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追踪 生活处处是狗血
艾方寒就蹲坐在中年男人身边, 只见他神情鬼祟地看了看丹坊的人，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瓷瓶，又凑到小碧身边。
“你若不信, 就看看这个。”
小碧不着痕迹地扫了艾方寒一眼，见他眼中有那么几分兴趣, 便应付道：“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小声说道：“这是中阶聚灵丹。”
艾方寒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 里面确实是一颗中阶聚灵丹, 品质还不错，能达到中阶上品，“汪……（问问价格。）”
“怎么卖？”
中年男人见小碧有兴趣，眼睛顿时亮了, “五十颗中阶灵石。”
“五十颗？”
中年男人以为小碧觉得价格贵, 急忙说道：“丹坊一颗中阶聚灵丹要70中阶灵石, 我们只卖50, 已经是物美价廉了。”
艾方寒看看排队的人, 道：“汪……（跟他出去瞧瞧。）”
小碧刚想去拿瓷瓶，就感应到一股灵力打了过来, 随即一挥手，化解了对方的攻击，随即看了过去。只见两个身穿丹坊服饰, 正朝他们走过来。中年男人见状撒腿就跑, 那两名丹宗的人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汪……（你在这儿排队，我过去瞧瞧。）”
话音落下, 艾方寒便不见了踪影。以他现在的修为, 再加上小丹，就算遇到天界来人，即便打不过, 也绝对逃得掉。
中年男人的修为在元婴期，两名丹宗弟子比他稍稍低一些，不过他们的速度很快，甚至比中年男人的速度还快，可见他们是以速度见长的修士。眼看着就要追上，中年男人一咬牙将身上所有的灵石都扔了出去。
“灵石，是灵石！”街道上的行人顿时乱了起来。
丹宗的弟子被人群挡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的工夫，便失去了中年男人的踪影。艾方寒看着他变换了一副容貌，由原本略显猥琐的中年男人变成相貌俊美的贵公子形象，不由微微有些惊讶。艾方寒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七绕八拐地出了镇子，越走越远，越往前越偏僻。半个时辰后，来到一个小院外，男人手掐指决，打开了小院外的结界，艾方寒先一步窜了进去，男人毫无所觉。
待进入结界，入眼的是一片灵草田，种了不少灵草，长得极为茂盛。一名女子正在灵草田中除草，见他回来，嘴角扬起微笑，道：“明年，你回来了。”
黄明年三两步走上前，将胡英娘扶了起来，关切地上下打量着，道：“这些活放着我来干，你现在身子不便，要多休息。”
待胡英娘站起身，艾方寒才发现她凸起的肚子，看模样怎么也得七八个月了。
胡英娘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修士，但身子被你调理得很好，这点小事还是能干的。”
艾方寒确实没在胡英娘身上感应到灵力，她只是个普通人。
“你马上就要临盆，还是小心些为好。”黄明年将胡英娘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
“今天可有收获？”
黄明年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对不起，英娘，是我没用，非但没能卖出去，还赔了不少灵石。”
胡英娘握住黄明年的手，道：“若非因为我，你应该是丹宗最好的炼丹师，理应受众人敬仰，又怎会如此落魄。”
“英娘，能娶你为妻，是我此生之幸，你不许胡思乱想。”
听着他们的对话，艾方寒将视线投射在胡英娘身上，她不是那种一眼美人，属于耐看型，尽管如此她的相貌也只能算中等。而黄明年的相貌俊美，气宇不凡，是中上之姿，再加上其丹宗弟子的身份，与胡英娘之间确实差得有点多。不过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准，王子爱上灰姑娘的事也不是没有。
“你总说我胡思乱想，你不也是吗？”胡英娘靠进黄明年怀里，“明年，只要咱们能平平安安，其他都不重要。”
黄明年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好。”
艾方寒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看着，在这个小院里，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彼此依靠，彼此给予，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是以黄明年的能力，还有这一片灵草田，日子怎么也不可能拮据，以至于让他冒险去丹坊去售卖丹药，其中肯定有隐情，艾方寒猜测应该跟被丹宗有关。
“瞧你也累了，我扶你去屋里睡会儿，饭做好了再叫你。”
“好。”胡英娘也没逞强，由着黄明年扶着她站了起来。
艾方寒没再跟，而是走到灵草田前，看着面前长势旺盛的灵草，“汪……（小丹，这里的灵草有不少我们没有的。）”
“嗯。”小丹现了身，站到艾方寒身边，“有几株培植起来很困难，没想到他能种得这么好。”
“汪……（我们可以移植一些进空间，再跟他买些灵草的种子，这样以后咱们就不用再为灵草发愁了。）”
“主人聪明。”
“汪……（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小碧过来吧。）”
两人说话间，黄明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灵草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归于黯淡，转身去了厨房。
艾方寒跟了上去，看着他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道：“汪……（小丹，你说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值得吗？）”
小丹被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主人，小丹不懂人类的感情。”
艾方寒讪讪地笑了笑，“汪……（我也不懂。）”
半个时辰后，小碧终于来了，直接在结界外现了身，出声叫道：“里面有人吗？”
黄明年听到叫声，从屋里出来，看向小碧，不禁皱起眉头，戒备地四下看了看，质问道：“你怎会来这儿？”
小碧佯装疑惑地看向他，“我们认识吗？”
黄明年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换了副容貌，道：“抱歉，认错了。”
“听说这里有丹药卖，价格比丹坊的便宜，是真是假？”
黄明年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警惕道：“你听谁说的？”
“一个仙友，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
黄明年悄悄运转灵力，“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来买丹药的，你不用紧张。”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黄明年压根不信。
“我留了一股气息在你身上，自然能找到这儿。”小碧开始信口胡说，“你不用紧张，来的就我自己，没有旁人。我只是想买丹药。”
黄明年确实没感应到其他人的存在，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你想要什么丹药？”
“高阶聚灵丹。”
黄明年眉头皱了皱，道：“我这儿没有，你去别处吧。”
“那炼制高阶聚灵丹的灵草呢？”
黄明年的瞳孔一缩，他在小院四周设置了结界，在结界外是看不到灵草田的，那这个少年又是怎么知道他这里有灵草的呢？
小碧一挥手，便破了黄明年的结界，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进去。又一挥手，透明的结界再度升起，将小院罩了起来。
黄明年紧紧盯着小碧，“你不是金丹期的修为！”
他这么说，是因为小碧将自己伪装成了金丹期修士。
小碧笑了笑，随即气场全开，扑面而来的压力，逼退了黄明年，让他脸色大变。不过也只是一瞬的事，小碧便收回了威压，道：“我若是想对你不利，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话吗？”
“你……”黄明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这样的年龄竟有这样的修为，实在让人惊讶，除非他是隐藏了原本的容貌。
“我来这里是想买你培植的灵草的。”小碧看向旁边的灵草田，“方才我可是问过丹坊的价格，所以不要想着抬价。”
“你真的只是来买灵草的？”黄明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本身就是个炼丹师，去丹坊不是为了买丹药，而是买炼制丹药的材料，包括这些灵草。”
“你是炼丹师？”黄明年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戒备更甚。
“我不是丹坊的人，否则也不必这么麻烦的排队。”
黄明年神情一滞，随即缓和了些许，“你想买什么灵草？”
“这些我都要了，再买些灵草的种子。”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提醒道：“汪……（记得砍价。）”
小碧心领神会，“你开个价吧。”
黄明年听他这么说，戒备心稍稍放下了些，看向一旁的灵草田，道：“这是我用灵力精心培植的灵草，一共是三百五十八株，其中能炼制高阶聚灵丹的灵心草五十株，丹坊的价格是一颗高阶上品灵石一颗，你如果全要的话，最少要四十颗高阶上品灵石。”
黄明年仔细观察着小碧的神情，接着说道：“还有息灵草和养灵花，也是炼制高阶聚灵丹必需的灵草，一共五十株，丹坊卖五颗高阶中品灵石一株，一共是二百五十颗，我卖你二百二十。”
一颗高阶上品灵石=十颗高阶中品灵石=一百颗高阶下品灵石。艾方寒一边听着他一样一样的报价，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最后的结果是70颗高阶上品灵石。70颗高阶上品灵石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剑宗的内门弟子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小碧挑挑眉，道：“你确定不是狮子大开口？”
黄明年闻言据理力争道：“既然你问过丹坊的价格，就应该清楚我已经卖得很便宜，但凡换个地方，都不会卖你这么便宜。”
“汪……（你问‘既然你卖得这么便宜，为什么没人买？’）”
小碧重复道：“既然你卖得这么便宜，为什么没人买？”
黄明年眼中闪过一丝窘迫与紧张，道：“你怎知没人买？我生意好得很。”
“汪……（若是有人买，你又何必冒险去丹坊去拉人。）”
“若是有人买，你又何必冒险去丹坊去拉人。”
“我……”黄明年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眼神闪烁不定，道：“去丹坊的人都是去买丹药的，目标明确。我总不能在大街上随意拉人吧。”
“汪……（有何不可？但凡修士就没人拒绝得了丹药。）”
小碧又将艾方寒的话重复了一遍，黄明年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卧房的方向，“最少六十颗高阶上品灵石，否则免谈。”
“汪……（五十颗，你能卖，我就买，不能卖，我就走。）”
小碧再次重复了艾方寒的话，黄明年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既然你是炼丹师，就应该知道灵心草有多难培植，一颗高阶上品灵石能买到已是难得，你怎能如此压价？”
“汪……（作势要走。）”
小碧闻言照做，转身就走。
黄明年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看看灵草田，又看看卧房，挣扎了一瞬，道：“好，就五十颗，我卖了。”
“汪……（若他能分享培植灵心草的方法，就再给他二十颗高阶上品灵石。）”
小碧点点头，重新走了回去，“行，那就帮我整理一下吧。”
“避免你反悔，要先交定金，三十颗高阶上品灵石。”
“汪……（五十颗直接给他。）”
小碧从空间中拿出五十颗高阶上品灵石，递给黄明年，道：“这是五十颗，你清点一下。”
黄明年狐疑地伸手接了过来，神识一扫，果真是五十颗，而且每一颗的品质都是极佳，不禁一阵欣喜，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帮你把这些灵草处理好。”
“灵心草留十株，我要移栽。”
“哦，好。”黄明年很自然地答应下来。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问问他与丹宗的纠葛。）”
小碧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道：“你与丹宗有什么纠葛？正常的丹药交易，丹宗从不插手，你这么鬼鬼祟祟地卖药，是怎么回事？”
黄明年动作一顿，神情中有几分落寞，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道：“抱歉，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小碧挑了挑眉，道：“我买了你的灵草，自然有权利弄清楚要承担的风险，以后遇到丹宗的人也能及早应对，这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黄明年沉默着处理那些灵草，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小碧看向艾方寒，艾方寒则看向正房，胡英娘正站在门口，看着灵草田里的黄明年。察觉到胡英娘的视线，黄明年看了过去，随即放下手里的灵草，跑两步走到身边，道：“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
“听到外面有动静，就醒了。”胡英娘看向院子里的小碧，“明年，这位是？”
小碧答道：“我姓艾，来买灵草。”
“这位仙友好，我是明年的妻子。”
小碧有些惊讶，道：“你不是修士。”
胡英娘点点头，“我就是个普通人，偶然间救下了历练在外的明年，这才有了今日。”
“美救英雄？”小碧的眼睛亮了，八卦之魂同样燃了起来，“仙友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仙友误会了。”听出小碧语气中的调侃，胡英娘忍不住为他辩解，“明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会被我牵累至此。”
“哦？此话怎讲？”
“英娘，你月份大了，不宜劳累，还是进屋休息吧。”黄明年明显不想提及他和丹宗的恩怨。
胡英娘看着他，道：“明年，我不想别人对你有什么误解，也想找个人说说这件事。这件事憋在心里太难受了，不是吗？”
黄明年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再阻拦，“我扶你坐下说吧。”
黄明年扶着胡英娘坐了下来，艾方寒意念一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一套茶具，小碧见状配合道：“我这儿有不错的灵茶，不妨边喝茶边说。”
黄明年依旧对小碧心存戒备，道：“你是客，怎能让你备茶，我来便可。”
“怕我给你们下毒？”小碧笑了笑，“若我想要你们的命，压根不用这么麻烦。”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在茶水里放一滴生命之泉。）”
“主人为什么要帮她？”小碧在心里问道。
艾方寒从第一眼看到胡英娘开始，就已经看出不对，她虽然脸色红润，精神不错，印堂却泛着死气。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应该是她腹中的胎儿，不知为什么，那胎儿竟在吸食她的生命力。
“汪……（小丹，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胎儿的体质特殊，是先天灵体，成长需要大量的灵气，问题是他不能直接吸收，只能通过母体间接吸收。而胎儿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体内没有灵力支撑，无法供养胎儿，胎儿只能吸食她的生命力，才能活下去。”
艾方寒闻言不禁恍然大悟，“汪……（黄明年虽然是个炼丹师，而胡英娘却是个普通人，不能直接服用丹药，只能用灵石里的灵气帮她，所以才会那么需要灵石。）”
小丹点点头，“是，越高品质的灵石，所含的灵气越纯净，使用起来效果越好。”
“汪……（因为某种原因，丹宗不仅将黄明年逐出师门，还封杀了他，让他无法以卖丹药谋生，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
“主人聪明。”
……
艾方寒收回思绪，道：“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腹中的胎儿是先天灵体，跟他结个善缘没坏处。）”
生命之泉中不仅所含灵气浓郁，还极为温和，就算普通人服用，只要剂量把控得好，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与胡英娘而言，生命之泉是最适合她的良药。小碧那么问也是纯属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便按照艾方寒的意思，自顾自地烧水泡茶。
胡英娘看看惬意自然的小碧，又看看面色凝重的黄明年，顿时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安抚地笑了笑，道：“这位仙友说的是，明年不必紧张，去帮仙友整理灵草吧，我陪仙友聊上几句。”
黄明年沉默地看了小碧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了出去。
“我还是叫您‘艾公子’吧，叫起来顺口些。”胡英娘温柔地笑着，不像是在和第一次见的陌生人聊天。
“一个称呼而已，我并不在意。”
胡英娘挪动了一下身子，月份大了，总一个姿势会很累，道：“公子应该还不知道明年的身份吧。”
“不知。”
“他曾是丹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过二十二岁，就已经成为中阶炼丹师，让很多人望尘莫及。”胡英娘说起黄明年时眼睛很亮，眼中满是骄傲。
“那为何会沦落至此？”
“都是因为我。”胡英娘说到这儿，抬头看向黄明年，见他也看过来，温柔地笑了笑，“那年他出宗门历练，在采摘一株灵草时，被守护在一旁的妖兽袭击，虽然他杀了妖兽，却也受了重伤，正巧被我碰上。我把他救回了家，养了两个月的伤才算恢复。后来……”
胡英娘是个孤女，自小生活在武清山，虽然不能修炼，却有把子力气，以捕猎为生。那天，她照常上山，遇到了昏迷的黄明年，便将他救回了家。两个月的相处，让两人互生情愫，黄明年便决定带胡英娘回丹宗，想禀明师尊，娶她为妻。他以为以师尊对他的宠爱，这件事应该会很顺利，没想到竟遭到师尊的训斥，还让人将胡英娘赶出了丹宗。
黄明年接受不了，公然顶撞师尊，被师尊罚了五十鞭子，直打得他昏死过去，紧接着被罚面壁思过三个月。等他刑满被放，再去找胡英娘时，已经没了她的下落。而宗门却瞒着他，向各大宗门发去请帖，将在一个月后，举办他与郝聘婷的大婚。
郝聘婷是丹宗宗主郝峰最心爱的女儿，长得既漂亮，天赋还好，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黄明年心里只有胡英娘，多次去找郝峰求情，希望取消婚约，都被郝峰严词拒绝，并下令看好黄明年，未免他闹出笑话。
黄明年几次反抗未果后，便假意顺从，在大婚前一天，偷偷跑出宗门，四处寻找胡英年的下落。
大婚之前新郎逃婚，若传出去，郝聘婷会成为整个青云大陆的笑话。为了保住郝聘婷，郝峰对外宣称黄明年与魔修有勾连，已逃出宗门，并联合三大宗门发下通缉令。自此，一代天骄成了过街老鼠。
……
小碧好奇地问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你？”
“是我找到的他。就在武清山上，我曾经的家。”胡英娘看着黄明年，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傻子，只要认准一件事，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在乎。他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很感动，也觉得对不起他。”
黄明年转身看她，“英娘，你又胡思乱想。”
“没有，我从不后悔嫁给你。”胡英娘温柔地笑着，直到他转过头去，才神情哀伤地小声说道：“可我只是个普通人，陪不了他多久。”
第82章 先天灵体 一群伪君子
胡英娘看向黄明年的眼神充满不舍, 艾方寒就在一旁看着，将他们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汪……（她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小丹愣了愣, 随即问道：“主人是说这女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汪……（多半是。黄明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不知胡英娘对自己的身体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胡英娘不想拆穿罢了。）”
胡英娘看向小碧, 认真地问道：“你说我们做错了吗？”
这些年为了不让黄明年担忧, 她一直表现得很幸福很快乐，将心里的不甘与愧疚深深埋藏。可每每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时，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加深一分，总觉得自己的幸福, 是建立在毁掉他的前途之上的, 就会让她更加愧疚, 一直一直煎熬着她。她也想找人说说话, 却只能躲在这个小院里, 面对的只有这些花花草草。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她总算有机会倾吐心事, 问出折磨她多年的问题。
小碧并未回答，而是将泡好的茶递给胡英娘，道：“尝尝我这茶泡的如何。”
黄明年闻言转头看向这边, 眉头微蹙, 想要走过去，被胡英娘用眼神拦了下来。她端起茶杯闻了闻, 又小小地喝了一口, 茶一入口，便是沁人心脾的香气，并伴有一股浓郁的灵气进入体内, 这灵气十分温和，如春雨润物一般，慢慢修复着她的身体。
胡英娘抬眸看向小碧，激动地起身，行礼道：“英娘在此多谢公子。”
黄明年见状不由一怔，随即放下手里的灵草，三两步来到胡英娘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英娘，你身子不便，这是作甚？”
胡英娘攥紧黄明年的手，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明年，公子能帮我们。”
黄明年愣住，看看小碧，又看向胡英娘，问道：“英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英娘端起桌上的茶，道：“你尝尝这茶。”
黄明年狐疑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中浓郁又温和的灵气，让他眼睛一亮，随即明白了胡英娘的意思，激动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小碧，“你……你这是什么茶？”
“汪……（看吧，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情。）”
小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主人就是聪慧！”
小碧无辜地眨了眨眼，装傻道：“我的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黄明年急忙摇头，“我就是想问这茶是哪来的，我也想买一些。”
小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买不起。”
胡英娘拦住想要说话的黄明年，道：“只要公子能出手相助，助我顺利诞下孩子，公子想要什么都成。”
黄明年猛地转头看向胡英娘，眼中尽是惊讶，“英娘，你……”
小碧看向黄明年，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你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见黄明年看过来，胡英娘缓缓点了点头，安抚捏了捏他的手，“我自己的身子又岂会一无所知，更何况自我怀孕以来，你的行为举止十分反常，纵然我再傻，也能猜出个大概。”
黄明年反握住胡英娘的手，“英娘，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事！”
“能与你相伴这几年，我已心满意足，唯一担心的是他。”胡英娘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中闪烁着爱怜的光芒，“这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下他。”
黄明年看向小碧，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你能救她对不对？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胡英娘也在黄明年身边跪下，“公子，我不求您能保住我，只求您能想办法保住我腹中的孩子。”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问问他，是保大，还是保小。）”
小碧会意，看向黄明年，问道：“若只能保一个，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保小。”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胡英娘心里感动，却坚定地说道：“明年，我只是个普通人，就算这次能侥幸活下来，最多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可孩子不同，他能陪你很久很久。”
“我不要很久，几十年就足够了。”黄明年目光坚定，“其实在我意识到不对时，就已经想打掉孩子，只是我没把握保住你。”
艾方寒再次插话道：“汪……（问问他是否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
小碧出声问道：“你是否清楚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黄明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胡英娘，“无论是什么缘由，我只想保住英娘。”
“汪……（告诉他，她腹中的胎儿是先天灵体。）”
“她腹中的胎儿是先天灵体。”小碧明白了艾方寒的用意，接着说道：“你是修士，应该清楚什么是先天灵体。”
黄明年的神情中不见丝毫惊讶，很明显是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他的神情依旧坚定，“无论什么缘由，我只想保住英娘。”
艾方寒沉吟片刻，道：“汪……（问他，是否愿意跟我签订主仆契约。如果愿意，我们就帮他。）”
“主仆契约？”小丹插话道：“主人怎么打算的？”
“汪……（我看中了他们培植灵草的能力，想让他们进入识海空间，帮我培植灵草。）”
小丹不赞同道：“生命之泉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诱惑，主人这么做实在太冒险。”
“汪……（我们可以在生命之泉周围设下结界，只要结界完好，便不会有人知道那是生命之泉。更何况让他们进入识海空间的前提是，与他们签订主仆契约，一旦我们签订契约，他们就不能背叛我，不然就会被规则抹杀，我们根本无需担心。”
“主人现在已经是渡劫大圆满境界，用不了多久就能飞升成仙，压根用不着再培植灵草，完全没必要让他们进入识海空间。”
识海空间里的生命之泉是艾方寒最大的秘密，就算再信任的人，也最好不要透露。小丹比艾方寒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艾方寒闻言一怔，还真忘了这茬，沉吟片刻，道：“汪……（那就让他们在这里培植灵草吧，期限为一百年，主仆契约就算了。）”
小丹闻言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样好。”
小碧听两人拿定了主意，道：“说实话，大小我都能保，前提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人闻言激动万分，异口同声道：“什么条件？”
“为我培植灵草，期限是一百年，一百年后，咱们两清，你们回归自由。”
黄明年和胡英年对视一眼，随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小碧强调道：“我说的是你们，不只是你。”
“只要你能保住英娘和孩子，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签订契约吧。”
小碧挥了挥手，从空间中拿出纸笔，写下契约内容，由黄明年和胡英娘签字画押。随后黄明年又以规则之名发下誓言，若有违背便被即刻抹杀。
“汪……（给他一瓶生命之泉。）”
小碧装了一瓶生命之泉，放在桌子上，叮嘱道：“这是我调配的药剂，每日服用一滴便可，足够胎儿生长所需的灵气。切记，一日只需服用一滴，不能贪多，否则后果自负。”
“是。”黄明年小心地将瓷瓶拿了起来，方才小碧拿出来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随后深深躬下身子，“多谢公子。”
小碧挥挥手，将他扶了起来，“现在可以帮我整理灵草了吗？”
“可以，我马上去。”黄明年将瓷瓶收进空间，转头看向胡英娘，“英娘，你陪公子说会话。”
“好。”胡英娘坐回原来的位置，神情中还是难掩激动。
待黄明年整理好灵草和种子，艾方寒又让小碧问了他如何培植灵心草，最后在他们小院外加固了一层结界，这才离开。
该买的东西已经买齐，该做的事也已经做好，艾方寒便回了武清山，在洞口附近进了识海空间，按照黄明年说的，在生命之泉附近开辟了一块灵草田，将灵草种子种在田里。弄完之后，他又开始炼丹，补充这段时间对聚灵丹的消耗，以及储备回春丹，万一哪天他真的飞升了，也能有足够的存货支撑公司转型。
就这样忙忙碌碌了三个月，精神力耗费到极致，艾方寒躺倒在生命之泉里，很快就睡了过去，识海空间在无声无息地扩大着。也不知睡了多久，艾方寒突然有所感应，猛地睁开了眼睛，道：“不好，出事了！”
小碧也感应到了，接话道：“有人在攻击结界。”
艾方寒来不及多说，急忙出了识海空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黄明年夫妇所住的小院。当他赶到时，一群人围在小院外，看他们的穿着，除了丹宗外，还有剑宗的人。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小院门口的两人。黄明年抱着浑身是血的胡英娘，神情悲痛万分。
人群中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用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说道：“明年，现在蛊惑你的妖女死了，只要你肯回头，就还是我丹宗的弟子。”
说话的中年男人乃是丹宗的大长老，也是黄明年的师尊，名叫李南琴。
黄明年抬头看向李南琴，眼中尽是仇恨，“英娘心地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只因与我情投意合，便被说成妖女，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哈哈，多么可笑！”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卑贱如蝼蚁，竟敢蛊惑你叛离宗门，还不是妖女？”这次出声的是位女子，长相清丽，身材高挑，只是眉眼间尽是煞气。她就是丹宗宗主的女儿郝聘婷。
艾方寒用神识探查胡英娘的情况，发现她已气绝身亡，不禁叹了口气。
黄明年双目赤红地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李南琴身上，道：“师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在今日彻底断绝！我在此立誓，只要我不死，终有一日要为英娘报仇！”
黄明年的无视让郝聘婷很是恼火，道：“黄明年，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宗门作对？”
“郝聘婷，你莫不是忘了，只因为三年前我不想娶你，就被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父亲逐出了宗门。我早已不是丹宗的弟子，又哪来的宗门？”
三年前的事闹得很大，尽管丹宗对外宣称是黄明年勾结魔修叛离宗门，但还是难免被人猜疑，尤其另外三大宗门，他们在丹宗都有眼线，事实如何都心中有数，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如今被黄明年当众揭穿，郝聘婷只觉得格外难堪，脸色涨得通红，怒斥道：“黄明年，你简直不可救药！大长老，事关宗门声誉，你不可再姑息，今日便清理门户！”
剑宗来的是位外门长老，名叫张振新，出声说道：“黄师侄可是丹宗最有潜力的炼丹师，何必耽于儿女情长？黄师侄若是不愿再回丹宗，那就来我们剑宗，以黄师侄的天赋，宗主定会亲自教导，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想要修炼成仙也不无可能。”
李南琴闻言皱紧眉头，转头看向张振新，质问道：“张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张振新装傻道：“黄师侄三年前就被逐出丹宗了，如今是自由身，想要加入我们剑宗，有何不妥吗？”
这些年剑宗没少跟其他宗门抢人，已经司空见惯，可如今这般状况，张振新这么说就是在打丹宗的脸，李南琴的脸色那是相当难看。
艾方寒让小碧留下保护黄明年，自己则进了小院，径直走进卧房，找到了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艾方寒意念一动，婴儿被他收进识海空间，径直放到卧室的床上，“小丹，你哄哄他。”
小丹上前，轻点婴儿的眉心，哭闹的婴儿停了下来，紧皱的小眉头舒展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艾方寒走到院子里，将整块药田铲了起来，收进识海空间，这才重新回到对峙现场。他看着剑宗和丹宗众人的嘴脸，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在烧，“小碧，能收拾他们吗？”
小碧与艾方寒心意相通，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扫了众人一眼，道：“主人想怎么收拾，都杀了吗？”
“杀人不好，废了他们的修为。”
“主人说得对。”小碧认同地点点头，道：“让他们成为自己看不起的人，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第83章 怒火中烧 一锅端
以前看电视剧或者小说, 总有编剧或者作者将名门正派的人塑造成伪君子，艾方寒总觉得是用了夸张的戏剧手法。可在他经历了青云派被灭，以及黄明年和胡英娘的事后, 算是明白了‘戏剧源于生活’这句话的意思，也彻底看清了这群人的真面目, 相较于真小人, 伪君子更招人恨。
艾方寒走到黄明年身边坐下, 冷眼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人。
小碧变成少年模样，手中的法杖也随之变大，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扬起笑意。他闭上眼睛，默念咒语, 手中的法杖跟着舞动, 紧接着一道结界升起, 将众人困在其中。
众人感受到灵力波动, 不由微微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试探地往外走, 皆被结界给拦了下来。
“是结界！有人在我们附近布下了结界！”剑宗的一名弟子大喊道。
李南琴和张振新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他们两个都是分神后期的修士，竟然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下结界, 而不被察觉,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足以说明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李南琴斟酌片刻, 开口说道：“不知是哪位仙友游历到此, 不妨现身一见。”
结界已经布置完成，除非有人的修为高过艾方寒，否则无人能破。这也就意味着, 这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小碧不再隐藏，在众人面前现了身，反正是幻化出的形象，也不怕他们记住。
他笑眯眯地扫视着众人，“你们想见我？”
待众人看清小碧的模样，不禁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心里皆有了论断，这不是小碧的本来面目，只是他幻化出的形象。
李南琴再度开口，客气道：“不知这位仙友如何称呼？”
小碧笑着说道：“我姓爸，叫爸。”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笑出了声，心里的怒气随之散了几分。
众人不约而同地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却检索失败。
“爸……”不知为何，李南琴有些难以出口，并未说出另外一个字，“仙友为何要将我们困在此处？”
“他们是我的人。”小碧说着抬起手，指向黄明年和胡英娘，“你们杀了我的人，我将你们困在此处，有何不妥？”
李南琴闻言心里一紧，急忙说道：“这位仙友，黄明年之前是我丹宗弟子，后被胡英娘蛊惑，与魔修有所勾连，被发现后，叛离宗门。四大宗门为此发下通缉令……”
“汪……（无须废话，直接动手。）”艾方寒忍不住提醒道。
“那就速战速决！”
话音落下，小碧手中突然出现一根法杖，碧绿色的灵力瞬间高涨，透明的结界也随之变成碧绿色，其上流动着不知名的符文，形成一个快速运转的漩涡。
“主人，小碧送你一份大礼。”
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学着人类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
众人没想到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小碧就直接动起了手，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突然发现那碧绿的漩涡正疯狂吸收着他们的灵力。
张振新面色大变，大声说道：“不对，这不是结界，是阵法！”
小碧冷眼看着众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蠢到家了！”
郝聘婷看向小碧，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想用身份压我？”小碧嘴角勾起冷笑，“我好怕啊！”
张振新见状心中多有思量，很明显这个少年清楚他们的身份，却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很有可能少年的身份特殊，压根不怕得罪剑宗和丹宗。在青云大陆，无人敢不将两大宗门放在眼里，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少年很有可能是下界的仙人。
想到这儿，张振新摆出一个笑脸，道：“这位仙友，我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为了一个普通人大动干戈。”
“在你们眼里，她是蝼蚁，殊不知在我眼里，你们亦是蝼蚁，碾死一只和碾死一群并无差别。”
随着艾方寒运转功法的速度越来越快，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大，修为低的弟子抵抗不住，体内的灵力如开了闸的水，以极快的速度被吸走。
“长老救命！”
李南琴和张振新对视一眼，随即扬声说道：“我们联手破了这阵法。”
众人见没了退路，纷纷出手支援两人，奈何他们的修为与艾方寒相差太多，不动用灵力反抗，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这一动用灵力，那就是火上浇油，更加快了灵力流失的速度。
“蠢货！”小碧轻蔑地笑着。
黄明年抬头看向小碧，感激道：“谢谢！”
小碧看向黄明年，见他眼中黯淡无光，不禁蹙起了眉头，道：“你与我签了契约，没忘吧？”
黄明年的眼神闪了闪，轻声说道：“没忘。”
“她拼死给你保住的孩子还嗷嗷待哺，也没忘吧。”
黄明年低头看向胡英娘，再度红了眼眶，哽咽道：“没忘。”
小碧提醒道：“不要让她死不瞑目。”
“她是为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黄明年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是为你而死，你的命就是她的，没她的同意，你最好不要寻死觅活，否则就算到了黄泉，她也不会原谅你。”小碧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却见过太多人和事，清楚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英娘，对不起……”黄明年号啕大哭了起来。
小碧见状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当人遇到悲伤的事，不怕他哭，哭出来能纾解悲伤的情绪。就怕他不哭，那不是不悲伤，是心如死灰，是存了死志。
“停下，快停下！”郝聘婷惊恐地大喊，“我是丹宗宗主的女儿，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郝聘婷的修为刚刚进入金丹后期，与她的年龄而说，也算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一个，而此时她惊愕地发现，随着体内灵力的消失，她的修为也跟着倒退，已经倒退到了金丹初期。可想而知，如果不能立刻停止，不仅她的修为会持续倒退，甚至会被吸成人干。
“仙友，快停手，这都是误会。”李南琴见小碧不为所动，随即看向黄明年，道：“明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人所害？”
黄明年并未搭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陆续有人跪倒在地，拼命给小碧磕头。
小碧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他们，就好似在看地上的蚂蚁。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已经有人陆续倒地不起，他们口吐白沫，面貌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变化，修为越高的人变化越大，其中李南琴变化最大。原本是中年男人的模样，随着体内灵力的流逝，面貌随之苍老，皮肤逐渐松弛，脸上慢慢出现皱纹，黑色的头发也在一点点变白。
又过去一刻钟，阵法内已经没了站着的人，小碧上前，干脆利落地毁了他们的丹田。
艾方寒睁开眼睛，冷眼扫过众人，起身说道：“汪……（我们走吧。）”
小碧在心里疑惑地问道：“主人为何压制修为？”
“汪……（现在还不是飞升的时候。）”
“可……”
“可什么可。”小丹打断小碧的话，“主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少发表意见。”
小碧闻言讪讪地闭了嘴，低头看向黄明年，“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黄明年将胡英娘的尸体收进空间戒指，起身擦了擦眼泪，道：“劳烦公子等等，我去把孩子抱出来。”
小碧阻止道：“孩子在我这儿，等我们安全离开，我再将孩子给你。”
黄明年愣了愣，随即说道：“多谢公子。”
小碧挥了挥法杖，替黄明年隐去身影，紧接着离开小院。
小碧在心里问道：“主人，我们去哪儿？”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武清山。试试能不能将他们父子带回现代。）”
小碧应声，带着黄明年朝着武清山走去。待来到山脚下，黄明年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公子，武清山是剑宗的属地，我们此时上山，岂非自投罗网？”
小碧脚步不停，转头看向黄明年，笑着说道：“怎么，怕了？”
“若只我一人，我自是不怕，可我还有孩子……”
“放心，我们不去剑宗。”小碧没有多说，径直在前面带路。
黄明年停顿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刚才在小院外，他雷厉风行地废了所有人，却没有杀人灭口，足以说明他不在意那些人的身份，也就是说他没将剑宗和丹宗放在眼里，压根不怕他们报复。可在青云大陆，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步？难不成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下界的仙人？
小碧只在意艾方寒，其他人与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不必去在意，包括黄明年。
有了约莫一刻钟，他们来到了狗洞前，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带着他往狗洞走。）”
小碧在心里应了一声，带着黄明年去往洞口走，待来到洞口前，方才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黄明年，道：“你继续往前走。”
黄明年虽然心存疑惑，却并未多问，按照他说的继续往前走。
艾方寒看着他穿过狗洞，走了过去，不禁微微蹙眉，道：“汪……（进不去？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
“你往后退两步，看着你的正前方。”小碧指挥着，“有没有看到什么？”
黄明年心中的疑惑更甚，答道：“看到了树木和杂草。”
“汪……（把他弄晕。）”
小碧挥动法杖，黄明年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艾方寒运转灵力，操纵着黄明年的身体往洞口送，却径直穿了过去，压根没送进去。
“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一样？）”
第84章 应对 前往密林沼泽
艾方寒一怒之下, 废了三十多个人的修为，其中不仅有剑宗的外门长老，还有丹宗宗主的女儿, 可谓是捅了马蜂窝。以萧华序和沈继辉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便想着将黄家父子带回现代, 可多次试验后, 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看着面前的通道，艾方寒一脑门的问号，忍不住问道：“汪……（为什么楚未熙能被带进去，他却不行？）”
小丹和小碧对视一眼, 随即摇头说道：“我们也不清楚。”
他们在回归之前, 压根没见过这条通道, 具体怎么回事, 自然也说不清。
“汪……（还有, 为什么我能听懂楚未熙的叫声，却听不懂其他猫猫狗狗的叫声,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难不成我跟他当真有什么渊源？”这让艾方寒困惑不已。
“主人，楚未熙是……”
看着小碧张张合合的嘴，艾方寒微微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急忙说道：“汪……（停！不用再说了！）”
小碧被禁言，就说明他要说的内容, 有泄露天机的可能, 避免招惹麻烦，艾方寒主动叫停。
小碧无奈地看向小丹，小丹压根没搭理他, 提醒艾方寒道：“主人，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安顿他们父子吧。”
“汪……（这里是青云大陆，得罪了四大宗门，等于自掘坟墓，所以我才想将他们带回现代。现在这条路走不通，我也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安顿他们。）”艾方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皱皱巴巴，一副犯愁的模样。
小丹想了想，道：“主人还记不记得楚未熙曾提到过的那个秘境？”
“汪……（记得。）”艾方寒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将他们送到秘境里去？”
“那个秘境已被各大宗门探过，又处在四大险地之中，应该不会再有人去，算是很好的去处。若主人实在担心，就再设个结界，只要他们躲在里面，安全就不成问题。”
艾方寒点点头，“汪……（刚才忘了问，他们为什么要出结界，如果好好待在里面，就不会出事。）”
小丹小眉头皱紧，脸上带着几分鄙夷，道：“人类阴险狡诈，想要达到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应该是想办法将他们骗了出去，那胡英娘为了保住黄明年，这才选择自尽。”
就胡英娘的伤口，以及长剑掉落的位置判断，她多半是刎颈自尽，所以小丹才会这般猜测。
“汪……（我也是人类，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小丹急忙转换表情，甜甜地笑着说道：“主人自然是例外。”
“汪……（算算时间，我也该回去了，怕是没空送他们过去。）”艾方寒想了想，转头看向一旁的小碧，“汪……（小碧，你回去，替我上一天学，我送他们父子过去，安抚好以后，马上回来。）”
小碧看看艾方寒，又看看小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好似只能是他回去，忍不住叮嘱道：“主人一路小心。小丹，你保护好主人。”
“还用你说，赶紧回去吧。”
虽然小丹对小碧总是凶巴巴的，可他心里清楚小丹对他的好，当年小丹之所以重伤，都是因为救他和主人，她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小碧一步三回头地往洞口走，道：“主人、小丹，你们要记得想我哦。”
“对你来说，也就是一天的工夫，你黏糊个什么劲儿？”小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艾方寒也听得一阵好笑，“汪……（想想想，朝思暮想行了吧，赶紧去吧。）”
小碧这才满意地走进洞口，转眼便消失了。
艾方寒转头看向昏睡的黄明年，斟酌片刻，道：“汪……（就先把他们父子送进识海空间吧，这样赶起路来也快些，你来照看他们。）”
“也好。”
艾方寒有些意外小丹没有反对，之前她可是极力阻止的，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不过他并未多问，意念一动，将黄明年收进了识海空间，紧接着便离开了武清山，朝着密林沼泽飞去。
就在他们离开小院不久，被废了修为的剑宗弟子，陆续从昏迷中醒来，艰难地放出了求救信号。武清山上的弟子收到信号后，急忙禀告萧华序，刚刚出关的萧荆楚主动请缨，带队前往救援。
当萧荆楚带人来到现场，不禁被他们的惨状震惊，不少人没了修为老死当场，其中就包括剑宗外门长老张振新和丹宗大长老李南琴。他们皮肤干瘪，满脸皱纹，头发干枯毛躁，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圆睁着，形容异常狰狞恐怖。
就连天之骄女郝娉婷也由明艳的少女变成了老妪，娇嫩的皮肤不见，变得蜡黄松弛，皱纹遍布，脸上、手上还布满老年斑。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打破了现场的死寂，郝娉婷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我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萧师兄，救命！”一名剑宗弟子虚弱地说道。
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都是修为低，且年岁不算大的人。
萧荆楚回了神，急忙上前，给他输送灵力，试图为他疗伤，可灵力在进入他体内后就散了。萧荆楚不由一怔，放开神识查看他体内的情况，竟发现他的丹田毁了，根本无法聚集灵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虚弱地说道：“那……那人设下阵法，吸走了我们所有人的灵力，还……还毁了我们的丹田。”
萧荆楚闻言皱紧眉头，“那人是谁？你们怎会在此处？”
“不！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郝娉婷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撑起身子站起来，踉跄地朝萧荆楚走过去，却双腿一软摔在地上，随即众人便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她看向萧荆楚，就像看着救命稻草，哀求道：“救我，快救我！”
郝娉婷变成这副模样，萧荆楚压根认不出，道：“她是谁？”
“她是丹宗的郝师姐。”
萧荆楚闻言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郝娉婷，随即吩咐道：“李师弟，你去瞧瞧丹宗的人，是否还有活着的。”
李玉领命，朝着郝娉婷走了过去。
萧荆楚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对你们动手？”
“我们不清楚他什么身份。”他虚弱地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是跟着张长老过来的，来抓……抓黄明年，丹宗的人逼死了胡、英娘，惹恼了那人，那人就设下阵法，吸走我们的灵气，毁了我们的丹田。”
“黄明年不是丹宗天赋最高的弟子吗？为何要抓他？胡英娘又是谁？”
自被艾方寒重伤后，萧荆楚一直在闭关，直到最近才出关，不清楚黄明年的事。跟来的剑宗弟子上前，详细地向他说了此事。
“所以黄明年没有勾结魔修，一切都是丹宗为了护住郝娉婷的声誉所捏造出来的？”
剑宗弟子闻言急忙提醒道：“师兄心里明白就好，无须说出来。”
萧荆楚瞥了郝娉婷一眼，接着问道：“那人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竟不惜得罪两大宗门，也要为他们报仇？”
“他……他只说他们是他的人，并未说具体什么关系。”
“那人长什么模样？”
“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应该不是他本来面貌。”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丹宗的人急匆匆赶来，赶来之人是武清山分会的管事长老郁南辉。待他来到近前，看清眼前的情况，也是万分震惊，尤其见到郝娉婷的模样后，“少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娉婷伸手攥住郁南辉的衣角，虚弱道：“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萧荆楚瞥了那边一眼，转头看向身旁的剑宗弟子，吩咐道：“把活着的人带回宗门救治。”
“是，师兄。”剑宗弟子应声，纷纷行动起来。
萧荆楚则将那些尸体全部放进芥子空间中，带回宗门交由萧华序处置。随后，他来到小院前，正要进去探个虚实，却被结界拦了下来，随即运转灵力，想要打破结界，只是未能做到。他现在可是合体期的修士，竟也不能将结界打开，足以说明这个设下结界的人修为在他之上，也难怪这些人毫无还手之力。
萧荆楚无法突破结界，也就进不了小院，留在这里也没了用处，便不再逗留，打算返回武清山后，禀告萧华序，再做打算。
郁南辉见萧荆楚要走，急忙走了过去，道：“萧师弟且慢。”
郝娉婷一下子变成了七八十岁的模样，本身脑子反应就慢，再加上受不住刺激，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郁南辉为了能有个交代，只能过来询问萧荆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长老，此事还需丹宗给我们一个交代。”
郁南辉刚走到萧荆楚身边，就听他这么说，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说道：“萧师弟这是何意？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长老与郝师妹来这个小院所为何事，郁长老不清楚？”
郁南辉神情一滞，讪讪地说道：“这个我清楚，是有人发现了黄明年的下落，大长老和少宗主特意过来捉拿。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黄明年和胡英娘有靠山，那小院外的结界连我都打不开。”萧荆楚瞥了一眼小院，接着说道：“你们丹宗的人逼死了胡英娘，惹恼了那人。那人这才设下阵法，吸走了他们的灵力，毁了他们的丹田。我们剑宗的人本是来助阵的，却遭此劫难，难道丹宗不该给个交代？”
“可我们丹宗的人也……”郁南辉看向郝娉婷，心里发愁，道：“其中还有宗主的女儿和大长老，我该怎么向宗主交代。”
“这是郁长老的事，恕萧某帮不上忙。”萧荆楚拱了拱手，“萧某还得向宗主回禀，不能久留，告辞。”
“萧师弟，你还没说那人是谁呢？”
“那人身份不明。”萧荆楚敷衍地回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剑宗，萧荆楚回来后，便如实地将此事禀告了萧华序。
萧华序眉头皱紧，问道：“你也打不开那小院的结界？”
“弟子试了，拼尽全力也打不开结界。”
萧华序沉默了，过了许久方才开口，“此事作罢，不要再提。”
萧荆楚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那对外如何说？”
“封锁消息，无须多说。”
“丹宗那边是否知会一声。”
“此事由我来办，你只需管住宗门内的人，不让消息外泄便可。”
“是，弟子明白。”
第85章 烈焰虎 天阶上品灵兽
半个月后, 艾方寒来到了密林沼泽的边缘，瞧着面前庞大的森林，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不由有些惊叹，即便没有这浓重的瘴气, 要进入这种繁茂的大森林, 都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更何况这里是青云大□□大险地之一。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青云大陆大约没有去不得的地方，所以他此时的心情好奇大过担忧。
“汪……（这里面有很多凶兽？）”
“很多。”小丹出了识海空间，来到艾方寒身边, 提醒道：“因为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中, 很多凶兽的血液或者唾液中都带有毒素, 一旦沾染上它们的血液, 或者被它们咬伤, 就会中毒。”
“汪……（那这些凶兽能被驯服吗？）”
小丹解释道：“凶兽与灵兽最大的不同，就是未生灵智, 换句话说就是未通人性，一般收服不了。除非是天阶凶兽，它们多少开了灵智, 若点化得当, 便能由凶兽转化为灵兽。”
“汪……（凶兽的等阶如何划分？）”
“凶兽和灵兽一样，都分为天、地、人三阶, 其中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天阶上品凶兽相当于人类的渡劫期, 这里应该没有，否则上次那些宗门进来，都得成为它的腹中餐。”
艾方寒点了点小脑袋, 接着问道：“汪……（那你说我和天阶上品的凶兽对战，谁会赢？）”
“如果我不帮忙，大约五五开吧。”小丹实话实说道：“凶兽进阶的主要途径，就是吞噬其他凶兽，获取它们的力量，所以同阶的凶兽战斗力要比灵兽强得多。主人的战斗经验与天阶凶兽相比，就相当于小学生和大学生的等级差。主人能取胜，也只会胜在灵力储备上。”
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汪……（也就是说我只能熬死对方呗。）”
小丹安慰道：“主人本身修行的时间就不长，能有今日的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再和凶兽一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那修炼几百上千年的老怪物岂不要羞愧死？”
“汪……（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自负的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避瘴丹服了一颗，随即默念咒语，御剑进了密林沼泽。这剑是他从剑宗库房中卷走的一把高阶灵器，是那么多法器中等阶最高的一个。
艾方寒的修为高，但凡他设下防护罩，即便有凶兽攻击，也进不了他的身。倒是路上的许多凶兽都被艾方寒折腾过，主要这一路飞行实在太无聊，只能用研究凶兽来打发时间。
“汪……（你说毒尾蜂的尾针能炼丹？）”一只毒尾蜂被四仰八叉地钉在艾方寒面前。
小丹答道：“是炼制解毒丹必需的材料，也可以用来炼器。不只毒尾蜂，还有许多凶兽都能入药，或者炼器。”
“汪……（那还等什么，来都来了，总要带些东西回去。）”
于是，密林沼泽的凶兽们遭殃了，尤其毒尾蜂，它们是群居，一出动就是成百上千只，直接被艾方寒一锅端。那雷火一放，毒尾蜂就跟下饺子似的，直往地上掉，最后被全部收进空间戒指中。还有爆裂熊的熊掌，迅猛猪的獠牙，以及蛇尾蝎的钳子等等，但凡被他遇上的，就没有不缺个零件离开的。等他来到秘境所在地时，已经是收获满满，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艾方寒蹲坐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汪……（这就是那个秘境？）”
“应该就是这儿了。”
“汪……（那就破除结界吧。）”
小丹点点头，随即默念咒语，一挥小手，一股金色的灵力打了出去，紧接着便看到结界出现，被灵力打中的地方出现一个小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扩大，直到艾方寒的身体能自由出入，这才停了下来。
艾方寒身形一闪，径直进了秘境，小丹紧随其后，在他们进入后，结界闪了闪，那洞口便消失了，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艾方寒粗略地在里面走了一圈，发现这个秘境还挺大，相当于一个小县城那么大，里面不仅有花草树木，还有许多小动物，拥有自己完整的生物链，算是一个小世界。
“汪……（里面的灵气浓郁，地方也不小，让他们住在这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除了没有人烟外，这里简直无可挑剔！如果放在现代，得花多少钱，才能拥有这么一块地，这爷俩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丹认同地点点头，道：“主人再加固一下结界，只要他们安分地待在这儿，便可高枕无忧。”
“汪……（就按你说的做。）”
艾方寒意念一动，将黄明年和他儿子放了出来，只不过他们都处在沉睡的状态。为了保证生命之泉不暴露在他们面前，这段时日小丹一直在给他们用安神香，只要每天给他们服用一滴生命之泉，足够他们的身体维持机能，甚至还能强身健体。
艾方寒先叫醒了黄明年，让小丹幻化成小碧的模样，跟他说了今后的打算。胡英娘死了，家也就没了，对黄明年来说，在哪儿都一样。艾方寒明白他的心情，不过这种伤痛需要时间去疗愈，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慰好的。随后，他又叫醒了黄明年的儿子，经过这一个月生命之泉的喂养，小婴儿长大不少，而且气色白里透红，粉雕玉琢得十分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他的体质更胜从前，为以后的修炼打下良好基础。
“唔……”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
黄明年将他抱了起来，看着他与胡英娘相似的眼睛，不禁红了眼眶，“以后你就叫念英吧，黄念英。”
小丹出声打断他的伤感，提醒道：“你挑个地方，我们要在这里建一座小院，方便以后你们父子在这里生活。”
黄明年抬头看向小丹，道：“那劳烦公子照看一下念英，我在这里转一转。”
小丹点点头，接过了黄念英。她现在虽是少年的模样，抱起孩子来还真有模有样。
黄明年在秘境中转了转，最后将小院的位置选在了湖边，就是楚未熙发现神兵的那条湖。湖旁边就是密林，有很多现成的材料，再加上他是修士，想要建一座木质的小院轻而易举，不过半日的工夫，就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半日，他用来慢慢修整，将所有东西都尽量做到最好。至于需要烘烤和晾晒的活，由艾方寒来完成，不过艾方寒一直未露面，在黄明年的认知里都是小丹在做。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艾方寒将空间里的锅碗瓢勺，以及被褥拿了出来，这些东西还是上次洗劫剑宗库房，扔在空间戒指里的，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另外，还有他们路过城镇时囤的米面、肉蛋和蔬菜。
“这些东西足够你们父子在这里吃上一段时间了。”小丹指了指旁边拴在树上的羊，“这只羊可以下奶，可以挤来给你儿子喝。”
“谢谢公子。”
“先别着急谢。”小丹又拿出些种子，“这是一些粮食和蔬菜种子，还有之前你给我的灵草种子，粮食和蔬菜是供养你们生存的，培植灵草是咱们的契约内容，虽然同情你经历大变，心中悲苦，但公是公，私是私，该你做的，还得做。”
听小丹这么说，黄明年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道：“公子放心，我定用心培植灵草，以报答公子大恩。”
“汪……（小丹，我感应到有附近有灵兽出没。）”
见艾方寒走了出去，小丹急忙说道：“你收拾吧，我四处转转。”
“主人，这里的灵兽大都是人阶，没有捕捉的必要。”
艾方寒速度极快地往前走着，道：“汪……（这灵兽的气息不弱，应该与那闪电貂相差无几，不是人阶。）”
“与闪电貂相差无几？”小丹有些惊讶。
闪电貂原本是地阶上品灵兽，在识海空间待得久了，如今已成功进阶为天阶下品灵兽，而且已经成功化形。貂族不愧是与狐族相提并论的族类，化形后的闪电貂是个相貌绝美的少年，眼角有颗泪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艾方寒见了化形后的他，也很是惊艳，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妖精不愧是妖精，个顶个的漂亮。”
……
艾方寒一路追踪，很快便锁定了它，是只白老虎。这白虎通体雪白，只有额间有一撮红色的长毛，形状像是火焰。无论是体形，还是长相，都是无可挑剔，一下就击中了艾方寒的心。
“汪……（这老虎真漂亮啊！）”
“这是……”小丹眉头皱紧，对白虎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烈焰虎？”
“汪……（烈焰虎？那这么说它是火属性的灵兽？）”
“是。瞧它的等阶，确实是天阶灵兽，没想到竟被我们碰上。”
“汪……（咱们运气好。）”
艾方寒身形一闪，来到烈焰虎身前，现出了身形。相较于白虎，他的体形是真的小巧，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湿漉漉的大眼睛，除了萌还是萌，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烈焰虎愣了愣，下意识地停下了步子，那动作极其优雅。它审视地看着面前的艾方寒，自己可是这里霸主，这里的动物无论是否为灵兽，一感应到它的气息，就会立即逃窜，从未想过有一天猎物会自己送上门来，而且他的眼睛里不仅不见丝毫畏惧，还闪着兴奋的光，就好似在他眼里，自己才是猎物。
“嗷呜！”这样的想法惹恼了烈焰虎，朝着艾方寒咆哮了一声。
艾方寒的毛发被气流吹得乱飞，身子却纹丝不动，还有些嫌弃地抬起小爪子抹了把脸，“汪……（长得挺好看，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到处喷口水。）”
烈焰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犬类幼崽，明明身上没有灵气波动，却能挡下自己的攻击，明显不对劲。它运转灵力，再次咆哮一声，这次吐出的并非只有灵力，还有红色的火焰。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兽类，这团火足够将他烧成炭。
艾方寒见状也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咆哮，雷火随之被喷出，与那红色火焰相撞，瞬间将其吞噬，朝着烈焰虎打了过去。
烈焰虎一怔，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不过它反应很快，一个纵身便躲开了。不过那团火并未停下，锁定了烈焰虎，无论它往哪儿逃，都会精准地追过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身上的毛发被烤焦一片，烈焰虎彻底怒了，运转灵力，身形瞬间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艾方寒身侧，随即一个猛扑，朝着艾方寒扑了过去，那气势感觉要把他撕成碎片。
艾方寒的速度比烈焰虎快，在它下扑的瞬间消失了，下一秒出现在它的背上。艾方寒露出尖利的爪子，刺破他的防御罩，勾住皮肉，稳稳当当地扒着它的脖子。
烈焰虎吃痛，心中怒火中烧，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谁骑在头上。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响起，烈焰虎浑身冒出火焰，将它整个身子笼罩在其中，试图用这种方式烧死艾方寒。
拥有雷火的艾方寒压根就不怕它的火，对他来说，这点温度就跟泡温水澡差不多。即便如此，他还是抡起小爪子，给了烈焰虎一巴掌，“汪……（你不安好心，看我揍不揍你！）”
一巴掌打在脑袋上，烈焰虎眼前一黑，随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虽然听不懂艾方寒说些什么，但烈焰虎感受到了尊严被践踏的耻辱，下一秒便化作人形，抬起手就朝坐在他脖子上的艾方寒抓去，在即将碰到他的瞬间，手变成了利爪，这一爪子如果抓实，那他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看着他化为人形，艾方寒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凭啥自己修为比他高，却不能化形。艾方寒没有躲，而是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上去，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腕。烈焰虎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给自己加了双层防御罩，就算是比自己修为高的灵兽咬住，也不可能咬破他的防御，可身上这个不知名的犬类幼崽却做到了，轻易咬穿他的皮肤，却在即将咬断他的血管时停了下来。
艾方寒松了口，不想再陪他玩，身体迅速长大，刚刚的萌宝变成巨兽，强大的威压倾泻而出，将烈焰虎压在身下，压根动弹不得。
烈焰虎看着压在身上的艾方寒，艰难地说道：“你是天阶上品灵兽！”
“小丹，问他服不服。”未免自己的叫声有损现在威猛的形象，艾方寒不得不在心里给小丹传音。
小丹一直在旁边围观，任由艾方寒逗着烈焰虎玩，两人的修为在那儿摆着，烈焰虎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听到艾方寒的召唤，她这才现了身，走到烈焰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服了吗？”
烈焰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你的灵兽？”
“不，他是我的主人。”
“灵兽是人类的主人，这怎么可能？”烈焰虎眉头紧皱，有种被戏弄的怒意。
小丹如实说道：“我不是人类，我只是器灵。”
“只有高阶上品灵器才有器灵……”烈焰虎看看小丹，又看看艾方寒，“你们想干什么？”
“很简单，主人想将你收为己用。”
“不可能！”烈焰虎果断拒绝，看向艾方寒，“虽然我修为不如你，但想让我追随你，绝不可能！”
第86章 神秘洞穴 火之精灵
烈焰虎听不懂艾方寒的叫声, 交流起来太费劲，索性将烈焰虎带进了识海空间。反正在这里他是主宰，还有小丹和闪电貂这两个帮手, 就算它是森林之王，也只能乖乖屈服。
突如其来的变化, 让烈焰虎一怔, 尤其压在身上的巨兽变成了绝美少年,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美到他甚至忘了呼吸。
“主人。”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小丹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艾方寒从烈焰虎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这才意识到自己恢复了人形, 伸手扼住他的喉咙, 威胁道：“你现在已经落在我手里, 要么乖乖跟我签约, 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烈焰虎回了神，英俊的脸染上绯红, 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狂跳着，“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一个人影闪过, 下一秒压在身上的人不见了,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主人, 你来了！”
艾方寒无语地看着面前闪电貂, 他努力营造出的压迫感，就这么被他毁了，“你可真是会坏我的事！”
闪电貂闻言眨了眨眼, 眼中即刻便有泪花闪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主人，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艾方寒见状不禁无奈扶额，随即伸手将他拉开，目光再次落到烈焰虎身上。此时他已经站了起来，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想好了吗？”艾方寒径直开了口。
烈焰虎指向闪电貂，问道：“他是你的伴侣？”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看了一眼闪电貂，答道：“他是我的灵兽。”
闪电貂眼底闪过失望，其实他很想成为艾方寒的伴侣，一是因为灵兽慕强的本能，二是因为艾方寒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三是因为他能感受到艾方寒内心的善意，虽然总说他是他的灵兽，却从未将他当奴仆看过。
烈焰虎的神情缓和些许，再次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世界，只要你进来，便不可能再出去。”
生命之泉被结界罩住，烈焰虎压根看不到，只觉得这里的灵气浓度是外面的好几倍，如果能在这里长期修炼，他进阶的速度会比之前快上许多，难怪一只闪电貂竟也能进阶到天阶灵兽。
“若我与你签订契约，是否就能一直在这儿修炼？”
“那是自然。”
“好。”
艾方寒神情一怔，没想到之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转眼就答应得这么痛快，“你这是答应了？”
烈焰虎被他可爱的模样萌到，很想上前摸摸他的脸，却努力克制住，试探地问道：“若我不答应，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艾方寒心里并非这么想，虽然他很想收服烈焰虎，嘴上也说得凶巴巴，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模样，其实若烈焰虎真的宁死不屈，他会放他走。当然，这种时候傻子才会拆自己的台。
“我不想死，只能与你签订契约。当然，如果能跟你结成伴侣，那就再好不过。”烈焰虎看向艾方寒的眼神很直接，很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虎视眈眈’。
闪电貂挡到艾方寒前面，怒道：“臭老虎，主人也是你敢肖想的。”
艾方寒惊讶地看着闪电貂，自打他化形以来，都是乖巧可爱的形象，让他差点忘记他原本也是爆裂的性子。
“有何不敢？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
心思被戳中，闪电貂恼羞成怒，道：“臭老虎，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话音一落，闪电貂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烈焰虎身边，照着他的脸，一爪子抓了下去。烈焰虎闪避不及，脸上划破个口子，鲜血刺激了他的凶性，也放开手脚，和闪电貂打了起来。
艾方寒看得眉心直跳，转头看向小丹，道：“我是不是抓了个祸害回来？”
“灵兽与人类不同，在求偶方面确实直接了些。”小丹答道。
虽然清楚小丹并非外表看上去那般年幼，但到底是个小姑娘的形象，和她说起这样敏感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尴尬。
艾方寒干咳了一声，便移开了视线，扬声说道：“你们打归打，若是敢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丹，你看着他们点，别让他们毁了这里。”
“是，主人。”小丹与艾方寒心意相通，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
上次那些修士过来，竟没发现烈焰虎，便说明他们搜索的并不仔细，遗漏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这秘境中只有他自己，自然要好好搜索一番。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隐藏行踪在秘境里溜达，采摘了不少灵草和灵果，感觉像在玩寻宝游戏，新奇又充满成就感。在他来到一处洞穴时，突然感应到了一缕极为浓郁的灵气，很矛盾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缕，却没有散开，极为活跃的火属性灵气。
“汪……（这是怎么回事？）”艾方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并未直接进去，而是放开神识探查洞穴里的情况，虽然他还差一步便能飞升成仙，在这个修真世界算是顶尖的存在，可面对未知还是要保持敬畏，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洞口不大，直径也就有五十公分，成年人压根进不去。洞穴很深，而且十分曲折，不过大体的方向是向下的。艾方寒的神识往下探查了半个时辰，竟还没有到底，而且越是往下，洞穴中的温度越高，火属性的灵气也越浓郁。
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虽然很高，却是各系的灵力糅杂在一起，修士们将灵气吸纳进体内之后，根据自身灵根来吸收灵气，进而转化为灵力。像这样单纯的火系灵力聚集在一处的情况，实在少见。
艾方寒的神识继续往下探寻，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本已经寒暑不侵的他竟出了一身汗，感觉口干舌燥。他挥了挥小爪子，一个大大的水球出现，随即化成一股水流流进他的嘴里，沁凉的感觉顿时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俗话说得好，水火相克，他本身是水灵根，烈焰虎比他修为低，他的水克制了烈焰虎的火，再加上他体内本就有雷火，所以并未感觉不适。可如今那洞穴里的火，令他很不舒服，足以说明这里的火比烈焰虎所掌控的火要厉害得多。
在探查了一个时辰后，艾方寒打起了退堂鼓，下面的东西明显不简单，若继续下去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刘玉华还在家里等他，不能冒险。可就在他想将神识收回来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他的神识往洞穴深处吸。
艾方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一瞬间的怔忪，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想切断神识都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洞穴深处飞去。即便他调取全身的灵力反抗，也止不住去势，不得不传音给小丹，“小丹，救我！”
“主人，我出不去了。”
脑海中传来小丹焦急的声音，艾方寒不由心生恐惧，自修行以来，他之所以一切顺遂，都是因为他的身后小碧和小丹在支撑，在他心里只要有他们在，他就不会有危险，没想到小丹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小丹出声安抚道：“主人，不要怕，要相信自己！在遇到我们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主人有今天不是单靠我们，还有自己的努力，主人要相信自己，即便没有我们，也能化险为夷。况且，妈妈还在等着主人回去。”
艾方寒闻言深吸一口气，不再抗拒那股吸力，而是配合着，尽量平稳地往前飞去。既然反抗不了，那就索性进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一趟，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去。
飞了半个时辰，终于慢了下来，艾方寒身上的毛发已经湿透了，还不停有汗珠顺着毛发往下滴，粗略估计，这里的温度至少有一百度，如果是普通人，这会儿已经热死了。
“汪……（这里怎么这么热？）”艾方寒本能地吐着舌头。
小丹惊讶地说道：“主人，我感应到了极为浓郁的火属性灵气，这种纯度的，即便是在仙界也极为少有。”
“难道我们来到地底了？这下面不会是地底岩浆吧？”艾方寒热得呼哧带喘，只能在心里与小丹交流。
“有可能。”
艾方寒惊恐道：“地底岩浆的温度能达到一千度，这要是被吸进去，还不得烧成渣渣。”
“主人的身体被天雷淬炼过，即便地下岩浆温度再高，也不能即刻将主人杀死。”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死，但不会马上死，得经受皮肉被焚烧的痛苦，受尽折磨而死。”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如马上死，至少不受罪！”
听艾方寒误会了，小丹急忙解释道：“主人，我的意思是你连天雷的力量都能吸收，这地底岩浆也不在话下。”
艾方寒愣了愣，虽然……但是……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主人？”听不到艾方寒的回话，小丹忍不住叫了一声。
艾方寒咬牙切齿道：“所以想要活命，我还必须这么做了？”
“是。主人的功法……”
“是《源》，能转化任何能量为己用。能修炼这么牛批的功法，我真的会谢！”即便是艾方寒这么好的性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因为上次吸收天雷的经历着实太痛苦，压根不想再经历一遍。
小丹明白艾方寒的心情，那种痛苦若非心志极为坚定之人，压根承受不住，“主人，这就是修真者想要超脱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了。”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凌空盘膝而坐，开始吸收周围火灵气，无论如何他都得活下去！
又飞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身上的汗已经没了，并不是不热，还是太热，汗刚出来就直接蒸发了。好在因为生命之泉在，识海空间中有源源不断的水灵气供他使用，否则被烤成人干是早晚的事。他不断地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的火灵力，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主人，这里没有地下岩浆。”小丹出声说道。
“没有？那为什么这么热？”艾方寒在心里问道。
“因为这里有琉璃火，也被称为火种，其内孕育着火之精灵。”小丹的语气中难掩激动，“没想到竟然在修真界遇到火之精灵！主人，你这运气太好了些！”
“火之精灵？”
“其实小碧是水之精灵，只是他的本体是生命之泉，比其他水之精灵的身份要高上许多。而这里的火之精灵孕育于火种之中，其身份等同于小碧，如果主人能收服它，那将来将不惧任何火焰。”
“你太看得起我了！”
第87章 修为倒退 收服火之精灵
随着在这里停留时间的加长, 艾方寒所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最初还只是被火焰炙烤的痛，到后来直接陷入皮肉被烧焦, 被修复，再被烧焦, 再被修复的痛苦循环中。
艾方寒咬牙忍着, 若非有上次吸收天雷的经历, 这会儿怕是要放弃了。只是他本以为这种痛苦已经到了极限，谁知当他吸收火之精灵时，所承受的痛苦一下子翻了数十倍，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 皮肉、血管、内脏, 甚至是魂魄, 都被七彩的火焰包裹。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 小丹心急如焚, 急忙说道：“主人，撑下去, 主人的妈妈还在等着主人！”
“痛，太痛了！”随着话音落下，艾方寒的魂魄竟在慢慢消散。
“主人的爸爸不在了, 主人若是放弃, 那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主人的妈妈一个人，难道主人想她孤独终老吗？她会撑不下去的！”
“妈……”艾方寒的魂魄有所震动, 只是活下去的意志依旧薄弱。
“还有楚未熙, 他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事，都没有失去活下去的意志，难道主人还不如他吗？若是被他知道, 一定会骂主人蠢。”
“蠢猫……”想到青云派被灭时的惨烈情景，和事后楚未熙的表现，艾方寒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再想到楚未熙骂他‘蠢狗’时的表情，精神终于重新振奋起来，“妈的，不就是个火之精灵嘛，老子不信还收不了他！”
小丹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这火之精灵应该是受了重创，还处于半沉睡的状态，如果它是全盛时期，艾方寒所受的痛苦还要翻倍。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艾方寒的身体终于适应了这种疼痛，慢慢地身体的修复大于被破坏的程度，也就说明火之精灵已经被收服，他也终于可以松口气，紧绷的精神一松懈，极度的疲倦袭来，随即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来。
小丹见状急忙将他带回了识海空间，有了生命之泉的修复，他的身体和精神力会恢复得更快。只是他并未因此进阶，修为反而降到了渡劫大圆满初期，是因为火之精灵吸收了他的部分修为用来疗伤，这也是它选择艾方寒的原因。
火之精灵清醒了过来，幻化成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个红肚兜，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小丹，问道：“你是谁？”
“我是九龙鼎的器灵，你可以叫我小丹姐姐。”
“小丹姐姐？”火之精灵看向生命之泉中的九龙鼎，大眼睛眯了起来，“小丹姐姐好漂亮！”
因为火之精灵认了主，所以他能看到识海空间中的生命之泉，自然也能看到泡在生命之泉中的九龙鼎。
小丹嘴角勾起笑意，被人夸赞本体，自然心里愉悦，对火之精灵也多了几分好感，问道：“你叫什么？”
火之精灵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失落地摇摇头，“我忘记了。”
火之精灵的表现确定了小丹的猜测，“那就叫小火，怎么样？”
“小火……”火之精灵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只是并未抓住，在一瞬间的愣神后，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谢谢小丹姐姐。”
小丹转头看向艾方寒，叮嘱道：“小火，那是我们的主人，以后要保护好他哦。”
小火也随之看了过去，大眼睛又亮了起来，“主人也很漂亮，小火喜欢！”
小丹闻言挑了挑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来这个火之精灵是个颜狗。
‘咻咻’，两道身影出现，正是闪电貂和烈焰虎，闪电貂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和艾方寒签订的是主仆契约，所以他与艾方寒的感受是共通的，刚才他正和烈焰虎交手，突然就感受到了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从头到尾体会了一遍，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好在烈焰虎察觉到了不对，及时收了手，还一直守在他身边，等着他恢复正常，这才把他带了回来。
闪电貂看向生命之泉的艾方寒，虚弱地说道：“丹姐，主人刚才经历了什么？”
“主人方才在收服火之精灵，精神力消耗殆尽，已经陷入沉睡。”小丹拿出一瓶生命之泉，递给闪电貂，“你喝了它，也打坐调息吧。”
“谢谢丹姐。”闪电貂伸手接了过来，一仰头喝下了生命之泉，随即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火之精灵？”烈焰虎震惊地看向陌生的小火，“那不是仙界才有的存在吗？怎么会……”
“你现在知道了如此隐秘的事，若不想跟随主人，那就只能杀你灭口。”小丹虽是一副软萌的形象，可说出的话却带着杀意。
小火见状转身看向烈焰虎，奶凶奶凶地说道：“你敢惹小丹姐姐生气，我要教训你！”
“我……”烈焰虎刚开口，就见小火甩了一个火球过来，这火球看上去不大，一副要熄不熄的模样，却对他有极大的威胁，因为等级的压力，他甚至调动不了灵力来对抗，只能被动地躲闪。
“住手，我愿意签订契约！”烈焰虎急忙说道。
小丹闻言出声阻止道：“小火，停下吧。”
小火乖巧地将火球收了回去，“小火听小丹姐姐的。”
小丹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从九龙空间内拿出一根特制的棒棒糖，“这个给你吃。”
小火伸手接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小丹姐姐，这是什么？”
“主人做的棒棒糖，你舔一舔，很甜哦。”小丹和小碧都是精灵，不吃人类的食物，这棒棒糖是用灵花灵草所做，是艾方寒特意做给他们吃的，不过这配方是小丹提供的。
小火伸舌头舔了舔，香甜的味道让他眼睛一亮，“这就是姐姐说的甜吗？小火好喜欢！”
“喜欢就吃吧，这是主人特意为我们做的。”
“嗯，谢谢小丹姐姐。”
……
艾方寒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印象中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也是修真者，有一群很好的伙伴，他们一起修炼，一起闯荡，一起战斗，那样的日子虽然凶险，却也让他热血沸腾。
“主人，时间快到了，你该醒了。”
耳边传来小丹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睛看去，是碧蓝色的天空，太阳正高挂空中。
“太阳？”艾方寒宕机的大脑缓慢开始运转，随即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不禁问道：“天上的太阳是怎么回事？”
小丹答道：“主人，那不是太阳，是小火的本体。”
“小火？”艾方寒看向站在小丹身边的小豆丁，“他就是火之精灵？”
小火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主人，我就是小火。”
想要起身的艾方寒突然察觉到不对，急忙内视丹田，原本泾渭分明的水、雷两大阵营，变成了水、雷、火三足鼎立，每个空间里面都有一个元婴，模样都是他的模样，只是所穿的衣服不同，分别是蓝色、银色和红色，他们盘膝坐着，正在努力修炼。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不解地问道：“小丹，我的修为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反退？”
小丹解释道：“小火吸收了主人的部分修为用来疗伤，这也是他选择主人认主的原因。”
艾方寒闻言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真是上不来，下不去。他吸收火之精灵受了那么多罪，结果修为非但没提升，还退步了，这简直就是生动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把我强行吸进来，就是要吸取我的修为，是吗？”
小丹明白艾方寒的心情，急忙说道：“主人，虽然小火吸取了你的修为，但能和小火签约，与主人来说有莫大的好处，尤其飞升仙界后，战力会提升三倍不止。况且，主人不是也不想这么快飞升嘛，压制修为久了，难免会生出心魔。现在的情况也算遂了主人的意。”
艾方寒清楚小丹在安抚自己，看向一脸心虚，垂着小脑袋偷瞄自己的小火，心情是极端的复杂。
感受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小火犹豫片刻，朝他走了过去，而生命之泉并未阻止他，任由他靠近艾方寒。他来到近前，仰头看他，小手还揪着他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道：“主人，小火错了，你原谅小火好不好？”
虽然……但是……艾方寒一看小火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总是对这种软萌又天真的形象没什么抵抗力，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道：“那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要乖乖的，听到没？”
小火高兴地跳了起来，“耶，小丹姐姐说得没错，主人最好了！”
艾方寒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小丹，问道：“所以是你教他的？”
小丹坦然地点了点头，道：“主人的性子软，本就不会责怪小火，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艾方寒白了她一眼，“我那是一时吗？那可是我辛苦修炼来的……”
艾方寒说着，瞥了小火一眼，道：“算了，这事翻篇了。”
小丹悄悄松了口气，提醒道：“主人，我们该出去了，时间快赶不及了。”
“有小碧在，不怕。”艾方寒转头看向正打坐的闪电貂，关切道：“他伤得也不轻吧。”
“若那天主人这么放弃了，那他也就没命了。”小丹如实说道，“不过主人放心，我给了他生命之泉，看样子恢复得差不多了。”
“当时实在是……”艾方寒闻言心里难免愧疚，“以后不会了。”
“主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棒了，不用自责，他也没怪主人。”
“嗯。”艾方寒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那只烈焰虎呢？”
“说是出去转转。主人虽然修为退步了，可精神力却大幅度提升，如今的识海空间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真的？”艾方寒的眼睛亮了。
小丹点点头，“小丹从不欺骗主人。”
“总算是有点收获。”艾方寒放开神识，很快便锁定了烈焰虎的位置，传音道：“回来。”
烈焰虎收到艾方寒的传音，急忙往回赶，一炷香后赶回小院，打量着面前的艾方寒，道：“你终于醒了！”
艾方寒微微蹙眉，烈焰虎过于直白的眼神，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沉思片刻，道：“我放你走。不过有个条件，你不能再待在这个秘境。”
“主人不可！”
“你放我走？”
小丹和烈焰虎同时出声。
烈焰虎眉头皱紧，“你不想与我契约了？”
“不想。”艾方寒淡淡地看着他，直言道：“我是人类，不是灵兽，有正常的性取向，不喜欢被虎视眈眈地惦记着。”
“主人，他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若主人不想与他契约，那便杀了吧。”小丹是器灵，原本是没有感情的，是艾方寒赋予了她人类的部分情感，但在她的认知里，无论是谁，都不能威胁到艾方寒的安全。
“让他向天道发誓就好。”艾方寒抓来烈焰虎本就是强人所难，若是再因为这个杀生，那就罪孽深重了，但他明白小丹这是为他好。
小丹见艾方寒已经拿定主意，虽然不太认同，却也没再说什么。
艾方寒看向烈焰虎，“只要你向天道发誓，不提及有关我的任何事，我就放你离开。”
“我们灵兽就是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但若你不喜欢，我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你让我留下吧。这里很适合修炼，而且你足够强大，只要跟随你，飞升仙界指日可待，比我自己苦熬，要快得多。”烈焰虎说的都是大实话，而且是他从未说过的软话，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艾方寒仔细看着他，见他不似在掩藏，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小丹在一旁帮腔道：“主人，灵兽虽可化形，却终究不是人类，不太懂人类的情情爱爱，他是见主人长得好看，便起了求偶的心思，并不是真的爱上了主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在小丹心里，要么杀了，要么收为己用，只有这两种方式最保险。她了解艾方寒，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所以才帮烈焰虎说话。
烈焰虎见状急忙说道：“我发誓再不会对你不敬，就留下我吧。”
小丹皱眉，纠正道：“要叫主人。”
“主人。”烈焰虎从善如流地叫道。
“那好吧。”艾方寒没再纠结，与烈焰虎签订了契约，反正是主仆契约，若他以后再犯，直接解约便是。
第88章 回现代 琐碎生活
艾方寒从识海空间出来, 重新回到地底洞穴，因为没了小火，这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里面的火系灵气也慢慢散开，与空气中的灵气相融合, 除了稍微浓郁一些, 几乎并无区别。他一路向上, 一个时辰后回到地面，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眼睛上，微微有些刺痛, 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正常。
艾方寒传音给烈焰虎, 问道：“汪……（烈焰, 这里可还有其他高阶灵兽？）”
烈焰是艾方寒给烈焰虎取的名字, 原本他还打算照葫芦画瓢，给闪电貂取名闪电, 结果闪电貂不愿意，非要跟着艾方寒姓‘艾’，还让他给取个好听的名字。艾方寒思来想去, 给闪电貂取名‘艾小暖’, 一开始他不情不愿，直到艾方寒说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烈焰答道：“回主人, 这里的灵兽不多，基本是人阶，我也是误入这里, 觉得这里灵气浓郁，才在这里安了家。”
艾方寒恍然，怪不得上次修真界的人来探秘，并未发现烈焰。他把小丹叫了出来，让她化作小碧幻化的样子，朝着黄明年所在的小院走去。他们要离开了，总要交代一些事，顺便看看父子俩过得怎么样。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湖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小院，比最初建的规模大了不少，看来他们走后，黄明年又扩建和修整过。小院周围除了有块灵草田外，还有水稻田和蔬菜田，因为灵气浓郁的原因，长得都很茂盛，有的甚至已经结出果实，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熟，就这个规模来看，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父子俩的需求，甚至还有余粮喂林子里的小动物。
他们来到小院外，黄明年正在给灵草田除草，黄念英则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抓虫子玩。黄念英虽然只有一岁，却已经能跑能跳，壮得跟小牛犊似的，这一年无病无灾，个头长得也飞快。有了黄念英的陪伴，黄明年的日子算是有了盼头，虽然还是经常会思念胡英娘，却再也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小丹故意加重了脚步，引起黄明年的注意，他抬头看过去，见是小丹，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公子来了。”
黄念英也抬起了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小丹。
小丹笑笑，道：“看来你们父子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黄明年感激道：“这还要多谢公子，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我才能这么安稳地带着念英过日子。”
黄念英自从地上爬起来，迈开小短腿朝两人跑了过去，含糊不清地叫道：“爹爹。”
黄明年弯腰将他抱了起来，道：“念英，这是公子，我们的恩人。”
“公……公公……”黄念英懵懂地学着舌。
“噗。”艾方寒的笑声在小丹的脑海中响起，“这奶娃子还挺可爱。”
“之前我并非不辞而别，而是在秘境中探秘，谁知遭遇了意外，这才耽搁了时间。如今我也该走了，过来是为了跟你们告别。”小丹解释了两句。
“公子不住两天再走吗？”黄明年没有多问，只是出声挽留。
“不了，我已经在此处逗留太久了。”小丹轻点黄念英的眉心，随即从空间中拿出一套功法，“念英是风灵根，我这里有本功法比较适合他，待他三岁后，你再教他。他是先天灵体，又有我的灵药助他炼体，只要他肯努力，以后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黄明年将黄念英放下，双手接过功法，感激道：“多谢公子。”
“若无意外，我每十年会过来一次，你要好生培植灵草。”
“公子放心，我定尽心竭力，不负公子所托。”
“我走之前会加固这里的结界，你们只要不出去，便不会有危险。”小丹又拿出艾方寒事先准备好的保命法器，“这里面存有我的一缕神识，关键时刻能保你们一命，切记好生保存。”
黄明年恭敬地接了过来，“多谢公子。”
“既如此，那便再会吧。”
小丹没再多说，在艾方寒加固了结界后，便一起离开了秘境。重新回到密林沼泽，艾方寒又是一通扫荡，这一路上的凶兽被他祸害得不轻，缺胳膊少腿那都是常态。半个月就能到达的路程，他生生给走了一个多月。一众凶兽看着他走出密林沼泽，不禁热泪盈眶，但凡有串鞭炮，它们都得放了庆祝一番。
又是一个月后，艾方寒重新回到了武清山，一路上小丹没少打听有关黄明年的事，发现那天发生的事好似并未传开，问过的人都说不知情。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在萧华序想来，在青云大陆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两大宗门，除非是天界下来的仙人。为了个外门长老和几个弟子得罪仙人，实在得不偿失，他们自然要装聋作哑。
艾方寒忍不住感慨道：“汪……（这个萧华序真是不简单，这也能忍。）”
“能忍常人不能忍，这就是本事。”小丹也不禁对萧华序刮目相看。
“汪……（这种人不好对付。）”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楚未熙，忍不住担忧道：“汪……（也不知道蠢猫现在在哪儿，修炼的怎么样了？）”
小丹安慰道：“主人放心，他并非池中之物，不会轻易出事。”
艾方寒突然想起小丹在提及楚未熙身世时被禁言的事，心里思量着：难不成楚未熙是某个仙人下凡历劫？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不会轻易出事。只是许久未见，还真有点想他。
艾方寒没再耽搁，径直回了家，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刚刚上午十点。他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家里没有人，昨天刘玉华倒班，八点就下班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艾方寒走进卧室，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瞧瞧这两天是否有人找他，打开一看，还真有两通未接来电，一通是黄立念打的，一通是黄恩旭打的。想到之前发生的车祸，艾方寒没有犹豫，径直给黄立念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黄立念的声音，“方寒？”
“是我。”这么久黄立念才接电话，应该是有事在忙，艾方寒没有废话，径直说道：“我看手机上有小叔的未接来电，是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房子的事已经办妥了，明天我把房产证给你送过去。”
“这事不急。小叔要是忙，等我放了假再去拿也行。”
“年底了，确实有点忙，不过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黄立念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没上课？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这几天在处理一些事，去上课的是我的分身。”艾方寒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对了，旭哥也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保姆那边问出什么了？”
自从车祸后，黄立念便对艾方寒的能力重新做了评估，可在听到他使用分身去上课时，还是难免惊讶，不过很快便回了神，“确实是她偷拿了小旭的手机，并配合着在里面安装了定位软件。”
“她为什么那么做？”艾方寒对这个比较好奇。
“她说她收到一封威胁信，信里是她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对方说她儿子欠了两百万的赌债，威胁她帮他们办事。”
“她儿子被放回来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报警了。”
“报警也好，至少他们再行事多少会顾忌一些。只是打草惊蛇，怕是不好查了。”
“放心，是狐狸早晚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对了，你们这两天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你给的护身符，我一直随身戴着。”
“我不担心小叔和旭哥，担心的是旭哥的爸妈还有婷姐。”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样吧，小叔，你把建豪地产老总的住址给我，晚上我过去瞧瞧。如果能找到在隐藏在暗中助纣为虐的术士，也能除掉一大威胁。”
“好，待会儿我给你发过去。”
“那先这样，挂了。”
“等等。”黄立念叫住了艾方寒，“现在房子已经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装修，我好让人安排施工队。”
“我最近事比较多，还要面临高考，实在没时间，还是等高考结束后，再装修吧。”
“行，那就按你说的做。”
艾方寒挂断电话，等了约莫一分钟，便收到了黄立念的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个定位。他只是瞧了瞧，便将手机放下了，等晚上再说。中午，艾方寒下厨做了些吃的，吃饱喝足才去了学校，和小碧换了回来。
“主人，你总算回来了，不是说好一天嘛，怎么回来这么晚？”
“出了意外，耽搁了些时间。”艾方寒没有过多解释，在心里问了小碧这两天学的课程，很快便进入了学习状态。
课间，张文伟转身看向两人，小声问：“快放寒假了，你们打算做什么？”
艾方寒一边做题一边说：“寒假也就那么几天，不仅要写寒假作业，还要预习功课，能有一两天休息就不错了，还能做什么？”
于晨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得回家。”
“有一部贺岁片挺不错的，是悬疑片，之前两部都很火，方寒要不要一起去看？”
艾方寒一听是悬疑片，顿时有了兴趣，“什么时候上映？”
“大年初一。”
“如果那天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你干什么去，大年初一都没空，就是国家领导人，那天也放假吧。”
“万一赶巧有事呢。”艾方寒又低下头继续做题，“看电影又不用预约，到了那天再说也成。”
“行吧，那你别忘了。”
“我要是忘了，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啊。”
“行，我给你打。”张文伟看着忙着学习的两人，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真的是，成绩已经那么好了，还这么拼命，完全不给别人留机会。”
艾方寒闻言玩笑道：“合着你叫我看电影，是居心不良啊。”
“完了，暴露了！”张文伟装模作样地说道。
艾方寒见状只觉得有些好笑，“演得很好，以后别演了。”
“我可是童星，你敢质疑我的演技。”
“童星？”艾方寒写完一道题，抬头看过去，“那请问童星，你都演过什么？”
“很久以前的那个洗衣粉的广告，就是我演的。”
见他不像在开玩笑，艾方寒不禁好奇地问：“哪个牌子的洗衣粉？”
“就是那个妙妙，以前很火的，家家都在用。”
“那现在呢？”
张文伟神情讪讪，“倒闭了。”
艾方寒挑挑眉，“所以你给它做了广告，然后它就倒闭了。”
“当然不是！”张文伟下意识反驳，“它是第二年才倒闭的。”
“噗呲。”艾方寒和于晨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晚上九点半，艾方寒回到家，家里仍旧没人，刘玉华今天上晚班，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单纯好奇她白天去哪儿了。他想了想，还是给刘玉华打了通电话。
“喂，放学了？”
艾方寒应了一声，问：“妈，中午你怎么不在家？”
“小花病了，我带她去了宠物医院，说是得了猫癣。这一去不要紧，花了我不少钱。”说到这儿，刘玉华是止不住地心疼。
听着她的唠叨，艾方寒心里踏实了许多，藏在心底的恐惧也逐渐消散，“现在养宠物就是这样，跟养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现在咱们有钱，养只猫还是养得起的。”
“瞧把你嘚瑟的。对了，你中午回家做什么？”
“拿资料，早上忘了带。”
“整天丢三落四。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忙着呢。”
……
艾方寒打开手机定位，仔细瞧了瞧路线，背上包就出了门。
第89章 王家庄园 厉鬼复仇
王文德家也住在别墅区, 不过这个别墅区在城西，是建豪地产负责建造的，可谓是相当豪华。艾方寒原以为黄立念家的别墅已经够大了, 没想到相较于王文德家，那是小巫见大巫, 这完全可以叫庄园。至于其他别墅, 看上去就像是附带的。
艾方寒使用隐身咒, 隐去了身形，纵身一跃进了庄园。院墙不仅修得高，安装了铁蒺藜，还通了电, 普通人想要进来, 是真不容易。不过倒也能理解, 毕竟家大业大, 又住得这么偏僻, 必须得有点防护措施。他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走着，放开神识, 查看周围的情况。
小碧从识海中出来，跟在他身旁，“主人, 这里的风水很霸道。”
“很霸道？”艾方寒挑了挑眉, “怎么说？”
“这里布置了聚气的阵法，整座城的气运都在往这边聚集, 虽然不多, 但长年累月下来，那也是相当可观的。”
“怪不得能住这么奢侈的庄园，还真是够霸道的！”艾方寒突然想起最近建豪地产在走下坡路, 不禁奇怪地问：“他这个聚气的阵法，是不是出了问题？”
“主人就是聪明！”小碧又开启了夸夸模式，“这阵法有损，被泄了气，最近几年应该很不顺。”
小丹也出了识海，接话道：“不只是不顺，还惹上了太岁，注定有血光之灾。”
“这是人为所致？”
小丹解释道：“万事万物盛极则衰，他们这些年不仅攫取了不少气运，还因此惹上了许多因果，强大的怨念惹来天道的注意，事业走下坡路只是开始，他们一家注定要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艾方寒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小丹，说：“那这么说压根不用我们动手，天道自会收拾他们。”
“天道是掌控者，不是执行者。主人……”
看着小丹张张合合的嘴巴，艾方寒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我懂了，不用再说了。”
“汪汪汪……”一阵犬吠声响起，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一只藏獒正站在他身后，龇牙咧嘴地冲着他的方向狂吠。
“哎呀妈呀。”艾方寒被吓了一跳，刚才和小碧他们聊天太过专注，一个没留神竟让一只狗近了身。而且这狗的长相实在凶恶，大晚上地看到还真有点吓人。
“汪汪汪……”藏獒听到艾方寒的说话声，再次狂吠了起来，喉咙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威胁的吼声。
“忘了隐身咒藏不了声音了。”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小碧挥了挥法杖，给艾方寒遮掩了气息，藏獒顿时失去了目标，不过还在狂吠不止，惊动了别墅里面的人。
庄园的保安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照了照周围的阴影处，没发现任何异常，不禁奇怪地看向藏獒，训斥道：“恶狼，大晚上你叫什么呢？要是惊动王总，连累了我，绝对没你的好果子吃！”
“汪汪汪……”恶狼无视保安的训斥，不安地原地转圈，依旧狂吠不止。
保安看了看别墅的方向，扬起手里的电棍，威胁道：“别叫了！再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恶狼并未因此停下，只是调转了方向，叫声比之前更加急促。
艾方寒对它的反应很是奇怪，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股怨气，急忙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鬼飘进了院子。
“女鬼？”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难怪它叫个不停。”
小碧出声说道：“若非阵法受损，这些阴邪之物压根进不来。”
艾方寒打量着进来的女鬼，她的头发很长，就那么披散着，将她的脸遮了个严实，和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女鬼造型差不多。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脸上是一双黑皮鞋，脚后跟离地，只有脚尖擦着地面，整个身子飘着往前走，就算不看脸，也已经很恐怖了。
“如果那天的车祸是王文德搞的鬼，那他应该跟驭鬼的法师经常来往，身边少不了驱鬼辟邪的东西，这厉鬼进不了他的身。”
小碧笑嘻嘻地说道：“还是主人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小丹白了他一眼，说：“拍马屁也要拍得真实一点，你这么假，让主人多尴尬。”
艾方寒瞄了两人一眼，很想说在小丹开口前，他还真没觉得尴尬，但现在……感觉脚趾扣地，能扣出一座城堡来，讪讪地笑着说道：“拍马屁什么的，大可不必。”
“主人，‘拍马屁’是什么意思？”小火也从识海跑了出来，大眼睛眨啊眨的，一脸天真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闻言面色一僵，没好气地看向小碧和小丹，“这个问题由你们来回答。还有，你们赶紧回识海空间，没事别出来瞎溜达。”
“那主人小心点。”小丹和小碧见艾方寒恼羞成怒，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带着小火一起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看得一阵好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多了许多兄弟姐妹，有时候会感觉很幸福，有时候也会感觉很聒噪，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复杂情绪。
艾方寒跟着女鬼来到别墅门口，女鬼打算穿墙而入，却被一道金光打飞了出去。果然不出所料，这别墅内放置了驱鬼辟邪的东西，邪祟压根进不去。
艾方寒放开神识看了看，在别墅大厅的柜子里供奉着一尊观音像，纯金材质，大约有80公分大小，观音的法身上刻着很多符文，专门用来驱鬼辟邪所用。观音像前放着红烛和香炉，香炉里的香还在烧，前面还有贡品，可见他们一直在供奉。那金光就是这尊金观音发出的。
女鬼不死心地往里冲，结果是再一次被打飞出去。
“啊！”女鬼趴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尖叫。
“汪汪汪……”恶狼朝着女鬼冲了过来，在距离她五米外的地方狂吠不止，明显是看得见她。
保安见它来到别墅门口狂吠，快步跟了过来，伸手去拉它的项圈，试图将它拉走。可恶狼的力气很大，无论他怎么拉都不离开，一人一狗一时僵在了原地。
艾方寒走到恶狼身边，好奇地看着它的眼睛，“狗能看得见鬼？怎么我之前没看到过？”
小丹出声解释道：“狗看不到。不过，它能感受到厉鬼的存在，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灵敏的嗅觉，因为厉鬼身上往往缠绕着浓重的怨气，这是它们能锁定厉鬼位置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恍然大悟。
“死狗，你再叫，我真电你了！”保安与恶狼僵持，累出了一身汗，气急败坏地掏出电棍，对准了恶狼。
女鬼的眼睛红光一闪，下一秒便附身到了保安身上。只见保安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脚，那动作……真的很像电影里的僵尸。
恶狼转移目标，又朝着保安一阵狂吠。保安则拿电棍朝恶狼捅了过去。恶狼察觉不对，往旁边躲去，虽然它动作很快，却拼不过厉鬼，很快便被电的倒地不起。
就在这时，别墅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仔细一看正是建豪地产总裁王文德。他站在门口，视线锁定保安，问：“陈旺，恶狼怎么回事？怎么叫个不停？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陈旺’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嘴巴张了张，停顿了片刻才说道：“王总，我感觉恶狼有点不对劲，像是病了。”
“病了？”王文德眉头皱起，犹豫了犹豫，还是走了过去。恶狼是他一手养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它病了，他不能不管。
‘陈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文德，眼中恨意滔天，若是能化作实质，王文德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本就是晚上，又是无月夜，虽然院子里有灯，光线却依旧昏暗。王文德压根看不清‘陈旺’的表情，再加上他的注意力都在恶狼身上，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走到近前，蹲下身查看恶狼的情况。
“晚上它都吃了什么，怎么吐白沫了？”王文德边说边转身看向‘陈旺’，随即被‘陈旺’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皱眉问道：“陈旺，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陈旺’二话不说，拿着电棍就捅向王文德，神情变得格外狰狞，说：“王文德，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陈旺’的声音变得尖利，压根不像男声。王文德此时才察觉，却为时已晚，身子被电地抽搐了许久，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就在‘陈旺’想上前解决掉王文德时，又是一道金光亮起，戴在脖子上的观音露了出来。这也是个金观音，除了尺寸不同外，与大厅供奉的一模一样。
‘陈旺’试了很多次，却无法再进王文德的身，不禁悲愤欲绝，仰头骂道：“贼老天，你为什么不开眼，为什么要保佑这种畜生？他该死！他该死！”
“轰隆。”‘陈旺’的话音一落，天空突然响起雷声。
艾方寒怔了怔，抬头看向天空，虽然这是个无月夜，却繁星点点，是难得的好天气，刚才的雷声确实有点突兀，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天道的警告？”
“是。”小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咱就是说……”艾方寒斟酌了一下用词，“它是不是有点闲？”
“轰隆。”又是一阵雷声响起。
“那什么，我开玩笑，别当真。”那厉鬼没再说话，这雷声明显是冲着自己，艾方寒急忙找补，“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可能闲。”
小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却又被消了音。只是她此刻在识海空间，艾方寒并未看到。
就在艾方寒走神的工夫，‘‘陈旺’’又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王总，您怎么了？不好了，王总晕倒了，快来人呐！”
艾方寒一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小丹，你说我要不要阻止她？”
“主人是想帮她？”
艾方寒点了点头，“一瞧她就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死后再因为背上人命，而被打入地狱，那就太惨了点。”
小丹提醒道：“主人若是帮她，便会沾染上他们的因果，主人要想清楚。”
“我来这儿的本意就是为了帮小叔，也就是说我本就在局中，自然也不怕再沾染上因果。”
“既然主人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艾方寒点点头，只是并未急着阻止，而是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是怎么了？”马婷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她女儿王贞贞。
‘陈旺’大声喊道：“太太，王总晕倒了，您快过来看看。”
“老王晕倒了？那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马婷玉神色焦急地走了过来，压根没发现‘陈旺’的不妥。她来到近前，发现晕倒的不只王文德，还有恶狼，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看向‘陈旺’，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就被电棍击倒。王贞贞愣了愣，尖叫了一声，拔腿就跑，奈何速度不如‘陈旺’快，也被电棍电晕了过去。
‘陈旺’这次学聪明了，在一旁的花树上折了根树枝，在马婷玉和王贞贞身上翻找，看是否有护身符，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马婷玉身上戴着一块翡翠做的弥勒佛，不过王贞贞身上没有。‘陈旺’走到杂物房，拿了根绳子出来，将王贞贞捆了起来，紧接着一盆凉水泼下去，叫醒了马婷玉。
马婷玉呛咳了两声，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待她回过神，看清对面的情况时，不禁大惊失色，质问道：“陈旺，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贞贞放开！”
第90章 借刀杀人 马婷玉的心思
“只要你杀了王文德, 我就放了她，否则死的就是她。”‘陈旺’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抵住了王贞贞的喉咙。
“陈旺,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做是在犯罪，是要坐牢的, 你知道吗？有话我们好好说, 你赶紧把刀放下。”马婷玉跟了王文德这么多年, 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只是过快的语速和连珠炮的话语，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陈旺’二话不说, 扬起刀狠狠扎在王贞贞大腿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昏迷的王贞贞也因为剧痛慢慢清醒过来。
“不要！”马婷玉不禁大叫出声, 没想到‘陈旺’竟说动手就动手, 毫不拖泥带水, “陈旺，我们有事好商量, 你千万别冲动，她还是个孩子，你别伤害她！”
“你还有一次机会, 要么你杀了王文德, 要么看着她死！”‘陈旺’手里的刀子往前送了送，王贞贞白皙的脖子瞬间见了血。
“不要！”马婷玉紧张地看着。
而这时王贞贞才算彻底醒了神, 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身子努力向后靠，只希望离那把带血的刀远点，哭着说：“妈妈, 救我！”
“贞贞别怕，妈妈在呢。”马婷玉安抚了王贞贞一句，紧接着看向‘陈旺’，“陈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哪里亏待你了，你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补偿，没必要闹到这一步。”
“我就是要王文德死！”‘陈旺’的表情变得狰狞，“我数十下，要么你杀了王文德，要么我杀了她！一、二、三……”
“到底为什么，你总要跟我说清楚。”马婷玉还试图找出原因，以最小的代价摆平这件事。
‘陈旺’无视马婷玉的话，继续数着数，“七、八……”
“妈妈，救我，我不想死！”王贞贞含泪的眼中盛满恐惧。
马婷玉眼看着‘陈旺’数到十，拿刀的手抬了起来，瞳孔骤然放大，急忙出声阻止，“住手！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别伤害她！”
‘陈旺’的手停了下来，而刀尖已经刺穿了王贞贞的皮肤，但凡马婷玉再晚一秒，王贞贞的脖子便会被捅穿。与此同时，艾方寒也悄悄收回运转到指尖的灵力，他不会眼看着‘陈旺’把王贞贞杀了，之所以迟迟未曾阻止，就是想知道女鬼与王文德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现在就动手！”‘陈旺’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婷玉。
马婷玉看看昏迷的王文德，又看看被吓得面无人色的王贞贞，惊慌地吞了吞口水，说：“我从没杀过人，我……我该怎么做？”
‘陈旺’将电棍扔给了她，说：“用电棍砸他的头，我要看着他的脑袋被砸烂。”
马婷玉低头看向地上的电棍，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拿。
“拿起来！”
‘陈旺’突然出声，吓了马婷玉一激灵，下意识地去捡地上的电棍，此时的她才真正感受到恐惧。
“动手！别想耍花样，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妈妈，救我，我好痛！”许是腿上的伤流血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被吓得，王贞贞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我听你的，你别动她！”马婷玉拿着电棍走到王文德身边，慢慢蹲下了身子，“对不起，老公，我也是为了救女儿，你别怪我！”
马婷玉举起电棍，却迟迟下不去手。并不是她有多善良，也不是有多爱王文德，是因为清楚杀人的后果。她的人生还很漫长，不想因此毁了自己。
“啊！”王贞贞惨叫出声，‘陈旺’的刀扎在她另一条腿上。
马婷玉被吓了一跳，电棍差点脱手，颤抖地看向‘陈旺’。
‘陈旺’威胁道：“再不动手，下一刀扎的就是她的脖子。”
王贞贞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哪里经受过这种对待，祈求地看着马婷玉，“妈妈，求你救救我，我好痛！”
马婷玉见状心疼得眼泪直流，“你别再动她，我现在就动手。”
马婷玉转头看向王文德，随即闭上眼睛，挥舞着电棍砸下去。
“看来是你妈妈不想救你，那就怪不得我了。”‘陈旺’捏着王贞贞的下巴，强迫她看向马婷玉，“记住他们的样子，是他们害死了你，等你变成鬼，记得找他们报仇。”
“不，我不想死，求你别杀我！”王贞贞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她才刚刚十五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现在就结束。
电棍偏了，打在了地上，马婷玉睁开眼睛，看着昏迷的王文德，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刚才只是太害怕，我现在就……”
话还没说完，马婷玉突然扯断王文德脖子上的金观音，朝着‘陈旺’砸了过去。金观音精准地砸在‘陈旺’身上，突然有金光亮起，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叫，女鬼被打出陈旺体外。
马婷玉趁机冲到王贞贞身边，握紧脖子上的弥勒佛，将王贞贞抱进怀里，警惕地看着现了形的女鬼，“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艾方寒看着转变的局势，不禁感慨道：“不愧是建豪地产的总裁夫人，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能逆风翻盘。”
小丹接话道：“她应该是看到了王文德身上的护身符，联想到‘陈旺’的反常，才有了他被鬼附身的猜想。”
事实和小丹猜想得差不多。在马婷玉向来，如果陈旺真对王文德不满，直接杀了他就是，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非要她来杀，还用王贞贞作为威胁。唯一的解释就是陈旺不能对王文德动手，只是她一开始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看到了王文德身上的护身符，才有了陈旺被鬼附身的念头。于是，她扯断了王文德的护身符砸向了陈旺，果然不出所料。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说：“由此看来，王文德做过的事，她知道不少，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
“我是谁？”女鬼仇恨地瞪着马婷玉，“也对，你们害了那么多人，自然不记得都有谁。但是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会让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女鬼身影闪了闪，紧接着来到王文德身前，下一秒便钻进了他的身体。‘王文德’猛地睁开眼睛，随即直直地坐起身子，犹如僵尸一般，肢体僵硬地站起来，快速地朝旁边的路灯撞了过去。
艾方寒见状没再犹豫，身影一闪来到近前，一挥手将女鬼从王文德的身体里抓了出来，紧接着扔进了锁灵戒。与此同时，他设下幻阵，幻化成女鬼的模样。而王文德的身体虽然没了掌控，却还是惯性地撞到了灯柱上，紧接着倒了下去。
在马婷玉和王贞贞眼中，倒下的王文德突然又站起了身子，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灯柱，直撞得自己头破血流，额头凹下去一块，才算停了下来。
马婷玉捂着王贞贞的眼睛，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王贞贞虽然没看见，却听得清清楚楚，那毛骨悚然的撞击声，让她恐惧到极致，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
艾方寒找准时机现出身形，直直地看向马婷玉，“你身上有护身符，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只有一个护身符，只能救一个。”马婷玉强装镇定地看着艾方寒，可吞咽口水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心里的恐惧，“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他，跟我们没关系，不要再缠着我们。”
“只有一个护身符……”艾方寒瞥了一眼金观音掉落的地方，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讥诮地勾起嘴角，“你之所以不对他动手，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杀人会坐牢，你不想毁了自己。而扯掉他的护身符，一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想，二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他。不愧是建豪地产的总裁夫人，真是好算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感受到王贞贞僵硬的身子，马婷玉安抚地拍了拍，“我们有护身符，你根本近不了身，而且你的仇已经报了，还是赶紧走吧。”
“那个给你护身符的人没告诉你，它只能用三次吗？”
“怎么可能？”马婷玉下意识地反驳，紧接着说道：“你在诈我！”
“不信？”艾方寒话音一落，身影闪烁间朝母女俩冲了过去。
马婷玉见状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护身符挡在身前，正是王文德那个金观音。那护身符对艾方寒压根没作用，为了演戏，他让小丹配合，一道金光后，身子飞了出去。
“王文德的护身符已经挡了我三次的攻击。”艾方寒站起身，苍白的手平伸，那块金观音便从马婷玉手上挣脱，飞到他手里，“你瞧它还对我有作用吗？”
马婷玉惊惧地看向艾方寒手里的金观音，拖着王贞贞的身子站了起来，“你是死了，可你总有亲人活在世上吧，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我答应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今后生活无忧，怎么样？”
艾方寒讥诮地看着她，“那你觉得我的命值多少钱？”
“两百万。”马婷玉小声在王贞贞耳边说：“贞贞，想要活着，就必须跑回别墅，你撑一撑。”
“两百万？”艾方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王文德死了，你将继承一大笔遗产，就给我两百万？”
“最近几年房地产不好做，外人瞧着建豪光鲜亮丽，其实早就负债累累，两百万已经是目前我能拿出的所有钱。”马婷玉继续小声说道：“准备好了吗？”
王贞贞强忍着剧痛，微微点了点头，对活下去的渴望，可以减轻伤口的疼痛。
“走！”马婷玉扶着王贞贞转身往别墅跑。
艾方寒并未追上去，而是看向地上躺着的王文德，在他的脑袋撞到灯柱后，疼痛就将他从昏睡中叫醒，之所以一直躺着不动，是因为艾方寒的压制，不过刚才艾方寒和马婷玉之间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是艾方寒的真正目的，想要击败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内部分化。
马婷玉不敢回头，用尽全力拖着王贞贞往前跑，直到她们进了别墅，关上房门那一刻才敢大口喘气。王贞贞靠着门坐了下来，腿伤因为刚才的跑动而更加严重，止不住地往外冒血，哭着说道：“妈妈，我好疼！”
马婷玉见艾方寒这么久都没跟上来，稍稍松了口气，急忙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也没伤到筋骨，别担心。我扶你过去坐下，再拿医药箱帮你处理伤口。”
王贞贞点了点头，由马婷玉扶着来到沙发前坐下，见她转身要走，急忙说：“妈妈，我怕，她会不会进来？”
马婷玉安抚道：“放心，咱们家里供奉着观音，她不敢进来，不然不会千方百计骗咱们出去。”
王贞贞看向马婷玉脖子上挂着的弥勒佛，说：“妈妈，你能不能把你的护身符给我。”
马婷玉闻言下意识地蹙起了眉，说：“我还没问你，你的护身符呢？”
“洗澡的时候摘下来放洗手间了。”
马婷玉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是不是嘱咐过你，护身符要随身戴着，不能摘下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妈妈，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戴着。”王贞贞以前对此不屑一顾，觉得是马婷玉神经质，今天算是彻底信了。
“我去把你的护身符拿下来，等着吧。”马婷玉不等她回话，起身就朝楼上走去。
王贞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失望，脑海中响起女鬼说过的话，‘看来是你妈妈不想救你，那就怪不得我了’，还有艾方寒的话，‘扯掉他的护身符，一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想，二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他’，所以在她心里女儿也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存在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王贞贞被吓得一激灵，惊惧地看着房门的方向。那敲门声就好似敲在她心上，‘咚、咚、咚’，每敲一下，心里的惊惧就多一分。她张开嘴想大叫，可声音就好似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声，只能僵硬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房门。
渐渐地，那房门开始扭曲变形，紧接着门上出现一个人形，脑袋不停地往里拱，甚至能看清他五官的轮廓，仿佛下一秒房门就会被撑破一样。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她的眼珠机械地看过去，只见马婷玉一身是血地从楼上下来，头发湿答答地黏在一起，额头整个凹进去，红色混合着白色的液体往外流着。
“呕……”王贞贞生理性地干呕了起来，脸色惨白得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