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米文学 > 青春校园 > 暗恋雨至 > 第 93 章(正文完结)
    第93章 求婚 暗恋这场雨,终究等来……


    会议结束是在晚上八点。


    周嘉让从展厅里出来,几个熟识的同行叫住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抱歉,恐怕不太方便。”他拿着西装外套,勾唇婉拒,“家里有人在等。”


    热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理解地笑笑,没多勉强:“那是得抓紧回去。”


    周嘉让点头:“下次有机会再聚。”


    告别过后,他脚步更快了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亮屏幕,发现她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这都三个多小时了。


    是睡着了吗?


    可今早他们起得很晚,她又不是贪睡的人。


    难道出什么事了?


    眼帘低垂,眉头逐渐拢紧,周嘉让在想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也就在这时,屏幕上弹出那个熟悉的备注。


    他顿时松懈下来,滑动接通,那句宝贝还没叫出口,听筒里却冒出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是?”


    唇线绷紧,周嘉让口气算不上好。


    对方忙和他解释,说自己是酒吧的服务生。


    “我们酒吧就要打烊了,但这位小姐喝醉了没法走,看您是她的紧急联系人,麻烦您能来接她一下吗?”


    喝醉了?


    像被手掌扼住,心脏传来骤缩感,手背上绷起青筋,周嘉让问了酒吧的地址,语速急切:“我马上就过去。”


    五分钟后。


    晚风中翻滚着闷燥,周嘉让推开酒吧门,高悬的风铃碰撞出一阵清脆声。


    目光扫过,只见温书棠趴在右手边那张木桌上,她今天穿了件浅色长裙,布料很软,乌黑的发散在肩后,只露出一个小巧的耳尖。


    面前东倒西歪地放着几个空酒瓶,打眼望过去,度数都不低。


    眉心拧出沟壑,他问一旁的服务生:“这都是她自己喝的?还是有别人和她一起?”


    服务生欠身:“都是这位小姐一人喝的。”


    周嘉让嗯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今晚麻烦你了。”


    付过账单,他径直上前,低唤几次没反应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一只手揽在背后,另一只手穿过腿弯,打横抱到自己怀里。


    感受到他的体温,温书棠迷迷糊糊睁开眼,脸颊被酒精醺得酡红,眸光也变得不太清明。


    迟钝好几秒,她才把眼睛瞪大一点,似乎是认出他了,黏糊地拖长尾音:“阿让。”


    “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她皱着眉,伸手往他嘴角那戳了下。


    周嘉让把她抱得更紧,由着她不老实的动作,好脾气地问:“现在还觉得是幻觉吗?”


    她诚实地晃晃脑袋:“不是。”


    温书棠靠回他怀里,手指软软地扯住他衣领:“你就是我的阿让。”


    “是最最最好的男朋友。”


    出了酒吧,车子还等在路边。


    温书棠却莫名抗拒,眨巴着眼睛看他:“阿让,我不想坐这个。”


    周嘉让拂开她额前碎发,指腹在她眼下蹭过:“那恬恬想怎么回去?”


    温书棠打了个哈欠,眼眸里蓄起一汪湿润,看着更无辜了点:“我想让你背我。”


    没提过这种无理的要求,她抿着唇,怕他觉得自己太作,语调一点点变弱:“……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周嘉让宠溺地捏她鼻尖,“女朋友最大,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夜色幽静,昏黄灯光下,他们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温书棠趴在周嘉让背上,双手环住他脖颈,小半张脸埋在肩头里,声音也闷闷的:“阿让。”


    周嘉让稍稍偏过头:“怎么了宝贝?”


    “你怎么会来酒吧呀?”


    周嘉让笑了笑,用那种无奈的语气说 :“还能干嘛?当然是来接某个醉鬼回家了。”


    温书棠重重地哦一下,沉默三四秒后,忽然抬起头:“阿让,对不起。”


    周嘉让愣了愣,没能理解:“干嘛和我道歉啊宝贝?”


    “我是不是特别不省心啊。”温书棠吸了一记鼻子,呼吸间的热气洒在他耳廓,“总是让你担心我。”


    “你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了一天,还要跑过来接我回家。”


    周嘉让否认她的胡思乱想,掌心安抚地在她腿侧拍了拍:“哪有,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


    “别这么说。”他把人往上托了托,发丝蹭在她耳垂上,“我们家恬恬最好了。”


    “只不过下次再想来喝酒的话,提前告诉我好不好?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温书棠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察觉到她状况不对,周嘉让停了脚,带她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


    “恬恬。”他担忧地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温书棠埋着头,食指紧紧捏在一起,指节逼出几分血色,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就是觉得……我亏欠你好多,对你太不好了。”


    周嘉让不解:“为什么要这么说?”


    “分开这些年,你给我写歌庆生,跑回来给我祈福,一直默默关注着我。”蓄谋已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开始往外掉,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地面上泅开深浅不一的印记,“可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反而还错怪你,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真正失约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是她。


    周嘉让捕捉到关键的信息,起身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用拇指去揉她眼尾的湿痕,捧起她的脸问:“下午去椿茗寺了?”


    温书棠点点头。


    “去看那颗古树了?”


    她还是点头。


    “所以才一个人跑去喝酒了?”


    “嗯。”


    她从没想过周嘉让会这样做。


    实在太难过了,自责和心疼像洪水般涌上来,她找不到排解的方法,只能用酒麻痹自己。


    “别哭了宝贝。”周嘉让见不得她这样,心口像插了把匕首,剖开血淋淋的痛,“再哭下去,身体会不舒服的。”


    温书棠胡乱抹了把脸,胳膊环在他腰上:“阿让,你好傻。”


    周嘉让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话问:“我怎么傻了?”


    “干嘛大老远从国外回来,又干嘛只给我祈福,一点都不替自己着想。”


    “这不是我们当时约好的吗。”周嘉让答得理所当然,“给你祈福,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


    “而且啊——”


    他停顿几秒,密长的睫毛难耐打颤:“你在京北无依无靠的,身边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可他又没办法时时保护在她身边。


    所以只能用最迷信的方法,祈求各路神灵,护她平安周全。


    “好了好了。”他揉揉她的头发,在额前轻轻吻了下,“再怎么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掉眼泪的。”


    “也不要再说什么亏欠我的话。”他声线温柔地说,“你也为我做过很多啊,前段时间的热搜,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再往前算,十四岁那年秋天,要不是你把我救下来,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们之间不要用亏欠这个词,爱本来就应该是互相的啊。”


    安慰了好一会儿,温书棠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这里离延龄巷不远,周嘉让背着她慢慢往家走。


    酒劲儿还没过,温书棠脑袋里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闻着他身上的清凛味道,小声问:“阿让,我是不是很重啊。”


    “是啊。”周嘉让低低笑起来,胸腔里传来细碎的震动,“我背着我最珍贵的宝贝,背着我的全世界,怎么可能不重呢。”


    等到了家,温书棠迷迷糊糊已经睡着了。


    周嘉让把她放到床上,换上舒服的睡衣,又倒了杯温水,哄她喝下醒酒药。


    “不喝的话,明天起来头会很痛。”


    用毛巾给她擦脸时,温书棠无意识拉住他的手,唇瓣嚅动着呓语:“阿让。”


    “我保证,我会爱你很久很久的。”


    久到把那些错过的,遗憾的全都补回来。


    久到地老天荒-


    翌日清晨,两人回到漓江九中。


    学校年前新修了校门,理石校牌庄重气派,其间嵌着熠熠生辉的字,庆祝的横幅挂在顶端,各色旗帜在空中飘扬。


    少男少女们身穿校服,脸上笑容洋溢,追逐打闹间,尽显朝气与张扬,飞扬的裙摆与衣角,碰撞出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篇章。


    忽而想到什么,温书棠晃晃周嘉让胳膊:“你还记得吗?刚来九中第一天,我就在这遇见你了。”


    “是啊。”周嘉让跟着她一起回忆黑历史,“当时看你一直低着头,浑身上下都绷着,像碰见什么会吃人的怪物一样,我还以为你特别怕我呢。”


    温书棠鼓腮,轻声反驳:“我那是紧张。”


    刚进校门,迎面便碰见了熟人。


    这么多年过去,阎王爷还是那标志的地中海发型,polo衫配黑西裤,鼻梁上架着眼镜,稀疏的刘海倔强地向旁边偏分。


    认出是他们,闫振平露出罕见的怔愣神情:“周嘉让?”


    周嘉让走上前,唇线扬起,一如当年的懒散恣意:“闫主任,好久不见。”


    “臭小子。”闫振平抬手拍他胳膊,“当年一声不吭就转学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消息。”


    他平时看着严厉,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地训人,实际却极其感性:“最后去哪个大学了啊?现在怎么样?”


    “都挺好的。”敛起那种不正经的气质,周嘉让沉着嗓子交代,“大学是在斯坦福读的,现在在京北,开了一家科技医疗公司。”


    眉宇间褶皱舒展开,闫振平松了一口气,话语中颇有骄傲的意味:“就知道你错不了。”


    余光瞥见他和温书棠紧握在一起的手,他更为感慨:“兜兜转转,你们俩还是在一块啊。”


    “是啊。”周嘉让捏捏她的手心,偏头看着她笑了笑,“我们还在一起。”


    “上学时就整天惦记人家,又是替她出风头打架,又是非要转去普通班的。”闫振平讲起往事,“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得对人家好点啊。”


    周嘉让认真应下:“我会的。”


    “书棠可是我们漓江的高考状元呢,附中那么多学霸,全是她的手下败将。”语调一转,他换成打趣的口吻,“这么漂亮又上进的小姑娘,被你小子哄到手啊——”


    “就偷着乐吧。”


    温书棠被说得不好意思,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主任,您就别拿我开玩笑啦。”


    几人正寒暄着,身后传来一道轻快的女声:“闫主任!”


    别过身,只见谢欢意和许亦泽牵着手朝他们走来。


    毕竟都在漓江,他们见面的次数更多一点,闫振平笑着挥了挥手:“你们俩也过来了啊。”


    有其他校领导来叫他开会,闫振平抓紧交代了重要的事:“书棠,今天刚好有高考动员大会,一会你去给学弟学妹们说几句吧?随便分享些学习心得什么的。”


    “怎么说都是咱们九中唯一的状元嘛,大家对你都挺好奇的。”


    温书棠向来不太会拒绝这些,点头说好。


    “对了啊。”临走之前,闫振平特意强调,“你们两对在学校里低调点啊,学弟学妹可都看着呢。”


    他突然拔高嗓门:“别给我当反面教材,我们九中可严禁早恋!”


    “主任。”许亦泽呦了声,欠欠挑眉,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这话说说得了,您自己相信吗。”


    四人一齐哄笑。


    动员会在震旦楼的礼堂举行。


    梧桐大道枝繁叶茂,耳边缭绕着慵懒的蝉鸣,谢欢意挽着温书棠的手:“棠棠,你今天穿得好漂亮。”


    “等一会演讲时,我一定要给你多拍几张照片!”


    周嘉让干咳一声,冷冷打断:“她有男朋友。”


    “不需要别人帮忙拍照。”


    “……”谢欢意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无情吐槽,“周嘉让,你能不能把你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收一收。”


    周嘉让不以为然:“不能。”


    顺着楼梯走上三楼,礼堂中已经坐满了学生。


    周嘉让微俯下身,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同学,一会别紧张哦。”


    其实温书棠大学时做过不少演讲,还在校辩论队待过一段时间,如今回到最熟悉的母校,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明亮的白炽灯下,她缓缓走到台幕中央,穿一身干净的长裙,模样沉稳,身姿挺秀。


    额发乖顺地垂在颊旁,露出柔和恬淡的五官,梨涡清浅,似立于风中的一截劲竹,安静却不失坚韧。


    温书棠拿起话筒,虽然没有提前准备稿件,但她依然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向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鼓励大家坚持到底,珍惜最后的校园时光。


    整个过程,周嘉让的目光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恍然间觉得,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没变的是她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温柔,褪去的是她年少时的自卑与怯懦。


    等到自由发言环节,有个扎着低马尾,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女生站起来,音量很低地问:“学姐,请问你有不自信,或者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吗?”


    温书棠想了想,弯起眼,朝她投去友好的目光:“当然有。”


    “我高一并不在九中,是从一个很差的学校合并过来的,那时我成绩并不好,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考进英才班。”


    “可到了英才班后,我和其他人的差距好像更大了,尤其是物理学科,有时都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几次成绩不理想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笨了,根本就不适合这种快节奏的学习环境。”


    女生听得专注,感同身受地想到自己当前所处的困境中。


    温书棠停顿须臾,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后来有人告诉我,我其实一点都不笨,只是没发现自己的闪光点。”


    “他还告诉我,成绩,或者说其他荣誉,都只是人生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她嗓音中夹杂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脑海中全是那年秋天,昏暗的糖水店里,周嘉让耐心开导她的样子。


    眼眶酿出些许酸涩,温书棠咽咽喉咙:“前路漫漫,我们每个人都会痛苦,会崩溃,会产生放弃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请你都要有继续走下去的决心,更要全力以赴地相信自己。”


    “做不了月亮也没关系,哪怕是最平凡的星,也会闪耀出属于他的光芒。”


    说这话时,她始终看着不远处的周嘉让。


    顺着她的目光,大家同样瞧见了他的身影,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他就是前段时间闹上热搜的周嘉让。


    不止是谁先起的头,惊呼道:“学姐!原来你是那个My.!”


    读过那篇长文的女生们,彻底被点燃了八卦的兴趣,仗着教导主任不在,大着胆子问她:“学姐,既然这样,有什么暗恋成功的秘籍可以分享给我们吗?”


    “这个呀。”温书棠并没避讳这个话题,而是牵起嘴角,“我觉得大家只要坚定地做自己就好了。”


    “其余的呢,就交给缘分,交给爱吧。”


    下台之前,她清了清嗓子:“我还有最后几句话想要送给你们。”


    “当然,也送给那个对我最重要的人。”


    心跳砰砰加速,人群喧嚷中,他们的视线却炽热交织在一起。


    仿佛穿越时空,她说出那句熟悉的话:“jai découvert en moi un invincible été.”


    “我坚信,我们会拥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在大家的欢呼和呐喊中,温书棠从右侧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周嘉让。


    而他也敞开双臂,眼中噙着不加掩饰的爱与赞赏,稳稳当当地将人接进怀中。


    从礼堂出来,谢欢意要到商店买水喝,温书棠和周嘉让则回了教学楼。


    在二楼转角处,贴着一张光荣榜,上面是历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


    作为难得的省状元,温书棠被安排在最中间那排。


    历经风吹日晒,照片隐隐有了褪色的趋势,可她的面容依旧清晰,秀气的眉,挺翘的鼻,一对杏眼清澈而纯净。


    温书棠阔了眸,略有意外:“不是说不会贴出来吗。”


    这张照片是她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拍的,闫振平把年级前十名叫到办公室,说要拍照留念一下。


    他还信誓旦旦保证,说绝对不会公开使用。


    那时她身体和心理都很差,整天恹恹的没精神,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越看越觉得不满意,温书棠干脆伸手捂住:“别看啦,好丑。”


    “不丑。”周嘉让圈住她手腕,眼梢难耐地动了下,把人搂到怀里抱了抱,“恬恬,辛苦了。”


    那些难熬的苦难。


    那些成长的蜕变。


    都辛苦你了。


    继续向上走,教室有人在上课,不方便进去,他们只能在长廊外转一转。


    三楼连廊处,温书棠斜靠在周嘉让肩膀上:“阿让你知道吗。”


    “那个时候在七班,我每天就站在这往楼上看,想着会不会幸运地等到你路过。”


    “可是啊——”


    她闷闷泄出一口气:“几乎都没遇见过。”


    周嘉让低笑了下,也对她敞开心扉:“那是因为,我每天都从另一侧绕远下来偷看你。”


    “还有,你记不记得那次,我说是许亦泽拜托我来送零食?”


    温书棠点头:“记得啊。”


    “那是我骗你的。”周嘉让亲她耳垂,“他就只让我给谢欢意送,你那份其实是我买的。”


    温书棠没接话,只是静静在笑。


    周嘉让还在想刚才看见的那张照片,说不出的感觉缭绕在心头,声线沙哑地问:“恬恬,高三过得累吗?”


    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温书棠顿了几秒,然后才轻轻说:“还好。”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温书棠咬了下嘴唇,“就是觉得,应该帮你守住第一的位置。”


    所以那一年,她拼了命的学习,反反复复地刷题背书,恨不得将那些知识点刻在脑子里。


    “现在想想,我是不是还挺幼稚的?”


    “怎么会?”周嘉让眼眶泛酸,头一次觉得自己言语匮乏,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说辛苦了。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气温再一次攀升,他们牵手在校园各处闲逛。


    通往操场的那条小路,两旁是参天的梧桐树,在茂密中撑开一片荫凉。


    温书棠看着脚下的人影,忽然听见他问:“恬恬,你听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在梧桐树下相遇的人,最后也将在梧桐树下走向圆满。”


    温书棠愣愣看着他,心中划过某种预感。


    不出所料,下一秒,周嘉让走到她身前,单膝下跪,脊背挺得笔直,神情中透着紧张与认真。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准备许久的丝绒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装着一枚银戒,还有一张纸条。


    “恬恬。”


    周嘉让仰起头,下颌连成一道锋利:“初遇那天,在街边,你告诉我,人的好运和厄运是守恒的。”


    “在我人生这二十多年里,留下过许多痛苦和遗憾,大概上天也觉得我太苦了,所以让你出现在我的身边。”


    “这张纸条,是读高二那年,妍姐让我们写下的计划清单。”


    修长分明的指节,缓缓将纸条打开,如同打开尘封多年的秘密,只见遒劲有力的字体,在最想做的事那里写道:和她求婚。


    “说来挺荒谬的,那个时候我们甚至都没有确定关系,但我确实萌生了要和你求婚的想法。”


    尽管只有十七岁。


    尽管还是个轻狂肆意的年纪。


    他却想与她共度余生。


    “谢谢你这么多年,给予我源源不断的温暖与爱,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我爱你,想永生永世与你在一起。”


    “所以你呢?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热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温书棠觉得自己不能哭,可就是没出息地忍不住。


    她用力点点头,挤出一个算不上漂亮的笑容:“我愿意。”


    “阿让,我愿意的。”


    周嘉让拉起她右手,如同完成某种交接仪式,将先前那枚戒指取下,又将这枚新的推到指根。


    钻石发出细碎的光芒,他低头落下一个吻:“恬恬,我会永远爱你的。”


    广播站放起那首《那些年》,他们俩走到操场上,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棠棠!”


    “阿让!”


    谢欢意和许亦泽跑过来,亲昵地勾住彼此的肩膀,不远处有摄影社团的同学,问他们愿不愿意拍一张合照。


    调整好位置,女孩对准取景框:“三、二、一——”


    歌词刚好放到那句“桌垫下的老照片,无数回忆连结”时,快门按下。


    时间仿佛被拉回2014年,没有分别,没有隔阂,他们还是那群意气风发的少年。


    歌曲还在继续,四个人向前走,身影被无限拉长。


    四季轮回,岁月更迭。


    爱与青春,永不停歇。


    那些辗转反侧的少女心事,在这一刻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暗恋那场雨,终究是等来了雨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