情又太复杂,根本就没有查透，相当于万里长征只走了第一步。
康师傅当然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故此他紧跟着就搞了这么一次恩科考试,试图玩儿一手“引蛇出洞”,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公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科举舞弊。
既然四阿哥去江南已经查到了相关的线索,那么再继续派他跟京城这条线显然就非常合适。
康师傅于是就把这个差事顺理成章地派给了四阿哥,并且对此很是放心。四阿哥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不过举行了一个科举考试的这九天的时间里，他果然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但是可惜,这个线索隐藏得太深,虽然隐约指向了几个人,但是内中总是缺少了关键的一环,就怎么都串联不起来——四阿哥一直都是个严谨的人，没有证据不会瞎来,于是这个事儿就卡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要为此日思夜想、废寝忘食,非得找到关键证据不可。
这种事儿，他挺经常干的，大约就是熬夜太多了，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就有了些沧桑的意味儿，很有些苦大仇深的感觉。
本来这一次他也应该如此的，如之前一样一个人默默分析各种线索，点灯熬油，最后找到真相。
但是听说王家女眷又在考场外头那个酒楼包间儿等着王家那位二公子考完试出来一起回家之后，他忽然就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如果跟那位王二姑娘商量一下会怎么样呢？
她会不会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虽然跟她也不过只是见了四次面，说了三次话，但是总感觉她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贯冷静理智的四阿哥在这个瞬间做出了一个迄今为止他的人生中最冲动的决定，他就这么直接走进了这家酒楼的包间，对着王家二姑娘提出了一个想要单独聊聊的要求。
然后在她答应之后，将他之前收集到的所有线索都跟她和盘托出，期待着她能够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无所保留的信任和依赖从何而来，但只要想到她，他就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了。
娴玉看着四阿哥看向自己的那种殷切的眼神，忽然就感觉亚历山大——不是大哥，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我脸上有花儿？
还是脑子开了洞？
我是个普通人来的，真的不是神仙啊喂……
娴玉听着四阿哥给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东西，只感觉脑子发昏，看似还端庄严肃地站在那儿，但其实早就已经开始走神了。
如果单靠她自己，当然是帮不上四大爷什么忙的，但是她有系统啊。
而且还是个非常积极主动，很有眼力见儿的系统。
娴玉刚刚一走神儿，系统零零三已经十分主动地上线，开始给她推送起这一次科举舞弊案的相关资料了。
到了这个时候，娴玉才发现，原来这个套了个清穿背景的红楼世界，并没有完全遵循史实。
或者说，其实这也是真实的史实的一种？
毕竟其他的事儿大概还是按照史实走的，只是这一次恩科和这次的这个科举舞弊案
毕竟历史上的记载，只是真实世界的一角，并没有覆盖全貌，要是除了历史记载那几件震惊全国的科举舞弊大案之外，还有这种小规模的也说不定。
而且谁说这一次的规模小了？
朝廷官员里牵扯到的还不算少，而且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几个是跟日后那件轰动全国的科举舞弊大案有一定的重合。
所以，这一次是那一次的前奏？
这几位大老爷是搁这儿试水呢？
那，她们如果现在把这几个人抓到，岂不是就发了？至少能够拯救不少认真读书但是家境贫寒、没有能力贿赂考官的考生的命运罢。
这也算是做了好事儿了。
只是，要怎么告诉四阿哥，这些事儿呢？
要是没有系统零零三，她连这几个人谁是谁都分不清楚，毕竟连认都不认识，怎么描述才好呢？
娴玉正在心里纠结的时候，冷不丁四阿哥忽然停住了话头，显然是等她给一个答案了。
她没奈何地，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起来。
其实一旦开始说了，接下去就非常顺了。
因为现在的她基本上是个无情的复读机器——基本上是系统零零三跟她说了啥，她就照样给四阿哥转述。
什么叫做“科技改变生活”？
这就是了。
感谢系统零零三，让她拥有了一个如同百科全书一般的大脑……就，感觉还挺不错的。
所以为什么那些穿越者那么喜欢装叉，大约也是因着这个理由吧。
娴玉老老实实地给胤禛转述系统零零三给她提供的答案，还别说，人家不愧是最新的智能AI交互系统，给的这个答案，似乎还挺简单明了的。
因为胤禛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甚至是敬佩的表情。不得不说，这感觉还真的挺爽的。
毕竟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帝，康师傅那么厉害的“千古一帝”的继承者，乾小四的老爸，承上启下，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四大爷啊。
娴玉默默在心里给胤禛点了个赞，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僵直了。
系统零零三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意识体往角落里缩了缩——太好了，是新的能听见心声的人出现了，我们没救了……
与此同时，胤禛那边儿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娴玉分析他提供的那些线索。
他十分惊叹于这位王家二姑娘居然可以从那么一堆纷繁复杂的线索中抽丝剥茧、分门别类，然后巧妙地利用现有的线索和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新线索一起糅合在一起，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这一手操作简直就像是某种神迹一样，让他豁然开朗，也很快找到了问题的核心。
此番的科举舞弊案果然跟他之前的猜测一样，就是那几位搞的鬼。
说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阿哥和太子竞争储君之位引起的。
科举舞弊，不单单只是为了敛财，更是为了结党营私、安插自己的势力进入朝廷任职。
听到娴玉说出这个事实，胤禛感觉自己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大阿哥居然惦记起太子之位了。
大家这些已经长大了的阿哥们谁不知道，太子深得皇阿玛的欢心，旁的阿哥不管如何表现都没有什么用，因为皇阿玛根本就没有可能废了他啊。
就在胤禛一边儿感叹人心怎么这么容易变，大阿哥居然有这样的野心的时候。
他忽然听得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艾玛！这是可以说的吗？四大爷你可长点儿心罢。你这一天天地替你太子哥哥卖命，到底是图啥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最后那个皇
位其实是你的啊……】
第66章 066动心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胤禛没有想到,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见娴玉的心声，居然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他只能庆幸，这个瞬间,由于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他失去了说话和行动的能力。
甚至连表情都做不了。
幸好如此。
不然他高冷男神……不是,是冷静稳重的形象,就全毁了。
要知道他现在不过只有十六七岁。
虽然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但是距离长成真正的大人，还有那么一小段儿的距离——倒也不是身体还不够成熟,至少从外表看,他已经跟一个真正的大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问题主要是，在康师傅这个能干的皇阿玛的阴影下,在各位数字军团哥哥弟弟们的对比下,这位尚且还年少的四大爷他着实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所以,在听见娴玉的心声居然“说”他是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他怎么可能会是下一任皇帝呢？
且不说现在他们大清可是有太子的,而且这位太子二哥还颇得皇阿玛宠爱信任,就算退一万步说万一太子不在了,这皇位也根本轮不到他啊。
他，四阿哥胤禛,非嫡也非长，生母德妃乌雅氏出身也不显赫。就因为这个，按照宫里头的规矩,他小时候就离开了生母乌雅氏。虽然是被抱到了佟佳贵妃的宫里养着，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渐渐知道自己终究不是佟佳贵妃亲生的孩子。
养子跟亲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佟佳贵妃对他是很好的，但可惜她体弱多病，想要照顾他也困难。
至于外家，就算他再想要跟佟佳贵妃的母家佟家亲近，也根本不可能变成一家人。
更惨的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在生母德妃膝下侍奉，他跟德妃和德妃母家乌雅家的关系更是十分生疏，甚至连表面的客气都没有。
如此一来，虽然他现在还跟皇位尚且没有一点儿关系，但却已经真正成为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小小年纪，一边儿努力跟佟家维持塑料“外家”的关系，一边儿试图跟乌雅家“破冰”，奈何努力了半天，两边儿的进展效果都不太好，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本来就是心思很重的类型，为此不知道暗暗难过了多久，也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追随着太子的脚步，做一个贤德、能干的亲王，就是他的终极目标了。
哪里想得到，天上居然掉下来这么大的一个馅儿饼，皇位居然是他的？
那太子呢？
大阿哥呢？
还有三阿哥、老五、老八……哦，老八好像不行，那就老九、老十？
反正除了老八，谁的生母都比他的生母出身高，甚至连小十三的都比他高……
至于十四，虽然跟他是一母所生，但很明显他们的生母德妃更喜欢十四。
十五倒是没有啥威胁，主要是年纪太小了，生母还是汉妃，那基本上就告别皇位了。
所以，从头数过来，他的兄弟们，个个都有不少优势，怎么看这个皇位都没可能落在他的头上。
但王家姑娘说是他……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位王家二姑娘的心声，但是他却知道，她从不出错。
要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那还得感谢他的皇阿玛——要不是老头子在这件事儿上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他根本就不知道王家这位小姑娘居然有这种“神通”。
从他那位皇阿玛的表情看，王家这位小姑娘着实厉害，应该是无意中“说”中了很多事儿。
她说完了之后，他皇阿玛肯定也是验证过了的，而且肯定都验证成功了。
作为一个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揣摩他皇阿玛心思的儿子，胤禛表示，他能够看出来很多时候他这位皇阿玛已经非常生气了。
也不知道王家小姑娘到底是说了什么，居然让他皇阿玛那么生气。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再生气，他皇阿玛都忍了下来，继而愈发看重王家这姑娘……就，还挺不像他皇阿玛平时的表现的。
那可是他们的皇阿玛啊！
有着那么多丰功伟绩的皇阿玛，什么时候这么忍气吞声过？
说真的，一开始胤禛真的很震惊来着，不过震惊着震惊着，他就习惯了。
然后，就开始产生了好奇，继而是期待——王家这姑娘到底有什么“神通”？
这“神通”是怎么来的？
要怎么才能“听见”呢？
期待久了，这个事儿基本上已经快变成他的执念了。
不过失望那么多次了，他也快习惯了……大约要很特别的理由，才能行吧？
反正好似其他人也听不见，只有皇阿玛可以，所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的四大爷，也是破大防的一天呢？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基本上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听见了……
这感觉真的很神奇，真是峰回路转、豁然开朗。
还有点儿感动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为什么他忽然能听见了呢？
一定有着特别的理由。
鉴于在倾听心声的同时只能保持静止状态，胤禛一边儿倾听娴玉的心声，一边儿趁机努力思索这中间到底有何奥妙。
应该说，不愧是下一任皇帝继承者、四大爷称号的保有者，胤禛这思维能力还真的挺厉害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大概猜测出来自己为什么能够听见娴玉的心声了。
显然是他之前的表现赢得了娴玉的信任，或者说是好感。
他的皇阿玛是一国之主，他见过这小姑娘看着皇阿玛的表情，那是一种带着崇敬和欣赏的表情。
所以，自己刚刚的表现也获得了她的欣赏吗？
因为他可以确定，这姑娘在面对着他的时候，那双美丽的眼中，崇敬这种情绪是没有的。
所以，那就是欣赏喽？
那也挺好的呀。
崇敬什么的，总感觉还是太过于客套生疏了，能有些欣赏那是最好的了。
就，忽然有点儿开心是为什么呢？
胤禛一边儿沉浸在莫名的开心甚至有些甜蜜的心情之中，一边儿继续认真听着娴玉的心声。
毕竟，这种机会实在难得，好不容易听见了一次，那必须要回本儿才行。
可惜，娴玉除了说他将来会继承皇位之外，其他与此的事儿却并没有多说。
比如，太子胤礽为什么会被废？
是被废了还是人直接没了？
其他阿哥们是放弃了还是皇阿玛根本没看上？
自己是做了什么得了皇阿玛的青眼，还是只是单纯地运气好，捡了漏？
……
围绕着这么一件事儿想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但可惜，娴玉一句相关的都没说。
这就很让他惋惜了。
不过来日方长，今儿既然听见了第一次，那以后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能够和她天天见面就好了。
胤禛心中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直接求皇阿玛将她指给自己做福晋可不可以成功呢？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原本皇阿玛已经发过话了，说明年选秀的时候给他还有其他几个到了岁数的阿哥们一起指婚……男大当婚，特别是皇家的阿哥们，早点儿成家，生子，才符合皇家多多开枝散叶的惯例。
由于生性冷淡，感情并不丰富，对于成婚这件事儿，胤禛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想法。
心仪的姑娘是没有的。
唯一接触比较多的年轻姑娘，还是他的亲妹妹五格格。
说起来，这王家姑娘好像跟五格格同岁呢。
年纪的确还小，就这么求着皇阿玛指婚的话，会不会吓着她了？
但是不求皇阿玛指婚的话，又害怕她被别人抢走——别当他没看到，北静王府赏花宴那日，老五的眼睛都放光了。
老八虽然故意装成一脸冷漠的模样，但是他紧张得一直都在捏他自己的手指……胤禛表示，这种小动作真是把老八的老底儿都暴露出来了。
他一早就发现老八这个小毛病了，只要这小子一紧张，一准儿会做这样的小动作。
这其实是非常细微的动作，一般人基本上看不到，但是却逃不过胤禛的双眼。
所以，不单老五看上了她，连老八都……
太过分了！
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这种事儿还是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
你们都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四阿哥生气，但四阿哥不说。
他一向是“人狠话不多”的，比起说话，更加务实，能动手绝对不动口。
所以，果然还是得求皇阿玛指婚了。管他呢，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至于成婚，那完全可以等她长大，及笄之后再说。
其实，只要能每天看着她，哪怕什么事儿都不做，他都会很开心的。
毕竟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女子动心……好奇心也是心，欣赏之心也是心，总之，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并不想轻轻放过，只想要牢牢抓住她。
胤禛下定了这个决心，看着娴玉的时候，愈发有些柔情似水的意思了。
娴玉原本正在那儿跟系统零零三嘀嘀咕咕，试图检索更多科举舞弊案相关的信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胤禛这么一个表情，她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瞬间，胤禛发现自己刚刚一直都能够听见的心声戛然而止。
但看对面儿王家小姑娘的表情，显然她心里还没停止心声……所以，是忽然就又听不见了吗？
为什么啊！
胤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正在两个人面面相觑、陷入胶着状态，娴玉愈发觉得莫名其妙而胤禛愈发觉得手足无措的时候，娴玉的便宜大哥王尧回来了。
第67章 067冤家这老四果真是坏得很！……
王尧是送了贾珠回荣国府之后,又专门赶回来接王家女眷们回府的。
且不说这么奔波往返有多折腾了，单说他能有这份儿心，就可见他的懂事儿与有担当了。
这位娴玉的便宜大哥不愧是王家这一代里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光是有担当这一点，就甩了同辈儿那些或纨绔、或没用、或纨绔且没用的公子哥儿们好几条街。
比如贾珍、贾琏甚至贾珠之流,就完全没法儿跟他比了。
当然,王尧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优秀的。
这位王家二爷当年在京城里，也是做过好几年的混世魔王的。
只是他虽然年少，但极其聪明,却又是少有的人间清醒,胡闹的那几年是真的很胡闹，但是一旦醒悟过来,就立刻洗心革面,变得比一般懂事儿的爷们更加懂事儿了。
很多事儿,根本不用人教,他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该如何做,真是天生就有这个悟性，任谁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
这也是王子腾想要让他走科举之路的原因之一。
王子腾想必是看出来王尧比他这个做老爹的更适合官场,将来的成就肯定也比他这个当老子的更高——他自己现在都已经是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了,按照他宝贝闺女娴玉的“神谕”,他以后能官拜一品的九省统制,但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
俗话说，不想当首辅的笔帖式不是好士兵（不是）……主要是,只要是入朝为官就肯定想要一直往上爬，爬到最高。
百官之首的首辅大人，可以说是所有官场人的终极梦想。
王子腾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他知道,自己基本上是没戏的。
因为自先帝顺治爷的时代开始，首辅都是出自翰林，基本上已经没有从笔帖式这种靠着祖荫走后门儿上位的官员们的份儿。
所以，王子腾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当上首辅是很难的了。发现儿子王尧忽然长醒了之后，他就一定要王尧试试科举入仕。
历来的首辅都是翰林出身，那如果还跟他一样走祖荫的路子，可能会有的上限就低了。
既然儿子有这个方面的特长，那肯定就得奔着最高的那个位子去。
位极人臣，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没戏了，儿子还是可以努努力试一试的。
王子腾给王尧规划了一条康庄大道，王尧也争气的很。至少从他出考场的状态能够看出，这次的考试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游刃有余的。
但是结果如何，果然还是得看之后的放榜了。
作为一个原著剧情没有提到的人物，王尧这次考试的结果如何，娴玉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但是贾珠的结果她却还是知道的。
说起来贾珠在原著剧情里也是个挺悲催的人物。
这位珠大爷身为荣国府二房的嫡长子，少年聪慧，十四岁就进了学，中了秀才。这个成绩不管在哪里说，都是很牛批的了。
说实话，王尧都没他中的早。
毕竟十三、四岁的时候，是娴玉这位便宜大哥王尧同学一辈子力最叛逆的时期。
读书是根本无心读书的，在家里也是一天都待不住，反倒跟那一票狐朋狗友们每天上街游逛。
什么招猫逗狗、打架斗殴、饮酒作乐、流连花街柳巷什么的事儿，他都做过，不单单是资深玩儿家，而且还是玩儿家里头的佼佼者。
毕竟他不但有钱、大方、仗义，还生得样貌好、聪明伶俐、嘴巴还甜，并且绝对不做强人所难的事儿，简直是纨绔中的君子、君子中的纨绔。
也是因此，王子腾虽然生气他不上进，但也没有认真管教他。
大约老王总觉得孩子还小，让他多玩儿几年也是好的——至于是不是在用这个方式治愈他自己的童年，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王子腾的少年时期过得非常艰难，是被王家老太爷直接扭送到军机营里，交给贾代善狠狠操练去的……
虽然后来他成功熬出了头，接替了贾代善成了京营节度使，但是个中辛苦与心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在面对着跟当年的自己极其相似的儿子王尧的时候，王子腾难免就有些移情作用，似乎娇惯着儿子一点儿，就能够治愈一下当年同样喜欢胡闹但没有机会的自己一样。
只要王尧做的不太出格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尧也感受到了王子腾的这种微妙的情绪，那当然就恭敬不如从命，可劲儿地玩儿了。
这是独属于他们父子二人的默契。
原本可以一直如此下去的。
若不是家中老太爷忽然去世，给王尧来了一个“非常痛的领悟”，他也没有这么快“改邪归正”。
总之，老太爷走了，虽然王子腾还在，但王家的天却像是塌了一半。身为嫡孙的王尧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真正成为能够跟王子腾一样撑起这个家的男子汉了。
对此，王家女眷们都很是欣慰，包括娴玉在内，大家全部都感觉还是有个靠谱的王家二爷好。
特别是娴玉，有个这么给力的便宜大哥，那肯定是非常爽的。
毕竟她对自己现在这种人间富贵花的咸鱼生活真的很满意，如果大哥给力，那么这种生活肯定是可以继续下去的，那搁谁谁不高兴呢？
家人们的支持和赞美让王尧也感受到了不少正反馈，于是他在这条靠谱的道路上也就越走越坚定了。
正是因为他自己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了靠谱的大哥，所以他对那些纨绔子弟们的惯用手段心里是门儿清。
虽然四阿哥胤禛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但在王尧眼中，所有靠近他宝贝妹妹娴玉的男性生物，都是要好好防备的对象。
特别是这个四阿哥。
简直是王尧这个大哥头一号要防备的人。
其实王尧早就看着四阿哥这小子不顺眼了。
打从金陵城外的水路上初见开始，王尧就觉得四阿哥这人不可深交——他拥有着众多狐朋狗友，也在其中结交了几个真正的朋友，在
识人方面，还是颇有些心得的。
四阿哥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看起来也就跟他差不多，身子骨儿瞅着不够强健就算了，那个眼神看着也实在是太过于沉静幽深了些。
眼神沉静说明这个人性子沉稳、很有耐性。
眼神幽深则说明他颇有城府，是个轻易看不透的人物。
再加上他好端端地就跟着他们王家的船队走了那么半天，却也不来主动打招呼，很有点儿鬼鬼祟祟、暗中观察的意思，根本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汉子，这让王尧很是不爽。
王二爷很不爽，那四阿哥在他们王家，至少是在他们王家二房就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身为王家二房的嫡长子，王尧虽然没有袭爵的资格，但是也是很有野心和抱负的。
他自信根本不用袭爵，不用祖宗的东西，都能靠着自己的能力为王家二房挣出来一份儿家私，肯定还不输长房。
不是他看不起长房王家大伯他们一家子，主要是，长房真的无人了……别说王仁只是个庶子了，其实王尧对嫡出庶出其实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歧视的意思，他对人的态度，主要还是看人的能力来定。
但是那王仁吧，是真的没有啥能力。
虽然王尧日常也会客客气气地称呼他一声大哥，但是王尧心里清楚得很，这位王家大爷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没有啥能力，那如果人品好也不是不可以处，就跟他大伯王家大爷那样，做个纨绔子，安安稳稳地继承家业也还是不错的。
但问题是，王仁还是个心术不正的。
在阴差阳错间目睹王仁干出来好几件强人所难、仗势欺人的事儿之后，王尧就觉得这人从骨子里就烂透了。
可以说，若不是他妹妹凤姐儿为人还不错，王尧是根本就懒得再跟大房有什么牵扯的。
不过凤姐儿再好，那也是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所以，王家的长房，大约是要断送在王仁的手里了。
但这跟他们二房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一早就说了，大家各自过各自的。对此，王家老太太也是同意的，有事儿没事儿就要说上两句，大房和二房早晚是要分家的。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快了。
毕竟，不管谁来看，大房渐渐衰败，二房渐渐崛起，强行绑定在一起也没有啥意思。
拿这一次上京为例。
王家大房除了两个女眷，李氏夫人和凤姐儿之外，其余王家大老爷和王仁两个人根本就没过来，说是要在老宅继续给王家老太爷守陵，但其实只是单纯不想来京城罢了。
而二房王子腾和王尧都有必须回京城的理由，所以也不惯着他们，真的自己回到了京城之中，这就是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了。
本来一家子人应该整整齐齐地，共同进退，但李氏和凤姐儿却偏偏要打着侍奉王家老太太的旗号跟着进京，也有点儿想跟那不成器的王家大老爷和王仁父子断绝关系的意思。
再说了王家大房那父子俩单独留在金陵城却也是正中他们下怀——远离王家老太太的管束，他们父子俩想把金陵城的王家老宅翻个底儿朝天也没有人干预，那简直不要太爽了。
如此，大家很有默契地分道扬镳，个中缘由，王尧心中也是跟明镜儿似得。
王家大房也就这样了。
二房这边儿，却还得看他的造化了。
王子腾渐渐地不太管家里的事儿，也是存着个锻炼他的意思，这同样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
外头的事儿父子俩是有商有量的，家里的事儿，王子腾倒是退了一射之地，让王尧学着处理了。
头一桩，就是家中姑娘们的婚事儿了。
好在家里就凤姐儿和娴玉两个姑娘，料理起来也不复杂。
不过，让王尧有些诧异的是，大房凤姐儿的婚事不是说早就已经定了，怎么回到了京城来了之后还在相看？莫非老太太又有其他的想法儿？
随便吧，反正在这个事儿上，老太太她老人家还是挺靠谱的，而且凤姐儿终究也只是他的堂妹，哪里有他亲妹妹重要呢？
故此，对于凤姐儿的婚事根本没有啥反应的王尧，在面对自家亲妹妹娴玉的潜在追求者们的时候，整个的风格儿一下子就变了。
别的事儿上还没有什么要紧，娴玉的事儿，可是他们父子俩共同的大事儿。
特别是她的婚事，那可得好好把关，轻易不能许了人的。
所以，王尧见了四阿哥竟然又追到酒楼跟他的宝贝妹妹娴玉单独说话，那火气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今儿是刮得什么风啊！四爷居然大驾光临，着实是折煞我们了。”
王尧一边儿客客气气又很明显有些阴阳怪气地跟胤禛见礼，一边儿早不动声色地快速把娴玉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赶在胤禛没反应过来之前，又道：
“我这妹妹年纪还小，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四爷见谅……哎呀，今儿时候已经不早了，家中老太太并各位太太们也都乏了，我该送她们回府了，还请四爷见谅，就不再多叨扰四爷了。”
见到王尧成功地一句话把自己所有的话都堵死，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转身要带着娴玉退场，胤禛急了，慌忙道：“王兄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王尧脚步一顿，却并没有放开拉着娴玉的手，反倒颇有些不耐地道：“四爷有什么话，可以同我说，我妹妹年纪虽小，但终究也是未出闺阁的女眷，四爷这么拉着她说话，多有不便，还是应该注意着点儿才是。”
眼见着王尧这么一副“护妹狂魔”的架势把娴玉护得牢牢的，胤禛无奈，也只能暂时退让——虽然还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但是他既然已经动了这个心思，面对着王尧的时候，少不得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若是他真的能够娶到娴玉，那王尧就是他的大舅哥了。以后不管是同朝为官还是如娴玉所言他真的能够坐上那个位子，那就是为君为臣。随便是哪一种，他们俩这关系，都可得好好处才行，不然真的还有点儿难受了。
胤禛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不要跟未来的大舅子硬碰硬，来日方长，以后总能找到机会和解的。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王尧对妹妹的重视爱护程度，这个梁子结下了之后，就没解开过……这是后话，眼下他要解决的，果然还是怎么能够自然而然地找机会多跟心仪的姑娘接触才行。
没有什么比说正事儿更好的借口了，正好他奉旨查科举舞弊案也到了关键的时候，既然王尧主动送上门来，那不如就一起加入查案好了。
于是，本来想要“英雄救妹”的王尧，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查案小组，成了科举舞弊案调查小组的一员。
这老四，果真是坏得很！
王尧虽然气得鼻子都歪了，但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还是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有了王尧的加入，再加上娴玉的外挂和四大爷的男主光环，这个轰动一时的科举舞弊案，终于在恩科考试结束一个月之后告破。
涉案人员多达近百人，康师傅震怒，命有司彻查、严惩，一时间朝廷内外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天颜，惹来杀身之祸。
这么一片混乱之中，王家却是一派喜悦祥和之气，因为王尧的考试结果出来了。
第68章 068低调真是啥都敢往外头说啊。……
乡试通常在八月举行,九月放榜，此时正巧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故此就称之为“桂榜”。
跟考了一回试就去了半条命的贾珠相比,王尧真的是过于游刃有余了些。
不但离开考场当时就满血复活，甚至还能跟着四阿哥和娴玉一起查案,直接把困扰康师傅多年的科举舞弊案给顺手解决了。
这精力、能力和行动力真是杠杠地,非一般人能比。
上一次的酒楼初见，王尧原本就已经在康师傅那里挂了号。
这一下组合拳打下来，更是在康师傅那里加深了印象,老爷子看着王尧的眼神儿都充满了欣赏。
看这个样子,基本上是王尧只要能乡试能过，随便中个举人就可以直接进入官场的节奏了。
当然,以王尧的性子,他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冲的。
他一向是个有野心有主见的人,中了举人虽然理论上是可以直接当官的,但起点未免还是太低了,王尧是根本不考虑的。
按照他的职业规划来说，那至少还是得中个进士才行。
这一点跟王子腾也是不谋而合的，毕竟事儿都已经赶到这儿了,不努力一把好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总之,不中进士,是绝对不可能收手的。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王尧能够通过乡试的基础上。他们父子的心态也是十分之稳,没有说非得这一次必须就要成功的意思。
就算多花几年的时间，那也想走这条路试试,总比以后一把年纪，仕途受阻之后，再后悔来的好。
事实证明,他们父子俩想多了——或者说，王尧还是太谦虚了。他能中举这也真的是一点儿悬念都没有的。
九月里，乡试放榜的结果一出来，王尧果然中了。
虽然不是头名，但能中举已经很好了。毕竟这次的考试可比考秀才难多了，基本上算是全省前几名的尖子生才有希望能中的程度。
搁现代说，那就是一个省的高考状元了。
跟王尧考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贾珠也毫无悬念地名落孙山了。
听说那位珠大爷得知了这个消息，又大病了一场。
他上一次在考试里消耗的精气神儿本来就还没恢复，这一下更是惨烈非常，直接就躺倒了，没有个把月下不了床的那种。
据说病危通知都下了好几次，整得还挺吓人的，把王家都给惊动了，弄得王家老太太都觉得是不是这个外孙子要没了，巴巴儿地打发了人去探望了。
王夫人哭得什么似得，却也不得不对王家老太太的好意探望表示感谢，并且还得捏着鼻子给王家送来礼物祝贺王尧高中。
比自家孩子考不上更难过的，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考上了……但这是娘家人，不能失了礼数，蓝过香菇。
按下贾家的兵荒马乱不表，只说王家，因着王尧中了举，按理自然还是要庆祝一下子。
开玩笑，这可是通过了乡试，中了举人。
按照民间的规矩，这是已经正式踏上了科举之路，成了举人老爷，有了正式的功名的。
运气好的话，能够直接补缺上任，从此青云直上也不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这也是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原因……别的人不知道，反正贾珠应该还是很羡慕的了。
不然也不会气得直接卧床了——毕竟，他同王尧年纪相仿，又是表兄弟，以前这位珠大哥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因着十四岁就中了秀才，优越感一直爆棚来着。
哪里知道，不过两三年的时间，昔日的“混世小霸王”摇身一变成了“天之骄子”，真是老天无眼，教这小子捡了大便宜了……
是的，贾珠偏执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天赋、勤奋之类的正能量的词儿，一直都觉得王尧能中举不过只是运气好，自己没中只是身体原因，没发挥好罢了……
所以说，原著里他早早地就英年早逝，恐怕也与这个性格有关。
娴玉一边儿唏嘘感叹贾珠和王尧不同的命运，一边儿无聊地嗑着瓜子。
因为他们家的确还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家宴，来庆祝她便宜大哥王尧的这次高中。
为了照顾贾珠的情绪就不办啥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就没有成功的要礼让失败者的道理。
但王家也的确还是很给面子地没有大办。
这纯粹只是因为他们家最近奉行低调行事的原则，不管是什么样的喜事儿也轻易不会大操大办。
哪怕全家上下为着王尧高中的事儿都很高兴，却也不过只是打算请最亲近相熟的亲戚朋友们小聚一下，连贾家都不请的那种小聚。
之所以要这么低调，这也是全听娴玉“说”的。
因着现在大阿哥跟太子已经开始斗得如火如荼，京城权贵圈子里的风向也跟着变了。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谁家跳哒得厉害些，就免不了会收到两边儿人马的集火。
特别是王家这种实力还不错的人家，正好就是两边儿人马争夺的焦点，要是再不低调做事，少不得会惹来麻烦。
【要我说，咱们家就该老老实实地站康师傅，他老人家还能在位小三十年，超长待机了属于是。】
【谁来招惹咱们，咱们也不理会他们，就直接去找康师傅告状，肯定一告一个准。不行就再卖个惨什么的，拉着同样遭遇的同僚来说事儿……比如林家那种……】
娴玉一通心声外放，成功让王子腾、王尧和王家老太太都无语了。
不是，娴姐儿啊，咱们能不能稍微委婉点儿，真是啥都敢往外头说啊。
虽然你这心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听见吧，但搁不住你这小嘴儿叭叭叭地总说，不对……总想啊！
你说这要是不小心让万岁爷听见了，他肯定又要生气了，咱们家也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说到林家，你还别说，他们家还真的有信儿了。
想到自家闺女三番四次地提到林家，王子腾心中虽然有些吃味，但也知道这孩子心善，就是想关心一下林家人罢了。
好像林如海这人的确挺不错的，上次在金陵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要结盟了。
那肯定要互通有无才行啊。
事实上，这个事儿，王子腾从跟林家分开之后就一直在干着呢。
不过这样的话，林家传回来的那些信息也得让他宝贝闺女知道才行，不然怎么能够让她继续给他们放送对应的心声呢。
想到这里，王子腾总算是卡在娴玉心声外放的中途，选了个时机开了口，成功把林家的消息告诉给了娴玉。
原来，上一次在金陵城，娴玉靠着心声外放给林如海推荐了“神医”张友士居然还真的管用了。
这张友士说是“神医”，大家却从没听说过，很是名不见经传。但林家小弟的身体在张友士的调理下，却真的见好了。
这才不过两个月过去，听说那林家小弟就已经能跑能跳了。
当然，毕竟也是病了这么多年了，年纪也是小了点儿，林家这小弟跟普通的健康孩子相比，身子骨儿还是弱了一点儿。
但是不管怎样，跟之前相比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林如海和贾敏两口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连写了好几封信来表示感谢。
更让他们高兴得是，上次王尧出手帮忙抓的那个拐子背后还牵扯出来不少黑幕，一切直指朝中某些高位官员。
林如海身为兰台寺大夫，自然是要把这些线索都一五一十地报给康师傅知道的。
事实上，他已经通过秘密渠道报了一批线索给康师傅了。
康师傅对这些线
索也很是重视，又担忧他全家的安全，故此也没废话，直接就命他速速携家眷进京。
用的也是让他进京述职，顺便给他一家子治疗身体的这种安全又保险的借口。
林如海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行李，带着家眷，匆匆忙忙地启程往京中来了。
林如海是举家启程那天给王子腾送的信儿，算起来，这几天也就要到了，说不定还正好能够赶上给王尧庆祝中举呢。
说起来当时林如海还曾经给王尧指导过几天科举考试的应试技巧来着，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
这不，谢师宴和接风宴正好一起解决了。
王子腾说了这个话之后，王家老太太也来了兴致，便索性派人去打探一下林家什么时候到。
没成想，还没出门儿就接到了林家半路上又送来的信儿，说是最多一两天内就到了，这不就正好儿赶巧了么。
于是，王家老太太直接拍板儿决定，林家的接风宴和王尧的谢师答谢宴一起办了，也好热闹热闹。
第69章 069叙旧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林家是在王家这次接到信儿的两天之后到的,一如既往地非常准时，并且礼数周全，带着礼物登门问候,跟王家人自然又亲近地闲聊，非常令人心情愉快。
虽然说,他们林家跟王家并没有贾家那么直接亲近的血缘关系,但是好歹也有王家老太太和贾敏这一层姑侄关系在，加上双方对对方的人品都很认可，那也勉强算是实在亲戚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只要人对了,那关系也肯定就到位了。
林如海真不愧是五世列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探花郎，双商在线,谈吐文雅,不管什么时候,跟他聊个什么话题都会让人如沐春风。
不管是王子腾这种早年投身军旅的糙汉,还是王尧那种养在锦绣堆里、习得一身纨绔气的富贵世家公子哥儿,林如海都能聊得挺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听说，他在贾家也是这样。跟贾政谈些文学理想、跟贾赦谈点儿文雅玩意儿、跟贾敬谈些神仙道法……就真是没有他谈不了的话题,也没有他接不住的话头。
估计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养出林妹妹这样的姑娘来吧。
相比之下,贾敏就逊色不少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不优秀。
在女眷堆里，贾敏的人设跟林如海在男宾们那边儿的人设也差不太多。按理说,她也应该如同林如海一般大受欢迎才对。
但是遗憾的是，她的运气没有林如海好。主要是，她有贾母那么样儿的一个老娘做拖油瓶,这减分效果就直接拉满了。
原本王家老太太还记得贾敏小时候那个聪明伶俐的模样，对她的印象挺不错的来着。但是终究搁不住贾母这么多年来作为她的死对头处处跟她作对带来的负面影响更深，这么一点儿好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从王家老太太没出嫁之前还是荣国府姑娘的时候起两个人的塑料姑嫂情谊到王家老太太出嫁之后两个实力相当的世家冢妇的各种明里暗里攀比。
这姑嫂两人针锋相对了一辈子，如此大半生过去之后，再看对方的儿女，那自然就是百般不顺眼了。
就如同王家老太太亲生的王夫人在贾母那边儿做儿媳妇很是不受待见一样，贾母亲生的贾敏来了王家老太太这儿做个客人，也不怎么受欢迎。
哪怕王夫人年轻时也是个出了名的爽利人，贾敏到了现在也是个温柔娴雅的贵妇人，但是这都没有啥用。
因为讨厌一个人的母亲，就不可能会喜欢对方的女儿。
跟这个女儿本身的性情、品格儿、个人情况如何，并没有什么关系。
讨厌就讨厌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王夫人发现了这一点，为此渐渐把自己磋磨成了眼睛里没有光的普通平庸妇人。
贾敏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比王夫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她看破了但绝对不说破，并且一点儿都不内耗——或者她心里头也很是难受的，但是表面儿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就是她的本事了。
也就难怪，她的口碑还是比王夫人好那么一些的。
当然，这可能也与她在原著里没有啥剧情，早早地就去世了有关——人们总是倾向于美化逝者的。
假如她也活到王夫人那个年纪，看着长大成人的黛玉和林家小弟，说不定也会如同王夫人一样变成一个平庸而面目可憎的妇人。
但没有如果，现在她依然年轻，依然笑容迷人，性格温婉可亲，哪怕王家老太太这个姑母当场给她没脸，她都不生气，照旧笑眯眯地配合着气氛聊天，真是，让人不佩服不行。
娴玉稍微看了一眼女眷们这边儿看似一片和谐但实则风云暗涌的动向，就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无聊，立刻就忍不住想要逃离了。
但遗憾的是，这是接待宾客的现场，她这个王家二小姐贸然离场，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够礼貌。
只是不感觉逃离的话，娴玉真的感觉自己要无聊死了。
她正在哪里不知道要找个什么借口走掉，好在这时候，凤姐儿拉着小黛玉过来，开口就要娴玉带着小黛玉出去逛逛，这才总算救了她一命。
这种无聊的应酬场合，真的很消耗人的精力的，哪怕娴玉什么都不用干，也是无聊得要命，几乎都要睡着了。
但陪着小黛玉出去逛就不一样了。
不说出去逛肯定比关在屋子里有意思，便就是光陪着小黛玉就已经足够有趣儿了。
所以说，她根本就不是讨厌小孩儿，只是讨厌熊孩子……对，说的就是贾宝玉那种。
小黛玉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比很多成年人更聪慧、更通透，说话交流一点儿障碍都没有，甚至还能逗人开心，这让人怎么能够不喜欢呢？
反正娴玉挺喜欢的，凤姐儿显然也是如此，要不然，她也不会巴巴儿在王家老太太和贾敏那儿耍宝卖乖，非得把小黛玉弄出来玩儿了……
可惜王家的事务一向离不得凤姐儿，她将小黛玉带出来之后，就又忙不迭地赶回去照应客人了，简直是走不开一点儿。
那娴玉就只好一个人陪着小黛玉玩儿啦——不得不说，这样还挺爽的。
今天也是开开心心地独享林妹妹的一天呢。
娴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拉上小黛玉就出了门，真是满脸都写着开心。
小黛玉开上去也很是高兴，愈发衬得她面色红润、精神很好。
娴玉很满意她的这个身体状态，顺便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神仙般的小妹妹，果然真是养眼的很。
今儿小黛玉照旧还是穿得十分漂亮。绛红色的绣花儿缎面儿比甲配合着浅绿色的绉纱马面裙，材质绣工都是上乘，配色也是非常新颖特别，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感叹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说实话，一般人还真的厚不住这种红配绿的配色，但是小黛玉不同，这个配色正好显得她面色红润，身姿轻盈，简直跟一个小仙女儿一样。
娴玉喜欢得不行，也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直接把人家小黛玉都给整得不好意思了才罢休。
这时候娴玉的贴身丫鬟喜儿、乐儿过来请安，言说花园子里桂花儿、菊花儿并秋海棠、紫茉莉都开了，请姑娘和林姑娘往园子里逛逛儿，赏花儿解解闷儿去。
两个小姐妹便一起手牵着手往园子里头随意逛逛，反正离着饭点儿还远，倒也的确不急。
小黛玉一边儿走，一边儿跟娴玉闲聊，说的也是自从金陵城分开之后的那些事儿。
主要是她们家小弟治疗身体的事儿，这可是她们林家这两个月来头一件的大事儿，还是不说不行，一说就停不下来的那种。
娴玉之前在姑苏城林家小住的时候也见过林家小弟，知道那孩子年纪虽然小，但是非常聪明懂礼貌，跟小黛玉如同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让人想不喜欢、怜惜都难。
故此，听小黛玉说起林家小弟治病的这些事儿，娴玉也是很感兴趣地听着，时不时还要发问两句，着实是非常沉浸式地聊天了。
只听小黛玉道：“娴姐姐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家墨哥儿脸儿都白了，气儿都没了，我们太太吓得人都站不住了，还是我去扶着墨哥儿，等那张先生给他下针呢……”
小黛玉这说的是当日张友士给林家小弟初诊的事儿，原来是用的针灸之法，没想到这张友士还是个胆子大的，就那么下手了。
那可是林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他这么一下手，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应该说，不愧是艺高人胆大吗？
这么下了狠手之后，果然还是有效了——所以，是不是之前的医生们都怕给孩子整出事儿来不敢下手，所以效果才不好的呢？
果然，医术跟性格、胆量也有关系啊……
娴玉一边儿听着小黛
玉讲述治疗经过，一边儿暗暗吐槽，当然也没耽误赏花儿——王家的园子虽然比不上贾家和林家那么华丽或者雅致，但也自有一番风味儿。
好歹也是沉淀了几代的世家大族，她们王家自然也有她们家的独特之处。
连小黛玉这种出身姑苏富庶人家、见过不少世面的姑娘，也少不得惊叹连连，时间自然就过得很快了。
正在两人意犹未尽地准备对着那丛儿开得最好的秋海棠花儿赋诗两首的时候，喜儿、乐儿又跑来招呼了。
原来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要吃饭的时候，因着今儿家里有客，不好教客人久等，娴玉和小黛玉两个人便跟着丫头们匆匆忙忙地往回走，结果刚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一个人。
第70章 070服气真是不服不行。……
娴玉和小黛玉赏完了花儿,正待往回走的时候，居然遇到了王尧，虽然双方都感觉有些诧异,却也遵循着本能和礼节见了礼。
这还是王尧第一次跟小黛玉见面儿。
他原本应该是在外头的席面儿上陪着男性宾客们应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今儿这个宴席,原本就是为着他高中举人庆祝才办的,只是正好逢着林如海一家子进京述职，加上他们家因着最近风头儿有些劲，刻意想着低调一点儿行事,这才搞了一个二合一的操作。
哦,如果算上答谢林如海指导科举考试之恩的话，那其实是个三合一的宴席。
就,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论精打细算的程度,其实王家比薛家那个皇商家族还要厉害一点儿。毕竟谁能够想到,一顿饭解决这么多事儿呢？
他们王家就可以！
偏偏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来,那还真是有点儿棒棒了。
但不管怎么算，王尧肯定都是今儿这场宴席的绝对主角儿——高中举人的是他，需要代表王家迎接远道来的亲朋的是他,出面答谢林如海这个“一日之师”的也是他……
是他！是他！还是他……不得不说,娴玉的这位便宜大哥最近出镜率的确是有些高了。
大约也是某种神奇的能量气场的关系吧,他最近就跟走了什么大运似得,从回到京城开始，一路开挂,先是偶遇了康师傅得了他的青眼，又是中了举人，这运气来了,简直是挡都挡不住。
所以，为啥他作为今儿的绝对主人公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外头的男宾席面儿上往来操持、迎来送往的吗？
没事儿跑后花园子里头来干啥呢？
不会真的也是来赏花儿的吧？
小黛玉年纪还小，倒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这种事儿需要注意，在常规的见礼问安之后，她就只是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比她大上十岁还多点儿的大哥哥，不知道他有什么来意。
王尧也是第一次见到小黛玉，虽然他年纪大了小黛玉许多，但多少也还是有些惊讶于她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如此的美貌与聪慧，着实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他原本就听说过林家姑父的这位千金是个极其聪慧的小姑娘，但两个人的年纪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今日凑巧在自家的后花园子里偶遇，他是根本没机会跟小黛玉见面的。
至于为啥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后花园子里，纯粹是因为，他玩儿游戏输了，被迫跑来这后花园子里折朵花儿回去权当个彩头……
是的，他们男宾那边儿可不像女宾这边儿这么文静，光是聊些八卦、闲话这种事儿来消磨时间、联络感情，他们可是要整点儿文艺的游戏的。
虽然这些文艺的游戏，不过是些披着文艺皮的寻欢作乐、恣意笑闹，甚至是放浪形骸，但好歹还是披着一层文艺的皮的。
什么分曹射覆、曲水流觞，那都还是过于文艺了，对于很多不学无术、甚至肚子里没有几斤墨水儿的普通公子哥儿们都有些不够友好。
但投壶、掷骰子又太粗俗了点儿，都没有击鼓传花那么文雅，又有意思——轮到谁拿到花儿，就得出个节目。不拘饮食作画、弹琴唱曲儿，甚至来一段儿功夫表演都行，反正得表演点儿啥，就图个热闹、开心。故此很是受到参加宴会的年轻人们的喜欢。
不过虽然说寻常的击鼓传花儿环节，那个花儿不过只是个道具，也没有规定到底用什么花儿。但是这个花如果是绢花儿、纸花儿之类的，就未免不够风雅，须得是鲜花儿才有韵味儿。
因着这次参加王家宴会的男宾里年轻公子颇多，内中更有个冯紫英，还带来了柳湘莲，外加上原先在京城中玩耍过的几个纨绔，大家便就一起闹起来起哄做耍子，要王尧亲自到家中后花园子里折一朵儿最为风雅娇艳的花儿来，方才能接着玩儿下去。
冯紫英在京城这一代的世家少年中算是比较活跃的一个，而且不拘三教九流、朋友多，也会玩儿，故此，一般人家的宴席，但凡主角儿是年轻人的，肯定都会请他。
王尧原先在京城做纨绔的时候，就跟冯紫英的关系很好，等他跟着王子腾他们回金陵城给王家老太爷守孝之后，两个人虽然有两三年没联系，但昔日的感情尚在，倒也不见生疏。
王尧一回京城，冯紫英就专门下了拜帖儿想来拜访，但那个时候王尧要忙着准备参加乡试，根本没有时间——什么？你说那怎么有时间陪着娴玉出去闲逛吃饭，以至于在酒楼遇到微服私访的康师傅和四大爷？
那怎么能一样呢？
这可是自家的宝贝亲妹妹，跟外头那些狐朋狗友们可完全不一样。
冯紫英人虽然不错，但也是外头的人。有了妹妹，谁还管兄弟的死活呢。
何况他的妹妹，原又同其他人家的妹妹不一样——她是世上顶顶好的妹妹，自己这个哥哥要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陪她逛街吃饭算什么呢？
就是哪一天宝贝妹妹说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当蹴鞠踢，他也没有半句啰嗦，立刻就自己动手砍下来给她——还要不忘问上一句，“硌不硌得慌”……
是的，作为一个资深妹控，王尧同学对待娴玉的态度就是这么真挚、这么毫无保留，说实话，还是挺让娴玉乱感动一把的。
这也是他近来经常能听见娴玉心声的原因。
由于过于妹控所以获得了好感度的大飞跃什么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同时因为听见心声多了，王尧对娴玉的疼爱和喜欢也更多了——看那，他妹妹是“小神仙”呢。
妹妹居然知道那么多事儿，而且她居然还不用开口就能直接将心声外放……真的太厉害了。
最厉害的是，那些心声中不但有很多有意思的八卦，还有很多有用的信息。甚至其中很多都有些像是“神谕”，对未来发生的事儿进行了“预知”。
在经历
了几次都被预知成功了之后，王尧就彻彻底底地信服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这回的乡试了。
还没进考场之前，因着听说贾珠也来考了，王尧还专门想打探一下他的考试情况来着。
不过因着贾珠的状态看着不太好，他便也就没往前凑。
一来这乡试的考场纪律严明，不太适合干寒暄闲聊这种事儿。二来，王尧知道贾珠这位二姑母所出的嫡亲表哥对他这个二舅舅家的表弟一向不怎么待见——大抵也是嫌弃他曾经年少荒唐、在京城做纨绔的时光，毕竟人家可是十四岁就进了学的天才学霸来着。
学霸看着学渣总是很不顺眼的。
何况王尧除了读书不行，其他不管是双商、谈吐、品行、人缘儿，甚至是身材、样貌哪儿哪儿都完爆贾珠，这让贾珠十分不爽，大抵同龄人之间的羡慕嫉妒恨就是这样了。
等到这一回王尧中了举，而贾珠名落孙山之后，这位传闻中的珠大爷就更加破防了——生病的事儿就不提了，这一次王家举办这个小型家宴，贾珠也是称病没来。
或者是真病了也未可知，但就算是没病，来王家看到了王尧的这种意气风发的模样，也肯定会气病了的——贾珠的心眼儿一直都不大，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搞成这种病恹恹的模样。
又不是像林家那样有外力因素影响，纯纯自己作死作的，这就很是让人无法理解了。
王尧一向对这种“道不同”的人不予理睬，所以也就没有特意跟贾珠打招呼，直到考试的最后一天，这位便宜表哥一下子晕倒在了考场上，他才跟贾珠说上了话，并且亲自把贾珠送回了荣国府。
两个人的交集也就仅限于此了。
但是，偏偏当时王尧听见了娴玉的心声。
还是关于贾珠的未来的。
原来这个倒霉表哥不但这一次科举考试会名落孙山，还将很快缠绵病榻，一命呜呼？
不是？
他不是才十七岁吗？
说是十九岁就会死？
这也太倒霉了吧？
王尧在心里悄悄感叹了一番，却也没太在意。直到贾珠真的落榜，并且真的病倒了，他才想起这件事儿，不由得脊背发凉，再一次感叹，自家宝贝妹妹的这个“神谕”简直太准了。
不服不行。
但是吧，有那么一个小小的问题，妹妹怎么光说贾珠，不说说他呢？
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啊？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中举，下一步能不能中进士，再下一步，如果入朝为官的话，能不能位极人臣……
想知道的未来实在太多了，可惜他的心声妹妹听不见，不然，倒是可以跟她说一说。
王尧急得抓耳挠腮，却也毫无办法。
只是每次见到娴玉，他都会满怀期望地看着她，希望她今儿能给他点儿关于他自己的资讯。
哪怕今儿外头办着席面儿呢，他也还是借机溜进了后花园，期待跟妹妹偶遇一回——他知道自家妹妹喜欢花园子里的那些花儿，时不时就要来闲逛一番，虽然今天开席，但是他也知道自家妹妹最烦的就是这些开席之前的寒暄应酬，说不定就会借机出来透透气呢。
事实证明，王尧对娴玉的脾性了解得还是挺透彻的。
娴玉果然因为开席之前的这些例行的寒暄闲聊感觉厌烦，还被凤姐儿贴心地帮忙找了个借口，带着小黛玉出来闲逛了。
这不，就正好遇到了。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小黛玉。
虽然说，小黛玉也不是什么外人，但是，总不如妹妹一个人好啊。
王尧有些惋惜地看着娴玉，打算闲聊两句，去园子里随便折一朵花就回去继续跟冯紫英他们喝酒。
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娴玉的心声。
【艾玛，我这便宜大哥今儿真是高兴了，就不知道，赶明儿康师傅真要重用他了，还是往死里用的那种，他会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