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宝到手 傲娇器灵
除了青云派的人, 进入秘境的修士，都围绕在湖边，就算抢不过, 至少能开开眼界。况且，夺取神兵利器, 也不全看修为高深, 还看机缘, 万一与神兵有缘，那就有可能一飞冲天，谁也不愿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
可神兵利器又怎是那么好拿的，湖中扩散出的能量渐渐变了, 能影响人的神志, 让心志不坚之人渐渐失去人性, 从而召唤出他们压制在内心伸出的兽性, 变成只知道战斗的野兽, 湖边许多修士都中了招，黄安就是其中之一, 濒死之际还重伤了高擎宇。
“高师兄！”
萧灵儿从惊骇中缓过神来，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并拿出疗伤的丹药给他喂进嘴里, 焦急地说道：“高师兄, 你忍忍，我们这就给你疗伤。”
高擎宇艰难地吞下疗伤丹药, 看向萧灵儿, 想要开口说话，却吐出一口鲜血。
萧灵儿急忙看向徐望之，道：“徐师兄, 快过来给黄师兄疗伤！”
“哦，好。”徐望之仿佛刚回神，急忙蹲下身，输送灵力给高擎宇疗伤。
萧灵儿扫了一眼混乱的现场，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剑宗弟子，道：“几位师兄，你们帮忙护法。”
众人应声，一边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就在高擎宇一剑刺穿黄安的心脏时，楚未熙佯装发狂，找人对战，随后找准时机，被对手打中，顺势脚下一蹬，身子猛地后仰，直直地砸向湖面。
‘扑通’一声，楚未熙掉进湖里，又是‘扑通’一声，黄安也掉了进来，楚未熙犹豫了一阵，却并未上前，而是朝着能量涌出的位置游了过去。方才高明宇那一掌可谓用尽了全力，就算黄安幸运没死，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越是靠近力量中心，那股躁动的情绪便越发强烈，楚未熙不得不用尽全力压制，只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很快他便压制不住，眼睛渐渐变得赤红，神志也慢慢恍惚，来自人类最原始的兽性蠢蠢欲动。‘吼’，一声低吼从喉咙里溢出，楚未熙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他强撑着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大腿，剧痛袭来，模糊的神志清醒起来，还差十几米就到了，他不能就这么放弃，靠着在身上制造伤口，用疼痛来阻止意识被控制。
近了！又近了！马上就到了！他拼命地在心里大喊着。
鲜血不断流出，楚未熙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而他流出的血并未被冲淡，而是顺着水流，被带去了力量的中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在鲜血靠近时，它好似有了生命般，贪婪地将鲜血全部吸收，甚至想要更多。
于是，一阵能量波动后，楚未熙只觉得流血的速度更快了，仿佛要将他抽干一般。当他来到近前时，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了，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慢慢倒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搭在盒子上，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个盒子还在吸着他的鲜血，直到它吃饱喝足才停下来，而楚未熙全身的血液几乎被抽干，本以为必死无疑时，一股金色的力量灌入他体内，犹如奔腾的河流，快速地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的力量急速扩散，将湖边众人全部击飞，瞬间晕了过去。
当楚未熙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躺在水底的结界中，那个黑色的盒子不见了，他急忙坐起身寻找，找遍了水底也不见踪影，直到发现手腕上多了个黑色手环，才停下了动作。他用神识探查，发现这是个储物手环，一把短刀漂浮在空间内，那把短刀通体漆黑，刀身上不仅有缺口，还有不少裂痕，靠近刀柄的位置刻着两个字，因为磨损太严重，只能认出一个‘寒’字。
“这就是那把神兵？为何是残缺的？”楚未熙不禁有些失望。
“若非我受到重创，你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怎能契约，做我的主人。”桀骜的男声突然响起，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是器灵？”楚未熙眼中闪过惊喜，普通灵器没有器灵，只有接近于仙器的极品灵器才会生出器灵。
“不然呢？若非看你根骨不错，我才不会纡尊降贵，和你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契约。”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不过能与这样的神兵利器签订契约，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楚未熙出声问道：“你是什么品阶的灵器？”
“灵器？”器灵的声音拔高，就像只炸毛的猫，“你才是灵器，你们全家都是灵器！”
楚未熙闻言挑了挑眉，不知为何这器灵让他想起了艾方寒，他好似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这器灵说起话来，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可除了清楚自己不是灵器那种低等货色外，它是一问三不知，原因是本体受了重创，导致记忆受损。不过它的记忆会随着本体慢慢修复，而逐渐恢复。
“那你现在能有什么作用？”
听他这么问，方才还嚣张无比的器灵卡了壳，支支吾吾半晌，方才说道：“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怎能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等我本体修复完成，莫说这小小的修真界，就是仙界也能让你横行霸道。”
“那你刚才散发出的强横能量，是怎么回事？”
器灵理所当然地说道：“人性本贪，若我不那么做，又怎会有这么多人过来，供我挑选。如今的修真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进来这么多人，竟挑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只能勉为其难……”
楚未熙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拼死寻来的所谓的神兵，竟是个残次品。
“你才是残次品！”器灵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道：“我可是超越仙器的存在！”
楚未熙眉心一跳，若真如器灵所说，那他可就真的捡到宝了，“吹牛。”
“什么叫‘吹牛’？”器灵气得刀身都震动了，随即一道金光射向楚未熙，径直射进他的眉心，道：“这是一套刀法，名叫‘霸刀’，只要你学成，足够你横行修真界。”
楚未熙脑袋一疼，紧接着便出现一套刀法，一共八式。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刀法，将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手中多了一把幻化而出的冰刀。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脑海中浮现的刀法演练起来。第一式如行云流水，刀光闪烁间，仿佛有无形的敌人在面前倒下。第二式则更加迅猛，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随着招式的展开，楚未熙逐渐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他的身体仿佛与刀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好似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演练完毕，楚未熙站在原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这套刀法赋予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确信，这不仅仅是一套普通的刀法，而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传承。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再加上这套刀法锦上添花，在不久的将来，定能让青云派再登巅峰。
“我昏睡了多久？”楚未熙收起冰刀，出声问道。
“七日。”器灵见他能这么快将这套刀法前两式参透，不禁有些讶然，说话的语气也少了几分轻蔑。
楚未熙奇怪地问道：“这七日就没人下来过？”
“有又如何？他们那点修为，在我看来就如蝼蚁一般，就算我本体受了重创，设下的结界也不是他们能打破的。”器灵又恢复了那副天下唯我独尊的语气。
“他们还在湖边？”
“人性本贪，神兵出世，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那我该怎么出去呢？”楚未熙犯了难。
“修为不行，脑子还不好使。”器灵语气中是满满的嫌弃，随即提醒道：“湖里有不少尸体，每天都会有人打捞。”
楚未熙眼睛一亮，这器灵虽然毒舌，却是个聪明的，“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装死。”
器灵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
“若我走了，你的气息就会消失，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把你带走的吗？”
“真是麻烦！”器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不耐烦地说道：“我再给结界补充些能量，让结界再支撑个三五日，这样你便不会惹人怀疑了。”
“好。”楚未熙眼中闪过笑意。
“好个屁！你可知我休养了多久才有了如今的状态？”器灵气急败坏地说道：“真是亏大了！”
楚未熙摸了摸鼻子，没有吭声。反正占了便宜的是自己，让人家发发牢骚，也是应该的。
待器灵给结界充好能量，只见空间中原本飘浮在半空的短刀，晃晃悠悠地飘到地上，随即便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我要闭关，严禁打扰！”
“好。”楚未熙放开神识，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游出结界，随即掏出匕首在自己的胸口刺了一下，伪装成重伤的样子，顺着水流漂了出去。
结界每半月被打破一次，时间维持一日，萧灵儿带着重伤的高擎宇，以及陨落的黄安出了结界。叶南山见黄安惨死，不由悲痛万分，得知是高擎宇下的手，即刻就要杀了高擎宇为他报仇，被刘意清及时拦了下来，听萧灵儿将结界内有神兵出现，以及黄安失去神智，执意要杀她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明知道黄安神志不清，还要下杀手，这分明是故意为之。”叶南山看着高擎宇的眼神满是杀意，黄安虽是他的私生子，却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竟惨死，让他怎能不恨。
“叶长老，高师兄是为了保护我，才失手杀了黄安，如今他也受到重创，性命垂危……”萧灵儿忍不住为高擎宇求情，却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住了口。
“为何黄安执意要杀你？”叶南山紧盯着萧灵儿，质问道：“可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萧灵儿本能地往后退一步，“叶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安师兄想要杀我，那是因为受到神兵的蛊惑，不止黄安师兄，那岸边有许多修士都对身边的下了手，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叶长老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其他修士。”
徐望之上前一步，挡在萧灵儿身前，道：“叶长老，此事我们都是有目共睹，黄师兄遭遇不测，您心中悲痛，我们可以理解，可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到师妹头上。”
刘意清看着叶南山，眉头越皱越紧，直接拿出通讯灵珠，注入灵力后，很快灵珠便有了回应，叶南山见状脸色变了又变，想上前阻止时，萧华序的身影已出现在灵珠上方。
刘意清行礼道：“拜见宗主。”
叶南山急忙收敛心神，弯下了腰，行礼道：“拜见宗主。”
“两位长老无须多礼。”萧华序停顿了停顿，径直问道：“发生了何事，需要用灵珠传讯？”
“宗主，我等确实有事禀告。”刘意清抬头看向萧灵儿，道：“灵儿，由你来说。”
萧灵儿看到萧华序，心里突然涌现一股委屈，道：“父亲。”
话一出口，萧灵儿突然哽住了，眼睛里顿时有泪光闪烁。
萧华序见状关切地问道：“灵儿，发生了何事？”
叶南山看向萧灵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与萧华序做了这么多年的同门，他太了解萧华序的性情，若萧灵儿当真在他面前告状，自己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父亲，半月前我们进了秘境，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萧灵儿将在秘境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哦？竟有神兵降世？”萧华序神情有些激动。
“是。父亲，那神兵在湖底，扩散出的能量煞气很重，能激发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岸上的不少心志不坚的修士失去了神志，犹如野兽一般，到处攻击人。黄师兄便因此丧失神志，高师兄为了救我，失手杀了他，自己也重伤垂危。”
听闻寄予厚望的弟子一死一伤，萧华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五长老，全力救治高擎宇，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刘意清瞥了叶南山一眼，躬身说道：“是，宗主。”
“既然秘境中如此危险，那便让弟子们撤出秘境，由叶长老前往湖边镇守，我带人即刻启程，半月后便能抵达。”
“是，宗主。”叶南山领命。
萧华序看向叶南山，语重心长地说道：“南山，我知黄安遭遇不幸，你心下定然难过，但事已至此，当以大局为重。”
叶南山听出萧华序话中的警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道：“多谢宗主关心，我清楚该怎么做。”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通讯灵珠熄灭，萧华序的影像消失，刘意清将灵珠收进空间，看向叶南山，道：“那就劳烦叶长老了。”
叶长老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黄安，伸手摸向他冰冷的脸，悲痛、愤怒、无奈等诸多情绪在眼中交替，最后他闭上眼，将黄安的尸身收进空间，随即转身进了结界。
不止剑宗的人将消息传回了宗门，其他大小宗门也纷纷将秘境内有神兵降世的消息传了回去。神兵降世，意味着变数，青云大陆的势力排行将有可能被打破，哪个宗门得了这件神兵，哪个宗门就有可能取代剑宗，成为青云大陆第一大宗门，这对于四大宗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们势必会派出最强战力来争夺。
不过，这个消息与那些二流宗门或者散修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即便他们有本事抢下来，也未必能保得住，最后的下场极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清醒的小宗门在得到消息后，严令门下弟子去争夺，其中就包括青云派。
就在四大宗门的长老进入秘境时，楚未熙被人从湖里捞了出来，“唉，这人还有气，看着面生，可能是个散修。”
一名修士给他把了把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伤得很重，若是有上品疗伤丹药，或许还有救，只可惜……”
另一名修士提议道：“那就和那些尸体放在一起吧。”
对于他们这些散修来说，莫说上品疗伤丹药，能有中品疗伤丹药，就是相对富裕的存在了。就算有，自己都舍不得用，更不可能给个陌生人，所以楚未熙这种情况，只有等死的份儿。
两人将楚未熙抬到放置尸体的草地上，一名修士想要拿走他的空间戒指，被另一名修士拦了下来，“他还活着，那空间戒指就是有主儿的物件，我们打不开，等等吧。”
那修士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点了头，跟着同伴走了出去。
楚未熙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确定两人离开后，便起身离开了湖边。于是，他便一边寻宝，一边寻找其他青云派弟子的踪迹，有了器灵这个原住民指引，找到了不少灵花灵草，还捉了五只中品灵兽，可谓是收获颇丰。他这时才知，不是这里没有灵兽，而是他没找对地方。
半月后，也就是结界再次被打开的这一日，楚未熙终于找到了青云派的其他弟子，随即一起离开了秘境。
萧灵儿见楚未熙出了秘境，急忙迎了过去，道：“楚师兄。”
楚未熙客气地打招呼，“萧师妹。”
吴会亭和张焕之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众弟子急忙行礼道：“参见大长老、三长老。”
张焕之打量着众人，关切地问道：“都没事吧？可有受伤？”
张宇哲出声答道：“弟子不辱使命，师兄弟们都完好无损。”
张焕之欣慰地点点头，道：“没有受伤就好。走吧，我们回营帐说话。”
众人应声，跟着张焕之和吴会亭走了出去，楚未熙朝着萧灵儿点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刘意清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到萧灵儿身边，出声说道：“灵儿，楚师侄与你注定有缘无分，还是不要多做纠缠为好。”
萧灵儿一怔，脸色白了几分，道：“五长老此话何解？”
“除非他脱离青云派，进入剑宗，否则宗主是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灵儿，以我对楚师侄的了解，他断无可能脱离青云派，所以你们注定有缘无分，若是强求，只能害人害己。”
萧灵儿不解道：“为何我不能嫁入青云派？”
“因为宗主不允许。你是宗主亲手带大的，应该最了解宗主的脾性，他可以宠你、爱你，前提是你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萧灵儿的脸色更白了，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刘意清说得没错，萧华序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容忍她在小事上任性，却不会在大事上纵容。
刘意清四下扫了一眼，语重心长道：“灵儿，青云派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楚师侄又是各大宗门的眼中钉，若你真为他好，离他越远越好。”
刘意清与姜然止是至交好友，不希望青云派再被剑宗打压，所以才这般劝说萧灵儿。
在见到楚未熙之前，萧灵儿就对他有所耳闻，四大宗门的宗主都对他发出过邀请，只要他肯脱离青云派，便将他视为亲传弟子培养，皆被楚未熙拒绝。四大宗门明面上没说什么，却在忌惮楚未熙的成长速度，唯恐他超出自己的掌控，威胁他们的利益。
在见到他之后，萧灵儿便真切地体会到他处境的艰难，排挤、诋毁、打压，几乎无处不在，而他为了宗门只能忍气吞声。
萧灵儿看向青云派的驻地，心里闷闷地疼。过了许久，她叹了口气，道：“多谢五长老提醒，灵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意清闻言松了口气，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灵儿，你天赋不错，只要肯努力，将来的成就不会差，大可不必儿女情长。”
“是。”萧灵儿深吸一口气，道：“五长老，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去吧。”刘意清清楚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得给她些时间。
青云派驻地，吴会亭想在营帐内设下结界，被楚未熙拦了下来，道：“大长老，我们的避瘴丹没了，不宜在此久留，趁现在是月中，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随后，他便收到了楚未熙的传音，“大长老，设下结界，只会引人怀疑。”
吴会亭明白了楚未熙的意思，“未熙说得是，那就走吧。”
吴会亭和张焕之对视一眼，随即出了营帐，和刘意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
第32章 大祸临头 栽赃陷害
路上, 他们遇到了来密林沼泽支援的各路人马，其中就包括剑宗宗主萧华序。萧华序身穿月牙白的长衫，头发用白玉冠束起, 俊美的五官没有任何攻击性，再加上嘴角含笑,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面前这人是个谦谦君子。
萧华序诧异地看向吴会亭和张焕之, “两位长老这是……”
吴会亭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瞒萧宗主，我们带来的避瘴丹不多，如今只够回去的路上使用。为了弟子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撤离。”
萧华序一怔, 随即温声说道：“萧某这里还有些, 若两位长老不嫌弃, 可以拿去用。”
吴会亭太清楚萧华序的虚伪嘴脸, 并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萧宗主，实话说吧, 除了避瘴丹告急外，我们离开，是因为不想参与神兵的争夺。”
萧华序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楚未熙, 金丹后期的修为, 确实是这个年纪的佼佼者，却并非传闻中千年难遇的天才, 再加上青云派资源稀缺, 将来的成就可以预见。
“既如此，那便不勉强了。”
看着萧华序离开的背影，吴会亭眼中闪过深恶痛绝, 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骨子里烂透了，问他们离开的缘由，不过又是一场试探和羞辱。
张焕之提醒道：“大长老，该走了。”
吴会亭收回视线，众人再次上路。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月初前离开了密林沼泽。
密林沼泽内，各大宗门的增援到后，便径直进了秘境，想尽办法想要打开湖底的结界，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还是萧华序提议，众人联手打开结界，这事他们没有异议，毕竟单凭他们一家之力打不开结界。不过神兵的归属问题，他们整整争论了三日，最后决定由门下弟子比武，每个门派可以派出三人对战，三局两胜，谁赢了，神兵就归谁所有。
只是当他们联手打开结界时，里面空无一物，莫说神兵异兽，就是件普通的法器都没有。各大宗门的领头人脸色别提多难看，兴师动众这么久，还折损了如此多的人手，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若是传出去，将是几百年来最大的笑话。
“这不可能！那股强横的力量绝不似作假，定是有人打开了结界，将里面的异宝拿走了！”
“没错，定是有人浑水摸鱼，趁咱们没注意拿走了异宝！”
“搜，必须搜！不能让异宝被心怀叵测之人带走！”
……
各大宗门的领头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非但没缓和，还越发难看。他们这些人可是青云大陆最顶尖的存在，若说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拿走，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堪。
萧华序出声问道：“在我们来之前，这湖边可有异常？”
“异常？”众人相互看了看，“并无什么异常。”
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叶南山就是其中之一，看向站在人群中的萧灵儿，眼中闪过怨毒，出声说道：“宗主，我怀疑是有人在你们来之前，便已将东西拿走了，只是结界还保留着，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的确有这种可能。”萧华序认同地点了点头，“毕竟青云大陆的顶尖强者都在这儿，没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拿走。”
“所以在宗主到来之前便离开的宗门，很有可能拿走了神兵。”叶南山停顿了停顿，接着说道：“我以为青云派最为可疑。”
“不可能！”萧灵儿下意识反驳，见众人齐齐看向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萧华序转头看向萧灵儿，道：“灵儿为何觉得不可能？”
“在我们最初发现这里时，青云派的弟子便宣布不参与争夺，并未在湖边停留，来这里只是为了和同门会合。”萧灵儿唯恐萧华序不信，又说道：“最早一批来到这里的修士都清楚此事。”
刀宗弟子胡勉站了出来，看向刀宗宗主万刀，道：“师尊，青云派弟子会合后，就离开了湖边，后来便一直未再出现。”
叶南山冷哼一声，道：“五百年前，青云派可是青云大陆的霸主，底蕴深厚，你怎知他们没有能屏蔽气息的法器，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此地，取走湖底的神兵？”
胡勉反驳道：“这里的结界如此强悍，需要诸位宗主合力才能打开，试问青云派的弟子，谁有能力打开结界，将东西取走？”
“你没这个能力，不代表别人没有。”叶南山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别忘了，楚未熙可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
胡勉脸色变得难看，道：“黄安偷袭楚未熙不成，便贼喊捉贼，诬陷楚未熙，结果被当众戳穿，成了各宗门的笑话。世人皆知，黄安是叶长老的弟子，便因此记恨上了楚未熙，这才想尽办法栽赃陷害。没想到素来以君子剑著称的剑宗，竟有这样人品低劣的长老。”
“你放肆！”
叶南山被戳穿心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意识挥了挥袍袖，一股灵力便打了出去，可灵力还未到胡勉面前就被打散，紧接着一把大刀带着凌厉的煞气砍了过来，好似拥有千军万马之力，叶南山急忙调动灵力，想要硬接下这一刀，结果被当众打飞了出去。
“当着我的面对我门下弟子动手，还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万刀招了招手，大刀便飞了回来，眼神锐利看着飞出去的叶南山。
“万宗主息怒。”萧华序无视被打飞出去的叶南山，笑着说道：“叶长老刚失去爱徒，心中难免悲痛，做事欠妥，也是人之常情，万宗主多多体谅。”
“他失去爱徒，就能随意污蔑旁人？就能随意对小辈下手？”万刀讥诮地说道：“君子剑不愧是君子剑，倒是让我等长了见识。”
萧华序闻言脸色一僵，不过转瞬即逝，道：“叶长老或许冲动了些，说的话却未必为假。青云派底蕴深厚，有那么一两件上品灵器不足为奇。除了他们，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拿走。”
万刀眉眼间的讽刺更甚，道：“青云派是否有上品灵器，没人比萧宗主更清楚，毕竟萧宗主曾是青云派的弟子。”
萧华序眼睛微微眯起，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凡四大宗门的人都清楚，这是萧华序的逆鳞，敢在他面前说起此事的，也就只有万刀。
万刀无视萧华序的不悦，道：“萧宗主，青云派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这么想将他们赶尽杀绝？其中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吧？”
“万宗主说笑了。”萧华序无奈地笑笑，“我也是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万刀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扫视在场众人，“大家到底是名门正派，不是邪魔外道，不要为了顾全那么点颜面，就无中生有，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遭报应。”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相互看了看，并未多说。
万刀不屑地笑笑，扬声说道：“刀宗弟子听令，全部撤离。”
“是，宗主。”刀宗弟子齐齐应声，看向剑宗的眼神中皆是不屑，紧跟着万刀走了出去。
萧华序看着万刀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随即整理好表情，道：“秘境打开不易，大家各自搜寻，三日后再行离开。”
“是，宗主。”剑宗弟子齐齐应声。
丹宗和气宗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相继离开了湖边。
见众人散去，叶南山才再次露面，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明显是伤得不轻。他走到萧华序面前，行礼道：“宗主。”
萧华序淡淡地看着他，道：“叶长老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叶南山闻言心中一紧，急忙说道：“宗主，黄安这么做都是为了灵儿。”
“为了灵儿？”萧华序看向不远处的萧灵儿，“此话何解？”
“宗主有所不知，灵儿对楚未熙一见钟情，事事维护，甚至不顾剑宗声誉。黄安喜欢灵儿，这事众所周知，嫉妒之下才做出这等蠢事。”叶南山这么做，可以转移萧华序的关注重点，弱化黄安犯的错，这样他也能逃过惩罚。
萧华序的眼睛眯了起来，“灵儿对楚未熙一见钟情？”
“是，宗主若不信，可以召灵儿过来一问。”
萧华序沉默片刻，道：“那楚未熙如何表现？”
叶南山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道：“那楚未熙一直在利用灵儿，并未对灵儿动心，也没有投靠剑宗的打算。”
萧华序淡淡地看过去，“叶长老是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
“我……”叶南山神情一滞，随即跪倒在地，道：“宗主，黄安遭遇不测，我心中悲愤，这才做了蠢事，求宗主看在我效忠多年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
萧华序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仿佛隐藏着深深的思索与不为人知的秘密。过了好半晌，他才有了动作，弯腰将叶南山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黄安惨死，我亦无比心痛，叶长老想报仇，我能理解，只是你到底是剑宗长老，行事还是要有理有据，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叶南山怔怔地看着萧华序，忍不住问道：“宗主的意思是……”
“空口无凭，我很难办。若是有理有据，那就不一样了。”萧华序边说，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南山了然，压下心里的激动，道：“宗主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
“我等你的好消息。”萧华序说完，便走了出去。
刘意清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动静，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片刻，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月后，青云派拥有神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云大陆，不少门派和散修打上门去，要求他们交出神兵，结果都无功而返。后来，这些人相继死于非命，甚至宗门被灭，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许多小门派请求四大宗门主持公道，讨伐青云派，剑宗宗主萧华序顺应人心，出面主持，定于十一月初八，与众修士一同前往青云山，向青云派讨要说法。
青云派议事厅，姜然止和一众长老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孙青山愤然起身，道：“掌门，这幕后之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毁了咱们宗门。”
姜然止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们这是想覆灭青云派。”
张焕之懊悔道：“我们就不该去密林沼泽。”
姜然止苦笑着说道：“咱们去不去，都不妨碍他们想覆灭青云派，这次密林沼泽一行，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
孙青山面色铁青，“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我们与他到底有何仇怨，让他不惜代价，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还能是谁。”姜然止讥诮地笑了笑，“当然是萧宗主了。”
“萧华序！”孙青山闻言脸色越发难看，道：“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初就该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姜然止正色道：“为今之计就是要保住门下弟子，给青云派留下火种。”
张焕之眉头紧锁，“青云山已被包围，弟子们出不去啊。”
吴会亭出声说道：“未熙的修为高，又有遮蔽气息的灵器，让他赶紧下山，躲藏起来。”
“我了解他，让他独自下山，他断然不肯。”姜然止叹了口气。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自然要以大局为重。”孙青山起身，“我去跟他说。”
“青山，少安毋躁。”姜然止出声阻止，“那些孩子都是青云派的希望，我是想能多保一个，便多保一个。”
胡静瑶出声说道：“掌门说得是。只是下山的路都被封了，要怎么才能将他们送出去呢？”
众人沉默了下来，若是能送出去，他们早就送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姜然止扫了众人一眼，道：“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开启藏书阁五层，将孩子们送进去。”
众人闻言不由怔住，吴会亭率先反应过来，道：“掌门，藏书阁五层是放逐之地，里面镇压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些孩子若是进去，怕是九死一生啊。”
“师兄，如今青云派已到了绝境。”姜然止身为一派掌门，哪能不清楚这一点，“进了放逐之地，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留在外面……”
胡静瑶出声说道：“掌门师兄，来的可都是名门正派，难不成他们还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灭我们青云派满门？”
“不会吗？”姜然止看向胡静瑶，道：“师妹可是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搜刮青云派的？”
胡静瑶沉默了下来，当年四大宗门借口搜查魔修，将青云派上下搜刮了个干净，为了护住门中子弟，他们只能忍气吞声。曾经的霸主底蕴何其丰厚，最后被搜刮的只剩下一个壳子，就是因为五百年前与魔修一战，青云派元气大伤，前掌门和长老皆战死，门中无人撑腰。如今刚刚恢复一些元气，他们又坐不住了。
回想当年的场景，姜然止心里总是憋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青山，你去将门中弟子都召集到演武场。”
“好，我这就去。”孙青山大步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青云派三百弟子齐聚演武场，姜然止站在高台上，扫视场中弟子，出声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十一月初八，剑宗将率仙门百家上青云山，讨要说法。说来惭愧，青云派怕是护不住你们了，若你们宣布退出青云派，或许能逃过一劫。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下了山就说已脱离青云派，山下那些人应该不会阻拦。”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却无人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无人离开，姜然止接着说道：“以如今的形势而言，留下的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可想好了。想走的可以走，无人会笑话你，只要你们心里承认自己是青云派的人，那就永远是青云派的人，也算是给青云派留下了火种。若青云派当真熬不过那一日，还要有人继续传承下去。”
听完姜然止的话，终于有人动了，人群中走出一人，抱拳道：“弟子熊子忠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好，留下身份牌，换下衣衫，便可下山了。”
熊子忠跪倒在地，面朝高台恭恭敬敬地行叩拜大礼，随后起身，快步离开演武场。
“弟子孙海泉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弟子于克勤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
陆陆续续有弟子出列，恭恭敬敬地行礼后离开，演武场中的人少了近半，多数是外门弟子，只有少数内门弟子离开，亲传弟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然止扫视留下的众人，“再给你们一炷香，你们好好想想，若是留下，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张宇哲出声说道：“掌门，自我等拜入宗门，便得宗门庇佑，如今宗门有难，我们岂能一走了之。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我们走了，那便是不忠不孝，生而为人，怎能如此？”
楚未熙附和道：“师尊，师兄说得没错，我等愿与师门共存亡！”
姚敏也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
余下弟子见状也纷纷齐声大喊：“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
姜然止闻言既欣慰又无奈，道：“糊涂！若你们都没了，青云派的传承又当如何？”
“方才有许多师兄弟离开，他们就是青云派的传承。”楚未熙抬头看向姜然止，“师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我等愿与师门共存亡！”留下的弟子再次齐声高喊。
姜然止凝视着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不禁泪眼模糊，内心充满愧疚。作为一派掌门，竟护不住门下弟子，若他死后，哪有颜面面对青云派的列祖列宗。
姜然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既然你们坚持留下，那就必须听从我等调遣，不可有异议。”
“是，掌门。”众人齐齐应声。
“所有亲传弟子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众人应声，陆续离开，留下的只有不到十八人。姜然止将他们叫去了议事厅，详细地讲述了有关放逐之地的事。
“每隔一百年，放逐之地就会自动开启，只要拥有足够的星石，就能离开。星石是通过做善事获得，每做一件善事，便会获得一颗星石，而每做一件坏事，就会被扣除双倍星石。你们只要攒够一百颗星石，就能在放逐之地自动开启时脱离，重新回到修真界。”
众人听明白了姜然止的意思，楚未熙出声说道：“师尊，一切皆因我而起，我要留下与你们一起面对。”
姜然止沉下脸，道：“放逐之地凶险万分，他们还需你来保护，这是你的责任。”
“掌门，我们……”
“闭嘴！”孙青山厉声打断张宇哲，道：“这是命令，不是在与你们商量，若你们敢违背掌门的命令，一律逐出师门！”
众人对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孙青山见状转头看向姜然止，道：“掌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就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送他们进放逐之地。”
“好，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来藏书阁集合。”
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动弹地方，孙青山眉头一拧，大声呵斥道：“怎么，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连掌门的话都不听了？”
众人对视一眼，应声道：“是，掌门。”
孙青山再次出声催促道;“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磨蹭什么呢？”
“是。”众人相继往外走。
姚敏看看走在前面的楚未熙，快步追了上去，道：“小师弟，你还有相纸吗？我想跟掌门他们拍张照。”
楚未熙点点头，“只剩最后一张。”
姚敏眼睛亮了起来，道：“一张也行，我们可以拍张合照。”
楚未熙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相机，姚敏也叫住了其他师兄弟，跟姜然止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们听说过相机，孙青山还曾找楚未熙借过，只是他不爱拍照，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便将相机还给了楚未熙。
众人排成三排站好，楚未熙用灵力操控着相机，给众人拍了一张合照，照片很快便打印出来。众人好奇地传看着照片，明明照片上的人都摆着一张笑脸，可他们看了却说不出的难受。
“只可惜照片只有一张。”姚敏的眼睛有些红。
楚未熙将照片递给她，道：“照片就由师姐保管吧。”
姚敏伸手接了过来，含泪的眼睛笑了笑，“等以后有机会，小师弟一定要多买些相纸，到时候咱们多拍几张，争取人人都有。”
“好。”楚未熙心里酸涩得厉害。
“还有小白！”姚敏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已经许久没见他了，还真有点想，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
“那是自然。”楚未熙喉咙发紧，有种窒息的感觉，“小白最喜欢师姐了。”
“是吗？”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姚敏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哽咽道：“那他还算有点良心，我没白疼他。”
吴会亭看得心里发酸，“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不要耽误时间。”
众人相互看看，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第33章 有问必答 十万个为什么
“喵……（师尊料到这次青云派怕是在劫难逃, 便召集一众弟子到演武场，希望以脱离青云派的方式，保住他们的性命。门中有大半弟子离开, 剩下的多是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于我们而言, 青云派就是我们的家, 任师尊说得再冠冕堂皇, 我们都不会离开。师尊无奈，为了能保住我们，便提出送我们进放逐之地。）”
“放逐之地？”听楚未熙停了下来，艾方寒忍不住接话道：“这地方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喵……（放逐之地是为了囚禁穷凶极恶之人, 另外开辟的空间, 入口就在藏书阁的五楼, 千年来一直是青云派负责镇守。世人从不愿去想为了镇守这里, 守护青云大陆的安宁, 青云派付出了什么。他们只在意青云派成为青云大陆的霸主，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可艾方寒却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人之本性, 贪婪、自私、唯利是图。好人与坏人的区分, 不过是谁能克制，谁不能克制罢了。”
楚未熙有些惊讶地抬头, “喵……（我以为你过得很幸福。）”
“小时候确实很幸福, 爸妈虽然都很忙，但他们都很爱我。只是我五岁那年，我爸出了意外, 家里就只剩下我和我妈。从那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变得艰难，我妈独自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保住工作，就算受了再多委屈，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说到这儿，艾方寒顿住了话头，笑着说道：“不过相较于那些温饱都成问题的人，我这样平淡又充实的生活，确实算得上幸福。”
楚未熙看着他，犹豫了许久，忍不住问：“喵……（有妈妈是什么感觉？）”
听他这么问，艾方寒顿觉有些心疼，伸手将他捞进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毛发，“以后我妈就是你妈，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你自己去体会。”
楚未熙没有挣扎，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有人陪着，“喵。（好。）”
“后来呢？你们怎么没进放逐之地？”艾方寒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魔修又是怎么回事？”
“喵……（师尊让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在藏书阁集合，可时间还没到，剑宗便带人杀上了青云派，而我们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竟没起到任何作用。）”
艾方寒奇怪地蹙起了眉，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宗门出了叛徒？”
“喵……（只有这一种可能，否则一旦护山大阵开启，大乘期以下的修士根本进不了山。）”
“那你知不知道叛徒是谁？”
“喵……（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背叛宗门。）”楚未熙的语气中满是愤怒和沮丧。
艾方寒想了想，随即提醒道：“开启或关闭护山大阵的方法，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
楚未熙身子一僵，紧接着抬头看向艾方寒，好半晌才说道：“喵……（开启护山大阵的方法只有师尊和四位长老知道。）”
“所以叛徒就在他们之中。”
“喵……（不可能！师尊还有四位长老为了保护我们都死了。）”楚未熙弓起身子，龇着牙看着艾方寒，喉咙中不自觉地发出怒吼。
艾方寒明白他的感受，安抚地摸着他的身子，轻声说：“抱歉，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他们。”
楚未熙的身子软了下来，他清楚艾方寒没有恶意，也清楚自己是在迁怒，他其实是在怪自己无能，为何不能再勤奋些，为何修为不能再高些，这样说不定能护得住他们。
见他沉默，艾方寒又出声问道：“之后呢？他们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冤枉你们勾结魔修？”
“喵……（他们说我们勾结魔修，师尊和长老们据理力争，可他们带来了几个脱离宗门下山的弟子，他们作为人证，口口声声说青云派与魔修勾结，还说师尊修习魔功，每半月要吸食一次活人的精气，山下失踪的村民就是师尊派人捉的。他们还带来了那些村民的尸体，说是在青云山的一处山坳中发现的。）”
艾方寒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为了毁掉青云派，做足了准备。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屠戮青云派满门吧。”
“喵……（师尊百口莫辩，为了保住我们的性命，他承认自己修炼魔功，并甘愿自裁谢罪。可那些人竟要求我们自废修为，一旦我们自废修为，那就与废人无异，我们怎么可能照做，便拼死反抗。他们为了羞辱我，便将我留在最后，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师尊他们在我面前被杀，整个青云派只剩下我一人。最后，萧华序毁了我的丹田，却没有杀我，就是想看我这个天才，从云端跌入泥潭，看着我苟延残喘。）”
“那些人都有谁？”
艾方寒一直在轻抚着他的脊背，温热的掌心落在身上，好似春日的阳光，一点一点地驱散笼罩在他心里的阴云，将他从暗无边际的地狱拽出来。楚未熙放软身体，趴在他腿上，那些人的脸快速在脑海中闪过，“喵……（为首的人是剑宗宗主萧华序，丹宗和气宗也参与其中。）”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青云大□□大宗门，只有刀宗没参与？”
“喵……（嗯，那些人的脸都记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忘。）”
“我始终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日他们会后悔。”
“喵……（即便我丹田修复，想要报仇，也要修炼至大乘期，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楚未熙的语气有些懊丧。
“你可是千年难遇的顶级天才，就算重新来过，修炼速度也能甩那些人几条街，不过区区大乘期，也就几十年的事。”
被艾方寒这么安慰，楚未熙心里舒服了许多，嘴上却说：“蠢狗，你可是忘了，这里一天，那边一年，就算他们天赋再差，也有时间上的优势。”
“你才蠢！”艾方寒的手轻轻扼住他的脖子，威胁意味满满，说：“等你丹田修复，立马回修真界，这里灵气稀薄，实在不利于修炼，更何况还有时间上的差异。不过，你要学会沉得住气，最好能做到就算仇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无动于衷的地步。简而言之，咱们要猥琐发育，等到六神装了，再一击必杀！”
楚未熙并未挣扎，而是懵懂地眨眨眼，“喵……（什么是猥琐发育？六神装又是什么？）”
艾方寒想了想，解释道：“猥琐发育就是默默修炼，六神装就是修为达到大乘期。”
“喵……（好。）”楚未熙轻轻叫了一声。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楚未熙抬头看他，“喵……（什么消息？）”
“那天收完骨灰后，我顺便去了你们青云派的库房，将里面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以后你修炼要用的丹药不用愁了。”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喵……（库房是重地，他们定会严加看管，你是怎么进去的？）”
“库房外没人看守，不过有结界守护，我正好能打开，就进去溜达了一圈。库房里的东西都是青云派的，哪能便宜这群畜生，我就将库房的好东西全拿走了。”
“喵……（蠢狗，你做得很好！那是青云派的东西，不能便宜那些畜生！）”
艾方寒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没好气地说：“我叫艾方寒！你要认清楚现状，这里是我的地盘，再叫我蠢狗，看我怎么收拾你。”
耳朵被揪住，楚未熙的身子颤了颤，抗议道：“喵喵！（放开！）”
艾方寒威胁道：“以后还敢不敢叫我蠢狗了？”
楚未熙晃了晃小脑袋，轻易就将耳朵抽了出来，随即颇为不屑瞥了他一眼。温温软软的小奶猫做出这样的表情，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异常可爱。
艾方寒毫不客气地又狠狠揉了揉他的毛发，在他恼羞成怒前收手，起身说：“你乖乖在这儿待着，我去给你炸鱼。”
楚未熙放下抬起的爪子，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继续看电视。他不知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还是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看电视是目前他获取信息最快的方式。
‘滋啦滋啦’，油炸东西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有香味飘来，楚未熙不自觉地抬起头，朝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圆溜溜的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在犹豫了一瞬后，还是忍不住跳下沙发，朝着厨房走去。
艾方寒正在炸小鱼，这些小鱼分成两份，一份用了烧烤料腌制，一份只是裹了一层面糊，加了一丢丢的盐，网上说猫猫离不开盐，却也不能摄入过量。他先炸的就是给楚未熙吃的，等炸完这些，他的那份也就腌制得差不多了，这样节省时间。
艾方寒转身去拿盘子，差点踩到身后的楚未熙，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脚，否则这一脚下去，楚未熙这小身板非得重伤不可。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抱怨道：“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你这条小命，要万一被我一脚踩出个好歹，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楚未熙坐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鄙视道：“喵……（你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连我进来都察觉不到？）”
一张软萌的奶猫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再加上他软软的叫声，真的很难忍住不去蹂躏他，如果不是他在炸鱼，手上沾上了油，肯定将他拎起来，胡乱揉一通。艾方寒按住蠢蠢欲动的手，说：“你懂什么，我这是沉浸式炸鱼。”
“喵……（死鸭子嘴硬，你分明是没将自己当成修士。）”楚未熙一语中的。
艾方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得来得太容易，让他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不适应身份的转换，总觉着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高中生。
楚未熙仰着头，一脸严肃地看他，说：“喵……（你必须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转换，不然很容易吃亏。）”
从那张奶猫脸上能看出严肃，艾方寒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不过楚未熙说得没错，以前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都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而现在他不仅成了修士，还亲眼看到了到处游荡的鬼魂，甚至遇到了厉鬼害人的事，所以不能再以从前的心态面对这个世界，否则真的很容易吃亏。
“可我总不能每时每刻都放开神识注意四周吧，这多累啊。”
“喵……（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若你生在修真界，会死得很惨。）”楚未熙软软的叫声中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吧。”艾方寒从锅里捞出炸好的鱼，放进给楚未熙特意准备的盘子里，说：“炸好了，一会儿凉了，你尝尝味道，不过只能吃一条，油炸的东西吃多了不消化。”
其实正常这么大小的猫咪是不能吃油炸鱼的，就是成年猫咪也不建议吃，只是楚未熙并不是普通猫咪，再加上他的身体经过生命之泉的改造，就算吃，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也算是艾方寒对他身体的一种试探。
食物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吞口水，低下头看向餐盘里金黄色的炸鱼，一看这颜色他就知道，艾方寒一定经常做饭，火候控制得刚刚好。
见楚未熙凑过去想吃鱼，艾方寒急忙将盘子端了起来，说：“这才刚出锅，你就不怕烫着？怪不得形容一个人嘴馋，会叫他馋猫，不是没道理。”
艾方寒又将盘子放了回去，“嘴别那么急，待会儿再吃。”
楚未熙能清晰地感受到艾方寒对他的好，心里不禁有些发酸，曾经他的师尊也是这么无微不至地待他，可自己还来不及报答，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面前。
‘滋啦滋啦’，油炸东西的声音再次响起，楚未熙看向艾方寒忙碌的背影，暗暗在心中发誓，这种事决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半个小时后，一人一猫的饭菜上了桌，艾方寒的饭菜是炸小黄鱼、豆芽炒肉和一碗米饭。楚未熙的饭菜是炸小黄鱼、蒸南瓜和一小碗凉白开。一人一猫，一个在桌上，一个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的模样，简直是神同步。
吃完饭，艾方寒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一点半，急忙起身收拾碗筷。早上已经放过黄安旭一次鸽子，如果再有一次，那就是诚信有问题，做生意最忌讳这个。
当他转身去收拾楚未熙的餐具时，就看到他叼着小碗站在身后，身旁还放着两个盘子，乖巧的模样，别提多可爱。艾方寒没忍住，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狠狠揉了揉，被他一爪子拍在脸上，这才将他放了下来，继续清洗碗筷。
等他从厨房出来，就瞧见楚未熙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想到他看到骨灰时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心，想了想说：“下午我有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楚未熙抬头看过去，“喵……（是要去‘医院’？）”
“不是，是去赚钱。”艾方寒走上前，将他抱了起来，“那就一起去吧。”
楚未熙没有挣扎，他确实不想一个人待着，便任由艾方寒抱着他出了门。
因为带着楚未熙，艾方寒又不想把他放进包里，就只能徒步往京北商城走，好在他现在是金丹期的修士，又是水灵根，能自主调节体温，就算走在烈日下，也不会感觉热。
楚未熙看着身边驶过的汽车，抬起头看向艾方寒，“喵……（你没车吗？）”
艾方寒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说：“我家有电动车和自行车，汽车暂时没有。”
“喵……（电动车？自行车？）”
艾方寒指着身边驶过的电动车，说：“这就是电动车，车身安装了电池，只要有电就能跑。”
艾方寒又指了指街边停着的共享单车，说：“这是自行车，需要人力来转动齿轮，达到往前走的效果。”
楚未熙困惑地眨眨眼，软软地叫道：“喵……（那要怎么做？）”
艾方寒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见时间还宽裕，便走到共享单车前，蹲下身子给他讲解。
“喵……（两个车轮不会倒吗？）”
“最初学的时候，确实会倒。学会了，掌握了如何保持平衡，就不会倒了。”艾方寒接着往前走，脚步也快了几分。
“喵……（那种四个轮的车，也是用电的吗？）”
“四个轮的那种叫汽车，以前都是烧油的，现在也有充电的，充电的那种叫电动汽车。”
“喵……（天气晴朗，不曾下雨，他们为何要打伞？）”
“那是遮阳伞，是用来遮挡太阳的，因为紫外线会晒伤皮肤。”艾方寒耐心地给楚未熙答疑解惑。
在回答了不知道多少个问题后，他们终于来到目的地，径直朝着路边停靠的商务车走去。
“方寒，你来了。”
艾方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次他并未选择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面，“抱歉，让你多跑一趟。”
“没事，谁都有脱不开身的时候，你不用放在心上。”黄安旭转身看过去，见他怀里抱着个小黑猫，模样十分可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谁知温顺的小黑猫，突然朝他龇牙，发出不悦的怒吼，吓了他一跳，“这小猫好凶啊。”
艾方寒安抚地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说：“他是怕生，除了我，谁摸他，他咬谁。对了，黄先生应该不介意我带他过去吧，今天家里没人，我不放心把他单独放在家里。”
“不介意，我小叔很喜欢小动物，还出资开了一家宠物医院。他长得真漂亮，什么品种？”黄安旭没再伸手，只是感兴趣地打量着楚未熙。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但我知道他是独一无二的。”都是猫妖变成人，人变成猫应该是独一无二了吧。
听艾方寒这么说，刚才还凶巴巴的楚未熙，放软了身体，温顺地任他捏着后颈，“喵……（他是谁？）”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说道：“小黑，他是黄老板，你喜欢的游戏机，就是从他那里买的，不是坏人。”
楚未熙抬头，朝艾方寒翻了个白眼。
黄安旭笑着说：“看上去有点像缅因猫，他长得太漂亮了，真是越看越喜欢。”
“黄老板，我们快出发吧，六点之前我得回家。”
黄安旭没再多说，随即发动汽车，朝着别墅区驶去。
楚未熙好奇地问：“喵……（你去买游戏机？）”
艾方寒一时不好回答，想了想说：“小黑乖哦，我们是去黄先生家，给黄先生治脸上的伤，那里很大很漂亮，有花园可以玩哦。”
楚未熙清楚艾方寒这么说话，是不想引人怀疑，可他这副哄小孩的语气，听得他直想挠人，“喵……（正经说话。）”
黄安旭接话道：“他叫小黑吗？”
“是啊，除了肉垫是粉的，他浑身上下就没别的颜色，叫小黑多贴切。”
“喵……（蠢狗。）”楚未熙亮出小爪子，在艾方寒腿上抓了一下。
“嘶。”一瞬间的刺痛，让艾方寒忍不住叫出了声，威胁道：“蠢猫，你再抓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楚未熙直接给他个白眼，无视他的威胁。
黄安旭关心地问：“被抓伤了吗？用不用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有，刚给他剪了指甲，就是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黄安旭闻言松了口气，“有些猫猫很怕生，难免有应激反应。”
“嗯，这是第一次带他出来，周围的环境都不熟悉。等以后长大了，说不准就不着家了。”艾方寒这话既是说给黄安旭听的，也是说给楚未熙听的。
“所以门窗一定要锁好，猫咪很容易走丢。”
“有些猫心野，关不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楚未熙直接无视，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在艾方寒轻轻地抚摸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别墅，艾方寒抱着楚未熙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把他惊醒，下意识地直起身子，又被艾方寒按了回去。
“没事，你睡你的。”
听到艾方寒的声音，楚未熙几乎立刻放软了身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小艾，你来了。”
嘶哑难听的声音吸引了楚未熙的注意，不禁抬头看了过去，随后便看到一张奇怪的脸，一半俊美，一半丑陋。
第34章 口是心非 刀子嘴vs傲娇鬼
在接到人后, 黄安旭就给黄立念发了信息，黄立念估量着时间，十分钟前便在门口等着, 见他们下车，便走了过去。
“小艾来了。”
“黄先生。”艾方寒笑着打了声招呼。
黄立念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楚未熙身上, 有些惊喜地问：“这是你养的小猫？”
“嗯, 他叫小黑, 今天家里没人，我不放心放他单独在家，就把他抱来了。”见黄立念朝楚未熙伸出手，艾方寒急忙阻止道：“黄先生, 小黑怕生, 除了我, 不让旁人碰。”
“这样啊。”黄立念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他长得很漂亮,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猫咪。”
“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气不好, 时不时就给我来一爪子。”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抚摸着楚未熙柔软的毛发，在另外两人看来颇有些炫耀的嫌疑。
“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好, 我晚上还有事, 晚上六点必须到家，算起来时间还有些赶, 咱们尽快开始, 尽快结束。”
听他这么说，黄立念没再多说，带他径直上了楼。有了前两次的经验, 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单人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洗了手，便开始调制药水，给黄立念上药。
黄安旭蹲在楚未熙身旁，试探地伸出手，结果还未靠近，就听到了楚未熙的威胁。圆溜溜地大眼睛瞪着他，喉咙里发出‘喵呜’的叫声，一副‘你只要敢伸手，我就给你一爪子’的模样。
黄安旭苦笑着缩回手，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方寒，小黑喜欢吃哪个牌子的猫粮，还有零食，等下次你们来，我好喂喂他，拉近拉近关系。”
“我刚收养他，还没来得及买猫粮。”
“这样啊，那我问问朋友，他是宠物医院上班，最清楚猫咪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黄安旭说着直接掏出手机，给朋友拨去了电话。
艾方寒想要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黄立念见状出声说：“小旭平时对宠物不感兴趣，难得这么积极，就让他打吧。”
艾方寒点点头，继续给黄立念上药。
楚未熙趴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艾方寒给黄立念上药，心里却在想着他戴在手上的戒指和手环都不见了，而且与他们的意识连接好像也断了，是不是被艾方寒拿去了。这个念头一起，又被他压了下去，艾方寒不仅救了他，还带回了青云派众人的骨灰，这样的心性，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楚未熙恍惚间，艾方寒已经给黄立念上完了药，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捞进怀里。
黄立念出声说：“小艾，你要是无聊，可以玩桌上的平板。”
艾方寒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平板，“来，我教你玩游戏。”
艾方寒攥着楚未熙的小爪子，点着平板的屏幕，“这是平板电脑，功能很多，能看视频，能听音乐，还能玩游戏。这就是我最喜欢玩的游戏。”
楚未熙认真听着，也认真看着，快速吸收和消化接收来的信息，“喵……（这身装扮与修士很像。）”
见他指着赵怀真，艾方寒仔细看了看，竟然还真是那么回事，说：“他的人物名叫赵怀真，技能是……”
艾方寒挨个人物给他讲着，讲他们的背景故事，以及技能介绍。黄家叔侄的目光都在这一人一猫身上，总觉着艾方寒待小黑，不似待一只宠物，而是在和朋友在聊天。就这么听着听着，两人竟也听了进去，尤其黄立念，这次用药并没有前两次的疼痛，只是涂药的地方有些微微发热。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艾方寒终于抬头看向黄立念，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笑着问：“黄先生这次感觉怎么样？”
“这次不疼，只是微微有些发热。”黄立念如实说道。
艾方寒点点头，“现在还有感觉吗？”
“没了。”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在沙发上，平板就放在他身边，起身走向黄立念，“那就揭了吧。”
黄安旭也凑上前，虽然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却还是难免紧张。
艾方寒这次并未如前两次那般小心，直接将纱布接了下来，原本深浅不一的肤色不见了，如今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比他右半边脸的皮肤还要好。艾方寒笑了笑，将沙发上的手机拿了起来，递给坐起身的黄立念。黄立念接过手机，直接点开了相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脸，真的恢复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果不是他切切实实地过了三十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也不会相信这张脸曾是怎样的恐怖。
艾方寒突然凑近，仔细看着他的脸，眉头微微蹙起，“刚刚修复的皮肤太好，仔细一看与之前的皮肤有些差别。”
黄立念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甚至屏住了呼吸。
艾方寒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黄先生，还得委屈你三个月，这三个月需要用纱布遮住这半张脸。”
黄立念长出一口气，身体这才慢慢软了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做。”
“黄先生，我需要拍张照片。”
“好。”黄立念将手机递过去，下意识转身，想要遮住他左边半张脸，不过很快便想起艾方寒拍照的目的，有些僵硬地坐正身体。
艾方寒拍了张照片，传到自己账号上，便又将手机还了回去，“这次过来我还带了美容养颜丹，正好可以给黄先生服用，这样两边的脸应该能恢复到一致的状态。”
“好。”黄立念现在对艾方寒不只是信任，还有无尽的感激，是他将自己从黑暗的地狱中拉了出来，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应什么。
艾方寒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黄立念，“这就是美容养颜丹，黄先生直接服下便可。”
黄立念伸手接了过来，黄安旭见状给他倒了杯水，黄立念就着水将丹药吃了下去。
艾方寒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等着丹药起效了，麻烦黄老板把我送回去。至于试药的钱，直接打到我卡上就行。”
黄立念随之起身，说：“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你了，等你空了，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艾方寒的眼睛一亮，说：“行，那就暂时约在三天后，如果那天临时有事，我会提前给黄老板打电话取消预约。”
“成，那就这么定了。我送你出去。”
约定好后，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和黄安旭离开了别墅。途中见时间还有些充裕，便又在宠物用品店买了些猫粮，和一些猫咪用的东西，都是黄安旭的朋友推荐的牌子，这一整套下来花了上万块，贵得让艾方寒咋舌。
“妈呀，这哪是养了只猫，这分明是养了个祖宗。”
黄安旭利落地扫码付账，“这些东西就当我送给小黑的见面礼，你可不许跟我客气。”
“成，那就谢谢黄老板了。”这次艾方寒没有拒绝。
“你总这么叫我，也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以后就叫‘旭哥’吧，你比我大，称呼名字太不礼貌。”
“行，只要不叫黄老板就行。”
买的东西不少，黄安旭提议送他们回家，艾方寒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毕竟以黄家的势力，想要查到他的住址轻而易举。汽车开进小区，引来不少人侧目，毕竟是豪车，在所难免。艾方寒邀请黄安旭上去喝了杯茶，随后在六点之前离开了。
傍晚时分，刘玉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楚未熙。小区里养猫的不少，可她还真没见过纯黑色的，这小黑猫长得格外好看，尤其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时，那种无辜又好奇的眼神，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抱抱，就连刘玉华这种不喜欢猫狗的人，也忍不住一阵心软。
“艾方寒！”刘玉环艰难地移开视线，大声喊道。
艾方寒正在阳台专心画符，听到刘玉华的叫声，急忙走了出去，“妈，怎么了？”
下午时，小碧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打符纸，让他学着画符，还说符箓是修士的必修课之一。艾方寒有些不信，便试探地问了楚未熙，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在小碧的督促下练习画符。楚未熙本想帮忙，奈何他现在变成了猫，压根抓不住笔，只能赌气似的，跑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刘玉华指着沙发上的楚未熙，质问道：“这是哪来的猫？”
“这是我同学家的，他们一家要出国旅游，小黑没人照顾，就拜托我养上一个月。”这是艾方寒特意想的说辞。
“你知道我不喜欢猫，怎么还……”
“照顾他一个月，我那个同学给我一千块。”艾方寒打断刘玉华的话，诱惑道：“妈，那可是一千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刘玉华眉头紧皱，说：“养猫哪那么容易，不说会不会生病，就是一个月的猫粮就多少钱了。”
艾方寒指向角落里堆放的猫粮等物品，“都买齐了，全新的，而且之后的开支都能报销。”
刘玉华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猫粮、猫砂、猫窝、猫盆，甚至连零食和玩具都有。她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不确定地问：“真的全能报销，包括生病的医药费？”
“真的！”艾方寒上前将楚未熙抱了起来，凑到刘玉华身边，笑着说：“妈，小黑很乖的，你看他多可爱，他的毛又软又滑，你摸摸。”
刘玉华有些抗拒地往后退了退，她不喜欢猫狗，也没养宠物的打算，说：“他可以留下，但不能进我的房间，还有你每天都要打扫房间，我不希望看到到处都是猫毛。”
楚未熙能感受到刘玉华对他的排斥，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难过，他是真的希望能体会一下有母亲疼爱是什么感觉。
艾方寒听刘玉华松了口，暗暗松了口气，说：“妈，你放心，我保证在你下班回家后，不会在家里看到一根脱落的猫毛。”
刘玉华又看了楚未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关上卧室的门，艾方寒小声说道：“我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最怕死缠烂打，你以后就跟着她，她去哪儿，你就跟到哪儿，我保证不出三天，她就能习惯你的存在。”
“喵……（我不会死缠烂打。）”楚未熙傲娇地扭过了头。
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说：“在我家，我妈就是女王，你不讨好她，那就只能在一个月后被扫地出门了。”
楚未熙没说话，安静地窝在艾方寒怀里，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看向刘玉华的卧室。
见刘玉华换了衣服出来，艾方寒急忙出声问：“妈，晚上想吃什么？”
“家里都有什么？”刘玉华来到沙发前，仔细瞧了瞧，这才坐了下来。
艾方寒想了想，说：“今天买了鸡胸肉，要不然就做鸡丝凉面吧。”
“正好我这两天上火，吃不了辣，那就做鸡丝凉面吧。”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沙发上，“那我去做饭。妈，你帮我照看一下小黑。”
刘玉华看了看眼巴巴看过来的楚未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说：“行，赶紧去吧。”
艾方寒见状心里一喜，向楚未熙使了个眼色，随后径直去了厨房。
刘玉华拿起遥控器转了台，看的是最近很火的古偶剧，一边看一边吃着桌上洗好的苹果。楚未熙看看她，又看看被关上的厨房门，挪了挪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刘玉华身边，用小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
刘玉华虽然在看着电视剧，却一直在注意他的举动，在他靠近自己时，皱紧了眉，以为他会和视频里看到的那些猫狗一样闹，没想到他只是蹭了蹭她，然后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电视。
刘玉华没有动楚未熙，而是往旁边挪了挪。感受到刘玉华的动作，楚未熙本能地抬起小脑袋看过去，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受伤。
刘玉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怔忪了片刻后，又看向楚未熙，发现他又凑了过来，这次并没有蹭她，而是乖乖地趴在一边。
刘玉华眉头微蹙，总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眼熟，随即想起当初艾肖恒刚去世没多久的场景，那时的自己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之中，完全忽视了艾方寒的存在。他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乖乖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她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想到这儿，刘玉华的心软了下来，放任了楚未熙的靠近。楚未熙心情忐忑地等着，怕刘玉华会因此更加讨厌他，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躲，而是放任了他的靠近。楚未熙心里一喜，知母莫若子，艾方寒真的很了解她。
厨房的门虽然关着，可挡不住艾方寒，他一直在用神识观察着客厅里的一人一猫，见楚未熙主动靠近刘玉华，他既惊讶又好笑，还有些心疼。楚未熙这样的天之骄子，竟会主动示弱，足以说明他对母爱的渴望。
在看到刘玉华躲开后，艾方寒对楚未熙更加心疼，以为楚未熙受挫，一定不会再有所动作，没想到他竟又凑上前，更没想到的是，刘玉华在怔愣片刻后，便放任了他的靠近。
艾方寒看着面前的水盆，突然扬起了嘴角，这第一步总算走出去了，真是可喜可贺！
鸡丝凉面看似简单，可要做好吃不容易，关键在于拌料，有了他秘不外传的万能拌料，就算拌鞋底也一样好吃。
吃完了晚饭，艾方寒以预习为由，径直回了房间，翻出窗子，一路往下爬，很快便来到了一楼，随后便骑车赶去了医院。这次他没带着楚未熙，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厉鬼，楚未熙如今不仅没了修为，还变成一只小奶猫，实在太脆弱，他可不能冒险。
晚上九点钟，住院部依旧喧闹，多是陪床的人在四处走动，艾方寒戴着口罩，出现在住院楼的七楼，在车祸里受伤，需要住院的人基本在这儿，也是艾方寒白天来过，并布下御阴阵的地方。
“鬼，真的有鬼！”
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也包括艾方寒。喧闹的走廊仅是安静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没听到一样。
护士站，值班护士李曼看向同事王丽，小声询问：“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王丽一边整理着药品，一边说道：“你没听白班的同事说嘛，自打他被送进医院，就一直嚷嚷着有鬼，一下子多这么多病号，咱们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工夫陪他玩。”
“可万一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啊。”李曼依旧有些担忧。
“那你过去瞧瞧吧，我还得给14床换药呢。”王丽端着盛着药品的托盘走了出去。
艾方寒听着两人的对话，小声说：“我没感觉到结界有什么异常，那厉鬼应该还没来吧。”
小碧并未回答，而是说：“主人，面对敌人时，应该放开神识，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以免有意外发生。”
“我放开神识了，我还听到了护士站两名护士的谈话。”
“主人真棒！”小碧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给主人点赞。”
艾方寒被夸得脸上一热，无奈地说：“小碧，我不是小孩子，可以不用硬夸。”
小碧歪了歪小脑袋，一脸诚挚地说：“没有硬夸啊，主人本来就很棒。”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没再多说，走向小巴车幸存者所在的病房，来到病房门口，正巧遇到了李曼过来查看情况。艾方寒便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用神识查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是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病号服，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眼神惊恐地看着房门的方向。在李曼走进去时，神情明显激动起来，他紧闭双眼，双臂抱住脑袋，惊恐地叫嚷：“鬼，有鬼，鬼来了！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曼脸上明显有些害怕，却还是担心伤者因此伤到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说：“张先生，我是护士小李，你冷静点，这里没有鬼。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好不好？”
男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压根听不到护士在说什么，突然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道：“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见他这样，李曼微微蹙起了眉，却依旧耐着性子说道：“张先生，我是护士，不是鬼，你睁开眼睛看看。”
李曼伸手去扶男人，男人的身子一僵，缓缓抬头看过去，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瞪着，看得李曼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尽量平静地说：“张先生，我是护士小李，这里是医院，没有鬼，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男人眼中的惊恐渐渐变了味道，“我已经认错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李曼见状心里更加害怕，急忙起身，却被男人拽住了手臂。她挣扎地试图甩开，可男人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地咬着她的手臂，根本甩不开，“张先生，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个贱人，是你先对不起我，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男人突然暴起，将李曼压在身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李曼用力去掰他的手，可他们力量悬殊，压根掰不开，体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李曼的脸色变了，白中透着青。
艾方寒一瞧情况不对，急忙推门跑了进去，来到男人的身边，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他便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艾方寒来到床头按响了紧急呼叫，随后看向瘫在地上的李曼。她大口喘着粗气，甚至呛咳了起来，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艾方寒关切地问：“护士姐姐，你没事吧？”
李曼缓了好半晌，才算缓过神来，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摇头说：“我没事，谢谢你。”
房门被打开，王丽走了进来，见王丽坐在地上，伤者在一旁躺着人事不省，有些不解地上前，“李曼，这是怎么回事？”
李曼见王丽来了，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他差点……差点掐死我，幸亏他救了我。”
王丽走到近前，这才留意李曼脖子上被掐的淤青，“你怎么样，喉咙有没有事？”
李曼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一说话就疼。”
“报警！”王丽掏出手机，利落地打了报警电话，随后看向李曼，说：“走，我扶你去孙医生那儿看看，不行就去拍个片子。”
李曼在他的搀扶下起了身，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咱们还是先把他抬到病床上吧。不然被人看到，又要被说闲话了。”
“我来吧。”艾方寒主动上前。
第35章 装疯卖傻 捅了马蜂窝
艾方寒瞧瞧躺在地上的人高马大的男人, 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两名护士，其中一个还是伤号，不得不站了出来, “我来吧。”
见艾方寒走上前，要去抱那男子, 李曼急忙出声提醒道：“别逞强, 你那么瘦, 哪能……”
不待她说完，便看到艾方寒把人抱了起来，随即走到病床前将人放下，那模样看上去一点都不费力。
李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虽然戴着口罩, 但从说话的声音以及口吻中, 听出他还是个少年。少年人的力气都不大, 更何况是现在娇生惯养的孩子, 李曼压根没想过他能抱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王丽也有些惊讶，“小弟弟,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
艾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经常锻炼，还是有点力气的。”
“谢谢你救了小曼, 还帮了我们。”
“应该的。”艾方寒转移话题道：“这个姐姐的喉咙受了伤, 还是赶紧让医生看看吧。”
王丽看看李曼，见她的脖子不仅青紫, 还肿了起来, 急忙拉着她出了病房。
艾方寒也紧跟着走了出来，一会儿警察要来，他还是先暂时离开为好, 不然要是一会儿进了警局，十有八九会瞒不住。虽然他是救了人，可不好解释来医院的理由，总不能说来抓鬼吧。如果真这么说，少不得又得吃一顿竹笋炒肉。
艾方寒乘电梯去了顶楼，在天台找了个地方坐下，忍不住问：“小碧，你听到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了吗？”
小碧点点头，“这个人的面相十分刻薄，是个十足的恶人相，眉心有怨气缠绕，应该是做了坏事，被厉鬼盯上了。”
“我怀疑他杀了人。”艾方寒不懂面相，但能从刚才男人的言语中判断，他一定是做了亏心事，怕对方变成鬼来找他复仇。
小碧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说：“主人是怀疑来找他复仇的是他害死的那个人？”
艾方寒摇摇头，“时间上不对，先出车祸的不是他。”
艾方寒放开神识，重新回到五楼，几天前的那次车祸，受伤住院的人也是住这一层，他想找到那辆大巴的幸存者，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一间接一间地找过去，发现大多数人都在低头看手机，无论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还是陪护的人，都沉默不语地看手机，极少数的人在面对面地聊天。之前他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在医院里看到这种画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当他找到之前待过的病房时，发现了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这个年纪应该算是老警察了。他们身后跟着王丽和李曼，李曼的脖子经过了处理，带上了颈托制动。
“警察同志，就是这间病房。”王丽上前推开病房的门，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那个病人叫张贺利，是今天连环车祸送来的伤者。”
两名警察率先走了进去，王丽和李曼跟在身后，一起看向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张贺利。
吴海成来到床前，叫了他两声，没有任何回应，便抬头看向李曼，问：“他为什么对你动手？”
李曼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脖子，王丽见状替他解释道：“警察同志，她的声带受了伤，暂时不能说话，还是我来说吧。”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会儿是八点半左右，他大喊大叫，说什么有鬼，我那会儿正要去给别的病人换药，李曼就来了这个病房查看情况。张贺利就一直嚷嚷着‘有鬼、有鬼’，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李曼好心想把他扶起来，哪知道他突然发起了疯，压着李曼往死里掐，要不是有个弟弟救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没命了。”
吴海成点点头，转头看向李曼，“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李曼皱眉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打字，随后亮给警察看，“他一直在说，‘我知道错了，我那么做都是被你逼的，你放过’之类的话。”
吴海成看后，眉头微蹙，说：“他这么说的？”
李曼点点头，又打字道：“我怀疑他害了人，受到惊吓后，才会神志不清，唯恐那人变成鬼来害他。”
吴海成和张明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个救你的是谁？”
王丽答道：“是个小弟弟，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我们也没问他叫什么，应该是哪个病房的陪护，听到动静，过来帮忙的。”
众人的注意力全在王丽身上时，床上的张贺利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是长长地倒抽气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吴海成看过去，见他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依旧是惊恐的表情，将李曼和王丽往身后推了推，试探地叫道：“张贺利。”
听到他的叫声，张贺利缓慢地转动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吴海成看，就好似没有灵魂的机器，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李曼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握着王丽的手臂。王丽也有些害怕，不过有警察在，到底有些底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吴海成见状微微蹙了蹙眉，接着问：“你是不是叫张贺利？”
张贺利没有回答，眼珠机械地转着，最后定格在李曼的身上，瞳孔慢慢扩大，惊恐在眼中慢慢扩散，很快呆滞的神情被打破，他激动地坐起身，在床头缩成一团，“鬼，有鬼！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吴海成看了一眼李曼，心中有些疑惑，又转头看向同伴，“看他这种情况，怕是问不了话了，还是等他神志清醒些，再问吧。”
张明点点头，说：“不过他这种情况有些危险，还是得有人看着，如果再伤了人就不好了。”
“那今晚上我在这儿看着，你回去待命。”
“也行，那我就先走了，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张明要走，吴海成拉住了他，两人走到角落，小声说：“你回去查一查张贺利的资料，瞧瞧他是不是有事。”
“好，得了信儿我给你打电话。”张明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
吴海成掏出手铐，拽住张贺利的右手就要铐上去。张贺利拼命挣扎，吴海成一个不慎，被他推倒在地，王丽急忙去扶。张贺利趁这会儿工夫，跳下病床就往外跑，李曼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往一边躲，却在听到吴海成的一句‘拦住他’后，不顾害怕地冲了上去，希望能撞到他，拦一下也成，至少给吴海成争取点时间。
艾方寒看到了张贺利眼中一闪而逝的凶狠，顿时明白了他是在装疯卖傻，就在张贺利想要对李曼动手时，他的膝盖突然一麻，身子不受控地狠狠摔在地上，李曼也因此扑了个空，好在被回过神的王丽扶了一把，不然她也得摔倒。吴海成见状急忙扑了上去，将张贺利压制在身下，用手铐铐住他的双手。
“鬼，有鬼！你们都是鬼！”张贺利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
吴海成出声说道：“快去叫医生，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王丽回过神来，慌忙跑出病房，叫来了值班医生，给张贺利打了一针镇静剂。剧烈挣扎的张贺利力气慢慢小了下来，很快便停止了挣扎，吴海成这才从他身上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为了压制发疯的张贺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真有点吃不消。
艾方寒见病房内消停了下来，便继续检查下一个房间。十分钟后，他在一个单人间内看到了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印堂处也有怨气缠绕。他看向床头的身份信息，这女人叫张玉萍，今年三十八岁。
艾方寒小声嘀咕道：“张玉萍、张贺利，他们两个都姓张，是巧合吗？”
小碧出声提醒道：“主人不觉得他们两个长得有些像吗？”
艾方寒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像，“难道他们是兄妹？”
“这女子的面相也是尖酸刻薄，与那男子不遑多让。”
“如果他们真是兄妹，那这两场车祸就串联起来了。”艾方寒推测道：“应该是他们联手害了谁，那人心有不甘，化作厉鬼，找他们报仇，先是张玉萍，再是张贺利。”
“很有可能。主人就是聪明！”
艾方寒干咳一声，随即又说：“可为什么车里的人死了那么多，他们兄妹却还活着？”
“确实有些奇怪。”小碧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道：“莫不是他们使了什么手段，让别人给他们挡了灾？”
艾方寒眼睛一亮，说：“有这种可能吗？”
“有啊，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小碧蹙着眉头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叫‘祸水东引’。道家也有这种术法，能让自己的灾厄转移到别处，叫‘去祟’。”
结合小碧说的，艾方寒重新理了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道：“他们害了人，怕这人化成厉鬼，找他们报仇，就找了道士给他们去祟，将灾厄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车里的人死了很多，他们却还活着。”
“很有可能。”
见小碧又要夸他，艾方寒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那给他们去祟的道士应该清楚他们做了坏事吧？”
小碧点点头，“虽然这个世界的道士法力低微，看面相的本领还是有的，他们手上有没有人命债，道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帮他们的道士也不是好人。”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唯利是图的人，主人不必大惊小怪。”
听他用这般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艾方寒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他清楚小碧只是看上去稚嫩，实质上还不知活了多少年呢。
“既然他们已经将灾厄转移到别人身上，那为什么还会被厉鬼标记？”艾方寒又发现了一个哗点。
小碧思量了思量，说：“许是他们找的道士是个道行浅的，去祟做得不好，让厉鬼发现了不对，这才重新寻人。”
艾方寒还想再问，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刮过，随即说道：“结界那边有异动。”
说话间，艾方寒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五楼走廊内，王丽刚从病房出来，突然感觉有些冷，忍不住抱住胳膊，小声嘀咕道：“真是难得，空调竟然开得这么足。”
吴海成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机，是刚才张明给他发来的有关张贺利的资料，在婚姻状况那一栏写着‘已婚’，后面还跟了一句手写的字‘妻子王秀丽失踪’。
吴海成看完资料后，直接给张明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拨通，“喂，老张，张贺利的妻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三个月前，当地派出所接到的报案。”张明顿了顿，接着说：“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听张明的语气有些不对，吴海成随即问道：“什么事？”
“张贺利有个妹妹叫张玉萍，是几天前那场连环车祸的受害者。”
“张玉萍？”吴海成又打开资料看了看，果然在亲属那一栏看到了这个名字，“她也出车祸了，怎么这么巧？”
“更巧的是这两起车祸是同一个地点。”
吴海成听到了张明的吸气声，沉默了一会儿，问：“老张，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张明隐晦地答了一句。
就在吴海成打电话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过去，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十分扎眼，让他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发现红衣女人停在了张贺利的病房门口。
“你找谁？”吴海成拿开手机，看着红衣女人问。
红衣女人好似没听到，径直往门上撞，随即便听到‘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叫。那惨叫好似能穿透人的耳膜，让吴海成顿时感觉耳朵一阵刺痛，疼得皱起了眉，捂住了耳朵。
红衣女人不甘心地再次往病房门上撞，结果还是一样，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她的头发无风自动，紧接着走廊里的灯开始忽明忽暗。
吴海成痛苦地捂着耳朵，看向红衣女人，这才发现她竟是踮着脚走路，脚上还没穿鞋。不待他回过神来，红衣女人的头慢慢开始转动，伴随着清晰的骨头的摩擦声，她的头不可思议地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动。
吴海成眼睁睁地看着，惊恐在心里蔓延，感觉好似突然掉进了冰窖，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红衣女人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海成，愤怒地质问道：“是谁？是谁在帮他？”
吴海成吞了吞唾沫，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了声。
红衣女人见他不说话，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你们帮他，就是我的仇人，我要杀光你们！”
眼看着红衣女人飘了过来，又尖又利的指甲刺向自己的喉咙，吴海成却完全动不了，眼中的恐惧渐渐转化成绝望。就在这时，一束绿色的光芒打中红衣女子，她的身子好似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惨叫声几乎要刺破吴海成的耳朵。
走廊的灯恢复正常，僵硬如石头的吴海成终于恢复了知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喘得头脑发昏，嗓子发紧，才慢慢平静下来。
“喂，老吴，你在听吗？”
手机里传来张明的声音，吴海成才发现电话没挂，他们一直处于通话状态。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问道：“刚才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张明奇怪地问。
“女人的惨叫，你没听到吗？”
“没有啊。老吴，医院是不是出事了？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你……”吴海成顿了顿，接着说：“你帮我查一下张贺利妻子的资料，我要看她近期的照片。”
“好，我现在就查，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
吴海成挂掉电话，起身走向护士站，李曼已经请假回了家，护士站里只剩下王丽和另外两名护士。
王丽见他过来，站起身来，问：“警察同志有事吗？”
吴海成径直问道：“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惨叫声？”
“什么惨叫声？”王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没听到啊。是那个张贺利醒了吗？他又发疯了？”
吴海成又看向另外两个护士，“你们也没听到？”
那两名护士摇摇头，“没听到。”
王丽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警察同志，你是不是太忙了，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吴海成心里也在怀疑，可刚才的景象太真实了，根本不像幻觉，“你帮我查一查，张玉萍是不是也在你们医院。”
“张玉萍？”王丽重复一句，嘀咕道：“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另一个护士提醒道：“是35号床的病人。”
“对对对，是35号床，她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这都昏睡了两天了。”
“突然昏迷不醒？”吴海成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昏迷不醒，其间就没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这个张玉萍刚来的时候，也嚷嚷着有鬼，和张贺利的情况很像，就是没他那么疯。”接连那么多伤者送来，他们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事给忘了。
“她也嚷嚷着见鬼了？”
王丽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说：“之前交警来调查车祸的原因，有些事叮嘱我们要保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吴海成闻言心里一紧，急忙说：“我们都是警察，为的也是查案，你直说就行，如果出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既然警察同志这么说了，那我就如实说了。”王丽顿了顿，接着说：“那个张贺利，还有这个张玉萍，都说遇到了鬼打墙，他们被困在高速公路上整整三天三夜。”
吴海成皱紧眉头，“他们是这么说的？”
王丽点点头，“一开始我们当然不信，可接连两次连环车祸，都发生在同一路段，还都有幸存者说他们是遇到了鬼打墙，甚至连被困的时间都一样，这就不得不信了。警察同志，那个路段可能真的有鬼。”
另外两名护士害怕地抱住手臂，“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四周阴森森的，不会真有鬼跟来了医院吧。”
王丽也有些害怕，随即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你们不觉得今天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吗？”
“你可别说了，再说咱们还怎么值班。”
她们只是感受到有不对，可他亲眼见了鬼，此时的心情那是相当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说：“张玉萍在哪个病房？”
“在走廊尽头左手边的病房，是个单间。她突然昏迷不醒，呼吸又十分微弱，就给她上了呼吸机。”
“你带我过去。”
王丽有些害怕地说：“警察同志，本来没什么，刚才那么一说，我就有点害怕，您还是自己过去吧，病房很好找。”
吴海成沉吟片刻，问：“病房有监控吗？”
“有，那是单间，里面住的都是没人看顾又无意识的病人，都安装了监控。”
吴海成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吴海成问话时，艾方寒跟着那红衣女鬼出了医院，一路跟到位于东郊的一片烂尾楼。这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垃圾，是流浪汉最好的居所。艾方寒仰头看去，竟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不过仔细看去，便能看到缠绕着整片烂尾楼的浓重怨气。
“看这怨气的浓度，不像是一个厉鬼能达到的程度，难不成咱们来了厉鬼的老窝？”艾方寒不由一阵胆战心惊。
“确实有些不对劲。”小碧挥动翅膀，飞到艾方寒身前，仔细看着对面的情况，过了许久才说：“主人，这里被人设下了聚阴阵。”
“聚阴阵？”这阵法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艾方寒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厉鬼应该不懂阵法吧，这聚阴阵是谁布置的？”
小碧也皱起了小眉头，说：“厉鬼不会，修道之人会。主人，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幕后应该有邪魔歪道在搞鬼。”
艾方寒苦笑着说道：“那咱们岂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主人不怕，这个世界的邪魔歪道对你没有威胁。”
虽然小碧是一脸的笃定，可艾方寒心里还是没底，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咱们商量好对策，明天再来？”
小碧提醒道：“主人，这里存在一天，就有一天的危害，或许就会有一个无辜的人丧命，能尽快解决，最好不要拖。”
艾方寒闻言一怔，心中随即涌现一股惭愧，他的父亲是一名人民警察，每天想的是怎么减少犯罪，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甚至为此付出了性命。他是他人民警察的儿子，不该遇到困难就退缩。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说得没错。能力有多大，就该做多大的事，我不能退缩。”
“主人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小碧边说，边拍了拍小胸脯。
第36章 修理厉鬼 来一个揍一个
艾方寒放开神识, 将整个烂尾楼包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住在里面的流浪汉不少，甚至有人拖家带口, 在这里安了家。只是此时的他们两眼无神地四处游荡，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在吸食他们的生命精气。在烂尾楼的后面, 有一块空地, 怨气最浓，浓烈到即便艾方寒用神识依旧探查不到里面什么情况的地步。
小碧已经认艾方寒为主，能通过他的神识查看周围的状况，出声提醒道：“主人, 先在这里设下结界, 以免那些厉鬼逃出去, 危害周围居民。”
艾方寒点点头, 用缩地成寸的术法, 在四周转了一圈，选了八个方位, 分别留下一张符箓，随即运转灵力，将符箓激活, 八道绿色的光芒一闪, 紧接着绿色的屏障升起，结界设置完成。看着设置成功的结界, 他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画的符箓还真有用。
结界升起时，烂尾楼后面的怨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紧接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 在黑色的怨气中显得格外显眼，那双眼睛在怨气中随意变换方位，好似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咦，有生人的气息。”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似远似近，似男似女，听上去格外诡异，“这魂魄的味道……格外鲜美！”
随着话音落下，怨气翻滚得越发激烈，紧接着骤然散开，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黑长直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配上一身白色连衣裙，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格外清纯漂亮。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秀美的眉头微蹙，随即发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便看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洁白的连衣裙也沾染上了脏污，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显然很满意现在的装扮，紧接着朝着艾方寒进来的方向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模样狼狈极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再加上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凡是个男人看了，都会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艾方寒开了天眼，只要对方不是深谙幻术，或者修为高过他，一切幻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他所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走样的大叔，以极其女性化的姿势，矫揉造作地朝他跑过来。其油腻程度，差点让他将晚饭给吐出来。
“停！”艾方寒果断伸出手，制止油腻大叔的靠近，警告道：“你站那儿别动！”
油腻大叔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楚楚可怜的姿态，哭唧唧地说道：“同学，救救我，他们……他们想强/奸我。”
艾方寒闻言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上下打量对面的油腻大叔，秃顶不说，还有啤酒肚，不说他跑起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光脸上的油都能炒盘菜，哪个牛人想强/奸他。想到这儿，艾方寒也直接问出了口，“谁想强/奸你？”
“住在这里的流浪汉。我……我只是路过这边，见有人摔倒，就好心去扶，谁知道从路边突然冲出来两个男人，不由分说就把我绑了。”油腻大叔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艾方寒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保住晚饭，意念一动，一根绿色的棍子出现在手里，随后二话不说就朝男人扑了过去，连害怕都给忘了，一边打一边说：“麻蛋，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出来污染我的眼睛，看我不打死你！”
油腻大叔闻言怔住，显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到艾方寒手里的棍子招呼在自己身上，剧烈地痛感让他瞬间回了神，还在装腔作势，“你为什么打我？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有本事就该造福人类，你却只想着害人，害人也就罢了，还污染我的眼睛，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艾方寒一棍接着一棍，往油腻大叔身上招呼，打得他嗷嗷直叫，“麻蛋，厉鬼怎么了，这样的厉鬼，老子见一个揍一个，保证揍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油腻大叔终于明白，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看透了他的伪装，一闪身躲开了挥过来的棍子，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你小子是哪家的后代？”
“我是你祖宗。”艾方寒没打过瘾，一闪身又来到他身边，棍子再次如雨点般落在。
油腻大叔没想到艾方寒的速度这么快，又挨了好几棍子，而且他发现每挨一下打，他身上的怨气就会消失一些，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一惊，急忙躲闪，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奈何艾方寒的速度太快，而且预判了他下一步动作，根本就躲不开。
眼看着身上的怨气越来越少，男人气得咬牙切齿，这可是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修炼到如今这般程度，却在这个少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嗷！”
油腻大叔仰头一声长啸，很明显想要放大招，却被艾方寒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凄惨程度听得藏在周围的厉鬼瑟瑟发抖。
艾方寒拿着棍子，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的油腻大叔，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怨气，灵魂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到底是谁？”油腻大叔仇视又畏惧地看着艾方寒。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祖宗！”艾方寒收起棍子，挥挥手拿出一把椅子，在油腻大叔对面坐了下来，问：“现在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如实交代。”
听着这熟悉的口吻，油腻大叔下意识地答道：“黄大虎，45岁，家住广安路澎湖小区1栋503。”
听他这么回答，艾方寒挑了挑眉，说：“回答得这么熟练，看来生前没少干违法的事啊。”
黄大虎神色一滞，随即反应了过来，说：“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爸是警察，你干了坏事，他抓不了你，当然由我来动手。”
黄大虎嗫嚅着嘴唇，好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要你肯放我一马，钱、美女、权势，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你觉得以我的能力，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得不到？”艾方寒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黄大虎一噎，自己在艾方寒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他的修为有多高，确实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那就是没得谈了？”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黄大虎眼睛一亮，“你问，我知道的一定实话实说。”
艾方寒想了想，问：“你生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生前是道士，有证的那种。”说到这儿，黄大虎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平时就给人看看相，算算命，挣点小钱。后来，不幸出车祸死了，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就在这里设下了聚阴阵，温养我的尸体，期望有一天能复活。”
“你为了一己私欲，在这儿布下聚阴阵，害人性命，还有脸强调自己是有证的道士？”艾方寒说着一棍子又抡了过去，打得黄大虎脑袋一阵发蒙，身上的气息又弱了几分。
黄大虎这次却没有服软，挺了挺他的啤酒肚，鄙夷道：“他们这些人就是社会的蛀虫，每天不思进取，就知道手心向上讨生活，他们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我这么做是让他们的生命变得有价值，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以为你是谁，还感谢你。”艾方寒被他的歪理气笑了，撸起袖子就开抡，“你在我眼里就是渣滓，我今天打死你，也是你为我做贡献了。”
黄大虎被打得嗷嗷直叫，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了，他终于认了怂，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艾方寒闻言住了手，这每一下都需要注入灵力，而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打了这么多下，还真有些吃不消。
“你这个地方藏了多少厉鬼？”
黄大虎被打老实了，再不老实就真的完了，“三个。”
艾方寒的神识覆盖了这里，里面有什么人多少鬼，他一清二楚，黄大虎没撒谎，“你为什么要招厉鬼过来？”
“他们是被聚阴阵吸引来的，我瞧着他们有点用，就把他们留下了。”
小碧一下便明白了黄大虎的小算盘，说：“主人，他是在养鬼，等这些厉鬼成了气候，他再逐个吞噬，这样能省去他许多麻烦。”
“你是在养鬼。”
艾方寒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果然见他眼里闪过心虚，恰好证实了小碧的猜测。
“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别打了，再打我真的魂飞魄散了。”
艾方寒看着他，在心里问道：“小碧，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主人，这人懂道术，又是个心术不正的，留着就是祸害。”
“把他杀了？”艾方寒看着他，心里有些犹豫，打人和杀人是两个概念，更何况他爸爸还是个警察。
“如果主人下不了手，那就召地府的人上来，让他们带走。以他犯下的罪行，只会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下场。”
“这是个好主意。”艾方寒的眼睛亮了，“那你知道该怎么把地府的人招来吗？”
“知道，不过需要招引符。主人可以先把他收进锁灵囊，等回到家，我教主人怎么画符，再将地府的人招上来，把人带走。”
“锁灵囊又是什么？”
小碧一怔，随即说道：“主人之前不是洗劫了青云派的库房吗？里面就有锁灵囊，是个上面写着红色‘锁’字的香囊。主人先拿出来，我再教主人灵咒。”
“写着红色‘锁’字的香囊……”
艾方寒在他的储物空间内一通翻找，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又按照小碧教他的灵咒和指诀，顺利将黄大虎收了进去。做完这些，艾方寒又抓来了藏在烂尾楼里的三个厉鬼，抡起棍子就是一顿打，将他们身上的怨气全部打散，这才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
“姓名、年龄、籍贯。”艾方寒指了指最左边的厉鬼，“从你开始，依次回答。”
“我叫李浩，今年26岁，家住淮南路裕华小区6栋601。”
“我叫常玲，今年28岁，家住渝北路华庆花园4栋802。”
“我叫王秀丽，今年29岁，家在宁县漳南镇黄安村。”
三个厉鬼被打得不轻，自然是艾方寒问什么，他们答什么。虽然他们是鬼魂，可艾方寒的棍子不仅能打在他们身上，还能让他们疼，跟活着的时候挨打没什么区别。
“都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干过什么坏事？”
李浩见他看过来，被吓得一激灵，急忙答道：“我是一家游戏公司的程序员，游戏出了bug，老板让我改，我连续加了三天班，猝死了。”
见他停了下来，艾方寒接着问：“你死后，都干了什么坏事？”
“我没干坏事，那是他活该！”说到这儿，李浩突然激动起来。
“他是谁，又怎么活该，展开说说。”
“他是我们老板，那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我明明是在公司加班才猝死，属于工伤，那个混蛋竟想昧下我的赔偿金，欺骗我爸妈说那不是上班时间，所以不算工伤。我爸妈都是农村人，没什么文化，被他们忽悠的只拿了3万块的丧葬费。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李浩越说，神情越激动。
艾方寒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所以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那个畜生，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李浩很痛快地承认了杀人的事实。
“除了他，你还杀了什么人？”
“没了。”
艾方寒转头看向常玲，问：“该你了。”
许是被李浩带动了情绪，常玲眼中也闪烁着恨意，“我生前是名高中老师，就因为我教训了学生两句，就被学生家长造黄谣，甚至被发到网上，那些键盘侠不问缘由，便对我网暴，甚至人肉，我接受不了，就跳楼自杀了。”
见她停下，艾方寒接话道：“你杀了那个造黄谣的学生家长？”
“我杀了他们全家。”常玲眼中闪过快意，“你知道我为什么教训那个学生吗？”
“为什么？”
“他假装好学，经常去我宿舍请教问题，趁机对我性骚扰，我忍无可忍才教训了他。他怀恨在心，跟家长说是我对他动手动脚，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还说我这么年轻就教重点班，是爬了校长的床，还说我被人包养。我不仅被学校开除，我妈还被气得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艾方寒听得心里不是滋味，“除了他们，你有没有害过其他人？”
“没有。”
艾方寒最后看向王秀丽，“你呢？”
“我就是个家庭主妇，是被张贺利和张玉萍害死的。”
果然不出所料，艾方寒接着问：“他们为什么害你？”
“因为张玉萍怀疑她老公和我有相好，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张贺利，张贺利信了，回家就打我，他用烟灰缸砸我的脑袋，将我砸晕了过去，他以为我死了，就给张玉萍打了电话。张玉萍便跑来帮他处理尸体，想将我埋在他们家祖坟里。可我当时只是假死，等我醒来，他们非但不把我送去医院，还用铁锹打死了我。”
“高速公路上的车祸是你造成的？”
“是。我想杀的是张贺利和张玉萍，可他们心虚，请了道士给他们去祟，这才连累了别人。”王秀丽愤恨地看着艾方寒，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我报仇，有错吗？”
“第一次车祸造成17人死亡，第二次车祸造成7人死亡，你死得冤，他们死得就不冤？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是父母的子女，是子女的父母，你让他们怎么办？”
“那都是张贺利和张玉萍造的孽，跟我没关系。”
“那车上坐着的可不只是张贺利和张玉萍，而你却让那些无辜的人陪着他们在高速上担惊受怕了三天三夜，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不清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确定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吗？”艾方寒眉头紧皱，“还有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如果不是我出手，他怕是已经死在你手里了，他又做错了什么？”
王秀丽嗫嚅着嘴唇，却无法再违心地说无关。
“你们是死的冤。”艾方寒扫了他们一眼，“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本来是没做过坏事的好人，死后能重新转世投胎，却因为报仇，沾染了血腥，只能落得个下地狱的下场，值吗？”
“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会逍遥法外？”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就算他们在阳间不能受到法律的制裁，等他们到了地府，也只有下地狱赎罪的份儿，他们犯了什么事，生死簿上写得清清楚楚，造不了假。”
三个厉鬼沉默了下来，尤其王秀丽，只有她害了无辜的人。
艾方寒没再多说，直接将他们收进了锁灵囊，在毁了聚阴阵后，便径直回了家。没了厉鬼作祟，这里的怨气很快便会消散。
艾方寒悄悄从窗户翻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楚未熙，“你怎么还没睡？担心我？”
楚未熙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卧室走去，“喵……（我只是刚好睡不着，过来看看风景，你别自作多情。）”
艾方寒长腿一迈，追上楚未熙，一把将他捞了起来，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惹来他的一阵怒吼。
“喵呜……（蠢狗，松开！）”
松开是不可能的，这么温温软软的一团，真的让人爱不释手，艾方寒一边给他顺毛，一边说：“你说你，明明就是担心我，非要口是心非，咱们是朋友，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听艾方寒说他们是朋友，楚未熙心里的恼怒消失，沉默了片刻，转移话题道：“喵……（刚才你妈妈来敲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门，就出门了。）”
艾方寒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说：“我妈什么时候来敲的门，敲了多久，有说什么事吗？”
“喵……（大约一刻钟前，就敲了几下，听不到你的回应，就拿着包走了。）”
艾方寒想到医院发生的事，猜测刘玉华这时候出门，应该是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让她去值班。他拿起电话手表，就给刘玉华拨了过去，无论如何得先确定她的安全。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刘玉华的声音，“怎么醒了？”
“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又刚好想上厕所，就醒了。”艾方寒故意压低声音，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妈，你去哪儿了？”
“医院出了点事，让我回去顶个班。你接着睡，我明天下午回。”
艾方寒忍不住叮嘱道：“妈，要是有空，记得眯会，别太累了。”
“知道了，快去睡吧。”
“等等。妈，我早上给你的手串戴了吗？”
“戴了。不跟你啰嗦了，挂了。”
听刘玉华这么说，艾方寒松了口气，将电话手表放下，抱着楚未熙躺到了床上。
楚未熙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很不自在，费力挣扎着，“喵……（你先松开我，再睡。）”
“别闹！”艾方寒轻轻摩挲着他的脊背，“晚上灵力消耗太多，有点累。”
楚未熙停下了动作，抬头看过去，见他双眼紧闭，一脸疲态，便没再挣扎，说：“喵……（你回青云山，打坐一晚上就能恢复。）”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说：“说起来那个世界已经过去一年，也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艾方寒向来是想了就去做，撑起身子就下了床，见楚未熙也站了起来，又将他按了回去，说：“你起来做什么？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乖乖在家待着。”
楚未熙闻言沉默了一瞬，到底没再起身，“喵……（蠢狗，小心点。）”
艾方寒揉揉他的小脑袋，“放心，我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救出来，就说明我有不能被他们发现的底牌。你好好睡，明儿早上，我回来给你做早饭。”
楚未熙一爪子抓在他手上，不满道：“喵……（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咬你。）”
艾方寒突然想到服用洗髓丹时的情景，那天他咬了楚未熙两次，好在被灵力修复了伤口，这才没留疤。
“想咬我，小心硌掉你的牙！”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卧室，钻进裂缝，再一次回到了青云山。
第37章 洗劫库房 又发财了！
在走出狗洞前, 艾方寒让小碧给他遮掩了气息，以青云派曾经的辉煌，青云山就是一处洞天福地, 觊觎它的门派多了，绝不可能闲置, 而最有可能霸占这里的, 就是剑宗。剑宗的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如果发现了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抓他，他可不想给人做奴仆。
艾方寒在青云派溜达了一圈，出乎他意料的是, 这里并不是只有剑宗的人, 还有其他四大宗门的人, 他们各自占了个山头, 将青云派给瓜分了。而狗洞所在的山头, 恰好被剑宗占了。
“万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声质问, 让艾方寒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过只看到了一堵墙。
“我说得这么明白, 你都听不懂, 怕不是目不识丁吧，可看得懂功法？啧啧, 能修炼到如今的修为, 不会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这番接话让艾方寒有了兴趣，运转灵力飞了过去。在那堵墙后面，站在一群人, 大约有十几个，就他们身上的衣服来看，是剑宗和刀宗的弟子。他听楚未熙说过，剑宗和刀宗为了争天下第一宗门，素来不和。看这对峙的架势，怕是要动手。
身穿剑宗服饰的青年怒视着万裴，警告道：“万裴，你别以为你是刀宗的少宗主，我就不敢动你。”
“那你动我试试。”万裴讥诮地看着他，仿佛笃定他什么都不会做，“别让我瞧不起你。”
青年似乎有所顾忌，并未对万裴动手，只能被气得脸色涨红。
万裴面露不屑，“不敢动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都被人骂做‘狗’了，他若再忍气吞声，以后怎么在剑宗立足。‘噌’的一声，他拔出佩剑，抬手就朝万裴刺了过去。
万裴见状眼睛一亮，随即抽出佩刀应战。短兵相接，金属清脆的碰撞声随之响起，体内的灵力也调动了起来，配合功法和招式，能打出更好的效果。
万裴是火灵根，他的刀类似于日本的武士刀，被火焰包裹，一刀接着一刀地砍过去，火花四溅，每一下都带着灼烧的效果。尤其青年还是个水灵根修士，世人皆知水火相克，水能灭火，火亦能把水烧干。同等阶的情况下，火克制水，所以即便他们修为旗鼓相当，两人对打，青年也是吃亏的那一方。很快他便落入下风，被万裴牵着鼻子走，最后佩剑被打落，人也被一脚踹了出去。
万裴身形一闪，将青年的佩剑捡了起来，这佩剑是青年的本命法器，自然不肯被旁人掌控，剑身微微颤动，似是要挣脱而去，却被万裴用武力镇压，剑身上出现一处裂痕。与此同时，青年猛地喷出一口血，因为本命法器受损，持有人也会受伤。
“万裴，你欺人太甚！”一道年轻的男声传进众人耳里。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又是一个剑宗弟子御剑而来，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后期大圆满，要比在场这些人高些。他二话不说，直接对万裴动起手来，万裴刚要应战，身旁的胡勉突然动了，速度极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地步。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分分合合，清脆的兵刃交击声不停，灵力不断碰撞，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他们已经交手几十招，难分上下。
万裴瞥向李玉，轻蔑地笑笑，“不会天真地以为有人为你出头，就能把我如何吧。”
李玉收回视线，看向万裴，“这里是青云山，不是你们刀宗的五雷峰。”
“你也知道这是青云山？”万裴讥诮地看着他，“青云派上下三百修士，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瞧瞧你的手，沾的都是血，青云派弟子的血。你们剑宗的人满嘴仁义道德，做的却都是烧杀抢掠的腌臜事，这就是‘君子贱’。”
“青云派勾结魔修，杀害无数修士，危害整个修真界，剑宗身为青云大陆最大的宗门，自然要替天行道。”
“勾结魔修？”万裴呲笑一声，“若青云派真想危害修真界，直接打开放逐之地就是，到时整个青云大陆都会血流成河，何至于落得宗门被灭的下场。”
“勾结魔修是青云派掌门亲口承认。”
“他为何承认？还不是想保住门下弟子，可你们是怎么说的？”万裴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们说要他们自废修为。身为修士，自废修为，与自杀何异？你们打的就是覆灭青云派的主意。”
李玉的脸色变了变，“众目睽睽之下，青云派与魔修勾结是事实，你却在为他们极力狡辩，难不成刀宗也与魔宗有勾结？”
“解决了青云派这颗眼中钉，又想对付我们刀宗。”万裴的脸色冷了下来，“看来剑宗是想将四大宗门全部扫清，成为青云大陆第一且唯一宗门啊。看来我得尽早给父亲通个气，以免被人不明不白地灭了门。对了，还有气宗和丹宗，也得让父亲知会一声。”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李玉的话，紧接着是一股极强的气浪席卷而来，万裴急忙转动手腕上的镯子，随即在身周升起防护罩，避免了被波及。再去看李玉，他已被气浪掀飞了出去，好在最后稳住了身形，不至于太过狼狈。
气浪结束后，半空中的两人也相继落了地，徐望之脸色有些白，嘴角还有血迹，明显是受了内伤。胡勉则面色如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众人将他们的状况看在眼里，自然清楚这场争斗，谁占了上风。
艾方寒也在一旁看着，刚才那股气浪袭来时，已经做好了被掀飞的准备，可他却纹丝未动，忍不住在心里问道：“小丹，是你帮了我吗？”
“小碧不在，小丹要保护主人。”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暖，却并未多说，转移话题道：“看来剑宗与刀宗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刀宗的人倒是正派。”
“那他们为什么不帮帮青云派呢？”话一出口，艾方寒就后悔了，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当所有人都站在恶的一面时，善良就变成了恶，就成了异类，他们不助纣为虐，就已经守住底线了，又怎能强求他们帮忙呢。”
“主人，是世人往往会被事物表象所蒙蔽，缺少深入洞察本质的能力，这才让那些心怀恶意、善于伪装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从而得逞其恶行。”
两人说话间，万裴开了口，“徐望之，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出这个风头？”
徐望之擦擦嘴角的血，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万裴，你太狂妄了！”
“我行得端坐得直，有狂妄的资本。哪像你们，坏事做尽，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吧，有没有担心有恶鬼来寻你们报仇。”
艾方寒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便离开了现场，一边走一边问道：“汪……（小丹，一年前库房被我们洗劫一空，他们还会不会在库房放东西？）”
“那么大的地方应该不会空着，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艾方寒顿时有些心动，脚步一转，朝着库房走了过去。与上次的情况不同，这次库房外有人把守，而且是剑宗的人。
“汪……（看来里面有东西。）”艾方寒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地瞧着。
“恭喜主人又要有好东西入库了。”
艾方寒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不过看着门口的守卫，又有些发愁，道：“汪……（可门口的守卫怎么办？）”
“主人，你先靠过去，看看库房外是否设置了结界。”
艾方寒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守卫，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但凡有人看得到他，打眼一看就知道他要干坏事。
艾方寒从守卫身边走过，来到库房门前，再往前走，就走不动了，透明的结界直接把他挡了回去。
“什么人！”
感应到结界有异动，守卫下意识地抽出腰间佩剑，警惕地四下搜寻着。艾方寒被这声厉喝吓了一激灵，僵硬着身子，待在原地不敢动。
“主人不必紧张，他们修为不过刚入金丹期，不足为惧。”小丹出声安慰道。
艾方寒回过神来，讪讪地转过身，在心里说道：“咱们这不是做坏事嘛，总觉得有些心虚。”
“剑宗的人坏事做尽，主人这么做是替天行道，不是做坏事。”
艾方寒一听，心里顿时有了底气，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在替天行道，是做好事，不是坏事。”
两名守卫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可疑之处，道：“许是鸟雀触动了结界。”
“还是小心点为好。去年就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库房洗劫一空，宗主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与青云派打了那么久，死伤了不少师兄弟，原本以为可以分点好东西，没想到就连一颗低阶丹药都没有。”
“其他三宗都以为是咱们宗主私吞了，吵着闹着要宗主吐出来，宗主没办法，赔了许多东西给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丹宗和气宗闹也就算了，他们刀宗有什么资格闹，当初围剿青云派，他们不露面，分东西的时候出来了。”
“那就是一群无赖！”
……
听着两人的对话，艾方寒心虚地眨眨眼，不过一想到剑宗因此赔了不少东西，又觉得十分高兴，总算为青云派的人出了口气。
“小丹，我们现在怎么办？”
“主人，你可是忘了空间里的丹药？”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说的是一秒昏睡丹？”
“主人真聪明！”
艾方寒被夸得有些心虚，抬起小爪子挠了挠头，从空间中拿出丹药，屏住呼吸，用火石点燃丹药，随后用灵力操纵着烟雾飘飘荡荡，钻进两名守卫的鼻子里。
“这是……”守卫刚说出两个字，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艾方寒见状将烧着的丹药包裹进水球里，火光瞬间熄灭，这样晾干后，还能再用。
“小丹，赶紧打开结界。”
“主人稍等。”
艾方寒用灵力将两名守卫拖到一边，坐在入口的地方放风，小尾巴快速地摇着，可见他有多紧张。
“主人，可以了。”
艾方寒一听，顿时跑了过去，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别提多欢快，一股脑地钻进了结界。来到门前，他抬头看向门锁，熟门熟路地操纵灵力开锁，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随之脱落。艾方寒打开一条门缝，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还是那么大的空间，仅仅一年的时间，原本被洗劫一空的库房，又被各种材料充满。
“发财了！发财了！”
艾方寒高兴地在原地跳了几下，随后就开始大扫荡，完全秉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原则，又是一个多时辰，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搬空。然后，他又去了那间密室，再次洗劫一空，最后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库房，扬长而去。
心满意足的艾方寒，回到那个偏僻的院子，直接进入了识海。上次搬空了青云派的库房，这次又搬空了剑宗的库房，怎么也该整理一下，以免有什么东西，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整理他就后悔了，就该把置物柜也一块弄进来，总比所有东西都摆在地上好吧。
就这样整理了一个礼拜，才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库房里多半是修炼用的丹药以及炼制丹药的材料，还有一些法器以及炼制法器的材料。这些东西多是中下阶，高阶藏在密室房中，只有十瓶聚灵丹，一共一百颗。
艾方寒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了一颗，和其他丹药一样，闻着有一股清香，吃起来却没有味道。不愧是高品丹药，吃下去的瞬间就补足了他体内消耗的灵力。
“主人，运转功法，你要突破了。”
艾方寒急忙盘膝坐好，运转功法，吸收聚灵丹的灵力。灵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经脉，很快便到了临界点，紧接着就看到他体内绿油油的金丹碎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出现，小人闭着眼睛盘膝坐着，和他现在的姿态完全一致。
艾方寒并没有因此停止修炼，依旧是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的修为稳固在元婴期，这才睁开了眼睛。
“恭喜主人进入元婴期。”
“小丹，我修炼了多久？”
“三个月。”
“那时间还早，再练练丹吧。现在的炼丹材料很充足，不怕浪费。”
“主人既聪明又勤奋，将来必定大有成就。”
艾方寒赧然地笑了笑，又开始炼丹，修士们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的中阶聚灵丹，那是一炉接一炉的产出，品质更是已经十分接近高阶聚灵丹。
艾方寒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停下炼丹，躺进生命之泉，在里面睡了一觉，才从识海中退出去。
回到偏僻的院子，艾方寒刚想钻狗洞回家，又想到这又过去半年多，库房里是否又存了不少好东西。可转念一想，接连两次丢了东西，剑宗的人再蠢也不可能同一个坑栽三次，说不准他们正设好陷阱等着他去呢。
想到这儿，艾方寒没再犹豫，径直钻进狗洞，回了家。
卧室里，楚未熙正趴在床上睡觉，突然感应到有人靠近，警惕地抬起头，见是艾方寒，不禁松了口气，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喵……（怎么去了那么久？）”
“吃了颗高阶聚灵丹，正好突破元婴期，就耽误了点时间。”艾方寒走上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用力揉了揉。
“喵……（你突破元婴期了？）”惊讶让楚未熙忘记了挣扎。
艾方寒点点头，转移话题道：“早饭想吃什么？对了，尝尝昨天买的猫粮吧，要是不喜欢，就再换一个牌子。”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心情有些复杂，明明他才修炼不久，还是在这样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竟还突破了元婴期，都说自己是天才，可在他面前，自己的天赋当真不算什么。
艾方寒感觉楚未熙的情绪不对，有些后悔在他面前提起修为突破的事，“你要是不想吃猫粮，那我就给你做点别的。”
楚未熙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喵……（我醒来后，空间戒指和手环不见了，是被你收起来了？）”
“戒指和手环？”艾方寒突然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救你的时候十万火急，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我记得确实将什么东西扔进了空间，你形容一下它们长什么模样，我帮你找找。”
“一共有两个戒指，一个黑色的手环……”
不待楚未熙说完，艾方寒就将空间中所有的戒指和手环都拿了出来，‘呼啦啦’，铺满了整张床。
楚未熙震惊地看着，“喵……（怎么这么多？）”
“你忘了我搬空了青云派的库房吗？”艾方寒清出一小块地方，坐了下来，“这次去青云山，我又把他们的库房搬空了，这些都是空间戒指和手环，你随便挑。”
楚未熙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喵……（你又洗劫了他们的库房？）”
“我这叫替天行道。”艾方寒腰背挺得笔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随后又笑了起来，“上次我搬空了库房，其他三大宗门都说是剑宗私吞了，剑宗宗主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不少好东西给他们。这次我又洗劫了库房，剑宗宗主还不得气出心脏病来，哈哈。”
楚未熙看着他笑，心里也觉得痛快，刚才那点失落消失殆尽，他还有大仇未报，实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自己的天赋也不弱，只要丹田被修复，相信很快便能达到以前的水平。
手环数量较少，很容易就找到了，可戒指体积小，实在不怎么好找，有艾方寒的帮忙，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可见床上的空间戒指有多少。
“你说我在这个世界卖空间戒指怎么样？这可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物啊。”
看着艾方寒亮晶晶的眼睛，楚未熙有些好笑，每每提到赚钱，他总是这么兴奋，财迷的本性暴露无遗。
“喵……（空间戒指不只要滴血认主，还要有灵力加持，否则根本打不开戒指。）”说到这儿，楚未熙终于明白为何戒指和手环脱落，是因为他被废了修为，身上的灵力散尽，压根无法支撑契约之力。
“是这样吗？”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小声嘀咕道：“怎么跟我看的小说设定不一样？”
“喵……（小说？）”楚未熙困惑地看着他。
“小说就是……”
‘砰’，开关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收回空间，又仔细整理了床铺，这才长出一口气，一把捞起楚未熙，小声说：“戒指和手环先放我这儿，你现在也没法用。”
楚未熙没有拒绝，任由艾方寒将东西收了起来，抱着他走出了卧室。
“妈，你回来了。”
刘玉华正在换鞋，转头看了一人一猫一眼，说：“我买了早饭。”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下，接过刘玉华递过来的早饭，说：“小黑，你先自己玩会儿，待会儿我再给你弄猫粮。”
楚未熙接收到艾方寒的眼神，抬头看向刘玉华，‘喵喵’叫了两声。刘玉华虽然听不懂，但听他软软的叫声，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乖乖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给你弄吃的。”
刘玉华说完，转身去了卧室，楚未熙犹豫了一瞬，来到门前等着。直到她出来，他又‘喵喵’叫了两声，随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艾方寒一直在用意识观察着，刚才楚未熙说的是‘早，辛苦了’，他能有这样的表现，艾方寒欣慰不已，相信用不了多久，刘玉华就会沦陷在他过分可爱的外表下。
刘玉华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楚未熙乖乖坐在门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她。随后就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也不似视频里的那些猫咪一样闹腾，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着她。直到她坐到餐桌前，他终于不再跟，而是去了厨房。刘玉华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丝毫没留意自己已经开始关注他的动向。
楚未熙叼着自己的餐盘走出来，就放到餐桌前，之后便是他喝水的小碗，拿好东西后，就乖乖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刘玉华的心软了又软，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去拿了猫粮，打开袋子后，倒进他的餐盘里，又给他接了杯纯净水。
楚未熙抬头看她，软软地叫道：“喵……（谢谢。）”
刘玉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想要摸摸他的小脑袋，又有些纠结，最后只是说了句，“吃吧。”
第38章 共情 流言猛于虎
艾方寒在厨房磨磨蹭蹭半天, 就是给他们单独的相处空间，虽然有些进步，却还是觉得可惜, 不过这才第二天，距离一个月还远着呢, 不怕刘玉华不接受楚未熙。
艾方寒端着早饭出来, 随手放到餐桌上, 蹲下身看向楚未熙，“你尝尝味道，如果不喜欢，咱们再换。”
楚未熙闻言低头吃了一口, 嚼了嚼猫粮, 感觉味道还不错, 叫道：“喵……（可以吃。）”
“你喜欢的话, 以后就买这一种。”艾方寒起身去了厨房, 将他的那碗胡辣汤端了出来，“妈, 还是那家的胡辣汤吗？”
“就他家真材实料，还给得多，当然买他家的。”刘玉华夹了根油条放进碗里, 瞧了一眼楚未熙,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牛奶，要不要给他热一热喝, 光喝清水能行吗？”
“猫咪不能喝牛奶, 牛奶里含有较高的乳糖，而大多数猫咪都有乳糖不耐受的情况，不吸收也不消化。”艾方寒停顿片刻, 笑着说：“妈，你这是关心小黑？”
“我是怕他营养不良，万一他生了病，被你同学知道，虽然可能不会说什么，但难保会心里不舒服。”刘玉华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明显在口是心非。
艾方寒跟她相依为命这么久，最了解不过，不过并未拆穿，“可不是嘛。就为了这个，我专门上网查了养猫的注意事项，尤其饮食这一块，还打印出来贴在厨房，就怕哪天给忘了，让他吃出个好歹来。”
刘玉华闻言没好气地说：“你对你妈也没这么上心。”
艾方寒听得心里一紧，急忙说：“妈在我心里，那绝对是第一位，谁都比不上，我这不是看在钱的分上，才对他这么上心嘛。”
刘玉华白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我听你张姨说，他儿子上的补习班很不错，现在还没招满，你要不要也报一个。”
“还是算了吧，你儿子那么聪明，又不是跟不上，干吗浪费那个钱。”如果是以前，他还会考虑考虑，现在完全没必要。
“万一开学你跟不上，再想报可就没名额了。”刘玉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妈，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已经预习了高二的课程，跟不跟得上，我心里有数。”
听他这么说，刘玉华打消了报名的念头，这些年他在学习上就没让她操心过。
“妈，昨晚医院出什么事了，怎么让您去顶班了？”
“突然送来几个急诊，科里又有护士请假，人手不够，就暂时让我去顶了班。”
艾方寒在刘玉华的碗里放了一滴生命之泉，随着生命之泉被吸收，她原本疲惫的神色逐渐消失不见。
“这样啊。”艾方寒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那连环车祸的事有什么后续吗？”
刘玉华警惕地抬头，“你打听这个干嘛？”
“妈，你放心，我已经改选题了，这么问就是纯好奇。”
刘玉华犹豫了一瞬，说：“听说昨晚住院部出了事，一个护士被病人袭击了，那个病人就是车祸的幸存者。”
“被袭击的护士没事吧？”
“听说她差点被掐死，幸好被人救了，昨晚就请假回家了。”
“后来呢？”
“后来她们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就把那个幸存者控制起来了，现在正在调查。”刘玉华停顿片刻，接着说：“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那个伤人的叫张贺利，他有个妹妹叫张玉萍，张贺利是第二次连环车祸的幸存者，而他妹妹张玉萍是第一次连环车祸的受害者。”
“这么巧？”艾方寒佯装惊讶地说道。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其中一定有关联，说不准是他们兄妹干了什么，被厉鬼缠上了，蓄意报复。”
“妈，你的意思是厉鬼索命？”
刘玉华点点头，“这事太邪乎，不信都不行。我可警告你，有多远躲多远，别没事往上凑。”
“这种事谁敢往上凑。”艾方寒瞥了一眼她的手腕，忍不住叮嘱道：“妈，我给你的手串，你可得好好戴着，趋吉避凶，特别灵。”
刘玉华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串，“我瞧你多半是被人忽悠了。”
“这可是我那个老有钱的同学给我的，说是他们去五龙山求来的，是大师开过光的。”
“人家为啥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帮他补习功课了啊，这是谢礼。”
刘玉华没再多问，继续吃着早饭。
楚未熙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琢磨着待会儿问问艾方寒，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饭后，刘玉华去补觉，由艾方寒收拾碗筷，楚未熙叼着他的餐盘紧随其后，放好后又去叼喝水的小碗。
艾方寒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夸奖道：“小黑真乖！”
“喵……（蠢狗，拿开你的手！）”楚未熙抬起小爪子就给了他一下。
艾方寒躲得很快，楚未熙压根没碰到，欠欠儿地说：“蠢猫，打不着吧，嘿嘿。”
楚未熙翻了个白眼给他，问：“喵……（医院是什么地方？）”
“医院就是医馆，治病救人的地方。”艾方寒不再逗他，起身去洗碗。
“喵……（那厉鬼又是怎么回事？）”
艾方寒放开神识，以备刘玉华突然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声说：“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
“喵……（我又不聋。）”
“之前不讨喜也就算了。现在顶着这么可爱一张脸，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讨喜的话，太违和！”
“喵……（说正事，少胡扯！）”
艾方寒耸耸肩，接着说：“张贺利和张玉萍是亲兄妹，这两兄妹都是那种极度自私刻薄的人。张玉萍怀疑张贺利的老婆，在我们这儿‘老婆’就是妻子的意思，‘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张玉萍怀疑自己的老公和张贺利的老婆有私情，还将这事告诉给张贺利，张贺利听说后，就回家打老婆，直把老婆打晕了过去。可能当时他老婆被打得太惨，他以为人死了，就给张玉萍打电话，张玉萍得知后，过来帮忙处理尸体，可在埋尸的时候，人又醒了。两人害怕担责任，非但没救人，还把人给打死了。”
“喵……（那女子为何怀疑她相公与嫂子有染？）”
“王秀丽没说，我也不太清楚。”艾方寒顿了顿，补充道：“王秀丽就是张贺利的妻子。”
“喵……（你们说的‘连环车祸’是怎么回事？）”
“就是两辆以上的汽车撞在一起。张贺利和张玉萍做贼心虚，就怕王秀丽化作厉鬼找他们报仇，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黑心道士，给他们去祟，将身上的晦气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车祸后，车上的人死了不少，他们两个却还好好活着。”说到这儿，艾方寒的动作停了下来，“或许那个道士不是二把手，而是黄大虎识破了去祟，将这件事告诉给王秀丽。”
“喵……（黄大虎又是谁？）”
“黄大虎是……”艾方寒将烂尾楼发生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待会儿我还得学招阴符怎么画，把这四个厉鬼送走。”
楚未熙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还有几处疑团未解，“喵……（你们这儿的官府为何不管？）”
“我们这儿管这事的地方叫公安局，他们不是不管，只是碍于方方面面的原因，也不可能说让人偿命，就让人偿命。”艾方寒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橱柜，“你比如说常玲，她是不堪网暴跳楼自杀，就算抓了造黄谣的学生家长，最多就是关进监狱三年了事，而那些隐藏在网络背后的键盘侠说不准连责任都不用负。可常玲付出的是什么，她母亲的命和她的命。”
“喵……（流言猛于虎。）”
“可不是嘛。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却不知每人一句话，千万人就是千万句话，这每一句话都是压死骆驼的稻草。”艾方寒每每听说这种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还有就是李浩，他父母都是农村的，被人忽悠地拿了丧葬费就回老家了，没人去公安局报案，也就没人管。”
艾方寒走出厨房，楚未熙紧随其后，“喵……（你不管吗？）”
艾方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径直进了卧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手表，给黄安旭打了过去。
“喂，方寒。”
“旭哥，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方便，你说。”
“你有没有律师朋友？”
“有，出了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叫李浩，他是个游戏公司的程序员……”艾方寒将李浩的事说了一遍，“我想请个律师帮帮他的父母。”
“行，你把他家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安排律师跟他们联系。”
“待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旭哥，请律师的费用，我来出。”
“不用，春美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交给他们就行。”
“那怎么行……”
“你可是我们未来的重要合作伙伴，帮你办事，就是帮公司办事，都是应该的。”
“好，那就麻烦旭哥了。”
“那我们两天后见。”
艾方寒放下电话手表，在房间中设下结界，将锁灵囊里的李浩放了出来。
艾方寒直接问道：“你爸妈的手机号是多少。”
李浩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请了律师，帮你爸妈打官司。”
李浩惊讶地看着艾方寒，“你请了律师……帮我？为什么？”
“想帮就帮了，哪那么多为什么，你爸妈的手机号。”
李浩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182****2451。”
艾方寒拿起电话手表，将号码编辑成短信，“你爸叫什么，老家的具体地址。”
“我爸叫李怀，家在安徽黎县化南村。”
艾方寒编辑好短信，给黄安旭发了过去，随后看向李浩，“我是在帮你父母，不是在帮你。你杀人，是重罪，去了地府，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李浩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谢谢，谢谢你！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可我却没有尽孝，是我对不起他们，只要你能帮他们，要我怎么样都行。”
艾方寒一挥手，就将他扶了起来，“你不用这样，我说了，我是帮他们，不是帮你。你跟我详细说说你们公司，自己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在公司加班猝死。”
“那家游戏公司叫wt游戏，我们老板叫古玉河，加班那天我跟一个朋友打过视频，他叫吴楠，手机号是135****8376。”
“还有吗？尽量详细些，对案件有帮助。”
李浩又仔细想了想，和艾方寒说了些细节，都被他用笔记本认真记了下来。“我暂时不会送你走，如果再想到什么，及时告诉我就成。”
“谢谢。”
艾方寒将他重新收回锁灵囊，又用电脑上网仔细查了查常玲的事。那篇造黄谣的微博最初是在徐丽的微博上发的，徐丽的丈夫叫黄明，儿子叫黄子恒，黄子恒就是骚扰常玲的那名高中生。许是因为常玲跳楼自杀，那条微博已经被删，只能搜到网友转发的截图，艾方寒看下来，通篇文章都在诋毁常玲，说她不仅靠出卖□□上位，还欲求不满勾引自己的学生，而将自己的儿子包装成受害者。艾方寒又去了常玲的微博，她的动态下通篇都是谩骂和侮辱，简直不堪入目。就连常玲跳楼自杀的动态下面也是，说什么‘这种人死了活该’，‘她死了，世界就干净了’，‘她跳楼是死了，可脏了一个小区的人’，别说常玲本人，就是艾方寒看完都觉得气血上涌。直到徐丽、黄明和黄子恒一家三口相继跳楼的消息一出，网上的人都传是厉鬼索命，那些键盘侠才算消停下来，唯恐厉鬼索命索到自己头上，这是何等讽刺。
“他喵的，我想骂人！”艾方寒用力捏了捏楚未熙的小爪子。
顾及楚未熙看不懂现代的字，艾方寒将自己看到的评论念给他听，楚未熙也听得气血翻涌，想起那日萧华序带人杀上青云山的事，他们和常玲一样，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听。
“喵……（若是我，也会杀了他们。）”
艾方寒一怔，随即意识到楚未熙共情了常玲，青云派上下就是被人诬陷，百口莫辩之下才满门被灭。
艾方寒轻轻捏着他的脖颈，安抚他的情绪，转移话题道：“常玲在世时都不能自证清白，我们又该怎么帮他呢？”
“喵……（把她放出来问问。）”
艾方寒点点头，将常玲放了出来，“我刚刚上网搜了你的事……”
不待艾方寒说完，就听常玲迫不及待地说：“你能帮我吗？”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想起他们几个被放进了同一个锁灵囊，常玲应该是听李浩说了要帮他的事，“想让我怎么帮你？”
“帮我澄清，是我被性骚扰，是他们在造谣，我不想让我爸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你想我怎么帮你澄清？”
“那个小畜生在眼镜上装了针孔摄像头，每次去宿舍找我，他都会偷拍，那些照片和视频都在他的手机里存着，只要找到他的手机，就能帮我澄清。”
“他们一家相继跳楼自杀，警察一定会介入调查，他们的随身物品都会被当成证物，带回警察局，你总不能让我去警察局偷东西吧。”
“不是，他有两部手机，一部在家里放着，一部被他藏在了宿舍的床铺底下，他也怕父母知道他是个变态，绝不可能把手机放在家里。”
“他在哪个宿舍，床铺又是哪个？”
“男生宿舍楼4楼403，进门左手边下铺。”
艾方寒重复了一遍，“行，那我帮你去拿。”
“还有一件事。”常玲顿了顿，接着说：“你能带我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艾方寒眉头微蹙，“你死后，就没回过家？”
“我没脸见他，如果不是被我连累，我妈就不会死，我还……还一死了之，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看他。”
艾方寒没再多说，将常玲收回了锁灵囊，“你说如果我们白天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喵……（以你如今的修为，使用隐身术，不会被人发现。）”
就算在修真界，有小碧这个作弊器，也没人发现得了。艾方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行，那就现在去，早点去，可以降低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一边，起身来到衣柜前，随便拿了一身衣服换上，就听楚未熙说：“喵……（不知羞耻！）”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看向楚未熙，见他背对着自己趴在床上，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地说：“不是，我在我的卧室换衣服，怎么就不知羞耻了？而且，我们都一样，就算瞧见了又怎么样？”
“喵……（就算皆是男子，也不该如此随便。）”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一只猫！要照你这么说，我对你又搂又抱，是不是还得对你负责？”
楚未熙闻言身子一僵，转头看向艾方寒，“喵……（蠢狗！）”
“蠢猫！”艾方寒走上前，将楚未熙拎了起来，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只能任我为所欲为。”
楚未熙扑腾着四条腿，想要捂住重点部位，却无能为力，恼羞成怒道：“喵……（蠢猫，快放我下来！）”
“记不记得之前你就经常这么拎着我？你现在总算体会到，我之前什么心情了？”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楚未熙一时间忘记挣扎，之前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当时他就只当艾方寒是只狗……
“喵……（现在你也报仇了，从今往后咱们一笔勾销。）”
艾方寒挑了挑眉，“这就一笔勾销？”
楚未熙威胁道：“喵……（别忘了，你还得去修真界。）”
艾方寒想了想，将楚未熙抱进怀里，“那成吧，今后咱们一笔勾销。”
楚未熙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艾方寒，虽然心里有些气闷，却也无可奈何，他现在不仅丹田被毁，还变成了一只幼猫，无论如何也不是艾方寒的对手，正应了他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逆来顺受。
艾方寒抱着艾方寒出了门，想了想这里与那所学校的距离，还是决定骑车过去，“那就只能委屈你暂时待在包里了。”
“喵……（你现在是元婴期修士，为何不使用灵力？）”
艾方寒不禁有些语塞，随即反驳道：“我这不是怕太过惊世骇俗，惹来麻烦嘛。”
艾方寒不等楚未熙回应，就将他塞进了包里，随后倒背着包，跨上了自行车。他的包没拉拉链，楚未熙挣扎了一番后，顺利地冒出头来，扒着包往外看，咬牙切齿地骂道：“喵……（蠢狗！）”
艾方寒坏心地将他的小脑袋按下去，看着他在包里挣扎。
“喵……（蠢狗，你不要太过分！）”
艾方寒适可而止，脚下一蹬，车子就骑了出去，可还没骑出去多远，旁边的绿化带突然窜出一只狗。艾方寒被吓了一跳，急忙刹车，那只狗就从他的正前方窜出去，随后就听‘砰’的一声，狗被身后骑来的一辆电动车撞飞了出去，那狗发出一阵惨叫，随即又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骑电动车的是个青年，二十多岁的模样，脸色煞白地看着狗跑出去，显然吓得不轻。
艾方寒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青年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艾方寒，说：“小兄弟，刚才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是这只狗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我这才不小心撞了它，跟我没多大关系。”
艾方寒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头，说：“大哥，我觉得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去物业调一下监控，先把物证保存好，如果那狗的主人来找麻烦，你也有证据证明是狗的问题。”
青年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监控，认同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青年调转车头刚要走，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艾方寒，说：“小兄弟，万一这个监控坏了，我还得请你帮我做个证。”
“行，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如果监控真坏了，我给你作证。”
青年急忙掏出手机，记下了艾方寒的手机号，感激道：“谢谢你，小兄弟。”
“应该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艾方寒骑车走了出去。
刚才那只狗就是前几天吓得刘玉华摔伤的狗，今天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说不得撞上狗的就是他，看来不处理是不行了。
第39章 厉鬼附身 男声宿舍一游
海宁实验中学高中部在裕华路与建设路交叉口, 这里是新开发的片区，居民不算多，在海宁的西城区, 距离城市中心较远，多半的学生都选择了住宿。
因为正在放暑假, 除了值班的老师, 学校里没什么人, 尤其宿舍，就连宿管大爷都放假回家了。
艾方寒将自行车停在路边，瞧了瞧紧闭的校门，以及保安亭里正在聊天的保安, 说：“隐身术的咒语是什么来着？”
楚未熙闻言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叫道：“喵……（你连隐身咒都不会？）”
艾方寒理所当然地说：“你也没教啊。”
楚未熙神情一滞, 随即反应过来, “喵……（那你是怎么洗劫的库房？）”
“当然是有人帮我, 不然你觉得我能打开结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库房？”
楚未熙一怔, 随即问道：“喵……（谁帮的你？）”
察觉到楚未熙的情绪不对，艾方寒急忙说：“你可别误会，你们那个护山大阵没起作用, 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喵……（是谁帮的你？）”楚未熙自然相信艾方寒, 可艾方寒太单纯，很容易被骗。
“这么跟你说吧, 我有一件很特别的灵器, 他的器灵能帮我遮蔽气息，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发现不了。只是他被我派去做别的事了，现在不在我身边, 不然也不用那么麻烦。”
“喵……（有器灵的灵器，还能单独行事？你从哪儿得到的？）”
“就在你们青云派，我在青云山溜达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扎破了我的脚，然后就莫名其妙认主了。”艾方寒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楚未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喵……（我看起来很蠢？）”
“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艾方寒回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说不说？”
楚未熙沉默片刻，“喵……（想要使用隐身术，需要隐身咒和相应的指诀配合……）”
“你等会儿。”艾方寒打断楚未熙的话，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现在可以说了。”
楚未熙先教他隐身咒，等他背熟后，又教他指诀，虽然楚未熙没办法示范，可他够聪明，加上有基础在，很快便学会了，而且只试了一遍就成功了。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心情有些复杂，想当初他学隐身术时，也花了近一个时辰……
“隐身术能隐身，那声音呢？”
艾方寒的问话打断了楚未熙的思绪，“喵……（不能隐藏声音。）”
“咦，有猫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一人一猫的对话，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后，眼睛四下搜寻着。
“咪咪，你在哪儿？”短发少女走向路边的绿化带，一边叫着一边找。
艾方寒伸手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楚未熙扭头就咬了一口，艾方寒急忙缩回手，差点没叫出口。
艾方寒不再逗弄楚未熙，使用缩地成寸的法术，一眨眼的工夫便进了学校，虽然是第一次来，却不妨碍他很快便找到了男生宿舍。宿舍楼的门是锁着的，艾方寒有开锁的经验，三下五除二，就把锁打开了，随后便上了四楼，进了403的门。
这房间很符合艾方寒想象中的男生宿舍，床铺是乱的，地上是脏的，还有一股经久不散的难闻味道，差点把他给熏吐了。
艾方寒赶紧蹲下身找东西，一低头就看到了床底立正的袜子，以及已经发酵的、放得横七竖八的运动鞋，还有一团疑似内裤的东西，几团团成球的卫生纸。艾方寒不准备考验自己的忍耐极限，用灵力将粘在床底的手机拿了出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操纵着手机装了进去，这才伸手去碰。
“（呕……）”猫咪的嗅觉十分灵敏，是人类的十几倍，楚未熙自认为自己的忍耐力相当不错，却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艾方寒急忙运转灵力，净化房间里的味道，这才忍着恶心，将床铺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从被褥下面找到了几本杂志，杂志上的图片不堪入目，艾方寒只看了一页，就赶紧合上了，实在是辣眼睛。低头看向楚未熙，见他用两只小爪子捂着眼睛，不禁笑出了声。
楚未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在自己现在是猫的形态，不然一定已经面红耳赤，骂道：“喵……（不知羞耻！）”
艾方寒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我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买的。”
“喵……（扔了，脏。）”
“那可不行，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线索呢。等检查完再扔。”
楚未熙抬头看向他，“喵……（你还想看？）”
“在我眼里这不是黄色杂志，这是破案的线索。就好像男仵作遇到了女死者，难道就因为要避嫌，就不给她做解剖了？我一直都认为，只要无愧于心，做什么事都是干净的。”
楚未熙微微蹙眉，虽然他将艾方寒的话听了进去，可心里还是十分排斥。
除了那几本杂志在，艾方寒还找到了一盒拆了封的避/孕/套，里面除了正主儿外，还装着一个u盘。
“喵……（这是什么东西？有股奇怪的味道。）”
艾方寒嫌脏，一直在用灵力操纵，将避/孕/套里面的东西一个个取了出来，而楚未熙指的正是避/孕/套。艾方寒不禁有些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
“喵……（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这是男女行房时用的，可以避免女子怀孕，名字叫安/全/套，也叫避/孕/套，你闻到的是蜜桃味。”艾方寒一口气说完，还顺手指了指盒子上的‘安/全/套’、‘蜜桃味’三个字。
楚未熙安静了，软软的身子也僵硬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喵……（不知羞耻！）”
艾方寒憋笑，差点憋出内伤，将找到的东西全部塞进塑料袋，可心里还是觉得脏，唯恐这个黄子恒有什么传染病，索性直接找了个空间戒指扔在里面，等回到家经过彻底消毒后再碰。
等他们出了学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除了隐身术，随后便径直骑车回家。他们刚到楼下，就听到一阵吵嚷声，艾方寒顺着声音看去，物业门口围了不少人。他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问：“要不要过去瞧瞧？”
楚未熙躲了躲，叫道：“喵……（你想去便去，问我作甚？）”
艾方寒捏住他的嘴，忍不住蹂躏道：“你这张嘴真是不讨喜！”
楚未熙恼怒地低吼着，张不开嘴就用爪子挠，可艾方寒早有准备，有灵力护着，压根伤不了他。
“寒寒，你没去图书馆？”
刘玉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艾方寒一跳，急忙转身看过去，说：“妈，你不睡觉，怎么下来了？”
刘玉华将艾方寒的表现看在眼里，怀疑地问：“我还问你呢，这是去哪儿了？”
“我带小黑去打疫苗了。”艾方寒将楚未熙抱了出来，来当他的挡箭牌。
“真的？”刘玉华看了看乖巧温顺的楚未熙。
“真的。”艾方寒急忙转移话题道：“妈，你这是要去哪儿？”
“刚才起来上厕所，看了眼群消息，说是物业那边闹翻天了，我过去瞧瞧。”
“物业闹翻天？为什么闹？”艾方寒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太确定。
“因为那条狗，好像是被电动车撞了，狗主人找到了物业，正在里面闹呢。”刘玉华没好气地说：“我就说早晚会出事。”
“妈，早上的事，我看到了。”
刘玉华怔了怔，随即问道：“你看到电动车撞狗了？”
“早上我骑车去给小黑打疫苗，走出去没多远，那条狗突然从绿化带里冲出来，幸好我及时刹了车，不然撞伤的就是我。后面骑电动车的大哥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把狗撞飞了。”
刘玉华上下打量着艾方寒，关心地问：“你伤到哪儿没？”
“没，我骑得慢，没摔倒。”
“这狗被撞也是活该！”听他说没事，刘玉华这才放下了心，可心里有股怒火烧了起来，“走，去瞧瞧。”
听刘玉华这么说，艾方寒急忙应声，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我家的狗是在小区里被车撞死，你们物业当然要负责。”
“徐先生，按照规定，饲养宠物狗必须办狗证，出门遛狗必须拴狗绳，可你不仅出门遛狗不拴狗绳，还放任它在小区乱跑。我们每天都收到小区居民的投诉，也上门调解过很多次，您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责任也在您，不在我们啊。”
艾方寒虽然年纪小，个头却不矮，即便站在后面，也能看到物业办公室的情况。物业经理陈续正和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相对站着。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中等，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T恤上印着个骷髅头，手腕上戴着条手链，链子上串着的也是一颗骷髅头。下身是一条军绿色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听你这么说，我怀疑是你们物业的人故意撞死的它。”男人的声音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
陈续一听，急忙否认，“徐先生，这事跟我们物业没关系，您没证据，可不能血口喷人。”
“整个小区的监控都是好的，为什么只有那里的监控坏了，我严重怀疑是你们故意关掉监控，目的就是为了撞死我家的狗！”男人看向陈续的目光锐利，仿佛认定他说的就是事实。
“徐先生，那个监控损坏是意外，昨天我就给维修师傅的打过电话，他说今天下午过来维修，你要是不信，我把他号码给你，你打电话问问。”
“我不管这些，今天就两个选择，要么把真凶找出来给我，要么你来给我家的狗赔命。”男人看向陈续的眼神降到冰点，就好似在看着一个死人。
艾方寒在一旁听得直皱眉，男人的周身萦绕着浓重的煞气，一瞧就不正常。艾方寒在心里叫道：“小碧。”
小碧听到召唤，从艾方寒的眉心钻了出来，“主人。”
“你瞧他这是怎么了？”
小碧顺着艾方寒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瞬间锁定在男人身上，说：“主人，这人被厉鬼附身了。”
“被厉鬼附身？”艾方寒有些吃惊，抬头看了看天空，“大白天的也能出来？”
“这厉鬼有些道行，还差一点就能夺舍成功，所以只要包裹得够严实，保证太阳照不到他，就可以在白天行走。”
“喵……（那个人不对劲，他身上有脏东西。）”被抱在怀里的楚未熙突然出了声。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想到他是只黑猫，据说黑猫能通灵，能看到鬼魂，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
“那就报警。”陈续被他看得遍体生寒，拿起手机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以为警察能救得了你？”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找不到真凶，就得给我的狗赔命。”
围观的人群被他的言语激怒，纷纷出声讨伐。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给你的狗赔命，大清早就亡了，怎么就留下你这个余孽。”
“就是就是，这人是脑子进水了吧，当众说这种话。”
“你可别这么说，说不准人家就有个当官的亲戚呢。”
“发到网上去，让广大网友都听听他的奇葩言论。”
“对，曝光他！把藏在他身后的人揪出来，为民除害！”
……
刘玉华想要说话，被艾方寒拦了下来，拉着走到了一边。
“你拉着我干什么？”
“妈，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在他嘴里要人命跟玩似的，如果咱们掺和进去，咱们娘俩可不是对手。”
刘玉华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男人，越看越觉得艾方寒说得对，发热的脑袋瞬间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陈经理已经报警了，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走走走，回家。”
艾方寒在心里说道：“小碧，你跟着他。”
“是，主人。”小碧挥动翅膀，往男人的方向飞去。
艾方寒则抱着楚未熙，跟在刘玉华的身后走了出去，只是他并未收回神识，直到男人冷冷扫视众人，离开物业办公室。
回到家后，刘玉华越想越觉得后怕，拉着艾方寒在沙发前坐下，说：“寒寒，那个骑电动车撞狗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艾方寒点点头，“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还要了我的手机号，说万一监控坏了，要我去给他作证。”
“他要了你的手机号？”刘玉华皱起眉头，“那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艾方寒摇摇头，“我刚才看了，没有未接来电，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又不傻，监控坏了，就没有证据是他撞的，只要他不承认，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当然不用给你打电话了。”
“说得也是。”艾方寒闻言恍然大悟，那个人去调监控，肯定是留了个心眼，没说实话，得知监控坏了，也就放心下来，自然用不着他这个目击者。
“说不定人家现在还担心你去指认他呢。”说到这儿，刘玉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你把手表设置成拒接陌生来电。这件事咱们不掺和。”
“妈，物业经理已经报了警，就算那个监控坏了，也能从另外的监控视频中找到蛛丝马迹，警察找到那个人只是时间问题。而我是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怎么也躲不过去。”
“警察能找到你，那狗主人是不是也能找到你？”
“妈，物业经理已经报警了，有了警察介入，就算他想对我们怎么样，也不敢太张狂，更何况撞狗的又不是我。”
刘玉华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说：“唉，真是糟心，怎么就让咱们碰到这种人。”
“妈，别想了，黑眼圈这么严重，你赶紧去补觉吧。”
“有吗？”刘玉华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才照镜子的时候，没见有黑眼圈啊。”
“你昨天一晚上没睡，怎么可能没有，赶紧去睡美容觉。”
“那我再去睡会儿。”刘玉华起身，不忘叮嘱道：“你这两天就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了。”
艾方寒点点头，提醒道：“妈，今天周六，你看是不是该把手机给我了。”
“周六了？”刘玉华掏出手机看了看，“行吧，跟我去拿。”
艾方寒跟着刘玉华进了卧室，成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妈，我刚才出门还买了熏香，特别好闻，还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我拿来给你点上。”
刘玉华闻言蹙起了眉，“你又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乱七八糟的，我是从中医馆买的，你之前不是总嚷嚷着失眠嘛。”
“中医馆买的啊，那说不准还真管事，点上试试吧。”
艾方寒走出卧室，从空间中取出安神香点燃，放进香炉内，这些都是在青云派的库房中拿的，有静心安神的效果，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对经常失眠的刘玉华很有用。
艾方寒端着香炉重新回到卧室，一边用手扇着飘出来的白烟，一边说：“妈，你闻闻，是不是很好闻？”
刘玉华闻了闻，香味不浓，淡淡的药香混杂着花香，让人闻着很舒服，满意地点点头，说：“味道不错，没想到你还挺会挑。”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儿子。”艾方寒卖乖道。
“臭小子。”刘玉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行，赶紧出去吧，我再睡会儿。”
“是，小的遵命。”艾方寒将香炉放在床头，转身走了出去。
楚未熙乖巧地坐在门口看着，直到卧室的门被关上，他才收起乖巧，傲娇地看着艾方寒，问：“喵……（你想怎么做？）”
艾方寒就喜欢看他这副傲娇样，欺负起来感觉最好，于是伸手将他捞起来，在他亮出小爪子时，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楚未熙收了爪子，任由他抱着走进了卧室，“喵……（那个戴帽子的男子，明显是被脏东西附了身，你不打算管？）”
“我没说不管。可物业经理报了警，这会儿警察应该在调查，如果我现在去处理，一定会惹来麻烦，到时我妈这儿不好解释。”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坐到床上，将之前在黄子恒宿舍搜到的东西，“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趁这会儿先将常玲的事办了。”
楚未熙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小脑袋，“喵……（也不是太蠢。）”
艾方寒看得一阵手痒，于是遵从内心，直接上手将他小脑袋上的毛发揉乱，“我要谢谢你的夸奖！”
“喵呜……（蠢狗，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咬你！）”楚未熙奋力挣扎，喉咙里发出软绵绵的怒吼。
“我只动了手，没动脚啊？”艾方寒无辜地眨眨眼。
楚未熙恼道：“喵……（之前我们说好，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你如今又在作甚？）”
“我没有拎着你啊？”艾方寒捏住两只前爪的肉垫，捧住他毛茸茸的小脸，笑着说；“你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以后绝不会再那样拎着你。”
楚未熙被他气到无语，却又挣扎不了，索性两眼一闭，不再搭理他。
艾方寒点到为止，将他放到床上，随后走出卧室，拿了酒精和一次性手套，将地上的东西仔仔细细地消过毒以后，才戴上一次性手套，将手机拿了起来。只是开机需要锁屏密码，在试过黄子恒生日的数字组合后，艾方寒果断将常玲放了出来。
“开机密码是052109。”
艾方寒输入密码，很快便将手机解锁，“你怎么知道密码？”
“死后我去找他，看到过他解锁。”常玲停顿片刻，接着说：“那些照片和视频都在手机的秘密文件夹里，密码是090521。”
艾方寒根据常玲所说，找到了那个秘密文件夹，输入密码后成功解开，正如常玲所说，里面保存了许多照片和视频，不仅仅是常玲的，还有其他女生的。
“那些女生都是他同学，从五年级开始，他就有了这种变态嗜好。”提起黄子恒，常玲脸上满是厌恶和憎恨。
艾方寒听后，只觉得一阵恶心，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让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我会将这些照片和视频以匿名的方式送到你父亲手中。”
常玲神情一怔，随即说道：“你想让我爸替我澄清？”
“我想这样做，或许能稍稍缓解你父亲心里的愧疚和悲伤。”
常玲很快便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真心感激道：“谢谢。”
第40章 天才猫猫 撒娇卖萌
艾方寒在问过常玲后, 用新申请的账号，将照片和视频打包，发到了她父亲常用的社交账号上, 留的名字是‘不想露面的人’。相信她父亲看到后，能明白他的意思。
随后, 艾方寒又看了那个U盘里的内容, 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 有的是偷拍，有的是下载的小电影，充斥着暴力□□的画面，让人作呕。
艾方寒看后, 只觉得眼睛脏了, 急忙打开电脑, 播放自己最喜欢的动漫, 拯救一下眼睛。
楚未熙全程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 圆溜溜的眼睛紧紧闭着，两只小爪子还牢牢地按住耳朵, 直到艾方寒打开动漫，他才试探地睁开眼睛，放下了小爪子。
“喵……（它本名叫什么？）”楚未熙抬起小爪子指着动漫里的黑猫问。
“罗小黑。”楚未熙轻抚着他的毛发, “跟你重名呢。”
楚未熙争辩道：“喵……（我叫楚未熙, 哪里重名了？）”
“你不觉得你和罗小黑一样可爱吗？”艾方寒压根不搭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道。
“喵……（我和他怎能一样？他是猫妖, 我是人。）”
“我是说你们一样可爱, 软萌软萌的，特别招人喜欢！”艾方寒一边说，还一边捏了捏他的小脸。
楚未熙闻言突然想起那些□□的视频里, 那些人的对话，称呼都是‘小可爱’，或者‘小宝贝’。现在听艾方寒这么说，楚未熙只觉得心里一阵恶汉，一爪子挠在他手背上，恼道：“喵……（你才‘可爱’，再这般说，休怪我手下无情！）”
艾方寒没将楚未熙的威胁放在心上，瞧了瞧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于是便将结界撤了，起身去做午饭。不设结界，万一刘玉华醒了，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百分百打断他的腿。
他打开冰箱瞧了瞧，还有剩下的小炸鱼，打算和豆腐一起酱烧一下，再做个西红柿炒蛋，配上香喷喷的米饭，既好吃又解馋。
艾方寒转头看向跳上沙发的楚未熙，“中午给你蒸蛋吃吧，再蒸点胡萝卜和小南瓜，怎么样？”
楚未熙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他，直接找到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艾方寒见状又开始手痒，不过他忍了下来，万一把楚未熙惹毛了，以后去了修真界，他变成狗，楚未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呢。他现在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楚未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趴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艾方寒也不在意，转身进了厨房，忙活了一个小时，两人一猫的午饭总算做好了。他将饭菜端上桌，就解开围裙去了刘玉华的房间。安神香的效果太好，他叫了好半天，也没把刘玉华叫醒，不得不运转灵力，将她从沉睡中叫醒。
刘玉华看了艾方寒一眼，又闭上了眼睛，问：“叫我干吗？”
“妈，午饭做好了，起来吃饭。”
“你吃吧，我再睡会儿。你买的香很管用，我睡得很香，连梦都没做。”刘玉华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
“那您晚上还想睡吗？”
“今天夜班，夜班没人，让我顶上。”
“还是吃完再睡吧，反正香还有，睡之前再点上就行了。”
刘玉华沉默片刻，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做的什么饭？”
“酱烧豆腐，还有西红柿炒蛋。”
刘玉华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楚未熙，见她看过来，软软地叫道：“喵……（吃饭了。）
许是刚睡醒，刘玉华心里一软，柔声说道：“你们先去吃，我醒会儿神。”
艾方寒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楚未熙紧随其后。
艾方寒蹲下身看向楚未熙，笑着说：“咱们的绝世天才真是越来越会撒娇卖萌了。”
楚未熙脸上一热，朝他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一副‘别惹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
艾方寒看得一阵好笑，起身来到餐桌前坐下，打开电视调出刘玉华爱看的综艺，刚开始播放，就听到电话手表的来电提示声。他抬起手看了看，是个陌生来电，仅犹豫了一瞬，便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
“小兄弟，是我，今天早上我才刚要了你的电话。”
“你是骑电动车的那个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艾方寒能猜到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应该是警察通过小区内的监控找到了他，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责任，他这才打电话过来。
“我找你是为了早上的事，警察让我提供证据，我只能打电话给你了。你方便过来一下吗？或者我们去找你也行。”
“我正在吃饭，不太方便，能过会儿再去吗？”
“警察同志，他说他在吃饭，能过会儿再过来吗？”
“正好我们也得去吃饭，那就下午再过来吧。”
“警察说可以，那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们的讨论声被艾方寒听在耳里，“好，那就下午见。”
刘玉华听了一耳朵，好奇地问：“谁的电话？”
“就骑车撞狗的那个大哥，警察已经找到他，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作证。我说我在吃饭，不方便过去，就约了下午。”
刘玉华坐在了艾方寒对面，“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艾方寒夹了块豆腐放进碗里，“嗯，办事效率还不错。”
“我是在说这个吗？”刘玉华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您要是也去，那小黑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不能一个人在家。”
刘玉华看向楚未熙，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那就抱着一起去。”
“行，那就一起去。”
艾方寒在刘玉华看不见的地方，给楚未熙比了OK的手势，却忘了楚未熙压根看不懂。
两人一猫吃完饭，刘玉华去清洗碗筷，见楚未熙叼着小碗过来，仰着头看她，一副求夸奖的模样。她犹豫了一瞬，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软的毛发摸起来很舒服。楚未熙眯起眼睛，讨好地在她手心蹭了蹭，瞬间便俘获了她的心，说：“小黑真棒！”
“喵……”楚未熙有些害羞地叫了一声，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回应。
刘玉华忍不住将他抱了起来，柔软的一团，抱在怀里暖乎乎的，让她想起艾方寒出生时的场景，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温温软软可可爱爱，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软。
抱了好一会儿，刘玉华才将楚未熙放下，说：“我要忙了，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喵……（好。）”
明明都是被人抱着，可刘玉华和艾方寒的怀抱给他的感觉不同，刘玉华对他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就像是母亲对待儿子。而艾方寒则将他当成玩伴，时不时地使坏，就喜欢逗弄他。
艾方寒将厨房里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上扬，尤其看到楚未熙从厨房出来，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朝他竖起大拇指，走上前小声说：“不愧是绝世天才，这才两天的工夫，我妈就被你俘获了。”
楚未熙傲娇地瞥了他一眼，事实却是有些难为情。他从小就不知父母是谁，也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后来，姜然止把他带回了青云派，不仅教他修炼，还对他十分疼爱，与他是师徒，亦是父子，让他体会到了父爱的滋味。唯独缺的就是母爱，所以在艾方寒说让他自己体会后，心中的渴望越发强烈，这才按照艾方寒说的，想要撒娇卖萌获得刘玉华的认可。
“喵……（偷窥乃小人行径。）”
艾方寒颇为无辜地说：“是你说的，要时刻放开神识，以免被人暗算。如果这算偷窥，还被骂小人行径，那教我这么做的你，又算什么？”
楚未熙被堵得无话可说，干脆不再搭理他，跳上了一旁的沙发。
艾方寒哪能善罢甘休，在他旁边坐下，一副欠揍的语气，“还没回答我，怎么就走了？”
楚未熙真想一爪子挠在他脸上，威胁道：“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怎么还急了呢？”
艾方寒一把将楚未熙捞进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楚未熙舒服地眯起眼，抬起的小爪子又放了回去。
两点半时，艾方寒又接到了电话，青年说和他在平湖区派出所会合，于是两人一猫就出了门。刘玉华骑车，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坐在后面，十五分钟后就到了派出所。
那个撞狗的青年，一眼就认出了艾方寒，快步迎了过去，“小兄弟，这边。”
刘玉华将车停到路边，和艾方寒一起走了过去。
青年看向刘玉华，笑着问：“姐，你是小兄弟的妈妈吧。”
刘玉华点点头，“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王杰，住在4号楼803。您贵姓？”
“我姓刘。”
“那我就叫您‘刘姐’。”因为有求于他们，王杰的态度很好，“警察还在里面等着，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那就进去吧。”
三人一起进了派出所，径直走向调解室，等来到门前，王杰殷勤地拉开门，刘玉华率先走了进去，艾方寒抱着楚未熙紧随其后，王杰是最后进来的。
调解室内坐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还有那只狗的主人徐佳林，以及物业经理陈续。
徐佳林在看到艾方寒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黑沉沉的眼睛闪过幽光，就好似猎人盯上了猎物。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视线，艾方寒抬头看过去，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楚未熙感受到了危险，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轻声叫道：“喵……（他盯上你了。）”
艾方寒没说话，轻轻地捏着他的后颈，安抚着他的情绪，说：“小黑要安静哦，我们有事要做，一会儿再陪你玩。”
想到艾方寒如今的修为，楚未熙逐渐放软了身体。
王杰指着艾方寒说：“警察同志，他就是早上的目击者。”
警察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位置，“坐吧。”
待他们坐好，警察出声说道：“我姓余，他姓李，这起案子由我们来负责。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我们需要做一下登记。”
刘玉华转头看向艾方寒，见他摇了摇头，说：“抱歉，他的身份证没带，能不能只登记我的？”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妈妈。”
“行，那就先登记你的身份证，等回去拍一张他的身份证照片，给我发过来。”
“好。”刘玉华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警察接了过去，用手机拍了照片，并在笔记本上做了登记，随后又将身份证递了回去，看向艾方寒问：“据王杰说，他骑车撞狗时，你就在现场，可以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当时我要骑车出门，走到三号楼的时候，从左边的绿化带里突然窜出一条狗，我被吓了一跳，就赶紧刹车，然后看到那只狗就从我前面窜出去，紧接着被他撞到。”艾方寒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王杰。
“当时王杰在你的哪个位置？”
“右侧。”艾方寒明白警察想问什么，“我们几乎同时到达了那个位置，区别在于我刹住了车，他没刹住车。”
“那只狗被撞后，是什么状况？”
“它被撞出去后，倒在地上，紧接着又爬起来，跑了。”
“依你看，它伤得重吗？”
艾方寒摇摇头，“这个我不能下定论，只是它爬起来，没多久就跑不见了。”
“之后呢？”
艾方寒看了看王杰，说：“之后他就说让我给他作证，我就提醒他可以到物业调监控视频作证，他怕那个监控探头是坏的，到时候他说不清，就要了我的手机号。”
艾方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算他答应给王杰作证，也不会因为他撒谎。
警察拿起询问笔录，递给艾方寒，说：“你看看有没有遗漏或者错误的地方，如果没有就在下面签上你的名字。”
艾方寒点点头，仔细看着询问笔录，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警察看了看签名，说：“好，你们可以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们先走了。”刘玉华和艾方寒相继起身离开调解室。
艾方寒虽然没回头，神识却一直在关注徐佳林，徐佳林一直在盯着他，在他起身时，一股煞气飘了过来，缠绕在他身上。
警察看向王杰，继续询问：“之后你是否去了物业？”
“去了。我抱着侥幸心理，说丢了钥匙，需要查看三号楼前面那个监控探头录下的视频。物业的人说那个监控探头坏了，还没维修。”王杰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神情有些讪讪，“我当时就想多一事少一事，况且那只狗跑得挺快，应该伤得不重，就想着瞒下这件事，谁知道它竟然死了。警察同志，我这么做也是一时头脑发昏，早知道这样，我就及时报警了。”
警察没有接王杰的话，而是看向徐佳林，说：“根据物业经理反映，你家的狗经常独自在小区流窜，就算你在身边，也从不见拴狗绳，这说法是否属实？”
“警察同志，这事我有看管不力的责任，但死的毕竟是我养了许久的宠物，他还有遮掩事实的嫌疑。这样吧，如果他肯跟我赔礼道歉，并赔偿我两千块钱，这件事就算过去。”徐佳林突然松了口。
两名警察有些诧异，在艾方寒他们过来之前，徐佳林的态度非常强硬，说不赔两万不接受私了，现在说两千，一下子少了十倍。
“好。”不等警察开口，王杰就同意了，“我同意。”
一只幼崽哈士奇都不止两千，更何况还养到这么大，王杰不想因为这件事再与徐佳林纠缠，一听他松了口，立马答应下来。
警察一看两边都同意，就让他们在调解书上签了字。之后就是道歉和转账，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警察看向徐佳林，说：“以后如果再遛狗，必须拴狗绳，不然就是违法，知道吗？”
“以后不养了。”徐佳林眼中闪过不耐烦。
“还有，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让人赔命的话，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明白吗？”
“明白。”徐佳林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警察看向陈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事情圆满解决就好，我没什么要说的，麻烦警察同志了。”
“行，既然都没事了，那就走吧。”
徐佳林闻言抬脚就走了出去。
陈续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警察同志，他真没有案底？”
“没有。”
“可他看人的眼神很不对劲。”
王杰出声应和道：“没错，被他盯着，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警察只是看了看他们，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王杰和陈续讨了个没趣，相互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待他们出了警局，小碧出声提醒道：“主人，那个厉鬼在你身上做了标记。”
“我知道。”艾方寒心道：“看来要尽快解决他，以免他威胁到我妈。”
刘玉华担忧道：“寒寒，要不你去铭宇家住几天，我总觉得那个徐佳林不像好人。”
艾方寒安抚道：“妈，现在是法治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探头，杀人哪那么容易。”
“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这就去买几个监控探头，最好是那种能自动报警的，再换个结实的防盗门，这样就算他是坏人，也能撑到警察来救人。”
“行。”艾方寒点点头，“再买两个电击棒，妈一个，我一个。”
“对对对，电击棒是好东西，晚上我上下班也能用得上。”
两人商量好后，就直奔电子商城，先去买监控探头和电击棒，又跑到家具市场买了全新的防盗门，门锁是电子门锁，能识别指纹和人像。买完这些东西，花了一万多，刘玉华虽然肉疼，却花得很爽快，在她心里没什么能比得上艾方寒的安全重要。
钱花得爽快的好处就是能立即上门安装，在刘玉华傍晚去上班之前，防盗门和监控探头就已经全部安装好。
“小碧，这两天你跟着我妈，保护她的安全。”
小碧点点头，以艾方寒如今的修为，再加上有小丹在，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刘玉华出了门，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问：“喵……（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主动出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厉鬼在艾方寒心里那层可怕的滤镜破碎，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信心，“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去把他处理了。”
“喵……（你打算直接杀了他？）”
“当然不是，他是被鬼附身，是受害者，我杀他干吗。”
楚未熙接着问：“喵……（那你懂怎么抽离魂魄，怎么帮他稳住三魂七魄？）”
艾方寒尴尬地摇摇头，“那该怎么抽离魂魄，怎么帮他稳住三魂七魄？”
楚未熙傲娇地斜睨着他，“喵……（我跟你一起去。）”
艾方寒眉头微蹙，说：“我怕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喵……（你一个元婴期修士，若是连我都护不住，趁早别炼了，浪费时间。）”
艾方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将楚未熙抱了起来，报复性地将他塞进包里，说：“那你也给我老实点，别乱跑。”
楚未熙恼道：“喵……（蠢狗！）”
“蠢猫！”艾方寒默念咒语，手掐指诀，施展了隐身术，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那厉鬼在他身上做了标记，他也在厉鬼身上做了标记。他运转灵力，一只绿色的灵蝶出现，亲昵地围着他飞了几圈，紧接着便飞了出去。艾方寒一路跟着它，很快便来到了徐佳林的家门口，在房子四下设下结界，以免厉鬼出逃，伤害其他人。
绿色的灵力钻进锁眼，艾方寒技术娴熟地打开门锁，大大咧咧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又用力把门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艾方寒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客厅里没人，刚要用神识搜索，就看到一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徐佳林从里面走了出来，冷森森的眼睛四下搜寻着，只是什么都没看到。他拧紧眉头，似是十分困惑，来到门前仔细检查了门锁，并未发现异样后，再次走向那个房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是开关门的一刹那，艾方寒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