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月月喝止系统的刷屏行为。
在这个世界，月月唯一可以用“熟悉”两个字形容的地方，就是神水宫。
但是神水宫距离济南甚远，又与世隔绝许久，其内的建筑风格与济南这边迥异，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月月想要凭自己的能力找到少帮主南宫灵所在……
正如系统所言，堪称危险重重。
何况，这还只是丐帮的一个香堂，若是丐帮的总舵，深知自己武功水平的月月，连闯入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这也是她去嵩山少林寺寻找无相时，乖乖在山门前等候的原因。
那可是少林寺啊！
是比丐帮还要历史悠久的存在。谁知道它的内部会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机关？
“系统，帮我标出南宫灵的住处。”考虑再三，月月最终决定花积分削减闯关难度，以免横生枝节。
[嘀，扣除50积分，南宫灵住处已为宿主标注。]
“这么贵？”听到五十积分被扣除，月月眼皮一跳，表示自己的不理解。
[系统商店定价公道合理，请宿主不要提出无谓的质疑。]
月月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嘴巴，不去想已经离自己远去的五十积分，脚踩一个个屋顶，朝着南宫灵的住处飞去。
*
伏在南宫灵所住小院的围墙之上，月月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语气不确定地询问系统：“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根本没有人？难道南宫灵的武功已经高到让人觉察不到他的呼吸了吗？”
面对月月的疑问，系统给出的建议是：［宿主可以选择支付10积分，由系统进行探测。］
“扣。”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会在乎十积分吗？
［人不在。］下一刻，系统便给出答案。
“行吧，看来是没缘。”月月并不强求此行定要见到南宫灵，听到系统的回答后，她当即决定离去。
“咳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南宫灵的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阵猛烈、急促的咳嗽声。
旋即是窸窸窣窣的起身、点灯的声音。
借着烛火透过窗户纸露出的人影，月月仅看一眼便知里面住的是一男一女。
“任慈，你先喝点水缓缓。”女子声音温柔，言语中漾满了她对任慈的关心。
被她唤作“任慈”的男子努力抬起手臂，用手指指着窗外，不肯放下。
“你何必管这些呢？”女子无奈，“反正找的都是南宫灵。”
“丐帮，咳咳，丐帮……”任慈不肯放弃，一边咳嗽，一边说话。
知道自己被人发现的月月第一时间跳进南宫灵的院子，躲在阻隔两个院子的砖墙后，悄悄观察。
等了一会儿，未见隔壁有其他动作的月月直觉哪里有些不对，便问系统道：“你说这两个人能不能对我造成威胁？”
［10积分。］系统报价。
“扣吧。”月月道。
［单就武功水平而言，这两人均无法对宿主造成威胁。］系统回答。
这个答案真真出乎月月意料：“为什么？”
系统道：［因为他们的武功使不出来了。］
“可是里面那个男的，是丐帮的帮主任慈啊！”月月一时间无法相信系统的回答。
这个世界当然有比任慈武功高的人存在，但是任月月掰着指头数，也不会超过十个。
因为病重无法使出武功，但是耳力仍在的任慈清楚地听到，原本躲在砖墙另一边的人翻过墙，轻轻落地，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和夫人所在的房间。
“阁下深夜造访丐帮济南驻地，不知所为何事？”任慈干瘦的双手紧紧拽住身上的被子，暴出一根根青筋，强撑着力气说道。
只听来人在他出声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下一刻，他们的房门被人敲响：“在下乃是因私事来寻贵帮少帮主南宫灵的，对丐帮并无恶意。闯入丐帮香堂重地实在冒昧，还望任帮主海涵。”
发现来人是个声音听起来极为年轻的姑娘，任慈夫妇对视一眼，由任夫人出声道：“姑娘若是有正事寻南宫灵，大可白日前来，丐帮上下必扫榻以待。”
“扫榻以待？现在任帮主还做得了丐帮的主吗？”月月直接把任慈夫妇披在身上的遮羞布掀开，“我一个无名小卒前来，怕是连守门弟子那关都过不去吧？”
见丐帮帮主明明已发现自己这个闯入者，丐帮上下却毫无动静，月月便知任慈现在对丐帮的掌控力约等于无。
听到月月的话，任慈夫妇登时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应答。
以他们的年纪和地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般不留情面地嘲讽了。
“夫人不愿让我进去说话吗？”月月打破双方无形的僵持。
实说实说，任夫人是不愿意的。
她和任慈均是手无缚鸡之力。她深知这扇门除了能遮风挡雨，并没有其他功效，但见它紧紧闭着，总能让她的心安妥一些。
任夫人并没有因为听出月月是个女子就放松警惕。她自己也是女子，知道有时候女子对人的威胁，比男子更大。
但是月月的话都已说到这里，她作为丐帮的帮主夫人，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气度。
任夫人上前取下门栓，将房门打开。
一道黑影旋即走入房内，任慈夫妇发现来人的脸上绑着一块用于遮面的黑巾，并且从对方额头的裸露之处，可以发现她还简单地易了容。
室内灯光明亮，把屋中的一切照得一清二楚。
月月环顾四周，便听见系统因采集新事物，而为她兑现积分奖励的声音嘀嘀嘀地响起。
显而易见，丐帮帮主和帮主夫人的一切用度皆是上品。唯有形容憔悴、一副病入膏肓模样的帮主，和黑纱遮面、身形瘦削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的帮主夫人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
“姑娘来找南宫灵有何要事？”任夫人为月月倒了杯清水。
堂堂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房间内竟然没有待客的茶叶，这又是一个令月月觉得古怪的点。
“舍妹爱慕无花大师，我听说南宫灵与他是至交好友，所以想向他打听一下有关无花的事。”月月也不怕任慈夫妇能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告知神水宫，干脆据实相告。
任夫人诧异道：“无花……他是出家人吧？”
月月并不在意无花的身份，直道：“能被我妹妹看上是他的福气。他是出家人又如何？还俗便是。”
任夫人像是被她话中的大胆狂妄镇住，一时之间没有给出回应。
“我发现南宫灵今日不在这里，本打算打道回府，没想到任帮主宝刀未老，我竟被他发现了行踪。”
看到眼前这两个无法使出武功的人，自她现身以来，便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月月好心告诉他们自己原本的打算，免得他们一直紧张。
月月也不知任夫人信还是没信，但她能看到，任夫人在听到她给出的解释后，明显松了口气。
“夫君他是以为有人要对丐帮不利，才这般着急。既然姑娘准备离开，便请速速归去，我夫妻二人全当今夜不曾见过姑娘。”为了能让月月放心离去，任夫人当即作出保证。
月月确实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的打算。
她点点头，正准备告辞，就听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从任慈躺着的床榻处传来。
月月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朝着声源望去。
任慈对上她探寻的视线，苍白的病容瞬间通红。
这是……肚子叫的声音？
月月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她当年被武馆收养后，天天练习武术，营养消耗得极快，每天到了晚上都会被饿醒。肚子叫是什么声音，她再清楚不过。
不过……
堂堂丐帮帮主，在丐帮自己的香堂、自己的房间，还能饿着？
“任帮主这是……饿了？”月月说话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任夫人身上。
祈祷月月没听出声音出处的任慈和任夫人，在听到她的提问后，眼底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
“姑娘听得不错，”任夫人低着头，声音含糊，“夫君卧病在床，大夫说他需要清淡饮食，建议他晚上喝些稀粥。”
月月对大夫的说法提出质疑：“且不说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营养，吃得好，身体才能更快恢复。何况饮食清淡是指采用清蒸、水煮、凉拌等方式进行烹饪1，又不只是喝粥。”
“是我们不懂。”任夫人垂下来的睫毛颤动，声音落寞。
月月提出建议：“这个大夫为任帮主治了这么久的病都不见起色，想来是医术不行，不如多找几个大夫看看。”
任夫人苦笑道：“姑娘先前已经猜到，夫君现在已做不得丐帮的主了，我们又从哪里能寻到一个新的大夫呢？”
月月震惊：“任帮主失了实权还不够，连换个大夫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南宫灵这是不仅想要他的帮主之位，还想要他的命呐！”
一直没说话的任慈听到月月脱口而出的话，被刺激得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连月月都能想到的事，以他们夫妻二人的江湖阅历，岂会想不到？他们只是不愿往最差的结局去想罢了。
被月月一句话挑破这早已存在、他们却试图遮掩的脓疮，一直在自欺欺人的任慈一时接受不能。
月月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心直口快了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问系统道：“系统商店里有适合任帮主现在吃，且不会令他们心生怀疑的食物吗？”
她没有治愈任慈的本事，但填饱他的肚子还是能做到的。
［宿主可以选择购买系统商店售价1积分的茯苓糕。］分析任慈此时此刻的状态后，系统给出建议。
“可以，就选这个了。”月月刚确定支付，她便觉得自己一直背在身后，从系统商店购买的黑色斜挎单肩粗布包瞬间变重。
解下背包，月月从里面取出用油纸包好的茯苓糕，递到任夫人面前：“这是白天我在糕饼铺子买了的茯苓糕，不知道任帮主现在能不能吃？”
任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茯苓糕就已经被塞入她的手中。
“这位姑娘，谢谢你的好意，这糕点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吃吧。”任慈声音虚弱地婉拒道。
虽然他这辈子都是乞丐，也做了半辈子乞丐头子，却也不想在丐帮的香堂接受别人的施舍。
可是，月月把它拿回去又能做什么呢？她又不喜欢吃茯苓糕。
月月慢慢向后退，一直退到门口，郑重地看着这对身形同样消瘦的夫妻，道，“这就当我今夜叨扰二位的赔罪吧。”
说完，她便仗着任慈夫妇二人施展不了武功，兀自翩然离去。
“夫君，这既然是司徒姑娘的好意，你就用一些吧。”待月月走后，仔细将茯苓糕检查了一遍，确定其无毒后，任夫人才捏着一块茯苓糕，送到任慈嘴边。
任慈并没有张口，而是推着任夫人的手到她嘴边，温声道：“我许久没有吃饱过，你又何尝不是？你先吃吧。”
“这块你吃，下一块我吃，我们一起吃。”
“好，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