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江正一带来的不仅是他的第二部队, 还有白魔咒第七、第八部队，再加上原本就被派来日本的黑魔咒第三部队”
“总之这段时间，日本要乱起来了, 你们多加注意, 有消息我会再联络你们的。”
“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帮我照顾照顾我可爱的库洛姆？kufufufu十年前的她，暂时还不能独当一面呢”
六道骸的声音渐渐消失, 骸枭眨眨眼, 神态重新变得憨态可掬。
琴酒打开窗户，骸枭振翅而起，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库洛姆？六道骸那个小徒弟？还是十年前那个？
琴酒沉吟，听说十年前的十世和岚守被十年火箭炮传送过来了, 或许是波维诺家族那个十年火箭炮出了什么故障，不知为何并没有在五分钟后被交换回去。最近他忙着协调物资和宝石的调配，以及处理组织的一些烂摊子，倒是还没有回去过基地，也就错过了和十年前的十世见面。
这么说来，十年前的库洛姆也被交换过来了？人在哪儿？
看来有必要回去一趟了——
彭格列日本基地。
琴酒看着会议室里的人, 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
拉尔·米尔奇抱臂站在角落, 草壁哲矢有些尴尬地笑笑, 几个初中生看向这位据说是瓦利亚云守的眼神带着些许警惕, 但难掩好奇。奶牛装的爆炸头小孩做着鬼脸, 被一个发型奇特的小姑娘追着揍。
“Ciaos~”身穿黑色西装的小婴儿站在地板上, 抬头对他打着招呼。琴酒的视线在小婴儿胸口被保护起来的奶嘴上停留一瞬，声音有些低沉：
“许久不见，Reborn。”
闻言，十年前的Reborn眨眨眼, 没说话。
琴酒抬头环视一圈，冷静道：“所以谁能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只有十世和岚守被交换了呢？看看一脸稚嫩的沢田纲吉、狱寺隼人，以及山本武，琴酒不自觉想起了十年后的岚守说的话
‘我们的高端战力，不能再减少了’
“大家，我在黑曜学园找到了库洛姆”笹川了平推门进来，众人转头看去，刚回来的晴守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
“是”沢田纲吉等人匆忙跑上前，“库洛姆？！”
“先送她去医疗室吧。”琴酒用基地内部的对讲机通知了浅井成实和宫野明美，让他们在医疗室做好准备。
待众人匆忙送了昏迷的库洛姆去医疗室后，琴酒看向留下来的拉尔和Reborn，说：
“我以为你会离开，拉尔？”
短短几分钟，他已看清了十年前的十世等人的稚嫩，纵然有Reborn在此，他也无法相信这样的十世家族能在与密鲁菲奥雷的战争中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就连十年后那个成熟的沢田纲吉，都没能活下来。
被点名的拉尔垂了垂眸。琴酒说得不错，几日前她确实想离开这里另寻他法，但却被Reborn劝了下来。
“不要小看他们哦。”Reborn的声音传来。
这句话似曾相识。
琴酒突然想起当年回巴勒莫，他见到那时温和不似mafia的沢田纲吉时，Reborn同样说了这句话。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说出的话仿佛在他耳边重叠在一起。
“他们已经可以点燃火焰使用匣兵器了。”拉尔抱臂站在会议室的阴影里，冷淡道，“说真的我不信任他们的实力，但可乐尼洛信任他们，Reborn信任他们，那，我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不仅如此，她对彭格列十世送她来日本时说过的话产生了怀疑。
‘我有种直觉，最终的战场，会是在日本’
日本么？她想。
拉尔从阴影里走出，她整了整搭在肩上的披风，正要走出门去，却被Reborn叫住：
“拉尔，说到可乐尼洛，非常抱歉，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但我无意间在你的房间看到了奶嘴的碎片。”
拉尔停住脚步，转头看向Reborn，对上他的视线，“嗯？”
Reborn拉了拉帽檐，“那些碎片，应该是假的。”
“什么？可”她取出属于自己的那个，“当时我的奶嘴对那些碎片还有微弱的共鸣”
“我的奶嘴没有产生共鸣哦，拉尔。”Reborn说，“不止是因为其他奶嘴已经被毁坏的原因。”
“而且，你也该打起精神走出来了。”
拉尔·米尔奇微微低下头，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半响，她低声道：“我知道了。”
离开会议室前，她留下一句话：
“这帮小鬼最近的训练成果，还算不错。”
拉尔接手了十年前的十世家族的训练吗？
琴酒挑挑眉，看了眼唇边带笑的Reborn，Reborn跳上琴酒的肩膀，那是十年后的他同样呆过的位置。
“狱寺被交换前留下了密信，上面提到了彭格列指环和入江正一，你怎么看？”
琴酒沉吟片刻，说：“十年后的彭格列指环早已被毁。但入江正一此人”
“六道骸不久前联系我，告知了我白魔咒第二部队队长入江正一带着部下前往了日本。应该就是这个入江正一了罢？”
Reborn点点头，“你知道六道骸的下落？”
琴酒默默点头。
R二born坐在他肩上，转过头，审视地打量了几眼琴酒。他没有去问六道骸此时在哪里，既然能传出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动向，六道骸人在哪已经不言而喻。左右库洛姆在这里，如有万一六道骸也能借库洛姆出现
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十年后瓦利亚的云守与蠢纲的雾守关系竟这么好么？”
琴酒沉默。
他跟六道骸的关系如今已是有些说不清了。他清清嗓子，只是道：
“旧友罢了。”
Reborn哼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哦——旧友啊。”
琴酒目光漂移一瞬，心知在万花丛中过的Reborn面前不一定遮掩得了，便强行转移话题，说：
“十年前的十世家族在这个关头被交换过来，之前制定的很多计划便都要进行更改了。”
“六道骸曾说玛雷指环赋予白兰窥视平行时空的能力，白兰对彭格列所有可能出现的应对方式都了如指掌”
“等等，”Reborn打断琴酒，他皱眉问，“玛雷指环赋予白兰窥视平行时空的能力？”
他跳下琴酒的肩膀，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沉思着说：“据我所知，玛雷指环并没有这种能力。”
“彭格列指环、玛雷指环和彩虹之子的奶嘴共同构成了7^3，即世界基石。彭格列指环仅为彭格列血脉传承，玛雷指环为基里奥内罗家族代代保管。我与基里奥内罗家族曾经的首领露切是好友，从未听她说过玛雷指环有这种能力。”
“这么说，白兰是在杰索家族与基里奥内罗家族合并后得到了玛雷指环？但他窥视平行时空的能力在此前就有端倪，这种堪称bug的能力难道是他自己本身就有的？”
Reborn点了点头，“只能这么解释。”
“你将六道骸传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跟我再说一遍。”
待琴酒转述完六道骸的情报，再联想到所谓的玛雷指环赋予白兰特殊能力之事是六道骸传回来的，两人对视一眼：
“糟了，六道骸有危险！”
Reborn当机立断道：“这里有你留下的人，还有云雀恭弥，暂时乱不了。你暂时还没有暴露在白兰的视线中，正好回一趟意大利，想办法接应六道骸。”
“这种误导性的消息传回来，他恐怕早就暴露了。”
琴酒眉头皱得死紧。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
而在意大利，密鲁菲奥雷的基地。
“利比，最近不舒服吗？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呐~”
白兰懒洋洋地嚼着一块棉花糖，有些妖异的紫色眼眸微微眯起，看向走进来的人。
雷欧纳鲁德·利比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微笑，恭敬地说：“多谢白兰大人的关心。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入江大人前往日本后，原本属于他的很多工作都交接给我了，看来我还不够成熟呢。”
他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同时控制两个以上的身体还是太勉强了么？
“怎么会呢？”白兰唇角微微勾起，“说到底这些工作都是我安排给你的，我又不是什么苛待下属的上司，有什么困难，可要告诉我哦？”
“啊哈哈，事实上，我确实有些工作方面的事想跟您汇报”雷欧纳鲁德·利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说，“由于个人能力问题我认为我无法胜任您的助手这一位置，所以想要提出辞职。”
“哦？”白兰掰下一块棉花糖塞进口中，话语中带上了笑意，“你自认你的能力不足？我看不这么认为哦？”
“毕竟，一边负责小正留下来的事务，一边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同时”
白兰的目光转向雷欧纳鲁德·利比，“同时还要将我派去日本的第八部队的队长古罗·基西尼亚单独引去黑曜学园，引导十年前的库洛姆·髑髅战胜他。”
“分明能力很强嘛，是说是不是？嗯？”
“利比？”
第32章
琴酒一边快步踏出基地, 一边打电话给伏特加让他安排去意大利的飞机。为了避开白兰的耳目，他只能用最大众的方式混入游客进入意大利。
伏特加很快将航班信息发给了他。
最快一班航班是在四个小时之后，琴酒收起手机, 拐进一个看似无人的巷口。
停下脚步, 琴酒的手稳稳握住风衣下的柏/莱/塔，冷冷开口：
“阁下跟了我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目的？”
四周静悄悄的, 此时已是深夜, 家家户户早已熄灯进入了睡眠。琴酒眼神微动，猛地转身——
“砰——！”
子弹擦过厚重的石墙，在墙面上划出一串火花，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是黑魔咒？不, 不像’
依旧是一片寂静。
一丝微风划过琴酒耳畔，琴酒迅速后撤，但来人速度极快，琴酒虽避开了要害，却没能完全躲开攻击，只听一声巨响, 琴酒被一股巨力掼进了身后的墙壁, 墙壁在这股巨力下爆开蛛网状的裂痕, 饶是琴酒的身体素质, 也避免被震得闷哼了一声。
琴酒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抹掉唇角溢出的一丝血线, 琴酒面色彻底冷淡下来。
来人攻势不减, 五指成爪抓向琴酒的咽喉。琴酒冷哼一声，偏头躲开，顺势一把握住袭来的手臂，调转方向将人甩了出去。
右手燃起紫色的火焰, 柏/莱/塔的枪口喷吐出一颗颗子弹，摩擦出丝丝火花，将来人的后路全部封锁。
偷袭的人来不及躲闪，“噗噗”几声，子弹仿佛全部嵌进了他体内。
人影缓缓倒在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琴酒眼神愈发警惕。他不动声色的握紧手中的木仓，另一手将一缕火焰送入了安静呆在风衣口袋中的匣兵器，提前给云隼补充了能量。
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知何时笼罩在琴酒周身，薄雾逐渐蔓延开来，这个不起眼的巷口在原本的黑暗中，被雾气笼罩。
琴酒看着地上的‘尸体’一点一点被雾气吞噬，他皱眉，打量着这片白雾。
“哒、哒、哒”规律的脚步声响起，不急不徐，一个身影在弥散的薄雾中逐渐显现，待他完全现出身形，周围的雾气也渐渐淡去。
小巷完好无损，仿佛刚刚被撞出来的裂痕和被子弹击中迸射开来的碎片都是幻觉。
还真是幻觉。琴酒看着原本被子弹击中倒下的人，视线在他手指上看起来像是蔓延出无数条触手的指环上一扫而过，冷淡开口：“幻术？你是密鲁菲奥雷的哪位？”
来人并没有穿着密鲁菲奥雷的制服。他身高不高，面容平凡，丢进人堆中可以完美融入。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穿着一袭藏青色的和服，脚踏木屐，双手笼在袖中，看起来极其朴素，是常见的市井小民的模样。
琴酒心中却更为警惕。他飞快思索着基地周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果他是密鲁菲奥雷的人，那么彭格列基地的几个入口
现在真的还安全吗？
听到琴酒的问话，来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显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脚下陡然加速，身形模糊成残影，瞬息间便出现在了琴酒身后上空。
琴酒迅速矮身闪避，避开了将踢上他脖颈的木屐，但下一秒，一阵剧痛从右手腕传来，琴酒手不受控制地一松，柏/莱/塔掉落在地上。
琴酒的反应并不慢。忽略手腕的剧痛，琴酒迅速用火焰包裹住指环，严丝合缝地嵌入匣兵器。
“开匣——！”
“唳——！”一声清啼中，一只白隼出现在夜空中。它扇动翅膀，白影一闪而过，双爪卡住琴酒的腰，险而又险地将人从鞭腿中扯了出来。
琴酒旋身，再次对上来人鬼魅般的身影。左臂挡住下方袭来的膝撞，骨骼碰撞间发出吱嘎的声响，琴酒手刀直取敌人咽喉，被人轻描淡写挡下。
身后传来气流声，身穿藏青色和服的人手一撑，向一旁轻盈的翻过去，恰恰躲开云隼挥出的闪着寒光的羽毛。
云隼闪动着翅膀，不时有紫色的火焰环绕在周身，气流旋转得越发迅速，根根钢针似的羽毛混杂在其中，向敌人呼啸而去。
然而却被对方轻松闪过。
琴酒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架。这人强得离谱，他身法奇快，力气巨大，一招一式浑然天成，每每袭来琴酒只来得及避开要害，主动攻击也很难取得成效，仿佛周身被一层看不见的墙壁挡住，所有的攻击皆石沉大海。
此人到底是谁？
一招不慎，琴酒被扣住咽喉，“砰”地一声砸入地面，扬起阵阵灰尘。对方面无表情，眼镜划过一丝寒光，另一首控制住琴酒试图反击的手，凑近细细打量着。
云隼在上空盘旋着，伺机俯冲救出主人。
琴酒极其厌恶这种毫无反抗能力被打量的感觉。在渐渐上涌的窒息中，他恶狠狠挤出一句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
咽喉突然被放开。大量空气涌入，让琴酒生理性地咳嗽起来。在剧烈的咳嗽声中，他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在我手中坚持这么久，还不错。”
“起来，跟我过来吧。”
没有丝毫杀气。
琴酒喘息着爬起来。盯着眼前似乎毫不设防将后背暴露出来的人，琴酒沙哑着嗓音开口，问了被袭击以来的第三次：
“你究竟是什么人？”
事不过三。眼前的人回头瞥他一眼，道：“你可以叫我川平，我是一个拉面店老板。”
“嗤——”琴酒冷笑一声。非是他自傲，单枪匹马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可不多，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普通的拉面店老板？
纵然心中担忧六道骸此时的境况，衡量片刻，琴酒还是跟上了川平。索性离去意大利的飞机起飞还有几个小时，他倒要看看这个自称拉面店老板的川平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以及彭格列的基地有没有暴露。
琴酒跟着川平，七拐八弯地穿过道道巷子，来到一家不起眼的拉面馆。这家面馆与周边早已打烊了的店铺并无什么分别，拉开门走进去，川平随手打开灯，琴酒扫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这仿佛就是一家普通的拉面馆。
“坐吧。”川平推推眼镜，随手拉开一把椅子，用抹布抹了抹，自己先坐了下去。
琴酒默不作声地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观察着川平的神色，试图透过镜片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
川平仍然面无表情，他打量着面前的琴酒，琴酒不适地皱了皱眉。
“我一直在找你。”川平终于开口道。
“我？”
“对，就是你。”川平微微倾身，拉进了一点和琴酒的距离，“你是知道7^3的存在的，对吧？”
事关7^3，琴酒更为警惕了，他冷声道：“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川平没理会琴酒的警惕，自顾自接着说：“海、贝、虹，世界的三大支柱。几年前彭格列摧毁彭格列指环的时候，按理说世界会产生动荡，我本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最后却发现整个世界极为平稳，并没有出现平衡被打破的动荡。”
“这让我有些好奇。”
川平的眼镜白光一闪，“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寻原因，毕竟能够代替一方世界支柱的东西，必然不可小觑。不论如何，这种东西，还是要知根知底为好。”
说到这里，川平停下话头。
琴酒对能够代替世界支柱的东西当然好奇。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川平的下文。
见琴酒反应平平，川平便接着说：“这么些年下来，倒也让我查到了一丝端倪。”
“代替缺失的7^3的，竟是另一方世界。”
听到这里，琴酒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什么另一方世界？”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人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奇怪的东西？
“简单来讲，缺失了世界支柱后，我们的世界意识本能地自救，无意间引来了另一个小世界填补了空缺，形成了一个新的稳定的三角形。”
“而你，就是那个锚点。”川平摘下眼镜，凌厉的双眸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琴酒面前，直视着他。
“我是那个锚点？为什么？”冷静如琴酒，此时也陷入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迷惑，冷静几秒，他问川平，“如此秘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以什么依据，来判定我是那个锚点？”
川平反问：“白兰可观测八兆亿个平行世界的情况，为什么观测不到你？”
“密鲁菲奥雷制定的所有策略都围绕着彭格列的弱点，为什么独独放过你？”
“为什么如今只有你还能想办法为彭格列提供补给和指环储备？”
“嗯？从未出现过的瓦利亚云守？”
话音刚落，琴酒瞬间暴起，冰冷的木仓管抵上端坐着的川平的额头：“这都是彭格列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川平抬手握住木仓管轻轻拨开：“不必激动，别忘了，你打不过我。”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武力值能超过他的人呵。
“我一直在观测着这个世界。”
“命运，在你降生于意大利南部的奥尔曼尼家族时，就已经产生了新的变化。”
川平微微抬头，对上琴酒的视线：“弗拉维奥·奥尔曼尼、八兆亿世界从未出现过的瓦利云守、以及——”
“——琴酒。”
第33章
“你什么意思？”琴酒蹙着眉, 冷冷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川平。
“不明白吗？那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好了。”
川平站起身，施施然走到后厨，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出来。捧着水杯, 就着朦胧腾起的水汽, 他平静地说：
“奥尔曼尼家族原本会被艾斯托拉涅欧完全毁灭、家族成员一个不留；六道骸不会在艾斯托拉涅欧的实验室遇到另一个成功的实验体；瓦利亚从来没有过云守。”
“那我呢？”琴酒不由得喃喃自语。
“原本，黑衣组织会有一个完全忠诚的Top Killer，银色子弹划破夜空, 他会同组织一起埋葬在漫长的黑夜。”
“这是原来的结局。”
“但是, 黑衣组织忠诚的银狼意外降生在了奥尔曼尼家族，所有的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白兰找不到你的踪迹。”
琴酒沉默片刻, “从未出现，怎会找到不存在的痕迹？”
不得不承认，琴酒庆幸于这种意外。
“总而言之，因为你的意外降生，两个世界有了联系，受世界意识的牵引, 这两个世界开始不断融合。”
“完全融合成功之前, 黑衣组织因为人体实验吸引了彭格列的注意, 进而派遣你进入黑衣组织卧底——”
川平喝了口水, “兜兜转转你依然成为了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命运真是有趣, 不是吗？”
琴酒的手微微收紧, 他的声音莫名带上了干涩：“那么，八兆亿的平行世界，没有这些不为人知的补给，彭格列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才渡过难关，战胜白兰的呢？”
这种时候，第一反应竟是问彭格列的结局么？
川平侧目打量他几眼。收回视线，川平用那种仿佛时时刻刻都不会改变的语调，淡声道：“没有。”
“什么？”
“没有战胜白兰。八兆亿个平行世界中，所有的彭格列指环都被摧毁，同时也没有你引来新的世界填补空缺，整个世界动荡不安，最终皆落于白兰手中。”
“白兰玩腻了之后，就随手毁掉了。”
默然无语中，川平补上了最后一句：“这个世界，是唯一一个没有沦陷的世界。”
室内的气氛逐渐压抑，琴酒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努力冷静下来，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说到底，你说这的这些未来的真与假，都无从考证。”
川平闻言，耸耸肩，“你可以不信。”
“但，你敢赌吗？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可就是彭格列唯一的机会了。”
“我们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费尽心思将十年前还拥有彭格列指环的十世家族交换过来对抗白兰”
“我自不会让他功亏一篑。”琴酒深吸一口气。
是的，他不敢赌川平话语的真假。一旦走错一步，就是拖着整个世界一起完蛋。既然如此接应六道骸之事恐怕要从长计议。
想清楚这一点，琴酒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川平，问道：“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吧？”
川平淡定道：“我不站在任何人一边。我是个监督者和观测者，如果白兰没有做的这么绝，我是不会出手的。”
“既然你一直在观测。”琴酒说，“如今六道骸，是否已经暴露了？”
“嘛，八兆亿的平行世界中，六道骸都暴露了。不过，你最好冷静一点。”川平意有所指道，“为什么不利用好你的优势呢？”
‘优势？’琴酒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摸出手机，发了一条邮件出去。
“多谢川平先生提醒。”琴酒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不叨扰先生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去意大利以身试险？”
琴酒颔首，“自然要去。既然白兰掌握了彭格列所有的弱点，那我便非去不可，我如何能坐视六道骸暴露。在这个世界上，我是白兰眼中那个不可控的因素，我去接应，成功率是最大的。先生的提醒我都记下了，行事自然会多加小心。”
川平打量琴酒几眼，确认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便不再阻拦——
就在琴酒与川平对峙的时候，身处彭格列基地的库洛姆情况突然恶化。看着命悬一线的库洛姆逐渐失去六道骸帮她维持的器官，Reborn眼中闪过忧虑。他回头看了一眼琴酒离开的方向，心想：
‘六道骸恐怕真的出事了。琴酒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顺利救人吗？’
意大利，密鲁菲奥雷基地。
“kufufufu倒是小看你了，白兰大人？”靛色的雾气笼上雷欧纳鲁德·利比的身体，片刻后，手持三叉戟的六道骸出现在原地，“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久了哦，”白兰笑眯眯地看着他，“可不要小看密鲁菲奥雷的情报网呐~你作为雷欧纳鲁德·利比加入密鲁菲奥雷之前，是与库洛姆·髑髅见过一面的，对吧？”
“啊，我说的不是十年前那一位哦~”
“竟然是那么早以前么？kufufufufu”六道骸淡笑着，手中的三叉戟划过寒光，手上的地狱指环亮起，“既然如此，让我来领教领教白兰担任大人的招数吧”
“哈~什么嘛，好歹共事了这么久。”白兰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在这个房间是有布置的哦，使用幻术的时候，可要小心啦~”
说罢，白光一闪，白兰已出现在六道骸面前，两人战成一团。
而在巴勒莫的机场。
琴酒如一个普通游客般，墨镜将他优越的容貌掩去了大半。淡定地走下飞机，他去行李转盘拿了行李，左右看看，巴勒莫机场内果然暗中隐藏着不少密鲁菲奥雷的成员，几台二代莫斯卡正在巡逻。
他若无其事地提着行李走出机场。银色的长发让密鲁菲奥雷的成员多看了两眼，但仔细看看，他身上并没什么火炎的波动。
‘应该就是来旅游的普通人。’密鲁菲奥雷白魔咒驻扎在机场的成员看了几眼，‘这种时间跑来旅游，真是挑了个好时间，若是被卷进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自求多福吧。’他在心里咕哝几句，挥挥手将琴酒放了出去。
踏出机场，琴酒相当自然地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拉开车门坐上去，驾驶位上的金发美女扫他两眼，问：
“去哪儿？”
琴酒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让她查看地址，金发美女点点头，熟稔地挂挡起步。
轿车很快消失在机场。
“你倒是来得快。”琴酒语气平静，半点看不出他此时内心正在为六道骸担忧。
“啊啦~不管怎么说，”金发美女一边开车一边调侃，“你如今姑且算是我的boss？boss的话还是要重视一点咯。”
对此，琴酒不置可否。他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贝尔摩德，你还没有点燃火焰。”
他的语气极为笃定。
开着车的贝尔摩德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确定我尚未点燃火焰么？因为我没有戴指环？”
“呵，”琴酒笑了一声，视线扫过贝尔摩德光秃秃的指根，“如果你点燃了火焰，这会儿早就被留在机场调查了。”
“你让我觉得上了贼船，琴酒。”贝尔摩德抱怨了一句，“不过我最近觉得有眉目了，应该很快可以成功。”
她笑着补充一句，“玛格丽特可还毫无头绪呢。”她有些好奇道，“上次就想问了，这指环，你也给伏特加了？”
“嗯。”琴酒目视前方，看着窗外随着轿车的移动飞快后移的风景。
“他是什么属性？”
“雷。”琴酒声音冷淡下去，“专心开车。”
“Fine.”贝尔摩德无所谓地转过头去，心中吐槽琴酒压榨员工。她半夜收到琴酒的邮件，紧急飞到意大利，在当地租了辆车，又回到机场接人，一整个团团转。这会儿想八卦两句，还被这不解风情的臭男人怼回来了。
‘算了，’贝尔摩德暗想，‘这家伙也不是第一天气人了。这是老板这是老板这是老板’
两人随意找了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检查过后，琴酒闪身进了贝尔摩德的房间。
“这个给你，等你点燃了火焰，非使用时间立刻锁在指环上。”琴酒递给贝尔摩德一小节锁链。
贝尔摩德挑眉收下锁链。这一路看过来，琴酒这个组织恐怕惹上了什么麻烦，但既然琴酒没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总之只要不把她拉下水就好，反正她只是个连火焰都没点燃的新人，暂时还轮不到她上场吧？
“贝尔摩德，我恐怕需要你的易容技术帮个忙。”
琴酒恶魔似的声音传来。
贝尔摩德沉默，她认命地转身，微笑，“你想要什么样的？”
“最普通的那种，”琴酒不假思索道，“丢进人群找不到那种。”
他第一反应就是川平那种存在感极低的长相。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贝尔摩德挑挑眉，“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以及你的头发，要么往衣服里塞塞，要么让我染了再塞进去，选一个吧？”
“去捞人。”琴酒只是简单地告诉了她一声，“易容的事，就拜托你了。”
如果川平所言不差，想必贝尔摩德等人也同样没有出现在白兰的视线中。既然这样，让贝尔摩德帮他易容便成了最好的方式。这种伪装不会产生任何火焰反应，万一倒霉被发现了，也可以最大化地保护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被白兰发现。
“真难得，什么人需要我们的Top Killer亲自易容去救了？”贝尔摩德打开工具包，把琴酒摁在椅子上坐好，手底下开始忙碌起来。
“你出去最好也做个易容。”琴酒提醒她道。
第34章
贝尔摩德给琴酒做好了易容, 打量几眼，看着琴酒离开的背影，她满意地点点头。之前在组织, 琴酒从来都不会允许她在他脸上动来动去, 有boss的命令都不行。
这回可算让她过了一把瘾。
琴酒当然不可能莽到不做任何准备直接闯进密鲁菲奥雷的总部。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实则悄悄顺着瓦利亚留下的暗号，一路避开摄像头和巡逻的莫斯卡, 找去了瓦利亚的临时据点。
“什么人！”
一柄小刀直冲琴酒面门而来。
琴酒避开闪烁着寒光的小刀, 伸出两指夹住刀柄，原路丢了回去。
尾部缠着钢线的小刀回到贝尔菲戈尔手中，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他靠在门边，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冷声道：
“你是什么人！”
琴酒干脆地燃起火焰打开匣兵器放出了云隼，雪白羽毛的大鸟在贝尔菲戈尔头顶盘旋一圈，翅膀有意无意地扫过盘在他颈上的岚貂，气得岚貂炸毛大叫，然后优雅地落回琴酒肩膀乖巧站立。
贝尔菲戈尔额头上出现一个显眼的十字路口。他轻哼一声，收起把玩着的小刀, 没好气道：
“跟我进来。”
说罢, 转身朝门内走去。
琴酒默不作声地跟上。
屋内, 斯库瓦罗严肃着脸, 看起来正在开会布置任务。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暴躁地回头, 吼道：
“Voi——！贝尔你这个蠢货！重要会议期间你怎么又跑出去了？啊——？！”
话音刚落，他看到贝尔菲戈尔身后跟着的“陌生人”，皱眉瞪了两人一眼，转过头对着视频那边说了什么, 然后关闭通讯器，回头问琴酒：“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有什么安排？”
琴酒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肩头乖巧的云隼，知道斯库瓦罗是认出自己了，便也没多说，将自己为什么回意大利告诉了作战部长。
斯库瓦罗沉思一会儿，对琴酒说：
“彭格列的雾守跟瓦利亚实际上一直有联系——Voi你那是什么眼神？！”斯库瓦罗说到一半，发现琴酒正拿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眼神看着他，不禁暴躁道。
琴酒收回视线，六道骸不是向来以消灭mafia为己任么？现在看起来反而和瓦利亚关系不错？
“但我们向来是单向联系。”斯库瓦罗皱眉道，“六道骸会主动联系我们，但我们不清楚怎么联系他。弗兰——！”斯库瓦罗回头，将一旁摸鱼的弗兰喊了过来。
“作战部长找ME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不要那么大声地喊ME，作战部长自己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嗓门会对别人的耳朵造成多大的伤害——”青蛙头男孩面瘫着一张脸，声音平板地说。
斯库瓦罗额头上隐隐蹦出一根青筋，他扬起手，一巴掌拍在弗兰后脑，顺了顺气才道：
“你师父最近联系你了吗？”
“没有哦，师父没事从来不会联系ME，上次ME偷偷给他做了一个标记——”
“标记？”琴酒打断弗兰，“有这个标记，你能定位到六道骸的位置吗？”
弗兰奇怪地看了这个“陌生人”一眼，待看到站在琴酒肩上百无聊赖梳毛的云隼时，露出恍然大悟状：“啊——是师公啊，ME可以帮你找师唔唔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路斯利亚假笑着捂住弗兰的嘴让他强行闭麦：“啊哈哈哈孩子最近不知道看什么了容易乱说话”
琴酒听到弗兰脱口而出的“师公”两个字有些僵硬，他无视掉路斯利亚隐藏在镜片后的戏谑眼神，问弗兰：
“你那个标记，只能定位到他的位置吗？还有，他是本人真身去的，还是附身去的？他有告诉你吗？”
他们都知道六道骸去做了什么，怕隔墙有耳，默契地没有直接说出口。
“凤梨头师父是附身在密鲁菲奥雷那边的一个成员身上的，他的真身藏得很安全，ME可以带你过去。”
“安全就好。”琴酒快速地说，“不久前他抢了密鲁菲奥雷的匣兵器雨枭并附身在雨枭身上救了十年前的库洛姆，事后顺路来找我对了情报，我们发现情报是假的，六道骸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他问弗兰：“如今你能感应到他的状态吗？如果能联系到他，让他撤回来，太危险了。”
弗兰抬起头，看了看琴酒，确认了他眼底的关心，说：
“ME可以试试。”
他说着闭上眼睛，看起来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从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起了波澜：
“ME联系不到凤梨头师父，有什么东西把师父那边的空间全都挡住了，我进不去，师父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自己出来的样子——”
“ME能感应到师父好像收了伤——”
听到这话，斯库瓦罗的表情不太好看，路斯利亚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琴酒皱起眉。
“嗨嗨，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能打哦？六道骸？”白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
六道骸手中的三叉戟狠狠刺入地板，划出深深的痕迹，止住了他不断向后的惯性。他半跪在地上，微微抬头，血色的右眼中的数字变为了四，轮回之眼因为多次超负荷运转早已有了支撑不住的景象，他抬手捂了捂右眼，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滑下，在地上绽出朵朵血色的花。
“你是故意要试探我的实力吧。”白兰的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走了一步错棋呢，六道骸。”
“kufufufu”六道骸轻轻笑出声，“哦呀，我好像低估了你的战力呢。”
白兰走近六道骸，丝毫不怕轮回眼切换至第四道修罗道的六道骸暴起伤人：“嘛~嘛~怎么说的，让我来猜猜看？你现在肯定在想，想要的结果都到手了，不如放弃附身的这具身体撤回去好了，是不是？”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啊，我早就从平行世界中看到了你们所有人的行为，这你是知道的，那，你猜，我会不会提前做些准备呢？”
“要不要试试看？现在，你还能离开吗？”
早在白兰开口说话前，六道骸就在不动声色地尝试脱离这具身躯离开了，但原本应该能够顺利脱离的过程却突然异常艰难。他的灵魂变得无比沉重，难以动弹。
他默默握紧了手中的三叉戟，暗中寻找着机会。
“是不是尝试过了？我说过了，”白兰转身回到沙发上，双腿交叠，从桌子下摸出了一袋棉花糖，拆开包装取出棉花糖塞进口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早在发现你是六道骸那天起，这件房间就已经改造过了。”
“在这里，你就不用想有什么机会能逃出去了。让我想想，”白兰状似苦恼地说，“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杀了你呢？”
六道骸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低沉、丝滑：“想杀了我？kufufufu白兰，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你是在激我吗？”白兰笑眯了眼睛，“我当然不会杀你，毕竟暗处还有一个完全不在我掌控中的人呢。”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支在桌子上，下巴轻轻搭在上面，微微歪头，“我将你的消息放出去，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我们非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吗？”贝尔菲戈尔微笑着咬牙切齿道。
此时琴酒、弗兰和硬要跟过来的贝尔菲戈尔身体紧贴着密鲁菲奥雷总部的墙壁，努力将自己和墙壁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一字排开的一排壁虎，紧紧扒在墙上。
“ME早就说过不需要贝尔前辈，是贝尔前辈自己非要跟上来的，虽然贝尔前辈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帮倒忙，但善良的ME还是接受了贝尔前辈的无理要求啊！很痛欸，贝尔前辈还真是王子括弧伪，完全不考虑场合是否正确就轻易发动攻击——”
弗兰人虽小，语速却不慢，压低声音一顿输出，贝尔菲戈尔听完硬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弗兰在说什么，顿时勃然大怒，在贝尔的小刀即将扎上弗兰的后脑勺前，琴酒一手一个，将两人按了下去，冷静地问：
“弗兰，找到是哪一层了吗？”
弗兰扶了扶那个巨大的青蛙帽子，点了点头。
贝尔菲戈尔不爽地开口：“这么慢，如果是玛蒙，只要用黏写就能——”
他突兀地住了嘴。
弗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贝尔一眼，对琴酒说：“其实只需要将困住凤梨师父的那片空间打开一个洞就行，只要有出口，凤梨师父自己就能出来了。”
“但是，明面上得有人打掩护。ME建议让贝尔前辈去，ME觉得岚属性就是用来打头阵的，师父的男朋友可以先去师父自己的身体那里等着接人。”
“你怎么又给我换了个称呼？”琴酒头痛。
“没什么好争的，我去更合适。”琴酒说，“白兰对我一无所知，我动手也方便一点。”
“更何况，”琴酒顿了顿，“我对我下属的易容能力有信心，这张脸随时可以更换掉，也不会被火焰反应装置检测出来。”
弗兰想了想，无视贝尔菲戈尔的不满，对琴酒点点头：“那就，动手？”
“从上面进去吧。”——
“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白兰笑眯眯地看着六道骸。
两人再次交过一轮手，白兰五指成爪抓向六道骸，六道骸闪身避开，下一秒，高空之上，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
“砰——”一声巨响过后，防弹玻璃上出现几个弹孔，一丝岚属性火焰正慢慢消散。以单孔为圆心，防弹玻璃上逐渐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摇摇欲坠。
“谢了，贝尔。”
六道骸下意识抬头，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面容，却带着令他熟悉的神情，狠狠一记鞭腿踹在玻璃上。
“哗啦——”
白兰特意加固过、专门研制阻挡六道骸的玻璃碎得一干二净。
“还不走？”顶着易容的琴酒瞥了六道骸一眼，回身迎上眼神阴冷下来的白兰。
“Kufufufu，那，自己小心，可别把自己送进白兰手里。”六道骸哼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借着冲开的空间跑路。
地上只留下了一具不知生死的身体。
“哦呀哦呀，真有意思，”白兰怒极反笑，他一边攻向这个容貌普通但体术极好的人，一边开口，“你在彭格列，是什么职位？不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瓦利亚云守吧？”
“关你屁事。”
琴酒冷淡道。
第35章
眨眼间两人便已过了几招。
身形交错间, 白兰仍不忘嘴贱，试图引琴酒多说几句，好让他判断此人的特点：
“不久之前我还在问六道骸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怎么, 六道骸没有告诉你我在调查你么？自身难保还要来救人，你们的关系一定相当好吧？”
“在我身边卧底都要分出心神去给你通风报信，嘛, 怎么说呢, 我还是很羡慕这种关系的。”他假模假样地哀叹了一句，“小正就不会跟我这么亲密，他只会严肃地让我不要吃那么多棉花糖。”
琴酒自六道骸脱身后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应付着白兰。他向来懒得跟敌人多费口舌, 白兰的话丝毫没有进入他的耳中，只是尽可能地拖住白兰，给其他人争取更多离开的时间。
“白兰大人！”门被猛地打开，是听到房间里传出打斗声的密鲁菲奥雷成员。
琴酒余光扫了一眼，为首的的青年身形高大，染了一头薄荷绿的长发, 脸上的妆容因与发色相同的眼影而显得有些杀马特。
白兰的表情冷淡下来, 拧身脱离战场, 让来人接替他的位置, 单手插兜, 有些不爽道：
“桔梗, 谁让你们进来的？”
“白兰大人属下听到了玻璃被震碎的声音，火焰探测仪又检测不到雾属性火炎，因此”薄荷绿头发的青年一边同琴酒交手，一边分心道。
琴酒见状, 且战且退，不着痕迹地将战场向窗边转移。
既然没有杀掉白兰的机会那他也该脱身了。
一把□□悄然划入琴酒的掌心。此前，为了尽可能不暴露他本身的任何特征，出发前琴酒将自己标志性的柏/莱/塔换成了□□，并为其装上了拥有16发子弹的长弹夹——云属性火焰的增殖特点虽然可以增加子弹的数量，但保险起见，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火焰属性。
桔梗视线落到自己的对手身上，发现了对方的动作。他眼神一凛，动作极快地后撤，看看躲开了射向他的子弹。
一旁的白兰挑衅道：“怎么？火焰属性也要掩饰么？这倒也不必，你看，这样打多束手束脚？嗯？我们都知道你是瓦利亚的云守了，还不清楚你是什么属性吗？这样掩饰实在很没必要。大家都真诚一点，放开来打，不好吗？”
“刚巧你面前这位也是云属性，怎么就不能好好打一场呢？”
‘嗤。’琴酒在心底冷哼一声，他甚至没分给白兰一个眼神。白兰并不能肯定他的身份，这般口口声声强调他“云守”的身份，不过是在诈他。真要暴露自己云属性的火焰，岂不是正中下怀。
他冷静地计算着自己和窗口的距离，在桔梗一拳挥过来时，趁着拳风向外一倒，从高空坠了下去。
“抓住他！”白兰眼睛微眯，对桔梗道。
不等白兰下令，桔梗早已扑到窗边向下看去，但窗外早已空空如也。
桔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抬头看去，万里晴空之下，只有几根洁白的羽毛飘飘荡荡落了下去。
“多谢，泽菲。”琴酒坐在云隼背上，顺了顺身下的羽毛。云隼与他心意相通，在他跃出窗外的一瞬间，云隼闪电似地掠过，接住他后振翅高飞，很快便将密鲁菲奥雷那栋大楼远远甩在身后。
如此，本次行动也算是圆满结束，只是
琴酒思忖，‘瓦利亚如今暂居的据点，要尽快撤离了。’
他回忆着刚刚与他交手的那个名叫桔梗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人手上的戒指看起来
是玛雷指环？
摇了摇头，还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云隼带着琴酒，迅速赶往之前他们约好的地点。
“都到齐了吗？”云隼从高空降落，在接近地面时琴酒从它背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等你很久了，你再不出来，我们都要以为你不幸被白兰抓住了。”贝尔菲戈尔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甩了甩上面的血迹，嫌弃道。
趁着这次机会，他干掉了不少密鲁菲奥雷的成员，也算是出了一口这段时间被迫隐匿的恶气。
六道骸按了按弗兰那巨大的青蛙帽子，挑了挑眉。
“联系斯库瓦罗，让他们尽快撤离。”琴酒没提XANXUS，一般情况下，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XANXUS才懒得管这些细节，索性直接放权给自己的作战部长，让他去处理。
“白兰精准点出我瓦利亚的身份，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下一步动作，恐怕是针对瓦利亚。瓦利亚的位置，他一定有所觉察。”
然而这次，向来不怎么管事的XANXUS却给出了不同的指令。
“让弗兰和贝尔回来，你和六道骸回日本去。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还嫩得很，那边更需要你们。至于我们，哼，”斯库瓦罗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密鲁菲奥雷嚣张得也够久了，瓦利亚的长剑，也藏在剑鞘中太久了。”
话语中是强烈的自信。
“彭格列的耻辱，要用鲜血来洗刷。”
琴酒听着斯库瓦罗的声音，沉默片刻，突然浅浅笑了一声。他们的作战队长向来嗓门大、脾气暴躁，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
瓦利亚独立暗杀部队的作战队长，斯贝尔比·斯库瓦罗，他的属性，是镇静的雨。
在危险之中极致冷静地找寻机会、一击必杀成就“剑帝”之位的，镇静之雨。
密鲁菲奥雷总部。
桔梗拾起地上残留的子弹，举起手放在眼前，在热烈的阳光中仔细观察着。片刻后，他恭敬地将子弹递给了白兰，说：
“这是□□的配套子弹，□□是现役德国士兵的□□。这个人的身份，是不是”
白兰倚在转椅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搭在腿上，手指规律地轻轻敲打着。
“当年，彭格列初代的云守阿诺德也曾为某个国家秘密部门的首席，同样有着官方的背景，不排除这位遮遮掩掩的朋友也有这种情况，倒是可以去查一查。”
“派人去德国走一趟吧，桔梗。”
白兰妖异的双眼微微眯起。
如果不出他所料，这个神秘人的容貌、声音恐怕都是假的，这样一个谨慎到连火焰属性都不暴露分毫的人，真的会大意到被子弹暴露身份么？还是说
是在更深层次地掩饰什么呢？
白兰回神，叫住正要离开的桔梗，补充道：“倒也不需要局限于德国，说不定是障眼法呢？”——
贝尔摩德上上下下打量着琴酒和那个有奇怪发型的男人。
琴酒早已去掉了易容，正在将□□拆卸掉，以便后续毁尸灭迹；六道骸将自己塞进柔软的沙发，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对贝尔摩德打量的视线视若无睹。
“不介绍一下吗？琴酒。”贝尔摩德挑眉。
她是被琴酒一个电话叫过来干活的。来前她还在奇怪，琴酒只需要撕下她之前给琴酒做的那张易容，就可以正常离开了，何必叫她再去补一张？到了地方一看，原来是给另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琴酒此行的目标吧？
上下打量一番，嗯，此人身量颇高，面容俊秀，一双异瞳看起来颇为神异，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造型有些奇特的凤梨发型。
“六道骸，我的人。”琴酒言简意赅道，又转向六道骸，“这是贝尔摩德，原来是那个组织的成员，现在也算是加入我们了。”
“阿拉~你的人。”贝尔摩德饶有兴致道，“这就是你坚持不跟我调一杯马天尼的原因吗？琴酒？”
“哦？马天尼？”听贝尔摩德提起调酒，联想到某人在组织的代号，六道骸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琴酒，“kufufufu”
琴酒背后莫名滑下一滴汗。
顶着六道骸的视线，他清了清嗓子，假装若无其事道：“贝尔摩德，我需要你帮六道骸做个易容，然后我们可能需要你帮忙联系私人飞机离开意大利返回日本。”
这就是需要用到贝尔摩德“克里斯·温亚德”的身份了，毕竟琴酒自己名下的飞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用贝尔摩德的身份是最好的选择。
“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先去美国作为中转。”贝尔摩德手指卷着发丝，思索着说，“刚闹完事立刻就去日本也太扎眼了，到美国休整一下再返回日本，更容易遮掩。”
“可以。”琴酒沉思几秒，说，“我尝试将白兰搜索的方向误导了一下，他应该会分出去一部分人手去德国探查。不过，”他补充一句，“恐怕白兰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白兰那个人跟入江正一是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六道骸喝了口水，慢条斯理道，“我不反对先去美国，但，在美国最好不要停留过久。”
他可不信白兰和入江正一在美国没有留什么后手。
贝尔摩德点点头，对琴酒说：“我建议你们去一趟美国可不只是为了掩盖行踪。朗姆”
“朗姆和波本的行踪，在美国出现了。”
许久不曾听到朗姆的消息，乍然听说他在美国出没，琴酒不禁挑了挑眉。
“他只带着波本？”
贝尔摩德勾勾唇，“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猜，他一定带着库拉索。这次去美国，如果能抓到朗姆，会有惊喜也说不定呢。”
“你们有听说过，诺亚方舟么？”
第36章
美国, 旧金山。
这是一片充满科技气息的土地。极具设计感的写字楼高耸入云，矗立在整洁的街道两旁，明媚的阳光透过随处可见的棕榈树洒落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 闪闪发光的墙体充满金钱的味道。
“哒——”一杯咖啡被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在袅袅升起的咖啡香气中,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弘树的项目进行得如何了？”
一名穿着板正西装的年轻人勾了勾唇，笑道：“弘树少爷那边一切顺利，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成果了。”
“弘树还小, 不要给他太多的压力, 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嘛。”男人的关心中透着十足的虚伪，“等弘树的项目彻底落地，辛德勒一定能成为首屈一指的科技巨头，哈哈哈哈哈哈！”
假装没听出上司言语中的虚伪, 年轻人恭敬地弯了弯腰：“那么，董事长，我再去看看弘树少爷那边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也会适当地催一催，让弘树少爷尽快完成。”
“嗯，去吧。”托马斯·辛德勒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正当年轻人要退出办公室时,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喊住对方, 说：
“对了, 之前日本那边是不是有人联络过我们, 想要购买‘诺亚方舟’？”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年轻人答道, “不过我已经回绝了。‘诺亚方舟’的价值不可估量，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轻易得到的。”
“哼，”辛德勒轻蔑地一笑，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吹, “弘树本就是不堪忍受日本对天才少年地打压，才跟随母亲来到美国的，只有在美国、只有我，能够给他最大的空间发挥他的才能。那群日本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诺亚方舟’，就又想跑来攫取成果，呵。”
“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你注意一点。”他吩咐自己的秘书，“别让弘树接触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是。”年轻秘书转身推门离开。
辛德勒抿了一口咖啡，满足地喟叹一声。他从高背转椅上站起身，一手插兜，一手端着咖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视着下方神色匆匆奔波着的打工人，辛德勒眼中写满野心与势在必得。
“美国是FBI的大本营，你在美国这么多年，FBI没查到你身上？”
黑色轿车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贝尔摩德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第N次后悔自己上了贼船。
她单知道自己这手易容技术一定会被琴酒利用得彻底，没想到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要给琴酒当司机啊！
听到琴酒的话，贝尔摩德瞥了一眼后视镜，冷哼一声：“现在来关心是不是太晚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呆在美国，没话找话就不必了，我也不是特别想凯开这个口。”
“哼，提醒你罢了。最近美国可是热闹的很。”琴酒淡淡道。
“哦？除了朗姆，难道FBI？”
“赤井秀一应当是回美国了。”琴酒微微抬眸，对上后视镜中贝尔摩德的视线，“你猜，他的目标是谁？”
“多谢提醒。”贝尔摩德不情不愿道，“对了，朗姆和波本出现过的地方我发给你了。卡尔瓦多斯在辛德勒公司附近看到了疑似库拉索的人，我找人黑了辛德勒公司的监控，确认了是库拉索。”
“收到。”琴酒打开邮件，翻了翻辛德勒的相关资料，看着那个标有研究员名称的部分皱了皱眉。
“沢田弘树？”
日本人？
“什么？”听到熟悉的姓氏，原本安静坐在后座的六道骸闻言转过头来，“沢田？”
两人对视一眼。
这个姓氏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
“小少爷，休息一下吧。”
一间有些昏暗的房间中，几个显示屏被拼在了一起，亮起的屏幕在昏暗中莫明显得幽深。年轻的秘书端着一杯牛奶，礼貌地敲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自顾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屏幕前坐着一个看起来仅有七八岁的男孩，他盯着屏幕，手指轻盈地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反射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男孩手下不停，视线丝毫没有投向秘书的意思，随口应付了一句“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
秘书也不在意，将牛奶放在男孩手边，看了看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看不懂的字符。他轻声道：
“弘树少爷，不用这么着急。”
少年手指顿了顿，没有理会，房间中似有若无地响起了一声嗤笑，很快又消散在空中。
看他不理会自己，秘书仿佛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男孩瘦弱的肩膀，便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关上，男孩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的手握上盛满牛奶的玻璃杯，五指用力，仿佛想将其捏碎或狠狠砸在地上。
但最终，他只是无力地松开了手，深深地垂下了头。
第37章
“朗姆大人, 辛德勒那边拒绝了我们想要收购的提议。”
拒绝甚至已经是委婉说法了。
银发女子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向上首的老人汇报道。
“哼原本想用低调一点的手段，既然如此”上首的独眼朗姆脸色阴沉, “我也不是不能复刻阿曼达之死。”
“宾加。”
恭敬立于朗姆身后的宾加微微欠身, 应道：“是。”
“我们手中从日本带来的APTX4869，还剩下多少？”
宾加想了想，回道：“还剩下八颗。”
当年他们仓促逃离日本, 途中, 心有不甘的朗姆命几人去毁掉了雪莉的研究心血，临走时将雪莉已经做出来的APTX4869也一并带走了。当时那个药盒中有十八颗，这几年再怎么节省着用，也就剩下八颗。
说到APTX4869, 当年带出来时几人并不确认药效是什么，直到有一次宾加在解决目标时突发奇想，尝试给目标喂了一颗，结果将目标任务无声无息地送入了地狱，这才发现原来APTX4869竟可以伪造出猝死的死因。
这为后来朗姆在美国重新站稳脚跟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所有拦在朗姆面前的人，都被他用这药悄无声息地送走, 他的对手不止一次怀疑是朗姆做的手脚, 却苦于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得含恨作罢。
“宾加, 你拿一颗药, 想办法去送给那位董事长吧。”朗姆的声音透着阴狠和愉悦, “希望这位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喜欢这份礼物。”
“这一次，我不仅要‘诺亚方舟’，还要研发它的科学家。这可是难得的人才呢”朗姆的语气中带着胜券在握。
“明白。”宾加离开时, 路过角落里的波本，扬了扬眉，露出一个夹杂着不怀好意和得意的笑容。
单手插兜站在角落里的金发青年回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但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却一刻不停地在手机上盲打着什么。按下“发送”键将邮件成功发送出去之后，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朗姆和库拉索。
自从跟着朗姆逃离日本，降谷零与公安便基本处于断联状态。辗转联系过几次，得到了“耐心潜伏、伺机抓捕朗姆”的回复后，他便安安心心蹲在朗姆身边，明面上表现得安分守己，实际上在暗中不断收集着情报。
刚才那封邮件，他发给了琴酒。
原因无他，现在这种情况哪怕联络了日本公安，恐怕也来不及在朗姆之前带走那位科学家。
作为一个优秀的情报贩子，披着安室透马甲的降谷零自然知道了研发“诺亚方舟”的那位科学家是谁。他的身份，是日本公安难以在短时间内带他离开的最主要的原因。一个未成年人，还是有一个美国IT巨头作为监护人的未成年人，这不得不令日本公安投鼠忌器。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这种事不如暂时交给琴酒。
刚好也很久没有联系过琴酒了，作为琴酒放在朗姆身边的暗子，再不汇报点什么，他怕自己被当成叛徒性命难保。
反思了自己一秒钟，降谷零便毫不犹豫地将目前已知的消息统统发给了琴酒——
“这不是巧了么？kufufufu”六道骸凑过去看琴酒的手机，琴酒挑挑眉，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屏幕摊开给他看。看着署名“波本”的邮件，六道骸轻笑一声，“这是你放在那个朗姆身边的人？”
“嗯。”琴酒应了一声，看着邮件内容，在脑海中规划着后续计划。
“‘诺亚方舟’暂且不论，沢田弘树我们势必要接出来的。如今十世已死，沢田家光生死不明，如果沢田弘树的基因能跟彭格列家族相匹配或许就是家族流落在外的最后的血脉了。”琴酒沉声说。
“先带出来再说吧，哪怕不是彭格列血脉，他的才能也值得我们出手了。”六道骸接了一句。
琴酒睨了他一眼，这人，死活不承认自己彭格列雾守的身份，如今还不是一心为彭格列打算。
哪怕沢田纲吉已经不在了。
琴酒看着沢田弘树的资料，若有所思，“这个孩子跟宫野志保或许很能聊得来。”都是小天才呢。
“他的监护人不好解决”六道骸拿过琴酒的手机，翻了翻，突然露出一个有些邪异的笑，“不如就让朗姆那边动手好了，先解决掉监护人，然后以亲属身份拿到监护权。”
“反正那个辛德勒的董事长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坐看他们狗咬狗。”他补充了一句。
“倒也不是不行”琴酒沉吟片刻，“沢田弘树的父亲还活着，但人在日本。嗯？不姓沢田？看来是父母离异后随了母亲的姓氏”
琴酒一心二用，一边快速过着沢田弘树的资料，一边手速飞快地给伏特加发邮件，让他去查沢田弘树的父亲——樫村忠彬的资料。
‘带他回日本以后，趁着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还在，正好可以做个基因匹配。’他暗忖。
琴酒从不认为会输给密鲁菲奥雷，但他清醒地知道，十年前的十世家族终归是要回去他们的时代的。既如此在沢田家光失踪的前提下，有一个新的彭格列血脉出现，就是一个惊喜。
第38章
不过当年十世能够成为继承人, 是因为当时彭格列血脉只剩下了一世在日本这一支，如果沢田弘树当真是彭格列血脉，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当年怎么没被查出来？
暗自将这个想法按在心头, 琴酒垂眸给波本回了一封让他静观其变、注意汇报进度的邮件, 便重新收起了手机。
“这件事我去做，你先养好伤。”琴酒摁住蠢蠢欲动的六道骸，说, “日本那边有云雀恭弥盯着, 不用着急。你那个小徒弟”
琴酒顿了顿，说，“抱歉，我离开日本的时候她已经受伤了, 之前一直没顾得上去找她，是我的失误。”
“库洛姆的伤我知道。”六道骸打断他，“那天我来找你就是先想办法救了她。她总要成长的。”
“嗯。”琴酒应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下的事务上。
贝尔摩德将他们送到提前安排好的住处，将两人赶下了车，从车窗丢了一串钥匙给琴酒, 笑道：“你们这几天就住这儿吧。这里是我名下的一处公寓, 没几个人知道, 其他事你们自己解决。”
她暧昧地眨眨眼,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六道骸听出贝尔摩德话里的含义, 眼含笑意, 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琴酒，略略压低了嗓音，笑道：“多谢你的好意？”
“好说。”贝尔摩德撩了撩金色长发，摆摆手, 一踩油门离开了。没什么正事的时候她才不想跟这两个明显有一腿的狗男男走在一起，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跟好闺蜜有希子逛逛街，说起来，有希子的儿子也有十五岁了，小小少年故作老成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这么想着，她单手控着方向盘，掉转车头，向闺蜜家的方向驶去，另一手摸出手机拨通了工藤有希子的电话：“喂，dear”
目送着贝尔摩德远去，琴酒和六道骸对视一眼，六道骸偏了偏头，示意先上去再说。两人沿着楼层指示牌，根据贝尔摩德给的地址上了楼。推门进去，虽然贝尔摩德不常来这间公寓，但室内干净整洁，明显是经常有人来打扫，以便随时可以入住。
就是看起来不太安全。
落地窗大而明亮，外界一览无余，琴酒本能地想拉起窗帘遮挡以防进入外部的狙击视野，却无语地发现所谓的窗帘仅仅是半透明的纱制成的，拉起来没什么遮蔽效果不说，还给室内营造了一种朦胧的氛围感。
六道骸早已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窗外透进来的光影随着纱帘的晃动轻轻摇曳，斑驳的光点打在他脸上，琴酒突然觉得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或许也从没看清过。
琴酒摇摇头，收回那些有的没的心思，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处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事务。
六道骸靠在沙发上，懒懒睁开眼睛，看着认真工作的琴酒。琴酒刚才的意动他很清楚，他也有，只是这段时间卧底在白兰身边，他实在耗费了不少心神。如今骤然松懈下来，首领死亡的打击、精神上的疲惫和之前受的伤一齐袭来，饶是六道骸意志坚韧，也难免感到精力不济。
‘就短暂休养几天，还是得尽快返回日本，弗兰在瓦利亚不用担心，十年前的库洛姆’倚着柔软的靠背，六道骸的意识逐渐飘散，不知何时坠入了深沉的梦境。
正在忙碌的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惊动陷入沉睡的六道骸，拿起遥控器默默调高了室内的温度。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琴酒想，‘之后还有得忙呢。’——
“波本，我将APTX4869交给库拉索和宾加，你是否会觉得不公？”朗姆拍了拍金发青年的肩，语气和蔼，但那双独眼中却透着精明和审视。
这些年波本在他身边安分守己，为他东山再起也出了不少力，朗姆逐渐打消了对波本的怀疑，也开始将他当成半个自己人来用。
之所以是半个不过是如今没有条件给他像库拉索一样洗脑罢了。
宾加也是一样。
刚刚收到琴酒邮件的安室透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耸耸肩，笑道：
“我怎么会觉得不公平呢？宾加要担任行动组的职责，库拉索盯着研究所，APTX4869交给他们再好不过。我的角色可是情报贩子呢，APTX4869在我手中，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如交给更适合的人来使用。”
“你明白就好。”朗姆满意地点点头，“你可是我不可或缺的助力，我这里自有对你的安排。”
“好好替我办事，自有你的好处。”
安室透勾了勾唇，“那就先多谢朗姆大人了。”
“我单独留下你，是有要事想要你去办。”朗姆眯着那只独眼，语气阴沉，对安室透说，“如今我们也算是在美国站稳脚跟了，可这里到底不是我们的大本营，终究有一天我是要回去日本找琴酒算账的。这么多年琴酒没能彻底将我按下去，哼，总有一天要让他后悔当年之事。”
“最近美国也没什么要紧事，‘诺亚方舟’交给宾加，你收拾收拾，先回日本去，查查组织这些年都如何了。当年琴酒定是清洗了不少人，也不知到了如今还有多少老人还在在、能为我所用了。”
“既然这样，能否请您允许我带一颗二代APTX4869回去？”安室透唇角弯出一个乖巧的弧度，看到朗姆有些警惕的视线，他解释道，“总要备一颗用来灭口不是？万一我的行踪暴露了我体术又不算高明，动木仓容易留下痕迹，还有比我们研究的这种药更方便用来灭口的吗？”
朗姆盯着他良久，安室透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任由朗姆打量。朗姆沉思片刻，还是允许了他带一颗回日本，在一切未明之前，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待安室透离开，朗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拨出去一个电话。
“库拉索，你找一颗APTX4869迭代版本的药交给波本。想办法监视波本，我总觉得这小子开口索要这个药物是有什么想法给我盯着他。”
挂了电话，朗姆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可别让我失望啊，波本。”
安室透戴上兜帽，穿过往来的车辆，很快消失在人流中。下意识避着监控，他回到自己的安全屋，谨慎地检查过房门，没有发现异常才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公寓并不大，推门进去，一眼就能望到边，狭小的房间仅仅摆放着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就连桌椅都无处安放，只能作为一个睡觉的地方存在。
跟从前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安室透也不在意。作为一个临时使用的安全屋，小一点倒也方便了安室透检查。
确认安全后，他背靠着墙，给一个烂熟于心的地址发了一封邮件。
不多时，寂静的空间中，安室透手中的手机发出来“嗡嗡——”的声响。看着疯狂震动的手机，安室透垂眸，手指按上了接听键。
“波本？”话筒中，熟悉的声音传来。
“好久不见，苏格兰。”说着，他的手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敲出一串摩斯密码。
听出他的意思，那边陡然沉默下来。几秒后，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zero，你还好吗？”
那串摩斯密码的意思是：安全。
他低低地笑出来，既然对面的回答是称呼那个熟悉的名字，那么对面的环境，就也是安全的。安室透的声音带着笑意，“hiro，我很好。你呢？”
听到对面诸伏景光的回复，他眼中带上笑，清了清嗓子，说：“长话短说，我不久后应该会回来，朗姆要有动作了。组织现在怎么样了？琴酒将朗姆在组织内的耳目拔得一干二净，这几年我也不好轻举妄动，如今当真是两眼一抹黑。”
“嗯组织啊”诸伏景光的声音却带了点迟疑。
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站直了身体，蹙起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按照从前他与幼驯染关于琴酒也是卧底的推论来看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差错才对？
“嗯没什么大事？也不是唉，算了，”诸伏景光一言难尽地说，“应该算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组织在琴酒手中的这几年，几乎算是已经洗白上岸了吧。”
“什么？真的假的？”降谷零惊讶。在他的认知中，琴酒就算是卧底，也绝不会是官方卧底，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男人穿警服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开始脑补穿着一身警服的琴酒面无表情地说着“FBI!Open the door！”的台词，降谷零打了个冷颤，将这副恐怖的画面甩出脑海。
但，洗白？上岸？
“是的，洗白上岸。”诸伏景光语气相当复杂，“组织里手上不干净的，统统被他送进去吃猪排饭了。”
“那你”
“我还留在组织，不过我觉得琴酒应该是清楚我的身份的。”诸伏景光想了想，如今琴酒与他对彼此卧底的身份大概处于一个心照不宣的状态，“怎么说呢出了点别的事，上面让我继续留在组织。”
“但琴酒已经差不多将我排除在外了，我其实暂时还接触不到什么。”诸伏景光苦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吧。”
“总之，zero，”他轻声道，“欢迎回来。”
第39章
夜幕低垂, 乌云无声地咆哮着，翻滚着向大地压来。一道闪电骤然划破黑压压的夜空，紧接着, 雷声滚滚而来, 震耳欲聋。
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倾泻而下，高大的树木承受着狂风的呼号和暴雨的倾轧，躯干不住地摇摆着, 显得摇摇欲坠。
写字楼那充满金钱味道的玻璃幕墙被暴雨不断冲刷着。间或划过的闪电照亮了昏暗的楼梯间,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他绕开需要刷卡的电梯，拐进安全通道，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爬上了顶楼。
推开天台沉重的大门，男孩摇晃着走进狂风骤雨, 整个人瞬间就被浇了个透彻。
雨点打得他的皮肤有些生疼，眼睛眯了眯，他抬手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紧贴在脸上的额发也被一并撩开，露出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是沢田弘树。
他顶着风雨，抬步走向天台边缘, 在护栏边停住脚步, 向下望去。
辛德勒公司的写字楼在科技园区的中央, 周围都是高大的写字楼。美国科技行业工作的压力从来不小, 此时, 各个写字楼灯火通明, 偶尔还能从窗户中看到步履匆匆抱着文件的加班人一晃而过。
真累啊。
沢田弘树心想。
他不顾被雨水激得瑟瑟发抖的身体，靠着栏杆坐了下来，抱住了双膝，将脸藏了进去。
人工智能“诺亚方舟”其实已经基本完成了。沢田弘树心想, 这会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有了诺亚方舟，迟早可以进入全息时代。
只要他坚持下去。
可他太累了。
今晚他本想短暂地休息一会儿。踏出属于他的那件办公室的大门后，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沢田弘树突然就想起了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在日本，父亲坚持要自己跟其他孩子一样正常地上学，他听话地去了，可班级的同学都在排挤欺负他。
因为他带去的课外书他们都看不懂。
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回答出他们所有人都答不上来的问题。
妈妈知道他被欺负的事后，和父亲大吵一架，离了婚带自己来了美国。妈妈说他是一个天才，是其他人都跟不上自己的思路，妈妈说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对自己这样的天才充满包容，妈妈说到了美国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
到了美国后，妈妈在辛德勒公司找到了新的工作。她工作能力很强，辛德勒公司的董事长非常欣赏她，给初来乍到的他们俩提供了很多帮助，在妈妈意外去世后，在联系不上身在日本的父亲后，他便接手了自己的监护权。
沢田弘树从膝盖中抬起脸，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脸上，顺着消瘦的面颊滑下，一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水打在脸上真难受。’沢田弘树心想，‘反正不会是泪水。’
他早就没有眼泪了。
辛德勒接手他的监护权后，一开始对他极好，在他完全信任他以后，潜移默化地将很多研究项目塞到了他手里，逼着他尽快完成，后来又看上了他心血来潮研发的“诺亚方舟”。
原来辛德勒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才能。他如同一头恶兽，贪婪地将年幼的孩童困在早早布置好的巨网中，让他挣扎不得。
‘就这样结束好了。’沢田弘树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腿，扶着栏杆站了起来，冥冥之中或许有天意，出门前，他下意识将自己的一部分情感编写进了诺亚方舟的程序。
说来也巧，今天他出门时，没有被任何人阻拦。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灯火通明的写字楼群中，辛德勒公司一片漆黑，仿佛异类版格格不入。
奇怪的感觉从沢田弘树心中一闪而过。
但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心里这样想着，沢田弘树抓着栏杆，一脚踏上了天台的边缘——
“你是什么人？！”在沢田弘树的办公室一墙之隔的地方，托马斯·辛德勒被捆在他最爱的那张老板椅上，看着来人又惊又怒。
宾加翘着脚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后，将视线重新投向犹如困兽的辛德勒。
“哎呀，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到了这个地步，您看起来依然威风不减呢。”宾加勾起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戏谑道。
“你想做什么？”辛德勒尝试挣扎，但这绳索不知道是怎么打的结，看似松垮，却越挣扎越紧。他努力保持着镇定，提高嗓音，愤怒道，“保全呢？保镖呢？！人都死了吗？！”
“嗤，”宾加笑出声，他站起身，来到无能狂怒的辛德勒身边，抽出一把小刀，在人脸上比了比，“别喊了，这么久都没人来，精明的董事长还没意识到什么吗？没有人会来救你。”
第40章
小刀贴在脸上, 辛德勒被那冰凉的触感刺得一个激灵，他极力后仰着脑袋，想让自己离那小刀远一点。疯狂地运转着大脑, 辛德勒思索着最有可能对他实施报复的仇家。想到了什么, 他视线钉在了宾加的脸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们想要‘诺亚方舟’？”
“哎呀，”宾加的声音带着十分刻意的惊讶, “原来辛德勒董事长竟是个聪明人不成？”
他拿小刀拍了拍辛德勒的脸, 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干脆一点，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如何？”
“说说吧，‘诺亚方舟’的模型，数据都藏在了哪儿？”
笑吟吟地声音下，是掩不住的杀意。辛德勒是个商人，自诩上流人物的他，纵然内心冷酷至极, 但什么时候真正直面过亡命之徒带来的煞气？极度的恐惧中, 辛德勒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脸色甚至有些青白。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断断续续道：“总得总得先放开我, 我想想, 让我想想在哪个机房”
宾加冷冷一笑，小刀骤然向前压了压，辛德勒浑身一颤，只觉得下一秒这刀就要直接割进了他的肌肉中了。
宾加其实下手极有分寸。小刀保持在又能带给掌中的猎物压迫感、却又不会造成什么实际伤害的程度, 毕竟既然要动用APTX4869，这事儿就一定不能闹大。
至少不能留下朗姆一系的痕迹。他声音仿佛带着冰渣：“我劝您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招。早点交待出来，你是死是活，我们都好商量，是不是？”
重压之下，辛德勒快速思索着，只要控制住沢田弘树，多少个‘诺亚方舟’研发不出来？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那还是性命更重要。想到这里，辛德勒渐渐冷静下来，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他眼珠转了转，对有些不耐烦了的宾加说：
“这样，你放开我，我带你去机房。‘诺亚方舟’数据庞大，你总不能直接拷贝带走？你松开我，我带你过去转移权限。”顿了顿，看着宾加越发狠厉的眼睛，他忙不迭补充，“不是我不告诉你机房在什么地方，实在是那边是集团研发部，一路过去都设有门禁，你不带上我，是不可能毫无动静就过去的。”
他算盘打得极好，心中暗暗做好了两手准备：看这歹徒的样子，也是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可见拖一拖时间可以增加被发现的几率。那么将这歹徒带去研发部，多绕几段路，拖着时间总能找到机会逃出去；实在不行，就先给他一半的口令，剩下一半作为谈判的筹码，也不是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辛德勒动了动身体，忍着惧怕用脸颊将那小刀往外推了推，尝试着想站起身来。
宾加审视地看着收下着自以为是的猎物。他蓦地笑了出来，“何必这么麻烦。”
在辛德勒骤然紧缩的瞳孔中，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在辛德勒有些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您只需要告诉我开发‘诺亚方舟’的那位研究员在哪里，不就行了？”
“啊，这个时间，”宾加装模做样地看了看手表，“那位研究员已经下班了？这样，告诉我他的住址，我就放了你，如何？”
放了他？辛德勒咀嚼着这几个字。从宾加开口提起‘诺亚方舟’的研究员时，他便猜出，今晚他是决计不会有任何生路了。但尽管死到临头，谁又不想再挣扎一下呢？
最初的计划修改修改也不是不能用，无非就是将“研发部”替换为“沢田弘树的房间”罢了。
于是辛德勒说：“那位研究员，平时就住在研发部，我可以带你过去找人”
“打电话叫他过来。”宾加耐心尽失，揪着辛德勒的头发一扯，在痛呼声中冷酷地说，“你可是辛德勒集团的董事长，直接喊人过来，不费事吧？”
说着，将从辛德勒身上搜出来的手机丢在了他身上，寒光一闪，手中的小刀便割开了一截绳索，将猎物的一只手放了出来。
辛德勒眼中微不可察地亮起一点光芒，只要拿到手机
但下一秒，他的希望就尽数破灭了。
“你在磨蹭什么？宾加？”一个冷漠的女声传来。
宾加回头一看，诧异道，“库拉索？”
漆黑的夜色笼罩下，在不时划过的闪电中，快步走来的银发女人显得分外显眼。她轻飘飘的看过来，在辛德勒眼中，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你耽搁太久了。”
说着，她取出一粒红白色的胶囊，一手摁住疯狂挣扎的辛德勒，一手将胶囊塞进他的口中，强硬地帮辛德勒合上嘴唇，将他的下巴一抬，手指在喉咙处一瞬，那颗胶囊便划入了辛德勒的咽喉。
等她松开手，辛德勒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被放出来的那只手扣进嘴里，试图将那里胶囊吐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喂给他的是什么，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的任务，库拉索！”宾加不满地说。
库拉索的声音依旧冷漠：“你在磨蹭什么？找到那个研究员，‘诺亚方舟’不是唾手可得？你在这里玩弄猎物，岂不是浪费时间！”
两人谁都没有理会辛德勒。
辛德勒倒在地上，只觉得阵阵窒息感蔓延上来。眼前逐渐被蒙上了一层白光，心跳越来越快，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不由自主地张大口，口鼻并用地试图将空气吸入肺部。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辛德勒身体一阵抽搐，便再没了动静。
库拉索瞥了一眼尸体。
“过来搭把手。”她冷冷道。
两人将辛德勒的尸体拖起来，放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摆出了一副深夜处理工作突发心梗猝死的样子，又将办公室中所有留下的痕迹都清除掉。
等所有的物品回归原位，宾加问：“人被你杀了，现在从哪儿去找那个研究员？”
库拉索不语，径直离开办公室。宾加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快步跟上。
两人顺着指示牌往研究部走去，刚好与顺着安全通道爬上天台的沢田弘树错开——
沢田弘树扶着栏杆，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入衣领，抓着栏杆的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他一脚踏上天台的边缘，低垂着眸子向下看去，下方路灯微弱的光影渐渐扭曲，原本温暖的颜色逐渐扭曲成点点光斑，像是已经张开的血盆大口。
他突然就感觉地面好近，空旷的大地此时此刻，对他仿佛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一种马山就要解脱了的感觉逐渐充满他的内心。
不再犹豫，他纵身一跃。
妈妈，对不起。可这个自由的国度，真的自由吗？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沢田弘树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体像折翼的小鸟，从高空坠落。
在他松手的瞬间，呼啸的风声仿佛都消失了。
天地归于寂静，沢田弘树等待着终焉的到来。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半秒，他整个人扑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什么？！’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的布料，他诧异抬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视线上移，他撞入一潭幽绿的湖水。
“小鬼，抓紧了。”低沉的声音从好看的薄唇中逸出。
沢田弘树下意识抓紧手下的布料，恍惚一瞬，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嵌在高大的成年人的怀里，两人跌坐在一片温暖的毛茸茸中。他低头一看，惊愕地发现身下是一只巨大的白隼，毫不费力地托着两人向上飞去。
白隼的速度很快。沢田弘树还没理清发生了什么，眨眼间两人便已经回到了天台。
琴酒抱着小孩从云隼身上跳了下来。怀里的小孩体重极轻，湿透的衬衫下凸出嶙峋的肩胛骨，琴酒捏了捏，皱起眉，发出一声不爽的“啧”。
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同样被淋湿的云隼。云隼站在原地抖了抖毛，将身上的水珠抖落在地，鼻腔喷出一缕有些郁闷的火气，带着丝丝缕缕的紫。
它缩小身形，拍拍翅膀落在琴酒的肩上，琴酒无奈的摸了摸云隼的脑袋，手指燃起一缕紫色的火焰，送入云隼口中。
云隼一口吞掉火焰，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匣子里。
沢田弘树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琴酒和云隼的互动。
等云隼消失不见，他才慢吞吞地开口：“为什么救我？”声音透着空洞和满满的疲倦。
他甚至没有问我是谁。
琴酒心想。
他没有回答，低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男孩。
雨势好像小了些，但打在男孩脸上，却仍然像是流不尽的泪水。
琴酒抬手，抚在男孩瘦弱的肩背上，带着人往回走。
手下的身体有些抗拒。琴酒不容拒绝地推着他向前，一边沉声开口：
“知道你是个天才，但我想你的技能点并没有点在物理方面？计算机天才用这种方式测试重力加速度？嗯？”
他故意绕开了沢田弘树主动跳楼的真实。
沢田弘树愕然抬头，看向银发男子那张冷淡的脸，一瞬间就连内心的不虞仿佛都被冷淡语调下的幽默冲开了些。
这笑话有些冷。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