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初见在教会里,教皇这个词……
在教会里,教皇这个词其实单指他们的第一任教皇,也就是那位米兰格兰特。
除了第一任教皇以外教会再也没有设立过其他教皇,教会的各项事务一直都由分布在各大星系的主教以及中央星的大主教进行管理。
如今人类疆域的星球众多,每个星球都会建立大大小小的教堂,不过这些教堂都是由牧师管理,而牧师则直属每个星系的主教。
身处中央星的大主教职责就是分管这些主教,其名下会有一众名为“神使”的特殊人员,全部由超越者组成,无论是监管各星系还是剿灭邪教都非常高效,所以大主教的地位算是教会中最高的,可以说是万人之上。
直到如今这位神子——安斯艾尔的到来,改变了这一状况。
神子的地位在教会中是非常特殊的。神子的选拔过程不足为外人道也,稍微知道点内情的只知道过程非常的苛刻,同一时期有资格参悟神意的儿童可能有几百个,但最后选出来的只有一个。
可以想见,选拔过程十分危险,大部分孩童在前两轮就会被筛选出去,剩下的孩童则会进入核心选拔,而进入核心选拔的孩童基本上就没有出来的。
除了当代神子。
只有神子才能承天旨意成功从数十名孩童的尸体中走出,成为新一任的神子。
这种选拔一般都会持续十几年的时间,只有前两轮可以随时退出,进入核心选拔以后要么成为神子要么死。
与道门下山人既可以是坤道也可以是乾道不同,神子往往只会挑选小男孩。而具有潜质的男孩并不多,还要求必须具有觉醒超越者能力的基因,好人家一般都不舍得,只有那些想要巴结教会的家族或者试图跨越阶级的平民才会想办法送过来试试。
失败以后各位备选神子的家庭也会得到高额补偿,所以即便死亡率奇高,也依旧会有人送过来搏一把。
因过程堪称残忍,所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选出新任神子了,不少人直到教会再次选举才知道上一批备选神子全死了,到安斯艾尔那一批时,送过来的几乎都是些平民孩子。
当少年从那紧闭的神殿大门走出时,一众按惯例守候在外面的主教们才恍惚发觉,他们这一代竟然又出了神子!
少年金发披肩,脸带微笑,一身白袍本该充满了圣洁之感,然而最前面的大主教在行礼时却蓦地发现,白袍下摆那被鲜血浸透的颜色。
少年微笑着在左右两排低头行礼的主教中间缓缓走过,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红到发黑的下摆,也不作声,只是把头更低了些。
选出来的神子地位超然,无论是多么权势滔天的主教见了都要低头以表尊敬,但面对安斯艾尔,他们只剩恐惧。
以往被选出来的神子也有运气好的,也有计谋高的,总之那数十名备选神子总不可能全都因一人而死。
然而安斯艾尔却不是,据教会聆神者所言,他是亲手杀死了所有人,然后走了出来。
要知道他杀第一个人时,还不到八岁,超越者能力都没觉醒。
黑袍人每每觐见他们这位百年才出一位的神子殿下时,总是会变得冷汗津津,压力奇大,这让他老是忍不住怀疑神子究竟是不是只有二十岁,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具有压迫感。
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头低的更往下了,“是的殿下,教皇陛下就在我神的左下角。”
这幅壁画是在教会成立之初由米兰教皇亲自绘制的,后来经过时间的历练逐渐破损,于是在文皇帝时期由当时著名的大画家为这副壁画进行了修补。
当时那位世所罕见的天才画家初次见到这副壁画便忍不住感慨:“这就是那位米兰国公所画的吧?真是天才之作。”
那位大画家先是从色彩的运用、笔触、以及构图进行了全方面的赏析,然后突然惊讶地发问:“左下角这里竟然有人?”
壁画的左下角因为被大片的花丛所覆盖,所以一时很难注意到阴影当中竟然有人。
当时在位的大主教便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教皇陛下。”
那位大画家沉默了,左看看右看看,看了许久才缓缓道:“这副壁画是典型的金字塔构图,画面中央的人物被放在视觉的中心,左右两边虽然观者一时不能看全,但可以给画面带来对称的美感。”
“但你有没有发现,左下角好似多了一处?”
当时那位大主教听到这话以后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正如那位画家所说的一样,虽然平时不怎么能看出来这点构图上的小别扭,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就像本该和谐的三角形构图突然变成了不规则四边形,让人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玛佩尔上将在大帝的右侧,按理说米兰国公完全可以在左侧,这样既不会破坏画面的和谐又能体现人物的地位。”
画家说到自己的专业时侃侃而谈,十分自信的模样,“但你看,画面的左侧是陈圣。”
陈圣自然就是人族四圣其中之一,以智计高绝闻名。倘若米兰是大帝的军师,帮助大帝获得了许多超乎常人想象的战争胜利,那么陈圣就是高屋建瓴,从大局方面一步步帮助大帝蚕食了版图拿回了地球。
所以若论功绩,陈圣虽不如米兰那样从一开始就跟随在大帝身旁,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站在大帝的左侧完全是够格的。
这其中令人比较疑惑的一点是,除了与米兰并称的玛佩尔在建国以后与其决裂,米兰作画时出于这种考虑避嫌也有可能。
但这位陈圣可是自打一开始就与米兰关系十分冷淡,有人说是因为谋士之间的排
他性,也有人对此进行了不少阴谋论。
当时这副壁画在米兰手里诞生以后,那些阴谋论都不攻自破,毕竟如果真的如他们想象的那样,米兰又何至于把陈圣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以他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对陈圣低头。
所以在这之前并没有人对于“陈圣在壁画的位置比米兰好”这一点有太多意见,而今这位大画家却当众点破了出来。
位置好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位置破坏了画面的和谐性呢?让看到这副壁画的人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可是又说不上来。
大主教在恍然发现这点后恳请画家帮忙,不说把教皇陈圣的位置对换,至少也不能成为不和谐的那个。那位大画家推辞不过,只好在此基础上稍加修改,把米兰国公的位置换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让壁画重新变得和谐了起来。
结果在画家画好后回家的第二天,就有仆人发现画家竟然淹死在了自家的浴池里,双目圆睁,死状凄惨。
从那以后这副壁画就被传上面有米兰国公的诅咒,说米兰国公不忿于大帝建国后对他的处置。其他功勋之臣皆任要职,唯有米兰被封了个国公以后便消失匿迹,几年后重建教会才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此米兰在画这副壁画时故意将自己处于低位,就是为了暗讽大帝的翻脸无情,谁若是动了这副壁画就要承受它的反噬。
虽然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开国的那一批元勋功臣本身事迹就非常传奇,加之这批人结束了奴隶时代,在后世诸多考古学家看来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奇迹一般,所以倒也真的有不少人相信。
于是后来即便这副壁画逐渐因为岁月而变得残破不堪,也不再有人试图修补这副壁画。
安斯艾尔看了许久,也对着身后行礼的黑袍人置之不理许久,这才缓缓地说道:“也许,教皇冕下在绘制这副壁画时想的并不是嘲讽。”
“而是提醒。”
这个观点倒是前所未有。黑袍人脸上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解其意。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面向着壁画的安斯艾尔面容平静,银白色额链下的眼睛如大海一般湛蓝,但又像海底一般暗流涌动。
他轻声道:“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声音虽轻,却似有万钧之重。
好似一语双关,既是在讲这个故事,也是在提醒黑袍人不要忘了身为教会人员的职责,那就是——
他们信的是作为神明的帝钧,而不是皇室里的那个帝钧。
闻言,黑袍人又擦了擦额上的汗,深深地低下了头:“是。”
……
盛安刚从虫洞里走出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当初是刚走出宿舍然后莫名其妙就被传送走了,现下回来也是从宿舍门口回来的,但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宿舍门竟然是开着的,不是全开,只留了条缝隙。
这让她刚要放到门把手上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没有再继续动作。
盛安积分奖励的大房子还没来得及去兑换,所以现下住的仍是诸多学生共同居住的学生公寓楼。里面的防护措施据说是宿舍区最高的,因人数众多所以防护比那些独栋别墅宿舍还要高,即便保皇党拼尽全力也只能把虫洞开在宿舍的走廊,这其中还借助了其他学生的力量。
所以如果盛安一直待在宿舍内部,那么确实还算安全,只要不出门就好。
结果现在呢?“安全”的宿舍内部也被攻破了?不然怎么开着门呢?她这门是自动关闭的,不存在她因为进入虫洞的速度太快所以来不及关门。
唯一的解释只有——里面进了人,甚至特地留了门缝告诉她。
盛安狐疑地靠近了两步,一手扶门,另一手则准备好了一颗雷电球球。
【进去吧,没事的。】
“进来吧,没事的。”
现实与脑海里的声音同时响起,盛安还没怎么样,系统就先吓了一跳:【嚯呀!这是怎么回事?】
盛安挑了下眉,直接大步流星地打开门走进客厅,然后循着声音看去,然后就看到……客厅的角落蹲着一个不明的白色物体。
说是白色不明物体是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头发白的衣服也是白的,缩在角落里打着一个白色的伞,一开始还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后又转过来打了声招呼:“嗨。”
接着还不等盛安看清相貌,那白色不明物体直接一拳向她打来。盛安莫名觉得那出拳方式有点熟悉,习惯性地一侧一抓,抓住那白到透明的纤细手腕后,反手一转。
“哎哎哎?疼疼疼疼疼……”
盛安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死鱼眼,虽然不至于放松警惕但她也认出了这个东西是谁。
“荀会长?”
白伞掉落,露出真容的“白色不明物体”显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预言家,虽然她没见过面,但也久闻其名。
顶着一头乱糟糟白色小卷毛的青年听她疑问,连忙“嗯嗯”地狂点头,疼得呲牙咧嘴:“对对对,是我,好疼疼疼疼……”
“你怎么在我宿舍?”见人快疼哭了,她就放开了那只手腕,其实她还真有点担心一不小心给折了。
“这不是想来跟你打个招呼嘛,你也知道我们学生会急缺人才,然后你在月考的表现又那么好,我想着哭哭如果不能把你拉进来那我就自己来试试好了,毕竟我比哭哭长得帅又有型,也许试试就能成呢?所以我就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开始动身,结果路上遇到疯狂爱慕我的粉丝要求我签名,我就给他签了结果他又得寸进尺拉着我不让我走,那我还能得了?我直接……”
“停。”盛安刚从保皇党老家回来,本来头就够大的了,结果又遇上这么个话唠,说半天没说到正点上,忍不住捏捏眉心,“你是预言到了什么所以特地过来找我吗?”
她直接直入主题。说实在的,谁不知道预言家的大名,虽然网络上有不少人怀疑他,但他出手的那几次大型灾难预言全都说对了。
无论是小行星撞击还是哪个星系飞船失事亦或者哪里又起战火,这类会造成大面积损失的灾难没有一个说的不对的。政府也在预言的提醒下每次都能尽早拿出预案来解决,所以他们非常乐见于民众信任这位效力于联合政府的预言家,几乎把他推成了政府代言人的地位。
这位预言家她从刚一入学就从学校论坛上见过他,甚至听说了不少事迹,然而却迟迟都没有真正露过面,这还是某种意义上他们第一次相见。
那白毛青年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歪了下头:“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单纯来找你的?”
盛安皱眉:“我们很熟?”
“我们不熟吗?”
“一点也不。”盛安斩钉截铁。
话说得虽然不留情,白毛青年却笑了起来,清秀的脸庞显得十分干净单纯,向她伸出了手,兴高采烈道——
“我们未来会很熟的。”
第72章 未来盛安看着那只伸到眼前……
盛安看着那只伸到眼前的手,很白,
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在窗户透过的阳光中显得十分透明,甚至能看清皮肤下青紫的血管。
她挑了下眉,抬头看向那笑眯眯的青年,“这是你所“看”到的未来?”
不过,她确实也觉得有点眼熟,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什么问题。
“差不多……吧?”他点了点头,乱糟糟的卷毛顶还有一缕呆毛,随着点头甚至抖搂了一下。
盛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无所谓地握了上去。
“你好,我是荀长生。荀是荀子的荀,不是苟活的苟。长生呢是长生不老的长生,加起来的含义就是寻找长生,我自己取的,好听吧?”一头白色小卷毛的青年笑得十分开朗灿烂,衬得那张只是清秀的脸庞也变得夺目了几分,“取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我想活得久一点。”
“我……”盛安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止住了。
然后……
两人保持着握手的姿势很久,久到诡异。
“这就是你的很熟?”盛安又露出了死鱼眼。
盛安想抽手,结果发现相握的手仿佛被什么强力胶水给黏住了,粘得死死的。
荀长生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吐了下舌头卖萌装傻:“唉嘿~”
这是什么怪胎!哪有人刚一见面就在手掌涂抹了胶水恶作剧的?盛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没见过这种不正经的人,上次见到还是前世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小侄子。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看戏。
过了没多久,盛安黑着脸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冷声道:“无聊,荀会长如果想试探我掌握的水元素也不用这样,直接问我就是了。”
蹲在沙发底下、捂着额头大包泪眼汪汪的荀长生转过头来抬眼看向盛安,恍然大悟:“对对对!我就是在故意试探你!”
【噗嗤。】系统嘲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这俩人怎么见了面后就跟小学生交锋一样。
谁敢相信这是联邦最具争议的“预言家”,和最近大火的“杀神”?
明明都是鼎鼎有名的风云人物,结果初次见面幼稚得跟玩闹一样。
对于系统的嘲笑,盛安充耳不闻,继续冷着脸问道:“你刚刚打着伞蹲在墙角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偷袭?不太像……还是说在暗中举行什么邪教阵法?
然而他没有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安静地打量了她好几眼,惹得盛安回了个白眼才道:“你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之前?听到这话,盛安微微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他莫名熟稔的口吻,毕竟经过这么一来一回她也初步了解了荀长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是她忽然在想——
之前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她都有点快记不清了。是那个蛰伏了十六年的垃圾星平民,还是那个肆意张扬的S级天才?亦或者是在经历过种种事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的盛安?
上一次朱砂痣发热是什么时候?
“是人总会变的。”盛安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表情沉静如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投向远处空白的墙,仿佛思绪也随着目光飘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其实很多事她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不放在心上的,她还是可以自欺欺人这里是小说的世界,一切都是虚拟的。
可是即便世界是假的,所经历的感情却是真的。越来越多的一切让她无法再将很多东西置之身外。
“盛安。”
他先是轻唤了一遍她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但真正意义上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一次。
熟悉而又陌生。
荀长生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顽劣,反而十分平静,认真道:“每个人在来到这个世上时总会带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或许就是帮助人类躲过灾难;至于哭哭……也就是萧不苦的使命是振兴家族;颜红锦的使命是让所有普通人都能拥有媲美超越者的力量。就连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使命,或是为社会做出贡献,或是延续后代,亦或者让自己快乐开心一辈子也可以是自己的使命……”
他转头看向盛安,无机质的银白色眼睛干净空洞得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明,“那么盛安,你的使命又是什么?”
顿了顿,又问道:“为盛郁南报仇?”
见盛安有些愣神,荀长生这才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盛郁南就是养育你长大的那位皇家侍卫长。”
“你连这个也知道,我都不知道。”她一直都叫臭老头、盛老头,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盛安自嘲一笑,“我没有使命,一开始我就只是想活着。”
她也曾经想死过,可有时候活着比死还要难,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活着也可以是每个人的使命。”荀长生并未否定她的想法,反而表示了赞同:“作为一个生命好好活着,这不是一件坏事。而且这是你一开始的想法,后来呢?”
其实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这些很怪,不符合盛安在垃圾星学到的理念。
可是盛安沉默了很久,终究慢慢道:“现在的我只想回家,远离这些事。”
荀长生再一次肯定了她的想法,“回家也是每个游子的使命,无论是身体的家还是心灵的家都是如此。”
盛安不解:“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做心理辅导的吗?虽然我在外面知道了一些事,但还不至于就因此道心破碎。”
道心破碎?虽然这个词有点陌生,但星际也有类似背景的影视剧,所以倒也能明白。
这下反倒是荀长生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笑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未来的你告诉我让我多劝劝你。你的性格比较偏执,有时候之前很爱的东西也许在某一刻就会变得非常仇恨,而这往往会影响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设想过很多次我们的初见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我打破了所有的计划来见你。
只不过这段话荀长生并未说出来。
盛安奇怪地看向他,“我们未来竟然有这么熟吗?我竟然会跟你说这些?”
这么奇怪的人,就连她这样的怪人都有点招架不住,未来的她难道还会跟他成为好朋友不成?
熟吗……
荀长生回想起自己所看到的一幕幕。
其实记忆最深的,还是她俯视着自己的那一幕。那时的他好像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怎么了,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见视野里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彼时她已称不上是少女,五官成熟俊美了许多,脸上有许多被划到的细微伤痕,让那张脸多了硝烟杀伐的气息。
是个与十六岁盛安截然不同的女人。
“荀长生。”她念了遍他的名字。对比现在,声音似乎也变得低沉沙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战场上太累了导致的。
“荀长生。”
她又念了一遍。
记忆里的他似乎说不出什么话,只是费劲地举起了一只手,似乎是想摸她的脸颊。
而她只是冰冷着一张脸,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在他即将抚上脸庞时,吐出了一句——
“下次,我会亲手杀了你。”
后来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滴温热。他曾想过那是什么,可是根据他对于未来的观看,又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
看着还在等自己回答的少女,两张相似但又不同的脸庞逐渐合二为一,荀长生回过了神,没头没脑地问:“你流过眼泪吗?”
盛安:“……”话题这么跳跃的吗?
系统在这时突然冒了出来,冷静分析道:【如果不算打哈欠的自然反应,那么应该是没有。】
盛安:……更无语了。
“没有。”见人还算认真,盛安只好无奈道:“怎
么突然问这个?”
荀长生倒是突然来劲了,兴致勃勃地像只小白狗一样凑到盛安面前,眨巴眨巴眼睛,“你竟然没有流过眼泪?那你难道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吗?”
……我们今天只是刚认识,这是否有点过界了。
盛安眉头微挑,刚要说些什么堵回去时——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那双凑近的银白色大眼睛看着她眨呀眨,仿佛十分期待她的回答一样,配合他那头白色小卷毛真的很像某种小狗。
然而毕竟不是真正的狗……性格倒是有点狗。
盛安冷漠地一只手把那张脸推开,正好按在了之前她敲出来的脑门大包上,“不会。”
“嘶——好痛!”被推开的荀长生捂着那大包痛呼出声,用一种嗲嗲的语气撒娇:“不会就不会啦,这样人家会痛的嘛~”
……遇到荀长生她可真是开了眼了,世上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存在。撒娇卖萌装可爱简直信手拈来,仿佛没有自尊一样。
无语的盛安随便瞥了眼他的额头,却发现那伤口确实有点不同寻常。按理来说超越者体质特殊,无论大伤小伤只要不伤及根本就能慢慢自愈,她敲出来的那个包理论上现在应该会好很多。
但在荀长生的额头上却逐渐从红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看起来十分的恐怖,好像遭受了什么非人虐待一样。
荀长生皮肤白,那青紫色大包也就更加明显,这样捂着哎哟哎哟装可怜时看起来还真有些可怜。
“你的体质……”盛安皱眉,抬起一只手,从掌心凝聚出一颗水球。
荀长生看到那颗水球以后简直双眼发光,毫不犹豫地挪了过来,脸一抬,凑近,“基因病导致的,流血不容易止住,骨折也不容易痊愈,伤疤倒是很容易留下。”
说到这儿他还害怕地搓了搓手臂:“好安安,你可得给我治好了,本大人这样俊美的脸可千万不能因此毁容。不然,我、我我一定赖上你……”
第一次听到“安安”这种昵称的盛安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想打人又怕真把人给打死了,只好把那颗水球毫不留情地一把敷在了那处大包上,随着水球的接触,那片青紫色的大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她要是真跟这脆皮干起来,只需一拳,她便只能跪下来求荀长生不要死。
荀长生并未察觉到伤势的好转,只是继续叭叭个不停:“哭哭就是因为我这个体质被政府派来保护我的,因为我真的很容易就挂掉。论坛里写的那些同人文还老把我写成什么抖M,拜托,我要是抖M早就死了好吗!”
“好了。”盛安平静地收回手,水球散开。
“好了?”荀长生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小镜子,仔细照了照,“还好没有伤及本大人英俊的容貌,不过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留下的伤疤,我还想着好歹留下一点当纪念……”
【抖M。】神出鬼没的系统锐评。
盛安:“……”她怀疑系统不说话就是一直在看戏。
盛安站起身,抱臂看向坐在沙发底下照镜子的卷毛,冷声道:“好了,心理辅导结束,你是不是该走了?”
“什么!你这就要把我赶走?”荀长生一脸震惊地放下镜子,“想当初,我们可是能一直看星星看月亮无话不谈抵足而眠的好朋友!而如今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我离开……”
他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只小手帕,嘤嘤嘤地抹泪假哭:“真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
系统也嘤嘤嘤:【是呀是呀,真是一个负心渣女……】
‘你凑什么热闹?’
【还吼统,嘤嘤嘤我就知道我比不上莫斯……】
盛安额间爆出青筋,一把拽住荀长生的衣领,不顾他“喂喂喂我错了”“求放过”的求饶声,直接举着他把他丢出了宿舍外。
倒在地上的白发青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丢出来了!看着眼前的门被毫不犹豫关上,还不等做什么反应一把白色伞又丢了出来。
盛安面无表情地从门后冒头:“那会儿你在角落打伞到底是在干什么?”
荀长生老实巴交:“装蘑菇。”
“砰!”门被直接关上。
“噗嗤。”一道轻微的笑声从旁边传来。荀长生一个眼刀飞了过去,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大忙人不哭学长吗,怎么有时间过来啦?”
从一旁走过来的萧不苦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刚才是他发出的声音。他走到荀长生身边扶起他,不带疑惑地问了句:“不是过来帮她的吗?怎么被丢出来了。”
第73章 自毁“我哪里被丢出来了,……
“我哪里被丢出来了,明明是我看她心烦意乱的,所以故意逗她玩。”
打开那只扶他的手,荀长生直接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清气爽道:“嗨呀,只可惜本大人精心设计的初见场景没用上,不然就完美了。”
萧不苦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习以为常地捧场了句:“设计了什么场景?”
“怎么说也得印象深刻一点的场景吧,比如出现了什么事故然后我从天而降什么的……”荀长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说起来这好像跟开学日你俩那次有点像啊……”
“靠!!原来是你小子抢走了我的完美初遇!!”荀长生勃然大怒,揪起眼前青年的衣领。
即便被揪着校服领子,萧不苦的神情依然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撩开眼皮觑了荀长生一眼,有一种别样的气人。
“你!”荀长生更是大怒。
“好了,别贫了。”萧不苦直接打断,往后一退就把自己领子给解救了出来,“米勒那边怎么办?”
“哎?什么怎么办?”刚刚还气得不行的荀长生憨厚挠头。
“他那边因为沉浸式扮演角色所以这两天有点反常,米勒家族的人已经找过来了。”萧不苦把邀请函用芯片系统投了出来,黑金打底,族徽闪耀,“先礼后兵,一惯的作风。”
荀长生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下子就懒散了下来,“这不该问问他们吗?莫斯会根据每个人的经历模拟出最适合他们的角色,其他人怎么没事,塞西尔怎么就到了那个人身上。”
萧不苦瞧着精神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的白毛青年,默了默,从口袋掏出一卷特制的绷带以后就递给了他。
“谢谢啊,兄弟。”荀长生也没客气,耷拉着眼皮接过了那卷绷带,然后一圈一圈地把左眼给缠了起来,只露出了那只银白色的右眼。
“一直开着?”萧不苦冷不丁地问道。
“嗯。”荀长生非常熟练地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最近处在交叉口上,我必须保证驶向的是正确的位置。”
萧不苦转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走廊,这里自从盛安消失以后就被他们找借口把住在这一栋公寓楼的学生都请走了,甚至荀长生利用身为会长的权利关闭了此处的监控,楼下则是由学生会的人时刻把守着,可以说把这个地方变成了彻底的孤岛。
所以即便他们如此堂而皇之地就站在这里说话,也并不担心传到外人耳朵里。
“其他路是什么?”望着冷清的走廊,萧不苦平静地问道。
荀长生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结局。
盛安是一个既单纯又复杂的人,单纯表现在她的外表,似乎看起来就是个肆意妄为的少年人。复杂在于内心,其实在很多个故事里,盛安还没等遭遇那场清洁飞船的事故就死了。
死因有各式各样,他努力过也拼命过,只是为了拯救她。然而到最后却发现,一切的结果不过是因为盛安想死而已。
——她具有一定的自毁倾向,很早便埋下了。
事情的发展能够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在他看到的那些结局里,有的盛安想不开,把这里的一切都当作是
虚拟的,走入极端;有的盛安想开了,不愿再做任人摆弄的棋子,走入另一个极端。
她的性格如同她所擅长的雷火一样,噼里啪啦,一点就炸。没有人知道荀长生注视了她多久,揣摩过她多久,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帝姬事件是整个漩涡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他不敢怠慢,所以即便知道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也还是赶了过来。
荀长生压下舌尖疼到开始发苦的味觉,表情略显漠然地伸出一只手。
萧不苦微微一顿,明白过来,把随身携带的糖放在了他的掌心。
含着糖的白发青年显然放松了许多,脸上又恢复成了原来吊儿郎当的模样,摊了摊手耍赖皮:“米勒那边,你把消息传给俱乐部,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月考有一大部分大二老生进入了情景模拟当中进行沉浸式扮演,这是经常会有的惯例,有时候还会让普通学生进去体验。
不过布兰登俱乐部里的精英却从来都不参加这类活动,塞西尔米勒之前也是如此,但这次是唯一的例外。
这种沉浸式模拟会根据每个人的性格以及个人经历进行分析,然后投进最适合他们的角色身上,从而体验不同的人生,可以更好的掌握力量。但因为这种模拟极其耗费精力,往往需要每个人花费一定的时间才能将各种记忆和经验融会贯通。
比如有的学生运气好进入到了一个搏击高手的身上,那么在模拟当中搏击确实会变得十分厉害,但等模拟结束以后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才能彻底成为自己的东西。
塞西尔的情况有点特殊,没有人想到以他暴烈的性格模拟出来的竟然是那个人,在比赛场里不说一模一样吧,简直毫无相似之处。
事实也正是如此,除了主持比赛的学生会核心以及俱乐部少数几人知道塞西尔模拟的身份以外,大多数人都只是以为那个小男孩也许是NPC。
没错,就是那位无名无姓的奇怪男孩。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在历史上的真实身份,但这次塞西尔确实进入其中进行了沉浸式扮演。
俱乐部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发出一声巨响,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迪莉娅气哼哼地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在宣泄着她的不满。她的身后跟着一群跟班,浩浩荡荡地涌入俱乐部,气势汹汹,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占为己有。
今天的俱乐部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坐在角落里,或是低声交谈,或是埋头看书。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们纷纷抬起头,看到迪莉娅的身影后,立刻站了起来,忙不迭地朝着她微微俯身行礼,脸上带着恭敬的神色。
迪莉娅甚至都懒得看一眼,大步地往里面走着,身后一女孩连忙趁机朝着那几个学生挤眉弄眼,那几个学生瞬间反应过来,在迪莉娅一行人走进内厅后立马离开去找援手。
内厅也被一阵巨力推开,这里面虽然看起来并不比外面大多少,但识货的人打眼一看就会发现几乎都是古董。
步入其中,仿若置身梦幻。天花板水晶吊灯璀璨,脚下生化人鱼织成的地毯柔软,图案瑰丽奇异。中央还置有一架古老的三角钢琴,壁上如今很少见到的油画与壁灯相映,上面挂着的是历届俱乐部的核心成员。
长长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俩人,正是俱乐部的核心成员伦威尔和薛秋楠。俩人似乎正在下棋,听到响声就顺势看了过来。
薛秋楠执棋笑道:“这是谁惹我们大小姐了?”
迪莉娅身后的那些跟班根本不敢踏进来,那些生化人鱼织成的地毯价值百万,在迪莉娅毫不犹豫地踩着高跟踏了上去后便小心翼翼地一齐关上门退了出去。
迪莉娅满脸厌恶地不屑道:“还不是那个臭红毛,都说了让他别去别去,非要去当那什么志愿者,结果现在跟个懦夫一样缩在壳里不出来,真是丢了我们神圣八家的名头。”
神圣八家,也就是那些开国元勋们建立的家族。当时大帝曾经对着十一人立下誓言,发誓他们的家族将与国同休,于是后来这些家族逐渐壮大,即便疯狂敛财占据资源皇室也只能小惩大诫,对这些大贵族来说并不伤筋动骨。
但每任具有雄才大略的英主又岂会放任这种帝国毒瘤不管?所以他们也曾想过各种办法,明削暗贬等等手段,使得其中一些大贵族与皇室逐渐离心。在四王之乱的时期,便有皇室趁机灭掉了其中几个最过分的家族,最后就衍变成了现在的神圣八家。
这八个家族之中,以米勒家为首,他们家族一直都以皇室马首是瞻。其祖先虽然在开国元勋中功劳不是最大的那个,但却是最忠诚最受大帝信赖的一位,所以掌握的权利在帝国之中也是最大的。
他们并不像白家颜家是外戚家族,也不靠那些黑暗产业牟利,仅仅是靠皇室的信赖就能在各大星系扎根,所以在这八个家族里还算“干净”,却也是其他家族羡慕不来的。
毕竟,虽然这家族当中出了个暴烈的米勒小少爷,实际上家族的其他人一个比一个古板正经,单论家风是任何自称古老的家族都比不上的,一直都为人交口称赞。
然而,偏偏就出了塞西尔米勒这么一个怪胎,据说家里人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就是不改,外面人碍于米勒家族的声望也只好避让,导致这位小少爷在全星际都闯下了偌大的名声。
这一届俱乐部核心成员里目前同为神圣八家的只有塞西尔和迪莉娅,因为这些家族非常注重血统的纯粹,所以这几年嫡系中只有塞西尔和迪莉娅的年纪能够进入同一届。这两个家族也想过让俩孩子联姻,但这俩人几乎第一次就两看生厌,一个叫小矮子,一个叫臭红毛,到最后直接撕了起来。
后来年纪越大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方就越多,其实这次她也不想掺和,知道塞西尔因为模拟的事一直躲在宿舍时还幸灾乐祸来着,但时间久了听到一些传言的她就有点不开心了。
“走,跟我一起把那家伙揪出来。”迪莉娅抱臂,傲娇地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们跟着自己过来,“那些人怕臭红毛事后找他们麻烦不愿意跟我去,你们跟我来。”
正在打瞌睡的伦威尔吓醒了,与薛秋楠面面相觑一眼。拜托,你那些跟班不愿意难道他们就愿意吗?米勒脾气上来了可不会管你是哪个家族的,自家表哥表姐都照打不误。
怪不得那些跟班不跟着进来,直接把门给关上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哟,让我瞧瞧这是怎么回事。一群人站在外面这是干嘛呢。”
许久不见的声音顿时就让骑虎难下的伦威尔和薛秋楠惊喜万分。
“陈学长!”
大门又被缓缓打开,一个留着蓝色妹妹头的青年推门走了起来,狭长的狐狸眼因为微笑所以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身材修长,但合身的校服被穿得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十分懒散不羁。
见伦威尔和薛秋楠惊喜万分的模样,狐狸眼青年笑意更深,“还从未见过你们这样欢迎我的模样,这是怎么了?我今天可是带着刚招来的大一新生打招呼,可别丢我们俱乐部的脸。”
这位狐狸眼的蓝发青年是大四的学长,因为临近毕业考试所以一般不怎么参与俱乐部事宜了。上一任的俱乐部主席在把位置传给安斯艾尔以后,这些高年
级的学长学姐们就专心准备考试去了。
其实按照常理,俱乐部的主席一般都会由神圣八家的人所担任,而且必须要能够服众。原本这些圈内人都以为下一任主席会是米勒家的小少爷,却不想横空出世了一位教会神子。
虽然这位神子大人的家族不太为人所知,但背景、实力、心计俱是一流,就连米勒小少爷都为之折服,所以很快就掌控了俱乐部里的一切。
这位神子大人已经是大三了,与学生会那边的荀长生萧不苦是同一届,而这一届的争斗也是最为激烈和引人注目的,不少人都在猜测下一任的学生会会长和俱乐部主席会是谁,如果表现平平一定会被拿来做对比。
迪莉娅虽然很想冲着伦威尔他们发火,但陈学长作为神圣八家之一的前辈学长,高傲如她也不能不给个面子,于是便没作声,只是气哼哼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狐狸眼青年早就知道她的脾气,仍笑眯眯的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对着身后人道:“进来打个招呼吧。”
当前走进来的人,看过这次大一月考的都不陌生,正是那个叫做南迟迟的女孩。
她毫不怯场地对着沙发上的三人微微俯身行礼,“前辈们好,我姓南,南方的南,迟是意迟迟的迟迟。”
迪莉娅根本懒得理,伦威尔则是躲过一劫后又开始打哈欠,只有最好说话的薛秋楠出来打圆场,笑道:“你好。”
后面走进来的人让迪莉娅瞬间变了脸色,直接气笑了:“你就是陈钰?”
正是那个看起来阴沉沉的少年陈钰,他虽然在考试中体现出来的性格并不怎么讨喜,却也收获了不少喜好特殊的粉丝。
陈钰先是一惊,后又一喜,还以为这位大小姐也像他粉丝那样就欣赏他这种作风,忙道:“对,我就是陈钰。”
迪莉娅直接扭头质问那个狐狸眼青年:“这种货色也能进俱乐部?陈学长,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听到这话,陈钰顿时就变得脸色铁青,但又不敢发作,只好按下脾气强自解释:“我那是因为……”
“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迪莉娅直接站了起来,随着她起身,房间内的无数金属制品齐刷刷飞了起来,共同指向陈钰。
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美丽的少女沉下眉眼,嘴里吐出的话冰冷刺骨:“区区一颗子弹就能丧命的玩意儿,也配进俱乐部?”
“给我滚出去!”
下一刻,陈钰的后衣领被狐狸眼青年给拽住,脚下一踩往后轻巧一跳,正好躲过了一群金属制品的攻击,然而这一跳也正好跳出了内厅。
“砰!”大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
看着眼前大门被关上,狐狸眼青年笑眯眯地懊恼道:“坏了。”
第一次遭遇这种事,陈钰忍不住擦了擦冷汗,“表、表哥……”
“原本想用你吸引一下火力的,没想到把我也搭进去了。”狐狸眼青年叹了口气,把陈钰随手一扔,“这下真是倒霉。”
第74章 红发说完这话以后,狐狸眼……
说完这话以后,狐狸眼青年便不再去看摔在地上面色苍白的陈钰,而是抛下他自己走了进去。
大门在眼前眼睁睁被关上,陈钰十分难堪。尤其是现在外厅还站着不少人,都是些俱乐部的成员,见到这一幕虽然出于教养没有落井下石暗中嘲笑的,但光是那异样的眼神就足以让陈钰如坐针毡。
他何时遭受过这种冷遇?
陈钰从地上爬起来后直接就甩脸子走人了,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这一笔。
狐狸眼青年陈鹤眠是神圣八家嫡系之一,而他陈钰不过是陈家的一支分脉,靠着这两年兄姐的努力才在陈家内部重新炙手可热了起来,但与高高在上的嫡系仍旧不能相比,所以他根本不敢违抗陈鹤眠。
走在路上的陈钰,眼神里充满了怨怪。既怨那迪莉娅明明同为神圣八家却不给面子,又怪陈鹤眠也不帮自家人说话。
当然,还有盛安,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
“咚。”
一阵莫名的诡异声响从窗外传来,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屋内遮蔽得漆黑如墨。阴影中,少年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黑暗,直直望向窗户的方向。
“没事,是风。”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塞西尔把目光从窗户那里收回,黑暗中的眼睛泛着一抹红色,他没有去回答那个声音,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和黑暗中的一点光。
那是一点温暖和近在咫尺的光,在火焰和眸子重叠时,红彤彤的瞳仁周围被微微的点亮一瞬,于是少年的眼睛变成黑夜里飘荡的一抹鲜亮红火。
他怔怔地看着那朵澄澈的火焰,即使视网膜因为长时间注视出现了一颗光点,仍旧无法自拔。
即使它并不是紫色的火。
“你在想什么?”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想什么?
这倒是个好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虚拟世界的种种早就因为这两天消化得差不多了,所以此时的塞西尔能够很清楚地分辨出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米勒家的小少爷,什么是……一个可怜的、无名的、脏兮兮的男孩。
然而他闭上眼,漫漫黑夜中全是紫色的火海。
“真是个蠢货。”
那道声音毫不留情地冷嗤,打散了那片流星火海。
塞西尔重新睁开眼,发现眼前那唯一的橙色火焰也灭了。如今的一切倒是熟悉,漆黑一片,不过自他懂事以后很少就再进入这么黑的房间里了。
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族中长辈就不惩罚了,而是这种黑暗的屋子早已困不住他,于是他们就想出了别的方法来惩治不听话的晚辈。
“为什么不听我的呢?只要你听了我的,无论是那个垃圾星少女还是……”
那道声音又循循善诱了起来,正如这几天一样,一直在用一些东西诱惑着他,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去搭理。
然而这次——
“你有完没完。”少年懒洋洋地打断了那个声音的絮叨。
其实自从比赛刚一结束,他于休眠仓猛地睁开眼时,这个消失多年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那个声音只说了一句——“你甘心吗?”
彼时他不太明白那句甘心指的是什么,然而当他从空中通道随着人群经过,看到玻璃外面教学楼大屏幕上显示的新生排行榜,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一股莫名的电流忽然击中了他的身体。
就像当初在机器人地下工厂,少女向着男孩射出的雷电,在经过近千年的时光,忽然击中了他。
“小少爷?”
有跟班在身后低低地询问。
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无数纷杂的回忆在看到楼下那个熟悉的黑色背影时像洪水一样袭来,淹没了塞西尔米勒,留下了一个无名无姓的男孩。
“不好,小少爷好像是副作用重忆症犯了,快去……”
跟班还没等说完,就被那红头发的少年所抬手制止。
少年许是因为刚从休眠仓出来不久,没有戴他惯常戴的帽子,露出了那头如同烈焰一般的红发。
那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眼。跟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少年似是喉咙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说了句——
“我只是胃痛。”
他只是胃痛,不多,但难以忽视。
那句“你甘心吗”,好像也在此刻有了解释。
原先塞西尔尚还弱小的时候,每每被关进家族禁闭室都会感到无比的恐惧,久而久之,这道声音就突然冒了出来。
还记得有一次训练时,年纪尚小的他面对着怀孕的异兽不忍下手,却被那只重伤濒死的异兽暴起反击,差点咬断脖子。
那时他只有六岁,面对原以为必死的异兽临死前反扑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就被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直接揪住衣领扔到了后面。
男人的能力不是还未觉醒的他所能媲美的,他只是一手张开,然后攥紧,那只异兽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挤压了一般,迅速被重力挤成了一团肉饼。
年幼的男孩看着地上那一摊模糊的血肉,只觉胃部开始翻腾上涌,甚至有些疼痛。
恶心。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蝴蝶在胃里振翅,让他刹那间就讨厌上了这种感觉。
那只异兽是他亲手养了很久的,虽然事前就有人提醒他早晚要亲手杀死这只异兽 ,可是没有真的到那个时候,他总是还抱有一丝侥幸。
“看见了吗,你不杀它,它也会杀了你。”男人冰冷的眼神在男孩身上扫视了一圈,似在观察他身上的价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懦弱的米勒。”
“真是废物。”
红头发的男孩捂着腹部不甘地反驳,“它怀了孕!保护幼崽是它的本能,是老师教过的!”
“你那愚蠢的老师有没有教过你……”男人走到他身前,一把掐住了男孩的脖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孩窒息的面容,冷冷道:“没有用的米勒没有必要活下去。”
“父……父亲……”男孩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被掐得通红的脸开始变得青白。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因为所谓的爱情娶了你的母亲,然后生下你这么个血脉不纯的废物。”男人神情愈冷,甚至开始扭曲,仿佛在看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东西一样。
后来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再次醒来他就到了一片漆黑的禁闭室里,曾经被特许去外面上学的权利也被没收,从那以后他只能在家族中学习。
禁闭室是没有一点光和声音的,就连食物也是早早就摆在里面的一箱营养液。
这是一个被黑暗彻底吞噬的世界,普通人置身其中,时间的概念逐渐模糊,岁月的流逝无从感知。思绪仿佛被无尽的黑暗一点点抽离,最终只剩下虚无与空洞。
一开始,那个红头发的小男孩只是发疯似的大吵大闹,各种摔砸东西,就连营养液也被他摔了个精光。后来他体力耗尽,发现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后就开始胡思乱想,想自己的家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有记忆时父母还是恩爱的,他们的结合就像传说中的王子与灰姑娘,历经了种种磨难后终于能够在一起,哪怕家族阻挠也不能阻挡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但就像所有现实故事一样,无非就是被逐出家族后,双方观念的不合、消费的下降,令本来相爱的两个人最终走到两看生厌的地步。
可惜他们的爱情轰动了全世界,成为了反抗家族的典范,即便再怎么折磨也只能被迫绑在一起,在众多羡慕的目光中做一对模范夫妻,骑虎难下。
直到母亲离世,他就被父亲迫不及待地带回了家族,以检测超越者潜力为由留了下来。
看着当初那些不如他的家族旁支子弟一个个都过得比他好,身为嫡系的男人心理彻底扭曲了。幸好他的儿子潜力值极高,被家族所看重,于是他拼了命地训练塞西尔,试图靠他重新回到家族权力的核心。
“你才是嫡系!为什么你争不过他们?就是因为你的血脉被贱民所污染,就是因为你这个米勒不够纯正!”男人扭曲的面容仿佛最深刻的噩梦,“我真后悔,真后悔有你这么个杂种。”
如果塞西尔被族中长辈罚三天的禁闭,那么男人就会加倍,十天、二十天,让塞西尔一个人待在里面不许出来,这次也是一样。
“只有加倍的惩罚,才能抹去你血脉之中低贱的那一部分。”男人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独留小小的男孩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度过一夜又一夜。
就在第十九天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他有着跟塞西尔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的头发却不是红的,而是黑色的。
刚一见到他时,塞西尔以为自己疯了。
“你是谁?”
“我?”男孩笑了笑,“我是另一个你,一个你心目中的你。”
“你讨厌你的红头发,所以我是黑头发。你讨厌弱小,所以我……”男孩抬起手,禁闭室的墙壁发出“轰”地一声,坚固无比的墙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手印,“所以我很强大。”
“你不敢违抗你的父亲,违抗这个腐朽的家族,而我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男孩敞开双臂,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你瞧,我有着你所有想要的一切。”
那时塞西尔的神志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所以不太懂男孩说这些干什么,炫耀?
“我不懂,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黑发男孩了然一般点了点头,“哦对,还有愚蠢。这个倒是你有我没有的。”
“如果你只是想嘲讽我,建议你换个人,我没那个心情。”塞西尔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时他吓了一跳,那黑发男孩站在离他不到一掌的距离,正面对面观察着他。
见塞西尔吓了一跳,男孩颇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看来还不到时候。”
“什么?”塞西尔皱眉。
“当你真正知道你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会再一次出现的。”
……
“我想要什么……你以为我想要盛安?”再度置身于黑暗中的塞西尔,已然褪去了曾经的稚嫩。
曾经那略显青涩的面容,如今已雕琢成一种极为张扬的精致俊美。他微微挑了眉梢,整张脸仿佛被注入了鲜活的灵魂,那股独特的不羁如同火焰般肆意燃烧开来。
他像是嘲笑一样冷冷勾了下嘴角,“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真的吗?”
黑头发的男孩再次出现,仍旧是当年的那张脸,当年的那个身高。
不同的是如今男孩不再有笑容,神情无比接近月考当中的那个无名男孩。
“只是一个女人吗?”
塞西尔微微愣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开始攥紧,缓缓挪到腹部。
“早在选拔考时,你就已经记住了她,不是吗?”男孩歪了下头,平静地道:“开学后你就经常往大一新生那边的学生公寓楼跑。大一的开学检测,也是你主动向安斯艾尔提出的,甚至她冒犯了你打了你,你都没有选择去惩罚她。”
“那可是你最厌恶的贱民。”
说着说着,男孩咧了咧嘴角,“你知道你顶着那张红通通的脸有多可笑吗?”
“够了!”塞西尔暴怒地一掌拍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对面的墙壁仿佛遭遇了一场恐怖的地震,先是剧烈颤抖,墙体表面瞬间出现无数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痕。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砖石崩裂声,墙壁中央轰然塌陷,一大块砖石如炮弹般向后飞溅而出,扬起漫天尘土。
一个巨大的洞口在墙壁上豁然出现,边缘参差不齐,宛如一头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阳光从那洞口处透了进来,恰好照在少年的跟前。
而那黑发男孩却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暴怒的红发少年。
“后来的开学典礼,以及知道有大二志愿者时的力排众议……这些还需要我说吗?”
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塞西尔看着从破损墙壁处投进来的光,神情冰冷,“所以呢?我也到了年纪,就算是真的……又怎样?”
“不过是荷尔蒙在作祟罢了,不足以让我为一个贱民而破例。”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这句话,胃部天翻地覆,捂着的手却慢慢攥紧。
他想好了很多接下来男孩可能会说出的话,也做好了反应。
谁知那男孩却话题一转,“这次的沉浸模拟可以说是扒开了你的内心,让你投进了那人的身体里。虽然你们的性格、心智并不相似,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看向捂着腹部一脸警惕的红发少年,了然一笑,“那就是你们的经历。”
“那个人既然可以因为幼时有人对他伸出援手从而破天荒地对人开了一次例外……塞西尔米勒,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他的话简直像毒液一样慢慢腐蚀着塞西尔的内心,“你不也在期待有个人愿意在你幼时,向你伸出手吗?”
仿佛一声巨雷在塞西尔头顶炸响,莫名的雨倾盆而下,将垂首看着地面上那缕投进来的阳光的少年淋了个透湿。
他不敢置信地怔怔看着地板上的花纹,想着想个借口反驳他,可是内心的那场雨告诉自己,都是真的。
他,塞西尔米勒,竟然懦弱到幻想着那个人能够像虚拟世界里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他。
意识到这点以后,
胃部翻涌着的疼痛越发剧烈,几乎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多年没有真正感觉到痛感的塞西尔忽然意识到了这种痛源自哪里,这种痛苦源于血脉的认知和家庭带给他的警告。
不甘、后悔、懊恼、挑剔……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恶心,好恶心。
良久,久到有人听到动静跑到房子破损的墙壁往里看,便见屋内那伫立原地许久的少年忽然动了动。
然后长舒出一口气。
“我懂了。”
红头发的少年眉宇重归冰冷,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缓缓攥紧。
他要杀了她,亲手。
第75章 幕后盛安最近过得是越来越……
盛安最近过得是越来越精彩了。
从保皇党那里回来以后,先是荀长生突然上门,说了一些玄之又玄的话,看起来似乎是想给她做什么心理辅导,然后被她直接丢了出去。
接下来盛安以为能稍微消停几天,就跟胡秀秀偷摸约着在中心世界一块见了一次。
记得刚见面时胡秀秀开心得不行,嘴里一直巴拉巴拉地跟她说最近在网上的一些新消息,尤其是盛安粉丝搞的后援会,胡秀秀好不容易想办法也混了进去。
“她们给你剪视频,给你做全息动图,还制作了好多周边!”胡秀秀兴奋地摸出一只小黑狼娃娃,“你看!你还有了自己的小狼动物塑!”
盛安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娃娃,虽然那只小狼通体黑色,但眉间有一小搓红毛,眉毛那里则是白的,看起来威风凛凛十分神气,但并不像是狼,有点像某种狗。
“这是……狼?”盛安表示怀疑。
“赤宸狼!”胡秀秀对那娃娃有点爱不释手,说是她好不容易抢到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盛安的热度依旧持高不下,也许是因为出身垃圾星太过神秘,在社交平台上并未留下过什么痕迹,所以反倒激起了更大的探索欲。
盛安微笑看着胡秀秀手舞足蹈地给她形容比赛最后一天学校里的盛况,听起来就像是在听一段遥远的故事,既好奇,又带着些许怀念。
结果没成想,随后她出宿舍的消息好像走漏了出去,有不少人开始敲她房门,哪怕设置了免打扰模式也还是有办法让她在里面听到声音。
【宿主,你干脆趁着日子把宿舍搬了得了。】系统在个人空间里悠哉悠哉地躺着,顺手就揪了一条莫斯芯片系统的代码流当零食吃了进去,【我给你的奖励到了,学校给你的奖励也下来了,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刚从虚拟空间出来,那个副系统就把主线任务一的奖励给了她,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给她下了第二个主线任务——成为中联大学生总榜第一。
这次可不是新生榜那么简单的了,虽然那些常年毕不了业的前辈们不会被列入积分榜,但光是大一到大四的这些学生也足够人喝一壶的了,更别提还要拿到第一。
“我说你这个副系统到底咋想的,为啥修无情道还要拿第一。”盛安也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外面的敲门声一会儿就停了,大概。
【不知道啊,应该是副系统根据时代背景来的吧。那些龙傲天在修仙世界都是要求什么门派大比第一、仙门大比第一之类的,可能直接换算过来了?】系统挠了挠光溜溜圆润润的脑袋,也有些不解。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也悟到了很多不是吗?】嘎嘣嘎嘣嚼着代码的系统含含糊糊说道。
在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中,盛安沉默了。
虽然之前她明白了很多,明白了所谓的“无情”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无情”。而是一种近似大爱一样的道。
不过对于无情道究竟该怎么修她确实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但是在那场月考里她坚定了回家的信念以后,与她性情相反的水元素就彻底掌握了。
无情似有情,有情里却又透着无情,两者也许本来就是相依相偎的存在。
功力,她确实可以靠无情道系统灌体来涨,毕竟比起修仙世界动不动就闭关个几百年不同,她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但是“道”,还是要靠自己悟才行。
雷火相生,又与她性情吻合,所以她掌握起来并不难。风代表了自由,只可惜如今她身有禁锢确实做不到完全的自由,所以也只能做到身随风动。
那么其他那些元素呢?她又该怎么去悟?
盛安不自觉地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若有所思。
“你早就知道老头子的来历不一般?”不知何时,躺在沙发上的盛安听着外面的敲门声渐小,便知道这一波应该是退走了,于是看似无所谓地随口问了句。
系统有点心虚:【大概知道一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盛老头给你买了手表以后,你的手表系统里经常会多出一些小说?那就是我给你的提示。】
回忆起来的盛安满头黑线:“那些东西是你给我塞的?我还以为我跟老头绑定了什么亲密付之类的东西,他买的我能看到。”
【那个时候情感系统还没激活嘛!所以我只能悄悄地塞。】
好家伙,那些小说里不仅有什么手镯里藏着老爷爷,还有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她哪知道哪个是提示?
【你没发现主角们的养父都是那种具有神秘背景的高手吗?!】系统兴致勃勃地说道。
盛安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可是那本《霸道总裁狠狠爱》提示在哪里?”
【个统癖好。】系统越说越小声。
盛安恨不得把那只光团子从个人空间里揪出来狠狠地痛扁一顿。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小说世界嘛,但是为了你的健康成长我就在盛老头的芯片系统里下了个病毒,悄悄观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系统连忙转移话题,它知道盛安最关心的是什么:【其实一开始你们并不在8号垃圾星,而是就跟保皇党说的一样,你们先在11号垃圾星生存了几天。在你还在襁褓的时候盛老头的实力还是不错的,好歹也是皇家侍卫长,所以你们的日子一开始过得还可以。】
【但是后来某一天盛老头突然决定要带你走,第一星系的点数和垃圾星的点数是有汇率的,于是只能花费全部积蓄买了通往8号垃圾星的船票。然后把你丢在了自然人遗体里假装捡到了你,并把你当作男孩养大。】
【我也曾经想过你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疑点,但可惜的是我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直到有一天所有垃圾星要进行人口普查,你被检测出是男性我才感觉不对。】
男性?盛安愣了一下。
说来也是,从小到大有那么多的机会暴露性别,可是她却一直安然无恙,甚至哪怕是去看医生都没人能发现她的真实性别,不可能单纯因为伪装的好。
想到这儿,盛安猛地坐起身,伸手摸向脖子,指尖触到那条一直贴身藏着的项链。
她轻轻将它从衣领中拉出来,链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项链的吊坠,里面的投影依旧像往常一样,滋啦滋啦地闪烁,画面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两个人影的轮廓。
如果那个保皇党老头说的没错,这投影里记录的,应该是太孙夫妇的影像。
盛安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模糊的画面,试图从中捕捉到更多的细节,但画面依旧不稳定,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着。
她皱了皱眉,将项链凑得更近些,仔细端详起它的构造。
吊坠的四角各有一颗小小的螺丝,其中一颗似乎有些异常——它微微凸起,与其他三颗平整的表面形成
了细微的差别。
盛安伸出手指,先是试着顺着拧了几下,但螺丝纹丝不动。她顿了顿,转而用指尖轻轻按压了几下。
“咔嗒——”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螺丝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机关。盛安的心跳微微加快,手指停在半空中,结果半天都没什么变化
【按三下然后再拧两下试试。】系统出来给提示了。
盛安忍不住眉峰微挑,但还是按照系统说的那样做了,结果这个项链真的又“咔哒”一声,然后形似表盘的底座缓缓地升了起来,露出了下面藏着的一颗珠子。
一颗紫色的透明珠子,看着非常像是神火的颜色。
【这个应该就是神明之泪了。】显然系统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下了番功夫:【我查过,神明之泪确实是皇家珍宝,一般只有皇帝才能继承,它可以让持有者许下一个心愿,无论什么心愿都可以。】
“什么愿望都可以?”这话盛安倒是不信。
就好比那个无名男孩,似乎也是持有相同的能力,但他许下了不被人杀死的愿望,结果还不是被盛安用大自然的力量杀死。
无论什么愿望,只要太过宽泛都能找到其中漏洞。
【是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只不过太过庞大的心愿它会自己进行扭曲。例如曾有人想靠它谋求长生,最后就是变成了一颗石头。】
懂了,跟动漫里那些扭曲愿望的许愿机差不多。盛安点了点头,捏起那颗紫色的珠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不过,如果那个愿望比较具体倒是可以很容易的实现,盛老头许下的愿望可能就是隐藏你的性别。】
盛安恍然,怪不得以前她一直都没有暴露身份呢,哪怕是莱利那样的爱慕者也只是把她当成男孩,试图跟她搞基。
年纪稍长点以后她也略微发育了一些,还以为其他人是眼瞎看不出来,没成想是这颗珠子的原因。
“那后来为什么他又把项链要回去了?”盛安不太懂,她带这项链带习惯了,要了几次都被老头子骂了回来,“而且这个这么重要,为什么会被莱利捡到?”
听罗降死前的意思,这条项链是他在莱利的尸体上找到的,莱利身上怎么会有这条项链?
难道老头子不仅仅是因为垃圾雨所以被埋在了下面?
【那我就不知道了。】系统摊摊小手,表示它也不懂。
盛安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倒在了沙发上,沙发软,还把她身体弹起来了几下。
以前不知道这些破事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老头子是因为垃圾雨所以被埋在了地下,莱利只是见死不救,清洁飞船也许只是出了事故所以控制不住垃圾出入口。
但自从她知道了这些以后,老头子的死、莱利的行为、罗氏请来的那些人,甚至是清洁飞船的事故好像都蒙上了阴影,告诉她事实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她莫名其妙成为什么殿下以后,她要求找到清洁飞船的驾驶者西莫夫却惨遭莫斯拒绝,她心里的阴影就越来越多。
她讨厌这种感觉。
躺在沙发上的少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吓了系统一跳:【你干啥呢?】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盛安眉眼冷沉,“如果有人想利用我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他们找错人了。我盛安绝不为人利用,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团体抱着什么目的,我绝不甘心做一枚任人摆弄的棋子。”
她速度很快地收拾好行头,准备出发。
【你要去哪儿?】虽然系统也觉得很多东西都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弄着一切,可是以它的脑袋瓜子也很难想到什么办法破局。
“学生会。”
系统恍然大悟:【你要去找荀长生?你怎么肯定他会帮你呢?】
“你帮我查一查他在原著小说里的剧情。”
【哦哦好的。】个人空间里,光团子连忙抽出一本厚厚的小说开始哗啦啦翻页,没过一会儿就惊讶地喊道:【找到了……】
“你说。”盛安顺便用呼叫器叫了辆飞车,估计外面堵她的人不少,最好冲出去后能够迅速上车逃离。
【我看看啊……他是……是……英年早逝的预言家。】
听到这话,盛安的表情很明显愣了一下,拉外套拉链的手也停顿住了,“什么?”
系统倒是非常平静地继续说道:【书中对他的着墨不多,因为他跟安斯艾尔是同一届的,又经常作对,所以才稍微提了提。】
“为什么说跟安斯艾尔作对就提了提?难道安斯艾尔是什么重要人物吗?”好像抓到了什么的盛安忍不住皱眉。
【糟了,说漏嘴了。】系统悔之不及,因为涉及到副系统的奖励,所以它一般不会把那些能给奖励的重要人物说出来,已经出场过并且给过奖励的除外。
荀长生在书里剧情太少所以它就没防备,结果就这样露出了一条大鱼。
系统垂头丧气地道:【算了,既然说漏嘴那我就直接说了……】
【如果说萧不苦是大反派,那么安斯艾尔就是终极boss,还是女主阿焕的黑月光。】
【他杀了荀长生。】
第76章 越世听到这句话后,盛安的……
听到这句话后,盛安的动作有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停滞,随后她又恢复了正常,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怎么说?”
系统其实也有自己的难处,难处就在于盛安没接触过的那些角色它是不能透露剧情的,这样会违反世界守则,对于系统以及宿主来说会收到不小的世界排斥。
但是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它也就没想再瞒着,而是直接顺势全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教会吗?】
这会儿不着急出门的盛安点了点头,又随便找了个沙发一屁股坐下,“知道。”
【教义记载,神子是洁净之身,一生不得情爱染身。之前的神子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终身侍奉神明,从无一日懈怠,哪怕与道门下山人相争也只是道统之争,并无私心。】
【但安斯艾尔不同。】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从一开始,他就是最独特的那个神子。】
神子的选拔异常激烈,或有运气好的或是计谋高的武力值强的,每个神子脱颖而出的根本不同,但对于神明却都十分虔诚。很多神子往往一辈子都不会走出神殿,只有寥寥几个神子会带着任务下神山,更别提什么上大学了。
所以安斯艾尔极为特殊。
阿焕与安斯艾尔相识于幼时。那时的她,被困在行宫深处,像一只被囚禁的鸟儿,沉默地徘徊在花园中。
她的世界只有虫鸣与鸟叫,只有花开花落,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小小的女孩终日坐在园中,不曾笑,也不曾哭,仿佛与这世间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直到那一天,安斯艾尔走进了她的世界。
他是保皇党为帝姬选中的玩伴,也是身不由己的另一只鸟儿。
当他踏入行宫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肩头,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镀上了
一层柔和的光晕。
阿焕站在花园的角落,远远地望着他。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但她能感觉到,这一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金发男孩分花拂柳地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递给了她一枝花。
“你好,”他的声音干净而清澈,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溪水,“我是安斯艾尔。”
阿焕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看着那枝小小的、颜色艳丽的花朵。女孩伸出的指尖微微颤抖,花瓣上的露水滑落,滴在她华丽的鞋尖上。
那枝花是蓝繁缕。
“青梅竹马呀这是。”盛安就跟听故事似的,也不急着出去了,反倒是来了兴致。
然而系统却打破了这层浪漫的表皮:【蓝繁缕的花语是娇弱。】
他用温柔可亲的外表在暗讽这个身不由己的女孩,只可惜书里的阿焕并不知道这一点。
那时安斯艾尔才几岁?即便他也是迫不得已成为了帝姬的玩伴,但第一次见面就能用这种方式迁怒于另一个弱小的女孩,足以可见其心之黑。
盛安皱皱眉,立马将对安斯艾尔的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系统表示赞同:【安斯艾尔并不像书里的其他男主那样一心爱慕女主,他对于女主全都是利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想要达成的目的。】
“什么目的?”
系统不答,反而话题一转,突然问起了盛安,【你知道超越者当中有一个派系,所秉持的理念是淘汰普通人,让超越者成为人间主宰吗?】
听到这话,盛安眉心微动,“听说过。”
她看月考的考试录像里觉得那个叫“陈钰”的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双方争论那次,说出口的话有所隐喻一样,一番调查下才发现了这个在超越者群体中被心照不宣隐藏世人的派别。
其实这个世界会诞生出这种理念也不稀奇,觉醒超越者的概率太小,虽然社会上的风气是尊敬超越者,超越者隐隐高人一等,但这其实也是他们通过鲜血换来的。
尤其那些偏武力的超越者,几乎一毕业就要进入超越者小队或者军队做任务,偏辅助的超越者倒是可以从政什么的,但那种地方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超越者反而是少数。
这也就导致了哪怕政策上超越者的地位很高,实际上在普通人里有点像异类,众人对他们是又敬又怕。
大脑简单点的还好,心思细腻一点的面对现实中普通人异样的目光,内心很难不会生出不甘,这也就导致了这一派系的诞生。
举个例子,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网络上那些强大的超越者之间的战斗,就像是一场场精彩的特效电影。
他们会在屏幕前热血沸腾,疯狂追捧,甚至为每一次华丽的招式喝彩。然而,当这些超越者真正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举手投足间便能摧毁房屋、撕裂大地时,普通人往往会选择敬而远之,甚至心生畏惧。
尤其是当现实中超越者的战斗不慎波及到普通人,造成误伤时,那种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混杂着恐惧、厌恶、甚至是敌意,仿佛在看着一群异类或怪物。
这样的眼神,若非内心足够强大,恐怕很难承受得住。
既是对力量的崇拜,也是对未知的恐惧,交织成了普通人面对超越者时复杂的心态。
【于是,越世派应运而生,寓意着超越者终将超越尘世。】系统说到这里后变得十分沉重。
据说该派创始人生在一个落后贫瘠的贵族私人星球,那里的超越者稀少,普通人掌控着全局。所以不少觉醒了的超越者被瞒下,成为那里掌权者的禁脔,逼着他们使用能力为他所用,甚至像野兽一样不停地生孩子直到诞下能够觉醒超越者潜力的孩子才罢休。
那位创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在被发现觉醒了超越者能力后当即就被掌权者把芯片系统从后颈挖了出来,让他无法向外求救,再用家人控制住了他,让他变成了一条守门犬。
家犬只吠,恶犬伤人。那位创始人在卧薪尝胆多年后终于把那位当权者的家族全部消灭,此事一出震惊了全星际,很快上头便有人下来查清事情的真相,顺便将束手就擒的创始人给押回了当时还叫帝星的中央星。
由于那位掌权者虽然是普通人,但却是某位大贵族的家族成员,所以在审判过后,那位创始人以及全部同谋被判处死刑。
民众们不知事情原委,还以为就像判决书中所说的那样,这些超越者举事是为了求财,于是被判处死刑的那天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而那位创始人在面对众多人类大快人心的嘴脸过后,竟然当场精神力爆发,突破了S级,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围观群众通通屠戮一尽。
从那以后,虽然这位创始人失踪多年,但“越世派”却在超越者群体里逐渐壮大了起来。
虽然后来经过文皇帝的改革,超越者的权益被严格保障,地位也拔高了许多,但这种极端的理念思想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拔除的。
“所以你提这个越世派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这个安斯艾尔就是越世派的一员?”盛安思忖。
【正是。】
盛安有点明白了。这位神子大人与帝姬相识很早,但思想却早在之前就变得十分极端,还懂得用外表伪装,那么经过这么些年的时间沉淀,其人估计变得更加偏执极端了。
虽然她在网上没有找到安斯艾尔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众说纷纭,有说是关于空间的有说是关于时间的,但具体是怎样没人说得清楚。
不过光从他能拿积分总榜第一就能看出来,其能力应该不低。
“那为什么他要杀了荀长生?”盛安一提起这个就忍不住皱眉,虽然她跟荀长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总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导致她对于荀长生并无太多厌恶的感觉。
人心都有偏向,相比于这个一听就是什么灭世大反派人设的安斯艾尔,显然荀长生要更正常一些。
系统也不太明白,荀长生剧情不多,就算死了也只是一笔带过:【其实这些在原著剧情里没有过多体现,但是我想以荀长生的能力来说,只要有些想法的估计都会先杀他。】
有道理,她如果想干什么坏事估计也会先杀荀长生。盛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去找他你说会有影响吗?”
系统有点黑线:【我又不是预言家,我咋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是预言家,知道了未来的一切,那么你去找他对未来有影响他自然会躲着你不见,如果没有影响他就会见你。】
“想不到你这智商还能想到这些。”盛安感慨。
【拜托!我可是系统哎!】系统气急败坏,【不要把我想成傻子好不好!】
盛安也不跟它贫嘴了,本来早就收拾好了这下直接出门就好了。
一出门,盛安便觉不对。果不其然,她一开门,对面、斜对面、左右两侧全都齐刷刷一起开了门。
“盛安!!好巧……”
没等对面的学生兴高采烈地假装打招呼,盛安宿舍的门口竟然已经变得空无一人。
那学生与旁边宿舍的对视一眼,心下一沉,“不好!她应该是用那个什么风之力逃走了!快追!”
其他几个学生连忙也用出了自己的能力和道具,瞬间就从门口消失不见。
等到走廊重归平静以后,一处白墙突然像波纹一样荡了起来,盛安的身影在白墙那里突然显现。她先是看了看走廊,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人以后长舒了口气。
幸好系统送的道具多,虽然等级高的没几个,但这种小玩意儿还是比较多的。
“我就知道你没……”身后刚传来声音,盛安就吓得一个激灵电了过去,转头看到一开始说她跑了的那个学生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好狡诈,竟然比我还狡诈。”盛安佩服,怪不得他帮自己呢,原来是想把人支开。
对着躺在地上的这位仁兄像模像样地学着保皇党那老头拱手一礼,盛安就抓紧往外跑。
快跑到公寓楼门口,看着门口乌泱泱堵的那些人,盛安赶紧一个刹车,然后又用了一个道具隐身冲了过去。
“哎!谁挤我?!”
“等等,是不是你摸我屁股!”
“哎哟!谁踩我脑袋了??”
门口叫来的飞车停候多时了,检测到盛安灰头土脸地终于爬上来,车里的内置AI还嘲笑了一下:“盛同学,很受欢迎嘛。”
连AI都骑到她头上了,他们不怕她发飙吗?盛安满头黑线:“开你的车。”
“好的,请系好安全带,下一站开往学生会总部大楼。”
盛安调出车内的镜子看了看,发现从门口挤出来的那段路把她头发都弄炸毛了,看着跟个金刚鹦鹉似的。
摆弄着头毛的盛安心气有点不顺,这星际人是奇怪嗷,一边现实中把超越者当成异类当成消耗品,一边则又拼了命地推崇超越者,让他们成为众人追捧的明星。
真是难以搞懂他们的心思。
【心里是不是很美啊?】系统幽幽道。
‘什么啊,哪有,别乱说。’盛安笑嘻嘻。
【切,我还不知道你。】
‘羡慕了吧。’
【我羡慕
你干嘛,人家大明星洪春水在你这个年纪时比你还火,现在进入的超越者小队每次出任务都能上头版,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你能吗?】
‘嫉妒了吧。’盛安也不着恼,继续笑嘻嘻。
系统说不过她,直接气嘟嘟地下线了。
就在这时,车身突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盛安虽然系着安全带,还用风系能力稳住了身体,但那股冲击力依然让她心有余悸——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她已经被甩出去了。
“警告!车身损毁,紧急降落!警告!车身损毁,紧急降落……”
车内响起了冰冷的AI提示音。盛安迅速打开控制面板,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标,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索性放弃了手动操控的念头。
她老老实实地按照AI的指示,摆出保护姿势,等待飞车降落。
听说这种飞车失事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一,她今天能撞上也是走了大运了,幸好应该没啥大事,不然别说安全降落了,不摔成个八段都是好的。
飞车摇摇晃晃地降落在地面上,车门“砰”地一声弹开。盛安从车里钻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为了防止飞车坠入水中或其它缺氧环境,AI会在车内自动输送氧气。只是氧气浓度过高,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还没等她完全缓过神,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猛地迎面压了过来,让没有防备的她往后踉跄了几步。那股重力不停,直接在她背后的地面印出一个偌大的手印,碎石四溅,烟尘瞬起。
瞬间提起警惕的盛安迅速稳住自己的身体,想也不想地直接朝着重力袭来的方向一掌雷电轰了过去。
袭击者一个翻身浮到空中就躲过了那道雷电,射出的雷电直直地轰在了后面的教学楼墙壁上,瞬间炸开一片焦黑的痕迹,刺耳的警报声随之响彻四周。
那袭击者躲得很快,只是他躲避时身体幅度太大,所以头顶的帽子也掉落了下来。
一头灿灿如火的红发露了出来。
是塞西尔米勒。
第77章 战斗盛安看到袭击者的容貌……
盛安看到袭击者的容貌后,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家伙,自从上次检测那日她打了他两巴掌之后就跟她再也没交集,开学日那天还接住了晕倒的王焕,系统说他是原著王焕的后宫之一,她就把人抛之脑后了。
今天这是犯什么病了?想报那巴掌之仇?
“你干什么?”盛安头大地挠了挠头发,一脸不耐烦,“犯病了?”
见那红发少年双目赤红地看着她,盛安虽然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心底早就暗暗升起了警惕。(系统暗中吐槽:他眼睛不是本来就红色的吗?)
少年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狠狠瞪着她,盛安便指着旁边冒烟的飞车又问:“这是你做的?”
谁知那红发的小少爷一言不发,脚下猛然一蹬,身形如箭般疾速逼近,拳头裹挟着沉重的重力直直轰向盛安。
那一拳的威势惊人,空气仿佛都被压得扭曲,若是挨上,非死即伤。
盛安眼神一凛,身形轻巧地侧闪,避过这致命一击。拳风擦过她的耳畔,带起一阵刺痛。
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意,还未等她说些什么,那小少爷的第二拳已从另一侧袭来,拳势更加凌厉,重力场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
盛安再次一个旋身,脚步轻盈如燕,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她的目光冷了下来,这红毛少爷是在发疯吗?
“我说你,别发疯啊,再发疯我可动手了。”
小少爷不听,疯了一样不停出拳,拳风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击都裹挟着沉重的重力,逼得空气都为之震颤。
然而,盛安的身形因风之力的加持犹如风中飞燕一般灵活,总能在他拳头落下的瞬间轻巧避开,仿佛早已预判了他的每一步动作。
就在小少爷又一次挥拳落空的瞬间,盛安抓住机会,猛然一个回旋踢,狠狠踹向他的腹部。
那红毛小少爷显然实战经验丰富,即便来不及闪避,也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周身施加了重力屏障。盛安的踢击虽正中目标,却仿佛踢在了一层无形的墙壁上,力道被生生抵消了大半。
小少爷借势后退几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显然并未打算就此罢手。
哦?盛安忍不住挑了下眉,看来这下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说实在的,这里不是虚拟世界,也不是垃圾星,法律尚存他们又是同学,本来不想出手太重的。
既然他不知好歹,那她也没必要客气了。
与此同时,因为雷电击毁墙壁所以触发警报的缘故,闻声而来的学生老师也都赶到了现场。这些老师学生都是些普通人,见是两个超越者学生公然在校园中进行战斗,眼花缭乱看不清是谁,但一瞧就是那种不遵校规的刺头,一时半会不敢上前劝阻,只好在远处观望着。
学生们面带兴奋地小声议论着场内的战斗,老师则是趁机呼叫机器人护卫队。
“这是谁啊?竟然敢在校园里斗殴……”有学生好奇地小声问道。
有人看了一会儿倒是差不多把人看清楚了。
“红发的应该是那位米勒少爷,他向来不把校规放在眼里,倒也不稀奇。那个黑头发的……”眯眼观察的学生突然睁大了眼睛,震惊道:“是盛安!”
“她出门了?!”
“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没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匆匆赶来的一批机器人护卫队,忽然间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紧接着,所有机器人便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原地定格,不再动弹。
负责呼叫机器人的老师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查看情况。经过一番检查,发现机器人外观并无损坏迹象,可就是如同陷入沉睡,任凭如何操作,都无法再行动起来。
“老师,我劝你还是安静一会儿吧。”一少年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一个黑色装置,从一旁建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人,那老师一看校服胸口所戴着的朱雀徽章,便知道这些学生都是超越者。
不过面对这些超越者学生所给的压力,这位老师还是皱眉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让你们打架的地方!”
那少年嗤笑一声,身后的几人也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满都是嘲讽意味。不过那少年很快又忽然止住了笑,喜怒不定地侧首看了身后几人一眼,“很好笑吗?”
那些跟班俱不敢再说话了,老老实实收了笑容低头
跟在那少年身后。
同是米勒少爷的跟班,那也是有等级区分的。像少年这样的算是其他家族送来的“同龄玩伴”,他们这些则是试图攀附米勒家的附属。
少年微笑着,看起来十分彬彬有礼,“老师您多虑了,小少爷不过是近日心情不好,想找人切磋罢了。只是那垃圾星的盛安迟迟闭门不出,小少爷找不着人,今日恰好撞见才等不及出了手。”
“违反校规的惩罚以及学校的损失,我们自然会接受,不劳您费心。”
“放心,很快的。”少年看向那边的战斗景象,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
盛安打得兴奋了起来。虽说中联大天才确实多,不过这种“天才”基本上是立足于超越者能力的,身手反而排在了其次。新生院那一个月她打遍了所有同龄人都不太过瘾,尤其是对练时还得收着打,对她的近身格斗技巧并无太多帮助。
眼前这红头发的小少爷虽说技巧也是稚嫩,可是很明显下过苦功夫,一招一式都是杀人技,跟她正好对上。再加上他身上施加了重力场所以就算她没留手致命一击真的打到了他,他也有时间往后躲一躲,所受的伤不怎么要紧。
见人这么耐打,也就导致她下的手越来越狠。
盛安一脚将少年踢飞,烟尘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等到尘埃缓缓散去时,坑中已空无一人。
她眉头微皱,目光迅速扫视四周,耳畔忽然捕捉到一丝细微的风声。几乎是本能地,她脑袋一侧,身体向后轻退半步,恰好避开了从背后袭来的拳头。
下一秒,她反手一抓,精准地扣住了小少爷的手腕,顺势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盛安已迅速用双腿锁住他的脖颈,压制住他挣扎的动作。紧接着,她单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胳膊已被卸下。
小少爷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却仍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痛呼。盛安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平静。
“还打不?”
红头发的小少爷也不知是快窒息了还是怎么,脸涨得通红,漂亮的红色眼睛里满是怒火,但就是瘪着嘴不吭一声,甚至身体又挣扎了一下,似乎还想打。
盛安不解,这贵族小少爷都这么倔的?他突然袭击她的飞车,又突然偷袭她,她不把人杀了都是她在积功德,究竟在倔些什么?
不过她也能够看出来,这小少爷也没真的下死手,不然早就用他的重力了,而不是光在拳头和身体上附了重力,然后跟她近身搏斗。
跟个红毛傻子似的,明知打不过还用自己的短处去对别人的长处。
也不知是压的时间久了压疼了还是怎样,小少爷那双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好像溢出了些许水色,在阳光下湿漉漉的看着跟流光溢彩的红宝石一样。
哦,把人弄哭了。
盛安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你在哭?”
“你才在哭!”
“你偷袭我,你还哭了?”
“我说了我没有在哭!”
“看来是挨打挨少了,这么点疼都受不了。”盛安嗤笑一声,毫不手软地继续一掰胳膊,“说,为什么偷袭我?”
那小少爷又憋住了嘴,脸还是涨得通红,为防被人说是被打哭了,于是闭上了眼睛,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你把腿挪开……”
【你别把人打爽了。】系统神出鬼没。
盛安:?
哦。盛安点点头,恍然,“害羞了。”
“你才害羞了!”
“你想杀我,我打了你一顿,还卸了你两条胳膊,不过是用腿制住你呼吸,你就害羞了?”盛安有点好奇。
“我说了我没有害羞!”
盛安无所谓地挪开了腿,还不等那小少爷反应过来,就一个翻身把那小少爷身体翻转,双手钳在背后,让这位贵族小少爷高贵漂亮的脸蛋直接贴在了地上。
“盛安!!!!”
可以,听起来怒气值爆棚。
她可不希望这位脾气暴躁的小少爷因为一点荷尔蒙就对她产生绮思,这样把他的脸按地上,尊严全无的样子一定能让他恨上自己吧。
“等等!”
一直躲在远处观望的几名少年显然没有想过小少爷落败的可能性,在亲眼看到短发少女把红头发的少年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样子后,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眼。
打头的那位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来劝阻,“小少爷他只是……”
没等说完,一道雷电直接击中他脚下的地砖,碎石溅起,把几人吓得连连后退。
懒得听那些辩解的盛安看也没看地收回了手,感受到身下少年拼命的挣扎,一只手继续钳着那两条卸了的胳膊,另一只手则一个用力又把人脸往下按了几分。
呵呵,刚刚打的时候不上来劝架,在那看戏。现在打输了倒是上来了,不就是拉偏架嘛。
不过她确实还有事,“这样吧,我还有正事,懒得跟你多计较,你跟我道个歉,把飞车赔了,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唔!!!唔!!!”嘴唇与地砖正亲密接触的小少爷拼命挣扎,跟条垂死挣扎的鱼似的。
“懂了,不想道歉。”盛安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做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可谁叫你不长眼。”
“……非要不依不饶。”少女眼底暗色闪过,一只手高高举起,正准备以手作刀把底下人腿打断时——
此处的空间忽然凝滞住了。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而绝对的静止。风,戛然而止,原本在空中打着旋儿的尘埃,瞬间定在了半空。
坏了的飞车所冒出的青烟悬浮在空中,每一缕烟雾都清晰可见,仿佛时间的画笔在描绘这一幕时突然僵住,再也无法落下。
而那些围观的学生老师,同样被凝固在这一瞬间,脸上焦急、好奇的神色犹如被封存在琥珀中的表情,却再也无法做出下一个动作。
跟班们既犹豫又下定决心跑过来救援的模样被就此定格,看起来像一场滑稽又搞笑的木偶戏。
就连空气中的声音也一并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没有了刺耳的警报声,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交谈声,也没有了身下少年不甘心的喘息,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幅无声的黑白画。
唯有那抹红色无比鲜艳热烈。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盛安还以为是那个萧不苦又来了,虽然她并未听到那句言灵。
这一次,盛安懒得再掩饰,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身下那抹刺眼的红色,直接暴露了自己并未被时间停止的事实。
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手刀凌厉地劈下,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
然而,就在她的手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触感冷得吓人,仿佛从冰窖中伸出的鬼手,寒意直透骨髓。盛安愣了一下,顺着那只手望去,发现它的主人有着一双近乎透明的手,皮肤白皙如羊脂玉,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冷得不像活人的温度。
“何必呢?”一道好听的男声自她头顶响起。
这声音好听程度竟然与那位萧不苦不相上下,但又截然相反。如果说萧不苦的声音让人联想到冬日的雪,这个声音的音色则像薄冷的冰线割破了早秋清晨的日光。
盛安抬头看去,发现恰如其分,真见到了一捧阳光。
那是青年肩头散落的长发。
终于见着真人了,安斯艾尔利珀。
在看到少女即便发现了时空停止,仍旧毫不犹豫地继续动手时,这点意外让一向从容不迫的安斯艾尔蹙了下眉,然后瞬移来到了盛安身后,抓住了她的手。
少女看过来时表情有些怔愣,尤其是在看到他的金色长发以后,很明显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点不同的反应让安斯艾尔愉悦地勾起了唇角。看来这位所谓的天才少女,与其他猴子并无不同。
“抱歉,我代米勒他……”
还不等他说完,一股剧痛从头皮传来,让他不由愣愣地顺着那股拉扯的力道往下歪了下头。
却见刚刚好似还在为他容貌所动的少女毫不留情地拽着他垂下的长发,逼近他的脸,一脸嘲讽。
然后从那张唇形姣好的嘴唇里刻薄地吐出一句——
“你算老几?”
俊美如神祇一般的金发青年当场愣住了,被静止的空间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犹如坏掉的老式磁带一样顿卡了一下。
下一秒,也许是因为青年心神巨震的缘故,被静止的世界突然解开,身后赶来的俱乐部成员们纷纷止住了脚步,傻眼一样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那个最近在网上十分火热的短发少女,正压在他们
俱乐部家族地位最高、最暴躁的小少爷身上,一手制住他的手腕,一手则高高举起,拽住了她身后青年的金色长发。
多么诡异又混乱的一幕!如果那个被拽住长发的青年不是他们的主席就更好了!
青年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充斥着不敢置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真的会有人这么对他。不过在世界解开,脚步声响起后,他迅速地收敛了心神,挂上了往日那副微笑的面具。
“抱歉,可以先把我的头发放开吗?也许这其中有所误会。”
第78章 记仇盛安真是一肚子火。本……
盛安真是一肚子火。本来就有事,结果路上摊上这俩人,一个莫名其妙地要找她干架,一个莫名其妙地要制止她拉偏架。
偏生一个个的,她心情好的时候问缘由不说,现在她要下狠手了倒是冒出来充好人了。
还不等盛安张口再说些什么,地上老实了一会儿的小少爷突然暴起,猛地翻身把压住他的盛安往一边掀开,接着拳头便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逼盛安而来。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显然蓄谋已久,想要趁她不备一击制胜。
然而,盛安看似放松警惕,实则早已料到这家伙不会轻易罢手。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挥拳迎击,拳风凌厉,与小少爷的拳头狠狠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拽着那青年的长发,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两人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震得颤动了一瞬。
安斯艾尔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简直像一头蛮不讲理的霸王龙!拽着他的头发就不放了,连打架时都拽着不放,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
那小少爷的胳膊早就被盛安给卸了,能这样出拳还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挺着,但这样与盛安实打实地对拳那就不太行了,于是直接被轰得倒退了好几步,然后撞到墙上扑通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鲜血溅了一地,无力跪地的少年看着地上那滩血色,只觉不甘心极了。
“小少爷!”那几个跟班见人真的受了伤,本来还有点犹豫怕殃及池鱼,小少爷事前也命令过不许打扰,但这下终究还是冲了过来。不然事后真的追责起来他们谁也担当不起,于是便不敢再多犹豫。
当前打头的那少年眉眼冰冷,在跑过来的同时,手只是往天空那么一挥,整条手臂就像是橡胶一样无限拉长,狠狠地朝着这个方向甩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不顾校规和身后老师的吼声,当即使出了能力。
盛安笑了一下,见那些人毫不留情地使用起了自己的能力,便要准备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飞扬的校服衣角定格在空中,跟班们脸上那既愤怒又恐惧的神情清晰可见,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栩栩如生,整个场景就像一幅逼真的3D静态画。
盛安本已举起那只缠绕着雷电的拳头,准备迎接战斗,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她不得不无趣地放下了手。
就在这时,她的另一只手突然感到一阵冰凉而温润的触感,仿佛被初雪轻轻覆盖。
她抬头一看,发现安斯艾尔正用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拽着他头发的手。虽然力道不大,但那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青年唇角微扬,笑容温柔,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盛安皱了皱眉,随即松开了他的头发,嫌弃地后退了两步。她冷冷注视着那青年,只见他面不改色地解开了领口的领带,随后随意地将散在背后的长发束起,动作流畅而从容。
他做这动作时十分专注认真,把在旁边的盛安当成了空气似的。
盛安看他自顾自地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最后用校服领带束紧,忍不住挑了下眉。
别说,还挺好看的。之前披散着头发时因为相貌太过精致俊美,倒是有一点貌若好女的感觉,虽然论五官的秀气程度不及旁边那嘴角流血、狠狠瞪着这边的红毛小少爷。
虽然小少爷脾气暴躁爱打人,眼高于顶手段下作,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平日里那些充满戾气的表情也让人忽略了五官的秀气,但论起长相确实是十分漂亮,比盛安看起来还像一个女孩。
盛安虽然在垃圾星被盛老头用法子遮掩了性别,可活了这么些年真就没人质疑还是让她有点挫败的,就连那个死鬼莱利都只是想跟她搞基。
以前她觉得那些人是瞎了,来到中央星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基因人后才发现,原来美到一定境界确实雌雄莫辨,她这种偏中性的长相倒显得正常了许多。
小少爷也被暂停住了,盛安瞥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满是不甘与愤怒,正好在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屈辱与倔强,看起来倒是更漂亮了,有一种被凌辱过后的残虐美。
盛安心情颇好地欣赏着这一幕,手指蠢蠢欲动,有一种还想再把人打一顿的感觉。
“收手吧,闹大了于你没什么好处。”身旁,扎好高马尾的青年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与从容。
“那你不应该跟我说,应该跟那个红毛倔驴说。”盛安抬手一指,随口回道。
倔驴?安斯艾尔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然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眼神倔强的“红毛倔驴”。
安斯艾尔:“……”
他不禁失笑一声,笑声清朗悦耳,像是春风拂过琴弦,惹得盛安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那青年笑完,便走到小少爷的身旁,只是在他后颈处一按,随即解开了世界静止。
正在那些奔跑的跟班面前趁机做鬼脸的盛安被突然动了的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只脚,把那些正在闷头往前冲的跟班纷纷绊倒在地。
一个压一个,直接摔成了一堆,唯有打头的那个少年一个前滚翻脸色难堪地躲到了一边。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长长的橡胶手臂像绳子一样被一圈圈缠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打了个蝴蝶结。
“哎呦喂……”
“怎、怎么回事……怎么还摔了……”
“谁绊的我!”
吹着口哨的盛安无视了那一群抱腿痛呼的少年,转头看向安斯艾尔那边。却见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那头红毛倔驴已经昏了过去,被他一只手提着后颈的衣领给提了起来,看着就跟提小狗似的。
“主、主席……”
“大人……”
“小少爷他……”
在一旁安静等待的俱乐部成员迅速上前,围在了安斯艾尔身边,担忧地开口。
那些被绊倒在地的跟班们见安斯艾尔提着塞西尔走了过来,又被小少爷的那位玩伴踢了一脚,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麻利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他们刚才的摔倒,不过是顺势而为,谁会想不开跟盛安硬碰硬呢?尤其是她摆开架势要动手时,拳头上的雷电噼啪作响,任谁看了都得心里发怵。
要
不是怕事后米勒家追究责任,他们还真想一直躺在地上看戏。幸好刚才不知怎么绊了一跤,这下总算有了理由赖在地上,不用冲上去挨揍。
但这种小伎俩在堪称能够“洞察人心”的安斯艾尔面前根本不奏效,见安斯艾尔走近,领头的少年又踢了他们一脚,跟班们立刻收起装模作样的姿态,面色忐忑地站到一旁,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安斯艾尔的脸上仍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对于那些偷奸耍滑的塞西尔跟班也只是用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瞥了一眼,然后便把手里提着的少年直接扔了过去。
“哎哟快接住小少爷!”
“慢点慢点。”
跟班们忙不迭地接住昏倒的红毛少爷,十分小心翼翼,跟呵护什么睡美人公主似的。还有个跟班十分贴心,把那会儿捡来的帽子又给小少爷戴上了。
谁人都知道小少爷最讨厌他的红发,但是因为家族原因绝对不能染,所以常年戴着顶帽子。
看样子,应该是不用继续揍人了。盛安无所谓地拍打了一下手上的灰尘。
她又不是有什么癖好,大庭广众的,杀又杀不得,一直单方面揍人也没什么太大意思。
不过这样耐揍的对练对象倒是少见,于是在众人七手八脚抬着小少爷离开时,她就随口说了句:“胳膊记得先接好再进治疗舱,不然人废了别赖我。”
那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一眼,却也不敢不信,便支吾了两声后低头快速离开了。
安斯艾尔跟在众人身后,步伐从容。在与盛安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盛安,对吧?”
盛安一扬眉,“咋地?你也想干架?”
青年并未回应她的挑衅,只是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后翩然离去。
“断发之仇,我记住了。”
【叮——检测到您拽断了潜在的S+级爱慕者的头发,奖励时空之珠一枚!】
……
‘还什么,断发之仇,我记住了~哎哟哟,真是,吓唬谁呢。’
重新坐上新飞车的盛安忍不住在心里跟系统吐槽。
系统那会儿被气得下线猛偷代码去了,中间倒是冒出来过几次,见没事就没说什么。
其实它的系统技术要比莫斯高,只是莫斯作为这个世界虚拟空间的王者,算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核心载体并未在这里的“强龙”无情道系统与之对上,也只能后退一步。
但从系统没事就能在虚拟空间那里偷代码吃就可以发现——它本身的等级还是挺高的。
吃得胖嘟嘟圆滚滚的光团子听到盛安的描述,忍不住肃然起敬:【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比你还能装的人,真是佩服佩服。】
‘少来,我不就拽了他几根头发,又没拽一大把!你的副系统这样也能给奖励,真是没志气!’盛安翻了个白眼。谁叫那家伙居高临下跟她说话让她极为不爽,所以看着垂到胸前的金色头发忍不住就拽了一把,又没使多大力。
【副系统给奖励是从对目标的心灵震慑程度来给的。】系统打了个饱嗝,【也就是说目标内心有所震动,副系统才给奖励。】
‘震动?咋地,心脏病了?’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调出校园监控来观看的系统,看着镜头里那位气质高贵优雅的金发青年因为头发被少女拽着,所以不得不转身跟随,跟跳探戈似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得多大仇啊,人家可是高贵的神、子、大、人~结果因为你当众跳起了舞。】系统都快可怜他了,啧啧有声:【你看看,这哪还有剧情里幕后大反派的模样。】
盛安“切”了一声,懒得跟系统讲。虽然那长发男的能力是棘手了点,估计是什么空间系,但对她无用。不管他后面怎么出招,那就等着他出招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网上这会儿已经传开了,虽然监控视频迅速消失,但是你和塞西尔、安斯艾尔打了一架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系统上星际网看了下舆论,这也难怪,不说那两位是早就在星际网上出了名的明星选手,单单是盛安最近的风头也是强劲得不行。
这三人撞一块了,可不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即便没有监控视频,但围观群众总有吧,各种流言蜚语都一块冒了出来。
有说什么盛安一拳就把米勒小少爷轰晕,两拳就把安斯艾尔打得退下阵来的,说的盛安简直跟赛亚人一样。也有说什么八卦传闻的,说塞西尔上次求包养不成恼羞成怒,这次打算强制爱,结果被神子大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盛安:“?”我?强制爱?还用那长发男救?我一拳下去就能让他人生重开。
【吹牛。】
‘切,爱信不信。’
虽然网上的消息沸沸扬扬,不过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安斯艾尔的一张照片。
自从之前似乎因为什么事惹恼了安斯艾尔以后,网上只要一发有关于安斯艾尔的消息或者照片就会神秘消失,不少安斯艾尔的粉丝都进行了抗议。
后来也不知是想开了还是谁出手了,神子大人的美照又开始在网上流传,这不,安斯艾尔在校医院的一张图就在学校论坛上瞬间传开了。
美貌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安斯艾尔竟然把长发扎成了高马尾!他的校服领口因为失去领带所以敞开了几颗扣子,正站在医生的身前交谈,身后则是跟着俱乐部几人,因为头发扎起所以优越的侧脸一览无余。
原本就美得颇具神性,现在更是增添了几分英气。
一片鬼哭狼嚎之中,也有学生疑惑。
【353L】:怎么突然扎起马尾了?
【356L】:好像听说跟盛安打架时,被拽了头发……
【412L】:我的天……
最近因为中联大的风头还挺多的,所以学生论坛也比较活跃。其实因为超越者数量少,所以论坛里活跃着的大部分都是些普通学生,普通学生可以匿名讨论,但超越者学生则是必须要有一个ID。
这不,一个非常闪亮的ID就在这帖子底下冒了出来。
【是白发不是卷毛!】:噗嗤嗤,安斯艾尔被拽了头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他还把监控给删了,是有多丢脸哈哈哈哈哈哈……各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第79章 风动贴内的众人看到id后……
贴内的众人看到id后纷纷炸了锅。
虽说这些超越者学生大多都起了昵称,而不是实名,但事实上日子久了,id背后的人是谁所有人也都能猜出来。
尤其是这位白毛哥,去年期末联考结束后直接就跟俱乐部的安斯艾尔直接在网上吵了起来。
人“神子大人”多有逼格啊,岂会跟人在网上对骂,所以一开始只是学生会人和俱乐部成员之间的矛盾。
当时对战双方在虚拟世界里打得冒火气,就算都从里面出来了也还是横竖看不顺眼,校方特地不允许他们私下开竞技场,就怕真刀真枪地再闹出个万一。
虽然毕业考试死亡率不低,但死于平日里的置气也不是校方能够接受的。
于是一帮子血气方刚的学生直接在网上跟人干了起来。
这场骂战起先没有烧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说你给我等着死贱民,一个说等着就等着,寄生虫!
后来越闹越大,会长和主席自然也就知道了,本来是来劝架的,结果劝着劝着,不知怎么的就又吵了起来。
一个嘲讽人装,一个阴阳人嘴碎,可叫那些普通学生开了眼。
于是大家也就记住了这位【是白发不是卷毛!】,就是他们敬爱的学生会长大人。
【1223L】:我滴天,见到真人了!
【1232L】:会长大人我宣你!
【1357L】:在吗?看看白毛。
【1581L】:人去哪了?
……
【1763L】:听说你输给了安斯艾尔?
【是白发不是卷毛!】回复【1763L】:放屁!
【1764L】:好耶!炸出来了![比耶]
众人纷纷在底下跟贴夸那人机智,堆的楼越来越高,然后狂催会长说让他们等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是白发不是卷毛!】也不多卖关子,下一秒一段清晰得如同高清摄像机拍下的监控视频就被上传了上来。
视频里,风姿绰约的金发青年颇为狼狈地被短头发的少女拽着发梢,随着少女的动作而旋身、抬步,虽然看起来别有一番美感,但确实不符合大家心目中“神子”大人的形象。
这可是一入学就打遍了学生总榜、以一己之力把布兰登俱乐部做大到能跟学生会抗衡的安斯艾尔,看姓氏似乎还是那个有名的利珀家族,平日里行为举止优雅又清贵,谁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
这段视频直接炸出来了众多带着id的熟人。
【快乐小肥宅】:荀长生!你竟敢放监控!
【一只废喵】:废物,不是说都删了吗?!
【吃瓜群众代表】:噗嗤,别说,主席这样也挺可爱的。
【SK】:把这帖子删了。
……
【2344L】:我去,这么多大佬出现,膜拜。
【2467L】:好像去年看到过,都是俱乐部的成员。
【2491L】:会长别怂啊!一定不能让他们删帖啊!
【是白发不是卷毛!】:嘻嘻。
不管后面又冒出来了多少有id的超越者,这个帖子却一直都没有被删除。哪怕威胁都用上了,莫斯也依然用没有权限这个理由把人都堵了回去。
是,按理说学校关于控制莫斯的最高权限之一确实在学生自治会手里,但自从学生会进行改革,大量招收平民学生以后,董事会就通过决议让布兰登俱乐部也拿到了最高权限。
所以怎么可能?难不成荀长生用的不是学生会的权限,而是更高一层的?
俱乐部里正在使用黑客技术进行攻击的护目镜少年满头黑线,在身后一众学生的殷殷目光下败下阵来。
“不是学校里的权限。”
俱乐部成员们互相对视一眼,明白过来了。荀长生在政府那边挂着名,也算是联合政府推出来的代言人,其权限之高不言而喻。
可是……至于吗?难道动用权限就只是为了让安斯艾尔出糗?
没人知道荀长生心里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作为多年比赛场老对手的他们对于荀长生诡异跳脱的风格再熟悉不过了。
在战场上,也许众人忽视了的某一点巧合,恰好就是荀长生草蛇灰线埋下的陷阱。
一般来说,只有统治空间的王者安斯艾尔,才能与这位时间的旅人所抗衡。而如今安斯艾尔不知道去了哪儿,没有消息,他们这些人便成了无头苍蝇一样,想尽了办法也只能任由那段监控视频一直在网上挂着,甚至从学生论坛传到了外面。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中联大气质圣洁高贵如神子的TOP1——安斯艾尔利珀,被新生榜TOP1盛安给拽了头发,俩人还当场跳了一曲。
一时间,网络上热闹非凡。有人出于正义感打抱不平,有人纯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人隐隐透着股吃醋的意味,还有些人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头,甚至连磕CP的也没落下,纷纷各抒己见,发表自己的评论。
没心思上网的盛安对于网上掀起的这些风浪一无所知,她仍是坐在车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风景,不知道只是坐车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舆论就起来了。
一无所知的盛安只是在心里依然跟系统插科打诨着。
‘我看人莫斯简直十项全能,你怎么是十分无能。’
盛安嬉皮笑脸,笑得车里的AI莫名惊悚,忙问有什么事吗?
逗系统把人AI吓着了可还行,“没事,我这人就爱没事傻笑。”
【你!你又拿我跟那个臭家伙比!我难道不比它可爱多了?】
虽然系统又被气了个半死,不过这么一来一回,盛安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正好学生会的总部大楼也在此刻到了。
别说,这学生会大楼是有那么点气派,矗立在那儿时,金属质感的外立面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冷冽又迷人的光泽。远远望去,与前世盛安记忆里那些鳞次栉比的大型办公楼竟有几分相似,只是整体造型更为科幻,线条流畅且极具张力。
盛安怀揣着一丝好奇,迈步朝大楼走去。楼前的小广场空旷开阔,地面铺就的石板光洁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景致。
走进去后,内部空间开阔高挑,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浮着造型奇异的灯具,将整个大厅照得通透明亮。
盛安的目光很快被楼下的前台吸引,那里坐着一个学生。有点眼熟,好像婆娄人袭击那天见过,看样子也是学生会的成员,于是盛安抬脚朝前台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前台同学的笑容非常甜美,简直让盛安幻视了许多电视剧场景。
“你好,我找你们总裁。”
前台:“……您说什么?”
盛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哦,我说我找你们会长,学生会会长。”
前台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表情,微笑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竟然还要预约?越来越像她前世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了。
“没关系,我帮您查一下。”前台也没问盛安叫什么,直接就低头帮她查了起来。其实也是,现在中联大谁不知道盛安的名字,就连那些老师和多年没毕业的前辈们都知道了,说垃圾星来了个绝世天才。
“有的,您的预约是十五点三十二分,正好是现在,您从那里直接上去就行。”
前台一顿操作以后还真找到了什么预约。
看来荀长生真的知道她会来找他,连时间都分毫不差。
盛安道谢过后,正准备按照前台所说的直接从观景电梯上去,却不想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
“盛安?”
声音倒是很熟悉,盛安认识的人里只有这么一个声音特别的人。
似初春未化的雪水漫过青石,清冽中带着令人心尖发颤的寒意。
转头一看,果然是哭哭……啊不,萧不苦。
萧不苦正带着身后一大帮子人走了过来,在离她三步处驻足。这个距离刚好能让她闻到他衣襟间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却又保持着社交礼仪的疏离。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鸦青色的阴翳,神情虽冷,但在看到少女时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
他的这点不同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他身后的蓝发双胞胎却看得真切,在后面又隐蔽地对视了一眼。
“你是来找会长的?”萧不苦轻声问道。
“对,你这是?”盛安也好奇地询问了一下。
说实话,每次见到这位不苦学长,除了第一次在食堂里他是一个人,其他时候身后都跟着一大群人,不得不说是有点拉风在身上的。
尤其身后经常跟着俩蓝发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性情又迥异,简直拉风至极。
看到盛安在看他们,那对双胞胎也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与之前婆娄人袭击时不正经的模样截然不同。
盛安挠了挠脸颊,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听到盛安的问话后,萧不苦看起来犹豫了一下,反倒是身后双胞胎里那个偏活泼的率先开了口:“我们这是要去干架、啊呸,打架呢。”
干架?那没事了,武德充沛很正常。盛安点点头,随口问了句,“跟谁干架?”
“噗嗤。”另一个蓝发少年止不住地笑,“安斯艾尔他们。”
哦,安斯艾尔……嗯?安斯艾尔不是刚跟她打完一架吗?还搁那吹牛说他记住了什么的,这就又跟人干上了?
TOP1不容易啊,盛安唏嘘,指不定天天跟人搁那干架呢。
萧不苦被少女脸上的表情逗得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只道:“会长在上面等你,我就先不打扰了。”
盛安点点头,跟人最后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上去了,头也不回。
蓝发双胞胎之一,性情比较安静的那位忽然道:“我们真的要去吗?”
活泼的那个锤了他一下脑袋:“你傻啊,安斯艾尔咋可能真过来啊,准是那些狗腿子过来试探。上次执法部的位置叫咱们学长给拿下了,俱乐部那边本来就不爽,这次估计也是趁机过来挑事,彰显一下实力。”
他这话并不单单是说给自己兄弟听的,更多的也是为身后那些学生会成员解释,省得认为会长在那没事找事。
……虽然他自己偶尔也会怀疑,毕竟他们这个会长有时候实在是不怎么着调。
走进会长办公室的盛安微微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它的宽广而吓住,而是因为这办公室虽然很大,却空旷得有些吓人。
整个房间以银白色为主调,冷冽而简洁,仿佛一座冰雪铸成的宫殿。房间中央摆放着一面白色的软皮沙发,正对着一扇巨型全景落地窗,窗外是学院的全景,灯火辉煌,却与室内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沙发背对着门口,盛安只能看见靠背上隐约露出来的几缕白发,像是冰雪中透出的一丝寒意。
她低头看了看地面,发现地
板白得刺眼,仿佛每一步都会留下脚印。她没有多作犹豫,径直踩了上去。
然而,就在她的脚落地的瞬间,地面竟像是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波,波纹从她的脚下荡漾开来,仿佛踩在了一片虚幻的水面上。
盛安微微挑眉,低头仔细一看,发现那不过是一种全息假象,并非真正的水面。
走到沙发旁边,盛安低头看向缩在沙发里闭着眼的青年。他的左眼用一根绷带给缠住了,一身白衣白裤,几乎与房间的色调融为一体,仿佛是从这片银白世界中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紧闭右眼上洁白得像是雪花覆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
本该是极其富有美感的画面,但盛安却露出了死鱼眼。
“你在干嘛?”她问。
“啊?我、咳咳,我在睡觉来着。”青年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两声。
“你睡觉梗着脖子睡?”
糟糕!露馅了!
荀长生顿时冒出了冷汗。
谁叫她上来的太快,他明明叫哭哭拖着她点,结果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就让人上来了,手忙脚乱之下只好随便找了个姿势坐下。
见被拆穿,荀长生便不装了,嬉皮笑脸道:“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神秘非常酷,显得我特别有气质?”
你不说话倒是挺有气质的。
盛安死鱼眼看着眼前刚刚还脆弱如一只濒死白鸟的青年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光着脚踩在了地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有时候她真搞不懂荀长生在想什么。说他正经吧,她是真说不出口。说他不正经吧,确实也不正经,毕竟谁家好人跟他似的不着调。
但面对荀长生,她确确实实会有一种比较放松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认识多年的老友,哪怕理智告诉你不要对他太过放松警惕,但心里总还是会放松下来。
以前谁能相信盛安遇到事情后,找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荀长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根筋,但既然来了,盛安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荀长生,你……”
“你看,外面起风了耶!”青年忽然兴高采烈地指着落地窗外突然阴下来的天空和刮起的风,打断了盛安刚要说的话。
她随意往外瞥了一眼,点点头、“我说,你知不知道你……”
“盛安,你知道一句话吗?”青年再次打断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盛安忍不住皱眉,“什么?”
“其实,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
他说这话时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平静,没有看她,反而一直望着窗外。
风随心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
盛安顿住了,她好像明白荀长生的意思了。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你会死的事。
第80章 无名荀长生只是看着她笑,……
荀长生只是看着她笑,那张清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不带有任何不正经意味的表情。
唐代的惠能大师在法性寺时,见二僧争论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惠能道:“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外面确实起风了,然而并不是偶然。在中央星上,每一天的天气都会提前设定好,然后芯片系统里的莫斯会在早晨提醒今日天气。
他既然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那么就是心了。
谁心不定?
谁心又定?
荀长生既然预言到了她会来的事,肯定也就知道了,她刚刚想要问的是什么,然而他阻止了她的开口。
是就这么接受了吗?他荀长生是这么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吗?
还是说……在他所看到的那个未来,他的死是最好的选择。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堵在盛安心头,一时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她想知道操纵她人生的究竟是哪些势力;想知道保皇党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当初垃圾星找上罗家试图截杀她的那伙人是谁派去的;想知道清洁飞船失控的真相;想知道老头子究竟是怎么死的,项链为什么在莱利那里……
想知道,在这些事当中,那个安斯艾尔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
不过盛安看着白发青年微笑的样子,明白了很多,长长地舒了口气后,换了个不怎么重要的话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例如?”他笑。
“我的身世。”盛安先挑了个也许他能讲的。她知道涉及未来的话题所有人都很谨慎,就怕一不小心改变了应有的命运。
她沉声道:“关于身世,这里面的很多事情都非常诡异和反常,我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所谓的帝姬,为什么这么多年就只有盛老头一个人守护着她?难道其他人都不知晓她的存在?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确定了她的身份?
自打选拔考结束后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不,不对,或者说从清洁飞船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对。
如果那时就有人怀疑上了她,为什么要在考试结束后和罗家联手要杀了她?还是说这其中有至少两伙不同的势力在博弈?
在跨星系路程中她还遭遇了星盗团的针对袭击,之前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可是听系统的意思,这些给她奖励的人都是书里有名有姓的男配。
难道真的是王焕出的手?
盛安眉头拧紧,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见状,荀长生没有回答盛安的问题,而是伸出了一只手,邀请一旁眉头紧锁的少女坐上那座单人沙发。
盛安不太明白荀长生想干什么,不过她这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便无所谓地顺着他坐在了上面。
荀长生则是蹲坐在了沙发的旁边,抬了下手,那面全景落地窗忽然投放出了影像。
昏暗的日光从落地窗斜斜地倾泻进来,像一汪冷银泼在青年蜷缩的身影上。
他赤着脚蹲在沙发边缘,白色衬衫被暗下来的光浸得近乎透明,隐约透出蝴蝶骨嶙峋的轮廓。抬起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瘦得可怜,指甲盖都泛着贝壳般脆弱的青白色。
影像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场盛况空前的比赛现场。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一片沸腾的海洋。他们身着五颜六色的应援服,手中挥舞着荧光棒、旗帜和横幅,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场馆的天花板掀翻。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世界杯决赛的现场。
【欢迎来到——全星际大学生联合比赛现场!】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带着激昂的情绪,瞬间点燃了观众的热情:【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各校代表选手入场!】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场馆中央的巨大全息投影屏亮起,显示出选手们的入场画面。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再次达到高潮,声浪一波接一波,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淹没。荧光棒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像是无数星辰在夜空中跳动,将整个场馆装点得如同梦幻般的星河。
“这是?”听到解说的声音,盛安有点明白了,“大学生联赛?”
“没错。”荀长生蹲着显得人格外的小 ,尤其缩成一团后背后的蝴蝶骨十分的明显,“其实有很多东西莫斯都知道,但它没有跟你说。”
这她当然明白,盛安忍不住冷下眉眼,“我知道。”
随即嗤笑一声,“说什么没有权限。”
荀长生右手滑动了一下,视频往前快进了许多,“但是大学生联赛不同,胜利者的奖励之一可以用终极权限对莫斯提出三个问题,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可以,你想不想试一试?”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盛安不禁挑了下眉。莫斯的终极权限一直被联合政府所牢牢把控,没有谁比当权者更知道超级人工智能的威胁。
至于保皇党……不提也罢,她上次直接把人构建的浅层意识空间给毁了,那些人嘴上虽然还在那殿下长殿下短的,但最近倒是一直都没有来烦她了。
不过……“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盛安也有疑问。
其实告不告诉都是可以的,她也不像是网上一部分对于预言家十分极端的黑粉,只要不给预言就骂。但荀长生无论是今天把她叫上来也好,还是提醒她也罢,看起来都不像是坐视不理的样子。
既然如此,何必绕一个大弯?还是说她去参加大学生联赛并且拿到奖励涉及到某一个未来?
荀长生托着腮,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这样,你陪我看完一场比赛,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
“喂喂喂……好吧,十分钟总行了吧。”
于是,一人支着脑袋斜倚在沙发上,一人可怜兮兮地蹲在沙发旁边,在昏暗的灯光中两人看起了比赛。
休息间隙,她侧目看了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的青年。卷曲的白发垂落在他眼前,发丝间银白色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层阴翳,看着跟黑眼圈似的。颈侧淡青血管跟着他的情绪起伏,仿佛皮下埋着会呼吸的琉璃。
看起来既柔弱又易碎,好像她随随便便打一拳就得跪下来求他不要死的样子。
这样的人,真的是她记忆深处、幼时的那个白色人影吗?
想到这儿,盛安莫名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白倒是挺白的,人影就不一定了,也有可能是狗。
“我的能力副作用就是我的基因病。”看着看着,青年忽然开了口,“它让我窥视到了很多人的命运,包括你的,盛安。”
盛安眉心微挑,不动声色地听着。
“但我无法改变你的命运。”
盛安转过头,在明灭不定的阴影中再次看向白发青年,他脸上的表情堪称平静。
“在我推演过的三十六个结局中,只有你是唯一的正解。”
荀长生笑了笑,说出了让人忍不住心神俱震的话语。
至少盛安就当场愣住了。
“三十六个结局?”
“没错。”荀长生也侧过脸去仰首看向少女,少女的脸上满是震惊,他便用带着一种安抚的语气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正轨上。”
盛安忽然记起了系统曾经说的有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结局。内乱过后,人类来不及休养生息,外星文明便趁机进攻,最终导致人类几近灭亡。
难道荀长生推演的就是这些结局?
见盛安神色不定,荀长生嘲笑了一下,“看你吓的。”
“谁吓着了?”盛安瞬间恢复平静,甚至换上了略带臭屁的表情,得意洋洋地扬眉:“我就知道我是个天才,天生的主角。”
本以为荀长生会跟她斗嘴,会反驳,没成想他只是“噗嗤”一笑,然后应道:“是是是……”
说到后面,声音也轻了下来,“你是上天赠予这个世界的礼物。”
盛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只是看着屏幕,并没有回过头来,“……”
半晌。
“十分钟到了没?”
“没。”
“为啥我要陪你看这个?”
荀长生略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吞吞道:“那三十六个剧本里,有一个剧本你我是挚友,经常一起看比赛、插科打诨。”
盛安:“那现在这个剧本,我们不会是朋友?”
他似乎愣了一下,迟迟没有再回话。
盛安看着青年有些茫然的模样,平静地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再说什么。
……
【其实你本来就要参加大学生联赛。】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你看,颁发的主线任务还是非常符合实情的。】
盛安坐在新宿舍的客厅里,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和一台悬浮在半空中的投影设备。
倒是有点荀长生办公室的感觉了。冰冷干净,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就连情感也不在这里。
自从垃圾星上那个可以姑且称之为“家”的存在毁去后,她到哪里似乎都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如今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现实世界,可是却还是无法把这个地方当成是自己的家。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如今这里不过是暂且落脚的地方罢了。
她抬头看着芯片系统投射出的影像,忍不住叹了口气。客厅的灯光柔和而冷清,映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显得格外孤寂。
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了盛安的情绪,说出口的话变得小心翼翼的:【其实如果你不喜欢主线任务也可以不用完成,奖励的就是些道具和修为,宿主天资过人,不想勉强也没关系。】
盛安:“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她甩甩脑袋,把突如其来的一些惆怅心思一下就给甩走了。
只不过……是,主线任务二确实是要求她参加大学生联赛,并且要求拿到前十的成绩。可主线任务所指的比赛并不是简单的竞技比赛,而是大一到大四所有学生共同模拟的一场战役。
荀长生给她看的是个人竞技赛,每个学校派出代表进行一对一竞技,两者还是挺不一样的。
要想完成主线任务,在其中拿到前十,光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不仅需要战术头脑,还需要团队协作和战略布局。
盛安算不上笨,但比起那些心思缜密、善于谋划的聪明人来说,她的确稍显不足。之前的考试,她完全是凭借超强的武力一路莽过去的。
武力是她目前所持有的最好武器。所有人都只在虚拟世界里见过她爆发的模样,但还没有人真正见过她在现实火力全开是副什么景象。
“所以,朱雀院邀请我,我能理解。”盛安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邀请函,忍不住吐槽道:“可玄武院为啥也要来凑热闹?”
她不是著名的“超级莽人”吗?网上那些黑粉早就把她形容成一个只会一路平砍的战斗机器,跟以防御和守护著称的玄武院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忘了,你的水元素能治愈。】系统适时提醒道。
盛安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白虎院呢?”
她指了指另外一边漂浮着的紫色邀请函。
【你不是还有土、木、金、冰等元素没能完全挖掘出来吗?白虎院最喜欢这种潜力巨大的学生。再加上表面上你还是实打实的平民出身,联邦派的白虎院院长自然看重你。】
“说的也是。”盛安点点头,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天空院发来邀请其实我也不意外,毕竟我是第一嘛。”
S级天赋、新生榜第一、掌控多种元素之力——这样的条件如果还不能进入天空院,那其他人也就不用想了。
之前盛安只暴露了雷电之力时,便有人担心这种自然元素是否真的能在宇宙真空环境下施展。如果真的不行,那这种能力就只能在星球表面使用,战略意义将大打折扣。
但如今,盛安的能力全面暴露,数量上的优势弥补了可能的缺陷。不管后续实验中是否真的能在真空环境施展,各大院校都绝不可能错过这样一个天才。
浮在空中的天空院邀请函设计得非常独特,蓝白相间的色调正是校服的颜色,在一众华丽的邀请函中显得格外
清新脱俗。难怪有人在论坛上说,只要能拿到天空院的邀请函,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盛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天空院的邀请函,便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那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封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信封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用毛笔简单地在封面写了三个大字——无名院。
【没想到无名院竟然给你发了邀请函。】系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它最近在暗网上搜集了不少信息,竟然也找到了一些关于无名院的蛛丝马迹。
无名院是四大院之外的一个神秘学院,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它的学员从不显山露水,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系统查到的信息中,有一条特别引人注目:无名院的学员自从进入学院以后便就此隐姓埋名,绝不可擅自动手暴露他们所训练的内容。
这样一个低调到极致的学院,怎么会看上盛安?系统忍不住吐槽:【这样一个低调的学院,难道看不出我家宿主最爱装……装酷,又喜欢人前显圣吗?怎么会给她发邀请函?】
系统还没吐槽完,便见一直沉默的盛安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点开了无名院的那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