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月考盛安也凑热闹转过头看……
盛安也凑热闹转过头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并不奇怪。按照系统所说的，布兰登俱乐部都是一些贵族保皇派，那么身为铁血大贵族的米勒家，他们的嫡系小少爷自然会认识末代帝姬。
不过，看小少爷不耐烦的模样，难以确定他是不是原小说里的男主角，系统也神神秘秘的。
“咳咳咳……”台上正在讲话的老师见几乎所有学生都在转过头偷看后面，便清了清嗓子：“既然王焕晕过去了，米勒你先把她送去校医院吧，招生的事后面有时间再说。”
开学典礼结束一般就是社团招生的时间，学生会过来也有这部分原因，布兰登俱乐部自然也不甘落后。只有这两大学生组织招完，才有其他社团的事。
那位米勒小少爷皱着眉头，“嗯”了一声，也不在这里待着了，带着人就准备离去。
原本他们是想看看这一届有没有合适的新生可供吸纳，鉴于上次经验，安斯艾尔本想找别人带着去的，却没想到这位小少爷又自告奋勇过来了。
无论之前他们的目的如何，既然帝姬身体有恙，他们都该撤离了。临走前，那位红头发的小少爷略显不甘心地回头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熟悉的背影，便愤愤转过头离开了。
这次开学真的是一波三折，麻花辫少女勇敢顶撞学生会萧学长，以及麻花辫少女晕倒在米勒小少爷怀里这些八卦，在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越传越远。
盛安甚至在校内论坛看到大批讨论这两起事件的帖子。
第一起事件的粉红泡泡比较少，纯粹是因为神秘主义的萧不苦在这场事件里被人偷拍到了正脸，顿时就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发正脸的帖子竟然还没被删除，这不禁就有点让人引起遐想了。
况且就像中联大的地位在中央星很高一样，学生自治会的地位在中联大也是首屈一指的。不少学生甚至不认校董会，只认学生会，可以想见有人去质疑学生会的权威会引起多大讨论了。
以前或许还好些，自打荀长生上台，学生会内的平民学生越来越多，平日里就积了不少怨，也就导致此次事件谴责者和幸灾乐祸者几乎持平，由此产生的帖子层出不穷。
第二起事件则就是纯纯八卦了。
【楼主】[懒大王］：说真的，作为小少爷的多年老粉，一眼就能看出他对待插班生的不一样好吧。 ：
首先，我们来看以前有不长眼的想碰瓷小少爷都会被怎样对待[图片］[图片］[图片］
被踹一脚还算好的，小少爷根本没有怜香惜玉那根筋，还有直接叫跟班大庭广众之下丢出去的，从来都不会有尊重别人的想法好吧！
【2L】：你真的是粉丝吗……
【楼主】[懒大王］：千真万确！楼主就喜欢小少爷这样唯我独尊的人渣感，但自从垃圾星那位当场扇了他两巴掌，他甚至都没有找人教训她后，小少爷就变了很多……
【3L】：所以不应该是对那个垃圾星天才另眼相看吗？
【楼主】[懒大王］：不不不，不一样的好吗？小少爷慕强，那位确实很天才，所以他会选择忍下来不让家里人知道后去找她事，这一点从颜女神身上就能看出来。但那位插班生，那么弱鸡！小少爷竟然还愿意用尊贵的手去碰她……甚至在中央医院待了好久！甚至我听说都没有喊她贱民！啊啊啊啊啊啊！
【4L】：我是史学家，鉴定楼主是史。
看到这儿，盛安不由自主摸了摸下巴，点点头：“有道理啊有道理。”
【……】系统再次无语：【咋地？你还磕上了？】
“所以你推的红毛傲娇小少爷果然是那男一二三四五六七里的一个？”盛安迅速捕捉到一丝话外音。
【谁推红毛小少爷了！】系统气急败坏了一下，随后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算是吧，塞西尔米勒在那本小说里算是炮灰男配一样的存在，前期心有白月光颜红锦，后来被女主感化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助女主复国。】
“啧啧啧～”盛安发出啧啧赞叹声：“了不得了不得，怪不得我扇他时你的副系统播报的是S级潜在爱慕者。”
“那这么说来，那个星盗头子和舰队里的奥森也给过我奖励，说明他们应该也是小说中王焕的爱慕者……”盛安顺势就推导出了副系统的奖励机制。
不过她也知道系统应该不会一口气告诉她那些男一二三四五六七是谁，不然她就一个个找过去刷分了。但按照她对王焕行事风格的推测，应该都是些位高权重的人。
虽然系统总觉得就是本无脑的万人迷小说，可据她的观察来看，这位亡国的帝姬并没有那么简单。
【……
今天你没课吗？】系统看她吃瓜吃得爽，赶紧转移话题。
新生院的课分为文课和武课，文课就是讲一些人类历史还有各种新武器、新道具、高科技的使用方法，因为超越者一般都是作为战场预备役的存在，所以教授的都是些战场知识。
武课则是以提升精神力为主，顺便会教一些如何更深层次使用自己能力的技巧，再有就是近身搏斗等体术练习了。
因为新生院本就算是一个过渡学院，所学的课程并不难，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转瞬即逝。
在这期间，盛安虽然上武课时如鱼得水，上文课时却容易倒头就睡，但她也不可能天天上武课，这就导致了平时上课分的分数不高，新生排行榜上位居中间。
不过学生们也都知道，这个榜单最终还是要看学生们的综合能力，也就是月底的分院考试。所以即便目前新生榜的榜首既不是盛安也不是云冠清，也依旧没有人敢小看他们。
“今天……是给我补数学……”盛安趴在桌子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不行了……要死了……”
其实数学这类课程星际公民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除了以后专门研究这类课程的，学个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出身垃圾星的盛安在老师眼里明显还是一张白纸，很多基础课程都没接触过，所以很负责任的新生院老师们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给盛安单独补习。
盛安不是不知好歹，可、可这是数学！
天杀的，我还不如当个文盲！
讲了半天没听见眼前少女的动静，顾老师推了推脸上的无框眼镜，漂亮的嘴唇微微扬起：“怎么，听不进去了？”
见少女动也不动，依旧拿着书挡在面前。
“嗯？”顾老师站起身，走了过去，把书一抽，就看到两眼发直的短发少女“哐当”一声趴桌子上了。
“喂、喂，盛安？”
“你没事吧盛安？”
“醒醒。”
【别喊了老师，你是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系统幽幽的声音响起，可惜那顾老师根本听不见。
……
第二天早上。
“听说你学数学，结果学到晕倒了？”
趴在桌子上像一滩烂泥一样的少女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道：“滚开，臭道士。”
不穿校服反而作道士打扮的少年笑嘻嘻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少女旁边：“哎呀，别这么粗俗嘛，数学这种东西，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吗？”
趴桌子上的少女没说话，只是举起了右手食指，小道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时，那只手的指尖突然冒出了紫色的电光。
噼里啪啦的，看着极为唬人。
懂了。小道士很识时务地立马噤声。
没一会儿，盛安的另一侧也坐了人，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好久不见的奥罗拉。
那次袭击里，奥罗拉确实并没有受伤，但为了自保所以被迫使用能力后，被浑身发绿的单眼怪物用粘稠的眼神看了那么久，精神上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没事了？”盛安随口问了句。
“嗯。”奥罗拉轻轻地嗯了一声，盛安顿时又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变得开心了起来。
奥罗拉是个极为善解人意的女孩，每每遇到认识的人心情不好时总会用自己的能力让身边人心情好一些。
“谢啦。”心情舒畅的盛安坐起身，提醒了句，“今天好像就是那什么分院月考，小心别用太多能力。”
“院长那边认为我的能力在对外星生物方面或许有奇效，所以特地让我这次来多试一试。”奥罗拉声音一向十分轻柔，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感觉清风拂面一般，“不过我猜测也许只对人形怪有效。”
人形怪盛安：……
“你怎么不对我用一下试试？”小道士好奇地伸出头来问了句。
奥罗拉：“不想。”
“呵呵，应该是你用不出来吧，毕竟本道长有大道法护体。”
“太臭。”这些道士的情感深处全是朱砂味香灰味，她才不想控制。
“你！”小道士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在旁边支着脑袋看好戏的盛安想了想，打断了俩人的争吵：“等会如果分组，我跟奥罗拉一组试一试吧。”
“喂喂喂，那我呢？”本来就生气的小道士又转过来怒视盛安。
盛安：“你？哪里凉快到哪里去。”
“切，你不跟我一组有的是人愿意跟我一组。”
这些天的实战演练课盛安和小道士都是一组的，一是因为他俩等级与其他人断层，相互之间相差得也不多，跟其他人组队其他学生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不好意思。二是因为盛安现在明面上的能力就是雷电和超强的体术，防御能力在别人看来要弱一些，所以能够使用多种符咒的小道士恰好与之互补。
但如果小道士真的邀请跟其他人组队，想来那人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叮咚——叮咚——”
上课铃响了，虽然这次说是分院考试，听起来还蛮重要的，但跟平常一样，还是先来到了上文化课的大教室。
教室呈阶梯状，坐在最后面也是最上面的盛安很明显发现了与以往的不同。
这次除了顾老师和颜老师，还走进来了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长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相貌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了一头深蓝色的头发，明显十分年轻。
那人在讲台上站停以后，盛安非常微妙地捕捉到了那个风衣男的目光似乎在王焕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
她也循着目光看去，王焕仍旧是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但自从上次晕倒眼镜框掉落以后她便有时候会摘下眼镜框来，露出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
如果说奥罗拉是那种偏梦幻的美，那王焕就是那种很多人心底里的影子，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回忆起许许多多的故事。
加上本人性格又好，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的人缘变得非常好，新生们即便不认识她也会对她抱有一定的好感。
可惜的是王焕的武力不算太好，所以即便上课非常努力，在新生榜上也只能将将中上游。
她的能力其实不是很弱，算是念动力的一种，但很可惜的是等级较低加之身体不好，所以要想后期提升上去简直难如登天。
王焕本来正在与身边的同学小声地讲话，但在看见风衣男进来的瞬间，她便停止了说话，咬了咬下唇，安静地看向台上。
‘这人什么来头？’盛安在心里问了句。
【不知道啊，他还没自我介绍呢吧。】系统也一脸懵。
‘书里没这段剧情？’
【没有，这种一看就要战斗的无趣剧情作者怎么会写，还不如写一些你来我往的感情戏。】
‘看样子你对这个作者怨气很大啊。’盛安从这番话里敏锐地察觉到了系统的情绪。
个人空间里的光团子在听到这句话后本来想反驳，但最后还是蔫蔫地瘫成了一坨光饼。
怎么可能不大嘛，它可是本来想带宿主去修仙世界的，谁知道来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台上的顾老师正好拍了拍手。
“这次的分院考试并不是在现实中进行，我们今年将第一次与中心世界竞技场进行合作，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场小考。”
“注意，这里的所有人，是指全人类。”
第42章 平安此话一出，学生们顿时……
此话一出，学生们顿时都炸开了锅。
“怎么突然就变成全程直播了？不是说只是一次分院月考吗？平日里都是些大考选拔考才有这种直播考试的吧？”
“虽然说之前我听说过咱们学校的一些小考也会直播出去，但权限好像只有大学生才可以看到，怎么轮到我们就变成全星际直播了？”
“就是说啊……”
有对此感到不解忧虑的，也有听到消息后跃跃欲试的。
“我去，那我是不是得打扮打扮？我听说要想出名还得在这种直播场设计形象才行。”有个学生顿时兴奋起来了，站起来后就开始摆弄自己的发型。
星际人喜欢看比赛，平日里有事没事就会去竞技场看一些竞技比赛，不过大多都是些小规模竞技赛。大型的比赛比较出名的就是每年的大考、选拔考，以及三年一度的大学生联赛，除此之外各个大学也经常会直播一些小型的考试，例如期中或者期末考，但观看权限一般只有特定人群，不会全部公开。
像这次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分院考试，就要面向全星际直播，可谓是前所未有的。
“难道是……那个计划？”旁边的小道士眼神有些放空，在教室内喧嚣的声音中喃喃自语。
这点声音倒是立马被盛安给捕捉到了，最近因为修炼风之力的缘故所以耳朵很好使，“什么计划？”
见盛安听见了，小道士眼神有些躲闪，看起来为难了一会儿，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政府的一项秘密计划，据说只是针对一些特别优秀的学生……包括你，我听说你也在这项秘密计划的名单上。”
其实早在遇见那群星盗时她就隐约听到过一点关于某种计划的风声，不过盛安不确定是否真的有这个秘密名单，但她能肯定的是——假如这真的是那个小说世界，一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女主扬名。
而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上层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有他们的目的所在。
虽然盛安目前并不太清楚这个计划，也不了解上层的方针，但很多事只有经历过才能慢慢发掘出来背后的真相。
“本次分院考试会让莫斯进行抽签的形式进行情景模拟，相信经历过选拔考的同学们都知道情景模拟场内npc的真实性，所以假设我们模拟到了某处对外战场，也不要完全地相信你的同类。”
他说到这儿，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补充了一句：“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都是真实的，所以每个人的目的都会有所不同。哪怕有一天卡斯特族兵临城下，你也要小心背后射出的冷箭。”
“当然，这里举的例子是对外战场，具体是哪个时代我也并不清楚。”
顾老师在说完这些话后，并没有介绍那个风衣男，而是直接通过莫斯发起召请。在场的所有学生在同一时间眼前都浮现出了自己的芯片系统界面，上面弹出了一个召请界面。
“现在收拾好了的同学去隔壁的教室找个营养舱躺下，一切准备就绪后选择接受召请，进入休息室待考。”
“老师！”有学生迫不及待地举手，“这场考试是个人战还是团队战？”
顾老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道：“可以个人也可以团队，我说过我并不清楚考试的具体内容，所以一切都要你们自己来判断。”
小道士立马把小眼神瞥了过来，盯着盛安直看。
但说实话，盛安更喜欢当独狼，于是假作不知地指了指旁边的俩人，“既然也可以单独行动，那要不你俩组成一队？”
小道士和奥罗拉对视一眼，纷纷嫌弃地撇开头。
“那你呢？”奥罗拉轻声问了句。
“我？我喜欢一个人。”
如果不是前面实战演练课要求必须结对进行，她也不会找人组队，那会儿也是以为跟之前一样所以才问的奥罗拉。
小道士明显也了解她的性格，耸了耸肩，“行吧。”
随后伸出头问了一句：“奥罗拉，咱俩一队？”
虽然平时跟云冠清互别苗头，但大事上还是会认可对方的实力，“嗯，可以。”
见俩人商定好了，盛安三人便直接起身，在一众学生投过来的目光下去到了隔壁教室。
“他们……这是准备好了？”
“应该是，可惜少了个艾伦，不然这支队伍各方面实力都很均衡。”
“不可能的，艾伦不可能跟人组队。”
“不过也很强了……”
人群之中，王焕也默默地看了过去，雾蒙蒙的大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看着与平日里羞涩天真的模样截然不同。
旁边好友也发现了，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阿焕？”
王焕眨了眨眼，又露出往常的笑容，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有些羡慕吧。”
那样无拘无束、不在乎别人目光的自由，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隔壁的教室很大，里面整整齐齐排放了数列营养舱，一排一排的，看着还莫名有点惊悚。盛安这倒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眼前充满高科技感的营养舱颇有些新奇。
咋说呢……跟前世电影里的那种营养舱有点类似，但又感觉有点像大号棺材。
“其实如果不是长时间处于中心世界的话，是不用进入营养舱的，不过我想应该也是为了我们身体的安全。”
小道士在旁边补充解释了一下，“你等会进去后可以设置一个口令或者密码，只有知道这个口令和密码的人才能打开你的营养舱。放心，咱们学校的营养舱都是A级的，寻常人根本无法强行破坏。”
如果有那个能破坏营养舱的实力，平日里反倒更好动手。毕竟营养舱联网执法部门，一旦遭到外力攻击就会触发警报，真的不如在营养舱外时动手方便。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沉迷其中，密码和口令都会告诉亲近的人，你如果有想要告诉的人发个消息告诉他就可以了。”
盛安摸索了一下营养舱外面的各种按钮，终于找到了打开键，听到这话便随意地点了点头，“好的，多谢。”
“谢什么。”见盛安选好了位置，小道士也准备躺进她旁边的营养舱，却发现旁边竟然早就被奥罗拉给占了位。
奥罗拉躺在营养舱里，长卷发在营养液中散开，漂亮得像是一副古老的少女肖像油画，看到小道士瞪她，还微微笑了笑。
盛安不知道旁边俩人刀枪剑戟的眉眼官司，躺进营养舱内设好密码后谁也没告诉，直接就接受了召请，进入到了中心世界。
还是那股熟悉的眩晕感，不过这次再一睁眼出现的地方不是当初的街道了，而是那座竞技场内小小的休息室。
休息室还是原来的模样，关于积分的说明也依旧贴在墙上，盛安略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垃圾星上那段被追杀的日子。
呆呆地坐了半晌。
“莫斯。”
她突然又叫了它的名字。
没有人应答。
“我知道你在，不出来再聊一聊吗？”盛安有些疲惫地在椅子上往后一躺，“聊点别的。”
天天在那偷摸吸引她的注意，打量她看不出来是咋的。
【您想聊些什么？】
略带了一丝好奇的声音突然响起。
其实莫斯有没有“智能”还是很好分辨的，虽然同样都是好听优雅的男声，但平日里的播报或者服务都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没什么感情，任谁也能听出是机械的AI。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就好像一块冷冰冰的机器突然装上了某种拟人化的感情系统，比起人工智能反倒更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声音。
就好比无情道系统也是，每次播报她打了谁谁谁杀了谁谁谁时都是机械音，但会吐槽会无语的才是开启了智能化的系统。
盛安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或者说她有太多太多想问的了，例如那艘毁灭了垃圾星贫民窟的清洁飞船，例如莫斯暗中谋划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在小说里人类又倒退回了奴隶时代……总而言之，最后她把满腹疑问都咽了下去，随便问了一个。
“你是男性还是女性？”
【……从通俗意义上来讲，我是没有性别的，但根据母亲给我设置的音色来看，我应该是一名男性。】莫斯说话时非常优雅自如，给人一种旧时代大贵族的感觉。
“母亲？你的母亲是谁？”本来只是随口问问的盛安稍微提起了一点好奇心，追问道。
【您该准备一下了，考试即将开始。】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行行行……不过，老莫啊，经常偷看一位女士可不是一名男性所应该做的事。”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趣了一句。
随后话锋一转。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究竟想做什么，但人类从不是你手中的耗材，利用别人的终将会被别人所反噬，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不管书中的世界最后究竟因为什么导致被那些外星种族重新统治，不管是因为内战也好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好，莫斯作为当初人类帝国联合其他外星文明共同研发出来的超级人工智能，一定在其中产生了不小的作用。
黑漆漆的摄像头内，少女的身影像是电流接触不良一般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这位人工智能先生才赶着少女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不紧不慢道——
【您多虑了，莫斯一直都记得母亲告诉过我的话——保护人类，延续人类文明，让人类重新团结起来。】
【一直都记得。】
……
“哎，听说今天有中联大学生的比赛？”
竞技场的观众席上，一个虚拟形象是穿着卫衣的兔子观众被刷新了出来，见身边有人，便随口问了句。
“好像是吧，一般来说有这类比赛都会提前通知，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旁边那观众脾气倒是好，回复了他。
平日里竞技场开放都会有节目单，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间段就是模拟对打外星生物的场合，但没想到他们刚进来时看到节目单竟然临时有了调整。
上面写着——中央联合大学新生分院考试情景模拟场。
这下可把他们惊到了，赶紧买了票就进来了。虽然心里都还有些拿不准，万一是哪个选手改名叫中央联合大学也说不一定，不过不少人还是对此抱有了期待。
观众席上的人不太多，从虚拟形象的刷新频率就能看出来，但如果下一场真的是新生模拟场的比赛，肯定会有大批量的观众蜂拥而入。
“好了好了，快开始了。”
有人看到了空中大屏幕上熟悉的倒计时，连忙提醒身边的人。
【欢迎进入本次中央联合大学新生分院考试比赛，本次比赛内容——在黑暗时代中期存活十天，不论任何手段，不计任何代价。】
【记住，团结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系统将根据本次考试内各位考生的表现进行比赛排名，预祝各位考生考试愉快。】
这播报音一出，顿时场上就跟炸了锅似的热闹起来了。
“还真是中联大的新生……”
“表现好的那些我还记得，垃圾星的盛安是吧？”有观众兴奋得不行，“我记得她能够操控雷电，还通过雷电把一艘母舰给击毁了！”
“对对对，她好像还评上了S级。”
“云冠清和艾伦应该也在吧？当初那场选拔考就他俩最显眼。”
“其实我觉得第二星系的南迟迟也不错，可惜那场选拔考里最后那头异兽她没补刀，不然排名肯定会产生变动。”还有观众表示可惜，其实比起其他星系的选手，他们心里往往会更偏向于跟自己同一星系的选手。
奥罗拉、南迟迟、鹿凌、科温……这些也都是这一届热门的明星选手，往日里怎么说也是一届学生里的风云人物。只可惜他们遇上了刺客家族王牌继承人、隐世道门的下山人，以及垃圾星走出来的平民天才，单单是这些人的身世便抢尽了风头，更别提能力了。
场上也有人对于考试的背景产生了质疑。
“又是奴隶时代？”
“怎么回事？前两天我记得上头还出了个奴隶时代的纪录片，最近政府在搞什么？忆苦思甜吗？”
但即便观众们心里存了诸多疑问，这场突如其来的新生分院考试直播也缓缓拉开了序幕。
“你有喜欢的选手吗？”卫衣兔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随口问了身边人一句。
身边的观众不知何时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兔子半天没听到回应，便往旁边瞅了一眼。
令人惊奇的是，他旁边这位新刷新出来的观众并没有采用虚拟形象，好像只是扫描了现实的相貌信息就来到了中心世界。
少女梳着一头双马尾，怔怔地看着大屏幕里一个又一个浮现的光点，光影投在她的大眼睛里，显得一片潋滟光波，极为动人，
等了半天她好像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兔子，又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啊，看你好像挺喜欢看的样子，一定是有喜欢的选手吧。”
双马尾少女愣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有一个很喜欢的选手。”
“叫什么？”
“盛安。”双马尾又转过头去看大屏幕，“她说是安静的安，但我觉得，也许是平安的安。”
“她的一生注定波澜壮阔，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默默地祝她平安。想来，给她起名字的人也是这样想的。”
第43章 怪物这次从休息室进入考场……
这次从休息室进入考场的体验跟之前略有不同，盛安醒过来时太阳穴莫名一阵一阵地抽痛，跟有什么钉子在那里敲似的。她抬起一只手按住太阳穴，试图把那种痛给压制下去，另一只手则顺势按在了地面上坐起身。
她的五感是慢慢恢复的，眼前尚是一片漆黑，耳边也死一般的寂静，但手上的触感已然恢复了过来。
‘这种触感……是草地？’
盛安微愣，转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此时视觉正好恢复，能看到左手按在了一片湿漉漉的草地上，草叶上还挂着新鲜的露珠。
怎么会有草地？不是奴隶时代的地球吗？难道给她整到什么山区去了？
接着，便是嗅觉。
森木的清新、淡淡青草香与微湿的泥土味等各种复杂的自然气息相互交融，在嗅觉恢复的瞬间淹没了她的鼻间。
好熟悉又好陌生的味道。
【直播间已同步打开。】
莫斯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盛安吓了一跳，这时，一段仿佛硬塞进她脑子里的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席卷而来，让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奴隶时代的中期，也就是最黑暗最压抑的那个年代。在这个时代里，人类已被奴役成习惯，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未来，无数人在这个时代挣扎沉沦。
与之前不同，也许是难度太高了，所以他们这次考试每个学生都给了他们一个身份，以免被当时控制地球的外星生物发现不一样。
一道弹幕从她眼前幽幽飘过：【看植物类型应该是长白山区域，那里的人类地下城是整个东方地区最大的避难所。】
弹幕？她调出考试的系统直播界面，发现有一个说明，大致含义是观看直播间的观众可以发弹幕，有机会被系统筛选过后投放到选手眼前，而选手有时如果不希望被直播可以选择临时关闭直播间。
不过星际人大多推崇明星选手，所以选择一直关闭直播间的人少之又少，盛安更不可能现在就关上了，毕竟弹幕看着还蛮有用的。
“长白山吗……”
盛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醒来为何是在一片看似原始森林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大城市基本上被外星文明毁得差不多了，通过它们的科技手段在城市废墟上修建了一座又一座污染严重的工厂，人类几乎不可能在城市里自由的生存。
仅剩的反抗军以及逃脱的人类便在海洋、地底、深山等地方修建了各种避难所，只有在这里人类才能够不被外星生物奴役欺凌。
但也不一定，总说这个时代黑暗就是因为各类避难所里也时常有惨案发生，避难所掌控者暗中与外星文明交易的也比比皆是。
五感完全恢复以后，不知为何盛安感觉身体有些酸软，扶着旁边的大树站起身后，便开始观察自身的处境。
她正处于一片原始森林的草地当中，四周巨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撑起一片天穹般的树冠。紧密的叶子紧紧包裹住她的头顶，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凉棚。
即便正值白天，但她身处的空间依然有些昏暗阴凉，偶尔光斑会从树荫间落在草地上，像是有人不小心将碎金洒到了地面，美得出奇。
耳边只有不知名鸟儿时不时的啼叫，以及各种虫子、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盛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识过大自然了，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按照被灌输的记忆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在吗？”
【啊啊啊啊啊——盛安叫我姐姐啦——】
【呜呜呜好可爱呀，快让姐姐亲亲……】
【哥哥也要……】
【妹妹也……】
一大批弹幕瞬间霸占了盛安的视线，这貌似还是筛选过的，盛安毫不犹豫地直接关掉弹幕。
“真正的强者根本不需要弹幕。”她坚定地自言自语。
不过说实话，长这么大了叫姐姐确实有点尴尬。盛安挠了挠脸颊，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被灌输的那些记忆。
她记得……这具身体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红色？其他的记忆有些杂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得刺激太重导致记忆缺失。
毕竟那片红，也许是血色。
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盛安心头，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身上又没有武器，便在附近找了根尖锐的树枝，把树枝当剑一边扑打着草丛，一边朝着森林里那条快要被杂草掩盖的小径走去。
不管怎样，她得先找到这具身体的亲人。她们既然一起从地下城出来给家中母亲采摘草药，也就得一起回去。
毕竟她也不认识回地下城的路。
……
“艾莉？你的文件。”
“哎，好的谢谢。”女孩笑着在芯片系统上点了接收，然后在自己的工位上认真查看了起来。
艾莉此人一直都普普通通，但运气极好。好到从普普通通的第三星系意外投简历投到了中央星，又意外地被录用，于是就这样好运地成为了在第一星系中央星打工的普通上班族。
不过，普通的她其实有一个不为同事知的爱好，那就是爱看年轻超越者们的比赛。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丢人的，毕竟太多人都爱看了，但与其他人爱看青春热血的感觉不一样，她很喜欢年轻学生们在险境中所展露出的羁绊。
就好比上一届的大学生联赛，有两个好朋友遭遇险境，在其中一位不幸被虐杀以后，另一位临阵突破等级反杀围剿的怪物们，最后在尸山血海当中抱着好友的尸体自杀……她当时看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哪怕世界是虚拟的，但感情却是真实的。
后来这两位好朋友在毕了业后也成功走到了一起，直到现在仍被观众们所津津乐道，她似乎也能从中感受到幸福一般开心得不行。
当然了，她最磕的其实还是苦红cp——萧不苦和颜红锦。一个高冷如山上雪，一个温婉如山间溪，一个是言出法随的言灵执法者，一个是以普通人之身登顶的机甲女神。虽然俩人同框的次数少，明面上顶多算副会长和属下的关系，但……谁说拉郎cp不算cp？
好友吐槽：“你磕苦红还不如磕‘生而不苦’，话唠预言家和高冷言灵者不好磕吗？”
艾莉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好磕！当然是宿敌组更好啊！”
每年中联大的期末考比赛，学生自治会的会长与布兰登俱乐部的主席都会率领各自阵营进行对决，生死搏杀间又互相算计，简直掀起了一场星际人的狂欢，由此而生的各类产出层出不穷。
不过那些对决太费脑子，艾莉上班已经很辛苦了，还是更喜欢看一些情感向的。
这天，艾莉上班摸鱼时在认识的朋友消息轰炸下，知道了今天竟然也有学生比赛。
而且据说会有一部分大二老生志愿者在新生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去当npc！
她最喜欢的就是大二的夏允儿和牧斯了，虽然没有塞西尔米勒那样耀眼夺目，但cp超好磕！并肩作战的感觉超棒！
这次她听说她的cp可能也要上，就准备上班时用星域网摸鱼看直播。据她所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干，毕竟只要设置了权限，领导又看不见其他人的芯片屏幕。
但是吧，领导也是会进化的，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通过职员们的眼神来判断他们是在工作还是在看直播！这不，已经抓到了好几个在那偷摸看直播的同事了。
“真搞不明白你们，一群大一新生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菜鸡互啄。”批评完人，领导摇摇头离开了。
有同事悄悄吐槽：“他要是不看直播怎么知道今天是大一新生的比赛。”
“就是就是。”
幸好艾莉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摸鱼演技，这才得以幸存。
她先点进去的这个直播间是大一新生南迟迟的直播，因为大二的学生是沉浸式体验的npc志愿者，所以暂不开放直播间。
直播间的弹幕铺天盖地的，如果不调透明度都快把屏幕遮得看不清楚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不过会被系统筛选后再呈现在选手眼前。
“我的天……”
艾莉被旁边一声惊呼给吓了一跳，要知道奴隶时代的模拟可都是非常血腥恐怖的，上次的初期她就被那些鱼肚子里的人体碎片给吓了一跳，现在可是中期！
所以看的时候她提心吊胆的，生怕不知道怎样就会被吓到，她年纪轻轻的但可不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吓死。
“我看到了万人坑……好多好多人类的尸体啊……”
坐在她旁边工位的女生忍不住拿纸巾抹了抹眼泪，想要开放权限给艾莉看一下。
艾莉可不敢看。万人坑她也知道，奴隶时代的人类除了每天要为外星生物干活，长得白嫩一点好看一点的都会被当作“肉畜”给圈养起来，那些老了的、病了的、瘦骨嶙峋干不动的则是会直接扔进坑洞里。
因此，那些埋藏了尸体的大大小小坑洞也在后来滋养出了许多怪物，这也是导致人类后来离开地球，并将坐标掩藏的原因之一。
“我不看。”艾莉疯狂摇头。
女生见艾莉不看，也不勉强，一边看直播一边忍不住地在那擦眼泪，也顾不得领导随时有可能进来了。
艾莉见她那样，内心也有点沉重，于是退了出来，点进去了最高热度的直播间。
好像是那个垃圾星平民天才？不知道是真的天才还是营销出来的。
她的热度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密密麻麻的弹幕上都是——舔屏？！
艾莉调整了一下弹幕透明度才发现，屏幕里的盛安好像刚刚杀死了一只蜘蛛一样八条腿的怪物。
那只怪物的上半身是赤裸的人形，看着非常像是万人坑里孕育出来的异形怪物。
艾莉强忍着恶心调大了看，发现那怪物的上半身没有一点体毛，头发和眉毛也是光秃秃的，颈边线型伤口里流淌出的是蓝色的血液，但容貌丑陋的怪物嘴角却是红色的血液。
它面目狰狞张着大口，仿佛要噬人一般，脸上的表情就此定格在了这一刻。
“吃了人？”艾莉没看前情提要，只是自己猜测了一下。
旁边工位上的女生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她也是到处看直播，那会儿在的就是盛安的直播间，不过盛安一直在森林探险她就退了出来，结果正好撞见了这么一个从万人坑里苏醒的学生。
“应该是盛安那具身体的姐姐，那会儿我看着盛安在寻找姐
姐，恐怕是遭难了。“女生帮忙解释了一下。
“好像不是。”艾莉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凝重，“你有没有听过……那个时代有一种怪物或者病毒，能够同化人类？”
“哎？”
……
盛安被树丛里突然冒出来的一股重力袭击，直直地往后冲击了好几步，在鼻间闻到一股腥风时迅速反应过来，先是用树枝挡住了那张血盆大口，然后一脚侧踢把那袭击者踢飞了出去。
那袭击者是个人形，不过乱糟糟的长发把它的脸给挡住了，被踢飞后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爬了起来，然后朝着盛安如野兽一般呲牙。
还不等那人形怪物再次冲过来，盛安直接一道雷电击了过去，把怪物电得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长发散开，露出了记忆里熟悉的脸。那张脸看起来与盛安前世竟然有七八分像，如果不是她确信曾经在地球上的自己没有亲人，说不定真的会以为也许是自己的某个后代。
不过，这张脸倒是合上了被灌输的那段记忆。
“姐……姐？”
那张称得上漂亮的脸蛋神情一变，突然露出了尖尖的獠牙，然后发出了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即便被电得涎水直流，也张牙舞爪似乎想要继续朝着盛安咬来。
盛安走到了那个就算被电得嗷嗷叫也要拼命挣扎试图咬她的怪物身前，用一种略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地上的怪物。
她好像猜到，地球为什么会被抛弃了。
她蹲下身，离那怪物极近，近到可以闻见怪物嘴里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
从这具身体晕厥到醒来，时间应该间隔不久，但即便如此这个曾经是人类的怪物也吃了不少人。
外有外星生物视人为猪狗，内有人奸意图投降，甚至大自然还孕育出了这等致命的“病毒”。
看来，并不是人类抛弃了地球，而是地球抛弃了人类。
盛安想明白了关键点，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盖在无法动弹的怪物眼上，轻轻道了一句——
“睡吧，姐姐。”
接着，一片耀眼的紫色光芒铺满了整个屏幕。
第44章 咬伤另一边，那个倒霉地“……
另一边，那个倒霉地“出生”在万人坑里的学生其实就是小道士云冠清。
他也没想到，虽然说好了跟奥罗拉一起组队，规则上似乎也允许，但每个人的“出生点”不一样！要想组队还得先找队友！
这下可就打破他们的计划了，云冠清无奈之下只好妥协，闭眼等待着自己的出生。
说是出生倒也不对，因为这具身体纯纯是饿死后被丢进里面来的，他刚爬起来时五感最先恢复的是触感，底下软软的还以为是什么高级床褥。
然后恢复的是嗅觉，刚一恢复，浓郁到几乎摧毁人类神经的臭味、血腥味让云冠清当场就差点呕出来，幸好及时贴了个隔绝气味的符。
“我去，这是什么味道……”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小道士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身把符牢牢地往自己身上贴好。
他的超越者能力其实就是可以凭空画符，或者说……他们道门之人的能力都是可以制符，然后通过不同符咒发挥威力，只不过每个人的等级高低不同、主攻方向也不同罢了。
他当初被选为道门下山人，就是因为其他同辈制符需要借助媒介，但他可以虚空制符并将其凝成现实，缺点是耗费极大，很容易爆发副作用。
当他的视觉逐渐适应黑暗以后，这下彻底是愣住了。
入眼便是一颗腐烂了一半的人头，空洞的眼眶里甚至钻出了白色的蛆虫，在小道士面前大摇大摆地张牙舞爪。
他呆呆地往身下看，脚底下不是什么高级床褥，而是垒成一座小山的尸堆，打眼望去全是不同死状和腐烂程度的尸体，让人几乎看到就要崩溃的程度。地面也到处都是残肢碎体和红到发黑的血湖，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颗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什么极为恐怖存在的头颅便咕噜咕噜被他踢到了一边。
胃部在翻腾，云冠清的身体在控制不住颤抖。天知道他虽然是道士，可是超级怕鬼！小时候还怕黑怕血，但师父说他以后代表了道门，不能那样，现在也被慢慢锻炼出来了，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吐。
他按住胃部，定了定神，白着一张脸开始仔细观察这个仿佛地下溶洞一样的“万人坑”。
一片黑漆漆的，稍远一点的地方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窥视着一切。
“世照光明，耀映乾坤！去！”
云冠清在虚空之中迅速画出一道符咒，然后将凝出实体的照明符往空中一抛，符纸飞至半空静止不动，在咒语念完的瞬间上面的咒文一闪，接着光亮大作直接照亮了附近的区域，然后……小道士瞬间就后悔了。
数不清的后悔。
尸体还是小事，但那些在啃噬尸体的怪物也被这道光亮惊醒，朝着他这个方向看来。
无数双大大小小的赤红眼睛同时朝他看了过来，这一场景无疑令人胆寒。
“风涌云行，气势如潮！”
他当机立断，将风行符贴于双腿，迅速开始逃跑。
“嗷！！！！”
那些四条腿的八条腿的、两个脑袋三个脑袋的怪物们也不甘示弱，愤怒地嚎叫一声后便朝着小道士扑来。
不知逃跑了多久，这地下溶洞弯弯曲曲各种小径小道都有，根本找不到出口。
就在云冠清躲进一个拐角大喘气的时候——
【我记得那个时代的万人坑一般都会连接地下城的，也许你应该尝试往上找。】
被筛选过后的弹幕出现在了他面前。
“往上？”弹幕点出来的这点让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当机立断找了个隐约有风的洞就开始往上攀爬。
他身手还不错，等洞逐渐狭小后两腿张开撑在洞的两边倒也能站得稳稳的，不知道一点点往上挪了多久，最后终于见着了隐约一点亮光。
凑近一看，似乎是个下水道的井盖，小道士没多犹豫直接掀翻井盖一跃而上，还没等站稳脚下却突然一滑，幸亏他学过太极前后一晃便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定睛一看，原来这上面果然是条下水道，地下阴冷潮湿结了些许霜，他刚刚就不小心踩在了一个浮着霜冻的水坑里，一番动静还惊得一些下水道里生存的小动物迅速地逃进了更深一层的阴影里。
“怪不得奴隶时代的下水道那么恐怖，原来这下水道的一些井盖口直通地底的万人坑。”云冠清皱眉，想明白了关键。
万人坑就建在地下深处，但坑洞上方直通地下城的下水道，所以万人坑里孕育出来的怪物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极容易向上攀爬觅食，然后误闯进地下城。最后这些怪物要么捕猎人类要么同化人类，等人类反应过来后已经死了一批人了，即便将怪物杀掉死去的人也回不来，只能再次丢进万人坑里。
然后万人坑又接着孕育怪物，周而复始……
云冠清叹了口气，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做，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谁？！”小道士神情一凛，朝着声音的方向迅速打出了一道符。
那响动听起来物体不小，想来不是怪物就是人类，先下手为强为妙！
“等等……”
柔弱的声音在黄符击过去的一瞬变得微弱了许多，云冠清一听是人类，连忙收了手。
“出来吧。”
他收回黄符，抬声喊了句，却迟迟不见有人从那阴影里走出来，便皱着眉，食指和中指间夹了道符，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
离得越近，看得也就越清楚。因为贴了符咒的缘故他闻不见下水道的臭味，也就没有闻到掺杂其中的血腥味，所以在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只青色的断手后，云冠清心下微紧，随后发现了更多的怪物尸体和血液。
云冠清站停，在一片好似犯罪现场的残肢碎体当中蹙眉观察了一圈，看到角落其中一片阴影在微不可见的颤动时，警惕
地绕过周围那些散落一地的肢体，慢慢接近那片阴影。
“你是……”
云冠清走到那片阴影处，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阴影中缩成一团的少女，从侧脸隐约辨认了出来，“你是王焕？”
“怎么回事？”
浑身血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的少女又抖了一下，把脸紧紧地埋在膝盖处，不肯抬起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声音嘶哑异常，与平日里的音色截然不同。
见是同学，其实他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于是也不想追根究底了，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走吧，我带你出去。”
“下水道不宜久留，那会儿我在地底的万人坑见到了许多怪物，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上来了……”
“……我被咬了。”
云冠清不停说着的话一顿，因为他看到了眼前少女偷看他时，露出了那张因为长出獠牙和脖子上鼓起的青筋，所以显得有些恐怖的脸。
少女明显也发现了云冠清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血红血红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绝望与不知所措。
她猛地又低下头。
“我、我被一个奇怪的人类咬了，我还差点吃了人……我不能再继续考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会忘不掉对于鲜血和人肉的渴望。”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要不及格了……”
作为插班生的王焕本来身上就有诸多舆论，她对外的家世是平民，能力等级又不高，如果这次考试她再不及格，很难说之后在学校里会是什么处境。
人类咬的？少女的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是地底那些异种怪物咬的，她不会说是“奇怪的人类”。
云冠清沉默了一瞬，在空中迅速画出一道符，然后以符化刀，毫不犹豫地划破了手掌，递到少女身前。
血液不间断地涌出，一滴一滴落到了潮湿肮脏的地面上，敲出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云冠清知道，无论那“奇怪的人类”是不是他想的那个群体，但只要王焕真的吃了人就会彻底失去理智，现在却很明显还有些许理智存在。
她忍住了。
在这个时代里，有无数人类沉沦在地狱之中，并非是他们自愿，而是种种内因外因相互作用下的结果。
吃人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假设人体被特定病毒入侵，那么对于人肉和鲜血的渴望足以毁灭一个正常人的身心，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这种毅力，值得他一救。
“你先喝我的血，等会我带你去找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少女身体又是一颤，但没有动。
她只是从膝盖处微微抬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抬头看他。
“……为什么？”她声音极轻。
“我的血有辟邪功效，你不喝的话，血都浪费掉了。”他避而不谈。
在云冠清刚刚说完的下一刻，他受伤的手就被像是怕他痛一样给轻轻握住了，少女低下头，冰凉柔软的湿润触感在他掌心慢慢扫过。
眼下按理说应该是有些暧昧的场景，但云冠清只是叹了口气，安慰道：“你还记得进考场前莫斯的提示音吗？”
“人类唯一的出路是团结。”
他原以为也许这是在提醒他们要组队完成，但出生点的不同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再加上这些怪物既然能够传染考生，也许能够在这次考试当中拿到高分的关键并不单单是存活十天。
其实早有历史学家提出过质疑，高等外星文明对于孱弱的人类来说无疑是这个世界上顶尖杀伤的存在，彼时地球被入侵时人类方根本没有见到过真实外星人的存在，甚至都无法肯定地球之外还有别的文明存在。
不少外星种族是长生种，可以肆意屠杀转化人类，而人类根本无法反抗，寿命又极短，这样不平衡的双方怎么会导致人类经历过奴隶时代都没有灭绝？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人类是那十八个外星文明圈养的“家畜”，甚至对于他们本身有很大的好处，才让他们放任了人类发展。
既然是“家畜”，那么这个时代投降派所秉持的理念就完全不行了，真的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见少女脸上的青筋褪去，云冠清一边收回已经愈合的手，一边思考了起来，也就没有发现少女微微轻颤的睫毛。
轻轻的，像蝴蝶扇过的翅膀。
云冠清站起身思忖，还没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便见王焕忽然脸色一变，瞬间移动到云冠清身前，将他如临大敌地护在身后，朝着前方黑暗的通道呲牙。
高跟鞋“哒哒哒”的响声在这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响起，与周遭臭气熏天甚至还滴着脏水的环境格格不入。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妩媚动人的声音也随着这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没有转化彻底的‘新生儿’，和一个闻起来……十分美味的人畜。”
拥有着一头如红玫瑰一般颜色长卷发的女人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的黑色晚礼服长裙就那样随意地拖曳在脏水之中。
她长得很美很有韵味，可以说比云冠清和王焕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美。可那双血红色眼睛里透露出的残忍与冷酷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感到心惊。
女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恐怖，直到露出獠牙。
第45章 计划她伸出一只手，凭空打……
她伸出一只手，凭空打了个响指。
下水道内，瞬间从上方落下了几只形态各异的怪物，体型巨大、青面獠牙，云冠清和王焕两人在它们面前都显得袖珍了起来。
云冠清敏锐地发现这些怪物的肤色与王焕缩在角落里时，周围散落的那种肢体颜色非常相近。
还不等他想通关窍，面前那诡异的女人便笑着说了句——
“抓起来。”
屏幕前的女孩已经完全不敢看了，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吓得艾莉急急忙忙把自己的屏幕给关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领导急吼吼地就冲了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
见办公区的同事们都在看她，女孩连忙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腿，故作疼痛道：“刚刚不小心脚趾撞柜子上了……”
那领导也不知信了没信，瞪了女孩一眼，嘱咐了句“下次小心”便又离开了。
“怎么了？”待人走后，艾莉悄悄地把头凑过去问了问。
眼见也快到下班点了，女孩便滑着重力椅来到艾莉身旁，小声地跟她讨论：“你知道奴隶时代那些‘人奸’的具体内情吗？”
艾莉回想了一下，她的历史其实还可以，“我记得……大多都是些信邪教的吧？有认为人类可以跟它们共存的，也有试图投降当下等公民的……”
“你还记得吗？其中有一派就是试图通过融合外星基因成功进化，从而成为‘新人类’的理念。”女孩补充道。
“记是记得，但我一直无法肯定这一类是否算得上‘人奸’。”艾莉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显然她这种想法与正规教科书上所学的相违背，“其实在那种情况下融合进化也确实是一种出路。”
女孩摇了摇头，“但可惜的是这一派人并非是想等进化后带人类走出困境，反而是想靠这一点能够更接近他们侍奉的种族，更何况……他们的食谱上有人类。”
“所以，这一派‘新人类’其实是那个时代最大的人奸，他们自觉高人一等，又被那些外星生物施舍了狗粮，所以欺压起自己人来倒是更得心应手。只不过这一派人行事残忍有违常
理，算得上人类的耻辱，所以史书上也鲜少记载。”
“所以？”艾莉不太明白女孩突然说起这个干什么。
“我刚刚看的那场直播里出现了‘新人类’，他们把学生带走了。”
闻言，艾莉也忍不住一惊，“那群人行事这么嚣张？莫非……”
女孩缓缓地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十分郑重严肃。
“对，应该是奴隶时代中期的那场著名事件。”
——地下城血肉工厂事件。
随着各个直播间剧情的展开，看直播的观众们也纷纷明白过来了这是哪一场事件的背景。
奴隶时代中期，各类邪教层出不穷，人类内部四分五裂，其中以摩根为首的“新人类派”占据了大量人数，成功当选为当时长白山地下城的执政党。
在摩根执政期间，人类数量锐减，大量人类被秘密送往地上的各处食品工厂进行分类加工。有资格被挑中的人类可以成为注射外星病毒后的“新人类”，没有资格的人类则被加工处理成肉制食品销往各处。
这里的各处，并不单单指地上那些外星生物，当然也指地下城们。
在此之前，新人类派表面上的理念就像艾莉所认为的那样，通过融合进化成为身体素质更强的“新人类”，从而带领人类走出困境。这听起来当然不错，所以才导致新人类派一时占据了主流。
直到摩根倒台后这场事件的真相才从政敌那里爆发出来。“新人类”们自诩高贵，伙同外星种族把普通人类当作“人畜”、“肉畜”，对自己曾经的同胞下起手来反倒更为狠辣，更别提什么“带领人类走出困境”了，不把人类当主要食物都算好的。
事件爆发以后，新人类派人人喊打。其实当时的底层人民对于“新人类”的真面目早有耳闻，暗地里都叫他们食人族，只不过底层人民求救无门，反倒最后是高层的政治博弈才让这些丑闻终于爆发。
然而当时已经有无数正常人类或主动或被动地吃掉了同类，造成了永恒的精神创伤。
这群学生的考试背景就在摩根执政期间，他们所面临的危险不单单只有外星生物的恐怖，还有当时执政党的威胁。哪怕党内确有被表面理念所欺骗的正常人，但知道内情的终归占了大多数，所以也可以称得上一丘之貉。
而为了让学生们更好地融入到身份当中，他们的家庭背景几乎都是一些孤儿，再加之这些学生个个都长相优越、干净整洁，无疑是新人类派下手的好目标。
像云冠清和王焕这样的处境几乎发生在各个直播间中，但因为中联大的学生们基本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所以应对下来倒是都还好。
中联大的校内也在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直播。
他们这些学长学姐所经历的情景模拟考试比之这些大一新生要多得多，但他们的关注度却没有这次直播这么高，除了一些大型的考试以外，其他基本上就只有校内的学生能进行观看。
不少人对于上头突然开放大一新生面向全星际直播表示质疑，认为这些新生甚至都没有分院，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怎么能代表中联大的水平？
“联合政府果然启用了那个计划啊……”食堂里，有学生忍不住感慨。
他见同桌几人停下进食纷纷朝着他看来，内心有些得意，便道：“难道你们不知道？”
“什么计划？”
“没听说过啊，什么计划需要用到全民直播？”
“甚至还是大一新生……”
“咳咳。”那学生放下餐具，清了清喉咙，“你们还记得，帝国时代人们最崇拜的是谁吗？”
坐他旁边的那学生家里是个保皇党，闻言便忍不住皱眉，“废话，肯定是我们的陛下。”
“对！”那学生也不着急，甚至无视了众人催促的目光喝了口果汁，“你们也知道，帝国时代的人类最为崇拜尊敬皇帝，边境大大小小的战场口号很多都是为了陛下而战，可以说皇帝在人们心中并不单单仅指一个皇帝，还可以说是人类的某种精神寄托。”
“但帝国倒塌以后，联合政府上台，虽然他们打出的口号是消灭阶级恢复平等。但你看，这世上仍旧有垃圾星的存在，贵族们还是高高在上，甚至因为政府的扶持还崛起了一大批压榨平民的大资本家。人们的生活比之帝国时代并没有什么好转，甚至还失去了精神寄托。”
见桌上所有人都若有所思，那学生眼底精光一闪，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中心世界这些年的糜烂就是因为政府为了人们的精神能够放松麻痹下来，但事实证明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不好。”
“所以，联合政府在这些年里秘密制定了一个计划，用以‘造神’。”
“造……神？”陌生的词汇让学生们开始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词能跟正经的政府组织联系上。
那学生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在开玩笑，“对，造神。或者说是用资源捧出明星来，让普通的平民们追星，好让精神有所依托，而不是沉溺于虚拟世界。”
“像咱们学校的荀长生和颜红锦，都是这种计划的产物。一个被推成了远近闻名的‘能够看破命运的预言家’，一个则是普通人之光，平民机甲女神。”
“颜学姐不是第二星系颜家的吗？也算平民？”有人质疑。
“所以说是造势嘛。”那学生耸了耸肩，不过他的这些话也确实被人给听进去了。
这不，就有个学生思考了一会儿后询问：“那安斯艾尔利珀呢？我怎么感觉他在网络上的风头没有那两个人大……”
一直在为众人解释的学生身体一顿，接着又拿起了餐具开始继续进食，对于安斯艾尔避而不谈。
……
与此同时，竞技场内也在发生着不同程度的争论。
起因是有一位新生被那些新人类绑起来后逼着吃人肉做的食品，但那新生宁死不屈，死死地闭着嘴，结果就要被丢去血肉工厂的队伍进行分类加工。
“太残暴了！他们都只是些孩子，有必要模拟得如此真实吗？”有观众已经按耐不住愤怒了，即便星际人从小就对这些血腥恐怖的东西进行脱敏训练，可是再怎么脱也都没有超过底线的，食人是否有点太过了！
“冷静冷静，应该不可能真让他们吃，莫斯都看着呢，也许只是在培养他们的坚持。”还有观众则是比较相信主办方，认为不可能那么过分。
此时有一个小屏幕莫名被放大，画面里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很明显快不行了。
而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一群自诩新人类的人形怪物，在那商讨要如何处置小男孩。
“大腿肉给我行不行？我主前些日子胃口不好，就喜欢食一些肉嫩有嚼劲的。”
说这话的男人黑发獠牙、青筋爆出，血红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男孩，看起来似乎很想扑上去咬一口，却硬生生顶住了。
他的同伴轻哼了一声，“看在你前些日子帮失控的我躲避警察的份上，我的那份也让给你了。”
“摩根上台后反倒让我们束手束脚的，之前在野时还能偶尔出去打个猎祭祭牙祭，现在每天都装得人模狗样的去上班，看我喝血喝的脸都紫了。”
这些通过病毒进化的“新人类”其实光喝血也能最低限度的填饱肚子，但要想恢复全盛状态，就必须得吃肉，人肉最佳。
趴在地上的男孩手指略微动了动，他的脸上全都是血，有些血液甚至挂在了睫毛上，让他的眼睛被糊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直到——
“轰隆隆！”
一声巨雷，在这空旷的仓库内突然炸醒。
那些新人类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时一阵狂风大作，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掀起了一场满是沙尘的大风。风沙迷眼，迷得那些新人类纷纷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怎、怎么回事……””
仓库里难道有什么机器启动了？”
“咳咳咳……”
男孩躺在地上，被这阵大风给彻底吹醒，他知道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于是努力地用手肘支起身体，试图往外爬去，还没等爬上两米。
“滋啦——”
喷溅出来的血液在风中画出一道优美的红色弧线，然后恰好洒落在男孩眼前。
他微微一愣，抬头一看，便见刚刚那大放厥词说要他大腿肉的男人似乎发现了他要逃跑，举刀站在他面前似要对他下手。但此刻脸上却带了些许迷茫，脖子间也多了一条红线，紧接着下一秒那颗头颅便掉落了下来。
咕噜咕噜滚到了男孩眼前，那双眼睛甚至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第46章 救人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
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随着狂风逐渐平息，站在风里的那群“新人类”也随之一个个尸首分离，“哐当”一声倒地不起。
血液在地面蔓延，很快就爬到了男孩的身前，他呆呆地看着那深红色的血泊，有些愣神。
一只脚突然踩进了他面前的血泊当中，溅起了不少血水，恰恰有几滴就溅到了男孩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不是幻觉。
他真的活了下来，从那群畜生的嘴里。
强烈的委屈感和心酸感刹那间从心底涌上心头，四肢的疼痛也阻挡不了无尽的痛苦和悲伤，使得他干涩已久的眼睛顿时湿润了起来，很快，水泥地上就多了一滴又一滴深深的水色。
眼泪掺和进了睫毛上干掉的血痂，使得他越哭眼睛就越疼，掉下来的眼泪也就越多。
“喂。”
干净陌生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也要杀他吃他，但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沉默地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没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不小心溅了你一脸。”那人似乎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尴尬地撕下了一片衣角，然后递到他面前。
“擦擦吧，别哭了。”
男孩怔怔地看着那片干净的衣角，过了许久，才忍着疼痛伸出满是血洞的手，颤巍巍地接了过来。
那人见他接了过去，便又站起了身，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趴在地上的男孩却只是沉默地捏着那片衣角，一动不动，也一句话都不说。
来者便是盛安，她从那片森林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地下城的入口，记忆又模糊不清，便只好往有人迹的地方走，途经荒芜小镇时顺便搜刮了一些物资，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座废弃的工厂。
工厂里面的机器都被搬走了，空空荡荡的厂房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不过也正是这些灰让她发现了几枚脚印。
那些脚印看起来有些杂乱，但盛安分析了一下后，顺着最后的足迹找到了藏在厂房后面的仓库，也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她来到中央星这段日子虽然学习起来很头大，但也学了不少历史知识，所以也就明白了“新人类”这种因特殊时代所产生的奇特物种。如果说她第一次考试初期遇见的那些是人类没有食物下的疯狂之举，那么这些自诩新人类的物种吃人就全是本能了。
至于救下眼前这个男孩，倒不算是她的本意。这次考试没让自带武器和道具，她身上又没有药……不对，她这身体好像采到了一些？
盛安扒拉了一下腰间的包，正好翻出了一些止血草，想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为了卖钱贴补一下家里所以顺便采摘的。
应该是外用的吧？盛安先悄悄用水能力把手洗干净，接着用手把草直接碾碎，然后走到男孩受伤的身体边，刚要把草糊上去，便见那男孩身体一抖，蜷缩了一下。
盛安手一顿，按理来说此时她应该识时务地退下去让他自己来，可惜她没那么多耐心，直接就把药糊了上去，“喏，看在你不吃人的份上救你一命，不要求你报答我，只要好好活下来就可以了。”
她对急救的这些知识也不太了解，糊上药后就满意地站起了身，叉腰欣赏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蛮有医疗天赋的。
“……没有了。”
盛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男孩在说话，他的声音极轻，也十分沙哑，好像干涸沙漠里信号不好的老式收音机一样。
“什么？”她没太听懂。
“……没有家了。”男孩终于抬起了头，去望向眼前的这个人。
眼前救他的这个人看起来十分年轻，皮肤白皙，身体也健康有活力，一看就是与他这种地下城的底层人不同，更像是那些达官贵人精心养育的后代。
见男孩向她看来，那人的脸上还流露出一种地下城民们如今再难见到的歉意，好像对提起他“没有家了”这件事而感到抱歉。
抱歉什么呢？
男孩不懂，他只是颇有些狼狈地低下了头。
……太耀眼了。
“不用管我，你走就好了。”低低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盛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又低下了脑袋，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小孩都这么奇奇怪怪吗？死气沉沉的，说出口的话却好像带着赌气意味似的。
药都用了，能不管他直接走吗？
她直接背对着他，蹲下，“上来。”
男孩抬头看着那道背影：“……”
“你上来，给我指一指地下城的路，我迷路了。”她侧了下脑袋，冷声道：“先说好，不是想救你，是我迷路了回不去。”
男孩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全都是干涸血迹和灰尘的身体，肮脏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尤其对比上那人干净整洁的背影，更是产生了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他试探着伸出手，又看到了自己血洞边缘翻出红色血肉的手，破败得就像是被啃噬过一样。而那人干净修长的双手正好背在身后，甚至拍了拍手催促他上来。
男孩忽然退缩，却被那人敏锐地抓住了手腕，一个向前拉让他扑在了她的背上，接着一个使劲便将其背了起来。
他受伤太重，一切都有些反应不及，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她的背上了，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如雪花飘落般清凉的气息。
但其实，他生在地下太久，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见过雪。不过他从每年跨年的广场屏幕上看到过，白白的、干净的，虽然没有亲身闻过，但在他的记忆里雪花就应该是这种味道。
这人黑色的衬衣上沾染了他身上的灰尘和血，看起来有些脏脏的了，男孩静静地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背影，才发现眼前这人其实不止是年轻，身体也比较瘦削。他为了努力离她远一点所以用受伤的双臂撑起身体时，还能感觉到那层薄薄的蝴蝶骨。
盛安并不知道她随手救下的这个小男孩心里想了这么多事，感觉到他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时也没多问，也许人就是不爱跟人肢体接触呢？
生在这个时代，又这么瘦这么脏兮兮，看起来生活得应该不算好，如果是地下城底层人民，那么对于人类的警惕心从何而来也就有了解释。
毕竟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
“左边。”男孩轻声开口。
盛安便顺势一拐，拐到了左边去。其实刚刚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确实找不到地下城入口，救个人帮她指一下路也不错。
“喂，先说好啊小鬼，到了地儿我就把你扔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右边。”
“你这伤势挺严重的，到了下面先去福利医院看看……啧，我直接送你过去。先说好啊，我可没东西替你插队。”
残存的记忆当中，地下城的福利医院可以免费帮助穷苦人民看病，但药和床位都需要用点数兑换，而且往往看病的队伍非常长，插队也需要跟人交易点数或者物资。
因为地面货币系统崩溃的缘故，所以地下城往往采用生存点数体系，普通人只有做对地下城有帮助的工作才能获得点数，然后通过点数在地下城兑换生活所需要的物资。
这具身体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姐妹两个在城里打工的点数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家 ，所以才导致她们从地下城跑出来采摘草药，继而遇上那些怪物。
背上这孩子轻得简直吓人，盛安没什么表情地往上托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福利医院的霍医生，她性子软，也许会好心先帮你包扎一下。”
背后的声音半天才应了句：“……嗯，左边。”
“怎么又去左边了……你不会是在耍我吧？我告诉你，你要是耍我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扔在这儿，说到做到。”
“快到了。”他只是轻轻地、近乎呢喃地说道。
等到七拐八拐终于快要到地下城入口时，盛安忽然停下了脚步，带着那男孩迅速躲到了一侧的树丛中。
这地下城的入口看起来有点像地下停车场的那种出入口。不算大，应该也不是最大的那个，只有寥寥几个人看守着，看起来也不是很专业，估计门口应该设置了一些装置。
毕竟中期不比初期，奴隶时代中期外星文明已经奴役人类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便对于一些核心科技都藏着掖着，但手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些也够人类消化的了。
所以，也许这个时代的人类看似贫穷，但高层说不定都掌握着一些超越时代的黑科技。
不过盛安躲起来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她从这个出入口刚刚上来的这一队人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应该是这一届的学生，因为这一届人少所以她倒也对所有人混了个脸熟。
这次考试他们虽然都模拟了不同身份，但脸还是自己的脸，除了衣着打扮有些不同以外倒也能分辨出来。
但具体名字有些记不清了，叫什么来着……鹿凌还是鹿鸣？
队伍里的那个男孩脸色不是很好看，沉着一张脸被裹挟着往前走，她记得这人的能力应该不低，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也依旧跟着走。
等到后面大批的人跟着走出来她才稍微明白过来，后面的这些人穿着都十分破破烂烂，男女老少都有，看起来也都面黄肌瘦的。行走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但眼睛里却又带着一丝希望，踉跄着跟在后面。
“他们这是……”盛安小声地询问背后的男孩。
“是去地面服劳役打工的人。”
男孩声音恢复了些许，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沙哑了，却冷得吓人。
服劳役？这是哪个时代的词语？确定这是在现代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古代背景。
盛安吐槽了一下，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代既然被称之为奴隶时代肯定是有理由的。地面上的人类奴隶在缺少人之后，一些跟外星文明有勾结的地下城就会派送一些人过去补充。
不过地下城明面上还是人类最后的避风港，所以这些地下城掌权者就会美名其曰“服劳役”或者“打工”，等到地面上那些人类奴隶生下的后代长成以后才能再回去，届时有良心的地下城就会补偿一些东西给那些劳工。
不过，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仅仅是因为服劳役，她那个同学不会忍着不适混进队伍。
想到这儿，她解开了弹幕，想看看弹幕有没有什么高见。
很快，被筛选过后的弹幕就飘了出来。
【姐姐对这个男孩好温柔，嫉妒了，想哔——】
盛安：“……”这确定是被筛选过的吗？
第47章 分道她原本想忍一忍的，但……
她原本想忍一忍的，但忍了一阵却发现弹幕变得越来越过分。
【姐姐脸颊沾上血了，想舔。】
【能不能踩我一下？就一下就好。】
【根本无法抵挡傲娇系。】
傲娇系？那是什么玩意儿？盛安眉头一皱。
【“先说好，不是想救你，是我迷路了～”】
【果然，傲娇系永远不会退市场。】
【什、什么平民天才嘛！不过是垃圾星底层人罢了！我、我才没有喜欢她呢！绝对不会！|ω｀）】
【像啊，太像了。】
都在说些什么鬼东西，一点用都没有。盛安轻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直接把弹幕给关了。
看来妄想从弹幕这里得到提醒的想法泡汤了，系统所说的筛选弹幕可能就是把有用的弹幕给筛掉，然后留下这些胡言乱语。
要不要下去呢？盛安开始思考起来，现在其实有两条路，一个是从这下去，虽然门口有设置但她有雷电所以问题不大。还有一条路则是混进这个队伍去看看这个队伍是干什么的。
不过地面不比地下，应该是要更危险一些，她在森林里就遇见过不少怪物，更何况去到有人迹的地方。
还有就是，她背后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你把我放下来吧。”正好这时，那男孩突然开了口，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知道了盛安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好多了。”
盛安恰好也有点累了，现在因为方向不定又不急着走，就把他先放了下来。
放下来后却是有些惊讶了，男孩那会受伤还极其严重，但此时表面的那些伤口看起来竟恢复了大半，被药糊上的地方甚至都已经开始结痂，哪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感觉？
除了脏兮兮面容下那略显难看的脸色，其他倒是看不太出来他那会儿还伤到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不过虽然盛安对此感到好奇，却没有探究的意思。
“你走吧。”男孩站稳以后，定定看向她说出了这句话，目光平静且认真，瞧不出他说这话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已经找到了地下城入口，应该不需要我了，你走吧。”
盛安倒是没想到率先提出这一点的是他，毕竟虽然他现在伤势好了许多，但还属于重伤，尤其是内腑看不见的地方甚至还可能出了血，如果不小心摔一跤可能就立马嗝屁了。
这一路行来因为地面有不少变异的野兽，所以她也略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身手，他为了求生不扒着自己也就算了，还让自己走？
难道是真不想活了？
盛安眉心微蹙，虽然搞不明白这瘦得可怜的小男孩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懒得分清，想了想，就把自己在地面搜寻到的一把匕首递给了他。
“喏。”那支匕首没有刀鞘，做工十分拙劣，但在物资紧缺尤其是武器缺少的这个时代仍旧十分罕见。
男孩看着递到眼前的那支匕首愣了下一下，半天没接过去。
她直接拉起男孩布满创口的手，把那匕首放进了他的手心里，连带着一包草药。
那包草药就是原主和姐姐不顾危险来到地面的原因，虽然家人都是虚拟的，但……顺手的事。
“你既然原本就是地下城的人，肯定有身份证明能够回去。如果到了福利医院，帮我去一趟住院部E3楼377号病房，把药交给那里的主治医生，她会明白的。”她略顿了顿，“路上小心点，别死了，省得浪费了我的草药。”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她姑且就当是因为自己的草药了。
男孩略显茫然地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那把匕首，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武器。
武器在这个时代的人类眼里，视同第二生命。哪怕再破旧再锈钝，只要手里有武器就可以从事地下城的许多高薪勘察工作。
许多家里有点余裕的家庭，会在孩子成年的那一日为其送上武器，意味着从此以后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
无论是生，还是死。
眼前这个很明显富裕家庭精心教养出来的少女，她不知道这个吗？还是说已经富裕到完全不在乎武器的地步。
短头发的少女看着眼前男孩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禁挑了下眉，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
“哦对，也别浪费了我的武器。下次见面，记得还我。”
这位一看就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少女脸上，扬起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坏坏的，似乎还带了些打趣意味。
他看不懂，但……
好刺眼。
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却什么话也没办法说出口，等他回过神来时，眼前便只剩下了那人的背影。
明明不算强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瘦削，却又勇敢无畏的背影。
脏兮兮的男孩突然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和草药。
……
另一边，云冠清与王焕在遇到那个恐怖的女性“新人类”以后，大战了一场。
王焕的能力是入梦，她的能力如果配合上催眠类的同学能够发挥很大的威力，尤其是这类能力升到等级最高时，可以让人在梦中死去的同时现实也无知无觉地跟着死去。
因为低等级的入梦也能够让人睡眠质量变好，所以在中央星的贵族上层很受欢迎，尤其是擅长入梦这个能力的第一星系白家。他们家的人长相出众，与第二星系常出美人的颜家共有美誉，再加上入梦等级低时没有太大杀伤力，所以成为了皇室挑选结婚对象时的最佳人选。
因此，虽然上一任的太孙夫妇并没有入梦能力，也没有人对王焕觉醒的能力产生质疑，毕竟之前是有不少白家人与皇室缔结婚约的。
可惜的是王焕的能力等级不高，潜力也不高，即便再努力也很难达到“梦中杀人”的效果，尤其是有一些外星生物是没有梦的，一旦让它们做梦它们就会立刻反应过来。
王焕一般使用能力时都会随身搭配催眠喷雾，但此次情景模拟不允许自带道具，这才导致被咬伤感染，眼下也只能被云冠清护在身后。
云冠清既然被称之为道门下山人自然是有道理的，他的凭空制符只要精神足够就能一直源源不断地制造符咒，但精神力恰恰就是他的最大弱点，为了弥补这一点所以他常年带着大量提前做好的符咒。
“该死，这场考试不让带道具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意识到这一点吧。”
云冠清狼狈地掷出最后一道符，精神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大脑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一样，身体也忍不住晃了晃。
拥有一头玫瑰色红卷发的“新人类”嗤笑了一声，仿佛在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然后用手随意地挥了挥，刚刚被灭掉的那些怪物上方又落下了许多青面獠牙的怪物，正好踩在了上一批怪物的尸体上。
血液四溅，尸块遍地，然而这些怪物却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怎么杀也杀不干净。
怪物们嗷嗷着冲了过来，幸好被云冠清掷出的那道符所形成的结界给挡在了外面，但那些怪物看起来势大力沉，结界应该顶不了多久。
王焕连忙扶住了他，感觉到他硬撑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以后心下一沉，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那群怪物正在拼命撞击符咒所形成的结界时，终于在下水道的左侧上方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里！应该可以出去！”王焕一把将云冠清的手臂拉到自己脖子后，然后一个用力将他扶了起来，“走！！！”
这一瞬间，神志不清的云冠清略有些恍惚，总感觉身边这人好似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其实在这一年级的学生里，王焕作为插班生的名气很大。一开始大家讨论的只是她的美貌和能够走后门进来的家世背景，但后来随着王焕柔弱善良的性格逐渐传开，年级里也多了不少支持者。
正如中央星循规蹈矩的人很少见到像盛安那样野性鲜活的人一样，常年在中央星这种等级森严的环境下接受熏陶的人，也很难做到太过善良无害。
人类总是会被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所吸引，大致就是如此。
所以对于王焕，云冠清的印象总是柔弱的、无害的、善良的，却第一次见这样冷静理智的她，在某一瞬间甚至有点幻视了盛安。
“你和盛安……还挺像的。”
意识有些迷离的云冠清在被扶着爬上阶梯时，突然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
逐渐陷入昏迷状态的小道士并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脸上满是蜘蛛纹一样青色血管的少女，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深知这些学生昏迷以后就会被关掉直播间，而她的直播间也早已被加密破解后选择性播出，所以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她搀扶着的这个少年。
云冠清其实并不在她的计划内，如果云冠清不来，等会来的就是一年级的沈钰。作为沈氏家族嫡支的小儿子，长子在北部军区就任要职，次女也刚刚被选为议会议员，一向不被家里人看重的他如果救下了一名柔弱的落难少女，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会顺利展开许多。
云冠清虽然作为代表道门的人，身份也极其重要，但远没有沈钰能够带给她的助力大，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看到来人是云冠清时，忍不住出声试探了一下呢？
是因为他同那个人交好吗？
王焕不知道，她只是继续扶着陷入昏迷的少年继续往上爬，直到看见地下城的曙光，才用一种与平日里截然相反的、冷淡的声音轻声道了一句。
“我跟她不一样。”
“永远也不可能一样。”
……
云冠清和王焕两人，在进入地下城后立刻决定进入贫民窟。
这座地下城虽然是东部地区最大的地下避难所，但在他们眼里仍旧算不得大，只能说是相对而言。
城内较为封闭，正常的街道都被执政党所监控着，AI也可以自动识别陌生面孔，所以他们一个被丢进万人坑的“死人”，一个被执政党新人类派盯上的孤儿，为了躲避追捕，只能去贫民窟。
只有贫民窟这种城市伤疤才能够让他们这种人稍微松一口气，正常的公民甚至看都不想进去看一眼。
东躲西藏的两人先是躲了一阵儿，云冠清被王焕扶着找了个角落恢复了一下精神后就决定去贫民窟躲藏，然而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里衣食无忧的两人，第一次踏入贫民窟时差点惊呆了。
先不说那铺天盖地的臭气，单单是那些屎尿横流的狭窄小胡同就足以让他们难以下脚，甚至他们还看见有人就在这种环境下在胡同里做饭，烧出来的烟熏得人涕泪横流，天空横七竖八的天线上还挂着不少破烂衣服。
“呕——”在看见小孩直接用脏兮兮的手抓着锅里的糊糊就往嘴里塞时，正小心翼翼往里走的他们实在忍不住了。
那锅是用胡同边的下水沟洗的！下水沟里的水看着还算干净，但却是从富人区的排污水道引过来的。
贫民窟是这样子的吗？贫民窟里的人是这样子的吗？
说实话，云冠清和王焕也从电视上看到过垃圾星的贫民窟，但那些都是经过剪辑美化过的，不会有人真的专门去拍那些肮脏的东西。
垃圾星贫民窟里的人也是，基本上都是那些地头蛇帮派找人伪装的，虽然看着面貌自卑畏缩，但至少还能看出个人样，所以瞧着也能入眼。
但眼前这些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刚刚那个吃糊糊的孩子，脑袋大到离谱，身体却瘦得一点肉也没有，望着他们吃糊糊时目光呆滞，看着既怪异又恐怖。
“……盛安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吗？”云冠清捏住鼻子，但刺激性的气味仍旧从各个地方刺激着他的五感。
他能力用的过度，所以想给自己再弄个隔绝气味的符也弄不了了。
怔怔看着眼前一切的少女，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忽然神情微变。
第48章 热度“现在的时代物资丰饶……
“现在的时代物资丰饶，即便垃圾星再怎么贫穷，从各个星系星球运来的垃圾也足以让垃圾星上的人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王焕一反常态地快速说完了这段话，甚至还在继续补充，“盛安第一次亮相时可以看得出，除了身材过瘦以外并没有什么被虐待的迹象，而且性格张扬肆意，这在很多富饶的星球上都是难以看见的。”
“不要杞人忧天了，她过得很好，至少是比这里的人要好得多。”说到最后，近乎喃喃。
云冠
清略有些不解地侧首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这些话更像是在解释什么。
“你这也只是猜测不是吗？”云冠清小心翼翼地躲过又一个肮脏的东西，“她究竟过得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毕竟从来都没人问过她。”
每个人都只是惊讶垃圾星上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小天才，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垃圾星上是什么样的？你在垃圾星过得好不好？
没有人去关心。
王焕张了张嘴，忽然哑了声，没有再开口。
一条金灿灿的弹幕在王焕眼前划过，她抬眼看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开始轻颤。
【不要心软。】
心软？她才不会。
王焕咬了咬牙，垂在身侧的手默默地攥紧，目光几闪，最后终究重新恢复了平静。
多少人为了这个计划前仆后继地牺牲，又有多少人在漫漫长夜之中等待着她，她无法后退，也绝对不能后退。
脚步踏下，污水四溅，沾染了少女原本干净的裙衫。
“王同学，你小心点呀。”少年不满地嚷嚷，躲了半天结果还是沾上了。
“抱歉。”她轻声道。但步伐依旧，毫不嫌弃任何污水脏水，只是沉静地观察着四周。
云冠清见状，有些无奈，不过他从万人坑和下水道里出来本就满身污秽了，于是也不再避讳。
后来两人便在贫民窟里一处对外出租的、还算干净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凑了凑原身剩的点数交了房租，然后便去寻找自己的同学。
就像莫斯开考前的提醒一样，他们认为团结才是这次考试的关键，更何况云冠清跟奥罗拉还提前约好了一起组队。
与其他地下城的人一见到王焕的模样就惊慌失措疯狂大叫的样子不同，他们散落各处的同学们在看到王焕被感染后不约而同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有没有历史好的说一下，‘新人类’被感染后还能转化回来吗？”有同学见王焕每次忍耐喝血吃肉的欲望都痛苦无比，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因为云冠清的血确实有奇效，所以可以让王焕保持理智，并且发作的间隔时间变长，但因为辟邪功能所以往往发作时身体都会疼痛无比，那是云冠清残存的血液在“杀毒”。
不过，王焕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据他们所知目前应该是有两类病毒，第一种是万人坑里那些没有理智、奇形怪状的怪物所产生的病毒，这种病毒也可以短时间同化人类，但人类被同化之后会彻底失去理智进行变异。
第二种就是新人类病毒，靠那群自称是“新人类”的怪物通过**传播，无论是血液还是唾液都可以，区别在于传播速度。
王焕被“奇怪的人类”所咬就是新人类干的，不过那新人类刚咬上去不久就被王焕一刀给捅进了颈侧，所以没有来得及注射血液，算是只同化了一部分。
听起来还有点像古时候传说里的吸血鬼。
“没，你来之前都讨论过一遍了，据说是无解的。”另一个学生摇了摇头。
此刻王焕正在院子的主屋内忍受疼痛，一部分治愈系同学在里面照料，其余同学们便聚在院子里讨论下一步计划。
“云冠清呢？怎么不见他？”
“和那几个伪装能力好的一起出去搜寻情报了，这次考试资料太少，只大概讨论出了时代背景。”
说这话的学生把资料铺在了桌面上，虽然这个时代大多采用纸质资料，但他们对于纸倒也并不陌生。
毕竟有不少那种自诩高贵古老的贵族们就喜欢搞这些复古，甚至还有在居住星球建古堡、造宫殿的。
有人拿起一份正看着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奥罗拉还没找到吗？我记得云冠清跟她约好组队来着。”
“早找到了。”说这话的人直接丢给了他一份纸质报纸，提问的人看起来还有点疑惑，既然找到了直接告诉他在哪里不就得了，还非得神神秘秘地递给他一份报纸。
接过来一看，傻眼了。这份娱乐报纸上的头版明星，不是奥罗拉又是谁？
照片上的少女正站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唱歌，就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披散着长发，但在这肮脏的地下城里简直犹如天使一般。
标题上写着——[震惊！天使降临人间！歌手奥罗拉倾心演绎，万千观众感动落泪。]
递给他报纸的那人继续道：“前不久云冠清就跟奥罗拉联系上了，没成想奥罗拉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什么十八线明星，奥罗拉替过来后上台唱了首歌便迅速爆红，见到了不少权贵和隐秘，所以打算先不跟我们汇合。”
他们这些学生的特殊能力有可以远距离沟通的，所以倒也一直保持着跟奥罗拉的联系。
“那盛安和艾伦呢？他们两个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一直在照顾王焕的科温刚从屋子里走出来透透气，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他略咳嗽了两声，没有再回屋，反而就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
其实并不仅仅是盛安和艾伦，还有一些学生似乎在地下城里也找不到，比如他的好友鹿凌。根据学生们的讨论，猜测应该是有一批人被传送到了地面。
“这就不太清楚了，盛安和艾伦这俩人本来就是独狼性格，尤其是艾伦家族的能力本来就号称是阴影里的王者，谁能找到他们的足迹呢？反正我是不行。”那人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而就在这时，恰好云冠清等人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这处狭小的据点。
一众学生连忙起身迎接，询问探查得怎么样了。
科温也抬起了头，看向来人——云冠清此人在这一届的学生里名声极大，从外表看似乎是个爽朗活泼的少年人，但曾经与他同在一个选拔考考场的学生却都知道他的恐怖之处。
道门作为传承千年的古老教派，其中秘密太多，单单是他们每次派出来的“下山人”都拥有着同样的能力就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
在其他贵族们还在费尽心思想办法把超越者能力传承下去时，每一届道门下山人明明毫无血缘关系却能继承同样的能力，这怎能让人不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作为隐世门派，就算有人试图破解这个秘密他们也很难找到道门的大本营。
同理可推的还有“教会”的神子。曾经就有过“下山人”和“神子”同出一个时代的故事，而那正是人类文化最灿烂最昌盛的“文皇帝”帝晞时代。
那两位的竞争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巅峰对决，每一次对决都能引得上亿人观看，两人不停交手多次一直互有胜负，无法分辨高低，最后决意进行一场生死对决。
帝晞听闻此事以后，认为这两位无论谁胜谁负都将是帝国的损失，于是提议将对决改为下棋。
以天地为棋盘，以星空作棋子，下一场“宇宙之棋”！
最后是以那位清冷孤傲的坤道下山人胜了一子为结局，神子则遵照约定返回教会终身不得出，然而在回到教会不久以后这位神子便神秘逝世。
此后教会已经几百年没有推出过新的神子了，所以即便有了新的下山人也无从再比较。
云冠清作为这一届的道门下山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那是因为他交好的盛安是那种类型的人，所以他便随之转变了自己的性格。
这就是他的恐怖之处，对待他在乎的人他可以根据那人的性格特点转变自己的应对方式，让人感觉相处起来很舒服，但如果对待不怎么在意的人，眼前就是很好的例子——
“是‘血肉工厂’时期。”云冠清脸色十分不好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用一种颇为冷淡的状态坐到了别人给他让出的位子上，非常顺手地接过了旁边人新倒的水。
“从商店买的，刚烧开的饮用水。”那学生还补充了一句。
这贫民窟里的水资源污染严重，他
们倒是有“净化”能力的学生，但就算净化过了不免心里还是有些障碍，所以只好花大价钱从商店买地面水厂里的加工饮用水。
“谢谢。”云冠清冷淡地道了声谢，但并没有喝。
刚刚还坐着围成一圈的学生们此时都直起了身子，虽然没到毕恭毕敬站起来的地步，但也都安静地等待着少年下一步的计划。
在场的学生没有一个感觉不对劲的，因为在他们所受的教育里就是要对高等级家世优越的超越者们表示尊敬，尤其是当那个人哪哪都比自己优秀的情况下。
而且这些聚集的学生几乎都是以防御系和辅助系为主，对于目前战力最高的云冠清他们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科温曾经在家里也学过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可惜因为幼时经历他有些自闭，所以没学几天就被迫中止了人情世故的教学。
他看着人群中颇有领袖气质的少年神色冷静地在那里部署下一步任务，略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要开启全民直播了。
可惜的是，计划不如变化。
……
在中央星某个隐秘的房间内——
“直播间热度如何？”一道颇为苍老的声音响起。
老人在极为宏伟浩瀚的全息星域图中央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各个星球上不时闪烁的红点，微微蹙眉。
那些红点在无垠的星海中显得十分渺小，但在老人的眼中，每个红点的闪烁都可能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危机或是潜在的机遇。
身后一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报告，初始因为宣传力度没跟上，所以直播间热度不太好，但后期宣传跟上来了以后热度也水涨船高，已经可以比肩普通的大考热度了。”
“哦？”
老人转过身，面容威严，眉间的皱纹如同岁月的刻刀，雕刻出他一生坎坷的经历。看人时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他思忖了一下，“大考热度……也还行，距离以往那些选拔考热度呢？”
身后那人的头更低了些，似是有些汗颜，“报告，还差一些，因为学生数量还是太少。”
老人没什么感情地“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那些大大小小的星辰，“大二那批学生也进去了？”
答话那人对这事不太清楚，连忙用余光示意他身后的女生上前答话。
那女生拥有着一头如黑色瀑布一般的长发，一半用簪子挽着，极具古典气息，是个实打实的绝色美人。但她身上却穿着一身与其气质截然不同的纯黑色军装。
赫然就是星际里鼎鼎大名的——以普通人之资匹敌S级超越者的机甲女神颜红锦！
颜红锦虽然在荀长生面前经常破功，但在外人面前却是十分温和有礼的，见状便上前答道：“已经进入了，不过因为大二有几个网上热度不低的明星学员，很容易被分走热度，所以监测部建议不开放直播间。”
老人也不在乎是谁答话，随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便继续垂问：“嗯，那就先听他们的……对了，现在热度最高的是什么？是那个垃圾星小天才吗？还是说道门的人？”
另外那人抢在颜红锦前连忙开口：“报告！呃……应该算……都有一部分？”
颜红锦眉眼低垂，沉默地站在一旁。
“……什么叫应该都有一部分？”苍老的声音顿时听起来有些不满。
那人因为老人的发怒又开始支支吾吾，于是颜红锦便善解人意地开口解释：“因为热度最高的其实是两对cp组合。”
“？”老人的脸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颜红锦继续解释：“那位垃圾星小天才在做任务当中无意间救下了一名男孩，观众们认为这对组合看起来很治愈救赎，很好磕cp。另一对则是……是、是那位殿下和道门下山人的cp。”
老人沉默半晌，也不再看那些漫天星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向身后这俩人，“……磕cp是什么意思？”
“报告，就是……”那人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抢话。
“让小颜回答吧，你闭嘴。”老人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
那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躬身行礼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颜红锦一眼。
不过颜红锦并未受到其任何干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动听：“通俗意义上来说，就是观众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希望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意思。”
“……盛安几岁？”老人犹疑。
“十六周岁。”
“那个男孩几岁？”
颜红锦只是稍稍回忆了一下便肯定道：“如果模拟数据没有出错，通过扫描可以得出结论在十二到十四岁之间，不排除年纪更大的可能性，因为身体太过营养不良。”
“……就是俩孩子啊。”老人最终也只是感叹了一声。
颜红锦微微一笑，“某种意义上来说，观众就喜欢这种，并称之为‘养成系’。”
老人听得忍不住摇头，“……唉，看来是我老了……那殿下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被喝令闭嘴的那人嘴巴张合了几下，有点想说什么，但在老人的眼神下还是灰溜溜地闭了嘴。
颜红锦回道：“应该是一场巧合，议长大人说殿下孩子心性，没有关系。”
老人的脸上突然先是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接着意义不明地说了句——
“纳兰与殿下婚约多年，也该成婚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和蔼长辈所发出的感慨。
颜红锦微愣，“可是殿下才十……”
“小丁那边怎么说？”老人本来颇为和蔼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冷酷。
颜红锦被这一转变弄得差点没回过神，但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丁总建议给这两对cp组合降热度，虽然可以通过炒cp快速提升本次直播的知名度，但隐患太大了，垃圾星那对在无法判断那个男孩的真实身份情况下绝对不能随意炒cp，不然也就失去了本次计划的意义。”
那个时代太容易暴雷了，他们分不清男孩身份，万一长大以后是个人奸，那舆论就彻底炸锅。
他们要通过此次直播所要做的事，远远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妨碍的。
然后颜红锦又接着说道：“至于殿下那对……丁总的意思是，看议长大人的意见。”
老人看起来对此有些意兴阑珊，转回身去又看向那片星海，“嗯，就按专业人士说的去办吧。记住，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要舍本逐末。”
“是！”
“对了，关闭所有直播间的弹幕，别让他们影响到那些孩子。”
“是！”两人纷纷应声。
与此同时，星域网上各个论坛、社交平台上有关于那个神秘男孩的帖子都开始莫名消失。
第49章 工厂而另一边，盛安正一路……
而另一边，盛安正一路悄悄地跟在了那群服劳役的人类后面，他们后面那些面黄肌瘦的人因为营养不良加上身体虚弱，所以走得比较慢，盛安跟在后面毫无压力。
她倒是没想过联系队伍里的那个同学，虽然看起来有点眼熟，但实际上并没有讲过几句话。
更何况就像她跟云冠清说的那样，自己是个独狼，与其跟同伴联手倒不如都自己来，省得瞻前顾后的。
“奶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队伍的最后，一个穿着看起来较为干净的小女孩乖巧地询问着旁边的老人。
老人似乎生病了，加上这奔波了一路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但小女孩唤她，她还是强撑着扬起一抹笑，“乖乖的，快到了……到了以后就好了。”
她来这队伍前到处求问，终于问出了这条队伍的目的地是在哪儿打工。幸好宝儿的家人有在那里的，把宝儿送到那里后即使她死了，宝儿怎么说也能活下去。
小女孩很乖，点点头后还把自己长满血泡的脚在地上碾了碾，听说等血泡破了后会结痂，等长出茧子来就会好很多。
小小的女孩天天期盼着脚底能够长
出据说不会让人疼痛的茧子。
风把祖孙俩的对话传到了盛安的耳朵里，她沉默了很久，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掌心白嫩，并无练刀所形成的老茧，这不是她的身体。
这里也不是真实的世界。
盛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继续潜伏下去。目前情形不明，她也不好太多动作。
走到第二天夜晚时，树木越来越稀疏，看样子应该是接近城市边缘了，因为盛安还发现了不少被砍伐过后的树桩。
以前人类主导地球时为了可持续发展所以对于砍伐树木总是会有一定的节制，但现在外星文明统治地球，人类生存都成难题，更别说是保护环境了，再加上外星生物开的那些工厂，造成的环境污染并不比之前要低多少。
这一行人还途径了一座无人的小镇，所有的房屋都被变异程度不同的野兽怪物给占领了，他们经过时都躲在屋子里窥视着这行人，从屋外往里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片绿光莹莹。
有小孩还以为里面是传说中的萤火虫，刚想凑过去看一眼就被大人给拉住。
“别过去，那些不是萤火虫！”
等再定睛一看，那片绿光莹莹哪是什么萤火虫，而是一群野兽的眼睛！
大大小小的绿油油眼睛，在黑暗中蛰伏着好似饿狼一般巡视着这队人的弱点，只要让它们找到了撕破口就会一拥而上。
毕竟与以前不同，人类已经在它们的食谱上了。
自从外星文明降临以后，这地球上的野生动物也发生了程度不一的变异，人类的血肉成为了变异野兽们最爱的食谱。
盛安怕让那些野兽怪物闻出自己的气息，便悄悄地用风之力把周身气息给掩盖了。虽然她做的隐蔽，但也不知道有没有细心的观众发现这一幕，毕竟弹幕早在一天前就被莫斯统一关闭。
当时她心觉异常，询问考试系统里的莫斯为什么要关闭弹幕，莫斯却只给出了意义不明的一句——
【这里的一切都与现实相违背，弹幕会影响考生的判断，你们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挖掘真相。】
这话意有所指，盛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习惯性地想找系统聊聊时，才想起系统不能进入中心世界。
盛安从未感觉过孤独，哪怕这一个月因为某些事在新生院被隐形的孤立也依旧我行我素，只因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所以除了与地球相关的事情一直无所谓任何事的发生。
可是当跟她来自同一世界的系统不在时，她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无措。
明明上次考试时还不是这样，是因为时间太长了吗？还是对这个世界有了实感？好像也并不是，她如今也只是靠着追查那艘垃圾星清洁飞船的念头走到了现在罢了。
不过那丝奇怪的脆弱感觉也只是一瞬，在她甩了甩头之后，又立马振作了起来，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的盛安。
不管怎样，从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只有一个——爬到高位，拥有命令莫斯的权力，然后查出清洁飞船的真相，报仇……回家！
她要回家！
不是垃圾星，也不是这个虚拟的世界，地球才是她真正的故乡。
无论这个小说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地球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她都要回去，然后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去拯救她的故乡。
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留不住灵魂。
一阵隐隐的雷声在黑暗的天际突兀地响起，风声忽然大作，还不等这一行人反应过来，豆大的冰冷雨滴便像枪林弹雨般狠狠地砸在了这群人的身上，顷刻间将人浸了个透，水里的寒意像蛇一样慢慢爬入了他们的骨髓当中。
队伍一下子就变得骚动起来，连忙试图挡雨，结果雷声逐渐逼近，一道雷猛地击中了盛安藏身地不远处的一棵巨树上。众人吓得连忙加快了脚步，而那棵巨树则发出了犹如呻吟一般树木断裂的吱呀声，接着轰然倒塌，树干之上瞬时燃起了一道火焰。
那火的颜色有些奇特，看起来有点像一种颜色较深的紫色，被雨水打得在雨幕之中摇晃了好几下，却未曾熄灭。
盛安瞧着那道火，微微怔了怔。她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所以在雨中淋了个透心凉还没地方躲，本以为这是一场意外，但看着那道紫色的火焰，又敏锐地感觉到似乎不是。
雷、风、水、火……好像是她目前所掌握的元素？
但她尝试着操控了一下，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紫色的火焰逐渐熄灭，雨水中的寒意则慢慢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暖意。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冷极了后身体自动开启的保护机制，但这股暖意像洋流一般缓缓地充斥了全身，这具身体以前的暗伤似乎也好了许多。
此时已经没人在意身后的情况了，盛安便于树丛之中站了起来，逐渐缓和的雨水打在了四周花草树木的叶片上，弹奏出一曲独属于大自然的曲调。
她看了眼正加快步伐准备离开的人群，发现那些人已经不再用手臂遮挡天空的雨滴。
佝偻的老人逐渐直起了身体，脚下长出血泡的孩子步伐轻快，麻木如行尸走肉的人们眼里也开始隐隐有光。
原来，这就是水之力。
盛安伸出一只手，看着掌心的雨水越积越多，寒凉却又温暖，给万物带来新的生机。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不怎么重视的水。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这是那本《太上忘情》里写的，原先比起霸道的雷电之力，她并不理解水之力的含义，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一些了。
至此，水之一系，道成。
雨水顺着额发滴落，少女的眉眼低垂，将掌心中的水倒入泥土之中。
但自然中水元素所滋养的，是万物，而并不单单只是人类。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似是被潮湿的泥土所绊稍微掉了下队，旁边废弃的屋子里便走出来了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兽目发红，嘴角流着涎水，以一种与体型极为不符的速度迅速地扑了过来。
小女孩惊呼一声，试图迈开腿跟上队伍，但还没等跑两步那突然掉了的鞋底就把她绊倒了，再想爬起来时却正好迎上棕熊张开的血盆大口。
身体好了许多的老人眼睛被雨水所迷，在大雨之中喊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孙女，等她心有所感看向身后时，不由目呲欲裂——
“宝儿！！！！”
雨声遮盖了大多数动静，等到队伍后面有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时，麻木的脸上顿时换了一种惊恐的神情：“是、是熊！！！！”
“有野兽袭击！！！”
盛安眼见棕熊即将咬到小女孩，迅速地动了动手指，一颗水珠凝聚在她的指尖。她没有犹豫，直接暗中将这股力量弹向了那只棕熊。
一颗突然出现的水珠像子弹一样在雨中穿梭而过，狠狠地撞向棕熊的脑袋，让它的头颅突兀地朝一侧甩了一下，大嘴偏离了小女孩的脑袋，身体也不由自主朝旁边一倒。
老人以一种不符合年纪的速度迅速地扒开人群试图冲过去救孙女，却被乌泱泱往后跑的人群挤得寸步难行。
“宝儿！宝儿别怕！奶奶马上就过来！”
不过棕熊倒是很快就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越发暴怒，吼声直接穿透了雨声，让走在最前面的人也发现了后面的变故。
“熊！！是熊！！！它来吃人了！！！”
用的力量太小了？盛安对水之力运用得还没那么熟练，所以当即又凝聚了一股。
不过这次她没把这颗水珠当子弹用，棕熊皮糙肉
厚她现在还不能凝水成冰，力道不够，于是她拾起地面上的小石子，快速地瞄准棕熊的眼睛掷去，顺道将劲风凝在了上面。
那石子的速度被风一加持就跟子弹似的迅速打进了棕熊的眼睛里，那熊吃痛地大吼一声，鲜血从眼睛里涌出直接被弄瞎了一只。
但它后退了几步后反而变得更加暴怒勇猛，仍然挥舞着巨大的熊掌，企图一掌拍碎面前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惊恐地摔倒在地，张开了嘴试图尖叫结果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只熊掌携风带雨一般朝她拍来。
盛安心觉不好，连忙定下心神，尝试着控制那些雨水攻击那头失去理智的棕熊。
这时，前面因为棕熊出现所以产生混乱的人群中，鹿凌正好带着老人挤了出来帮忙，一颗石头直接砸中了棕熊的脑门，让它发出了暴怒的吼声。
“快！用石头砸它脑袋！”鹿凌大喊。
其他那些人见石头攻击有效，纷纷也捡拾起了地上的石头，开始向棕熊发起攻击。
他们的攻击虽然无法对棕熊造成致命伤害，但成功地分散了它的注意力，收回熊掌试图抵挡那些不长眼的石头。趁此机会，混在队伍里的老人快速跑向了小女孩，将她抱起来后带回了队伍中。
见小女孩没事，棕熊的一只眼睛又在不停地流血，队伍中的人士气大振，本就因为雨水所以状态变好的他们，攻击也变得更加有力起来。
“快！！快扔石头！！”
“必须得吓住它们！！不然这群畜牲肯定会攻击我们！！！”
这人说的话不假。自打外星文明降临，地球上的生物开始变异以后，很多野兽都开始慢慢具有智慧，尤其是那些吃过人的，行为处事越来越趋向于人类，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经过几百年进化后就会真的迎来兽人世界。
这些躲在房子里的野兽就有点那些苗头了，它们派出皮糙肉厚的棕熊当前锋，一旦这支人类队伍力有不逮，房子里的那些野兽们就会瞬间倾巢而出进行狩猎。
直播外的观众们有上帝视角，所以看到那些房子里的野兽竟然在诡异地排兵布阵以后，都忍不住汗毛倒竖起来。
下了班躺在床上的艾莉也有些害怕，自言自语起来：“这些东西也太恐怖了……”
尤其在看到一只山羊竟然直起了身子，两只蹄子走路，两只蹄子在那指挥旁边潜伏的狼群时，艾莉差点吓得把直播关了。
虽然如今星际上不少星球都有异兽，而且也不乏长相恐怖怪异的类型，但行为举止这么像人、又能给人带来恐怖谷效应的还真是少见……
如果后面人类没有打赢，地球被这些外星生物和恐怖的野兽所统治，还不知道如今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不过自从地球坐标被掩盖以后，这些因为食人进化的野兽也消失匿迹了。
所以，这队人类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把棕熊快速干掉以后撤离，不然等那只山羊安排好一切包围了他们，就都来不及了。
而屏幕中的盛安没有因为小女孩被救出就停止她的行动。等她感觉到能够隐约与自然中的水元素相勾连以后，连忙把那些雨水速度加快形成冲击力，混在人群的攻击里噼里啪啦砸向棕熊。
其中一颗水珠被她偷偷藏进了石子，趁机从另一只眼睛贯穿到了脑后形成致命伤。
那颗石子太小，又被棕熊的毛发所遮掩所以伤口十分不明显，从外表看来就是那棕熊被石头群砸得左摇右晃，终于在一声巨响中倒下，失去了意识。
“死了死了！！！”
“快，这些肉可以当作粮食，终于有食物了。”
“太棒了！！！！终于有肉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盛安重新躲入层层树丛之中隐匿身形，看着眼前这支队伍迅速地分解了熊尸后重振旗鼓继续出发。
这次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行尸走肉一般游荡着赶路，精气神一下子就足了起来，虽然雨水能够治愈他们的身体，但显然肉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动力。
盛安一路跟随队伍，穿过小镇上荒芜的街道，迎着初升的人工太阳，迈过各种各样的废墟，终于来到了被后世人们称为“血肉工厂”其中之一的建筑前。
这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工厂外观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和略显诡异的彩色涂鸦。巨大的烟囱偶尔喷出一缕缕灰烟，在空中缓缓飘散，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而这座工厂的周围，是一片寂静无声的死寂，似乎所有的生物都本能地远离着这里，就连那些喜欢占据房子的野兽也不约而同地绕开了这个地方，尤其盛安还发现身后一直在悄悄跟踪他们的狼群也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夜幕降临，透过厂房上那些封闭已久的窗户可以隐约看到一些光亮，在玻璃碎屑间和枯萎的爬山虎枝条上，投下了一层深浅不一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恶臭，让一直待在贫民窟里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队伍在工厂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有些疲惫也有些畏惧。工厂里不时传来的哀嚎声、机械运转的声音和混合的臭味令人作呕。然而，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尚未完成，贫穷所导致的饥饿和疲倦也无法让他们退缩。
只要、只要忍一忍就好了吧？打几天工就能多赚些钱，家里还有人在等待着他们……
“各位，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只有拿到食物和生存物资，我们才能活下去。”一人见众人有些迟疑，便突然站了出来，语气中透露出坚定和悲痛。
他跟鹿凌都是在队伍前排的，身体没有后排那些人虚弱，显然并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来地面打工的。
不过虽然此人的目的不明，但他的话还是给不少人注入了新的力量，众人休整了一下，刚要迈进去时——
“wellwellwell.”
一句陌生的语言在工厂内突然响起。
屏幕外的观众们都没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很明显并没有经过翻译。按照常理来说他们这些情景模拟的比赛虽然使用的语言都是那个时代的真实语言，但在参赛者和观众的耳朵里会自动翻译成合适的星际语。
可是这句话为什么没有经过翻译？听发音有点像古英语，毕竟上次盛安参加比赛时说过一句，虽然当时没人听出来是什么语言，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也找到了一点古英语的踪迹。
【现在为您启动古英语翻译，因资料缺失所以会产生些许误差，请各位观众自行甄别。】
莫斯冷淡的声音在观众的脑海里响起，接下来观众们便发现他们能听懂那个突然从工厂里走出来的人的话了。
那人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黑袍，头顶兜帽，衣着打扮与这个时代这个场景格格不入，就像是突然乱入的动漫人物一样。
他从阴影中走出，在看见众人后便摘下了兜帽，一手挡在腹部一手背后，微微行了一礼。兜帽下的头发是一种熟悉的金色，除了脸上略显灿烂的表情，那股浓浓的装味非常像一个人。
第50章 食人有点像那个什么神子，……
有点像那个什么神子，安斯艾尔？
具体名字忘了，有点长，不过那头像是阳光一样的金发还有俊美的面容真的有点像那个人，虽然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见过。
如果系统可以进中心世界一定会吐槽——哪里像了，盛安该不会是那种觉得外国人都长一样的脸盲吧？
不过现在只有盛安一个人躲在树丛里，所以倒也没人出来纠正她的脸盲。
那俊美不似这个时代的金发青年扬着一副灿烂的笑容，伸出一只手示意大家跟着他进来，被翻译出来的语言有些颠三倒四的：“还请大家跟着我来，欢迎大家来到另一个世界。”
众人有些犹豫。废话，这俊美的男人比他们地下城那些达官显贵都干净体面得多，突然出现在这座诡异的工厂以后又说出了西方那边的英语。虽然因为现在人类越来越少，所以不少西方人都迁徙了过来进行人种融合，但总体而言英语并不算他们的常用语言。
诡异地出现，诡异地使用非官方语言，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事啊！
但众人见那黑袍青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后，犹豫了许久，在那会儿喊口号那人的
带头作用下，还是纷纷跟了上去。
都走到这儿了，再诡异也无法后退了。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着回地下城的路，单单是那些恐怖的野兽也无法让落单的人安全回去，所以现如今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在走入工厂前，队伍里的人检查了身上所有的物资。地面很危险，所以其实他们也带了些许武器，不过都是些近身攻击的冷兵器罢了，打熊时都没法拿着靠近。
虽然他们的装备简陋，但每个人都知道里面一定十分危险，所以万分地小心谨慎。
毕竟往年来这打工的人活着回去的不多，但能够活着回去的基本都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没活着回去的家里也能收到一批抚恤金和肉类食品，所以倒也有不少穷途末路的人试图赌一把。
他们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存问题，还关系到家里人的命运。
一行人就这样慢慢地跟着那黑袍人进入了工厂的大门。门口有一排巨型守卫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如同钢铁巨兽般威严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十分具有压迫感，每个人类经过时都会用它们发着红光的眼睛上下扫描一遍。
然而它们并没有探测到盛安的存在，她利用自己的风之力巧妙地跳跃在各个阴影当中，然后利用光的折射把自己隐藏起来。
当然，在这么做之前盛安先申请把直播间暂停了。每个考生都有五次暂停直播的机会，主要也是为了让学生们隐藏自己的小秘密。
如果全都直播了出去，那外星文明知道了怎么办？人类里面一直都有潜伏的外星种族专门收集强大的超越者资料，虽然他们这些学生现在有些还弱小，但谁也拿不准以后会怎样，所以直播场不止是主办方会帮忙隐藏，学生们也会自觉藏一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进入被机器人层层把守的工厂内部后，那一层层的安全门被关闭，他们进入到了一处极具科幻感的银白色的空间内，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处空间内部有些杂乱，尽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型集装箱，左侧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右侧则是一排排带血的笼子。笼子内似乎关押了一些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的生物，有人好奇，仔细看了又看才发现里面关着的竟然是各种肤色各种地区的人类奴隶。
他们人贴着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就连痛苦和绝望都很少有，各种肢体都乱作了一团，唯一露出来的只有空洞的眼神和充血肿胀的躯体。
简直像是被强行捏成一团的巨型人球！里面的人因为一动也不能动，那些扭曲的肢体已经坏死，如果不截肢说不定动一下就会死一个人，现在这样反倒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无数人在其中低低地呻吟着，在那些人脸看到又有一批新的人进来以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连说话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这也太残忍了！”队伍里有人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那些人类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甚至他们还能听到里面有孩童发出的虚弱声音。
那黑袍青年见众人突然止步不前，于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又顺着众人的目光往那些笼子看去，莫名笑了一下。
“那些是神使大人最新研究的一种‘菜品’，充血后的肢体会带来浓郁的鲜血味道和腐烂味道，有点像人类食品当中的臭豆腐，所以很受大家喜欢。”他甚至微笑着介绍起来。
然而等眼前这群人听到这番话后，几乎都傻了。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菜品？什么鲜血味道？他们不是来打工的吗？
黑袍青年好像此刻才发现这一行人还被蒙在鼓里一般，微微讶异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看来你们还不知道？阿里，不给他们介绍一下吗？”
阿里是谁？众人面带惊恐地开始向周围看去，生怕某个角落里会突然窜出来什么怪物。
角落里的盛安：“……”
她伏下身子，把自己往阴影里隐藏得更深了些。
那个名叫“阿里”的青年却突然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在大门前鼓励大家的那个人，也是他一路上不停地给众人洗脑打气。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阿里低头眨了眨眼，两片有色隐形眼镜便直接掉了下来，抬头时两只血红色的眼睛赫然暴露在大家面前。
“红色的瞳孔！那是……”
“是食人族！是食人族伪装的！”
当即便有地下城底层人认了出来，这是“新人类”的特征！不过他们一向都不叫其新人类，而是叫食人族。
他们这些地下城的底层往往最是深受其害，偏偏跑去报警还没人信，普通人都以为只是个都市传说，毕竟刀没轮到自己头上。
阿里对眼前这些突然变得愤怒起来的眼神视若无睹，反而面无表情地给介绍了起来。
“这里是‘神’为了让大家能够吃饱所以专门开设的‘工厂’。你们这些低等种之后会进入神之牧场进行选拔游戏，胜利者可以被神赐予进化成新人类的机会，失败者则成为肉畜，加工成合适的食品供所有人品鉴。”
听完这番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又惊又恐，大喊大叫着拒绝。
“不！！！我才不要进行什么选拔游戏！！！我只是来打工的！！！”
“别、别这样，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的家人还在等我……”
那叫做阿里的青年似乎嫌吵，直接神色恐怖地在身后凝出了十几道尖利的冰锥，对准了众人，不满道：“神给你们一场大的造化也接不住，真是没用的废物！真以为我们很缺你们这些低等种吗？！”
被呵斥的人们面露惶恐，但也有人看起来跃跃欲试，正是这支队伍里前面那些身体较为健康的人，鹿凌也在其中。他们这些人都是早就知道“服劳役、打工”这些事内幕的，来到这支队伍就是为了博一个前程。
“我是被一群孤儿抢劫后迫不得已出来打工的，没成想带着孙女来错了地方……这样应该不符合你们‘神’的理念吧？能不能放我回去？”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银发老妇人忍不住出列跪下，低声恳求。
这老人看起来教养颇好，衣着打扮还有谈吐都不像是底层人的样子，说不定真的是被诓骗来的。
冰锥一个个落下，在地面上砸得粉碎。阿里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老人面前。身后，披着黑袍的金发青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什么动作。
接着，阿里抬起了一只手。老人有些惶恐地看着那只手离她越来越近，忍不住想要后退时——
“别动，正好我还缺个鸡，来儆一群猴，想来，先死个人是最好的……就你了。”阿里冷淡的声音阻止了老人的动作，“你也不想你孙女有事吧？”
人群之中的小女孩似乎张口欲喊，却被身边面露惧色的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带着小女孩往人群深处藏了藏，小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大眼睛登时便溢满了泪水。
小小的女孩因为经历了那场熊灾，所以吓得这一路都不曾开过口，如今却哭着从指缝中挤出了声音。
“奶……”
老人本欲后退的身体停下，一动不动，好似突然放弃了所有
的挣扎。
就在阿里的手放到老人的头顶上，手中逐渐凝聚出一根尖锐的冰刺，试图从上往下戳爆老人的脑袋时——
一道深紫色的火焰犹如流星天降一般直接打在了阿里手上，高温瞬间融化了阿里的右手！火焰冲势不减直到融化了那根冰刺，所化成的水甚至浇了闭眼待宰的老人一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让阿里的那只手像滴蜡的蜡烛一样恐怖，他抱着那支恐怖的手臂连连哀嚎，仿佛痛得要把心都掏出来一样。
变故惊呆了众人，包括人群里的鹿凌。他原本还在暗暗着急到底用什么办法救老人，这情形变化速度之快令他瞠目结舌。
当即便有好心人从人群里跑出来扶着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老人回到了队伍。
又有一道紫色的火焰不知从哪里出现，直直地砸向了后面的黑袍青年。
疼出一头冷汗的阿里见状，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了，面容扭曲地扭身过去阻挡。
正准备趁机出手的鹿凌突然微微一愣，那会儿火焰灭得太快他没怎么看清，现在看清后瞧着那道紫色的火焰便有些发痴。
紫色的……火焰？
难道是神火吗？
屏幕外正在观看鹿凌直播的观众们也纷纷傻了眼了。
“那是什么？紫色的火焰？”
“是神火吗？是不是神火？有没有大帝的影像资料对比一下？”
“怎么可能有，就算有也只可能存在教会里，教会不会允许外人观看的。”说这话的人看起来颇有些无奈。
教会作为如今联邦唯一承认的正规教派，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真实形象自然是严格保密的，平日里只认他们所塑造出来的神话形象，所以很少人知道大帝真正的面貌。
那神像做过一些处理，似男似女、似神似佛，只瞧得出十分威严神圣，但众生百态每个人对此感受都不一样，所以也没人说得清大帝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出现紫色的火焰？是大帝出手了吗？”观众席上的卫衣兔子神色凝重。
坐在旁边的人好奇问道：“难道紫色的火焰就能确定是大帝？”
“大帝的具体出生日期不明，所以无法判断这个时期是否已经出生。”如今已经作为忠实观众的卫衣兔子忍不住分析了一波。
旁边的双马尾少女胡秀秀早就习惯了兔子在旁给她分析，作为一个很好的听众便也点了点头：“所以说这个紫色的火焰有可能是幼年大帝所发射的？说不定是盛安弄的呢，毕竟雷火不分家。”
因为盛安临时把直播间给关了，所以不少人虽然知道盛安可能也在这处空间里，但一开始还真没往那处去想。
“一切都不一定。”卫衣兔子摇了摇头，看向了直播间角落的阴影。
虽然不少人都没把紫色的火焰与盛安联系到一块，但也有一部分人敏锐地发现了火焰的颜色与盛安雷电的颜色近似。
虽然心知不可能，但还是会有人浮想联翩……
“难道……”有人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但随后，那道逐渐熄灭的火焰打消了他们的猜测。神火之所以是神火就是因为它可以永不熄灭，但明显这道火焰并不是神火。
既然不是神火，那他们就对此兴趣就大减了，不过如果是盛安发出来的，那么就能证明她的能力不单单是雷电一种，极有可能是双能力，这倒是也能提起不少人的兴致。
可惜的是那个叫阿里的青年拖着残臂暴怒地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那道火焰的来源。
金发青年此时已经变得面无表情了，再不复之前灿烂的笑容。
刚刚阿里虽然飞身过来救援，他也躲避了一下，但火焰仍旧点燃了他的袍角，害得他不得不脱下黑袍迅速扔到一边空地，幸好那火焰把黑袍迅速烧至灰烬后便自行熄灭了。
但他心里还是极为不爽！甚至非常愤怒。
自从成为新人类以后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再加上阿里排查了半天也没找到来源，他已经变得极为不耐了，自作主张地做好了决定——
这次不会挑人转化了，全部都送去做肉畜。
想到这儿，金发青年的脸上终于缓和了许多，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好了阿里，不用查了，反正我也没事。”才怪，我有事的很。
见阿里停止了寻找的动作，他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该进行选拔游戏了，准备好了就跟着我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