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主角对你说了喜欢
诶诶?诶诶诶??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郁九寒的脸红得不像话,脑袋努力转着想要思考学姐说这话究竟是何用意,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结论。
还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向芷又说出了一句更具暗示性的话。
“现在没有人围观了,所以可以了吗?”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不至于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那么学姐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
散在脸前的碎发被向芷顺到耳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暧昧的气息流转在一呼一吸之间。
郁九寒下意识地抓住向芷的衣服,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是向芷没有在乎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拒绝。
郁九寒紧紧闭上了眼睛。
即使到了这一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脑无法处理超出常识的信息,搞得她只能靠本能行动。
这对吗,真的要亲吻吗,她和学姐?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虽然她已经暗恋了学姐很久,但学姐对她没有那么熟悉吧。难道说学姐也喜欢她?天呢,真的会有这么幸运的事?
嘴唇上传来轻微的触碰,但是这触碰并不像接吻。
为什么能说是不像呢,当郁九寒反应过来她在把这个感觉和之前被易书南啃的那一口做对比时,她一下子睁开了眼。
两个人的确在亲吻,但这样的触碰也的确不是来自于另一人柔软的嘴唇。
向芷亲过来的时候,用一张牌隔在了两人中间。
在郁九寒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离开了,面对着郁九寒怔忪的目光,向芷什么都没解释,只是一翻手把牌收了回去。
郁九寒眨了眨眼。
向芷两根手指捏着牌,一翻手,牌却不见了。
又对郁九寒笑了笑后,向芷说:“去透透气,别忘了回来哦,我在房间里等你。”
说罢向芷没有继续留在她身边,起身准备走了。郁九寒连一句“等会见”都忘了说,盯着学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然后一低头,发现那张牌就留在了向芷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她捡起了那张牌,发现是包间里玩游戏时用的国王牌。
看着卡牌上画着的风格独特穿着精致的国王,郁九寒慢慢地捂住了脸。
她发出了一系列意义不明的乱码尖叫。
到了现在她依然没搞懂学姐是什么意思,但是心跳得很快,快到她以为这颗心想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郁九寒跳了起来,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天啊,天啊,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打心底里庆幸自己面对学姐勇敢了一把,这简直是重生以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比起让易书南那个讨厌鬼,学姐是多么温柔善良的存在,停留在学姐身边呼吸的每分每秒都是幸福的。
突然,郁九寒的身体晃了晃,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喝的酒都是那群吵闹的人调的,度数估计低不了,她之前喝得不多,以为没什么问题的。但真被2号说中了,喝得太急,后劲大,刚才一个兴奋加快了代谢速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酒劲一下子上头了。
郁九寒倚着墙坐下,本意是想缓缓身体,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不仅没有好感反而更糟糕。
她觉得脸颊很烫,意识也有点飘忽。
好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要不还是回包间吧,虽然里面很吵很烦,但至少有个地方让她躺躺,总比倒在外面不省人事要好吧。
郁九寒缓缓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就有点迷糊了,不然也不至于面对学姐傻成那样。
扶着墙断断续续走了一阵,脑海中残留的为数不多的智商努力发问:你到底是在往哪走,你想要到哪里去?
对啊,对啊,这是要去哪啊?
郁九寒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
最终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她一拍脑袋,那就走呗,管她要走到哪里去呢。
郁九寒喝酒不是特别上脸,脸颊只是微微发红。再加上她挺安静,没有大吵大闹地发酒疯,所以即使有人擦肩而过也没看出这人其实喝得挺醉。
还不至于断片晕倒,只是脑子不转了。
突然,她晃了晃,稳住身体,眯着眼往前看去。
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是不是易书南啊。
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郁九寒肯定地点了点头。
除了她,谁还会穿一身黑色的衬衣。纯黑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往料子上绣花,还是那种土了吧唧的大红花,牡丹。扣子也不是正常扣子,用的是盘扣。一年四季穿着长袖,除了之前运动会,从来没见她穿过现代一点的衣服。
走,走。过去踢她两脚。
酒精上头的郁九寒忘了易书南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也忘了现在孤身一人被打了都不好求救,摇摇晃晃就冲上去了。
易书南坐在走廊中间休息厅的长椅上,姿势倒挺端正。
郁九寒走近了才发现,易书南居然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这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很多人嫌领口太紧都会解开一颗扣子。但发生在易书南身上就是足够记入史册的大事了,她那种龟毛到神经质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如此“衣冠不整”呢。
因为这颗扣子,郁九寒盯着那张脸仔细地看了又看,确认这是易书南没错。
奇怪的是,就算郁九寒在边上弯着腰瞧她的脸,易书南也没有任何表示。
喝醉了的郁九寒不管那么多,她确定眼前的人是易书南后,抬起脚就要踹她。
这一脚的确成功踢到了易书南的小腿上,但郁九寒也因为用力太大被自己的腿带的一屁股摔倒在地。
这一摔不轻,郁九寒坐在原地反应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嘲笑易书南。
“怎、怎么样,打不过我吧,混蛋东西之前居然敢那么对我,我要打得你叫妈妈。”
说罢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再次踢出一脚,然后第二次摔倒。
摔倒两次的郁九寒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混蛋!狗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啊呜呜呜。”
嗷了两嗓子,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回应的郁九寒觉得无趣,擦擦眼泪又爬了起来。
自己又踹又骂的,易书南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对劲啊。
智商再次占领高地的郁九寒仔细观察起来,发现易书南虽然坐得板正,但两个眼神呆呆的。
她凑近易书南仔细闻了闻,果然在她身上闻到一股酒味。
原来如此啊,这家伙也喝高了。
看起来喝得比自己还醉,都没什么反应了。
哼哼,原来易书南喝醉了以后是这个样子啊,看起来一副任人拿捏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模样。
郁九寒没有思考为什么这么巧居然在这也能偶遇易书南,她拿起手机打开录像,想记录下易书南出丑的样子。
等她清醒以后发给她,一定能把她气个半死。
“喂,还能听见我说话吗?”郁九寒拿手机对着易书南,还拍了拍她的脸。
被人触碰的易书南终于有了反应,她用那双漆黑到看不见底的眼睛望向了郁九寒,轻轻点了点头。
郁九寒得意极了,甚至让她稍微从酒晕中清醒过来。
“学个狗叫。”
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然而易书南却没有那么听话,她没有学狗叫,反而把脑袋靠在了郁九寒的掌心。
“噫!”郁九寒像抓了蟑螂一样反应剧烈,迅速把手抽了出来。失去支撑的易书南也没有失去平衡,脑袋就这样稳稳地歪在半空,好像她从来没有松懈力气靠上来一样。
缓了半晌的易书南把脑袋抬了起来,她看向郁九寒,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郁九寒完全傻住了,她以为自己喝得太醉出现了幻觉,其实她已经倒在哪个角落睡着了,现在正在做梦是吗?
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虽然痛觉有些迟钝,但还是痛的。
又揉了揉眼睛,她还是难以想象看到了什么。
眼泪仿佛成了易书南开机的按钮,她终于不再干坐着没有反应,而是捂住了脸,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了出来。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哽咽着,变成了控制不住情绪的发泄。
“为什么是我呢,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我经历这一切?”
“为何我要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中,既然不喜欢女孩的话,为什么又要生下我。生下我,养育我,偏偏不爱我,仅仅是为了回本而已。从不对我有任何期待,从来没有任何赞许,每一次付出都是明码标价。”
“我现在,我现在应该怎么继续活下去呢。好累啊,我不想应酬不想奉承,我也不想喝酒,我到底,到底该怎么办啊。”
易书南哭泣着,不断发出质问,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
郁九寒听着听着,大概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易书南的家庭就是一团乱麻,反抗是她一生的课题。上辈子她的准备充足,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但由于这辈子她的反抗被迫提前了,所以她现在不得不付出更多代价去拉一些站在她这边的同盟吧。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毫无争议的是郁九寒。
看起来像是儿戏一般的捉弄,却能让易书南落得如此境地,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的家庭对她没有爱,只是担心她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出去。
“他们并非是虔诚的信徒,而是考验,是历练。通往天国的路是窄的,能走过去的人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在主内我们都是姊妹兄弟,圣灵住在我们的身体里面,爱使我们相聚在一起。神说我把小孩子给你们,让你们能够成为父母,不是给了你们多么大的权柄,而是把我的孩子暂时放在你们那里,你们不要觉得自己为大……”
易书南压低了声音,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她在教堂里听来的道。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却不知道有没有给她带来安慰,易书南还在哭。
她重新看向郁九寒:“我无处可去了。”
说罢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那般,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了角落。
郁九寒一直看着她,没有出声打扰。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脆弱的易书南,而且一切发生得太快,到现在为止她还在怀疑是自己做了梦。
如此悲伤,如此弱小,如此可怜的易书南,真是出乎意料,看了让人觉得……
爽翻了。
郁九寒几乎要笑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她会因为看了从没见过的脆弱的易书南而对对方产生同情心吗,笑死,死对头混得越惨她当然是越高兴,更别说易书南现如今这么惨还是托了她的福。
郁九寒这辈子都没这么得意过,看看,就算是主角又怎样,现在还不是狼狈地倒在她面前。
郁九寒又踢了踢易书南的小腿,这次没有用力,只是为了确认对方还有没有意识。
“哈,哈哈,哈哈哈!”
她早就说过,易书南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主角。
主角应该是她才对。
“看到了吧!”郁九寒朝空中挥舞着拳头,“易书南根本什么都不是,我才是主角!”
当然,一个喝醉了的酒鬼突然发的酒疯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回复。
郁九寒抬起易书南的下巴,想趁着这个机会从她嘴里撬出更多秘密,手机都录着呢。就算哪天易书南再折腾起来了,这个把柄也能要她好看。
她讨厌易书南,想要整死她,不过听起来易书南的家人也挺讨厌的,郁九寒不想自己害了易书南后便宜了易父那个伪君子。
“放心吧,等我继承家业之后,会把你家整个搞垮。断了你卷土重来的路,也给你报了仇。”郁九寒笑了笑,“你还得谢谢咱呢。”
易书南哼哼了两声,似乎是不舒服,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
“作为感谢,你不准备再吐露一点不能说的秘密给我吗?”
易书南出来陪人吃饭,作为有求于人的那方被灌了不少酒。她本来就是情绪不容易外露的那种人,喝了酒也一样,已经醉得有些思绪停滞认知模糊了,依然还能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那样举杯敬酒。
现在,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易书南看到郁九寒时,虽然也认出了对方,但她昏昏沉沉的,把郁九寒当成了酒醉的幻觉。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为何会那么巧在这种地方也能遇到郁九寒。
刚才毫无铺垫的感情迸发也只不过是发泄,对着空气发泄。只有在这个短暂的时刻能够发泄,等酒醒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考虑,即使躺在床上也要尽快睡着来保持精力,易书南的生活中没有给颓废时间。
她把手搭在了郁九寒的手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又睁开,她想休息,也想看一看郁九寒。
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实。
她是最虔诚的信徒,全心全意把自己交托给神,将所有的苦难视作考验。
那个家不配称之为家,只有每次前往教堂礼拜时,易书南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爱,什么是平等。
主日学的老师总是宽容着孩子们的调皮捣蛋,牧师则耐心地解答她提出的疑问。在这个地方不存在利益的纠纷,没有勾心斗角,也不必担心自己哪一句话说得不够得体。
这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地方,所以易书南无比虔诚。
她愿一辈子遵循主的教导,成为安歇在青草溪水边的小羊。
然而到了青春期,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同龄的异性无法吸引她,甚至让她觉得厌恶,易书南的目光总是被身边的同性吸引。
她以为那是友情,或者说是依恋。
然而她无法完全欺骗自己,站在一群虔诚信徒中间的易书南闭目祷告,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
神啊,难道说这也是考验之一吗?
为什么,为什么唯独是我呢,为什么偏偏是我要经历那么多的考验。
这隐秘的情感应该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每日向主悔改,直到她人间的身体走到尽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又是她。
郁九寒看到易书南沉默了那么久,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喂,哑巴了吗,说话啊。”
为了撬出易书南的秘密,她可是忍着恶心握着对方的手呢,就等着易书南一个情感宣泄叭叭点隐私出来。
不会该说的都说完了吧,郁九寒歪着头思索了一阵,觉得好没意思,还是离开吧。
自己不知道出来多久了,学姐还在等她呢,要是让学姐等急了多不好。
就在郁九寒准备甩手离开的时候,易书南开口了。
“我、我……”
听到她要说话,郁九寒赶紧回过了头。
“我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面起就这么觉得。”
一瞬间,郁九寒吓得酒都醒了三分。
这个易书南,她,她喝酒喝昏了头吧。这说的是什么话,恶不恶心!
郁九寒赶忙抽出了自己的手,慌乱间神经被酒精麻痹的她一个站不稳又一次摔倒在地。
这一次郁九寒没有立刻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
高中的时候上体育课,天很热,蒸得她有些中暑,飘飘忽忽的,只知道自己不舒服,却搞不清为什么不舒服。
塑胶跑道都快要被热化了,近地面的空气波动着,被热浪扭曲着变了形。耳边只听得到声声蝉鸣,听不到同学们的惊呼,听不到那些让她闪开的声音。
“砰”一声响,她被篮球砸了脑袋。
她被送到了医务室,朋友搬不动她,是同样在上体育课的其它班级的人帮的忙。
后来她才知道,把她带去医务室的是一位比她大了一年级的学姐。
学姐不仅带她去了医务室,还在她身边陪她打完了针,轻声安慰着跟她说话。郁九寒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人,只可惜她中暑后意识不太清醒,所以没有清晰地记住学姐的脸。
印象中学姐穿着一身校服,覆在她手上的手掌线条柔和,温温热热。
但是记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覆在她手上的那只属于学姐的手,到底是温热且线条柔和的,还是骨节分明没有什么温度的呢?
突然就记不清了。
温柔地带她去医务室的学姐,她第一次的心动,无法言说的初恋。本来应该是牢牢刻在记忆中,永远不会忘记的事。
可意外的是它并没有那么刻骨铭心,反而被郁九寒轻易地抛之脑后,还是白凛果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学姐后才想起来的。
然后现在,这段记忆变得模糊,甚至出现了第二种可能。
骨节分明并且冰凉的手,郁九寒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易书南。
说起来易书南和向芷一个年级,都是高她一级的学姐。
诶?
郁九寒变得惊慌起来,本来应该是恶心得不行后嘲笑易书南的场面,她却突然失去了这个兴致。
看着易书南坐在角落蜷缩起身体的模样,郁九寒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易书南确实是个值得可怜的人啊,她独自一人与父亲抗争,却因为她在其中捣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别人不知道郁九寒还不知道吗,从五年前重生回来的她可是见过那个成功了的易书南。
简直是天之骄子。
本来应该是那样耀耀生辉的人,却因为她的陷害变成了被灌醉酒后缩在角落哭的小可怜,看了这一幕郁九寒也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呢?
易书南又没做错什么,就算讨厌她,小打小闹地做点恶作剧不就得了,真把人往绝路上逼也太……
不,不不不!不是那么回事!
郁九寒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大口呼吸,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易书南,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转身逃跑了。
她讨厌易书南,怎么会同情她呢,自然是对方越惨越高兴啊。
但是她做得真的很过分。
可她就是预料到自己这么做会引来很严重的后果才去做的,她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她被易书南掐住了脖颈,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她现在触碰脖子的时候还会打个冷战。
但是作为一个信徒,在熟悉的圈子里贸然被出柜的确很严重,更别提她的老古董父亲还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易书南发那么大的火倒也正常,反正也没把她给掐死啊。
产生这样的想法时,郁九寒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你什么时候贱成这样了!上辈子你还因为她死了一次呢!
可也不是易书南杀的自己,她只是开车在后面追而已,甚至没有追得太急,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是她自己大雨天把车开得那么快,为了躲避突然窜出来的黑猫才出了车祸死掉的。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一定是喝酒喝得实在太多了。
郁九寒没忍住,终于还是给了自己一巴掌。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安静下来了。这一巴掌可没收着力气,自己把自己打得脑瓜子嗡嗡的,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头朝前摔个狗吃屎。
但是有一双手扶住了她,避免她摔得太惨。
“啊!”郁九寒大叫一声就要推开那人,她想会不会是易书南过来扶住了她,但怎么可能,易书南喝了那么多酒。
“小姐您没事吧,别害怕,是我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郁九寒终于安静下来。
“果果?”
“对,是我。”
“呜呜呜你怎么才过来啊,居然真的放心我一个喝醉了的人在外面闲逛那么久!”
郁九寒哭丧着脸,扑进了白凛果怀里。
这个上辈子压根儿没有出现的角色成为了现在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白凛果的年纪和她一样大,不管记忆中变得模糊的学姐是谁,反正不可能是她。
“不要怕,我一直跟在您后面呢,小姐。我怎么可能真的放心您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那你怎么才过来,你早就该接我回去!”郁九寒捶打着她的肩膀。
“抱歉小姐,我怕过度干涉您会让您生气。”
“借口!”
“抱歉,是我不对。”
郁九寒哭够了,她擦了擦眼泪,连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为何会那么害怕。
“我还要喝酒,不醉不归。”郁九寒说。
“好吧,但您要注意身体啊。”白凛果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敢过多干涉郁九寒的选择。
“回去吧。”
“嗯。”
白凛果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把所有体重都压过来,坠得她都快走不动路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就是因为放心不下郁九寒才跟了出来,又怕郁九寒不高兴,所以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不说话。
但是,从那个2号找郁九寒搭话起,她就想出现然后拦在两人中间了。白凛果同样信不过那个2号,生怕她对郁九寒做点什么。
可她却没有出现,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就这样扶郁九寒离开的话,那后面的事情怎么办呢?
白凛果不知道什么叫“后面的事情”,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个。
在不知名的理由的催动下,她暂时观察起了状况。
接着,向芷从包间里走了出来,赶走2号后和郁九寒聊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就是这个吧,郁九寒那么喜欢向芷,如果她刚才出面的话,郁九寒现在就不能单独跟向芷聊天了。
可向芷不是个好人,她不算是良配。
白凛果叹了一口气,没有选择打扰。不管怎么说,郁九寒喜欢啊,就算干涉了一次,也拦不住她以后要扑上去。
她看着向芷跟郁九寒调着很土的情,还玩了一个很拙劣的戏法,一个简单的卡牌魔术。
这是魔术中最基础的入门,不需要准备复杂的机关,只是考验手速。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魔术,向芷也没有把它完成得很好。动作瑕疵太大了,如果不是喝多了酒,想必郁九寒这个外行也能看出卡牌运动的轨迹。
但是,这简陋的魔术却很能讨郁九寒的喜欢,看她那副高兴的样子。
白凛果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在郁九寒兴奋地打完军体拳,因为酒精的后劲突然一晕要摔倒时,白凛果想立马站出来扶住她。
可是同样的想法出现在心头。
如果现在出场的话,后面的事情怎么发展呢?
什么后面的事情,向芷不是已经出场了吗,还有什么后面的事情?
好在郁九寒没有摔倒,她稳住了身体,一摇一摆地向着远离包间的方向走去。
白凛果只能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后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阻拦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前?
接下来,白凛果看到了她最不想让郁九寒接触的人,易书南。
她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也太巧了,不只这一次,操场上夜跑也是这样巧。还有打车来这之前,注意到郁九寒不对劲的白凛果顺着她的视线往马路对面望过去,也惊讶地发现了易书南。
为什么总是那么巧。
易书南看起来也喝醉了,至少没什么攻击性了。她拉着郁九寒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等郁九寒离开了她往回走,再次因为站不稳要摔倒时,白凛果终于能够出来扶住她。
没有“后面的事”了,所以终于轮到了她。
她安抚地摸摸郁九寒的脑袋,把叹息都闷在心底。
无所谓,是最后一名也无所谓,是排除在命运外的人也无所谓,她只是想陪在郁九寒身边,让她这几年里玩得高兴点而已。
白凛果搀扶着郁九寒,她把脸贴在郁九寒的脸上,感受到了对方升高的提问。
然后往下,来到胸口,听得到那颗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真好啊小姐,您的心正在砰砰跳呢。”
郁九寒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就算刚才她一副超级想念她的样子扑进怀里也一样,郁九寒没有那么重视白凛果,忽视也是经常的事。
“但是没关系,这样就足够了。”
再度打开包间的门,还是那股乱七八糟的酒味,白凛果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拖着郁九寒回去睡觉,可场子还没散呢,见不到她心爱的学姐,就这么回家的话郁九寒会闹的吧。
向芷站起来,很自然地要接过郁九寒。
刚才还抱着白凛果不撒手的郁九寒,现在也呜呜哭着趴在了向芷怀里。
“学姐,当初送我去医务室的人是你对吧,不可能是别人的吧。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那里陪了我一下午呢。”
向芷带着她坐到沙发上,十分耐心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嗯,是我啊。”
听到这话,郁九寒终于来了精神。
“真的吗,我果然没记错,就是你啊,除了你哪还有那么温柔的人。”
向芷温和地笑了:“对,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送你去医务室的人的确是我。真是的,怎么能忘记呢,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小学妹。”
她掐了掐郁九寒的脸颊肉。
听了这话的郁九寒露出了一个傻笑,趴在向芷的怀里,彻底安心下来。
她说过还要喝酒,不醉不归,其实已经不用了。郁九寒已经够醉了,从那种亢奋的状态脱离出来后,她立马昏睡过去。
向芷把她揽进怀里,还在继续跟朋友们玩游戏。
很简单的游戏,摇骰子猜大小,输的人喝酒。
向芷很擅长玩这个,她想摇什么数就能摇什么数,猜大小也从来都猜不错,她说她能听出来你摇的是几,不会错。
玩了几把有人不乐意了:“换个游戏,每次都玩不过她。”
“玩什么?”
“传纸条吧。”
传纸条就更简单了,撕一张纸叼嘴里,让下一个人用嘴拿走,还必须保证自己嘴里能留一点。最后到谁那里纸条撕没了或者碰上嘴就得喝酒。
总之是个挺讨厌的游戏。
“我不玩。”白凛果率先说。
让她没想到的是,向芷也退出了游戏。
“让我歇歇吧,我也不玩了,明天下午还拍戏呢,状态太差要被骂了。”
这让白凛果忍不住惊讶,她不信向芷是多么瞻前顾后的人,也不信她是因为洁癖拒绝的这种游戏。看起来她们这群人不是第一次聚起来玩,这样的游戏恐怕也不是第一次玩吧。
注意到白凛果的目光,向芷转头冲她笑了笑。
“你在惊讶什么呢?”她的语气有些调侃,“小学妹那么纯情,看了这样的游戏恐怕又要觉得是出轨了。”
如果郁九寒醒着白凛果倒相信向芷为了把妹暂时隐藏本性,可郁九寒现在睡得很熟,她还装模作样什么。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是很随便的那种人吗?”
向芷笑得意味深长,她又一次懒散地靠在沙发中。
“我都说了我不是哦,可别把别人想得太坏。”
白凛果对此没有发表感言。
又忍耐了两个小时的吵闹场子才终于散了,走到室外呼吸到清冷的空气,白凛果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向芷搀扶着郁九寒坐上一辆车,一路开往了酒店。
还是早就定好的房间,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向芷哼着歌,扶在郁九寒腰间的手指轻轻打着拍子。
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她转过头来看向白凛果:“你怎么还跟在后面呢?”
“……”
向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愈发轻松愉快起来。
她笑着对白凛果说:“你跟着也挺好的,跟进来也没关系,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
第22章 请不要与其她角色发展感情关系
你是郁九寒,一本小说中的恶毒女配。你诞生的全部意义,就是给主角添些麻烦后被麻利地打脸。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
听了向芷的话,白凛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说起来我以前还没试过三个人呢,毕竟我是对感情很忠诚的一个人嘛,哈哈。”向芷笑着调侃道,“所以你加入进来也没关系,反正这小家伙和你关系那么好,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不必了。”白凛果扭过了头。
“既然不必的话,那就晚安吧?”
向芷朝她挥了挥手,走进了房间,在房门关上的前一刻,向芷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想联系我,我也不介意,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也不必了。”白凛果看起来丝毫不动心。
被拒绝的向芷笑笑,干脆地把门关上了。
同一家酒店的同一间房,同样的人,同样喝醉了睡着,向芷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上一次她担心这个学妹和她的高中有什么纠葛,于是半途中离开了,现在想想真是有点警惕过头。
这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不过上一次就和郁九寒发生点什么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分手了。
向芷没有骗郁九寒,她之前找她搭讪的时候的确已经和前女友分手了。不过嘛,那个前女友和今天打电话过来的不是一位就是了。
向芷很难谈一段维持两星期以上的恋爱。
“喂,醒醒,能起来的吧。”她拍了拍郁九寒的脸。
这孩子喝的酒并不多,只是有点上头所以小睡了一觉,应该还是能叫醒的。如果醉得不省人事还有什么乐趣啊。
郁九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向芷后突然又变得不安起来。
“学姐,高中时送我去医务室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对吧?”
“对哦。”
这已经是郁九寒第二次向她确认这个问题,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可惜,向芷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件事。
就算自己回忆也想不起来,而且向芷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忘记了,她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现在她还有可能为了调情乐于助人一下,但高中的时候她可没有这个心思。
向芷觉得郁九寒口中那个温柔的学姐应该不是自己,但她还是应下了这个名号。因为郁九寒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如果她否认的话,这孩子会哭出来的吧?
所以愿意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来安慰她的向芷,其实也算得上是温柔的学姐吧?
“好啦,我们去洗澡吧?”
向芷笑眯眯的,开始伸手脱郁九寒的衣服。
外套随便拽了几下,脱下来后往沙发上一扔,也没管扔没扔到沙发上。郁九寒里面穿的是一件轻薄的毛衣,贴身的那种,很显身材。
夜已经深了,正是无人打扰的时候。明天的工作排在了下午,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向芷的心情很舒畅,她正要把郁九寒的毛衣脱下来,手机铃却突然响了。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什么人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而且偏偏是这种时候。
向芷几乎要怀疑是她那群朋友搞的恶作剧。可是拿过手机来一看,却不是那种能随便挂掉的电话。
打来的是她的经纪人,母亲亲自给她找的,这不是可以随便打发的角色,不然第二天早上母亲就能收到她不听话的消息。
向芷倒是不介意那位老不死的女士生不生气啦,但是因此少了生活费不是很得不偿失吗?
而且经纪人经常帮她处理烂摊子,不接肯定不行。万一经纪人以后不肯帮忙了,向芷可不想哪天被某位疯狂的前女友追到网上去骂。
但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这位姐没事肯定不会大半夜加班,可最近她还没惹出什么事来啊。最奇怪的是向芷明明记得自己开了免打扰模式,手机还设置了十一点的自动关机,怎么凌晨一两点钟还能收到电话。
“喂赵姐,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给我回片场的酒店。”
“啊,都这么晚了。”
“嫌晚我亲自去接你,二十分钟后到你楼底下。”
“诶,别啊。”向芷一头雾水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要回去,明天下午才拍戏啊,我在外面住耽搁不了什么。”
“我就是怕你惹出事来,还要我给你收拾。”
“我能惹出什么事来啊。”
向芷越发感到奇怪,赵姐以前是不管她那么多的,突然这么晚叫她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三问两问,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赵姐就是突然要她回去。
向芷无奈了。
赵姐的话不能不听,可这事实在太离奇。
大半夜突然加班的赵姐,本该关机却能接到电话的手机,简直就像故意跟她对着干一样。
向芷看向床上躺着的郁九寒,这孩子刚脱了外套,毛衣还穿在身上,连一点肉都没有露。
这都是第二次了啊,要是她生活在一本小说里,这时候观众都要不满意了吧?上一次固然是她自己的原因选择了离开,可这一次呢,突如其来的暂停都让她觉得有些刻意了。
不过向芷也没想太多,她只是觉得自己倒霉。
赵姐说还有二十分钟到楼下,看来是没有做点什么的时间了。
向芷有些遗憾地看着郁九寒,伸手撩了一下她的毛衣下摆。
其实向芷也没想做什么,她还不至于趁着这二十分钟再沾点便宜,纯粹是因为没什么事做,手贱一下。
就在这时,手机铃又响了。
还是赵姐,向芷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赵姐只是催促她赶紧下楼。可是赵姐还没到呢,这么早下楼做什么?
向芷想了想,突然有个离谱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再一次看向躺在床上的郁九寒,她闭着眼睛像是又睡着了,下摆刚被撩起来的那点衣服已经被顺了回去,一点肉都没露在外面。
向芷把郁九寒扶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把整张脸露了出来。
暗自欣赏了一会这张脸,向芷把手机的音量关了,然后慢慢靠近郁九寒。
就在二人即将亲吻上时,客房的电话很突兀地炸响了。
这一次向芷没有过于惊讶,她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很抱歉小姐,关于您刚才投诉的客房灯光损坏,我们这边派维修师傅上门修一下可以吗?如果您嫌时间太晚打扰的话,我们可以退回一部分房费作为补偿。”
“你打错了吧,我没有投诉过。”
“啊,非常抱歉,这么晚真是打扰了。”
“没事,不需要补偿。”向芷说罢挂上了电话。
“呵呵。”没忍住笑了两声,向芷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规律。
一般人遇到这么离奇的事会感到恐慌吧,可向芷比较随性,哪怕得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也会照常喝酒寻开心的性格。察觉到这么奇怪的事她只是觉得好笑,然后是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想知道,如果她铁了心不在乎一切干扰,非要对郁九寒做点什么的话,该有什么东西出现阻止呢?
地震、海啸,小行星撞地球?
向芷又笑了笑,她没那个兴致去尝试。
“但是为什么呢?”她伸手戳了戳郁九寒的脸,“你身上被下了什么诅咒吗?”
说罢她被自己逗笑了,其实在喝酒的地方她作势要亲郁九寒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发生。向芷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还是这世界上真有神神鬼鬼的东西给郁九寒下了诅咒。
对,就是诅咒。在向芷看来亲都不能亲一下,别人脱她衣服都要打扰,那肯定是诅咒。
这得少做多少快乐的事啊,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不过幸好被诅咒的不是自己,向芷耸耸肩,反正她也不是非郁九寒不可的人。
向芷穿上外套,准备离开之前,她对着熟睡的郁九寒挥了挥手:“看来我们是没有缘分了,再见。”
郁九寒自然什么都听不到,她把手伸进衣服里抓了抓痒,然后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
你是郁九寒,一本小说中的女二号。
作者为你精心起好了名字,你的姓氏是很时髦的小说女主常用姓氏,你的名字来自于民间“数九”的习俗。到了冬天开始数九,从一九数到九九,冬天就过去了。
你的存在富有含义,作为一本小说,最重要的要素就是人物。身为小说里有着不少戏份的女二号,你自然承担着重要的责任。在你的身上倾注着作者的祝福,表达着作者想要表达的情绪。
不过,你最主要的意义还是与主角作配。
主角是作者最偏爱的人,不要想着与主角争夺光环。
你本来是个恶毒的人,毫无同情心,嚣张跋扈,目光短浅,容易记仇。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做女二号,并不是作者突发奇想想要整出一些新奇的人设,仅仅是因为主角喜欢你。
恭喜你,因为主角的喜欢,你也许可以摆脱原定的凄惨结局。
请包含感激之心,改变你这令人作呕的性格,去安慰主角,给她提供帮助和安慰,做她的避风港湾,成为让人能够夸赞出口的女二号吧。
如果你非要走相互对抗的欢喜冤家路线也未尝不可,但我们并不建议你这样做。毕竟你能够有这样的待遇仅仅是因为主角喜欢你,如果主角不喜欢你了呢?
请感激涕零地好好想想吧。
还有一点请务必记在心里,作为全部的未来都已经归属于主角的女二号,请不要和主角以外的人发展感情关系。
第23章 必须要见到学姐才能有安全感
郁九寒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置,熟悉的空无一人的身旁。
和上次一样,又是什么都没发生。
“啊啊啊啊!”她痛心疾首地捶着枕头。
所以说怎么能怀疑学姐是对感情随便的人呢,明明两次都把醉酒的她送到酒店然后离开啊。郁九寒欲哭无泪,都这么晚了学姐你一定要走吗,就算不能发生点什么,留下来让她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啊。
颓然坐了一会,郁九寒想起了昨天晚上见到的醉酒的易书南,那家伙虽然没耍酒疯但是嘴巴里吐露出来的秘密可不少,她记得她都拿着手机录下来了。
郁九寒猛然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结果发现相册里什么都没有。昨天留下的照片只有一张她自己的自拍。
再打开相机,里面还保持着上一次使用时留下的设置,她根本没有打开录像,而是前置镜头的拍照。
可恶啊,这不是完全喝醉了以后把拍照当录像了吗,还翻转了镜头连一张易书南的醉态都没拍到啊。
最重要的是,昨天想和学姐加上联系方式来着,但是忘记了。
郁九寒翻着社交软件,确定没有新加的好友。
怎么会这么惨啊,那她忍受了好几个小时的酒精味和吵闹,不是什么都没落着吗!
郁九寒彻底蔫吧下来。
她曲着腿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里,一副再起不能的模样。但是过了一会,她闷在膝盖上的脸传出了嘿嘿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
昨天晚上易书南那家伙,说了喜欢她对吧。
过了一晚上彻底醒酒后,郁九寒浑身发毛的恶心感已经消退了不少。现在想起这回事,更多的是一种翘起尾巴的得意感。
怪不得一副恐同恐得恨不得随时拿出酒精消毒的夸张样子,原来是深柜啊。笑死,深柜也就罢了,居然还喜欢她。
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桀桀桀桀桀,爱她爱到离不开她吧?
她已经把易书南害得那么惨了,结果对方还是那么喜欢,真是抱歉啊,她就是这么有魅力的人。
这个秘密不可谓不重磅,郁九寒觉得有很大可利用的空间。也许能看到易书南口是心非的矛盾样子,看她不敢面对自己真心的苦瓜脸,美美调戏完然后转身就走,留这家伙在深柜中痛苦一生。
嘿嘿。
想到这郁九寒总算来了些精神,她起床洗漱完,走出房间后又在走廊的休息区看到了白凛果。
真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场面。
“喂,既然你跟着我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把我带回家啊?”
白凛果无奈地摊开手:“小姐,您非要跟着向芷学姐走。”
“哦是这样吗。”郁九寒觉得倒也正常。
她随意地和白凛果聊着天,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什么。从宾馆的电梯下去,准备到前台退个房。
就是那么巧,刚从电梯门出来,郁九寒就认出了正在前台退房的那人是谁。
哦吼,是易书南。
郁九寒想主动找她麻烦都不知道该怎么找,结果这人居然直接送上门来了。
她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快步走了上去。
“小姐?”白凛果想拦,但是没有拦住。
“哟,这是谁啊,这么巧?”郁九寒走到易书南旁边,胳膊往前台上一搭,用一种十分不着调的口吻调侃着。
醒了酒的易书南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动声色地往离郁九寒远一点的方向挪了挪。
“呵呵。”
这副冷淡的样子让郁九寒都要怀疑昨天晚上听到的秘密都是错觉,可惜啊,她把那场面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躲什么躲?”她说,“昨天晚上的事你都忘记了?”
易书南皱起了眉头,郁九寒知道她没有忘。
“酒后戏言,请不要放在心上。”
“你说不放在心上就不放在心上?我还要说酒后吐真言呢,我当真了,怎么办?”
易书南转过身来,相当正式地跟她说:“那我也不必为你的擅自误解负责。”
“呵呵,呵呵呵。”郁九寒笑起来像个无赖,“瞧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是我暗恋你呢。”
其实郁九寒也不清楚她们教徒之间有什么习惯,她很好奇易书南被这么说以后会不会在胸前画十字默念上帝宽恕我之类的,那场面一定很好笑。但是易书南没有这么做,她神情复杂地看着郁九寒,仿佛真被污蔑了那样解释道:“请你不要再误会了。”
说罢,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郁九寒在她身后,压根儿没想着隐藏音量,毫不客气地继续嘲笑她。
虽然易书南暗恋她这件事让她很得意,但郁九寒没有真想着要和她发展感情。那种诱惑死对头爱上自己然后再甩了对方的整人模式实在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郁九寒还是讨厌易书南的,怎么可能真跟她谈恋爱。
最多就是时不时蹦出来,恶心那家伙一下罢了。
这个小插曲让郁九寒的心情好起来,她忍不住哼起了歌。
“小姐,您干嘛又主动找上她啊。”白凛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咋了?”
“她就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您忘了之前她是怎么对待您的吗?”
“啊,她能怎么对待我,雷声大雨点小的深柜,怎么可能有胆量和我对上……”
郁九寒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突然想起之前易书南掐着她脖颈的力道,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是真的想掐死她,当时郁九寒甚至已经因为窒息和大脑缺血变得视线模糊,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这件事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她后来甚至不敢出现在易书南面前落井下石,连穿领子紧一点的高领毛衣都会难受到呼吸不畅。
那么可怕的事,刚才怎么突然忘记了。
郁九寒感到一阵后怕。
那股子兴奋劲也随之消散,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郁九寒只觉得恶心。
调侃易书南只会让那个深柜爽到,自己干嘛做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浑身恶寒的郁九寒看向白凛果,神情复杂地说:“不会有下一次了。”
“那就好小姐,但是……”白凛果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没有什么但是,我的生活重心应该是学姐才对。可惜忘记要学姐的联系方式了,今天晚上我要继续去片场门口蹲她。”
至于易书南,先让她多蹦跶一会吧,郁九寒暂时不想看到那家伙。
然而这次蹲在片场门口,却迟迟等不到向芷出来。郁九寒明明记得昨天她听学姐说今天下午是有戏要拍的,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向芷下班的时候。
没等到向芷,倒是看到王昭出来和粉丝见面,让她羡慕得咬牙切齿。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郁九寒如同一只蛮牛冲进了王昭粉丝的队伍,见到谁顶谁,不顾身边的抱怨声拱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大声喊道:“王昭姐,向芷还没下班吗?”
她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一大堆人的不满,但由于她喊得实在太大声,王昭想忽视都难。
“向芷已经离开了。”王昭对她说。
郁九寒立马变得很悲伤。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失望,脾气很好的王昭跟她多说了一句:“没想到她也已经有粉丝了,明天我会转告她让她走大门来见见你的。”
郁九寒又支棱起来:“谢谢王昭姐。”
作为回报,郁九寒决定未来王昭和向芷两家毒唯大打出手的时候少做几次数据,不给王昭的黑帖点赞了。
周围的粉丝一边朝郁九寒翻白眼、暗搓搓地把她往人群外面挤,一边用星星眼看着王昭说姐姐人美心善。
第二天,郁九寒仍然来片场门口蹲守,但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向芷出来。
又是只有王昭美美出场拍了下班路,今天来现场的粉丝和记者太多,应该是有什么宣传,郁九寒再怎么挤也挤不到前排去。而王昭虽然好心,也不至于专门给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别家粉丝透露同事的行程。
“小姐,咱们回去吧?”白凛果拉了拉郁九寒的袖子。
郁九寒却格外坚持:“不,我要等。”
一直等到人都散尽,看起来连个蟑螂都不会从大门里爬出来了,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然后次日,仍然一大早就开始蹲在门口。
每天都等每天都等,没有一天看得到向芷,甚至连和王昭打上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再这么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郁九寒不傻,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物,换作以前她早就不愿继续等了。向芷现在还没有粉丝要营业,坐着保姆车直接从后门离开多正常,再等下去也没希望的。
但是郁九寒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坚持,她一定要见到向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只有见到学姐后,感受到心中那持续了好多年不变的、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的心动时,她才能重新感受到安全感。
可是就当她站在片场门口化作一块望妻石时,白凛果突然让她看看微博上的新闻。
郁九寒拿来一看,顿时傻了眼。
那天她挤进王昭粉丝群的前排向王昭喊话的场面不知道被谁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去,那句“向芷还没下班吗”被清晰地留存。
网络风向是一个很容易被引导的东西,同一段视频的标题不同、率先评论的那一波人的褒贬不同,就能制造出不同的舆论效果。
这一段视频的发布者显然不是带着善意来的,评论区都在骂郁九寒没有素质。
第24章 是谁想要害学姐
这件事非常出乎郁九寒的意料。
不是她对这个世界群体的素质水平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但作为上辈子一直追线下的粉丝,郁九寒对线下不同粉丝群体之间的相处生态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网络上撕得死去活来,随便打死一群都没一个无辜的,但到了线下,互联网疯狗们就会不约而同地变得温良起来。
不如说到了线下,不同的粉丝群体一起在烈日或寒风中等待,彼此之间变得惺惺相惜,反而更容易跟正主发生矛盾。
出现争执、互相把对方挂到网上去审判,这种事少之又少。反正上辈子郁九寒的追星生涯中没遇到过一次。
狗仔倒可能干这事,目的是挑起两家的争斗带来流量,但向芷现在还没有名气吧,谁闲得来拍她啊。
郁九寒看了看视频的浏览量和评论数,耸了耸肩。
反正她也不是多么在乎虚名的人,回去就买水军把这些骂她的人从头到尾都炸了,除了有些惊讶之外郁九寒并没有多生气。
白凛果却很着急:“小姐,再这么发展下去,形成对您的网暴怎么办?”
“这事我熟,”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郁九寒变得满不在乎起来,“照这条微博的浏览量来看,发展不到那个地步。”
开玩笑,上辈子的粉丝大战场面比这严重多了好吧。
上辈子作为有钱有闲的富N代,郁九寒发过的律师函炸过的微博号比白凛果这辈子见过的都多,现在这点破事都上不了台面。
“我转发个营销号的评论都比这家伙高,有什么可忌惮的。不过这人肯定不带好意,回去看看能不能炸了这号。”
郁九寒还翻了翻这个账号之前发布的内容,得出了这人就算花钱买推都火不了的事实。
“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天生的冷门体质。”
郁九寒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地等待学姐出来。
“你在这帮我守着,我去买杯咖啡。”等到心累的时候郁九寒说,“你要喝点什么吗?”
“和您一样就好。”
“学姐出来一定要帮我拦住啊,或者赶紧叫我回来。”郁九寒没忘叮嘱。
因为害怕错过向芷,她除了去卫生间这种没法代劳的事之外,有什么需要都是让白凛果帮忙的,免费的跑腿不用白不用嘛。
但是突然,很自然的,她要自己去买咖啡。
可能是等了太久,实在失望了吧。
附近就有咖啡店,郁九寒晃悠着过去,推门进去的刹那正好有人也要开门出来。
本该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停滞了,郁九寒定睛一看,好巧不巧,又是易书南。
“你怎么在这?”
易书南牢牢盯着她,眉宇间满满的警惕和不信任。
本来等了那么久就烦,偏偏遇到了讨厌的人,还被用那样的眼神打量,好像自己是什么跟踪狂似的。郁九寒立马不爽起来,似乎忘了自己以前的确干过跟踪狂的事。
“你什么眼神啊,真没礼貌。”郁九寒不客气地撞着易书南的肩膀走进咖啡店,“跟谁稀罕专门来找你麻烦似的。”
易书南也跟着退回了店内,看她的表情,显然不怎么相信郁九寒的话。
“还跟在我后面做甚,再跟我也不会爱上你。”郁九寒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我是来找向芷学姐的,不要那么自作多情好吗?”
“向芷?”
易书南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片场,她知道向芷的确在附近拍戏。
“对啊对啊,我最喜欢学姐了。”
郁九寒为了确定什么似的,狠狠强调了“最”这个字。
“我是学姐的忠实粉丝,从上辈子开始就爱死她啦。学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我只可能喜欢她。”
这段话不像是谎言,易书南沉默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向芷啊……”她喃喃道。
等郁九寒点完单回头看,易书南已经离开了。
郁九寒撇了撇嘴,拎起咖啡往回走。等到了片场门口,白凛果的脸色显得不太好看。
“又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白凛果的表情有些复杂:“小姐您最好再看看微博,虽然对您没有什么影响,不至于让我担心。但是……”
“哈,还是网上那段视频吗,我都说了没关系的。”
郁九寒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微博。
她去买了一趟咖啡,来回不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事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段视频被有名的营销号转发了,现在阅读浏览量疯狂飙升,但关注的重点不再是她这个素人,娱乐圈营销号被盯得很严,网暴素人这件事是比不上那些军事大v的。郁九寒的脸被码得严严实实,评论区矛盾的焦点聚集在了她口中的向芷身上。
【向芷是哪个,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糊咖也敢小牌大耍。】
【抱走我家昭昭,昭昭下班,向日葵素质都很好。】
【散了吧,一看就是小糊咖的黑红营销。】
郁九寒不在乎自己被骂,但矛头转到向芷身上却让她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呢?
上辈子向芷的风评一直特别好,因为她很低调,平时营销少,作品却一部接一部地扛打,时不时还往慈善机构捐一大笔钱。路人缘好得跟功成名就了好多年的老戏骨一个水准。
当然明星总要营销的,上辈子向芷刚出道的时候也买过流量。
但她从来没走过黑红路线,郁九寒记得之前是在向芷差不多要杀青的时候,传出了“路人”无意间拍的照片,一瞬间火爆了全网。
那时候向芷没名气,自然也没有对家,还没有人刻意要黑她。所以一时间人人都在夸这个温婉的女孩。
过不了多久,向芷一直再没曝光,流量渐渐平息下去,却给很多人心底留下了个印象。
当电影上映的时候,人们又想起了曾经一张照片传遍互联网的向芷。加上她演技好,演得又是个戏份不多但给人深刻印象的讨喜角色,人气自然水涨船高,路人缘也好得不行。
可以说,向芷的演艺圈生涯应该是顺风顺水的,她也的确值得顺风顺水。
可是眼前的黑料是什么情况,郁九寒深谙这背后的门路,知道这个视频不可能是自己突然火的。
是谁想害向芷,她明明还没正式出道呢。
郁九寒无论怎样都想不明白,因为向芷家里不仅有钱,还很有些权利,比一般的地头蛇更厉害些。无缘无故的不会有人来招惹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尽管心里清楚这事是有人故意针对,可毕竟这个视频的主角是郁九寒,如果不是郁九寒挤进人堆里问王昭向芷在哪,也不会被有心人拿去利用。
郁九寒的心一下子慌起来。
她是因为喜欢向芷才在这等了那么久,是因为喜欢向芷才挤进人堆里喊话王昭,她当然是一心一意希望向芷好。可是,可是到头来却害了向芷。
向芷肯定是有团队的,按照原本的计划,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时候开始营销了。可是现在发生了这飞来横祸的事还怎么营销,现在发出照片去,让人知道是向芷不是正好往枪口上撞吗。
如果路人缘坏下去,嘲笑向芷成为理所当然的事,那么就会有更多营销号为了流量去黑她。
等电影上映了,也不能保证没有人拿着放大镜一帧一帧地分析向芷的微表情,只要给她按上演技不好的标签,以后就很难洗脱了。
怎么办怎么办,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自己。
郁九寒立马就要哭出来了,她慌得不行。她希望向芷好,她不是故意抹黑学姐的名声的。
都是她的错,她只是按照上辈子的经验判断那么做是无伤大雅的,却没有想到可能会有人刻意害向芷。
也许上辈子就有人想要抹黑向芷,但向芷为人低调又挑不出错来,所以才没有成功。这辈子本该也如此的,可她却傻乎乎地撞了上去,把刀子往坏人手里递。
这个视频突然爆火,向芷的团队肯定收到消息了,说不定学姐本人也已经知道了这事。
完蛋了,全都完蛋了。学姐看了那*段视频,一定会讨厌她的。
郁九寒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都怪你,惹祸精!学姐都受到那么大的攻击了,你居然在乎的还是学姐会不会讨厌你。你再怎么悔过补偿也弥补不了学姐受到的伤害啊。
“小姐,也不必太自责,您应该知道这事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白凛果试着安慰她,却没有任何效果。郁九寒捂着脸,呜呜地一直哭。
事到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冷处理,等着没有记忆的互联网把这事忘了。因为人们的印象一旦形成,无论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的。尽管视频里只出现了一个没有素质的粉丝,网友们却已经对向芷有不好的印象了。
所以学姐只能安静地挨骂,郁九寒一想到这个就既愧疚又愤怒。
而且学姐的履历上沾了黑料,以后有人想黑她就拿这件事出来说道,就算成不了气候也很烦人。
哭着哭着,郁九寒攥紧了拳头。
她要把那个幕后真凶揪出来,不管是谁干了这事他都完蛋了,郁九寒要他生不如死。
暗自下定了决心,郁九寒擦干了眼泪。
她已经没有脸面再在这里等着学姐出来了,郁九寒转身就要离开。她现在没有钱,想揪出幕后真凶并让他得到惩罚很难,但她一定要做。
郁九寒终于选择离开,却在走到巷子的拐角处时被叫住了。
“在外面等了我那么久,怎么突然要走了呢?”
叫住她的人正是向芷。
第25章 最近好倒霉啊
看到向芷后,郁九寒本来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
“哎呀,怎么哭了?”
向芷连忙弯下腰,替她擦去眼泪:“对不起啊,这几天经纪人管得实在太严格,我知道你在门外等我,但实在找不出时间过来看你。”
郁九寒哭着摇头:“对不起学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学姐可能还不知道网上闹出的事,毕竟事态才刚刚开始发酵。如果知道她给自己捅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学姐一定会恨死她的。
“呀,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学姐摸摸她的脑袋,“你是说网上那件事吧,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让你承担了莫须有的骂名。”
郁九寒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向芷。
“可是学姐,我让你……”
“当明星怎么可能少得了骂名呢,我不会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指责放在心上的,因为我知道他们骂的并非是真实的我。”向芷很温柔的打断了她,“但是你不一样啊,你又不是公众人物,不该被牵扯进来的。”
“学姐,学姐……呜呜呜。”
听了那么善解人意的话,郁九寒的眼泪更收不住了,她呜呜地扑进向芷怀里继续哭泣。
向芷一愣,随即带着温柔的笑意抱住了郁九寒:“没关系,没关系。”
等郁九寒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向芷又对她说:“那个不怀好意引导舆论的人,已经找到了哦。”
“这么快?”
事情才开始没多长时间呢。
“哈哈,看来我的公关团队不是白领工资的呢。”向芷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那么可以反击回去吗?”
向芷叹了口气:“团队给出的方案是冷处理,最初的印象已经定下了,现在急着扭转反而得不偿失。得等网民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再一步步改变我的形象。”
果然啊,和郁九寒预想的差不多,一时半会很难让向芷的形象好转了。
“对不起啊学姐,我果然还是……”
向芷竖起一根手指堵在了郁九寒唇边,没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因为现实生活过得太差就想上网抹黑没有名气的小明星的败类的错。他干过不少这样的事,只是凑巧这次火了,火的莫名其妙。”
“不过嘛,也不是太严重的事就对了。我又没出道,这也不算是太严重的塌房,顶多是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放心吧,我的公关团队又不是吃白饭的,还能让我声败名裂不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的名声真的臭了,我也不在乎啊。”
向芷笑着看向郁九寒:“有你这样的小粉丝支持我,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学姐!这可不行,你的名声一定要好好的!”
向芷哈哈笑了两声:“当然了,只是开个玩笑。如果偶像名声不好的话,粉丝说出去也很没面子吧。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运营自己的。”
说着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再说母亲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名声扫地啦。”
郁九寒又要开始抹眼泪。
“别伤心啦,再哭我要哄不好了。”
向芷挺抱歉地说:“经纪人管得严,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陪你太久,得先走了。”
“没关系的学姐,我知道你很忙。”
向芷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递给她一张卡片,露出很神秘的表情。然后挥了挥手,从小巷的一侧毫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离开了。
郁九寒一直看着学姐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开始打量向芷递过来的卡片。
这是一个邀请函,邀请她在下周参加游艇派对。
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向芷的联系方式。
“哇!”郁九寒顿时兴奋起来,“邀请我参加派对吗,学姐心里果然有我。”
白凛果探过脑袋来看了看:“三天两夜,还有岛上活动。小姐,会不会不安全啊。”
“这会有什么不安全。”
“比如飘着飘着就去公海了,飘着飘着就去国外了,然后把你切吧切吧卖了。”
郁九寒鄙夷地看过去:“你脑袋里都塞了些什么啊?你的意思是,为了把我们这群人运出去卖了,主办方要承担着被一群有钱人围攻的风险开一艘静态花费都要好几十万的游艇派对吗?”
“哈哈,防患于未然嘛。”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郁九寒指着邀请函上的字给她看,“可以带一到两位朋友来,提前在网站上预约就好了,你就跟着我去呗。”
“谢谢小姐。”
郁九寒把邀请函往白凛果身上一拍:“帮我收好,可别丢了。”然后拿起手机加上了学姐的联系方式。
备注:爱心~一生挚爱的学姐~爱心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呢。
郁九寒也没想到,让她担心了半天的网络舆论问题就这么被轻飘飘地掀过去了。罪魁祸首只是个现实生活过得很惨所以整天黑人的社会败类,事态发酵也不是有团队刻意为之,只是因为巧合就火了。
当然事情也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只是学姐不想让她自责,故意把此事说得不值一提。
不管是那种情况,学姐都没有苛责她。果然,向芷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好的人,郁九寒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学姐才对。
派对开始前的一周,郁九寒没再去片场等向芷。现在她们有了联系方式,不用再那么苦哈哈地看运气碰面了。
向芷说她会在这周内杀青,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事做了。
【经纪人放你出来玩吗?】
【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不能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啊。再说这次派对的主办人其实是母亲的朋友啦。】
郁九寒满心欢喜地期待起派对的那一天,随着娱乐圈传出新的乐子,郁九寒的视频已经被人忘到了脑后,网上也没人再提起向芷了。
派对的前一天,向芷说好了来接她去海边。郁九寒还以为学姐会包车带司机,结果没想到向芷居然是自己开车来的。
向芷把车停到了郁九寒楼下,看到她从楼道里出来,亲自下车帮郁九寒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请坐。”她做出邀请的姿势。
“学姐——”郁九寒顶着星星眼,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已经摇起来了。
“那个,”拖着着三个行李箱还挂了两个包的白凛果从后面跟出来,“可以的话能把后备箱打开吗?”
“哈哈,我来帮你吧。”
向芷说着绕到了车后,帮忙把几个行李箱搬到车上。
“还真是重啊,是吧?”她试着跟白凛果搭话,但白凛果看起来没有什么聊天的欲望。
白凛果把行李箱按照大小排好顺序,然后晃了晃,看看等下车开起来会不会倒。等她准备把手收回来盖上后备箱的门时,向芷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真是辛苦啊。”向芷看起来只是想要帮忙时无意中碰到了她,很快收回了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抹了一把:“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哦,我很乐意帮你分担。”
“那倒不必了。”
“试试嘛。”向芷关上了后备箱的门,在白凛果肩膀上拍了拍,“有人帮忙的感觉很好的哦。”
说罢帮她打开了后座的门,然后坐上了驾驶座。
白凛果神情复杂地打量着坐在前面的向芷,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灰。
“真是麻烦你了学姐,”郁九寒非常体谅地跟向芷搭话,“其实我们自己坐车过去也可以的。”
“怎么能说麻烦呢,本来就是我邀请你的,带你一起去不是理所应当吗?”
向芷把车开上了路。
“再说等电影上映后,我说不定就没有这么自由的时间了。”
“学姐……”
一提起这个,郁九寒就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做大明星固然好,不能随便自由地上街也很让人同情啊。
结果车没开出去多久,突然熄火了。向芷把车停在路边,很苦恼地排查起故障:“怎么会熄火呢,刚送去做了保养和检查啊,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
找不到出了什么毛病,只能拖车让专业人士去修理了,看起来一时半会搞不定的样子。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
是啊,先是经纪人超严格管理,再是小透明恶意中伤突然爆火,然后是刚保养过的车出了问题,完全都是找不到原因的无妄之灾啊。
向芷叹了口气:“这车还是借的我姐的,我得跟着一起去修。要不我叫别的朋友送你去海边?”
“没关系的学姐,我可以等你一起。”郁九寒立马说,“不用麻烦别人了,我和她们又不熟,还是跟你在一起最自在。”
向芷笑了笑,没有因为车子突然故障就变得烦躁。
但是她突然有一种预感,如果郁九寒跟着她去修车的话,也许还有更多倒霉事跟着她。
不是嫌郁九寒晦气,只是莫名产生了这种想法,向芷怀疑郁九寒身上的诅咒是不是加重了。
不过嘛,她也不是很在乎。
“真是可惜啊,本来还想顺路捎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郁九寒问。
“一个很正经的朋友,从来不参加我们的party,所以这次她答应邀请真是出乎意料。”
向芷一边说着,一边闲来无事地又尝试了一次打火:“她姓易,本来想见面再介绍你们认识的。”
话音刚落,汽车的火居然打着了,向芷愣了愣,看着正常发动起来的车子,表盘上哪个数据都没有出问题的样子。
郁九寒都没功夫猜测学姐姓易的朋友是不是就是易书南,她震惊地看着车子:“怎么就好了?”
第26章 讨厌的易书南又加入了啊
“看来我姐的破车该换了。”
向芷笑着敲了敲方向盘,把这事掀了过去。郁九寒疑惑了一会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担心这辆车会不会在高速上突然出问题,出车祸了怎么办。
不过向芷倒觉得不会出事。这辆车的故障和修复都是那么莫名其妙,让她想起了郁九寒身上奇怪的诅咒。
“你要实在担心的话,我们就去换一辆车。”
郁九寒的睫毛煽动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最终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学姐,你要接的朋友是不是叫易书南啊。”
“嗯对,你认识她?”
“算不上认识吧,只是见过几面。”郁九寒看起来想竭力掩饰自己的表情,但还是露出了一副嫌弃的样子,“我们走吧学姐,我觉得刚做过检查和保养的车没那么容易坏的。”
“好,出发。”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这一次开得很顺畅。
“你和易书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问。
郁九寒不想提起易书南,但既然学姐问了,她只能回答:“夜跑的时候?大概算是吧。”
听着郁九寒含糊不清的答案,向芷的嘴角勾了勾。
郁九寒,易书南,她好像能把这些天奇怪的倒霉事跟这两人联系在一起了。
向芷的猜测很离谱,但却找不出什么漏洞。
她没有因为自己被牵连进这怪力乱神的事件中变得倒霉而感到生气,向芷露出了不容易被察觉的微笑,她只觉得这事怪有意思的。
不知道郁九寒那位整天和她朝夕相处的小跟班有没有意识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又有没有被牵扯进来呢。
向芷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坐在后排的白凛果,那人很平静地倚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提不起太大兴趣的样子。
哎呀,哎呀,真是有意思。
“你觉得易书南这人怎么样?”
听到学姐的疑问,郁九寒不由自主在心里叹气,学姐这么好奇这个干什么。
不能让学姐的话落在地上,也不能表现得太不喜欢易书南,毕竟她是学姐的朋友。可郁九寒也不想虚伪地欺骗学姐,只能非常折中地说:“她这人挺正经的。”
向芷笑出了声:“果然啊,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们对她的第一印象总是这个。”
“刚接触的时候也许会觉得很无趣,但其实她挺温柔的呢。”
郁九寒一个激灵,她可不这么觉得。那张脸看起来就不怎么温柔。
“也许这次一起出去玩,你对她的印象会有所改变呢。”向芷意味深长地说。
“嗯嗯,我也想和学姐的朋友打好关系。”
“哈哈。”
车子开得太过顺利,不仅一点都没堵车,甚至一路上都是绿灯。就算在市区里开车,也流畅得保持匀速开了下去,都不用中途停车等待。
所以即使刚开始车子出了事故,她们还是比跟易书南约定碰面的时间早到了一会。
但也不必等待,因为易书南也提前到了。看到副驾驶的人,她面上的表情藏得很好,什么情绪都没露出来。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果然跟你什么时候都不用担心你迟到呢,连提前到了都不用等。”
“准时就是迟到。”
向芷笑了笑:“你要是能学会把这些枯燥的道理憋在心里,也许会更受欢迎哦。”
“我不需要。”
“呵呵,这可不一定。”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向芷有意无意地说道:“车子一开始出了故障,我还想发消息让你自己坐车过去呢,结果突然好了。”
“是吗,上帝保佑。”
“也许是呢。”
郁九寒看着学姐跟易书南有来有回地聊得那么好,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易书南有什么好的,值得学姐搭理她。还不是学姐太温柔,散发着普度众生的神光。
“学姐,这次派对的主办方是令堂的朋友来着对吗,好期待哦。”
趁着两人对话的空隙,郁九寒赶忙插了进来。音调之高语气之柔让车上除了向芷以外的人皆是一阵颤抖,包括郁九寒自己。
“对。实际上应该算是我的朋友,不过她很靠不住,筹划不了那么大规模的派对,才让母亲代劳的。”
向芷说。
“虽然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小辈多交流认识一下,不过没有那么正式,到地方随便玩就好。”
“嗯嗯,好期待!”
这次派对应该邀请了不少人吧,如果能借此机会认识跟郁家有关的人就好了。郁九寒还惦记着祖母的钱呢,她现在实在无法忍受花钱要束手束脚的日子,连给学姐买个礼物都买不到好的。
到海边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一口气开到地方就太累了,中间在服务区停了几次。
郁九寒正坐在副驾驶等人回来呢,旁边的车门一被打开,她就露出欣喜的笑容迎了上去。
结果坐到驾驶座上的居然是易书南。
“哎呀,我一个人开太累了,让书南帮我开会儿吧。”向芷坐到了后座上。
郁九寒整个人都发出了无声地尖叫,早知道她刚才就该下车的,就能顺势坐在学姐旁边了。现在如果再换座位的话,对易书南的嫌弃就太明显了,她可不想让学姐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刻薄的人。
只能苦哈哈地受着。
“安心啦,”向芷对她说,“咱们小易开车可稳了。”
这并非开车稳不稳的事……
郁九寒瞥向旁边的易书南,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副一成不变的表情,两只手都搭在方向盘上,标准的教学角度,没有因为车程长车辆少就松懈地单手扶方向盘。
不累吗,一直保持同个姿势。
终于开到了海边,白凛果先下车拎行李,向芷也跟着下车帮忙了。郁九寒不想在车里多呆,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易书南主动跟她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我也不强求和你化解矛盾。”
她看向郁九寒:“我们能保持距离就最好了。就算参加同一场聚会,这艘游艇足够大,来参加的朋友们也多,我们依然可以互不打扰。”
“这句话该我来说才对。”郁九寒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愿和你纠缠似的,这世上最不愿和你有牵扯的人就是我了。”
易书南没有跟她争口舌之快,她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请下车吧。”
车子有专门的人帮忙停,不用她再开车去找车位。易书南一下车就混进人群里消失了,仿佛只是单纯搭个车,不想多跟人交流。
真是没礼貌,亏学姐还把她当成朋友。
郁九寒很为向芷鸣不平。
向芷本人倒不怎么在意:“虽然船明天才出港,但今天就已经启动了。提前到的人多,晚上说不定也有活动,我们直接上船吧,还是说你想在港口多逛逛呢。”
“听学姐的,直接上船吧。”
没有易书南在一旁煞风景岂不是更好了。
游艇的配置很豪华,这样的大型游艇就算停在港口不出海,只要船上的设备都开启了,停一晚上估计也要烧出小十几万,这还是保守估计。
一踏上船就能看到港口另一面灯火通明的城市,标志性的建筑在黑暗中依然耀耀生辉。音响中放着调动情绪的快歌,虽然声音开得震耳欲聋,但在露天下吵吵闹闹,不会吵得人心烦意乱。
必不可少的配备是泳池,面积足够大,有人划了一片区域玩水中排球。侍者不断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提供着上好的酒水饮料。
郁九寒那颗纸醉金迷的心又被挑逗起来了,天知道她重生回来以后过的是什么寡淡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早就受够清汤寡水的日子,有钱以后能玩的好东西有不少呢。上辈子郁九寒继承财产也没有几年,她还没玩明白就重生了,人生多了多少遗憾。
“来了不亏吧?”向芷问她。
“嗯!”
这可比关在小包间里喝酒有意思多了,虽然同样是吵闹的顿号可能混杂着低俗游戏的二世祖聚会,但这个更加烧钱,郁九寒就觉得它更加高大上。而且还能借此机会认识更多有钱朋友,也算是能拓展人脉。
可惜白凛果没有那个福分享受,吃了饭回船舱换衣服时,她突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怎么,晕车了?”
白凛果摇摇头,捂着胸口说:“太吵了,吵得人心慌。”
甲板上的音响确实很吵,但不如密闭空间那么烦闷,白凛果的状态却看起来比之前跟学姐开包间喝酒的时候还差。郁九寒没办法地看着她:“那就在房间休息吧。”
说罢,也坐在了白凛果的床铺旁边。
“小姐,您不去玩吗?”
“我怕你没人照顾死在这。”郁九寒翘着二郎腿玩起手机,“满心欢喜地接受吧小跟班,你主子我就是这么体恤民情。”
郁九寒觉得自己这些天在学姐面前装乖装多了,整个人都向着真善美的方向升华了。看来向芷学姐教化有方,配享太庙。
白凛果躺在床上,盯着郁九寒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小姐……”她慢慢地把头扭到另一边,“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您出去玩吧,我还是希望您能玩得开心点。”
“哦是吗。”
郁九寒的眼睛全程没从手机上离开,听了这话她连客套话都没说一句,直接站了起来:“那我出去了,拜拜。”
好吧,她本来就是个只在乎自己开心的自私鬼,只有在向芷面前才装得像个好人,指望郁九寒能真善美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于是向芷撤回了一座太庙。
第27章 清醒一点我会游泳
郁九寒换了身泳衣,外面披着一件轻薄的外套。她走到了甲板上,左看右看,没有找到学姐的影子。
也是啦,就算一起过来玩,也不一定时刻要粘在一起。郁九寒略有些失望地张望着,心想也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些新朋友。
有钱的,有权的,能为她未来争夺财产提供帮助的。郁九寒重生归来可不止为了走感情线,也应该发展事业啊。
她走到最热闹的地方,想看看有没有落单的人好搭话。
“哟,没想到你也来了。”
还没有找到亲近的目标,倒有人主动找上来了。
此人并非是从没登场过的新角色,郁九寒还记得她,是学姐打电话叫来的朋友之一,没有给她留下好印象的那个有女朋友还能接受别人的吻的2号。
没想到她也来参加了这场派对。
“那么正式认识一下吧,”她伸出了手,“我叫张言一。”
郁九寒打量着她,她并不喜欢这人,那天喝得半醉后更是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厌恶。
不喜欢她,是因为郁九寒喜认为感情就应该是一心一意,看不上这种滥情的人。那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又不爱了,真的算是爱吗。
但是嘛……
“郁九寒。”她回答着,还是伸手跟张言一握了握。
但是她又不跟这人谈恋爱,张言一对待感情什么态度说实话与她无关。重要的是既然参加了这次派对,估摸着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结交一下肯定不亏。
“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为什么?”郁九寒不解地问。
“我们名字里都有数字嘛,一听就很有缘分。”
郁九寒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既然这么有缘,那你有兴趣做我女朋友吗?”
“哈?”话题转得那么快,郁九寒都有点接不住。
“我已经和前女友分手了,”张言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如果你不喜欢开放关系,那我也能保证恋爱存续期间绝对忠诚。”
“我们很熟吗姐,怎么三句话没过您又油腻起来了?”
郁九寒忍住没说一些能让两人彻底撕破脸皮的恶毒话:“我才不要呢,就当个朋友不好吗?”
“哈哈哈。”张言一并不在意,“那就当朋友吧。”
她丝毫没有失望的样子,仿佛就是随便问问,郁九寒同意就算赚了,不同意也不亏。
虽然这位姐的搭讪方式硬到像是狠狠喂了她一嘴猪油,但张言一此人看起来脾气很好,是能开得起玩笑、大大咧咧的那种。如果当朋友的话,至少不用郁九寒忍着恶心讨好。就算大大方方地翻白眼对方也不会生气。
“话说我真的很油吗,之前还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呢。”张言一摸着自己的下巴,很苦恼地说,“我觉得自己很能算是一个美女啊,美女对着你调情也能叫油腻吗?”
郁九寒得想个新话题,把张言一从她的自恋中拖出来,她可不想再听她对自己的夸赞了。
但是呢两人又不算熟,怎么找些共同话题呢。
郁九寒的视线不知不觉被正在玩水中排球的那群人吸引了,同队竞技应该是最方便培养感情的方式吧,等有人玩累了要下场的时候,她要不要邀请张言一一起下去玩玩呢。
郁九寒没玩过水中排球,但看样子大部分人玩得也都不怎样。至少她还会游泳,在水中的移动没有那么僵硬。
张言一外套底下也是泳衣,估计也有下水拥有的计划吧。
周围十分吵闹,音乐开得很大,泳池边还有加油呐喊的人。
战况进行得如何她看不太明白,但是泳池中水的起伏很大,在夜光下翻涌着,郁九寒的视线黏了过去,一时间居然无法转移注意。
一层层的水荡着,泳池安着壁灯,上下翻涌的水把光线扰乱,起伏如同急促的呼吸。盯着看得久了,仿佛要把人吸过去一样。
郁九寒感到有些头晕,连直击耳膜的吵闹声和张言一说话的声响都变成了远在天边模糊不清的耳鸣。
她抬起头,居然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看到了恰好路过的易书南。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燃起,她突然想起了一些很烂俗的套路。
比如跌落在泳池中被主角救上来,好感upup,连许久以来的偏见都会改观不少之类的。
被玩闹着的人掀起的波澜撞到泳池壁,然后再涌动着传回泳池中心。起伏的水面像催眠一样,不断说着“倒,倒,倒”。
郁九寒摇摇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结果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让她失去平衡,无可奈何地朝泳池跌去。
沉入水中的一刹,郁九寒在心中直骂人。
还讲不讲基本法了,老娘明明会游泳!
会游泳的人没有那么怕水,郁九寒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可肌肉不知为何十分僵硬,根本划不了水。
身体越沉越深,水面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遥远。没有提前憋一口气,此刻她已经觉得氧气不够用了。
该死的,她要死在这座规格一米二的泳池中了吗?那么多人在水里玩闹,没有一个发现她掉下来了吗。救生员呢,玩忽职守的话这么一池子富二代出事了赔得起吗。张言一呢,她可就走在自己旁边啊。
突然,水面破开了。
她清晰地听到了某人跳进水里的声音,接着与外界隔绝的障壁消失了,郁九寒听到了泳池水的翻腾声,还有来自遥远的岸边人群的惊声呼叫。
被一双手扯住了手臂,一瞬间肌肉不在僵硬,但因为长久的窒息,她的动作早就没了节奏。现在郁九寒哪还能想起自己是会游泳的人,发现救命稻草后本能地死命拉扯,想把手里抓到的东西垫在身体底下。
好在泳池很浅,不像在河流海边救助那样危险。
那人抓着郁九寒的衣服往上一拽,让她的脑袋露出水面。
终于能够呼吸,郁九寒瞪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不住地喘息。她仍然没从那种溺水的恐惧中脱离出来,死死扒在那人身上,怎么都不肯放手。
“医生呢,叫医生来。”
声音通过身体,直接从郁九寒紧紧抱着的那人的脖颈传到郁九寒耳中,嗡嗡地震动。郁九寒喘息着,抬头发现跳下来救她的人是易书南。
肾上腺素在飙升,心跳的速度也还没回复正常,砰砰地在胸腔里敲击。郁九寒急促地一呼一吸,愣愣地看着易书南的侧脸。
易书南应该是没有准备下水的,她穿着万年不变的装扮,匆匆忙忙跳下来,衬衣已经被彻底打湿。
伴随着哗啦啦破开水面的声音,易书南带她来到泳池边,在岸上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她弄上了岸,立马有医生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呛水。
郁九寒捂着脸,这绝对是她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最丢人的一次。
易书南也从泳池里爬了上来,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看起来比郁九寒还狼狈。至少郁九寒穿了泳衣,外套也是速干轻薄的。
她单膝跪地,挡在郁九寒面前,遮住那些从泳池里传来的探寻目光。
“她情况怎么样?”易书南问的是医生。
“目前看来没有大碍,救助及时,她的口腔和鼻腔都没有呛水,只是受了惊吓。”
“谢谢。”易书南扭头对泳池里的人说,“没什么事,不要再围观了。”
本来就没闹出太大动静,离得稍微远些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互相转告着才知道有人落水了,于是伸着脑袋往这边看。现在又互相转告着说没出什么大事,于是又该干嘛干嘛了。
可郁九寒还是觉得很丢人。
她身后围着的是医生和工作人员,面前有易书南挡着。她悄悄去看易书南,这人正歪着头,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撩向一边,然后拧着衣服下摆的水。
看到郁九寒没什么大碍,围观的人也散了,她把自己的衣服拧到不再频繁地滴水就准备离开了。
完蛋,她居然觉得湿身易书南挺好看的。
本来是老古董的长袖长裤,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被水浸湿后就显得禁欲起来了。配上她被打湿后一缕缕捋在身后的头发,以及还在顺着额角往下流淌的水珠,郁九寒觉得自己有些道心不稳。
丢死人了,真是丢死人了,还不如直接昏过去呢。
于是她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郁九寒已经被送到了船舱里。她眨眨眼,听到了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易书南也在房间里,正背对着床的方向换衣服。
湿衣服有人拿去洗了,她刚冲过澡,正要换上干净的衣服。郁九寒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裤子,但腰部以上的后背都裸露在外面。
她拿起一件衬衫,又是那种批发般无穷无尽的黑色衬衫,但这一件上面纹着的是暗绿色的竹子。
很老气的衣服,但无论穿着多么老气的衣服,面料下面都是年轻的身体。黑色的衣服罩在皮肤上,更显得她的肤色雪白。
郁九寒猛地往后一靠,撞到了墙角。
听到她弄出来的声音,易书南转过了身。
郁九寒本来以为这人会很容易害羞的,可易书南显然不觉得羞耻。她面对着郁九寒,把扣子一颗颗地系好,从最上面到最下面一颗,然后整理着袖腕和下摆。
动作很平静,脸*色却不太好看。易书南紧皱着眉头盯着郁九寒,似乎对她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非常不满。
“既然醒了,那就赶紧……”话说了一半,易书南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就躺着继续休息好了,我换一间房间休息。”
第28章 你滚,你也滚,都给我滚
“不是,你……”
郁九寒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易书南就开门出去了。
她眼中的厌恶不是假的,一刻也不想与郁九寒共处一室。
随着门被砰一声关上,郁九寒也有点来气。什么态度啊,自己身上是有病毒吗,她逃得那么快。
亏她还说易书南长得有点俊,呸呸呸。
郁九寒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她毕竟是个寡了二十多年的小姬崽子,那种情况下又是惊慌失措又是吊桥效应的,被同性年轻成熟的身体吸引怎么了。
易书南又不是果果那种毫无线条的儿童身材。
她有些不爽地从床上翻身下来,发现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不适。郁九寒在房间里转着圈子,心想得给易书南点颜色看看。
她毫不客气地打开衣柜,里面是易书南没有带走的衣服。
统一的黑色衬衫,只有花纹不同。郁九寒啧啧称奇,心想要不要给她的衣服泡水,让她之后都没衣服可穿。
工作人员肯定会给客人准备别的衣服,真是有点好奇易书南穿黑色衬衣以外的衣服是什么模样。
这人总不能睡觉也穿这一身吧?
郁九寒摸着衣服的料子,倒没有对自己要干的坏事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有人突然闯了进来,郁九寒吓了一跳,生怕被抓个正着,赶紧把衣柜门关上了。
结果进来的不是易书南,而是白凛果。
一看到她,白凛果急匆匆的身形就停顿了,眼泪在她眼眶中不断打转。终于,白凛果哇一声哭着扑了上来:“呜呜小姐,听说您溺水了,呜呜呜吓死我了,还好您没事。”
多大点事啊,搞得人尽皆知的样子,岂不是显得她很没面子。
“行了行了。”郁九寒不耐烦地想把她推开。
白凛果却死死抱着不肯松手,她把脑袋靠在郁九寒胸前:“还好还好,心还在跳呢。”
“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虔诚与欣喜,甚至有快要哭出来的哽咽,搞得郁九寒是经历了死亡率多么高的手术后幸存了似的。
“……”
然而郁九寒并不领情。
“我只是掉进了深度一米二的泳池里,又不是掉海里了。”郁九寒扒拉着她的脑袋往外推,“你觉得我会死得那么丢人吗?”
白凛果好歹是愿意松开了,她看着郁九寒身上的衣服,紧接着问:“小姐,您这身衣服是谁给的?”
郁九寒这才注意到身上这件宽松的睡衣不是自己的。
“谁知道。”她提起肩膀的布料又松开手,估摸着是游艇后勤处提供的吧。
“小姐,我给您带睡衣来了,要不您换下来?”
郁九寒随意挥了挥手,懒得搭理。
这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了。
“你醒了?我来探望一下你。”笑着走进来的是张言一,“哎呀真是没想到,本来就走在我身边的,突然就掉水里去了,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你都被救上来了,身边围着一圈人,我想关心一下都挤不进去。”
郁九寒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她只觉得吵闹。
“你怎么来了?”白凛果问。
“来探望朋友啊。”
“朋友,你们很熟吗?”
“哦呵呵,就在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相互认识了一下。别紧张啊,只是朋友。”
好吵啊,烦死了。
紧接着,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是菜市场吗,谁想来就来。”郁九寒有点恼火了。
敲门声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
“进来!”
开门的是易书南,她看到房间里塞得满满的三个人,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走。
“都几点了还不回去休息,往别人的房间里挤什么挤。都给我出去,别打扰我睡觉!”郁九寒看到这一个接一个“川流不息”地涌进来的人,小姐脾气一下被点炸了。
她顺手抄起床头的抽纸扔出去:“赶紧滚。”
“小姐,我一直和您睡一个屋啊。”
“你滚。”
“别那么生气嘛,我没惹到你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赶紧滚。”
“我……”
易书南刚说出一个字,郁九寒迅速扭头看她:“你也滚。”
只是想回来拿件睡衣的房间本来的主人易书南沉默下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多余的人终于都滚出房间,郁九寒的火气才稍微平歇了一点。
本来掉水里就烦,还要被吵吵,真是受不了。
但是啊,一个又一个人走进她的房间,唯独向芷没有来。
郁九寒踢掉拖鞋,躺回床上。
学姐……应该是不知道她掉进水里了吧,不然一定会来探望她的,毕竟是那样一位温柔的人。
高中的时候,郁九寒并不受欢迎。
原因很简单,她脾气很差。
她长得很张扬,如果单纯脾气差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还趋权附势。同样是追求者,她只理会那些有钱的,对普通人就不屑一顾。
郁九寒并非特别穷困,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相反,她在物质上并不稀缺。
天生如此罢了。
“想要追求我,要么好看到让人难以拒绝,要么有钱到让我没法拒绝,要么任劳任怨挨打挨骂提供情绪价值。不然怎么有脸开这个口呢,是什么让你觉得随便在走廊里拦下我告白就能拥有回报呢?”
“哦男的啊,男的有钱不行帅也不行,剁了也不行。”
不体面的拒绝伤了很多人的心,那张好看的脸也显得越发恶毒起来了。
于是郁九寒身上有着许多传,但她从不否认这些谣言。
所以恐怕是心虚了,恐怕这些传言也是真的。
她没有朋友,依照郁九寒自己的话来讲她不屑于交友,将时间花在无用的过家家上。
人都是世俗的人,追求的一定是皮囊上的享受,郁九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只是太诚实,把大家都羡慕的事情直说出来罢了。因此戳中了那些虚伪的俗人的痛点,所以才被孤立。
一个人去食堂打饭,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被谁撞了一下,盛好的汤洒了大半。滚烫的粥溅到手背上,郁九寒愣了愣,继续端着餐盘往位置上走。
“喂,至少收拾一下你自己撒出来的东西吧!”
“谁眼瞎撞上来的谁收拾,关我什么事。”
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看着被粥泡过的窜味了的菜,顿时没了胃口。
周围的学生大多三五成群,趁着午休的时间把憋了一上午的话讲出来,吵吵闹闹。只有郁九寒是安静的,这让她产生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她是不爱和这些蠢货们一起耍闹的、精神境界高得多的人。
泡了粥的菜不想吃便扔掉,郁九寒不知道什么叫节约粮食。如果有人需要为此愧疚的话,那么应该是那位撞到她的人来。把餐盘往收拾的地方一扔就潇洒离开,当然代价是不过一会便饿得难受,这个就要自己承担了。
刚打开教室的门,里面喧闹的聊天声就暂停了一瞬。
青春期的孩子对这样的停顿敏感得要命。郁九寒迈步走了进去,旁若无人地坐到自己的位置。
一群蠢货,她想。
等到了运动会,她要往全班的水桶里下泻药。
好饿啊,她拿出面包来吃。
“同学,不要在教室里吃面包。”
她把面包扔到他脸上。
“先违纪的是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踩一脚面包再塞进他嘴里:“现在在教室吃面包的是你了。”
在嗡嗡的交谈声中,郁九寒蹲在被踢了一脚就躺在地板上装得跟多么严重似的的男班长,从他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张十块钱。
“面包六块钱,剩下的不用找了。”
体育课,热得很,蝉鸣声吵得人发慌。
郁九寒伸出手,稍微遮了遮明晃晃的太阳。
操场上有人在玩球,篮球砸了过来,擦着她的小腿飞了出去。
她听到有人在笑。
郁九寒拦住了那颗篮球,这是一个很新的篮球,上面写着名字。像是自己带来的而不是学校提供的,于是她把它扔到了围墙外面。
很快又一个篮球被扔过来,这次砸到的是她的脑袋。
本来就热得精神恍惚,没吃午饭,加上篮球的力道可不小。郁九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昏昏沉沉的,没有第一时间感到痛。
但是缓缓抬起手的时候,她看到了手心滴落的鼻血。郁九寒扭头看向操场,记住了正在玩球的那些人,以及为首的那个笑得最得意的。
等等,等等。
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
在那个并不愉快的下午,围着她的本该是嗤笑而非提醒她闪开的惊呼。作为一个从人品到性格都很恶劣、游离在人群之外的人,郁九寒没有那个被人提醒的待遇,也没有过来帮忙扶起她的朋友。
作为恶毒女配出生的人,她的过去应该凄惨一点,又不该惨得让人同情。
自作自受过着表里不一孤单的人生,所以才会疯狂爱上在这种前提下帮助自己的学姐。
可她为什么之前又觉得她的身边有朋友相助,也有好心人提醒她躲开篮球。
【当然啦,因为您现在不是恶毒女配,不用过得那么惨。】
【所以我们这边呢,贴心地为您修改了记忆。】
【不过如果您非要想起本来的状况,我们也并不阻止。】
【毕竟,这更有利于您和主角发展关系。】
今天跌进泳池里,来救她的是易书南,挡着人群中让她不至于那么丢人的也是易书南。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绝对不至于记不清。
多年前那个炎热的下午,头昏脑涨地流着鼻血,愤怒又无助的时候,又是谁帮了她?
那张脸已经越来越清晰,但郁九寒不愿去想。
第29章 第一名给四十万的表啊
郁九寒这一觉睡得够久,醒来已经不早了。但不想出去,就躺在床上继续玩手机,玩一会继续睡。
终于躺得不能再躺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船都开出去很久了。
按照计划,游艇会先开到岛上的度假村港口,在岛上玩够了后再去大海观光海钓。
郁九寒走上甲板,站在围栏面前,深情地抚摸这座金子烧出来的豪华游艇。真漂亮啊,虽然她一点都不懂船,但只要想到这艘游艇的造价,她便发自内心地觉得它真美啊。
等她有了钱后,也要整这么一艘。
说起钱,郁九寒把目光放在甲板上三三两两或钓鱼或打牌的二世祖身上,能和自己老家搭上线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没办法,她的母亲和小姨叛逆嘛,离家出走肯定不能留在自己老娘的势力范围吧,肯定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吧,就导致了她现在想回归家庭都找不到门路啊。
要说唯一已知有些关联的人,居然是易书南。
“唉。”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为什么在叹气呢?”白凛果总是能出现在她身边,她把手腕一翻,拿出一枝玫瑰花。
“你……”郁九寒随便朝她晃了晃手指,“至少去学点别的把戏吧。”
“哈哈。”白凛果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小姐您知道吗,上岛以后有探险寻宝的活动,两人一组行动。我们两个一组吧!”
“啊不要。”郁九寒干脆地说,“我要和学姐一组。”
白凛果顿时沮丧地耷拉下眉毛:“为什么啊小姐,向芷学姐就那么好吗,我也很能照顾您啊。”
“呵呵。”
郁九寒压根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不多时,游艇靠近了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
“感觉我妈才会喜欢到这种绿不拉叽的小岛上度假,我还是宁愿开艘小艇出来冲浪。”
下船的时候,郁九寒听到有人小声地吐槽。
岛上的寻宝探险并不强制所有人参加,如果让那些刺头做自己不喜欢的活动肯定会出问题的,再说岛就这么大,全都参加的话不像寻宝像蝗虫过境。
郁九寒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终于找到了向芷的身影。向芷依然穿着昨天的那件衣服,没有换。
“学姐,”她挤了过去,“你也要参加吗?”
向芷点了点头:“听说你掉进泳池里了,没出什么事吧?我刚知道这事,都没空去探望你。”
“没事的。”
虽然很丢人,但至少享受到学姐的关心了。郁九寒的脸僵硬地笑了笑,不亏。
“我们两个一组吧?”
名义上分组靠抽签,但只要跟工作人员说一声,想和谁一组都好办。
“你能来邀请我真是太好了,”向芷很抱歉地笑笑,“但是对不起啊,已经有人先邀请我了。”
“啊。”
郁九寒感觉很失落。明明是学姐先邀请她参加派对的,那不是说明学姐还挺喜欢她的吗,但是上了游艇后直到现在才见面,连玩个游戏都不能分到一组。
向芷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郁九寒从学姐的袖口闻到了一股香水味,是很浓艳的花香,印象中学姐从没用过这个类型的香水。
“学姐你和谁一组啊?”她还贼心不死,希望能说动学姐的队友换一换。
“诶嘿,那就是我!”
张言一从人群中蹦了出来。
郁九寒的表情都要扭曲了,这货不随便找个想认识的女孩组队,来和她抢学姐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和向芷一组啊,都那么熟的朋友了再一起玩多没意思。”张言一拍着向芷的后背,直接了当地说,“但是可惜,我妈非要我和她一起玩,要不然管我生活费,母命难违啊。”
向芷笑了笑,对郁九寒介绍道:“她就是我母亲朋友的女儿,也是这次出行的策划。”
“老妈的命令罢了,没事我也不想阻止这么多人出来玩,又不是旅游社的。”
郁九寒彻底失望了。
那我不玩了,还不如在海边晒日光浴。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听到张言一接着说:“我妈倒是大方,玩这游戏的前几名给的奖励可都不少。”
一听到这个,郁九寒来了兴致。
“第一的奖品是什么。”
“手表吧。”张言一看起来没有兴趣,“反正我不玩表,也没想拿奖。”
郁九寒也不懂表,可她还是问:“多少钱。”
“四十多万吧。”
好了,现在她已经爱上这块表了。
“你还参加吗?”
“玩,当然玩,有什么不能玩的。”
不仅要参加,她还要拿第一!
“小姐小姐,我们可以一组了吧?”白凛果举着手说。
“啊,这就无所谓了,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游戏的规则她已经知道了,岛上有一系列数字的打卡点,工作人员会给每个人发个设备和地图,按照地图上的数字顺序从小到大大卡,按照打卡完毕的顺序快慢分先后。
“你会看地图的对吧?”
“对的小姐,我特别擅长认路分方向,一定会啊——!”
白凛果发出了一声呼喊。郁九寒扭头一看,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沙滩上挖坑不填,反而铺了张毯子盖上细沙做成了陷阱。白凛果一脚踩到就陷进去了。
“嘶……”
“受伤了?”
“没关系的小姐,我还能行动。”
“得了吧。”郁九寒看到她迅速肿起的脚踝,无语地叫了医务人员过来。“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参加了也跑不动路啊。”
“呜啊啊怎么能这么倒霉,小姐,小姐你等着我啊,我的伤很快就能好了。”
白凛果哭喊着被医生用担架抬走了,她做出的唯一贡献就是有后勤去沙滩排查类似的“陷阱”,保证至少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的队友会是谁呢。”郁九寒一脸无语地看向灌木深处的岛中央,“真难猜啊。”
参加游戏的人很快被召集起来,按照队伍分发设备和物资。打卡用的设备是直接戴在腕上的手环,每组只有一个。
郁九寒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易书南,深深地闭上了眼。
她就知道。
她们两个是不是太有缘了一点,真没想到易书南会参加这样的活动。
虽然两人之间的矛盾比天高似海深,但在胜利的诱惑下郁九寒还是愿意暂退一步。
“我可是很想赢的,”她主动开口,“所以我们配合一下好吗,哪怕就这一次。”
易书南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和其它组或兴奋或闲谈的气氛不同,郁九寒她们这组气氛怪怪的。明明是一队的队友,站位之间却仿佛隔了东非大裂谷般遥不可及。
东西很快发到手里,随着象征开始的哨声吹响,站在空地的各组便四散开来。
每组地图标注的顺序是不一样的,防止大家互相抄袭路线。但也做得十分公平,每组的平均路程都是差不多的。
地图一开始是拿在易书南手里的,郁九寒觉得那么正经的人应该很会认路吧,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这样的刻板印象。郁九寒是那种出门有人带着就不看路的类型,没人领着也要靠导航领,没怎么看过地图,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擅长认路吧。
结果易书南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却卡在第一步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不是吧,你行不行啊。”
易书南把地图展示给她看:“画的不是很清晰。”
郁九寒一看就懂了,这哪是地图啊,这是简笔画吧。
走进林子里,发现其它组也是兴冲冲闯进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郁九寒焦虑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
一共也就十来组的人,有三四组看起来只是想随便玩玩,胜负欲不强。而前三名的好处都不少,这么平均下来竞争力不算太强。
当然郁九寒的目标还是第一名的四十万手表,还是需要紧张一些的。
易书南拿着地图看了半天,试图把上面画着的扭曲线条和现实中的某些标志性建筑联系起来,不确定地在前面带着路。
林子里虽然是有路的,但很多地方杂草长得太高,行走不便。易书南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随手把太碍事的杂草枯枝砍断。
有她在前面开路,郁九寒走得也很轻松,就是有些无聊了。
“喂。”她喊了易书南一声,“你高中是在哪上的?”
“市一中。”
郁九寒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点。
怎么会这样呢,易书南还真是跟自己一所高中的。
“你个有钱人不上个轻松点的私立高中,上公办的市一中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易书南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私立高中的学费对她的家庭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但那也是钱,没必要花在她身上便不花,有钱人也是吝啬的。
反正她能自己考上高中,又不指望她继承家业,没必要去富家子弟聚集的学校积累人脉,花那个钱做什么呢?
郁九寒没有从她的沉默中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她觉得易书南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想说的话就不说。
“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我受了伤,是一位大我一级的学姐把我送到了医务室。”郁九寒用不经意的语气提起了那件事。
易书南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郁九寒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但她依旧什么都没说,而是弯腰把长到路上的荆棘砍下,扔到了灌木丛中。
郁九寒叹了口气,没有追问。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再去纠结还有什么意义。
她快步走上前,超过了易书南:“快点走吧,我还等着拿第一呢。”
第30章 小甜甜,等妈妈接你回家
按照易书南的指示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第一个打卡点。
然而把手环凑过去的时候,上面显现的数字居然是15。郁九寒沉默了,她扭头:“这不对劲吧,不该从1开始吗?”
易书南拿着地图,看看手里的简笔画又抬头看看周围环境,一声不吭。
“我说你难道是在瞎带路吗?”
易书南的眉毛皱得更死。
在四十万名表的刺激下郁九寒一把夺过了地图,开始辨认这些简约线条表达的含义。乍一看还真是看不出东西来,郁九寒把地图翻来覆去地转,这死东西连方向都没标出来啊。
但至少她们到了15号打卡点,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而且刚才走来的方向是这边的话……
郁九寒拿出了最原始的思考方式——俺寻思之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朝向何方,但她寻思着这个框框应该是岛上的建筑物,那就往这边走好了。
因为开头浪费了太多时间,郁九寒耐不住心思一闷头地往前冲。
“诶好巧啊,居然在路上遇见你。”
张言一的招呼还没打完郁九寒已经冲没影了。
“她这么急吗?”
“哈哈。”向芷也笑了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路过我身边时眼睛斜都不斜一下呢。”
终于看到了郁九寒寻思的1号打卡点,把手环放上去试了试,真的是1号。
“nice!”
谁还敢说她不行,她行得很!
“看到没看到没,反正比你是厉害多了!”郁九寒朝易书南炫耀地一笑,没空耽误更多时间,专心向下一个地点跑去。
该死的游戏无聊至极,把一堆人圈在岛上竞速来了,但奖品就像胡萝卜一样吊在郁九寒头上,让她精力旺盛地横冲直撞。
然而打完5个卡后,她还是熄火了。
郁九寒又不爱锻炼身体,一身的懒骨头平时跑圈连第一个弯没过的时候就开始累了,四十万让她亢奋地跑了那么多地方,该用的激素和血糖也该用完了。
她现在快把肺喘炸了,一步都走不了了。
易书南把打卡用的手环要了过来:“你给我指出方向,我去打卡就可以。”
“那边,应该是那边。”
易书南点点头就往那个方向跑过去,她的动作比郁九寒利索多了。
郁九寒喘匀了气也想跟过去,可她实在太虚,多走几步腿又软了。撑着腿继续呼哧呼哧地喘息,这时候易书南已经回来了。
“打上了?”
她点了点头。
“好好好,接下来往那走。”
同样的距离让易书南去跑,路途都像变短了一样。
不时会遇到其它组,但看这些人的劲头就知道没有自己积极,郁九寒仿佛已经看到那块名贵的表在向她挥手。
哦宝宝,等着妈妈接你回家。
只剩下最后几个了,郁九寒不用四处跑来跑去,体力大大恢复。离胜利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兴奋,差点撞上从岔路口出来的一组人。
好在也没撞上,郁九寒绕开他们就想走,易书南却停下了。
“没想到你也有心思出来玩,我还以为你一直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躲来躲去,根本不敢见到阳光呢。”
听到这刻薄的声音,郁九寒扭头,就看到刚从岔路口出来的那个男人拦住了易书南的去路。
“我也没想到,”易书南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在周叁死后,你还敢靠得那么近地挑衅我。”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周叁就是易书南那个连名义都还没来得及有就横死的未婚夫。
“呵呵。”男人色厉内荏地笑笑,“你也就装模作样地吓唬人罢了,没了家族的支撑,你个女人能做到什么……”
男人的话顿住了,表情变得无比痛苦。冷汗一下子从他的额头冒出来,他在瞬息之间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郁九寒走到他面前,在他连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脸都没看清时,往他双腿之间狠踹了一脚。
男人僵硬了半天,等他终于跪倒在地鬼哭狼嚎,郁九寒早拉着易书南走了。
这可是关键时刻,怎么能耽误时间呢。她才不在乎易书南和这男的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她只想赶紧结束比赛拿下第一接她的手表宝宝回家,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没耐心继续等。
既然有人来添麻烦,那就手脚利索地解决他。
易书南愣了愣,但人已经被按着后背推了出去:“快快快,下个打卡点就在前面。”
“……”
“好。”
体力恢复了大半的郁九寒在胜利曙光的支持下再次跑了起来,打卡点在一个陡坡上,她嫌累不肯爬上去,就站在下面等着。顺便看看地图,寻找下一个打卡点的位置。
这两个打卡点在地图上的位置很近,几乎是紧挨着。
郁九寒思索了一阵,迈开步子绕着陡坡跑了半圈就发现了它。但是机器和土路隔了一条沟,想过去还得费点时间。郁九寒抱着树,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心想等易书南上了坡再下来,再到这来打卡要浪费不少时间。
继续观察着地图,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灌木茂密的陡坡上面喊:“你打上卡了吗?”
“还没。”
很快易书南有了新回复:“好了。”
“把手环直接扔下来!”她大声喊着来传达自己的方向,“朝我这边扔过来。”
易书南没有犹豫就听从了她的话,扔得很准,郁九寒一跃而起接住了它。往机器上一按,听到“滴”一声表示成功的声音,郁九寒就急匆匆往下一个目标赶。
不用顺着土沟原路返回,直接穿过打卡机器旁边的山洞,再跑几步就是最后一个打卡点,工作人员就在那里等着。
阳光再次洒到了郁九寒身上,她冲出山洞,发现最后的打卡点前还没有人。
“第一!”
“我是第一对吧对吧,奖励呢奖励呢,快给我!”
工作人员笑着说:“您确实是第一没错,不用担心。礼品很贵重,等下我们给您送过去的时候会专门提醒您,请留下联系方式吧。”
郁九寒这才把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过了没一会第二名也到了,但易书南还没来。郁九寒想起她没有地图不一定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再向工作人员确认了一遍:“我是第一没错吧,就算现在离开也是第一对吧?”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手环留下您就可以离开了,对了,这个给您。”
对方递过来一张长长的纸条,是刚打印出来了每个打卡点的用时。郁九寒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最后几个点之间的距离特别近,这当然都是她灵机一动的结果。
我真是太厉害了啊。
她一边得意一边原路返回去找易书南,虽然功劳无疑是自己的没错,但易书南也派上了点用场。那么能跑,最后把手环扔下来的位置也很准,不然按照郁九寒的运动细胞是接不住的。
拿到了四十万的手表,郁九寒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可以给任何人好脸色。
再次穿过山洞,她看到了易书南。这家伙倒挺聪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站在原地没动,都不用她特地去找了。
“怎么样?”
看着郁九寒欣喜的脸色,易书南已经能猜到结果了。
“第一。”郁九寒甩了甩纸条,相当自豪地把它拍在易书南身上:“竞争蛮激烈的嘛,第二名很快就到了。当然有本小姐的聪明机智在,第一还是收入囊中。”
“恭喜。”
郁九寒挥挥手,哼着歌离开了。
易书南这个人也还行吧,至少体力好又听话。如果换成果果那个和她半斤八两的体力废,第一还能不能拿到手里就两说了。
郁九寒回到海滩上,这时候阳光倾斜的角度已经很大了。她支了把太阳伞便懒散地躺在垫子上,等待着傍晚的烧烤晚会,以及那块已经被她起名为“小甜甜”的手表。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有人给她打电话。
郁九寒十分心急,她想现在活动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她自己亲自去把小甜甜接回来也没关系吧。
于是她来到后勤处,给那里的负责人说了这事。
负责人让她稍等,然后打电话给终点处的工作人员询问情况。
“嗯,嗯嗯。好,我知道了。”
负责人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小姐,因为您当时并不在现场,没有人能证明您是第一名,所以您的名额被空出来了。”
“什么?”郁九寒立马不乐意了,“我问过那的人了,她说我离开也没事啊,手环都留下了。”
“大家的手环都会统一回收,并不能确定您的手环是先还回来的。”
“终点那个人不算证据吗?”
“很抱歉,为了防止有人提前买通工作人员私吞奖励,这个是不能算作证据的。”
放在以前郁九寒早就气得发疯了,但迫切想要接小甜甜回家的心情让她强行冷静下来。她想起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每个打卡点的时间,总时长是最短的,这就是能证明她是第一的证据。
她记得她把那张纸条拍在易书南身上了,得赶紧去找到她才行,说不定易书南还没有把纸条扔掉。
郁九寒冲出后勤处,看着人员散乱的小岛,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到易书南。
该死,该死的,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小甜甜就越危险。
郁九寒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走到哪都能碰上吗,她现在才不管这是不是孽缘是不是怪力乱神的不可控因素,郁九寒盯着前面的三条岔路口,随便选了一条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