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期？”汪姝重复晚凉说的话，攥紧了握着冲锋舟方向盘的手。
她俩正驾驶着冲锋舟，趁着冰层还没有太厚，全速破冰往山城大学赶去。
这个世界现在也是蛮奇怪的，晚凉拥有的这些系统、植物和道具，还有这瞬间冷冻的天地等都是超出科学的，但是很多细节上又是严谨的符合物理和化学规则。
再怎么急冻，水面也需要时间才能形成厚冰层；丧尸病毒再怎么离谱，也遵守了一定程度上的病理学规则。
“被那些丧尸鱼咬了以后病毒暂时在体内休眠，可能是病毒量还不够大，也可能是这些病毒足够狡猾能够骗过免疫反应。气温骤降激活了病毒，也可能是只是单纯的时间到了。”晚凉分析道。
“可是疫苗不是早就研制出来了吗？”汪姝实在不解。
“疫苗的本质还是基于免疫反应，可是病毒在人体内就重新解构变异，那就无济于事。”晚凉说，“就像艾滋病毒一样。但显然这种病毒更聪明，我猜疫苗研制的专家们并没有在实验室里发现原生病毒变异的案例，才导致了疏漏。”
“如果不是因为前期的掉以轻心，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心大地下水和抓鱼。”汪姝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眼泪又流了出来，很快凝结成冰。
晚凉倾身过去，轻轻帮她擦去泪霜。
她的指尖好像带电，酥酥麻麻得一下子把汪姝控得一动不动地僵住。脸上烧起来，不知道是冷风吹得还是什么。
“还记得我刚说的‘预言者’的存在吗？如果预言者预言了洪水的存在并且得到证实，却没有预言还有丧尸危机呢？”晚凉说，调整了一下坐姿。
没有合适的鞋子，她的脚一直冻得难受，还好现在坐在椅子上，可以把整个身子蜷在厚实宽大的皮草里。
但因为这样坐着行动转身什么的都不方便，靠近汪姝时，她的脚尖不时碰到汪姝的大腿。
把汪姝搞得心猿意马的。
努力忽视掉浑身因为晚凉的接触而产生的痒痒感，汪姝回道：“我爸职级不低，对于一些官方的事也有所了解，我们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的这些预言啊先知啊，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都沉默了。
晚凉把头埋在膝盖上。
她想到了自己的系统。
系统从来都是通过发布任务来暗示和间接引导她去完成某些事。她现在确信系统是全心全意地要帮她活下去，那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地通知她呢？
“猫姐，你算过命吗？”晚凉突然出声。
汪姝想了想说：“小时候我妈是找过人给我看过八字，不过我不太信这些。她们不过都是说一些咋样都成的话罢了。”
晚凉笑了一下：“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啊。”
琢磨了一下晚凉的意思，汪姝突然感觉脊背发凉：“你的意思是这些预言者的干预导致了情况的恶变？”
“一点个人的猜测而已。”晚凉说。
“太复杂了。”汪姝摇摇头。
俩人不再说话，一人专心开船，一人打开导航观察周围漆黑的环境——变成小卡包的生存包一直被她揣在兜里，被花棠也带着去了她的别墅。
冲锋舟毕竟不是破冰船，急速驰行下非常颠簸，冰面和船身的碰撞声也听得人心惊。
山城大学距离别墅区很远，紧赶慢赶总算还是赶到了。
船头严重损坏，冲锋舟再也动不了了，勉强破开的冰很快把船牢牢冻住。
两人在冲锋舟上再等了会儿。汪姝下船试了一下冰层的厚度后，才示意给晚凉可以下来了。
“咱们回去的话，要步行了。”汪姝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把晚凉虚虚护在怀里。
“没事，我家住得近。”晚凉说。
她脚上依然穿着拖鞋，虽然套了两层手套保暖，直接踩在冰面上还是冷得像针扎似的。
汪姝是提议过抱着她走，晚凉坚决拒绝了。倒不是害羞什么的，现在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危险，还是灵活机动一些的好。
校园里空荡荡的，洪水早就淹没了除了宿舍楼的其它建筑。现在放眼看去，只能看到冰面上十几座只露出最上面三层的楼群的黑影。
导航显示除了宿舍楼附近，没有别的在晃动的黑影，也就是丧尸。这倒是个好消息，但她们不得不经过宿舍楼。
因为晚凉的目的地就在宿舍楼下的临时充当试验田的、此时也被冻在水面上的多艘实验船。
是的，虽然洪水满城，但是山城大学并没有停课。
“绿色家园”的教授业主们白天要给学生上网课，晚上还要参与小区巡逻，何尝不是一种双面人生o.o
而回家的学生就算了，还在校的学生则该做的实验也在校方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继续进行着。
她们很快来到宿舍楼前，几只僵尸在阴影里徘徊，偶尔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汪姝的脚步停了下来，晚凉能感受到她在打颤。
晚凉握住了汪姝的手。她明白汪姝的心境，双亲刚刚过世，自己也才刚从这些可怖恶心的存在手中逃生。
犹豫了一下，汪姝反握住晚凉。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打开一直握在手中的枪的保险栓，枪口朝下，重新抬起脚步，跟着晚凉继续往前走。
她们慢慢向前移动，希望能悄无声息地通过这片区域。
但丧尸的嗅觉却十分敏锐，一只丧尸转头，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兴奋地发出一声吼叫向她们扑来。
两人都不用对视，立刻同步拔腿就跑。
很快，更多的丧尸加入了追逐她们的行列，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尸群。
倒是很快接近了实验船，但晚凉并不能快速确认哪一个是她的目标。
她不知道宿舍楼里有没有人在往外看，但现在确实过于危机。
不管了。
晚凉迅速兑换了火辣番茄，头也不回地对准尸群用力掷去。
番茄像是自带瞄准系统，在空中划出数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丧尸中间，爆炸声伴随着红色的汁液四溅，很多尸群就被炸没了一小半。
汪姝简直惊掉了下巴，但她答应过晚凉不多问，只帮着她在实验船里找人。
“晚凉快来，找到了！”距离晚凉搜寻的那艘船的大概几米的距离，汪姝低声呼唤着她。
把手中最后一颗火辣番茄迅速扔出去，晚凉即刻喊出“爆燃豆荚”。
半个晚凉那么大的形似四季豆的红色豆荚出现在她怀里。
趁着剩下零零散散的丧尸群还有一段距离，晚凉边跑去汪姝找到的目标船，边喊道：“猫姐，闭上眼睛，捂住鼻子！”
跳进船里，她把豆荚往外一扔，迅速把门窗关上。
豆荚落地的瞬间就炸开，和成熟豆荚会像外射出豆子不同，豆荚里全是难以言喻的刺激性粉末。
晚凉自然是免疫这个的，但是实验船的门窗并没有严实到可以彻底隔绝蓄力爆发出来的豆荚粉末。
丧尸本来已经要走过来了，一接触到粉末立即就调转方向远离了这片区域。
呼。这下好了。
晚凉终于能分神看看这里到底怎么个事。
只见几头小猪卧在稻草里，和已经冻得浑身发紫的武昭挤在一起。
虽然有所预计，但真的看到这一幕晚凉还是觉得震撼。
离开别墅区要上冲锋舟时，零点刚过，晚凉久违地收到了冒险任务。
要到山城大学的实验船这里打卡。
她这些天经常和武昭一起玩牌，知道武昭又被分了几头小猪继续研究课题。当下她就有了猜测，知道这是要来找武昭。
但...你真是永远不让我失望啊。晚凉对着武昭扶额苦笑。
小猪崽也被爆燃豆荚的粉末呛到，哼哼叫着把拱嘴往稻草里埋。
武昭就被拱得在地上滚了几圈，硬邦邦的。
“你死了算了吧。”晚凉冷酷地说。
不过还是拿出来跌打损伤药给她喷了，又掏出从花棠那里搜刮出来的皮草厚大衣什么的给她裹上。
“这什么味道！我睁不开眼了！”武昭刚恢复意识，一个鲤鱼打挺要做起来，但眼睛还没睁开就被辣到了。
“嘘，别说话。”晚凉捏住她的嘴巴。
晚凉透过船玻璃往外看，丧尸们在丢失目标后，就又各自回归到了漫无目的晃悠的状态，这边又是猪叫又是人叫的，完全没吸引到它们。
豆荚粉末至少要再2个小时才会消散，反正自己的植物秘密已经守不住了，目测了一下这艘实验船的室内空间大小，晚凉念出“金丝熊面包树”，把面前这俩痛苦蜷缩着的人给裹了起来。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晚凉说。
武昭和汪姝闻言，把眼睛睁开，入目就看到对方像穿了个树形玩偶衣似的，只有一张脸从树洞处漏出来。
忍不住出声嘲笑对方，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也是这副打扮，两人又同时静默住了。
“这啥？”武昭转过身，尝试着站起来，发现船舱高度不够，就蹲着一点点挪到晚凉身边。
汪姝本来就因为晚凉非要跑来找武昭而有点吃味，见状也蹭了过来。
晚凉眼里就是两颗树人把她给包围了起来。
实在...太愚蠢搞笑了。
我以后绝对不会把它用在自己身上。
晚凉在心里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