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HappyEnding正……
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工作间,为他们留下二人世界。
靳舟望慢慢松开怀抱,却依然握着纪瓷的手。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对戒指,而后抬起眼,在摇曳的火光中望向她:“纪瓷,给我一个家吧。”
纪瓷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微哽道:“好啊。”
两人从婚纱店出来,老太太恋恋不舍地与他们告别。
“下次来伦敦记得再来找我玩。”
“你们的婚礼我一定会去的。”
纪瓷朝老太太挥了挥手:“后会有期,今天非常谢谢您。”
靳舟望也朝老太太挥了下手:“谢谢。”
这件婚纱老太太执意要送给纪瓷,最终纪瓷架不住她的热情,选择收下了婚纱。
与此同时,纪瓷心里有了决定,等到她和靳舟望的婚礼上,她准备穿这件意义非凡的、承载着老太太美好愿景的婚纱。
两人一同往家走去。
雪夜中的伦敦街道静谧温馨,细碎的雪花在路灯下旋转飘落,像无数细小的星辰坠入人间。
靳舟望一手撑着雨伞,一手紧紧握着纪瓷的手,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下并排的痕迹,绵延向远方。
路过街道转角,纪瓷停下脚步,她回头,最后望向FirstEncounter婚纱店。老太太站在店门口的身影模糊,她身上条标志性的深棕色披肩在飘雪中久久未动。
纪瓷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是老太太刚才在店里为他们拍下的,她洗了两张出来。
纪瓷的指尖抚过照片上的脸,鼻尖有些发酸,低声喃喃:“靳舟望,我今天好开心”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很庆幸,自己的生命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还遇到了他。
靳舟望低头吻了吻纪瓷的发顶。
“纪瓷,我今天也很开心。”
两人雪夜中对视,望着对方眼里的自己和星星点点的雪花,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走,我们回家。”
两人手牵手,继续走回去
第二天,伦敦电影节的颁奖典礼就此拉开帷幕。在这之前,所有获奖名单都未公开,因此纪瓷也不确定自己的作品到底有没有获奖,更不知道自己获得的奖是什么。
此次电影节被提名的作品《悬梁之上》是她之前在伦敦拍摄的,与英国女导演DaphneLowell共同执导。该电影的几位主演来自全球不同国家,早在昨天,演员们都已经抵达伦敦。
在下午的红毯正式开始前,靳舟望特意为纪瓷请了一个专业的造型团队。
造型师Ella见到纪瓷,眼前一亮,当即热情地迎了上去。
“纪导,久仰大名!我是Ella,今天由我来负责您的红毯造型。”Ella笑容灿烂,眼神里带着欣赏和兴奋,“您的作品《悬梁之上》我之前就看了,真的太震撼了,我特别喜欢这部电影的镜头语言和叙事节奏,在我看来简直完美!”
纪瓷礼貌地笑了笑,温和道:“谢谢,能被提名我已经很满足了。”
Ella摇摇头,语气笃定:“不不不,我觉得您今晚一定会有所斩获!”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助手将准备好的礼服推过来,“这是我根据您的气质、风格为您准备的礼服,当然,我们团队提前和靳总商量过。”
“相信我,它特别适合您,而且您一定会喜欢。”Ella轻轻拉开防尘罩,一件深蓝色的礼服长裙展现在眼前,裙身剪裁利落,低调却又
不失华贵。
“这件是意大利知名设计师Mistica的定制款,全球仅此一件。”Ella主动介绍道,“许多富商曾出重金想要买下,价格高达9700万美金,却都被Mistica一口拒绝。”
纪瓷看着眼前这件礼服,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她伸手轻抚裙摆,指尖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确实很美。她点点头:“我很喜欢这套。”
见纪瓷满意,Ella放下心来,接下来就到了她最喜欢地环节,她立刻拍了拍手:“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妆发!”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团队有条不紊地为纪瓷打造今夜电影节的红毯造型。
Ella的手指轻轻托起纪瓷的下巴,左右端详着,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真的,您这张脸简直是上天的杰作。”Ella的指尖在纪瓷的颧骨轮廓上虚虚划过,似在丈量什么,“颧骨立体但不突兀,下颌线流畅又精致,连鼻梁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这种骨相,根本不需要浓妆来修饰。”
“毫不夸张地说,您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明星还要漂亮。如果您选择演戏走上大荧幕,凭借这张脸,一定会火。我打包票。”
Ella转身从化妆箱里取出一瓶质地轻薄的粉底液,挤在手背上,笑道:“今天我们走‘伪素颜’路线,让你的肌肤透出自然光泽就好。”
纪瓷被她直白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你太夸张了。”
“才没有!”Ella动作轻柔地为她上妆,声音笃定,“我看过您之前参加戛纳电影节颁奖典礼的视频,真的很惊艳。说实话,我在业内见过那么多明星,能扛得住高清镜头还这么能打的,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Ella只用极轻薄的底妆均匀肤色,接着是眼妆、腮红、眉毛,最后用口红点缀。
整个妆容干净得几乎看不出痕迹,既不会过于浓艳,又能突出她精致的五官。
发型上,Ella选择了微卷的慵懒盘发,几缕碎发自然垂落,增添了几分随性的优雅。
纪瓷换上礼服,从更衣室里缓缓走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惊艳地看着眼前这位来自东方的女子。
“太漂亮了!”Ella满意极了。
“纪导,你今天的造型sosososogood!”林佳佳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纪瓷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只见镜中的女人身材高挑,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低领设计,露出修长的脖颈。
耳垂上挂着一对Moussaieff蓝钻耳环,伴随着纪瓷偏头的动作,耳环在光下泛出星芒。
一席深蓝礼服衬得肌肤如雪,她的眉眼间带着自信与从容,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Ella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完美!今晚您一定会成为红毯的焦点。”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靳舟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纪瓷,准备好了吗?”
Ella俏皮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见到您了。”
纪瓷耳尖微热,清了清嗓子:“请进。”
门被推开,靳舟望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走了进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纪瓷身上,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被镀上一层柔光。
靳舟望的目光微微凝顿,最终停留在纪瓷的脸上,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很美。”
纪瓷抿唇一笑:“谢谢,这是造型团队的功劳。”
靳舟望走近,伸手轻轻替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低声道:“不,是你本身就很美。”
Ella和团队其他人默契地退到一旁,假装忙碌,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她悄悄对林佳佳咬耳朵:“我现在相信‘神仙眷侣’这个词是为谁发明的了。”
林佳佳露出姨母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靳舟望的视线下移,扫过纪瓷显得略空的脖颈,思索了几秒:“还少点什么。”他吩咐陈青松将放在车上的那条项链拿进来。
不多时,陈青松回来了。
靳舟望打开深蓝色的丝绒盒子,将里面那条拉心形浓彩蓝钻项链取出,一瞬间,化妆间的灯光似乎都暗了几分。蓝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幽蓝的轨迹,有些晃人眼。
这条是之前在港城的慈善拍卖会上,靳舟望花4800万为纪瓷拍下的。
“你怎么把这条带过来了?”纪瓷微惊讶。
“我想着你或许会用到。”靳舟望走上前,手指绕过纪瓷的脖颈,温热的指腹无意中擦过她的肌肤,他动作轻柔地替她戴上项链。
弄完这一切,靳舟望后退两步,看着眼前的纪瓷。只见那颗稀世蓝钻恰好落在纪瓷的锁骨凹陷处,与耳环上的蓝钻形成完美的色彩呼应。
“这下更完美了!”Ella兴奋地拍了拍掌。
靳舟望深深地凝视着,喉结动了动,这才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纪瓷迈开步伐,靳舟望下意识伸手虚扶住她的后腰。身上带着淡淡的木质沉香,两人靠近时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紧张吗?”他问。
纪瓷摇摇头:“有你在,不紧张。”
今晚的电影节,靳舟望作为知名企业家,也收到了主办方的邀请函。
听到纪瓷的话,靳舟望忽然笑了,冷峻的眉眼瞬间生动起来。
两人来到门框处,靳舟望率先停下脚步,朝纪瓷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请,纪导。”
纪瓷微抬下巴,视线扫过靳舟望,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谢谢靳总。”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走向早已停在门口的宾利。
纪瓷率先和DaphneLowell、几位主演汇合,随后一同前往电影节的举办场馆。
“哦!纪瓷!好久不见!”Daphne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一见到纪瓷,她热情地吻了吻纪瓷的脸颊。
“好久不见。”纪瓷笑道。
“宝贝,你今晚打扮得可真漂亮,我太喜欢你这套造型了。”
“谢谢,我觉得你今晚也很漂亮。”
“新电影进展如何?”Daphne问。
“一切顺利。”
“希望你这部新电影能拿下更多奖项。”
“借你吉言。”
“纪导,你觉得我们今晚能拿奖吗?”其中一位主演祈白问道。
纪瓷微扬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祈白:“你觉得呢?”
祈白皱了皱眉,沉吟几秒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对自己自信一点。”纪瓷勾唇笑了笑,“放心吧,一定能拿奖。”
抵达目的地后,汽车停在红毯前。保镖走上前替纪瓷打开车门,一瞬间,无数闪光灯亮起,伴随着“咔擦”的声响。
纪瓷不适地微眯下眼,她很快调整好状态,看着眼前的人海,唇角缓缓上扬,周身瞬间散发出强大自信的气场,笑道:“接下来,我们的主场。”
“Everybody,enjoythemoment.”纪瓷顿了顿,问大家,“Ready?”
“Sure.”
“准备好了。”
“准备就绪。”
“Prêtetprêt!”
几位来自不同国家的主创团队成员抬头望向车外,一道开口,说着自己的母语。
属于他们主创团队的荣誉
即将到来。
作为国际知名电影节,伦敦电影节给每部电影、每位演员颁布的奖项都极其具有含金量。
自上次戛纳电影节斩获金棕榈奖之后,这位极为年轻的女性导演带着她的作品再次杀进国际电影节。毋庸置疑,过了今晚,纪瓷将会在电影界名声大噪,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存在。
纪瓷离自己的梦想也越来越近,总有一天,她会站在电影界的巅峰俯瞰一切,以一位女性导演的身份,告诉世人:不是只有男性才能创造出优秀的电影作品,女性同样可以。
纪瓷深呼吸一口气,轻提裙摆迈出车门,从车上走下来,耳畔的蓝钻耳环突然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弧光,身着深蓝色长裙礼服,看上去优雅大方,行走间裙摆微微摇曳,顾盼生姿,美目盼兮。
所有镜头对向纪瓷,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这位来自中国的女子。
Daphne在纪瓷身后下车,轻笑道:“今夜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我想我会记一辈子!”这位英国女导演的金发在风中飞舞。
两位女导演并肩而立的画面立刻引发媒体区一阵骚动,快门声密集如雨。
这是今晚唯一一部入围电影中由两位女性导演执导的电影。
红毯主持人的声音穿透喧嚣:“先生们女士们,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悬梁之上》剧组!这部入围主竞赛单元的作品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和极具张力的叙事手法,赢得了评审团的高度评价!”
主持人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本届电影节唯一一部由双女导演共同执导的入围作品,她们分别是来自中国的纪瓷导演,和来自英国的DaphneLowell导演!”
“让我们欢迎导演,欢迎演员祈白、萧梧秋、Jules。”
走在红毯上,Daphne突然挽起纪瓷的手臂,在镜头前做了个俏皮的屈膝礼。两位女导演一庄一谐的风格碰撞,立刻引发媒体区更热烈的反应。
头顶上方,数十家无人机群突然变换队形,在空中拼出“♀♀”的符号,这个画面通过直播传遍全球,瞬间登上社交媒体热搜。
不少关注着这场电影节直播的网友纷纷表示:主办方也是拿捏了炒热度的精髓,不然谁会关注和往年一样过于无趣的直播?
主创团队站在签名墙前,拿笔签下自己潇洒的大名,随后并排站好,面对镜头,Daphne大胆地搭上纪瓷的肩膀,在镜头前比了个“V”字,留下合影。
红毯流程结束后,大家按照规定的位置在富丽堂皇的颁奖大厅落座。
颁奖典礼还没有正式开始,纪瓷坐在位置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席以航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席以航:我操,姐,你今晚走红毯太帅了,是帅,不是美!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你懂吗?我操,酷毙了!】
今晚席以航作为国际上小有名气的导演,也收到了主办方发来的邀请函。
看到这条消息,纪瓷忍不住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这才回复了席以航一个表情包。
很快,大厅的灯光一点点暗去,主持人上台介绍一番后,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
今夜的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纪瓷看着台上的主持人,突然感觉有点紧张。她开始期待,今晚究竟会拿到什么奖项。
“宝贝,我好像开始紧张了。”Daphne忽然凑近纪瓷,压低声音道。
纪瓷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覆在Daphne的手背上,眼神坚定。
主持人开始依次介绍今夜受邀参加的嘉宾,皆是来自全球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非常荣幸,今夜我们邀请到了英国皇室成员Amelia公主!”
主持人在介绍完本国的大人物后,终于开始介绍来自其他国家政界、商界人士。
“很荣幸,我们还邀请到了来自中国的知名企业家——靳舟望先生!他也是我们今年伦敦电影节的投资方之一!掌声欢迎!”
台下响起大家的欢呼声和掌声,震耳欲聋。
导播看准时机,将镜头对准坐在第一排VIP席位的靳舟望。
靳舟望从容起身,聚光灯下,西装驳领上的蓝宝石领针折射出冷冽的锋芒。
男人抬起眼,平静地望向镜头,微颔首致意。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无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镜头将他的脸实时投放到大屏幕上,特写中,他中指的那枚戒指格外博人眼球,泛着幽光,与腕间的PATEKPHILIPPE机械表盘交相辉映。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开始讨论这位帅气多金的企业家。
“这位来自中国的男人很有魅力。我喜欢这种类型。”
“他有女朋友了吧?看他手上戴了戒指,应该是名草有主了。”
“那太可惜了。”
接着,主持人又开始介绍下一位特邀嘉宾。等这个环节结束后,终于到颁奖环节了。
一个又一个演员走上台,一个又一个主创团队走上台,举起属于自己的荣耀。
“最佳影片奖的入围名单要公布了……”Daphne紧张地捏皱了流程单,一颗星吊到了嗓子眼。
“获得第76届伦敦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的是——”颁奖嘉宾撕开信封,声音在巨大的悬念中停顿。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同时放出了六部提名电影的经典片段,其中一部就是《悬梁之上》。
纪瓷抬头望着屏幕,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屏幕上的《悬梁之上》片段被放大,其他电影消失不见。颁奖嘉宾高声宣布:“《悬梁之上》!让我们掌声有请!”
“太棒了!”Daphne激动到热泪盈眶,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纪瓷抱了抱Daphne:“我们做到了。”
“耶!”祈白手握拳比划了一下。
“Génial!”法国演员Jules用自己的母语表达此时的喜悦之情。
“纪导,太好了!”萧梧秋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在这之前她只是一个新人演员,在海选时被纪瓷一眼相中。
这是她拿到的人生中第一个国际奖项,从此之后,她斩获的奖项只会越来越多。
在大家的掌声中,几个人一同走上领奖台。这位身着深蓝礼服的东方女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纪瓷站在聚光灯下,接过沉甸甸的金色奖杯,她视线看向台下,与坐在第一排的靳舟望对视。
四目相对,她看见靳舟望唇角上扬,朝她点了点头。
纪瓷收回目光,拿起话筒,举手抬足间落落大方、自信优雅,她逻辑清晰地开始了今晚的发言,说着一口流利地道的英文,声音沉稳有力。
“尊敬的各位嘉宾、评委,亲爱的同仁们,晚上好。
此刻站在这里,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感谢伦敦电影节将这份荣誉赋予我们的作品《悬梁之上》。这不仅是属于我的时刻,更是属于整个团队的每一位成员。感谢制片人,感谢编剧、演员,也感谢幕后每一位工作人员的付出,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部电影的诞生。
我必须承认,《悬梁之上》受到了《赎罪》这部电影的影响,这是我最爱的电影之一。《赎罪》使我深入思考拍摄电影时该如何处理转场切换以及长镜头的渲染。
当我第一次看到乔赖特的《赎罪》时,那种用光影编织命运、用长镜头撕裂情感的力量彻底重塑了我对电影的认知。从塞西莉娅的绿色长裙在硝烟中飘荡,到打字机声化作战争鼓点……
这部杰作教会我:真正的美从来与痛苦共生。因此在拍摄《悬梁之上》时,我试图学习这种将诗意注入残酷叙事的方式。事实证明,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
靳舟望坐在台下,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台上那个耀眼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自豪。
他十分清楚,纪瓷今天走到这里,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很高兴,他的女孩终于走到了今天这里,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望着台上的纪瓷,脑海里浮现出两年前纪瓷的略显青涩的脸,两张脸一点点重合。
两年前的戛纳电影节颁奖典礼,靳舟望也曾去过。那是纪瓷获得的人生中第一个国际大奖,即使他们当时已经分手了两年,他依然不愿错过。
当年,他也是这样看着纪瓷一步步走上舞台,他看着她接过短片金棕榈奖的奖杯时,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的心情。
自豪、感动、骄傲……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害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敢默默坐在台下最后一排的角落。
那时他想着,就这样远远看一眼他的月亮,足矣。
他不敢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只要能看到她一点点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那就够了。
时过境迁,两人后,他又光明正大回到了她身边,以爱人的身份,亲眼见证着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不只这一次,以后她人生中的每一场大大小小的颁奖典礼,他都不可能缺席。
靳舟望思绪回归,他再度抬头望向台上的女
人,不知为何,他的眼尾渐渐变红,台下的灯光很暗,没有人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
所有聚光灯都落在他的月亮上——用才华征服世界的storyteller。
因为他提前知道,今夜的电影节,主办方还将给《悬梁之上》颁布剩余的几个奖项。
毫无疑问,这部电影将成为今晚斩获最多奖项的作品。
他的月亮值得站在最高处,被所有人仰视。
靳舟望单手支着头,他缓缓垂下眼,忽地低笑出声。
“感谢所有走进影院支持这部电影的观众。你们的共鸣,才是电影真正的意义所在。”
纪瓷突然停下发言,她的目光扫过偌大的场馆,最终停留在远方。不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多了些哽咽,脸上漾着笑,几秒后,这才缓缓说道:
“感谢所有破碎与重生。”
一句话,道尽太多太多。
“最后,我还想对所有怀揣电影梦的女孩说,”纪瓷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她调整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摄影机不会在意你的性别,它只在乎你眼里有没有光。”
“谢谢大家。”纪瓷郑重鞠躬。
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整整持续了一分钟。
掌声雷动中,靳舟望看见第一排几位年长的男性导演交换着微妙的眼神。
见状,靳舟望的嘴角勾起一个锋利的弧度,眼底的嘲讽之意溢出。
就是这些人,在初审时质疑“女性能否驾驭硬核悬疑题材”。现在,他的纪瓷用一座座沉甸甸的金奖杯,给了这些偏见最优雅的回击。
接下来是几位主演发表获奖感言的时间,等大家下台后,颁奖典礼仍在继续。
纪瓷原本以为今夜只会拿到“最佳影片奖”这一个奖项,没想到,《悬梁之上》这部电影紧接着又斩获了第76届伦敦电影节的最佳摄影奖、最佳导演奖、最佳剪辑奖、最佳女主角奖、最佳艺术指导奖。
当之无愧,纪瓷和Daphne执导的《悬梁之上》成为了今夜电影节最受瞩目的作品。
导演界的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未来的有一天,纪瓷会让更多人知道,性别不是界限,才华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散场时,靳舟望故意落后人群。他站在阴影里,看着纪瓷被各路制片人围住,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
“靳先生不过去打招呼吗?”电影节主席Bram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
靳舟望晃了晃香槟杯,琥珀色的酒液映出纪瓷正在签名的背影:“她今晚属于电影。”
Bram笑起来,伸手拍了拍靳舟望的肩。
与制片人、投资人们结束谈话后,纪瓷往大厅外走去。早已有无数国内外媒体等候多时,见到纪瓷,记者们纷纷围了上来。
“您执导的电影获得了那么多奖项,您有什么感想吗?”
“很惊喜、很开心。”
“您即将上映的《候鸟》备受期待,您有信心拿下国际奖项吗?”
“当然。”
夜风中,女人深蓝色的礼服裙摆微微摆动,在灯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纪导,请问作为首位获得此奖的亚洲女性导演有何感想?”一位CNN记者几乎把话筒戳到纪瓷面前。
“性别和国籍从来不是评判电影的标准。”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她电影里的独白一样具有穿透力,“还是那句话,摄影机只认才华,不认护照。”
日本NHK的记者挤上前:“有评论说《悬梁之上》的节奏太过女性化,您——”
“哦?”纪瓷微微偏头,唇角上扬,看了对方几秒后,红唇微启,“那请您定义一下,什么叫男性化的节奏?”她没等对方回答,继续道,“是把爆炸场面延长三分钟,还是让男主角多挨两拳,凸显所谓的荷尔蒙?”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
那位日本记者脸色涨红,纪瓷不再理会,优雅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她余光瞥见人群外围的靳舟望,男人倚在罗马柱旁,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质打火机。
他不抽烟,但Bram执意要送给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收下打火机。
看着眼前的画面,靳舟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
他还记得两年前纪瓷第一次面对媒体围攻时紧张得把指甲掐进掌心,而现在,她能站在长枪短炮前游刃有余。
这比任何获奖时刻更让他骄傲。
纪瓷没有再回答那些媒体的问题,她目视前方向靳舟望走去。夜风拂过她裸露的肩,带来细微的战栗。她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却没有再回头。
宾利车静静停在不远处,纪瓷径直来到车前,陈青松坐在驾驶位上等候多时。
见到纪瓷,靳舟望走上前,主动替纪瓷打开后坐车门:“纪大导演,恭喜,完成了高中时最大的梦想。”
站在国际领奖台上,接受来自全球人的注视。
纪瓷没有立刻上车,她站在靳舟望面前,双手贴着他的双颊,眼底满是笑意:“谢谢。大企业家,你也是。”
兵分两路,顶峰相见。
两人一同笑出声,坐上了宾利后座。
黑色豪车缓慢向前驶去,渐渐融入伦敦的夜色中……
第二天,纪瓷本来还在睡觉,被江知语和余熹轰醒。
“走,陪我们去世界的尽头白崖玩。”江知语把纪瓷从床上拽起来。
“嗯?”纪瓷嗓音微哑,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昨晚被靳舟望折腾到太晚,她到现在腰酸得像是被拆过一遍,双腿发软。
当然这也怪她自己,谁让她昨晚偏偏要去挑战他的忍耐力,最后被按在落地窗前,听着他故意问:“纪导,你确定要继续?”
“我看小红书上说白崖这个地方特别漂亮,说什么一生必去一次!”余熹双手合十,就差跪下来求她了,“求你了,再当一次导游,带我们去看看?”
纪瓷怔了怔。
白崖。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那是她最喜欢的电影《赎罪》的取景地之一,被《国家地理》誉为“世界的尽头”。
分手那三年,她曾无数次独自驾车前往那片偏远的白崖。
她不少电影的灵感都出自白崖。
“去不去?一起去吧!”余熹又说道。
“好。”纪瓷选择了同意。
她今天本来穿的是一件冲锋衣,随手套的,却被江知语又推回房间。
“你去白崖陪我们拍美美的大片,穿好看一点。别穿这么简单。”
纪瓷总感觉不对劲,狐疑地看了看江知语和余熹:“你们今天怎么怪怪的?有事情?”
“怎么可能?”
“没有啊。”
余熹和江知语一同说道。
纪瓷没有多想,转身回房间认真挑了一件好看的衣服。
她没注意到,在她转身后,余熹和江知语都长舒一口气。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人开车前往白崖,两个小时后,大家抵达目的地。
一下车,余熹就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真的好漂亮啊。”
高耸的白色石灰岩悬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碧蓝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像是被巨斧劈开的天地尽头。崖顶的草甸在风里翻滚成绿色的浪涛,与下方海浪的银白碎沫交织成一幅画卷。
“这比电影里还美!”江知语兴奋地跑向崖边,举起手机疯狂拍照。
纪瓷站在崖顶,海风扬起她的长发。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七座白崖,轻声说:“《赎罪》
里,罗比和塞西莉娅就是在这里幻想未来的。”
“那个故事是be,我不敢看。”余熹知道这部电影。
电影里,罗比被冤枉入狱,战争爆发后,他死在敦刻尔克撤退的路上,而塞西莉娅也在一次爆炸中丧生。他们约定战后在白崖边的小屋重逢,却永远没能等到那一天。
他们的故事没有后续。
就像她和靳舟望。
分手那三年,她曾无数次来到这里,坐在崖边,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日落将白崖染成血色,直到潮水吞没所有的光。
她总想起电影里罗比写给塞西莉娅的那封信——
DearestCecilia,
Thestorycanresume.
TheoneIhadbeenplanningonthateveningwalk.
Iwillreturn,findyou,loveyou,marryyou.
Thestorycanresume.①
她曾把这段话抄在日记本的扉页,又在分手后抵达伦敦的那天狠狠划掉。
缘分未尽?
当时的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悬崖,海浪拍打着岩壁,碎成白色的泡沫,转瞬即逝。
那她和靳舟望呢?
他们的故事,是不是也像罗比和塞西莉娅一样,注定无疾而终?
“这也太虐了……”余熹叹气,拉回了纪瓷的注意力,“幸好你和靳总没BE。”
纪瓷笑了笑,没说话。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和靳舟望也会像罗比和塞西莉娅一样,成为彼此生命里最深的遗憾。
幸运的是,命运终究待她不薄。
今天是12月31号,今年的最后一天。
不知为何,白崖今天游客特别少。
“你们有没有听说,前段时间的佳士得拍卖行上,一位匿名的亚洲买家以56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一颗钻石并命名为‘Mybeloved’,借此表达对未婚妻的喜爱。”余熹问。
“听说过,当时我姐还和我说,不知道是哪位霸总又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纪瓷笑了笑。
江知语故作玄虚道:“不知道,可能待会就知道了。”
纪瓷总感觉不对劲,但她没有多问。三个人就这样聊着天,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奇怪,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少?”余熹环视四周。
“可能都是市区跨年了吧。”江知语笑着回答,她脚步突然一顿,“咦?那边是”
纪瓷顺着江知语的视线看去——
崖边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不知何时被精心布置过。
纯白色的气球系在木质支架上,随着海风轻轻摇晃。一张白色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白崖造型蛋糕,奶油涂抹出陡峭的崖壁轮廓,顶部甚至用糖霜复刻了《赎罪》电影里那座标志性的灯塔。
“这是有人准备在这里求婚吗?”余熹睁大眼睛,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江知语已经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绕着场地转了一圈,回头冲她们招手:“真的哎!你们看,这里还有——”
“真好,不知道是谁这么幸福,能在这里被求婚?”余熹托着下巴感叹。
纪瓷站在原地没动。
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吹乱了她垂在肩上的长发。她望着那片被布置得浪漫至极的场地,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盖过:“是啊,真羡慕。”
她是真的羡慕。
白崖对她而言,从来不只是风景。
那些独自坐在崖边的日子,那些望着海浪发呆的黄昏,那些把心事说给海风听的时刻——这里承载了太多她无法言说的情绪。
如果让她选择被求婚的场地……
她应该会选择这里。
或者是冰岛的极光下。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纪瓷。”
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像是从梦里传来的一样。
纪瓷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围巾边缘,缓缓转过身来。
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漆黑深邃的眼眸。
海风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下来,耳畔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靳舟望站在三步之外,黑色大衣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花瓣的绯红在白崖的冷色调里灼灼燃烧。
她看见他微微勾起唇角,眼里盛着温柔光亮。
“你”纪瓷的喉咙发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知语和余熹不知何时已经退到十米开外,正捂着嘴拼命眨眼。不知何时,贺云沨、祁序、林佳佳、席以航,还有林北,大家都来了。
这件事纪瓷完全不知道。
靳舟望向前一步,指尖轻轻抚过纪瓷的脸颊:“分手那三年,有一次,你在这里的海边坐着,我也在。”
纪瓷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眼眶泛红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当时你坐在那里,”靳舟望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我在那。”
离得特别近。
“我看见你在哭,其实我特别想走上前安慰你,但我怕——”后面的话靳舟望没有再说,但纪瓷听懂了。
纪瓷对这件事情有印象,那段时间她心理状况很不好,所以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发泄一下情绪。
难怪,那天晚上她回到公寓,门口放着一盒巧克力和一束鲜花。
她还以为是邻居结婚送来的。
未曾想,原来是靳舟望送的。
“靳舟望”纪瓷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别哭。”靳舟望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俯下身,与她额头相抵,“那三年,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其实我都站在能一眼看见你的地方。”
他的声音也渐渐有些哽咽:“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
远处的海平线上,今年的最后一缕阳光正在沉没,崖下的浪涛突然变得汹涌,像极了《赎罪》里那个命运般的镜头。
靳舟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钻戒,浅粉色的钻石在暮色中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纪瓷认出来了,这便是前段时间纪姮和她提到的,佳士得拍卖行上被亚洲富商匿名买走的那颗钻石。
那个在商界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紧张到像不知所措的少年,手微微颤抖。
“纪瓷,”靳舟望单膝跪下,他仰头看她,眼底满是笑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不远处的天空突然炸开第一簇金色烟花,紧接着是第二簇、第三簇……暮色瞬间被点亮,绚烂的光影将七座白崖映照得如同白昼。
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这个答案。
在漫天璀璨之下,在世界的尽头之处,纪瓷含着泪点头,在轰鸣的烟花声中,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回答:“我愿意,靳舟望。”
纪瓷伸出颤抖的手,靳舟望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戒指。
“有情人终成眷属!”江知语默默流泪,为自己的好闺蜜感到高兴。
“好好的,哭什么?”祁序拿出纸巾替江知语擦眼泪。
“我就是感动,呜呜呜,太感动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江知语感慨万分。
“好浪漫!好甜!好羡慕!”余熹起哄道。
“等着,我到时候搞一场比这个还要盛大的求婚。”贺云沨揽过余熹的肩膀。
“就你?”余熹不屑。
“纪导,恭喜你找到幸福!”席以航比起大拇指。
“啊啊啊,纪导和靳总好般配!”林佳佳在前线吃糖,忍不住给纪瓷和靳舟望拍了好多张合照。
“真好啊,我已经先后见证祁序、江知语还有你们俩的求婚,”林北咂舌,“我这个母胎solo26年的人,什么时候能脱个单?”
“你上次在我们的求婚上也是这么说的。”祁序笑着摇了摇头。
“无语,我明年肯定能脱单。”林北跺脚。
“亲一个亲一个!”
“对啊,亲一个!”
在漫天烟花与朋友的欢呼声中,靳舟望缓缓低头,轻轻吻上纪瓷的唇角。
烟花在远处的天边不断炸开,将两人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靳舟望的睫毛在光影交错中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微微偏头,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当一簇特别璀璨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时,靳舟望终于稍稍退开,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满是眷恋:“我爱你,纪瓷。”
“我也爱你。”纪瓷移开视线,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轻笑道,“Thestorycanresume.”
这是靳舟望在当年的冰岛酒馆,写下的话。
这句话,终于在八年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Thestorycanresume.
(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