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87/88/89三章合一
盘星教。
弥木利久闲来无事, 正在给盘星教后面的游乐场种花。
夏油大人说自己会回来，所以即便他们心里没底，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夏油大人。
这里种一排小花, 那里移植一棵树，夏油大人和砂糖大人玩耍的时候心情一定会很好。
他最近偷偷研究了一堆好养活的花花草草，今天就是实施的时候！
弥木利久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地折腾起来，忽然, 上面的窗户打开，菅田真奈美对他说：“利久！夏油大人和五条悟一起出现在了游乐场,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弥木利久一愣, 傻呆呆地问：“去把夏油大人抢回来吗？”
会被杀的吧？
不怪他把五条老师想的这么可怕, 而是五条老师这个人在诅咒师的圈子里是真的凶名赫赫, 这几年还好，前几年总有诅咒师不服他的“最强”名号, 排着队去挑战他，甚至还有来自国外的诅咒师，结果就是去一个死一个。
他皱了皱眉, 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五条悟会不会生气？”
菅田真奈美一怔, 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也对, 他们昨晚才谈好了过几天再把夏油大人和砂糖大人接回来，如果今天就主动找过去，很容易被当成不信任的信号。
菅田真奈美灵机一动。
“我们去给他们送睡衣！送日常穿的衣服！”
“……好主意。”
高专。
校长办公室。
夜蛾正道看着又又又一次出现在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家主，分外无奈。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更多, 如果你好奇, 可以直接去问问悟本人。”
五条家的老家主阴沉着脸道：“我要是能杀到他的公寓, 早就杀过去了。夜蛾，我现在想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夏油杰造出来的小六眼，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六眼？”
夜蛾正道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谨慎地开口道：
“是六眼的概率很大，你还记得上次闯入高专的诅咒师么？诅咒师的术式非常特殊，一旦进入他的雾气，就很难找到他的本体，也很难进行有效的防御，但那天，那个孩子单枪匹马进入了大雾，揪出了藏在里面的诅咒师。”
那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的画面，白发蓝眼的小男孩从内部打破了雾气。
他得出结论：“所以我认为他确实拥有六眼。至于其他的……我曾经亲眼见过他使用五条家的术式‘苍’，只是并不熟练，失败的概率很大，前段时间我也问过跟他们打过招呼的学生，学生们也说那孩子的招式很厉害，但经常放不出来。”
老家主沉默许久，说：“跟悟君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皱了皱眉。
“看来悟君的确早就认识他了，六眼的使用还可以靠本能开发，但‘苍’不一样，‘苍’一定是悟君亲自传授给他的。”
夜蛾正道挑眉：“的确。”
盘星教是教不了这个的。
他思考了一下，开始和老家主一起埋头补设定：“这样说的话，悟教那孩子‘苍’很可能是20天前的事情，我听伊地知洁高说，悟是在赶去坐飞机的路上遇到那两个孩子的。”
“哦？”
听到自己从未听到的新消息，老家主精神一振，立刻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夜蛾正道说明道：“这是我从伊地知洁高那里听说的，那天悟本来只是想下车买点东西而已，没想到刚好遇上了那两个孩子在东京的街头到处问路，问盘星教在哪里。而那天早上，盘星教才刚刚公布了教祖闭关的消息。”
老家主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早上夏油教祖的刚闭关，白天两个小朋友就刷新在了东京街头吗？
老家主问：“当时的小六眼是什么样子？”
夜蛾正道说：“小咒灵的形态。”
老家主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那天最恶诅咒师夏油杰刚刚闭关，两个孩子就自己跑出来了，在外面随便乱逛，还恰好遇上了悟君！”
“对，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天就是白头发的孩子出生的日子。”
“……”
老家主捋了一下时间线：
“黑头发的孩子是很久以前就出生的孩子，所以有非常稳定的人类形态，这些年一直被盘星教藏在暗处。而白头发的孩子是不久前才出生的孩子，所以人类形态并不稳定。”
夜蛾正道欣慰的点头。
老家主抚摸着胡子，继续道：“那天早上，夏油杰因为制作出了白头发的孩子而力竭，宣布闭关，黑头发的孩子则带着刚出生的另一个孩子跑了出去，到东京乱逛，还撞上了正要出差的悟君？”
夜蛾正道点头：“我猜，悟就是在那个时候得知了两个孩子的存在的，但因为出差是正事，他只能选择离开，并在这个期间安排辅助监督替他看着盘星教。”
老家主震惊道：“是吗？”
“是。悟这个孩子一向粗中有细，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我想，除了关心那两个孩子，恐怕也有担心……那个谁的成分在。”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老家主表情则复杂了。
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对劲，他一直都是有所察觉的，但也仅此而已。
可现在的架势，这是快要奉子成婚了啊。
“你说得对，那孩子的‘苍’的确是刚学的，应该就是出差前的悟君教给他的。”
悟君在20天前得知自己有两个“孩子”，他一边压下消息一边给他们买衣服，还教那个继承了六眼的孩子使用五条家的术式，完成国外的任务后，悟君第一时间赶回日本，还特意给继承了咒灵操术的孩子带了咒灵。
悟君的意思，显然是两个都打算认下来。
他痛定思痛，也做出了决定。
两个孩子感情那么好，只把其中一个带走只会破坏跟孩子的关系，既然悟君都打算全部认下来了，那就换一种思路，盘星教和五条家共同扶养吧！
五条家老家主的思路渐渐打开了。
没错，父子天性，那两个孩子警惕五条家，但很喜欢悟君，那“一起扶养”就是可以实现的。
老家主想着想着，想起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夜蛾校长，你说，盘星教那边会同意让其中一个孩子姓五条吗？”
夜蛾正道：“……”
你们封建家族，差不多得了。
不过，姓五条的话，那孩子要叫五条砂糖兽（Gojo Satomon）吗？总感觉有点槽多无口。
夜蛾正道也想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说起来他至今还不知道像杰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Geto SuguMon吗？
不不不，应该不是。
老家主一拍大腿，又问，“你说，夏油杰以后还会再造第三个孩子吗？”
夜蛾正道：“……？”
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不会了，毕竟他已经完美复刻出了自己的青春。”
老家主摆摆手：“不不不，他明明还可以再尝试一下新的思路，比如，制造出一个融合了咒灵操术和六眼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破世上只有一个六眼的规则的，但既然打破了一次，那就可以打破第二次，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
“既然这么痴恋悟君，那他应该也乐意做这样的尝试吧？何况多造一些继承强大术式的孩子出来，对他的大义也更有利。”
听这样的话，夜蛾正道的表情渐渐冷静了下来。
烂橘子果然只是烂橘子。
这个人，或者说五条家，并没有把“六眼”当成一个“人”来对待，在他们眼里，“六眼”更多的只是一种工具，能给家族带来繁荣的工具，这么好用的工具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这个人才会说出这样冷酷的话。
他叹了口气。
不，其实也不只是烂橘子吧。
在咒术界的很多人眼里，“五条悟”也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保护伞，大家只在乎五条悟能不能保护他们，能不能帮他们打败强大的敌人，仅此而已。
夜蛾正道无声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确定夏油教祖不会如老家主的愿。
就像他制造出“胖达”之后不愿意批量生产更多“胖达”一样，他明白那种感觉的。
老家主越想越觉得夏油教祖肯定有这个能力，脑海里都开始盘算怎么说服对方的事情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辅助监督打开校长室的门，“夜蛾校长，五条老师他——”
本来想激情八卦一下群里消息的辅助监督看到老家主，立刻闭上嘴，老家主警觉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吗？夜蛾校长。”
夜蛾正道摆摆手，示意辅助监督有话就说。
辅助监督爽快地有话就说道：“校长，五条老师带着那个孩子出现在了游乐场，就是一年级的任务场地！”
……
游乐场。
鬼屋。
一个背着长枪的小丑忽然跳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情侣惨叫一声，手拉着手往回跑，后面的人也被这个动静吓到，嗷嗷叫着一起跑。
呼啦啦的一群人窜过去，原地就只剩下了五条老师、小小夏油杰和头顶的小年糕。
小丑·禅院真希：“……”
这两个丑汉堡怎么不跑？
尬住的不熟练工禅院真希正要再吓吓他们，就看见其中的小汉堡仰起脸，一点也不害怕地不懂就问：“那个，小丑酱，你为什么背着长枪啊？”
夏油杰一本正经地指出她打扮上的bug。
“是小丑的话，应该选择扑克牌之类的东西做武器吧？刀也可以，就像小丑皇那样！”
禅院真希：“……”
她想说她爱用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但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后面的大汉堡发出了更加熟悉的声音：“杰君，小丑和小丑还是不一样的。”
他走过来，蹲在小汉堡身边，揽着小汉堡的肩膀指了指禅院真希：“这个呢，是脾气最爆的长枪小丑，特别凶，我们最好不要跟她说话哟，会被打的。”
禅院真希：“……”
她那个失联20天，回来后喜提双胞胎并再次失联的班主任穿着一身傻乎乎的汉堡套装，带着另一个小汉堡出现在了游乐场的鬼屋里。
哈？这算什么？亲子套装？亲子约会？
等等，仔细一看，不止是带着一个小汉堡啊，小汉堡的头顶还有一个小小小汉堡呢。
“……”
这个家伙，居然带着传说中的“两个儿子”来游乐场玩了！
一直不相信胖达的“父子论”的禅院真希瞳孔地震。
蓝眼年糕歪了歪头。
嚯，它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就是那个谁叭，不是咒术师但天天跟一群咒术师混在一起的那个高专女生，高马尾戴眼镜的！
五条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个拦路小丑。
夏油杰压低声音，好奇道：“哥哥，你怎么会知道它脾气爆啊？”
五条老师回答：“撒，大概是因为它跟我的一个学生很像吧，脾气超~~~差。”
脾气超差的小丑沉默了半晌，扛着自己的长枪爬回了天花板，小小夏油杰在她后面问她：“咦？小丑酱，你不吓我们了吗？”
他们都还没有被吓到呢！
小丑默默关上了板子。
五条老师忍住笑，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走吧，小丑好像不愿意搭理我们。”
小小夏油杰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过了没多久，一个满身肌肉的绿色巨人扛着狼牙棒跳了出来：“吼~！”
巨人很大，给人的感觉甚至比五条老师还要大了，小小夏油杰哇了一声，乖乖举起手：“绿色的哥哥，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巨人·胖达：“……”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它爽快地拍拍自己的肚子，示意当然可以，夏油杰小跑着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肚子，好神奇的手感，像是硅胶的。
他按了按，居然按进去了。
“绿色的哥哥，你的腹肌好像是假的啊？”
小年糕也伸长自己的身体，凑近去嗅了嗅。
嗅嗅，嗅嗅。
呕——
一股塑料味！
“大哥哥，你也快来摸摸看！好奇怪的腹肌哦！”
五条老师走上前，拍了拍胖达的肚子，嫌弃道：“怎么感觉全是棉花啊~”
胖达：“……”
可不就是棉花吗？
它看了看大汉堡五条悟，又看了看小汉堡夏油杰，以及小汉堡头顶的小小小汉堡。
“……”
特大消息！
请了假的悟正在带孩子玩游乐场，还穿着亲子装！
它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机狂拍20张证据分享给夜蛾正道，小年糕一下子跳到胖达身上，闻闻嗅嗅，确定这个大家伙就是高专的吉祥物。
搞什么？这几个不都是另一个五条悟的学生吗？他们在这里干嘛？总不会是大五条悟派这些家伙来吓唬他们两个的吧？
哼哼哼，幼稚！
“大哥哥，它是人类假扮的鬼吧？但是肚子里为什么会有棉花呢？”
五条老师一脸和蔼地告诉他：“这是假肌肉啦，假肌肉，一些又懒又想装的家伙会给自己穿上这种假肌肉的衣服。”
夏油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他有点失望，他刚刚还以为这是真的肌肉呢。
五条老师说：“但是，哥哥的肌肉可都是真的哦。”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夏油杰的注意，五条老师趁机炫耀自己的二头肌：“看，是硬的，要摸摸看嘛？不止是这里，这是手臂肌肉，这是腹肌，这是胸肌……”
“哇，好厉害！”
“咪！！！”
二人一糕有说有笑有炸毛地走掉了，他们离开后，胖达掏出手机，开始给夜蛾正道编辑邮件。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见一个麻袋咕噜噜地滚了过去。
“明太子，明太子。”
二人一糕：“……？”
他们听着麻袋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单词，从前方滚了过去。
麻袋咕噜噜地滚远后，小小夏油杰小声问：“什么是明太子呢？总觉得最近听过好多句‘明太子’了。”
五条老师摸着下巴说：“应该是危险的意思吧。”
他们继续向前走。
夏油杰有点失望地说：“鬼屋好像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可怕。”
小年糕赞同地点头：“咪。”
因为在电视上看多了主角被鬼屋吓得魂飞魄散的画面，他们对鬼屋的期待值拉得很高，可惜的是，跟真正的“鬼”打过交道的咒术师其实不太可能怕鬼。
五条老师轻轻勾起嘴角。
“那一会儿带你们去游乐场的商场吧，买小动物耳朵，或者别的什么纪念品怎么样？游乐场里有趣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
“拍照片，吃冰淇淋，买可爱的气球……这些都是很有趣的事哦。”
至于这个鬼屋里有没有咒灵，呵，学生们不是正在很努力地工作吗，何必他这个特级咒术师跑出来高射炮打蚊子呢？
一点也不想插手任务的五条老师表示自己非常信任亲爱的学生们，夏油杰感兴趣道：“我们要在这里拍照片吗？”
“可以啊，作为来鬼屋玩耍的纪念。”
“可是哥哥，你带相机了吗？”
“不需要相机，现在这个时代呢，手机就可以拍照片啦。”
小乡巴佬·夏油杰恍然大悟：“不愧是高科技世界！”
趴在他头顶的小年糕砸吧砸吧嘴，有点心动“冰淇淋”：冰冰的，软软的，甜甜的！
它蹭了蹭小小夏油杰的头发：“咪~！”
——妹妹头，老子要吃！
小小夏油杰问：“砂糖兽，你也想拍照吗？”
“咪！”
“哦哦，是冰淇淋啊。大哥哥，砂糖兽说它想快点出去吃冰淇淋！”
五条老师挑眉：“是吗？但冰淇淋可是要花钱的哦。”
他戳戳胖年糕的屁股：“你有钱吗？没钱就来求求大哥哥啊。”
小年糕冷笑一声，用jiojio拍拍夏油杰的脑袋：老子才不需要你呢！
夏油杰默契道：“嗯，冰淇淋的话，其实我也可以给砂糖兽买。”
他炫耀道：“我们有零花钱，有整整800日元呢！”
五条老师感兴趣道：“哦？这么多啊？”
“嗯！这是我们平时洗碗拖地挣的！”
五条老师自然而然地撒娇道：“真厉害，那有没有大哥哥的份啊？”
“有！”超喜欢照顾人的小朋友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也请哥哥吃！”
五条老师心满意足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啊啊，快点出去吧，出去的时候随便找个鬼拍一张照片就行了！”
“好！”
他们拐过一个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刚好从一个矮洞里爬了出来。
它看着有点像贞子，但脸部的皮肤覆盖着一层蛇鳞，双眼的部分更是只剩下两个黑洞，有暗红色的鲜血从中流出，没有手。
五条老师和小小年糕都是一顿。
哇哦，咒灵出来了。
夏油杰小跑过去，热情地问：“姐姐，我们可以跟你拍照吗！”
女鬼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更多血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夏油杰懂了。
这个鬼姐姐一定是这个鬼屋里最强的BOSS，因为它长得比其他NPC都要可怕！！
他热情地招招手：“大哥哥，我们快跟她拍照留念叭！”
大哥哥：“……”
小年糕：“……”
要跟真正的女鬼拍照留念，那他们可就来劲了！
小年糕Duang地跳到了女鬼头上，五条老师也走到女鬼的另一边，一手揽住女鬼的肩膀，一手掏出自己的手机，小小夏油杰有样学样，也贴在了女鬼身上。
女鬼：“……”
五条老师笑容灿烂地对镜头说：“芝——士——！”
大汉堡、小汉堡和迷你汉堡齐齐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灿烂。
咔嚓。
五条老师指挥道：“来来来，我们再换个姿势。”
小小夏油杰抱住女龟的脖子，朝着镜头比了个V，小年糕立在女鬼头顶，做了个咆哮的姿势。
咔嚓。
“再换一个！”摄影师五条老师兴致勃勃地指挥起来，“杰君，年糕酱，做出害怕的样子。”
女鬼愤怒地咆哮道：“吼——”
小小夏油杰抱住小年糕，做出超级害怕的表情：(≧▽≦)！！
咔嚓。
五条老师又说：“完～美！来，我们做个殴打恶灵的动作。”
女鬼：“……”
它转过身，正要快速爬走，一只小年糕就Duang地跳上它的背，英勇地往女鬼的后脑勺踢出一jio：“咪！”
女鬼扑倒在地，露出蛇一样的下半截身体。
夏油杰决定把这张照片的C位让给小年糕一个人，他在后面摇旗助威道：“加油，砂糖兽！加油！”
小年糕发出更加勇猛的声音：“咪！”
咔嚓。
他们咔嚓咔嚓地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大摄影师五条老师才勉强住手，夏油杰挥挥手，超有礼貌地跟蛇姐姐告别：“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蛇姐姐：“……”
蛇姐姐阴暗地爬走了。
小小夏油杰凑到五条老师身边，小年糕也跳上小夏油杰的肩膀，三个人凑在一起，打开了他们刚刚拍摄的照片。
英勇的小年糕正在殴打空气.JPG夏油杰抱住空气笑容灿烂.JPG五条老师和小小夏油杰贴住空气，小年糕悬浮在空气当中.JPG小小夏油杰：“……”
拉鲁叔叔说过，咒灵是不会被电子设备拍到的。
他沉默了半晌，说：“都怪它太弱了。”
现在想想，那个姐姐的体温确实不对劲，冰冰凉凉的，身上还有一种寒冷的、冷血动物一样的血腥气，但是这个鬼屋本来就到处都有这种感觉，再加上到处都有打扮成鬼的NPC，他就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成了扮演得很好的NPC。
这时，蛇姐姐爬走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游客的尖叫声。
夏油杰眼神一凛，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咪！”
小年糕DuangDuangDuang地几个弹跳，也飞快地跟了上去，五条老师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他们拐过两个弯，一眼就看见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从电视里爬出来，一群小姐姐在围着女鬼尖叫，夏油杰和小年糕冲了上去。
“恶鬼，看招！！！”
小朋友一把薅住女鬼的头发往外拔，小年糕冲上去，一连串年糕飞踢全部踢在了女鬼脸上：“咪咪咪咪咪咪咪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呃啊！等等，我，等等！”女鬼死死护住自己的头发，“等等，等等——”
周围的游客们尖叫着后退，夏油杰一把扯下了女鬼的假发，并随着惯性往后倒去。
“呜哇！”
“小心。”
一只手稳稳地伸出来，从后面撑住了他，夏油杰回过头，看到了五条老师的脸。
“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假发：被扯下来的头皮居然是网状的！
“咪！”小年糕成功打趴了“鬼”，雄赳赳气昂昂地踩在“鬼”的头上，乙骨忧太弱弱地举白旗投降：“我不是鬼，我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
夏油杰惊讶道：“乙骨哥哥？”
乙骨忧太也愣了一下，诧异地抬起头，幽幽的绿光下，他看到了“班主任的儿子”，再往后一看，冤种班主任正笑着看他呢。
“哟，忧太，怎么是你在扮女鬼啊？又被真希霸凌了吗？”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惊讶道：“老师？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夏油杰乖乖回答：“我们来游乐场玩。乙骨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乙骨忧太解释道：“这里有咒灵，我们今天是专门来抓咒灵的！”
他犹豫了一下，问他们：“你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蛇！”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乙骨忧太顿时顾不上别的了，提起裙子就冲了出去。
小夏油杰正要跟上，就被五条老师从身后捞起来：“好了，这里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出去吃冰淇淋。”
他调整了动作，将小朋友抱在怀里，鼻梁上的墨镜微微下滑，露出漂亮的猫眼：“杰君说了要请哥哥吃冰淇淋，对不对？”
夏油杰看着这双眼睛，立刻把蛇姐姐抛在了脑后。
没关系，哥哥姐姐们都很强，这里就交给他们吧，他要请哥哥吃冰淇淋！
……
此时。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前线记者”踏进了游乐场的鬼屋。
他是总监部埋伏在高专多年的“眼睛”，平时作为很普通的辅助监督工作着，只在必要的时候为总监部传递一些高专的动向，而今天，他久违的收到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去游乐场看看五条老师带孩子的场面。
辅助监督进门的时候还特意脱掉了身上象征辅助监督的西装，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人。
就在他踏进鬼屋的那一刻，一条蛇迎面扑上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长枪小丑、狼牙棒巨人、一身白衣的乙骨忧太和一个麻袋冲了上来。
小丑的长枪插在了巨人的狼牙棒上，禅院真希和胖达砰的撞在了一起，乙骨忧太慢了一拍，堪堪躲过了“交通事故”，他正要冲上去救人，却发现自己的咒具没了，现在是赤手空拳的状态：“糟糕，我的刀！”
被麻袋缠住的狗卷棘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死结，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大喊一声，「停下！」
所有人都停住了，女鬼一个急刹车，辅助监督便飞出去，一头撞在冰冷的墙面，触发了大笑机关。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阴森森的笑声中，周围的人重新开始动了起来，胖达、禅院真希和提着裙摆的乙骨忧太从他身上踩过去，乙骨忧太一边踩过去一边大声道歉，“啊啊啊！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奄奄一息的辅助监督正要爬起来，一个麻袋又从他身上滚了过去。
“明太子！！！”
“……”
今天的运气，好像不是很好呢。
游乐场，冰淇淋店。
店员刚送走一批客人，一对汉堡亲子装的父子就进来了。
年轻的父亲一头白发，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年幼的孩子则一头黑发，店员愣了愣，有点不确定地想：是父子吗？妈妈是黑发？
夏油杰径直来到柜台前：“你好，姐姐，我想要冰淇淋！”
店员露出一个微笑，“你要哪种呢？我们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冰淇淋哦。”
这家店的冰淇淋不同于普通的冰淇淋，是会做成动物的Q版大头的，青蛙、小兔子、小猫、小猴子……应有尽有，相应的，价格也比普通的冰淇淋店贵很多。
夏油杰踮起脚尖看了看菜单，然后傻住了：“一个560日元？”
店员笑着说：“对的。”
“……”
小小夏油杰大受打击，他悄声问砂糖兽：“砂糖兽，我们只有800日元，怎么办？”
他本来是想买3个的，如果冰淇淋比较贵，他觉得他也能买两个，一个给大哥哥一个给砂糖兽，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只买得起一个。
砂糖兽小声表示：“咪，咪，咪～”
——悄悄的，只买一个，我们两个自己吃！
店员：“……”
只有800日元吗？而且居然在跟玩具说话……
她想说你这么小的朋友一个也够吃了，就见站在小朋友身后的五条老师安静地向她挥了挥手。
五条老师指了指小朋友，又指了指自己的卡，然后做了个“8”的手势。
8……？
店员反应了十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连忙悄悄拿了五条老师的卡，然后对小朋友说：“但是——如果你们要买两个的话，可以800日元给你们两个哦！”
夏油杰眼前一亮：“两个800日元吗？”
“嗯，是的呢。”
夏油杰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那我们要两个！”
他扭头问五条老师：“大哥哥，你要什么动物啊？”
五条老师若无其事地表示：“我吗？那我就吃兔子吧，酸奶味的。”
“好！”夏油杰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攒了好久的硬币，全部给了店员：“那我们要一个兔兔冰淇淋，还要一个……猴子冰淇淋！”
为什么要猴子冰淇淋呢？因为猴子是巧克力味哒，砂糖兽喜欢！
店员笑着收下他的硬币，悄悄刷了五条老师的卡，然后趁小朋友不注意，把卡和硬币全都还给了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把硬币揣进口袋里，作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朝盯着他的蓝眼年糕吐了吐舌头，蓝眼年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五分钟后，夏油杰一手猴子冰淇淋，一手兔兔冰淇淋，从店里走了出来。
他非常自豪，“给，哥哥！”
五条老师笑着收下他请的冰淇淋，“谢谢杰君。”
“给，砂糖兽！”
蓝眼年糕不客气地嗷呜一口咬在冰淇淋球上。
嗯，甜甜的！
夏油杰也咬了一口猴子冰淇淋，“嗯，好好吃！”
比超市里买的冰淇淋还要好吃！
他一本正经地跟蓝眼年糕商量起来：“砂糖兽，你吃右边的耳朵，我吃左边的耳朵，怎么样？”
“咪！”
看着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样子，五条老师淡定地咬了一口自己的酸奶冰淇淋。
酸酸甜甜的。
十分钟后，他们移动到了过山车底下，头顶不断传来游客们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看就很刺激。
夏油杰和蓝眼年糕都露出跃跃欲试地表情，他们正排着队呢，就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善意地提醒道：“您好，这位爸爸，孩子的身高不足120cm是无法乘坐过山车的，您确定您的孩子身高达标了吗？”
五条老师和小小夏油杰都是一愣。
120cm才能坐？
五条老师倒吸一口气，“杰君，你多高？”
根据他的判断，差不多，但也确实没达标。
果然，夏油杰傻住了。
“……119厘米。”
小年糕骄傲地挺起胸膛：“咪！咪！”
——嘻嘻，老子124cm捏！
现身高只有15cm的小年糕得意洋洋，夏油杰却超级苦恼道：“怎么办，砂糖兽，大哥哥，我现在喝牛奶能再长高1cm吗？”
五条老师憋着笑，把他稍长的头发捏起来，尝试在脑后扎一个丸子头，可惜的是，这家伙的头发虽然比一般的男孩子留得长一点，但还远远没有到达可以扎起来的程度。
五条老师惋惜地拍拍他的头，“那就坐不了了。我们还是去玩碰碰车吧？”
夏油杰小朋友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好。”
五条老师笑着用手掌搓了搓他的小脑袋，“打起精神来嘛～杰君～！”
“呜哇！大哥哥！”
“咪！”
咔嚓一声，有人躲在人群后面，拍下了这一幕。
正是总监部派来的辅助监督。
他看着照片里正在互动的大小汉堡，有点茫然。
长得一点也不像。
但是……
真的会是父子吗？
如果是真的，那盘星教和高专——准确的来说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会不会重新开始联手？
这对总监部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怒搓了一顿小狐狸头的五条老师神清气爽，带着夏油杰和蓝眼年糕去找了碰碰车。
“来，选一辆车吧！”
走过来的路上，夏油杰已经看开了自己的身高问题，只是有点纳闷的想：很奇怪，来到这个世界已经20天了，他好像一点都没有长高呢。
正在这里玩碰碰车的当然是小朋友居多，但也有两个男大学生正在嘻嘻哈哈地开着孩子们的碰碰车玩，因为偶尔会有成年人跑过来玩这个项目，以前还有被男高中生们玩到坏掉的先例游乐场的碰碰车经历了几次大升级，现在是完全经得起成年人折磨的质量。
夏油杰思考片刻，选了一个黄色的碰碰车作为他的坐骑，小小年糕站在方向盘上，高兴地蹦来蹦去，看着他的样子，夏油杰也笑了。
“真是的，还是个孩子呢，砂糖兽。”
他试着开了一下，发现碰碰车特别好开，没一会儿就可以熟练地开来开去了。
开着开着，夏油杰忽然觉得自己的车屁股被撞了一下，一回头，就是驾驶着蓝色碰碰车的五条老师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
啊，大哥哥想跟他一起玩！
大哥哥说过，他最喜欢的是游乐场里的碰碰车来着。
小年糕气势汹汹道：“咪！”
——妹妹头！撞他！
“哦哦！”夏油杰调转车头，“我们来了！大哥哥！”
说着，他果断撞了上去。
砰！
受到撞击之后，碰碰车的车身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还发出哔哔的警报声。
嚯，这小子，果然不是好惹的嘛！
五条老师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明显，他也立刻转动方向盘，重新撞了上去。
砰！砰！
两辆车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旁边的大学生看见这里终于来了两个能打的，也趁乱杀了过来。
砰！
好几辆车一起发光，几个小朋友惨被波及，不想跟人起冲突的赶紧跑掉了，调皮一些的就当场加入了大乱斗，大家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玩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讨厌，谁又撞我！”
“看我的！冲撞！！！”
“哇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现场充斥着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有人疯狂按下快门，拍下了这里的一幕幕。
最后，小年糕小夏油和五条老师结成了暂时的联盟，撞翻了所有其他的车子。
解决掉了其他敌人之后，勇敢的小朋友们驾驶着车子，以超高的车技气势汹汹地打倒了五条老师的坐骑，把五条老师的小蓝车撞了出去，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好耶！”
“咪！”
围观的家长和孩子们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去玩第二轮，还有不少早早就被淘汰的小朋友闹着要再来一次，没那么热闹的碰碰车区忽然变得热门了起来。
五条老师伸了伸大长腿，终于从小小的碰碰车上走下来，他刚走了两步，夏油杰就带着小年糕扑了过来。
“哥哥，我赢啦！！！”
他一下子扑进五条老师怀里，小年糕被当场压成年糕饼。
“咪——！”
五条老师赶紧张开双臂接住他，脸都要笑烂了。
“……”
这两个汉堡，真的是父子吧。
第42章 90/91/92三章合一
游乐场的商场里, 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小朋友。
五条老师拿起一个库洛米发箍：“来，杰君，试试这个。”
正在和砂糖兽一起看玩偶的夏油杰抬起头, 库洛米的大耳朵就戴在了他头上。
夏油杰一愣，“这是女孩子的发箍！”
“谁说只有女孩子才能戴发箍啦？”五条老师随手拿起一个大号的玉桂狗发箍，戴在自己头上，还一脸俏皮地甩了甩头，两条白色的大耳朵被他甩来甩去：“看, 哥哥也戴了！”
夏油杰怔了怔，随后眼前一亮：“这个耳朵, 给砂糖兽戴的话一定超级可爱！”
五条老师：“……”
蓝眼年糕：“……”
小年糕舒舒服服地躺在装满玩偶的篮子里, 轻蔑地朝五条老师笑了一声。
五条老师露出很委屈的表情, 问：“杰君, 难道我就不可爱吗？”
夏油杰赶紧回答：“大哥哥当然也很可爱的，但是这个果然还是更适合小孩子！”
五条老师假装不情不愿地拿起一个小号玉桂狗发箍, 但还是不忘把库洛米发箍一起扔进了购物车里。
这时，一个路过的小朋友说：“哇！好可爱！”
没等五条老师和小小夏油杰反应过来，他就弯下腰, 一把捧起躺在篮子里的蓝眼年糕：“妈妈, 我要这个！”
夏油杰大惊失色道：“不行, 那是我的！”
小朋友不解道：“不是篮子里的吗？为什么是你的呢？我先拿到就是我的。”
“它是我放进去的！”
“不，是我先拿到的！我现在就要去结账！”
夏油杰急了，“你、你不能结账！！！”
小朋友的妈妈在一旁苦笑一下，正要劝劝架，免得孩子们真的闹起来, 就看见儿子捧在手里的年糕动了。
“啊！”
她惊叫一声, 一道白影一下子窜进夏油杰怀里, 小小夏油杰当机立断，拉住五条老师的袖子噔噔噔地跑了。
他们跑出去时，还听见后面有人喊道：“老鼠！刚刚篮子里有个好大的老鼠窜出来了！”
蓝眼年糕：“……”
蓝眼年糕：“咪，咪！”
你才是老鼠呢！
夏油杰按住骂骂咧咧的小年糕：“嘘，砂糖兽，不要被发现了，他们以为你是老鼠的话，会打死你的。”
小年糕气得在他怀里跺了跺脚，然后就看见五条老师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盯着它笑。
蓝眼年糕：“……”
气气，气气！！！
“啊！”
夏油杰小朋友惊讶了，因为他发现他们稀里糊涂跑过来的这排货架有好多精灵球。
夏油杰捏起一个精灵球，轻轻在砂糖兽的头顶磕了一下。
“收服！”
蓝眼年糕：“……”
蓝眼年糕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夏油杰嘿嘿一笑，高高举起精灵球：“大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嗯？”
五条老师毫无戒心地弯下腰，刚要听听小朋友有什么高论，精灵球就轻轻磕在了他的脑门上。
夏油杰小朋友一脸阳光开朗道：“收服！”
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再次上扬，笑得脸疼。
走出商场时，夏油杰小朋友的汉堡背包上多了一个精灵球挂件，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不断发出“皮卡皮卡，皮卡皮卡”的可爱声音，就好像精灵球里真的关了一只皮卡丘一样。
小小夏油杰挺胸抬头，觉得自己帅得史无前例！
“哥哥，它会一直发出声音吗？我们需不需要换电池呀？”
五条老师心情不错地回答：“它是充电式的，所以充电就好。”
“什么叫充电式？”
“就是像给手机充电那样，把电充进去，现在很多玩具呢，都变成充电式了，需要换电池才能用的很少。”
意识还停留在电池时代的夏油杰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朝五条老师伸出手：“大哥哥，手机还我！”
五条老师：“……”
哦豁，还是让小鬼想起这件事了。
他掏了掏耳朵，哼着歌大步往前走，大长腿走得飞快，眨眼间就变成一个远远的背影了。
“啊，大哥哥！”小小夏油杰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后面：“快把手机还给我，我只有那个手机啦！”
精灵球在他后面一甩一甩的：皮卡皮卡，皮卡皮卡。
小小年糕趴在夏油杰的头顶，努力伸长身体，试图够到这个一边“皮卡皮卡”一边还会发光的小玩具。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二人一糕走进餐厅的时候，餐厅里还有很多空位，旁边有专门隔离出来的海洋球区，有几个小孩子正在海洋球里玩滑梯。
五条老师看了看时间：“看来我们刚好错过了饭点。杰君，要去玩海洋球吗？等餐上来了我再叫你。”
夏油杰摇了摇头，一脸稳重道：“不用啦，砂糖兽太小了，扔进海洋球里可能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砂糖兽：“……”
它扑住夏油杰背包上的精灵球，整个吊在上面，夏油杰见状，连忙把精灵球摘下来给了蓝眼年糕，蓝眼年糕抱住精灵球，用力蹬了蹬jiojio。
啪啪啪啪啪啪啪！
被疯狂兔子蹬的精灵球发出可爱的声音：皮卡皮卡，皮卡皮卡！
五条老师凉凉道：“低调一点啦，年糕酱，带老鼠进餐厅可是会被赶出去的。”
啪！
精灵球扔在了他脸上，然后被无下限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五条老师握住精灵球，像是之前磕鸡蛋那样在蓝眼年糕头上磕了磕，话却是对夏油杰说的：“他天天趴在你头上，你不怕长不高吗？”
夏油杰愣了愣，然后露出如遭雷劈的表情。
“我这段时间没有长高，不会就是因为砂糖兽总趴在我头顶吧？”
蓝眼年糕跺脚抗议：“咪，咪！”
老子只有一斤半！一斤半还还碍你长高了吗！
夏油杰忧心忡忡起来。
长不高的话，就没有办法变成五条老师这样高大帅气的咒术师了，他捏了捏自家小年糕，表示：“你该减减肥了，砂糖兽。”
砂糖兽气得抱住他的手，又是一顿兔子蹬。
挑拨离间成功的五条老师微微一笑，低下头给伊地知洁高发了个邮件。
他没收了小孩子正在用的手机，那怎么也该赔一个新的吧……不，是赔两个新的才对。
要买什么型号呢？给7岁小朋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太大了，大了根本握不住，唔，最重要的功能果然还是耐摔吧。
他看了一堆最新款的热门手机，忽然又想：这两个小鬼才7岁，小孩子从7岁就开始玩智能机，早早学会了上网冲浪……那这辈子岂不是废了？
不，应该不会。
杰可是个狠角色，才不会因为手机就耽误自己当优等生呢。
真好啊，一生才刚刚开始，还提前这么多年就认识了对方。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拜托伊地知洁高买两部智能机的事，顺便还把手机号的事情也交给了他，啊啊啊啊，对了，还要再买两个手机壳。
他们正坐在这里等餐呢，窗外忽然有一群奇形怪状的NPC跑了过去。
几个人诧异地扭头，看见小丑、巨人、白裙子少年和麻袋跑了过去。
正是五条老师的四个学生。
“站住！”
他们看起来太像COSPLAY了，于是被一群闲着没事的年轻人围着疯狂拍照。
“你看，那个男生穿了裙子！”
“那个小丑居然用枪！”
“宝贝，那个巨人比你还高！”
普通人看不到的蛇形妖怪钻进人群里，溜之大吉了。
夏油杰看到窗外的景象，惊讶道：“原来还没有抓到啊！”
五条老师笑了一声：“拿，公园里到处都是普通人，所以很难抓吧。”
幸好今天不是休息日呢，如果这是休息日，那来这里玩耍的人可就更多了，到时候才真叫一个寸步难行呢。
夏油杰刚要问问他们是不是要出去帮忙，他们的儿童套餐就上来了。
薯条，意面，沙拉，果汁！
好棒！
“砂糖兽，你也来尝尝！”
他卷了一点意面，亲手喂给砂糖兽，砂糖兽啊呜一口吃掉。
“咪~！”
喜欢！
夏油杰小朋友预判到五条老师的“持续”，也赶紧给五条老师投喂了一口意面，“啊——”
五条老师乐了：“啊——”
小年糕不爽地跳起来踹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再次被无下限挡住。
此时此刻，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买了两张成人票，终于潜入了游乐场。
他们带来了小朋友们的睡衣和洗漱用品，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妙。
“好多人啊，利久。”
他们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弥木利久问：“他们还会在鬼屋里吗？”
菅田真奈美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早就不在鬼屋里了吧，等等，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弥木利久皱眉，“也有这样的可能。”
菅田真奈美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来看他一眼而已……”
“站住！！！”
他们惊讶地扭头，看见一个蛇形妖怪在地上扭着性感的S型冲了过来。
两个干部目瞪口呆地退到一旁，看见蛇形咒灵径直冲进一家商场，没过多久，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们从远处跑过来。
“站住！”
“它进商场了！”
菅田真奈美认出了其中一个孩子的脸。
“利久，快藏起来。”他们连忙藏在了草丛后面，菅田真奈美压低声音说：“是五条悟的学生。”
一年级的四个学生追到此处，忍不住抱怨道：“我靠，它真的进商场了！”
“呼……连这种咒灵都搞不定，我们这是要完蛋了啊。”
“我们一会儿肯定会被五条混蛋嘲笑的，追！”
四个学生呼啦啦地冲进商场，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对视一眼，肯定道：“他们还在这儿。”
弥木利久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了过山车底下。
唔，这个东西，感觉是夏油大人和砂糖大人都会喜欢的游戏呢。
然而……
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猛地蹲下。
因为他们又看见了两个人。
夜蛾正道和五条家的老家主从前面不远处走了过去，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夜蛾正道还向他们这边转头看了一眼。
弥木利久压低声音问：“怎么高专的人都在这里？”
又是学生又是老师又是校长的，这样繁忙的夏天，他们怎么会全部聚集在同一个游乐场里？
菅田真奈美神情凝重道：“是啊，真奇怪，这里该不会是有什么特级咒灵吧？五条悟今天来这里玩，可能是为了办某种正事，只是顺便带夏油大人玩玩而已。”
那可是五条家的实际掌权人和东京咒术高专的领袖啊，总不可能闲着没事一起来游乐场玩……
他们对视一眼，都有点担心的样子。
他们蹑手蹑脚地偷溜出去，尽可能地远离了那两个男人，过了一会儿，他们出现在了游乐场的餐厅前面。
“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吃饭？”
“可现在早就不是饭点了吧……”
他们走了几步，弥木利久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真奈美，你看那个人。”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正躲在餐厅外面的草丛里，对着里面拍摄什么，他们对视一眼，调整角度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坐在窗边吃饭的五条老师和夏油杰。
找到了！
“他这是在监视夏油大人，还是在监视五条大人？”
菅田真奈美眯起眼睛，判断道：“不清楚，但他不是咒术师，只是普通人的话，属于高专或者总监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大概率是来监视五条悟的。”
她犹豫了一下，说：
“五条悟和盘星教忽然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对一些人来说并不是个友好的信号吧？”
最起码……也可以肯定这是个很不友好的家伙。
“要抓住他吗？”
菅田真奈美果断道：“抓。”
他们偷偷从背后绕过去，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男人，男人全神贯注地拍摄着五条老师和夏油杰互动，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砰！
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把他扑倒在了草丛里。
正在切牛排的五条老师往窗外看了一眼。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夏油杰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场景，但他注意到了五条老师的神情：“怎么了？大哥哥。”
五条老师笑了笑，把牛排喂给夏油杰：“啊——”
夏油杰刚要张嘴，小小年糕就猛地跳起来，啊呜一口吃掉了他的牛排，一边嚼嚼嚼一边嚣张地挺起胸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老师大笑着，将蓝眼年糕抓过去，按在盘子里试图用小刀去切。
“咪！！！”
杀——糕——啦——！！！
赶在大哥哥手起刀落前，夏油杰连忙把小年糕抢救出来，小年糕立刻钻进他怀里，咪咪咪地破口大骂。
夏油杰无奈道：“砂糖兽，你又打不过大哥哥，不要再跟大哥哥怄气啦。”
小年糕：“……”
叛徒，叛徒！居然敢说老子打不过他！叛徒！
夏油杰把一块儿薯条塞进它嘴里，“我们乖乖吃饭，好不好？”
因为蓝眼年糕刚刚那通凄厉的尖叫，餐厅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五条老师淡定地笑笑：“抱歉，我们买的玩具一碰就叫，打扰了。”
餐厅里的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各做各的了。
五条老师问：“下午还有什么想去玩的东西吗？”
夏油杰想了一下：“过山车。”
他充满怨念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不能再长高1cm吗？我就只差一厘米耶。”
他一提起这个，五条老师就想笑。
这个小鬼甚至也不是差1厘米，而是差0.6厘米。
嗯——这可怎么办呢？
他循循善诱道：“这样你把库洛米的帽子戴上，视觉上就有125cm了！至于安全问题嘛，那就更简单了，用咒灵多给自己套两层安全带就可以。”
夏油杰一怔，“这样可以吗？”
五条老师淡定地喝了一口果汁：“不想撒谎的话，我们今天就坐不了过山车了，嘛，我稍微纠正一下，你是差0.6cm。”
他慢悠悠地等着夏油杰自己思考。
唔，一会儿坐完了过山车，他们再去试试摩天轮吧，这样一来游乐场就玩得差不多了呢。
他一点也不觉得夏油杰会这么老实，十年前的时候那小子就经常伪装成成年人去帮硝子买烟，伪装的越来越熟练，没过一个学期就变成了顺烟老手。
——是优等生，但绝对不是乖孩子。
果不其然，夏油杰痛定思痛后，摘下了头上的汉堡帽子，一脸郑重地戴上了库洛米的耳朵：“哥哥，你看我变高了吗？”
五条老师伸出大拇指，肯定道：“高了，一下子就变成小学生了！”
“……”夏油杰垮下脸，“哥哥，我本来就是小学生。”
“哦，既然是小学生，那小学生为什么不去上学啊？”
夏油杰骄傲道：“因为我来这里是拯救世界的！拯救世界比上学重要！”
他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哥哥，这个世界存在什么大Boss吗？就是那种必须要打倒的大Boss，像吸血魔兽或者小丑皇那样的。”
他最初以为“五条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需要五条悟的签名是因为当救世主也要得到敌人的认可，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五条悟大哥哥是好人，高专的大家也是好人，看，高专的哥哥姐姐们今天还在跟咒灵斗智斗勇呢！
五条老师摸了摸下巴。
大Boss吗？他觉得咒术界腐烂的根源在总监部，所以让他来说的话，总监部更像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但在大部分人眼里，某个最恶诅咒师才更像是咒术界的大Boss吧？
“给你这个任务的人，当初是怎么说的？”
夏油杰眨了眨眼，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神明猫猫有嘱咐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自己，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它说，这个世界被愚蠢的大人们搞得乱七八糟了，需要勇敢的小朋友来拯救！”
“……”
五条老师缓缓勾起嘴角。
这个世界被大人们搞得乱七八糟吗？
确实无法否认呢。
但是……
他看着面前的小萝卜头，饶有兴趣道：“真好奇啊，杰君能做到什么呢？”
颠覆总监部的统治？还是让最恶诅咒师从大BOSS变回正义的伙伴？
仔细想想，后者的难度比前者高一百倍，还是前者更简单一点。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呢，还是认为我们的世界应该有我们自己修正，但愚蠢的大人这个说法好像也没错……唔，这样吧，让大哥哥成为杰君的助手，帮助杰君完成任务，怎么样？”
小小夏油杰先是高兴，随后却有点担心。
大哥哥的这个笑容，好奇怪啊。
有点自嘲，有点落寞，但又不完全是那些负面的情绪。
他忍不住开口：“大哥哥，你有时候好奇怪。”
“嗯？哪里奇怪啦？”
“明明很调皮，可有时候看着却很难过的样子。”
五条老师捏捏他的小脸，自然地无视了后半句，只是逮着前半句问：“大哥哥哪里调皮啦？”
夏油杰想了想，“比如——比如你之前在咖啡厅里说我是人贩子！”
五条老师理直气壮道：“那叫先下手为强，因为我不喊杰君是人贩子的话，那杰君就要喊我是人贩子了对吧？哥哥那是正当防卫哟。”
夏油杰又想了想：“你还欺负砂糖兽，拿它擦桌子，还把它关进冰箱里，所以大哥哥真的很调皮。”
小小砂糖兽无语的想：这叫调皮吗？
这明明叫混蛋！
五条老师随手把正在翻白眼的年糕抓出来，放在桌子中间，好脾气道：“那件事大哥哥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退一万步讲，这家伙就没有错吗？杰君，你看它，天天臭着一张脸，哇哦，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数码宝贝啊！”
夏油杰立刻为自家数码宝贝说话：“哥哥，砂糖兽其实很好看的，他的幼年期形态是人类哦，而且跟大哥哥长得很像！”
小年糕：“……？”
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五条老师戳戳小年糕，阴暗地告诉它：“你听见了吗？他没有否认你天天臭着张脸这一点，只强调了你长得好看。真是的，只有皮囊好看，一点糕格魅力都没有，这是马上就要被他抛弃了吧？”
蓝眼年糕冷笑。
哼，抛弃就抛弃，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明明是这家伙更喜欢老子，害怕老子回五条家了就不要他呢！
五条老师轻笑着用手指戳戳年轻的小糕，他对夏油杰说：“其实仔细算起来，还是大哥哥比这家伙好看吧？”
“……”
小小夏油杰露出纠结的表情。
人形的砂糖兽和大哥哥吗？
砂糖兽超级超级可爱，可爱中透出又聪明又神圣的感觉，大哥哥很帅气很好看，是成熟、沉稳、可靠，是他理想中最帅气的大人！
有点难以抉择，但，他果然还是……
赶在他选择砂糖兽之前，不想让小年糕得意的五条老师就果断转移话题道：“杰君，你到底愿不愿意让大哥哥当你的助手啊？”
“嗯？”夏油杰回过神，大声说：“当然愿意啦！如果大哥哥愿意成为我的助手，那就太好了！对了，大哥哥，那签名……”
“要满三天才能给你呢。”
夏油杰叹了口气。
还是要满三天才能抱到新的数码蛋呢。
五条老师拍拍他的脑袋：“好了，我们去坐过山车吧。”
“哦哦，好！”
夏油杰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小年糕跟上了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带着小朋友走出去，脑中思考道：既然杰君背后另有“主谋”，那某些笨蛋目前应该是平安的，那家伙莫名人间蒸发，多半是背后的“主谋”认为那家伙会妨碍到杰君的活跃。
那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杰君目前为止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
因为杰君的存在，高专和盘星教开始交流，而这件事必定会引起总监部的不满，还有盘星教内部，原本那个强大的教祖消失了，不久后必然会发生一场动乱。
“主谋”的目的之一难道是让咒术界混乱起来，改变咒术界现有的格局吗？
如果是这样，他不介意大大添一把火。
游乐场中，一年级的四个学生还在勤勤恳恳地追击咒灵。
“可恶，它怎么又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边，这边！我看见它的尾巴了！”
“鲑鱼！”
他们追着那条在人群里窜来窜去的咒灵，禅院真希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就不能关闭游乐场，让普通人全都回去吗？！”
胖达一边追一边表示：“不太可能，会引起骚动的，而且损失也很巨大，游乐场的老板肯定不会同意的。”
“在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打咒灵，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
“是啊，所以一会儿让悟请我们吃一顿饭吧。”
“哈？他正跟他儿子玩呢，哪有空理我们！”
“哟哟哟，真希，你也承认那是他儿子了？！”
乙骨忧太大喊一声：“你们看，女鬼跑到过山车的轨道上去了！”
“什么？！”
过山车启动了。
载着五条老师和小小夏油杰的过山车冲上了天空！
坐在最后一排的夏油杰忍不住一起大叫起来。
“啊——！”
太爽了！
坐着过山车起飞的感觉跟坐魔鬼鱼起飞时完全不一样，上升更有力，下降也更惊心动魄，如果他平时就这么坐魔鬼鱼，那他肯定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风中，五条老师大声问他：“害怕吗？”
夏油杰大声说：“我不怕！！！”
他怀里的小年糕也勇敢地表示：“咪！！！”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咒灵的树枝一圈一圈地将夏油杰和过山车的座椅绑在一起，小年糕也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夏油杰胸前。
过山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给人充分刺激的同时也给了人足够的缓冲时间，此时，过山车缓缓上升至最高点，小小夏油杰忽然看到了一只顺着轨道爬上来的怪物。
可怕的蛇尾、覆盖鳞片的脸，披头散发的女鬼正朝着云霄飞车的方向快速爬上来，地面上是一年级的四个学生。
禅院真希惊了：“喂喂喂，这家伙该不会要跟过山车对撞吧？！”
乙骨忧太绝望道：“怎么办，它上去了，我们不会飞！”
他转头问狗卷棘：“你能用咒言让它下来吗？”
狗卷棘迟疑着，很快就摇了摇头。
可以，但如果拿着大喇叭喊，更大的概率是过山车上的人也跟着一起跳下来，到时候乱子更大。
胖达挠了挠头，“你们觉得……这家伙和过山车谁比较硬？”
禅院真希抽了抽嘴角：“我不知道谁更硬，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撞上了，过山车上的家伙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过山车上，夏油杰皱眉：“砂糖兽，大哥哥，那只咒灵堵住了我们的路，我们要撞上去了。”
五条老师沉声道：“那只咒灵硬度很高，如果撞上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危险的。”
啧。
他只是想跟小朋友好好玩一天而已，但咒灵和事件就是阴魂不散呢。
下一秒，停滞在最高处的过山车就微微一动，马上就要俯冲下去了。
夏油杰眼神一凌，大喊一声：“砂糖兽，进化！”
同时，一只弹簧咒灵飞射而出，重重弹在了蛇形咒灵的头上，咒灵死死抱住轨道，纹丝不动，正要解开安全装置的五条老师动作一顿。
他的身旁，耀眼的光芒迅速包裹了夏油杰胸前的小东西，小年糕被光芒包裹着飞出去，在光芒中变大、拉长，而他们寄存在地面上的衣服也在这个时候飞了出来。
哗啦啦——
那是他们留给小小五条悟的汉堡衣服。
五条老师：“……？”
在不知道的人眼里，那只是几件被风吹起来的衣服而已，但衣服却以看起来很慢实则很快的速度精准地飞向了那团光，在光芒中与砂糖兽融合。
光芒褪去，白发蓝眼的小男孩再次出现了。
他一身可可爱爱的汉堡套装，以一种反重力的姿势倒挂在天空之中，徐徐伸出一只手，捏出了一个五条老师最为熟悉的手势：“术式正转——苍！”
和五条老师一模一样的咒力轰然爆发，女鬼的身体当场扭曲、变形，从高处坠落！
砰！
女鬼坠落的下一秒，过山车便刷地滑过那条轨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下坠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是尽情地尖叫着。
等在下面的学生们冲了过来，他们围住坠落的女鬼，一顿拳打脚踢。
“终于逮到你了！”
“看招！”
砰砰砰砰砰！
过山车上的夏油杰高兴地举起双手，大声说：“哥哥，你看见砂糖兽了吧？他解除了危机！”
凛冽的风中，五条老师微笑道：“啊，看见了。”
他顿了顿，还是违心地夸奖道：“真帅气！”
夏油杰果然骄傲一笑。
他们回到地面的时候，进化成人形的小小五条悟已经等在下面了，7岁的小小五条悟有点不习惯地理了理自己的汉堡帽子，又把年糕兽形态时背在背上的汉堡缠在手腕上，看到小小夏油杰和五条老师下来，他肉嘟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他恢复人形了！他不再好欺负啦！
“砂糖兽！”夏油杰小团子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另一个团子：“多亏你了！你现在好可爱！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把衣服换上的啊？”
蜻蜓和服的砂糖兽，可爱！
汉堡衣服的砂糖兽，可爱！
砂糖兽，可爱！！！
小小五条悟一脸傲娇道：“妹妹头，你要夸我帅气。”
他此时的神情很像是小年糕挺着胸膛，傲娇地“咪”了一声。
夏油杰立刻满足了他：“砂糖兽，你好帅气！”
超好哄的年糕大方地回答道：“不知道，变身的时候这些衣服就自己飞过来了。”
五条老师挑眉。
自己飞过来了？
夏油杰小朋友拉起白头发的小朋友，转向五条老师，热情地介绍道：“看，大哥哥，这就是砂糖兽的成长期形态，必杀技是‘苍’，超厉害的！”
五条老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哦～必杀技是「苍」啊，我的必杀技叫「茈」呢。”
砂糖兽：“……”
可恶，果然已经领悟了“茈”吗？！
他一脸不屑地吐了吐舌头：“Yue~”
得意什么，老子很快就会学会“茈”的！
五条老师也不生气，他只是伸出手，啪的弹了一下小小五条悟的帽子，把124cm的小朋友弹得一个踉跄。
“嗷呜！”
“悟！”
“五条老师！”
一群学生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乙骨忧太连忙说：“是你解决了咒灵吗？老师？”
禅院真希说：“笨蛋，解决咒灵的显然是这个小家伙吧，我看到了，他先落下来的。”
小小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给了更有眼光的禅院真希一个大拇指。
五条老师对学生们说：“哟，你们辛苦了。”
他完全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也没问他们怎么半天都搞不定一个三级咒灵，反而十分善解人意道：“别丧气。普通人这么多，它又总往人多的地方钻，你们没能第一时间解决它是正常的。”
白发男人笑了笑，仿佛真是一个脾气温和，善解人意的好老师一样。
“现在事件解决了，也没有普通人受伤，这就足够了。”
没想到的是，胖达、禅院真希和狗卷棘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只有天真善良的真·老好人乙骨忧太松了口气，表示：“太好了，五条老师没有责怪我们呢。”
禅院真希：“……”
他没有嘲讽我们，所以才更奇怪吧！
她看了看一脸虚伪的五条老师，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小朋友：其中白头发的小朋友脸色扭曲地瞪了一眼五条老师，显然跟他们一样无语，而黑头发的小朋友则满脸崇拜地看着五条老师，脸上写满了“大哥哥真帅真温柔”！
禅院真希：“……”
这小子，忽然说这么成熟稳重的话，其实就是为了收获这个小鬼头的崇拜吧？
胖达拎起一个咒灵：“对了，盘星教的小朋友，这个咒灵你要不要？”
夏油杰一愣，惊讶道：“你们要给我吗？”
“嗯，没错，我们本来是想干掉它的，但想起你是咒灵操使，我们就给你留下了，如果你不要，我就一拳干掉它。”
“我要！”
小朋友果断张开五指，把咒灵团成一颗咒灵玉，胖达有点好奇道：“你真的能像正道说的那样，可以没有数量限制的调伏咒灵吗？”
夏油杰不确定道：“应该可以吧，拉鲁叔叔说我是无上限的咒灵操使。”
“那你平时有没有内存快满了之类的感觉？”
夏油杰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时，他注意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夜蛾正道和老家主，以及后面的几个西装男人……
啊！
是高专的夜蛾叔叔和坏爷爷！
夜蛾正道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还穿上了亲子装的样子，表情非常复杂，“你们……”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高专的校长也不能闲到天天跟着八卦跑对不对？但五条家的老家主非要亲自来这里看看，如果夜蛾正道不愿意来，那他就要一个人过来，夜蛾正道思考片刻，觉得不能让来自京都的客人无人陪同，还是蹭了车一起过来了。
他们一直没找到这两个家伙，直到刚刚的那一发“苍”出现为止。
老家主神情激动地上前，看了看五条老师，又看了看小小五条悟。
这是他第一次同时看到大的和小的同框！！！
怎么说呢，因为有着20年的岁月，所以两个人很难说一模一样，但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啊！
这白头发，这蓝眼睛，这咒力气息！
小小夏油杰感受到他激动的心情，顿时警觉起来了。
他默默把小小五条悟挡在自己身后，对坏爷爷怒目而视。
不远处的花坛后面，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也押着鬼鬼祟祟的辅助监督凑到了这里，咽了咽口水。
弥木利久说：“好凝重的氛围……他们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菅田真奈美摇摇头：“不像是会打起来的氛围。利久，我们再靠近一点，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好。”
五条家老家主激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围的人都在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他轻咳一声，解释道：“咳，我们只是听说一年级的孩子们在这里蹲守咒灵，才想来帮帮忙而已，没想到会遇上你们。”
五条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满脸的“你觉得老子信不信”。
小小夏油杰是满脸的“呵你这个坏人”，小小五条悟则是满脸的“你们怎么又出现了”。
老家主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五条老师：“悟，这两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他们……是你的孩子吗？！”
看看，连亲子装都穿上了，这无异于是承认了自己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既然悟君这么高调，那这个消息传遍咒术界也是早晚的事，他们作为一家人，总要面对面的坐下来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吧？
五条老师勾起嘴角，单手抱起小小夏油杰，让小朋友坐在他的臂弯里，举高到能跟自己平视的高度。
“！！！”
所有人都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屏息凝神。
五条老师微微一笑，非常坦然地承认道：“啊，你们猜得没错，我有一个孩子。”
一片寂静。
一片寂静！！！
躲在掩体后面的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他承认了！五条老师很爽快的把夏油大人搓出来的“小年糕”认作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是复婚的节奏！！！
但是，等等，等等……
情况有点不太对啊。
众人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他们的目光便陆陆续续地落在孤身一人站在地上的小小五条悟身上。
等等，五条悟只承认了黑头发的孩子吗？
小小五条悟：“……”
看什么看，宰了你们哦。
五条老师察觉到他们疑惑的目光，于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推了一把小小五条悟，把小白团子推离自己，嫌弃道：“这个不是。”
他看向臂弯里的小小夏油杰，灿烂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只有这个才是我的孩子。”
众人：“……”
众人：“……”
众人：“……”
不，你醒醒！无论怎么看，白头发的那个才是你亲儿子啊！！！
第43章 93/94/95三章合一
小小夏油杰懵了。
——没错, 我有一个孩子。
——这个不是。
——只有这个是我的孩子。
他懵了又懵，无论怎么思考，都觉得大哥哥嘴里的“这是我的孩子”是在指他。
小小夏油杰一脸懵逼地问：“大哥哥……？”
五条老师神神秘秘地带着小小夏油杰走到一旁, 小声说：“配合一下嘛，杰君，哥哥其实很可怜的，一把年纪了都没有儿子呢。”
“可是……”
“有些没生孩子又爱装的男人呢，就是会借一个别人的孩子在别人面前装一下的, 杰君配合大哥哥一下怎么样？”
夏油杰惊讶地想：听起来好像人贩子啊！
他震惊地问：“装一下的话，我需要改口喊你爸爸吗？”
噗。
五条老师忍住笑, 一本正经地表示：“平时喊大哥哥就可以, 只要在哥哥需要的时候喊一下爸爸就行。”
他指指后面那些石化的人：“主要是喊给那些人听的。”
哦哦, 原来只是这样！
夏油杰小朋友爽快道：“好的, 爸爸！！！”
五条老师最先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这小子长大一点，弄清楚了“五条悟”到底是谁, 这家伙可能会羞愤到去捶死长大后的“蓝眼年糕”。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
他们只听见了一声清脆稚嫩的“爸爸”，就听见五条老师发出了他们有史以来听过的最畅快的笑声, 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有这么开心吗？！
他们目瞪口呆, 留在原地的小小五条悟同样目瞪口呆。
这个妹妹头, 居然真的喊了这家伙爸爸？？？
小小五条悟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五条老师单手抱着小小夏油杰，一边笑一边走了回来：“你们听见了吗？我跟小朋友已经相认了吗，没错，我们就是父子！”
“等等，等等！”
五条家的老家主扑了上来, 五条老师嫌弃地躲开他：“哈啊？干嘛啊, 糟老头子。”
“不可以, 悟君！如果、如果你们最终的决定是一人抚养一个孩子，那我们说什么也要抚养继承了六眼的那个才行！”
夜蛾正道：“……”
烂橘子不愧是烂橘子，在这种冲击下也能顽强地保持自己的初心——想要新的六眼。
五条老师被他的发言气笑了：“可我就是喜欢这个呢，老爷爷，劝你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哦。”
小小夏油杰也鼓起脸，对老家主怒目而视：这个坏爷爷，又在提“六眼”了，他果然还是没对砂糖兽死心！
他连忙冲小小五条悟喊道：“砂糖兽，你别理他！”
老家主一把抓过愣在一旁的小小五条悟：“悟君，你看清楚，这孩子继承了你的发色，继承了你的眼睛，继承了你的术式，还继承了你的相貌，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小小五条悟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他继承了个鬼。
他就是五条悟本人！
但麻烦的是，前几天为了安抚妹妹头小鬼，他亲口说过自己是“砂糖兽”而不是“五条悟”。
啧，现在改口的话，他岂不是很没面子？白色小团子抱着双臂，开始面无表情地思索起来。
看着如此激动的五条家实际掌权人，乙骨忧太小声问：“胖达，这是什么情况？”
搞不清状况？
没关系，问问无敌的胖达就好了。
胖达看戏看得非常激动，它小声告诉乙骨忧太：“悟不是生了两个孩子吗？现在他们在协商一家带走一个，悟想带走黑头发的孩子，但是五条家想带走白头发的孩子。”
乙骨忧太吓了一跳：“是要让他们分开吗？可他们感情这么好，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禅院真希：“……”
这小子没什么别的优点，只能说——人确实挺不错的。
胖达说：“放心，悟才不会把孩子给老家的人呢，不过真奇怪，我听说啊人类的雄性天然偏爱长得像自己的孩子，怎么到了悟这里就不一样了？”
单纯的乙骨忧太面露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男人会在很多个孩子里更偏爱长得像自己的那个！”
禅院真希不解道：“哈？为什么说男人会这样，女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胖达想了想：“不太一样吧，对母亲来说，只要是自己生的孩子，就可以百分百确定是自己的孩子，长得像不像自己并不那么重要。但对父亲来说就不一样了，长得像自己的才百分百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这样的本能刻在了雄性的DNA里。”
周围一片寂静，胖达扭过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用一种不明觉厉的眼神看着它，包括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虽然经常如此感慨，但胖达果然还是太像人了。
胖达挠挠头，一脸憨憨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众人纷纷摆手，表示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你只是知道的太多了。
乙骨忧太“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五条老师克服了人类雄性的本能，比起长得像自己的孩子，他更喜欢长得像另一个人的孩子！”
胖达用力点头：“没错！他超爱！”
虽然至今没见过“夏油杰”本人，但“五条悟超爱”的结论肯定是没错的。
嚯嚯，这可不是最恶诅咒师单方面痴恋最强咒术师的剧本啊，这明明是两个傲娇的双向奔赴！
老家主：“……”
眼前一黑，眼前一黑！
他用绝望的目光看向五条老师，发现五条老师正一脸专注地思索着胖达的高论，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老家主痛心疾首道：“你就这么任他拿捏吗，悟君！”
五条老师：“……”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五条老师打了个响指：“躲在那边的家伙们，你们也可以出来了。”
寂静中，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直起身体，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笑了笑。
老家主惊讶道：“你们是——”
夏油杰连忙喊道：“真奈美姐姐！利久哥哥！”
菅田真奈美冲他露出一个笑脸。
没错，他们就是五条老师“超爱”的那个谁的家属！
她一时间拿不准五条老师到底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五条老师到底是把夏油大人当成了什么，于是一把提起鬼鬼祟祟的辅助监督，说：“五条大人，小教祖大人，砂糖大人，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偷拍你们，被我们当场抓到了。”
五条老师点了点男人，平静道：“没收他的相机和手机。”
辅助监督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护住自己的手机，弥木利久就果断抢走了他的东西，夜蛾正道皱了皱眉，觉得这个辅助监督有点眼熟，“桑田？”
他不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偷拍了悟？”
看五条悟的表情，显然是早就知道有人在偷拍了。
桑田尴尬地解释道：“我、我只是听说五条先生和那位……那位小先生出现在了游乐场，所以才过来看看而已。”
夜蛾正道蹙眉：“你自己跑过来的？”
“对……”
夜蛾正道的眉头皱得更紧。
现在闲着没事想看最强咒术师和最恶诅咒师八卦的人很多，但是亲自跑过来的家伙却不多。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咒术师最忙碌的时候，大家要么是在工作，要么就是在抓紧时间享受为数不多的休假，桑田一个平时连话都没跟五条悟说过几句的人，居然会跑过来专门偷拍？只是为了八卦？
他打开桑田的手机，熟练地查了一遍邮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邮件，只有一个群聊显示999+的辅助监督群最惹人注目。
夜蛾正道打开了桑田的相机：里面所有的照片都是五条老师、小小夏油杰和蓝眼年糕在游乐场玩耍的照片，开怀大笑的白发男人、开怀大笑的小朋友，以及气鼓鼓的蓝眼年糕。
他刷刷刷地翻过这几十张照片，大概明白了他们今天都干了什么，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某个人离开，另一个人的青春便戛然而止，即便这个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副轻浮又享受生活的样子，但夜蛾正道很清楚，悟真正快乐的时光已经不复存在了。
可如今……悟又重新露出了这样的笑。
这样的笑，是这两个孩子带给他的。
夜蛾正道一面觉得欣慰，一面又觉得更加酸涩，他掩饰住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冷冷地问桑田：“你拍这些是要干什么？登报？我怎么不知道咒术界开始做报纸了？”
辅助监督干笑道：“夜蛾校长，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大家可能都很关注五条先生的事情，所以想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而已。”
五条老师哼笑一声，开门见山道：“这不是你派来的人吧，夜蛾。”
夜蛾正道直接否认道：“当然不是。”
五条老师又问：“那你呢？老头子。”
五条家的老家主沉声道：“如果派了人来，那我就不用亲自跑这一趟了。”
五条老师勾起嘴角，“那么，就是总监部的可能性最大了。”
桑田：“！”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不会是要被杀掉了吧，面前的五条老师就话锋一转，满脸理解道：“嘛嘛~不要紧张，被总监部的老爷爷派来拍几张照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而已。”
五条老师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这样吧，这个相机里的照片就都归我了，等我全部洗出来了再还给你。”
夜蛾正道：“……”
难怪放任桑田拍了这么多照片，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吗？悟。
桑田自知理亏，干笑着应了声是。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扣下相机，把他的手机丢了回去：“你回去吧，桑田。”
就像五条老师说的那样，替总监部拍几张照片还真不是什么死罪。
桑田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他了，愣了一下，才难以置信地问：“你们就这么让我走？”
五条老师笑嘻嘻道：“想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下永眠也不是不可以啦。”
桑田：“……”
连埋尸地点都选好了，桑田赶紧拿着自己的手机润掉，根本不敢回头，生怕五条老师又反悔了。
夏油杰安静地呆在五条老师的臂弯里，通过大人们的语言和神态，他察觉到刚刚那个叔叔似乎是敌人。
高专内部也有坏人吗？
直到桑田离开，五条老师才把他放下来，“去玩吧，大哥哥要跟老爷爷说几句话。”
小小夏油杰乖乖应了一声，他想了想，拉着小小五条悟跑到盘星教的家人们面前，小声问：“真奈美姐姐，利久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他紧紧握着小小五条悟的手——一定要抓紧，不然砂糖兽就会被坏爷爷偷走的！
菅田真奈美解释道：“我们给你们拿了睡衣，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弥木利久拿出了夏油杰从前的背包。
夏油杰惊喜道：“太好了，我们正好没有睡衣穿呢！”
小小五条悟单手插兜，酷酷地看向老家主那边，很在意这个老东西会作什么妖。
夏油杰本来想跟他说话，但一扭头，就看见了一脸酷酷的砂糖兽。
真奇怪，砂糖兽明明长得这么可爱，还穿着汉堡衣服，戴着汉堡帽子，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还是这么酷呢？
他拧起眉毛，也做了个阴沉的表情。
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一头雾水地看着小夏油大人忽然沉下来的脸，正要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呢，库洛米耳朵的小教祖就酷酷道：“真奈美姐姐，利久哥哥，你们觉得我这个样子怎么样？”
大人们：“……”
不是很懂小孩子的脑回路啊。
他们同时竖起大拇指，肯定道：“很可爱！”
小小夏油杰：“……”
输掉了，输给砂糖兽了！
而那边的五条老师则满脸不耐烦道：“我说老爷爷，你别太贪心了，六眼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体质，有一个就知足吧？”
老家主一脸冠冕堂皇道：“这不是知足不知足的问题，而是……怎么能让我们五条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呢？”
夜蛾正道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这个老家伙，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五条老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真奇怪啊，老子不也天天流落在外么？你也不差这一个流落在外的六眼了。”
老家主：“……”
就是因为你压根不在意五条家的死活，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小的啊！
老家主沉声道：“那么——两个都认回来，如何？”
五条老师挑眉：“哦？这么贪啊，老爷爷？不怕某个教祖大人宰了你吗？”
老家主：“……”
太久没看到最恶诅咒师本人了，差点就忘了。
菅田真奈美立刻严肃地表态：“我们是不会把小教祖和小圣子交给你们的。”
五条老师把人带走也就算了——理性的讲，他们打不过对方，阻拦也没用；感性的讲，夏油大人时隔多年重新与五条大人接触，他们也不想阻拦。
因为夏油大人是很高兴的。
哪怕夏油大人恢复正常后会很后悔，但只要此刻的夏油大人是高兴的，那就足够了。
老家主冷哼一声：“他私自拿着悟的咒力搞出这种事情，难道还很理直气壮吗？”
菅田真奈美：“……”
呵呵，我家笨蛋老大痴汉到你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老家主指责道：“不，仅仅只是有悟君的咒力的话，根本做不到这种地步吧！血、头发，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私自给悟君造孩子的事，五条家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菅田真奈美露出礼貌的微笑：“五条先生本人都没有向我们追究这件事，您倒是先追究起来了，看来您真是个称职的长辈。”
老家主青筋暴起。
菅田真奈美再接再厉道：“而且您有什么证据证明小小悟大人是五条家的血脉呢？五条大人也没有承认小圣子大人是自己的孩子啊。”
老家主怒目而视：“他有六眼，这就是最强力的证明。”
“呵呵，继承了六眼就是五条家的血脉吗？咒灵操使的血脉也早在千年前便断代了，可我们的教祖大人不还是拥有了咒灵操术？世上的事，还是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比较好。”
“他拥有跟悟一模一样的咒力！”
菅田真奈美露出惊讶的表情：“阿拉，这就更不是五条先生的孩子了，孩子和父亲的咒力怎么会一模一样呢？您可真是老糊涂了。”
老家主：“……”
夜蛾正道：“……”
该说不愧是盘星教的家伙吗，这个理直气壮颠倒黑白，一脸礼貌地喷射毒液的样子真的很有夏油教祖的风格。
五条老师满脸都是看热闹的笑，没有一丝一毫帮老东西说话的意思，甚至很乐意看夏油教祖的属下挤兑五条家的老东西。
老家主垂死挣扎道：“无论你说什么，这孩子都跟五条家脱不了关系！”
夏油杰大声道：“我证明！砂糖兽绝对不是大哥哥的孩子！”
老家主皱着眉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老家主：“……”
小小五条悟一脸冷淡地看着他，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
六眼重要吗？
当然重要。
尤其是在大号的六眼已经被“养废”的情况下，忽然出现的小号六眼就是一个天降的惊喜，看起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但是……
他冷笑一声。
他宁愿跟盘星教的家伙们跑到国外的海岛上生活，也不想回无聊到爆的五条家。
在一群人的敌意和两个六眼嘲讽的目光中，老家主觉得自己被狠狠排挤了。
他沉下脸沉吟片刻，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一种语气，他直接问菅田真奈美：“不知道那位教祖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束闭关？”
菅田真奈美笑容不变：“抱歉，教祖暂时没有见客的打算。”
看来真的伤得很重。
老家主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部分，你们尽管向我开口，五条家底蕴深厚，总有方法能稍稍帮到他。”
菅田真奈美滴水不漏地接话道：“感谢您的好意，我会向教祖大人传达的。”
五条家主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看上去完全没有死心。
两个高专的咒术师和学生们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
——看见了吗？盘星教的两个双胞胎现在在五条先生/五条老师这里，五条家的老家主想把这两个孩子带回京都，但被孩子的爸爸妈妈一起拒绝了！
老家主离开后，五条老师伸了个懒腰：“你呢，夜蛾，你有什么话说？”
“桑田肯定会把你今天的举动报告给总监部的。”
五条老师嗤笑一声，“谣言本来就在漫天乱飞吧，夜~蛾。”
夜蛾正道可不觉得这是谣言，他理直气壮地示意五条老师往外走，五条老师跟着他走出去几步后，夜蛾正道才问：“杰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哈？”
夜蛾正道开门见山道：“你见过杰了吗？”
五条老师弯了弯唇角，却不是什么真切的笑意：“还没有。”
“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吗？”
随后就是更加漫长的沉默，半晌，五条老师凉凉道：“某些人恐怕并不愿意见我呢。”
夜蛾正道闻言，也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
越是狼狈的时候，夏油杰恐怕就越不愿意见到五条悟。
更何况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他给五条悟捏了两个孩子的事被捅出来了，这下子，他恐怕更不愿意见到五条老师了吧。
“他知道你把这两个孩子接走了吗？”
五条老师掏了掏耳朵，“应该不知道吧。”
毕竟杰君出现的那一天那家伙就人间蒸发了。
夜蛾正道蹙眉：“他伤得这么重？”
五条老师没吱声，夜蛾正道忧心忡忡：“无论你们俩是什么态度，总监部都会坐不住的，他们这些年一直怀疑你和杰藕断丝连，这件事算是坐实了你们有往来。”
“那又怎么样？”
“那两个孩子，一个继承了咒灵操术，另一个继承了六眼，我明白杰一定要让他们继承你们的术式的心情，但总监部会因此产生危机感。”
五条老师摸摸下巴，用一种非常新奇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老师，像是第一次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赞同道：“啊，多了两个不属于自己阵营的未来特级，确实会产生危机感。”
“不止如此。”夜蛾正道告诉他：“在他们眼里，杰能做两个孩子，就能做出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这会让五条家的老家主感到惊喜，但总监部的人只会感到恐慌，非常非常恐慌。
就像他们一直认为夜蛾正道要做出一个有自我思想的咒骸军队那样。
“……”五条老师问：“糟老头子说的？”
夜蛾正道没说话，五条老师嘲笑道：“难怪他刚刚要问杰的情况，原来是找到了批量生产六眼的方法了啊。”
只可惜，那两个小鬼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本人，烂橘子算是白兴奋了。
他说出这样的话时，脸上一丝异样的神色都没有，显然是早已习惯。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这不是好事，悟。”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小夏油杰对小小五条悟说：“砂糖兽，我们去把我们的东西取回来吧。”
又扭头对盘星教的两个人说：“可以陪我去取行李吗？”
“当然可以！”
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连忙一左一右护住两个孩子，一起去寄存处拿行李，菅田真奈美问：“夏油大人，你们今天玩的开心吗？”
“嗯！”夏油杰点头，“大哥哥对我们很好！放心，过两天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我可是要当盘星教真正的教祖的人！”
“……”
菅田真奈美还是笑了。
最近的“谣言”就像是扔进水潭里的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波浪，所有的势力都在这个奇妙的谣言中活跃起来，他们全都感觉得到即将降临的暴风雨。
但是……
看着这两个孩子，她还是笑了出来。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寄存处的工作人员找出了他们的行李，却有点惊慌，“抱歉啊，小朋友，你们的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
夏油杰踮起脚尖，看了看袋子，纸袋敞开着，里面只剩下一套成人版的汉堡衣服。
工作人员问：“你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
因为这个孩子戴了库洛米发箍和墨镜，所以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们把袋子寄存在这里的时候明明不是打开的。
夏油杰回答：“没事，东西并没有少哦。”
因为飞出来的那件衣服已经穿在砂糖兽身上啦！
工作人员一愣，“真的吗？”
“真的。”
他有点不相信小朋友的记忆力，“可是……”
菅田真奈美连忙说：“没事的，我们确定没有丢，里面本来就只有这一套而已。”
工作人员听了大人的保证，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取到他们的东西后，夏油杰主动问：“砂糖兽，你要背我的包吗？”
他给小小五条悟看了下挂着精灵球的背包，小小五条悟矜持地点头：“嗯。”
夏油杰便把汉堡包给他，自己背上了菅田真奈美他们带过来的黑包，嘴里奶声奶气地抱怨道：“真是的，砂糖兽人形的时候总是有点傲娇哦。”
砂糖兽：“……”
哼，他才没有那种讨人嫌的属性呢！
他背起挂着精灵球的背包，觉得自己帅呆了！
几个人走回来时，夜蛾正道和五条老师正向着他们这边走回来，夜蛾正道还在对五条老师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觉得靠得住的话就去看看好了。”
“哈啊~不要一见面就给我安排工作啊~夜蛾~”
夏油杰眉头一皱，噔噔噔地跑了过去，他拉住五条老师的手，问夜蛾正道：“可是，大哥哥不是刚刚出差了20天吗？为什么只休息一天就又要工作了？”
夜蛾正道有点心虚地揉了揉鼻子。
五条老师先笑了。
他随手搓了搓小狐狸头：“哥哥明天要出差去咯，不过这次带杰君一起去好不好？”
小小夏油杰一愣，“我？”
小小五条悟感兴趣道：“你要去哪里？”
其他人很少听见小小五条悟开口，于是纷纷扭头看了过来，各种探究的视线落在白头发的小朋友身上。
五条老师回答：“去北海道的一个村庄，拜访一个老太婆。”
他点了点乙骨忧太，“忧太，你也一起去。”
乙骨忧太惊讶道：“我吗？”
“啊，这件事跟里香有关，如果顺利的话，里香大概会被超度吧。”
“……”
乙骨忧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拒绝。
他很害怕自己身上不受控制的里香，想要恢复成正常人，但那可是……里香啊。
五条老师淡淡道：“先别想那么多，明天去看看再说。”
乙骨忧太这才轻轻点头。
胖达惋惜道：“不带我们一起去吗？”
夜蛾正道严肃地表示：“你就别想了，既然这边的任务已经结束，那么从明天开始，你们三个会有别的任务。”
胖达叹了口气。
这么好玩的八卦都不能亲身参与，真是太可惜了。
夜蛾正道一看它的表情就知道它在想什么，他严肃道：“你们三个，好好表现，争取这个学期晋升一级！”
三个学生顿时打起了精神：“是！！！”
夜蛾正道很有风度地请在场所有的未成年和白发成年人喝了奶茶，才带着高专的人走掉了。
离开时，有个高专的辅助监督疑惑道：“所以传闻是真的？最恶诅咒师跟五条先生真的有孩子？他俩很熟吗？”
“你不知道吗，我听说他们以前是同期……”
“啊？”
胖达拍拍胸脯：“这一点我作证，我还有他俩认识的证据！”
“啊？？”
所有人都走了，夏油大人和砂糖大人都好好的，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松了口气：“不介意的话，我们送你们回去吧，五条先生。”
五条老师淡定道：“好啊，正好，我下午要带他们去看电影，晚上再吃点自助餐，你们送我们吧。”
五条老师坐上车，两个小朋友紧跟着爬上座椅，小年糕变成人形之后，他们的“队伍”好像一瞬间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夏油杰说：“砂糖兽，你先上来，再把包抱在前面，这样坐着比较舒服。”
他一脸认真地传授着做人的经验，小小五条悟哦了一声，很乖地照做，看着两个小朋友稚嫩又孩子气的互动，五条老师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在公寓附近的街上下车，五条老师才重新扬起一脸无所谓的笑容：“谢啦，盘星教的邪恶诅咒师们。”
菅田真奈美：“……”
弥木利久：“……”
五条老师淡定地笑道：“开玩笑的啦~”
他拍拍小小夏油杰的脑袋。意味深长道：“你们的教~祖~，我会好好照顾的。”
菅田真奈美&弥木利久：“……”
五条悟果然是唯一一个看穿一切的人！
看！只有他知道这是变小的夏油大人！他只是不太喜欢夏油大人搓出来的“儿子”而已！
两个人不敢吱声，连忙踩着油门走了，他们走后，夏油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哥哥，在咒术界骂别人‘邪恶诅咒师’是很严重的辱骂吗？”
五条老师笑起来：“哟~小朋友还知道哥哥在骂人呢~？”
他牵起小夏油杰的手，“走，先去看电影。我给你买巧克力味的爆米花好不好？”
“好！”
夏油杰黑团子向着五条悟白团子伸出一只手，“砂糖兽，你也——”
话没说完，五条老师就拉着小小夏油杰的手快步跑了起来：“走咯，不理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啊！哥哥！你不能这样！砂糖兽，快过来！”
小小五条悟冷笑一声。
呵，依老子看，你才是没人要的野朋友吧。
他们疯玩了一天，晚上又去吃了自助餐，两个小朋友吃得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他们走到五条老师的公寓楼下，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伊地知洁高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五条先生，夏油君！”辅助监督的目光落在小小五条悟身上，实实在在地惊愕了一下才说：“额……你是——砂糖君？”
小小五条悟轻轻点头。
伊地知洁高赶紧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五条先生：“都按您要求的买了，手机壳多买了几份。”
五条老师接过购物袋：“老式的充电器也买到了吗？”
“是的，买到了。”他说：“不过，您打过来的钱还剩下很多……”
五条老师摆了摆手，“不用转给我了，剩下的都是你的辛苦费。明天跟我们去北海道的也是你吧？”
伊地知洁高在心里狠狠握拳：哈哈！他就知道！不愧是五条先生，出手就是阔气！
他努力维持住表面的矜持，说：“是的，明天也是我，明天早上我会把乙骨君接过来，之后再来接你们。我到公寓的时间定为早上9点怎么样？”
五条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告诉他：“这两天总监部的家伙们应该会给你打电话的，反正你也不会说谎，到时候实话实说就行——对夜蛾说了什么，就对总监部说什么。”
伊地知洁高干笑道：“我明白了。”
五条老师摆了摆手，“那你回去吧，拜拜~”
小小夏油杰拉着小小五条悟的手，也冲伊地知洁高挥了挥手，“拜拜，伊地知叔叔！我们明天见！”
他们乘坐电梯回到家里，一回到家，五条老师就在客厅的地板上席地而坐，拆开袋子，先是从里面拿出一个款式很旧的充电器塞进自己兜里，然后才从里面拿出两盒一模一样的东西。
两个小朋友好奇地走过去，“这是什么呀，哥哥？”
“智能手机哟。”五条老师拆开其中一个，摸出又薄又时髦的智能机来：“看，漂亮吧？”
“哇！”
两个小朋友立刻星星眼了。
好新！比他们见过的所有智能机都要新！
五条老师拆开另一个，从里面拿出另一种颜色的手机。
“一个买了黑色，一个买了白色，你们自己看着分吧。”
夏油杰震惊道：“直接送给我们吗？”
“是的呀~放心，哥哥很有钱的，随便花。”
小小五条悟直接接过了这两个手机，看看白的，又看看黑的，纠结了起来，夏油杰在旁边真诚道谢：“谢谢哥哥！！”
他们刚见面的那天他还尝试过拒绝大哥哥的好意，但到了后来，他意识到婉拒没用，便干脆大方地道谢收下。
不过……
夏油杰还是人小鬼大地嘱咐道：“哥哥，你要劳逸结合才行，要多休息，就算少赚一点，你也要多休息！”
五条老师笑起来：“啊，放心，哥哥今天就有好好休息，而且明天早上也会睡懒觉的。”
夏油杰这才点头：“嗯！”
五条老师又拿出伊地知洁高买来的一堆手机壳，皮卡丘、大耳狗、小蜜蜂、还有几款水果样式……
夏油杰看了看兀自纠结着的小小五条悟，忽然出手，一下子抽走了黑色的手机，“我要黑色！”
小小五条悟“啊”了一声，“妹妹头，老子也想要黑色的！”
“不可以啦，天使就要用白色的手机！”
五条老师笑着接过夏油杰手里的黑色手机，给他套上了皮卡丘手机壳，帮他开机注册一条龙，根本不管嘴巴撅的老高的小小五条悟。
夏油杰又觉得有点愧疚，他小声对小小五条悟说：“对不起嘛，砂糖兽！”
“……”
夏油杰抿了抿唇，从五条老师手里接过黑色手机，把已经套上的皮卡丘壳子扒下来，将黑色手机递给了小小五条悟：“那你用黑色吧，我用白色的。”
小小五条悟抿了抿唇，傲娇道：“算啦！白色的也很好，你拿着吧！”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不能跟我生气。”
“老子才没有生气呢！”
“你真的不会生气吗？”
“不会！”
夏油杰不信，他冲小小五条悟伸出一根小拇指：“那你跟我拉勾，保证你不会跟我生气。”
小小五条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郑重地跟他拉了拉。
不生气就不生气……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要黑的。
拉完勾后，小小夏油杰才笑着捏了捏小小五条悟的小肉脸：“嘻嘻，那更帅的手机就归我辣！笨笨砂糖兽！”
小小五条悟：“……”
他，他上当了吗？！
白团子如遭雷劈。
夏油杰得意道：“不能跟我生气哦，你都跟我约好了的！”
小小五条悟撅起嘴巴，很幽怨地看着他，不过竟然还真的忍住了，小小夏油杰大声说：“那我先去洗澡啦！”
他翻了翻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盘星教拿来的小熊睡衣，又噔噔噔地跑回卧室，拿出了之前的两个咒灵玉，用衣服包着鬼鬼祟祟地进入浴室。
五条老师：“……”
小小五条悟：“……”
这是要偷偷调伏咒灵吗？
五条老师挑了挑眉，假装没看到，只是继续摆弄他们的手机，新买的手机要弄的东西多着呢，对了，还要互相交换手机号码……
他一边往崭新的电话簿上输入自己、夜蛾、硝子和七海等人的手机，一边淡定地问：“干嘛？”
小小五条悟坐在他对面，冷冷地开口道：“之前的破手机呢？私吞了吗？”
五条老师笑了一声：“这不是还了你们两台新的吗，就忘了那种落伍的旧手机吧，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用滑盖机啊。”
“你跟夏油杰是什么关系？他们造谣你们生了孩子，你都无所谓吗？”
“……”
五条老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但开口的语气还是很不着调：“我说你啊，就不能像杰君那样可爱一点吗？”
小小五条悟冷笑一声：“老子要是可爱，长大会变成你这种讨人厌的家伙吗？”
“嚯~真有道理，一下子就说服我了呢，Gojo Satomon酱～”
五条老师满嘴跑火车，完全不想跟他进行什么正经的对话。
小小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要给破手机充上电，偷偷躲在被窝里偷看你们的2007年了吗？”
“……”
五条老师终于放下了手机。
他笑着指了指自家的大落地窗：“小心一点哦，Satomon酱，你这样不讨人喜欢的小朋友是会被破防的大人从30楼丢下去的。”
小小五条悟执拗地问他：“妹妹头为什么会变成诅咒师？你为什么要给总监部当走狗？2007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被他抛弃了吗？”
浴室里，夏油杰刚刚吃下一颗特级咒灵的咒灵玉，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然后就是一声凄厉的“咪——”
“？？？”
他条件反射地打开浴室门，看见客厅的落地窗被推开了，五条老师站在阳台上，举起讨人厌的小白团子就要往外扔，人形的砂糖兽死死扒住栏杆，大喊道：“咪！！！！！！！！”
夏油杰冲过去，死死抱住五条老师的腰，“大哥哥！不可以欺负砂糖兽！你答应了我的！！！”
第44章 96/97/98三章合一
小小五条悟气哼哼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 夏油杰和五条老师正并排坐在卧室的床上摆弄手机：“以后不可以再打架了哦。”
五条老师满脸不高兴，一声不吭地给小小夏油杰下载必须的软件。
小小五条悟跨过一地纪念品和玩具，赤着脚走进卧室, 对五条老师做了个鬼脸：“Yue～！”
五条老师目光不善，小小五条悟果断躲到了夏油杰身后，“略略略略略略略！”
他发现了，被欺负的时候只要呼唤夏油杰就可以！
五条老师：“……”
看着躲在夏油杰身后不断朝他做鬼脸的小小五条悟，以及一脸严肃, 真的希望他们别再打架的小小夏油杰，五条老师用力哼了一声, 气鼓鼓地走进了浴室。
小小夏油杰：“……”
哇, 大哥哥刚才“哼”了一声哎。
他忍不住动摇了。
因为现在的大哥哥看起来真的很委屈的样子。
他小声问：“砂糖兽, 大哥哥说刚才是你欺负他的, 这是不是真的啊？”
他本来是不信的，因为砂糖兽这么小, 这么弱，又不爱说话，砂糖兽能怎么欺负别人呢？
但是大哥哥很委屈地冲进浴室后, 他又忍不住动摇了。
小小五条悟撇嘴, “他都欺负老子多少次了, 你还管他干嘛？”
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但还是没有弄清楚最大的疑问。
“老子的手机呢？你们搞完了吗？”
“嗯，我的搞完了，但你的还没有录入人脸识别，大哥哥一会儿出来帮你弄。”
砂糖兽洗澡的时候, 大哥哥可是一脸委屈地帮他们搞了好多东西。
夏油杰打开自己的手机, “你看, 跟手机对视一眼，手机就会自动解锁，这个叫人脸识别。”
他打开电话簿：“看，这个是砂糖兽的号码，我要拨号啦！”
他轻轻一拨，小小五条悟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砂糖兽，你要按那个绿色的按钮，要这样划一下。”
两人的电话接通了。
夏油杰一笑，赶紧拿着手机跑到客厅，对手机说：“摩西摩西？”
小小五条悟听到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摩西摩西？”
有点失真，和客厅的声音重叠起来，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也试着对手机另一头的人说：“摩西摩西？”
夏油杰一本正经道：“你好，我是夏油杰，请问你是砂糖兽吗？”
“……我是砂糖兽。”
“砂糖兽，你怎么一点活力也没有啊？”
小小五条悟垮下脸，“因为老子不想说这句话。”
他不是砂糖兽，他才是五条悟！
“嗯～你为什么不想说呀？”
“哼，没什么。”
“哇，你居然有秘密！砂糖兽长大了，还有自己的秘密了！”
小小五条悟嘁了一声，“老子要挂了。”
“这么快就要挂了吗？等等，砂糖兽，挂电话的时候要说‘再见，杰君’！”
五条悟哦了一声：“再见，妹妹头！”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手机，夏油杰刚要跑进卧室里说你怎么就这么挂了，他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哇，来电人居然显示[砂糖兽]。
夏油杰高高兴兴地接了电话：“摩西摩西~”
电话另一头的小屁孩一本正经地说：“你好，你是妹妹头吗？”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嘴上还是抱怨道：“真没礼貌，砂糖兽，打电话的时候要先跟别人打招呼，说‘你好’，再做自我介绍！然后要叫别人的本名！”
五条悟嫌弃道：“哪来这么多规矩啊，好烦。”
“是老师说的！虽然我以前没有手机，但我家里有座机，老师会教我们怎么打电话，还会让我们在课堂上练习怎么跟别人打电话。”
“……”
学校，原来还会教这种东西吗？
小小五条悟生平第一次对普通的学校有了点好奇心。
看小小五条悟一直不说话，小小夏油杰自己拿着手机跑了进来，他探头进来，问卧室里的小小五条悟：“不玩了吗？”
小小五条悟点头：“不玩了，妹妹头，我们玩发邮件。”
“哦哦，好啊！”
夏油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两个小朋友挨着坐在一起，开始互相发邮件聊天。
[夏油杰：你好！]
[砂糖兽：你好]
[夏油杰：你在干什么呀？]
[砂糖兽：我在跟你发邮件]
[夏油杰：好厉害啊，数码宝贝还会发邮件耶！]
[砂糖兽：哼，笨蛋]
[夏油杰：砂糖兽，不可以在邮件里骂人！]
[砂糖兽：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夏油杰：砂糖兽，没礼貌！]
[砂糖兽：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两个小朋友疯狂互发一堆平假名，他们发着发着，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夏油杰说：“新的手机好高级啊，你看，都没有专门的收件箱，也不用一封一封点进去看，我们俩的所有对话都可以在同一页里展示出来耶。”
小小五条悟点头：“嗯，这个更方便。”
小小夏油杰忍不住感慨道：“前教祖真的好节俭哦。”
只有用过了新手机，才会知道前教祖的旧手机究竟有多难用。
小小五条悟心想：那肯定不是另一个夏油杰的常用手机啦，因为那个手机里的邮件都停在2007年了，原来的夏油杰肯定是带着自己手机去了什么地方。
他会去什么地方呢？
有点好奇。
两个小朋友走又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然后稀里糊涂地点进了设置铃声的功能，夏油杰说：“砂糖兽，你听！有鸟叫！”
“这是猫头鹰的叫声吗？”
两个人在默认的音乐库里戳来戳去，一脸好奇地把所有音乐听了一遍，最后，夏油杰敲定了一个非常优雅的纯音乐做手机铃声，五条悟则给自己的手机调了个纯震动声，设置完后，他们互相给对方打电话听音乐。
“砂糖兽，你为什么不用音乐做铃声啊？”
“感觉这些音乐都很没个性！”
“鸟叫还是有个性的吧？”
“不要，不喜欢。”
两个人凑在一起玩了一会儿，五条老师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换上居家服，脸上既没有墨镜也没有绷带，那种隐隐约约的少年气又出现了。
当然啦，跟真正的十几岁还是没法比的。
他看起来已经忘记了进去之前的不愉快，“哟，已经开始研究起来了？”
小小夏油杰连忙说：“大哥哥，快来，来给砂糖兽开人脸解锁！”
五条老师嫌弃道：“这都不会自己弄吗？年糕酱。”
他长腿一伸，直接跨上床，在床上盘腿坐下，然后开始给小小五条悟捣鼓各种解锁方式，做完之后，还教了他们一些其他功能，比如闹钟、计算器、日历、音乐之类的。
“这个是拍照的功能哦。”五条老师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离他好近好近的小朋友：“看！”
手机屏幕上，是两个一脸懵的小乡巴佬。
“呜哇！”夏油杰震惊道：“好厉害！”
这个世界的科技未免也太发达了吧！一个手机就有好多好多功能啊！
他们开始咔嚓咔嚓地疯玩起来，拍对方、拍五条老师、拍窗帘，又跑出去拍桌子，五条老师看得想笑。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啊。
嘛，应该不会沉迷网上冲浪并就此废掉吧？
他摸了摸下巴，任由他们闹了一阵，再把两个小朋友捉回来教怎么看地图、怎么发定位，因为夏油杰本身是有交通工具（魔鬼鱼）的，所以只要会看电子地图，就完全不怕孩子走丢了。
夏油杰点点头，“嗯！我全都记住了！一会儿我再复习一下！”
复习……
还真是优等生式的发言。
夏油杰嘿嘿一笑，拍拍五条老师的膝盖：“大哥哥。”
“嗯？”
“都教完了吗？”
五条老师歪头想了想，除了这些，他能教的就只剩打游戏了，抽卡、打架、练装备……不过这一点他暂时不想去教，于是他说：“啊，教完了。”
夏油杰说：“那你该睡觉啦！”
五条老师看了一眼时间：“嗯？睡觉吗？这才8点哦。”
小小夏油杰说：“我跟砂糖兽本来就是八点睡觉的，但我们今晚要研究手机，所以打算九点再睡！”
他拍拍被褥：“所以，大哥哥你先睡觉吧，我会看着你睡的！”
“……”
见五条老师不说话，夏油杰推着他躺下，“睡吧睡吧！”
他推着五条老师的背，把人推进床的最里面，保证道：“我跟砂糖兽会保持安静的，所以你要好好休息哦，大哥哥。”
盛情难却，五条老师有点无奈，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破手机插上电了，明天要用的手机也同样插上电了，今天应该没什么要准备的东西了吧？
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了，小小夏油杰帮他拉起被子，轻轻给他盖上。
做完这件事后，他转头对小小五条悟嘘了一下。
——大哥哥睡啦。
小小五条悟轻哼一声，把手机里面的软件都看了一遍，因为认不全汉字，有时候也会有点懵逼，但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
两个小团子趴在另外半边床上，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开始玩五条老师给他们下载的2048——这种不用联网的游戏性质跟贪吃蛇差不多，所以五条老师还是给他们下了。
他们很上头的玩个不停，夏油杰中途失败了两次，转头一看，发现年仅7岁的小小五条悟好猛好猛，超级会玩，都不需要太多思考的时间，就刷刷刷地把各种数字合在一起。
他目瞪口呆一会儿，有点茫然的想：好聪明啊，砂糖兽。
他是不是该送砂糖兽去上学呢？砂糖兽这么聪明，不上学简直太可惜啦！
“啊，又成功了！”
他们小小声地庆祝着更大的数字诞生，五条老师听着他们窸窸窣窣的小动静，竟然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
他以为自己是不会睡的。
等小小五条悟终于结束游戏的时候，夏油杰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扭头一看，发现五条老师竟然真的睡了。
所有表情都从那张脸上褪去，五条老师雪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一起一伏。
夏油杰凑过去：真的……好像砂糖兽啊。
这个配色，这个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两个小朋友举起自己的新手机，拍下了五条老师睡着的样子，又录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睡觉画面，两个小团子做了坏事，偷偷凑在一起笑，而五条老师则无知无觉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
五条老师久违地睡到自然醒，没有做梦，也不是浅眠，意识开始恢复时，他就立刻捕捉到了两个小小的呼吸声，睁眼一看，一白一黑两个团子在他旁边挤成一团，睡得很沉。
“……”
睡在中间的小小夏油杰大概是怕睡在外面的小小五条悟从床上掉下去，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拱，小小五条悟或许是觉得不爽，也有意无意往夏油杰这边拱，三个人便挨着睡成了一团。
床挤成这样，得亏自己还能睡得这么熟。
五条老师判断了一下，现在这个光线大概在上午8点左右，再过一个小时，伊地知洁高就要带着乙骨忧太过来了。
他将小小夏油杰的脑袋托起来，轻轻放在了枕头上。
小小夏油杰咕哝了一声：“Sato……”
五条老师下意识地心里一紧，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在叫“SatoMon”，而不是“Satoru”。
他蹑手蹑脚地走下床，顶着一头鸡窝去找手机，他本人的手机已经充满电了，但夏油教祖的手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充了一晚上也只勉勉强强冲上了一格电。
是坏了吗？
也是。
2007年就弃用的手机了，现在还能打电话发邮件都算是个奇迹。
他挠挠脸，还是决定再多充一会儿，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饭。
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让伊地知洁高在路上随便买一些早饭，但今天嘛……小孩子总吃外面的饭不好，他也很想大显身手一次。
那就做点好玩的饭团吧。
今天第二个睁眼的人是小小五条悟。
他雪色的睫毛颤了颤，很快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夏油杰，对方微长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莫名有点可怜巴巴的。
小小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睡觉的样子看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地脸颊。
肉肉的，软软的。
哼，看着就笨笨的！
他打了个哈欠，小手在地板上摸索一阵，拿起了手机。
为什么要把手机放在床底呢？
因为小小夏油杰说了，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对身体不好。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是8:15，还有45分钟他们就要出发去北海道了。
他伸了伸懒腰，充分舒展了身体之后，猛地翻身，咕噜噜的滚到了夏油杰身上：“妹妹头！起床！”
夏油杰皱了皱小脸，但是没醒，小小五条悟再次咕噜噜的从他身上滚了过去，撒泼打滚道：“起床！妹妹头！起床！”
他把年糕形态时的那套“叫醒夏油杰大法”用上了。
还在做梦的夏油杰难受得皱起眉，梦里，他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头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
[妹妹头，起床！]
[妹妹头，起床！]
[妹妹头，起床！]
这个遥远的声音仿佛一个诅咒，身上的巨大石头忽然变成了白色的巨大年糕，一遍遍从他身上碾压过去，夏油杰痛苦的想：这个年糕，为什么会有骨头呢？一点也不软绵绵的。
等等，砂糖兽——有骨头了！
他猛然睁眼，正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糊在他脸上：“嗷呜！”
耳边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妹妹头，起床！！！”
夏油杰瞬间坐起来，一把抱住即将再次从自己身上碾过去的小小五条悟：“砂糖兽，我醒了！”
他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非常震惊的说：“砂糖兽，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在我身上滚来滚去的呢？你现在很重的。”
很重的小小五条悟嗷呜一口咬住他的手。
“略略略略略~”
白团子跑掉了。
黑团子：“……”
黑团子：“砂糖兽，你咬人！”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五条老师听见了卧室里的争吵声，没过多久，两个小屁孩就一前一后冲出来，开始在家里跑酷，贴着墙跑、贴着沙发跑、贴着茶几跑……
没想到小朋友一大早就这么精神啊。
小小五条悟一边逃一边面无表情的“略略略略略”，小小夏油杰气鼓鼓地追在后面，两个人一圈一圈地在客厅里跑，最后，这场你追我逃的游戏是以夏油杰啪地摔在沙发上为终结的。
夏油杰揉了揉撞在沙发扶手上的额头，“好痛……
五条悟走回来，伸长脖子看了看他的额头，夏油杰正要抱怨，五条悟就抬起手，啪地在他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他又跑掉了。
以为他要关心自己的夏油杰：“……”
愤怒的小小夏油杰举起抱枕，发起了全面进攻：“看招吧，砂糖兽！我不会原谅你的！”
两个小朋友的你追我赶的游戏眨眼间就演变成了抱枕攻防战，起先只是抱枕，后来连卧室的枕头都被掏出来了，等五条老师终于打算管一管这两个熊孩子的时候，客厅里甚至出现了被子。
小小五条悟披着被子，大喊一声：“无下限，防御！”
然后夏油杰的抱枕就砸在了被子上面。
五条老师：“……”
嘶，当年夜蛾看着他跟杰，就是这种感受吗？
他走过去，张开双臂，尝试劝架：“好啦，好啦，到此为止，都给我去洗脸刷牙——”
小小五条悟把被子蹬在了他身上，正要逃跑，就被五条老师一把提起来，扔进了洗漱室。
“快点，洗脸刷牙，然后穿上衣服，我们九点就要出发了。”
虽然他经常迟到，让辅助监督们急得上蹿下跳，但现在嘛，他也勉勉强强算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家长吧。
试图把小朋友从30楼的公寓丢出去什么的，让另一个小朋友跳起来抱着他的腰劝架什么的，才没有发生过呢。
小小夏油杰不等他亲自来抓，就噔噔噔地自己跑进了洗漱室。
五条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枕头被子全部送回了房间，因为善后太过随便，他连客厅的抱枕都一起丢回了卧室。
等两个小朋友洗漱完毕走进餐厅，就看见五条老师正往一个透明的模具里塞饭，用模具压一压之后，出来的就是像模像样的饭团了。
“哇！星星饭团！”小夏油杰扑上餐桌：“好可爱！哥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星星饭团！”
妈妈做的饭团是三角形的，拉鲁叔叔做的饭团是椭圆形的！
五条老师勾起嘴角：“啊，有模具的话，很容易就能捏出来，看，这都是两三年前买的，一次都没用过，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
根据“差生文具多”的原理，五条老师的公寓虽然很少做饭，但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应有尽有，除了饭团模具，他还有煎蛋模具、饼干模具，冰块模具……这些花里胡哨的“文具”买来就全扔在柜子里不管了。
小小五条悟感兴趣地捏起一只胖胖鱼模具，直接开始学五条老师的样子做饭团，夏油杰连忙说：“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他抢过一个爱心形状的模具，也玩了起来。
早上9点。
三个人走下公寓，高专的车已经等在了下面。
五条老师今天穿上了蓝色衬衫和白色长裤，袖子挽起来，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
因为夏油杰小朋友曾经评价他缠着绷带的样子跟高专时期颜值相差很大，五条老师决定迁就一下小朋友不懂性感男人的审美，暂时放弃绷带，最近只戴墨镜出门。
两个小汉堡跟在他后面，其中的小小五条悟居然也戴上了墨镜，一脸酷酷的样子。
这是昨天的服装店店长赠送的儿童墨镜，小小夏油杰看他一脸想要的样子，便爽快地把墨镜给他了，小小五条悟果然很受用。
“伊地知叔叔，乙骨哥哥！”
夏油杰背着小背包跑了过去，这个小包里装着他们“一家子”的手机、钥匙、证件和刚做的饭团。
乙骨忧太摇下车窗：“你们好像要去春游啊。”
这个氛围，实在是太像爸爸带孩子春游了，五条老师打开车门，先把两个孩子赶上车，才自己坐了进去，他询问道：“吃饭了吗？”
乙骨忧太回答：“还没有，不过伊地知先生说路上有个便利店可以买早餐。”
他昨晚辗转反侧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被辅助监督的电话吵醒时已经来不及吃饭了。
五条老师大手一挥，“来，吃我们的！”
夏油杰立刻打开背包，把他们做的小鱼饭团、爱心饭团和星星饭团递给了他们。
“给你们！”
乙骨忧太接过这些饭团，惊讶道：“这……难道是你们自己做的？”
小小夏油杰回答：“嗯！主要是大哥哥做的，我跟砂糖兽只是帮忙用模具捏出了形状而已！”
乙骨忧太由衷道：“真可爱啊……你们吃了吗？”
“嗯，我们都吃完了！这是给你们的！”
伊地知洁高表示很感动。
五条先生经常带吃的上车，但这还是第一次分了他一口啊，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夏油杰期待地问：“北海道很远吗？”
“有点远，不过坐飞机去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到了。”
五条老师不解道：“什么啊，伊地知，不是说这个小鬼没护照，不能坐飞机吗？”
伊地知洁高欲哭无泪道：“五条先生，这是国内的飞机啊，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五条老师：“……”
旁边的小小五条悟冷笑了一声，见缝插针地嘲笑道：“笨蛋！”
五条老师把拳头握得咯咯响，白团子立刻躲在黑团子身后，“略略略略略！”
坐在中间的小小夏油杰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试图劝架：“不要吵啦，大哥哥，砂糖兽！”
伊地知洁高和乙骨忧太心里同时想：还在叫大哥哥啊。
他们都有点怜爱五条老师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最强咒术师和最恶诅咒师的八卦就像插上翅膀一样飞遍咒术界——有正主认证的威力就是不一样。
现在，很多原本看热闹的人都满头问号的讨论起了一个问题：啊？五条悟和夏油杰？生孩子？他们很熟吗就生孩子？
于是，一些知情者跳出来，开始向整个咒术界传播那些早已被大众忘记的过去。
昔日的……最强组合。
乙骨忧太想：也不知道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谣言……不，八卦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伊地知洁高一边开车，一边熟练地汇报工作情况：“高专那边已经帮我们订好机票了，所以我们只要按时抵达机场就可以。对了，五条先生，你那天直接一个人飞回国的事，夜蛾校长也帮你处理好了。”
五条老师思考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
自己的人虽然回来了，但手续上是还没有回来的，好在夜蛾正道已经替他搞定了这个问题。
他也终于想起了那边的后续：“之后怎么样了？人醒了吗？”
“醒了，你们出来的当天女孩就醒了，只是她在床上躺了太久，还要修养一阵才能恢复正常，她的家人非常感激五条先生，想给你一份谢礼，只是……”
只是，大咒术师一出来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根本没给他们感谢地机会。
五条老师完全不在意，总归就是一些钱啊，房子啊之类的东西而已，他才懒得为这点东西耽误见小杰君。
伊地知洁高看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兴趣，于是继续说：“对了，那天跟您一起深入部落遗址的人也都平安归家了，只有一个牺牲在了遗址里。”
五条老师嗯了一声，转而问起了今天的事情：“那个老太太很厉害吗？应该是个个人咒术师吧。”
“是的，她是一个村庄里的巫女，现在有三四十岁了吧？听说从来没离开过北海道，但是很擅长超度恶灵的事情，尤其这个恶灵还有灵魂和生前意识的情况下，她更是得心应手，乙骨君的情况刚好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是吗？”
五条老师对此并不全然信任，他更看好乙骨自己学会控制里香的方法，只是总监部非常排斥乙骨忧太身上不受控制的怨灵，这段时间请了很多人来试，什么封印咒力的巫女、驱邪的大师，这次又来了个擅长超度亡灵的老太太。
乙骨忧太垂下目光，默默吃了一口饭团。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夏油杰眨了眨眼，“乙骨哥哥，你‘生病’了吗？”
乙骨忧太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最近不太喜欢说“我被里香诅咒了”这样的话了，因为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埋怨已经死去的里香一样。
伊地知洁高替他解释道：“是这样，乙骨君身上有一只非常厉害的怨灵，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详细，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情况。
小小夏油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乙骨哥哥，你是在担心这次的‘治疗’会失败吗？”
乙骨忧太勉强笑了笑：“不，我担心的……应该不是这个。”
五条老师坐在后排，没有说话。
他们到了机场，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坐上飞机，第一次坐飞机的两个小乡巴佬非常精神，全程没睡，等他们到北海道时，已经是下午了，几个人转了两趟车，终于抵达一个山脚。
“……”
伊地知洁高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苍老了五岁。
好累。
他打开地图：“剩下的路，我们就得自己走进去了。”
坑坑洼洼的山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墓碑，这些墓碑就像是野生的一样，毫无规律地布满山头，上面长满了野草，一副阴气森森的样子。
他们走在路上，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
夏油杰小朋友，揉了揉胳膊：“这里会诞生咒灵吗？”
五条老师平静地表示：“概率很小，能不能诞生咒灵主要还是取决于诅咒的浓度。”
诅咒，是活人才能散发出来的东西，就算这里的尸体数量翻倍，这里也诞生不了任何诅咒。
乙骨忧太感慨道：“现在很少能看见这种景象了吧……”
伊地知洁高走在所有人前面，不断对照着路线：“是这样的，大概是村庄太偏僻了，所以没人管吧。”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村庄可以荒芜成这样：“据说这位巫女大人性格很怪，大家说她阴森、古怪、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好在业务能力是真的过硬。”
夏油杰脑补了一下，他印象里的巫女形象除了前阵子来过盘星教的春奈巫女，就是《犬夜叉》里的桔梗和枫了，她们要么温柔要么端庄要么严肃，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阴森的巫女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他注意到小小五条悟微微皱眉，用视线扫过周围的地面，神情很像是年糕形态时到处嗅来嗅去的感觉。
夏油杰关心道：“怎么了，砂糖兽？”
小小五条悟一脸严肃地回答：“在我们之前，有人刚刚经过这里，很多人，而且都是咒术师。”
五条老师淡定地接话道：“啊，来的不巧，今天巫女那里应该有另外的客人。”
夏油杰惊讶道：“你们两个好厉害啊，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五条老师笑嘻嘻道：“因为六眼啦，六眼，六眼很擅长收集情报哦，只不过大哥哥的六眼比这个小鬼的更高级一点而已。”
小小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乙骨忧太好奇道：“原来不同的六眼能接受到的信息是有差距的吗？”
五条老师解释道：“小范围内差距不大，但观察的范围大了之后差距也就大了。”
他指指那边的白团子：“这小子现在还没长到巅峰期呢。喏，我们身体也是要长大的吧？六眼也是一样，也要有个成熟的过程。”
乙骨忧太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小小夏油杰眨了眨眼。
六眼，好像是在指一种能力，又像是单纯地在指眼睛。
大哥哥和砂糖兽都拥有的蓝眼睛就是“六眼”吗？坏爷爷想要抢走砂糖兽也是因为六眼。
听起来是个很厉害，但又不太好的东西呢……
不过好奇怪，作为人类的大哥哥和作为数码宝贝的砂糖兽为什么会有同样的能力呢？
他看了看自己可爱的搭档，又看了看旁边无敌的大哥哥，忽然拉住大哥哥的手：“大哥哥，我有话要问你。”
“嗯？”
五条老师好脾气地俯下身，想听听小朋友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小小五条悟嘴角下撇，不动声色地把耳朵凑了过来。
夏油杰超级认真地问：“大哥哥，你也是数码宝贝吗？”
大大五条悟：“……”
小小五条悟：“……”
噗。
五条老师忍住笑：“哦？杰君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因为大哥哥看起来很像砂糖兽。”夏油杰一本正经道：“真的很像，越看越像，连名字也很像！而且哥哥，我觉得你跟你家里的坏爷爷一点都不像哦，你会不会其实也是蛋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老师很畅快的笑起来。
伊地知洁高和乙骨忧太都停住脚步，很懵逼地看着他们，五条老师笑得乐不可支，“杰君觉得我是哪个阶段的数码宝贝啊？”
夏油杰认真想了想，砂糖兽已经进化到了成长期、成熟期和完全体，呈现出来的分别是人形砂糖兽、巨型武装年糕和半人半机械数码宝贝，那么……
“你比现在的砂糖兽更厉害，所以你一定是——究极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老师开怀大笑，小小五条悟不满地把小肉脸直接怼到了小小夏油杰的小肉脸上。
他阴恻恻地问：“你觉得老子很弱吗？”
夏油杰心虚地解释道：“不是啦~砂糖兽也很厉害！但砂糖兽还只是个二十多天的小宝宝，你以后还会变得更强的！”
小小五条悟把脸怼得更近了，乙骨忧太此时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朋友们天马行空的对话实在是太可爱了。
五条老师嘲笑道：“哟哟哟，是哪个年糕酱不高兴了啊，你很菜这件事，你搭档心里也很清楚耶！”
小小五条悟鼓起脸，痛击对方的痛点：“你这个没有朋友的野朋友！”
“嘻嘻，我什么时候没有朋友了？我有朋友啊，我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我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他啪地弹了小小五条悟的脑门一下，当场炸毛的小小五条悟开始追着他跑。
“坏蛋！”
其他人连忙跟上，小小夏油杰还大声说：“砂糖兽，小心别摔倒了！”
他们又走了十分钟，终于走进了一个村子，奇怪的是，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光着脚往他们这边跑。
一群穿西装的彪形大汉跟在后面追她。
乙骨忧太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想要保护疑似被追赶的女人，五条老师却在远处说：“忧太，别出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老师和小小五条悟已经站在村子里面了，还和一群和尚巫女站在一起。
乙骨忧太一愣，眼睁睁看着那群大汉把女人按在地上，女孩发了疯一样用力挣扎，力量很大，是七八个男人一起扑上来都按不住的怪力。
她歇斯底里地怪叫着，声音粗犷得像是个男人：“你们以为你们能把我赶走吗？我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带着老婆娘一起下地狱，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几秒，她又露出柔弱害怕的神态：“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整个人都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伊地知洁高等人面面相觑，但眨眼间，女孩又换了一种神态，恶声恶气道：“都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猪不是这么杀的！！！”
语气活像个中年大叔。
寂静中，一个脸色灰白，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女人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把她拖回去。”
村里的男人们连忙拖着小女孩走了。
她赤裸的脚在地上磨出鲜血，但没人在乎。
“……”
小小夏油杰抿了抿唇，跑向了五条老师和五条悟身边。
他一过来，五条老师就伸手牵住他的手，明明神色如常，但夏油杰还是感觉到五条老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对方在担心他。
小小五条悟：“……”
不爽。
小小夏油杰回头看了一眼他鼓起来的包子脸，也向他伸出手，小小五条悟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小小夏油杰的手。
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
一群和尚巫女奇怪地互相交换视线，中年女人的目光扫过五条老师、五条悟和夏油杰，视线最后落在了乙骨忧太身上。
“你是来超度身上的怨灵的？”
乙骨忧太喉结滚动：“……是。”
女人阴沉沉道：“那就进来吧。”
第45章 99/100/101三章合一
几个人一走进巫女的院子, 就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整个房子都阴森森的，比外面的墓地还要冷。
那几个男人把小女孩关进最里面的屋子, 从外面锁住。
夏油杰看到障子门上贴满了各种符纸。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呢？
她明明都流血了。
巫女坐在了中间的垫子上，冷淡的说：“坐这里吧。”
乙骨忧太上前两步，有些拘谨地坐在了巫女对面。
其他人全都站在廊下，没有进门，但眼睛全都盯着里面。
巫女盯着乙骨忧太看了一会儿, 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被怨灵附身的？”
乙骨忧太回答：“很多年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
“里香……一个叫祈本里香的女孩子，出车祸去世了, 就是从那天开始, 她附在了我身上。”
巫女沉默片刻：“你们认识？她附身在你身上的理由呢？”
乙骨忧太说：“我曾经答应了她, 要跟她结婚。”
一句话, 基本解释了所有问题。
巫女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爱。
因为爱而纠缠活人的怨灵比普通的怨灵更加难缠，而且特征也非常明显, 那就是不伤害被诅咒的当事人，但很容易伤害当事人周围的其他人。
有人欺负我爱的人，杀。
有人勾引我爱的人, 杀。
即便对方只是开了个玩笑, 或者只是成为了“爱人”很普通的异性朋友, 都很容易招惹杀身之祸。
她确认道：“这些年，它是不是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是的。”
“它只会伤害和你关系不好的人，或者你身边的异性朋友，是不是？”
“……是。”乙骨忧太说：“大部分情况下，她的出现都是为了保护我,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杀死了那些人, 所以我很害怕。”
他害怕失控的力量, 而不是害怕里香。
正因如此，他从前才会极力避免跟别人发生冲突，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反而被人当做好欺负的软柿子。
于是，里香在他受欺负的时候出现，惩戒欺负他的人，他因为愧疚和害怕变得更加逃避冲突……
这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
外面，小小五条悟问五条老师：“他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她生前是很厉害的咒术师吗？”
“不。”五条老师回答：“根据高专的调查，祈本里香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小姑娘，家里从没有出过咒术师，所以她能变成如此强大的怨灵就很奇怪。”
小小夏油杰开口道：“哥哥，我也是咒术师，但我家里并没有咒术师呀。”
五条老师笑了笑，拍拍他的脑袋，“出身普通人家庭的咒术师其实也不少哦，但里香……有点强过头了。”
他温和道：“当然，杰君也是特例，杰君也很强哦。”
屋子里，巫女又问乙骨忧太：“你能跟她沟通吗？”
“现在吗？”乙骨忧太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我只能在她出来的时候跟她说话，她认识我的声音，我请求她停手的话，她会听的。”
巫女说：“看来它还认识你，但理智的部分已经不多了。死人都是这样的。”
这句话狠狠刺了乙骨忧太一下，少年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巫女问他们：“报酬带来了吗？”
伊地知洁高上前，拿出装满一整个手提箱的现金：“只要能解决这个孩子身上的问题，这就是我们的谢礼。”
十分丰厚。
那几个彪形大汉伸长脖子看了看，然后互相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的样子。
巫女张开一只手，在乙骨忧太面前结了一个印，手势很粗糙，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又带着种奇特的规律：“试着呼唤它吧。”
乙骨忧太惊讶道：“现在吗？”
“对，现在。”
“等一下，她真的很危险，她绝对不是普通的咒灵……”
巫女冷冷道：“呼唤它，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今天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乙骨忧太无奈，他转身去看站在外面的五条老师，五条老师看懂了他求救的眼神，对辅助监督说：“伊地知，你先出去吧。”
伊地知洁高意识到这个院子即将出现的危险，咽了咽口水，“那这两个孩子呢？”
五条老师笑着问两个小豆丁：“你们呢？是要离开，还是要留下？”
夏油杰问：“是怨灵要出现了吗？”
“啊，里香可能要出来了。”五条老师解释道：“忧太身上的怨灵每次出来都会暴走，这里搞不好会变成战场哦。”
夏油杰一听，立刻坚定道：“我们要留下来！”
小小五条悟淡定地点头。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就很好奇这家伙身上的力量了！
于是，伊地知洁高就独自一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这里面最弱的就是他，他不能成为咒术师们的累赘。
等伊地知洁高走远后，乙骨忧太才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
巫女对他说：“闭眼。回忆你们共同的记忆，要挑它也记得的部分。”
乙骨忧太闭上眼睛，先是回忆了出车祸的那天，紧接着又回忆了他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天，巫女结印不停，一股不详的风开始以乙骨忧太为中心出现，很快，风变强了。
恐怖的气息也随之泄露出来。
巫女脸色一变。
这是——
「忧太……」惨白狰狞的特级咒灵从乙骨忧太身后徐徐出现，用渗人的声音呼唤着乙骨忧太的名字：「忧太……忧太……」
忧太，在难过。
忧太……你为什么要难过呢？
不要再难过了，忧太！
咒力猛然爆发，巫女眼神一凛，这个怨灵……非常强大，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骤然出手，发动术式，冲破层层诅咒，一把抓住了混沌中仅有的那缕清明。
那是——祈本里香的残魂！
五条老师吹了个口哨。
这个巫女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能精准得辨别出灵魂的所在，但，祈本里香的问题可没这么简单。
被抓住的祈本里香本人浑浑噩噩，却也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把她拽离乙骨忧太，它尖锐地呼唤乙骨忧太：「忧——太——」
乙骨忧太心里一紧，立刻从回忆里惊醒过来，他向着祈本里香的方向伸出手，“里香！”
更恐怖的事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祈本里香的身体被更浓郁的诅咒吞没，它的身形猛然拔高，直接捅破了屋顶：“吼！！！”
被诅咒包裹的咒灵失去理智，再一次暴走了。
轰隆隆隆……
房屋倒塌，彪形大汉们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贴满符纸的房间也倒塌了，里面只有一个晕厥的小女孩，而在暴走前离祈本里香最近的乙骨忧太和巫女现在都成了生死不明的状态。
一片混乱中，五条老师平静地挑眉。
今天的诅咒女王……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激动，他总共只见过里香三次，而这次绝对是祈本里香最狂暴的一次，没有之一。
为什么呢？
是因为生存受到了威胁吗？不，时机不对，里香暴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生存问题，而是……
正在他即将想通什么的时候，身旁传来稚嫩的暴喝声：“砂糖兽，进化！”
五条老师：“……”
啊？
进化的光芒包裹住了小小五条悟。
小小五条悟在光芒中变大，眨眼间就变成了三米高的巨大年糕。
五条老师：“！！！”
他面露愕然，只见身旁的巨型年糕戴着黑色的护目镜，背上一个火箭筒，一个加特林，身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弹夹和铠甲。
五条老师：“……”
哇哦。
五条老师罕见地懵掉了。
这就是……成熟期的SatoMon？
夏油杰手一挥，大声说：“装甲砂糖兽，去阻止里香！”
武装年糕扛起火箭筒，快乐道：“爆裂猫猫雷！”
砰的一声，一颗猫猫头炸弹从火箭筒里飞出来，砸向里香，过程里还发出非常可爱的声音：“喵！”
爆裂猫猫雷砸在怪物的胸膛上。
“吼！”
诅咒女王后退一步，注意力从拆迁房屋上移开，面向了装甲年糕兽。
“好，趁现在！”
小小夏油杰的操控咒灵，几十条树枝一股脑冲进废墟里，开始搜索还留在废墟里面的人。
这时，其他的村民、大师和巫女们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巫女大人的家里出现了怪物！”
“天啊，那是什么？刚才那帮人带过来的怨灵吗？”
“好大的猪妖！好可怕！”
装甲砂糖兽心想这个“祈本里香”长得哪里像猪了，抬手又是一发爆裂猫猫雷。
砰！
夏油杰的树枝成功从里面拖出来一个年幼的小姑娘。
“太好了！”夏油杰对武装年糕喊道：“砂糖兽，继续阻止它，等我把巫女和乙骨哥哥也救出来！”
“知道了咪！”
“……”
五条老师没有插手，因为他看得出来里面的乙骨忧太和巫女都还活着，但看着小朋友们稚嫩但认真配合彼此的样子，他的表情有点莫名。
武装年糕再次发射两发爆裂猫猫雷，猫猫头的炮弹接连飞出去，全都命中目标，诅咒女王被打得后退几步，身上的诅咒没有先前那么浓郁了，似乎比之前冷静了一点。
这时，夏油杰的树枝一阵摸索，终于找出了受伤昏迷的巫女，而当树枝找到乙骨忧太，想要把乙骨忧太拉出来的时候，误以为树枝要伤害乙骨忧太的祈本里香再次暴怒起来！
「忧太……不许，伤害忧太！！！」
砰！砰！
诅咒女王不顾炸在身上的猫猫雷，横冲直撞地冲了上来，一把扯断夏油杰的树枝，眼看着光凭爆裂猫猫雷已经打退不了诅咒女王了，武装年糕收起火箭筒，改用加特林进行压制：“咪！死亡蓝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大面积的火力覆盖再次止住了咒灵的脚步。
夏油杰大惊失色：“啊，砂糖兽！这样会误伤打到乙骨哥哥的！”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诅咒女王便俯下身，用庞大的身躯护住了乙骨忧太。
夏油杰：“！”
密密麻麻的蓝色子弹疾风骤雨一样覆盖在祈本里香身上：「忧太——忧太——」
诅咒女王执着得呼唤乙骨忧太，乙骨忧太眼皮动了动，终于苏醒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了。
他抬起一只手，抚上怪物狰狞可怖的脸：“里香，到此为止，好吗？”
「忧太……」
诅咒女王身上的气息迅速归于平静。
夏油杰连忙阻止道，“好了，装甲砂糖兽，快停下来！”
加特林的攻击终于停了，巨型年糕收起加特林，冷酷的判断道：“它很硬的咪，要宰掉的话，起码得进化到完全体咪。”
夏油杰摇摇头：“不用宰掉了，我觉得……它的情况好像没那么糟糕。”
那只咒灵，很担心乙骨哥哥。
原来如此，她是太喜欢乙骨哥哥了，才会变成怨灵缠着乙骨哥哥的啊。
武装年糕：“……”
大年糕灵机一动，目光看向了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终于开口了，他对着废墟喊道：“忧太！先把里香收回去吧！”
“啊……啊，好的！”
一个巨大的阴影无声地笼罩住了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扭头一看，刚好看到一只举起来的巨大猫咪肉垫。
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淡定地告状道：“杰君，你快看它。”
夏油杰疑惑地扭过头，看见装甲砂糖兽站在他们身后，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他们。
他茫然道：“它怎么了？”
五条老师委屈道：“它刚才想用脚踢我。”
夏油杰眨了眨眼，说：“不会的，大哥哥，它胖死了，现在的形态是没有脚的！”
巨型年糕：“……”
有啊，有啊，只是腿短又胖而已，它的脚底板还有肉垫呢！
“真的是大白猪啊……”
“好吓人，大师，巫女大人，你们快去杀掉那只猪妖啊！”
不知何时，村子里的所有活人都聚集在了房屋外面，巫女和小姑娘失去意识地躺在地上，伊地知洁高带着村长和村医匆匆赶来。
“就是这里！”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野猪妖？”
“不会是白熊吧？”
“不，我觉得还是更像猪一点，一定是山上的猪妖跑下来了……”
蓝眼年糕·巨大版忍不住吐槽道：“诅咒女王到底哪里像猪了咪，什么眼光啊咪。”
小小夏油杰：“……”
大大五条悟：“……”
他们目光复杂地看着毫无自知之明的巨型年糕，五条老师刚要说什么，夏油杰就拉住了五条老师的手。
他小脸沉痛道：“大哥哥，不要说了。”
像猪什么的，不要说了。
诅咒女王在乙骨忧太的安抚下恢复了平静，回到了属于它的空间。
里面的战斗消停了之后，五条老师打开门，对外面的人说：“喂，搞什么，快把这两个昏迷的家伙抬进别的房子里啊！”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问：“里面的妖怪呢？”
五条老师故作不解道：“什么妖怪？”
他指了指身后，乙骨忧太从废墟里走出来，小小夏油杰对小小五条悟说：“好厉害，这次没变成小年糕，而是变回了人类耶！”
感觉自己越来越强的小小五条悟竖起大拇指：“嗯！”
大家合力把昏迷的大小巫女搬走，村里的医生给他们查看了伤势。
诅咒女王暴走的时候巫女被直接弹飞，额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血流不止，村医帮她包扎好了伤口，又给小女孩看了看，发现小女孩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同样被埋进废墟的乙骨忧太也没什么明显的伤势。
乙骨忧太低声道：“抱歉，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看了眼已经完全倒塌的房子，问五条老师：“这里的损失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吗？但感觉还是不太够。”
他这段时间跟着其他学生做了不少任务，月末的工资应该不低，但总觉得并不够赔一个房子。
五条老师一笑：“哈啊？你赔什么赔啊，这是老太婆工作失误的结果，她不仅不能接受你的赔偿，还要倒赔你一笔精神损失费。”
乙骨忧太：“……”
“赖到底，明白了吗？”
“不、不太好吧，老师。”
他感受到两道强烈的视线，低下头，就看见两个小汉堡仰着脸看他。
夏油杰直接问道：“乙骨哥哥，你身上的怨灵是你的女朋友吗？”
乙骨忧太点了点头。
“算是吧，她叫祈本里香。不过……你们居然能理解什么是女朋友吗？”
“当然可以。”夏油杰一脸单纯地说：“我们班的总介和晴子也在谈恋爱哦。”
乙骨忧太抽了抽嘴角，“啊？”
这个人造人小朋友……原来还是上学的吗？
“他们多大了？”
“小学二年级。”
乙骨忧太：“……”
现在的小孩子居然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不，其实，他跟里香也差不多，虽然没有谈恋爱，但约好了要结婚来着。
小小五条悟好奇地围着他绕圈。
这个家伙身上的怨灵真的好奇怪哦……
夏油杰学着小小五条悟的样子，也绕着乙骨忧太走了起来，乙骨忧太被他们两个小团子绕得头晕，“你们在干什么？”
小小五条悟忽然停下来，跟在后面的夏油杰没刹住车，鼻子撞在了小小五条悟的后脑勺上：“嗷呜！”
小小五条悟气呼呼道：“笨笨！”
夏油杰很委屈地揉着鼻子：“你干嘛忽然停下来啊。”
小小五条悟：“……”
忘了刚刚要说什么了。
他回忆了一下，才一指乙骨忧太，犀利道：“你，根本没想离开它叭！”
乙骨忧太一噎。
“它刚刚忽然暴走，是因为你！”
乙骨忧太哑口无言。
因为……他吗？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确实涌上了强烈的不舍和不愿。
原来是这样吗？
是因为他向里香传达了这样的感情，所以里香才会伤害巫女。
他垂下头，艰难道：“老师，我……还是想继续练习控制力量。”
五条老师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啊，就这么办吧。”
没想到老师答应得这么爽快，乙骨忧太愣了一下，就听五条老师继续道：“而且这个巫女也并不可靠。”
乙骨忧太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看见三个小鬼都望向了自己，五条老师沉默一会儿，视线穿过墨镜，落在了小小夏油杰脸上。
他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迟疑。
片刻后，五条老师告诉他们：“那个巫女并没有化解诅咒的能力，她不是在超度怨灵，而是简单粗暴的剥离掉怨灵，把怨灵塞进那个小姑娘的身体里养蛊。”
乙骨忧太：“！！！”
小小夏油杰：“！！！”
哒。
一个巫女站在了十米外的位置，头上还缠绕着一圈圈绷带，正是刚刚晕厥过去的巫女。
五条老师转过身，直接对她开口：“我说的没错吧？如果你成功抽出了里香的灵魂，你会把它塞进刚刚的女孩体内，就像你们一直在做的那样，无数的怨灵都被装进女孩的身体里，无法轮回，无法成佛，只会在同一具身体里互相厮杀、互相融合。”
巫女沉默。
五条老师好奇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是打算养出一个强力的式神？”
巫女灰白木然的神情像是一具僵尸：“不，我没有这样的打算。我只是在尽一个巫女的职责，为前来求救的人们解决麻烦而已，樱也是一样，这是我们身为巫女的使命。”
樱，就是那个被当成容器的孩子。
五条老师掏了掏耳朵：“没有人天生背负着什么使命吧，一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一边说这是自己天生的责任，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你不会理解的。”巫女冷静地说：“你们这些人，是不会理解我们的，你们也是咒术师吧？还带来了连自己都无法解决的麻烦。”
五条老师笑起来：“确实如此，但想让我们赔偿房屋的损失是没门的哟，是你让忧太召唤里香的。”
巫女叹了口气，没打算在这一点上跟他们纠缠什么，反正村子里的房子多得很。
小小夏油杰终于听懂了。
“等一下，你们的意思是，那些怨灵其实都没有成佛，而是还在那个孩子的身体里吗？所以那个孩子才会用好奇怪的语气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吗？”
巫女冷漠道：“是。”
夏油杰目瞪口呆：“那……她怎么办？”
巫女无话可说。
五条老师啧了一声：“住在她身体里的怨灵实在是太多了，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失常了吧？看你们把她关起来的样子，她应该已经做过不少可怕的事了。”
巫女没有否认，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孩子跟自己说话了，每次一开口都是那些怨灵的声音，小时候跟在她身后撒娇的樱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啊！！！”
屋子里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声，语气更像是个男人：“我要杀了你们这些蠢货，等着吧，等着吧，我要在你们睡觉的时候，一个一个切断你们的脖子！啊！！！”
“……”
他们看过去，只看见乌泱泱一堆巫女大师围绕着小姑娘作法，没有看到女孩本人。
村长沉着脸走出来，问巫女：“这是今天的客人吗？”
巫女说：“是，不过他们的情况稍微有点麻烦，我解决不了。”
“怎么会解决不了呢？”村长问他们：“你们带了多少钱？”
乙骨忧太刚要说他们不需要了，五条老师却上前一步：“伊地知，给他们看看我们的谢礼。”
伊地知洁高再次打开手提箱，给村长看了一眼，立刻两眼放光：“好好好，这件事，我们一定可以解决！”
巫女说：“村长，他身上的怨灵太强大了，樱的容量是不够的，她承受不了这样可怕的诅咒。”
村长瞪了巫女一眼：“所以我们不是请来了大师，要给她清理她身体里的怨灵吗？”
他对着五条老师赔笑道：“这样，你们在我们的村子里住一天，明天！等明天清理好了，我们就能解决你们的问题了！”
容量，清理。
小小夏油杰本能地因这些话语而感到不舒服，他觉得他们正在讨论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某种物品。
巫女想要阻止，但其他围上来的村民却举双手赞同村长的话。
“就是就是，巫女大人，他们千里迢迢赶来求助也不容易，就让他们留下吧。”
“对啊，不就是等一天吗？就让他们在村子里住一天呗！”
“巫女大人，我儿子在大城市里生活，现在就缺一笔钱买车呢，这笔钱来的刚刚好啊。”
“对啊，巫女大人，你再辛苦几年，等我们的孩子都在外面站稳脚跟，把我们接出村子，我们就都不用这么辛苦的工作了，你可别拒绝上门的生意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眼的话语中，巫女紧紧闭上了嘴巴。
拒绝是没用的，但今晚的“净化”能否成功，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巫女麻木道：“好，那就明天再试试吧。”
村长立刻热络地招呼起了五条老师等人：“那几位就去我家住吧，这里都毁坏成这样了，今晚肯定是没法住人的，请吧。”
五条老师笑着招呼他们：“来吧。”
他向小小夏油杰伸出一只手，小小夏油杰牵住大哥哥的手，走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巫女。
巫女站在原地，脸色和衣着一样灰白，她阴冷麻木如同一具尸体。
“……”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几人来到村长的家里，村长的院中堆着农耕用具，但已经全都落灰了，家里也没有任何牲畜。
“我家里我还有三个能住人的房间，你们看——”
五条老师说：“我带着两个小鬼一起住，忧太和伊地知一人一间吧。”
小小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冷漠地吐槽道：“你能不能别老是强行加入我们？”
五条老师哈哈一笑，一把举起他，要把他丢到墙外。
“咪！！！”
他大喊一声，小小夏油杰就赶紧跳起来，想要抓住小小五条悟：“别扔！大哥哥，你不要欺负他！”
“是我欺负他吗？明明是他欺负我。”
小小五条悟赶紧跳下来，蹭蹭蹭地躲到夏油杰身后，做了个鬼脸：“Yue~！”
五条老师把手腕捏得咔嚓咔嚓响，小小夏油杰左右为难。
村长呵呵一笑，热络道：“你们可以在我家的客厅看看电视，或者在这附近转一转也可以，对了，几位晚上想吃什么？”
五条老师问：“杰君呢，杰君想吃什么？”
夏油杰想了想，试探道：“荞麦面？”
“哦！这个天气，吃荞麦面确实刚刚好。”五条老师问：“你们能做吗？村长。”
“有有有，这个很简单。”
乙骨忧太听了也觉得夏天吃荞麦面不错，于是说：“那我也要吃荞麦面。”
伊地知洁高附议，“我也可以！”
于是晚饭就敲定为了荞麦面，村长又热情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匆匆离开了。
他走之后，乙骨忧太才问：“老师，你到底想干什么？”
五条老师说：“就看看今晚会发生什么事吧，我们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巫女和尚，都是他们请来净化小姑娘的，时间应该就是今晚。”
小小五条悟冷漠脸：“但是，那些人里只有两个是真正的咒术师，而且是连术式都没有的低级术士。”
“！！！”
剩下的都听懂了，他们这是要留下来，视情况救人！
乙骨忧太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只要不是在他们这里超度里香就好。”
他保证道：“老师，我会努力控制里香的，等我能彻底控制她的时候，总监部也不会总是给高专压力了吧？”
五条老师笑着喃喃道：“那可不一定哦，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爷爷们可是很神经质的。”
他问小小夏油杰：“杰君，我要出去走一走，一起吗？”
“嗯！”夏油杰拉上了小小五条悟：“大哥哥，砂糖兽也一起。”
五条老师和小小五条悟同时露出了“Yue～”的狰狞表情，小小夏油杰无奈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夏日的白天很长很长，五条老师带着两个小鬼走出村长家，沿着门前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发现这里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空的，看里面杂草丛生的样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看到了一大片长满杂草的田地。
夏油杰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夏天也没人种地吗？”
仔细一看，村子周围的树林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了，这个时候田地也应该是一片整齐的绿色才对，就像他爷爷家那样！
五条老师牵着他的手，平静道：“很明显，这里的村民已经很久不种地了。”
“……那他们要怎么挣钱？”
“恐怕，是大小巫女在养活一整个村子。”
“……”
夏油杰回忆起巫女说过的话，又想起村民们说的话，隐隐约约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村子里的大家都不工作，只用巫女“超度亡魂”的钱生活，而且巫女养活的不止是村子里的人们，还有已经到村子外面生活的其他人。
所以那个巫女阿姨看起来才那么疲惫吗？还有更小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已经被怨灵占据了身体，都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小孩子微微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五条老师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抬起另一只手，推了推脸上的墨镜。
小小五条悟不解地看看小小夏油杰，又看看五条老师，皱起了眉。
这两个家伙，都在纠结什么啊？
这时，他们路过一个更大的院子，里面的大师和巫女们正在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什么盛大的仪式。
五条老师停在一棵树后面，做了个“嘘”的动作。
村长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师们，你们一定要成功啊，这丫头最近越来越可怕了，平时给她喂怨灵真是比杀猪还费劲。”
“是啊，她可是我们村子的希望，我们整个村子都靠她了。”
年迈的大师郑重地表示：“我们会尽力的。”
村中的巫女站在其中，一言不发，仿佛一具灰白的僵尸，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要不是她的额头真的流出过鲜血，连小小夏油杰都会以为她并不是活人。
“巫女大人，你怎么了？”
巫女沉默很久，说：“这个仪式，会不会杀死樱。”
“啊？为什么？”
巫女哑声说：“她的灵魂或许早就被其他怨灵分食了。这种情况下进行净化仪式，可能会连她的灵魂也一起‘净化’掉。”
村民们愣了愣，村长问：“那她的身体还能用吗？”
“……”巫女说：“没有灵魂的肉体当然是死的，不能用了。”
“不行啊，大师们，你们必须保证净化仪式之后樱还可以用！她要是死了，村子以后怎么挣钱？现在村子里还有一个大金主等着我们解决麻烦呢！”
“……”
巫女沉默着，比之前更像一具僵尸了。
五条老师拉着小小夏油杰悄然离开，小小五条悟也蹑手蹑脚地跟着离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走出一段距离后，夏油杰面露茫然：“那个孩子一直在为大家吸收怨灵吧？他们为什么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呢？”
他们聊起那个孩子的时候，语气冷漠的像是在讨论一个物品。
五条老师笑了笑，没有说话，反而是小小五条悟平静又冷漠道：“你会在乎工具的感受吗？”
“可是，我们是人，不是工具，人不该被这样对待！”
“……”小小五条悟歪头：“你帮别人解决麻烦的时候，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呢？”
“咒术师。”小小夏油杰自豪地说：“我们是世界的守护者，帮助大家的无名英雄！”
小小五条悟冷笑道：“可有些人并不是这样看待咒术师的，对他们来说，咒术师也只是解决麻烦或者赚取钱财的一种工具而已。”
夏油杰露出惊愕的表情。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他对“咒术师”和“特殊能力者”的定位一直是无名的英雄，但砂糖兽告诉他，“咒术师”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是工具。
小小五条悟一指五条老师：“这家伙不也成了总监部和五条家的工具吗？用来解决最麻烦的事件，连续工作二十天后不需要休息就能爬起来继续工作，可比普通的咒术师们好用多了。”
五条老师吹了个口哨。
这个小鬼，一直对“未来的自己服从了工具的命运”这件事感到不爽啊。
他还没有说话，小小夏油杰就先一步生气道：“大哥哥才不是工具呢，他是英雄，是在努力保护大家的英雄，你怎么可以说英雄是工具！”
小小五条悟冷笑道：“英雄才不会做总监部的走狗呢，也不会连续工作20天还被人安排更多工作。”
“他不是狗！”
“好了好了，声音太大了。”五条老师张开五指，按住夏油杰小朋友的脑袋：“我说啊，杰君，你在很努力地保护大家，但别人却把你当成解决麻烦的工具，你会怎么想？”
小小夏油杰抿了抿唇，似乎很讨厌这样的假设，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我还是会保护大家，因为那是我想做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目标和梦想，所以……就算别人说我是工具，我也不是！”
五条老师笑着告诉他：“哥哥也是哦，哥哥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所以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我一直是我，别人的态度与我无关，我只是在为自己的目标拼尽全力。”
“……”
“我很高兴，杰君。”他安抚地拍拍夏油杰的脑袋：“有杰君帮大哥哥说话，大哥哥就很高兴了，我是不会跟这种没礼貌的小鬼一般见识的。”
说着，还指了指小小五条悟。
小小五条悟哼了一声。
“可是，那个小姑娘和巫女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她们没有自己选择做什么的余地，很明显，她们一个被强迫了，另一个被村民们洗脑了。”
巫女看似冷漠麻木，实则无能且没有主见，只会被别人推着走。
小小夏油杰垂下目光，心里非常难受。
她们帮助了那么多人，还帮整个村子挣钱，可周围的人却一点也不在乎她们的感受，明明是受到恩惠的人，却比他们这些外来者还要冷漠。
为什么？
五条老师安静地带着他走了一路，终于再次开口了。
“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意思是……我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些。”
他停下脚步，蹲下来平视夏油杰的眼睛：“杰君，我刚刚一直在想，我是应该带你回避这些恶意，还是应该把这些恶意点出来，陪你一起面对？”
小小夏油杰一怔。
“……大哥哥？”
“现在对你说这些还太早了，但即使今天没有点出来，以后你也会自己发觉的吧？所以……”
他戳戳站在一旁的小小五条悟。
“所以还是点出来了，早晚都要发生的话，还是发生在我能看到的时候吧，毕竟我可不信任这小子。”
小小五条悟微微拧眉。
他隐隐约约拼凑出了真相的轮廓。
“恶意”，“发觉”，“发生在我能看到的时候”……
“可是啊……”五条老师笑着叹了口气：“点出来之后，老子又该怎么办呢？杰君。”
他的话语里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迷茫的味道。
一阵寂静后。
“哥哥。”
“嗯？”
夏油杰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五条老师安静片刻，脸上的笑意不变：“是吗？果然还是太早了，抱歉，大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是吧？”
夏油杰摇了摇头，严肃地朝他张开双臂。
“……嗯？”
小朋友上前一步，用小小的怀抱吃力地抱住五条老师。
“我觉得大哥哥现在更需要一个拥抱。”
“……”
他很认真地抱了对方一会儿，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大哥哥好大哦，我都抱不住！”
“……”
“那个，大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
他轻轻拉过站在一旁看他们聊天的小小五条悟，先在小小五条悟冷漠的小肉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小小五条悟：“……？”
宇宙猫猫头.JPG他们刚刚不是还在吵架吗？
夏油杰竖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经道：“因为怕砂糖兽不高兴，所以先亲亲砂糖兽，就算吵架了，砂糖兽也是我最重要的宝宝！”
小小五条悟：“……”
他踮起脚尖，在五条老师的发顶轻轻亲了一口。
啵！
在五条老师愕然的目光中，小小夏油杰期待地问他：“我的关心，传达给你了吗？大哥哥。不要再伤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