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那么,这样就正正好。……
264、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金色的光芒与蔚蓝的海水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渔村的屋顶和墙壁被夕阳的光辉镀上了一层金色,整个村庄仿佛被一层金色的薄纱覆盖。渔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三三两两地坐在自家门前, 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孩子们在夕阳下追逐嬉戏, 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给这个宁静的渔村增添了几分生机。
海面上,归航的渔船缓缓驶进港口,船上的渔民们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们将一天的捕鱼成果卸下船,准备带回家与家人共享。渔船上的灯火开始点亮,与远处的灯塔和夕阳的余晖交相辉映, 构成了一幅温暖而和谐的画面。
海边的沙滩上, 一些渔民正在收拾渔网和工具, 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宁静和从容。海鸥在海面上盘旋,似乎也在享受这宁静的时刻,它们的叫声与海浪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首美妙的自然交响曲。
夕阳的余晖渐渐退去, 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星星开始在夜空中闪烁。
司爵站在海边,他的目光穿过层层海浪, 仿佛能穿透到海的另一边。
他此行的目的, 自然是为了找到离海东边涅神渊秘境的入口,而只有穿过那个入口,或许才能找到古书之中记载过一笔的神的家园。
其实这完全只是个可能性,可是为了这一分的可能性,司爵也必须尝试一下。
只有见到神,他才能知道他来到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天道算作是什么东西。
正当司爵陷入沉思时,一阵欢快的歌声打破了宁静。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渔夫划着小船,哼着小曲,缓缓靠岸。那渔夫皮肤黝黑,笑容灿烂,在看到他时,眼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
因为这份热情,司爵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看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突然的热情是很奇怪的,而且见那人划船的姿势尤其的生疏,看着不像是个常年打渔的人。
“嘿!那边的家伙,过来帮个忙!”那人对他突然喊道。
难道只是想着要让他帮忙,所以如此热情?
因为司爵的确需要在这个小渔村了解下更多的情报,因此对于这位渔夫的过分热络,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顺势就慢悠悠地走过去。
“帮我把绳子系在那桩上。”那渔夫差遣人倒是很自然。
司爵顺势拿过,但隐隐约约总是觉得这个渔夫好似不该是这里的人,他一边帮他系好了绳子,一边不动声色的打听。
“我是前来这个渔村休息的低阶修士,不知你是否有时间告诉我一些渔村的好玩的地方?”
“你来这个渔村旅行?”渔夫黝黑的脸上略微带上了一丝怔愣,但随即又道:“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渔村可美,都是外边看不到的景色。”
渔夫跳下了船,伸出手。
司爵便也下意识地伸手。
两人的双手交握,渔夫露出爽朗的笑。“我叫阿海,这里的渔民。”
他说话的时候朝着大海那处看了一眼。
而他的手指与对方的手指接触的瞬间,指腹上的茧子好似真的是个渔民应该有的,可是……对方那生疏的划船姿势定然不是骗他的。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浅褐色的双眸微微变得深沉,随即司爵勾了勾唇角,明白了一切。
他在收回手的时候用手蹭了下对方的指腹,果然令那小渔夫的黝黑的脸颊微微多了一丝的羞赧。
但那渔夫很快就又正了正自己脸上的表情,继续道:“我家就在那边,你如果今晚还没找到歇脚处,我倒是可以让你住一晚。”
若是之前,司爵可能是会委婉拒绝的,但是现在……
司爵唇角的笑都快压抑不住了,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追他到这里扮作渔夫的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他眼角弯弯,很好心情地应了。“好啊。”
——就让他旅途的最后几日,稍微放纵下吧,再说,人家也追到这里来了。
路上,司爵故意问起了阿海过去的生活经历,为的就是看阿海那努力圆谎的模样。
果然,阿海突然变得沉默下来,避开了司爵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我没什么经历,就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从小靠邻居阿娘养大,前两年阿娘也去世了。”
他的这番说辞,的确是直接死无对证了。
司爵倒也没有戳穿他,只是转了个话题继续问:“你家在哪?”
“很近,就在海边不远处,离我们渔村其他村民家比较远,所以他们对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说的……
司爵懒得管他的谎言到底怎么样了,只是觉得这人果然不适合说谎,随便两下就会被他看透。
阿海的小破屋果然就在海边不远处,看这破屋的样子,应该是用施法随意做出来的,司爵当做没看出来,跟着阿海直接进了屋。
屋内的陈设虽然很简单,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是却又该有的都有了,至少今夜换衣睡觉没有什么问题。
——这真的是看在阿海身份上比较客气的说法了。
果然,阿海也是觉得这个破屋环境有点差,不免有点抱歉。“我……屋子有点破旧,但床是舒服的。”
司爵挑了挑眉,“床是舒服的?”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出口,司爵倒也不会发散思维,偏偏说话的是眼前这个阿海。
阿海或许还没有领会司爵话语中的含义,只是点点头,“放心,我们挤一挤能睡。”
“挤一挤能睡……”
这话,是在邀请他一起睡觉?
可是现在阿海到底打算做什么?
司爵实在是搞不明白,所以便面色复杂地打量着他。
此时,阿海正在昏暗的房间里,背对着他正铺着床铺,松软的被褥和这个破屋子当真是不太搭,像是被强行带到这里的。
司爵沉默下来,很想上去抱抱对方,但是又担心这样会打破此时的宁静。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自己对他的想念。
他慢慢踱步到了阿海的身后,而阿海也在发觉了对方的身影之后,对着他露出了个和煦的笑,“快好了。”
“要不我来吧。”
“马上就好了,没事。”
司爵沉默住了,他没有吭声,转身走到了一边还堆着灰烬的小灶台,问:“饿了吗?”
听到这话,阿海那黝黑脸上的眼睛熠熠生辉,带着十足十的渴望。
见他这副模样,司爵哪能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行,我来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他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他的行动却很快速,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司爵的身边,那双眼睛中是满满的期待。
也是,他也的确没有给对方秀过自己的厨艺了,想来对方也是想念许久了。
别的不说,司爵一直认为自己的厨艺对比久修大陆上的其他人那算是好很多了。
破屋之中没有什么食材,唯一有的只有阿海刚刚归来时的一筐海鱼。
海鱼肉质肥美,正好能做新鲜的鱼汤。
司爵既然决定了,便动手开始料理,好在他之前为了时时刻刻能给竹清平做好吃的料理,所以在他的芥子空间之中摆放了许多的调料以及工具,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首先,要将鱼清洗干净,去除内脏和鳞片,因为阿海只捕到了一些小鱼,所以倒也不用动手切成段。
将锅洗干净,又加入了司爵事先准备在空间中的猪油,等油热后放入姜片爆香,然后放入海鱼,两面煎至微黄。
然后司爵去阿海破屋前的水井之中取了一瓢水,加入了那锅中,水量正好覆盖了海鱼,司爵这才又加入大葱段和料酒,添了点柴火驱动了灵力,火势立马汹涌起来,之后便是等待大火煮开。
汤开始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司爵便揭开了锅,用勺子撇去浮沫——他做着这一切,如同在做一件完美的雕塑作品。
在这之后,司爵便撤了自己的灵力,只剩下柴火在慢慢起着作用,到现在,香味已经出来了。
阿海在旁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来的确是有点馋了。
小馋猫。
司爵在心底深处忍不住发笑,可是嘴上却也没说,只是告诉对方。“还得等一炷香的时辰。”
阿海抿抿唇,这次没说话,眼睛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锅的方向。
只是很快,他又强行将自己的视线给挪回了司爵的脸上,问出了一个司爵知道他绝对会询问的问题。“你们修士……应该不仅仅只是休息吧,除了休息还打算做什么呀?”
看他那旁敲侧击的小模样,司爵当真是觉得有点可爱。
但是这事,司爵肯定不可能告诉对方,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哪里得来消息知晓他来到离海渔村的,但是至少他要去涅神渊秘境这事,他还不清楚。
那么,这样就正正好。
司爵笑了,笑的疏离。
“没有打算做什么,你想多了。”
第 262 章 那艘船!
265、
司爵的这副样子, 令阿海的表情有点受伤,可是很快他还是转移了注意力,将视线的重点放在了那碗鱼汤上。
“好香啊, 是不是能吃了?”
“我说了, 一炷香时间。”
虽然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在转移话题,可是司爵就是无法无视对方的话。
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回复他。
阿海很显然已经打起了精神,而且他的确有点黏人的,当司爵坐在那锅边,他也必须要靠过来, 胳膊的温度从司爵的胳膊传递过来, 偏偏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他这种下意识地靠近。
司爵也没有提醒他, 因为他也很眷恋这种下意识地靠近。
可能是因为司爵不愿意回复阿海的问题,所以阿海也没有继续询问其他问题,只是他好似累了,所以靠近司爵之后便有点昏昏欲睡。
司爵见他如此, 便道:“你先休息下, 等之后鱼汤好了,我便喊你。”
“哪里睡得着啊……”阿海的声音其实已经模糊,他下意识地靠在了司爵的身上, “鱼汤这么香……”
这话刚刚落地, 司爵的耳边便传来了舒缓的呼吸声,想来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司爵这才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对方那熟睡的脸庞,浅褐色的眼中是浓浓的不舍与眷恋。
他低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可是,当然不会有人给他回应。
司爵闭上眼,再次睁开时, 眼睛依旧变为那般的平静无波。
只是,在无人的角落,他还是偷偷地在阿海那黝黑的脸上落上了一吻,因为在司爵的眼里,眼前并不是渔村的阿海,而是本该待在仙剑派记恨着他的大师兄竹清平。
一吻很轻,司爵很快便抬起了脸,他叹息了一声,犹如在问熟睡的人,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你这样,我会狠不下心。”
幻化为阿海的竹清平是被司爵轻柔推醒的,司爵递给了他一碗早已盛好放在那边变得温热的鱼汤,阿海睡眼惺忪,竟是恍惚以为还在从前。
然而,很快,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崩溃成了碎片,不复存在。
他打起精神,扮演起了那个和他不太相同的热情渔民阿海,“哇,好香的鱼汤,一定很好吃!”
他笑容特别明艳,看得司爵的心也变得温暖。
“吃吧。”司爵轻声说。
“好,放心,我一定把鱼汤都吃光。”阿海特别有活力,司爵顺势看下了他那平坦的小小腹部,一脸觉得不太可信的模样。
“适度就行,太撑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司爵知道竹清平早已辟谷,所以食量真小,但作为渔民,劳作了一日,定然会想吃很多,如果对方连这个都要复刻,那么就是自讨苦吃了。
司爵其实很想告诉对方自己早就看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了,但是又不想要此时的温情尽数消散,而且就这么看着对方扮作阿海演戏的样子,说实话,也很有趣。
“嗯嗯。”阿海没有听出司爵的言下之意,只是喝起了鱼汤,只是很显然,他不过吃了一碗就已经完全饱了,但他还是将空碗递给了司爵,道:“再来一碗!”
真的被他给说准了。
司爵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去为他盛第二碗。
而也就在司爵转身去替对方盛汤的瞬间,身后的阿海突然砸向了他的背部,司爵立刻转回去将即将落到一边地上的阿海给稳稳当当搂住了。
药效出现了。
司爵将阿海整个人横抱起来,顺手解开了竹清平为自己施的易容术。
黝黑的脸颊瞬间变得白净,司爵看了上千次、上万次的脸就那么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单单只是看着这张脸,司爵便抑制不住地想要去触碰,去拥抱,去亲吻。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竹清平是昏睡着的,所以司爵在将对方平放在了床铺之上后,便端坐在了床头,低头静静地望着竹清平熟睡过去的睡颜。
终于,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直接上了手,先是撸了撸对方的头发,然后是对方那微微有点肉的脸颊。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有点咬牙切齿,因为对方突然来这么一遭,的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也的确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回去。
无奈之下,司爵只能选择用药让对方昏迷,这样自己明日才能独自前往寻找那离海尽头的涅神渊秘境。
他低下头,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这才又重新坐直了身子,无奈地伸手弹了下对方的额头。
可能在睡梦中,司爵的这一下变成了蚊虫叮咬,竹清平下意识地伸手挥了挥,这副模样,让司爵觉得很有趣。
但嘴角的笑刚刚不受控制地挑起来,司爵便又强行压抑了下去,因为现在显然不是因为这种事情而独自开心的时候,毕竟他本来设想的是和竹清平尽快斩断关系,而竹清平也会选择放弃他,这样他才能没有任何负担的去做最后一步的事情。
可是,竹清平却偏偏追了过来。
即便是司爵,都忍不住心软了。
在再次看到他本人的瞬间,司爵竟然真的完全无法狠下心来,这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竹清平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因此,司爵才更应该斩断和竹清平的感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互不打搅。
“我该拿你怎么办……”司爵叹息一声,又道:“我很在乎你,但是此行真的太危险,你若是知道定然会跟随……若是失败,我会身死,你不如忘了我更好,但若是成功,我或许也不会继续在这个世界待着了……”
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结果似乎都不会太完美。
就像是天道在跟他开玩笑一般。
虽然他早已厌恶天道到一定程度,可是再次确定这个事实的瞬间,司爵还是感到了无限的恶心。
既然做出了决定,司爵便不会后悔,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司爵来说已经像是偷来的了,因此司爵感到很满足。
他低头继续凝视着对方的脸颊直至深夜,这才闭眼稍微休憩了下——其实司爵早已不需要休息,只是可能他很喜欢这种和竹清平一同安安静静睡觉当个废物的快乐。
就当,最后一场平静的梦。
*
竹清平清醒之时,天色已微微泛白。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地意识到身边的司爵已不在破屋之中。
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他立刻起身,四处张望,但破旧的屋内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脑海中闪过昨晚的一幕幕。
他记得自己以阿海的身份与司爵交谈,那些话语、那些举动,现在想来都充满了破绽。他心中一阵懊悔,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让司爵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竹清平迅速推开门,急步踏出破屋。
清晨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拂着他的面颊,却无法吹散他心中的焦虑。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司爵的身影,但空旷的海滩上除了几只海鸥在盘旋,再无其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司爵,解释清楚一切。
他迈开步子,沿着海滩的方向走去,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他看到远处只有一名渔民正准备下海捕鱼。
他急忙跑过去,抓住渔民的胳膊问道:“你见过一个高高大大有点娃娃脸的男人吗?他去哪儿了?”
渔民被他抓得有些吃痛,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说那个租我渔船的年轻人吗?他天不亮就走了,说是要去离海最东边的地方。”
竹清平闻言,心中一沉。
“离海最东边,到底有什么?”
“离海东边?我哪里晓得?”听到眼前这个不熟悉的男人说着奇怪的话,那渔民也一脸莫名奇妙,“奇了怪了,怎么今天一来来两个村外人?”
竹清平对他努力露出了个笑脸,在那渔民不解的视线中松开了手,这才继续问道:“还有船出租吗?”
“你要租船?”那个渔民一脸匪夷所思,但赚钱的机会怎么会嫌少,于是他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这才道:“我知道谁家有,但你得给我一颗灵石。”
不过一颗灵石,竹清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那灵石递给了对方。
那渔民掂量了下灵石的真假,这才喜笑颜开地道:“跟我来。”
借了船,竹清平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东,海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耳畔。
……
夜色笼罩下的海面,月光铺洒,波光粼粼。
竹清平站在船头,望着前方深邃的海域,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已经连续寻找司爵的船只一天了,可是即便到了深夜,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海风呼啸,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竹清平的脸庞。他紧握船舵,调整着航向,朝着海中央驶去。
随着船只的深入,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荒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茫茫海水所吞噬。
突然,一阵异常的波动从船底传来,竹清平心头一紧,急忙稳住船身。他俯下身,仔细观察着海面,只见一道黑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那艘船!
竹清平心中一喜,急忙调整航向,朝着黑影驶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艘船的全貌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一艘破旧的渔船,船身上布满了锈迹和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可是,司爵的身影却并不在这艘船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竹清平小心翼翼地靠近,将船停在了那艘破船旁。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上了那艘船。
船上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霉味。
他四处张望,寻找着司爵留下的痕迹。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船舱内传来。
第 263 章 然而,司爵却丝毫无惧……
266、
竹清平心中一紧, 立刻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小心翼翼地朝船舱走去。
他推开舱门,只见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 迈步进入船舱。
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
竹清平紧握长剑,警惕地四处张望。
突然,一道寒光从黑暗中划过,直奔竹清平而来。
他眼疾手快, 挥动长剑挡住了攻击。只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正是今早消失的司爵。
“你终于来了。”司爵冷冷地说道, 眼中冰冷漆黑,好似没有一丝一毫的清明。
这明显不对劲。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竹清平怒喝道,心中的疑惑更甚。
司爵哪有什么反应?
他现今如同是被什么古老可怖的东西给控制住了。
……
浩渺无垠的海洋上,古老的船只孤独地航行着。
船上的风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发出沙沙的声响。
司爵追着竹清平来到了船头, 他的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能透视世间一切虚幻。
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 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周身涌动。
竹清平捂住自己的胸口站在不远处, 看着司爵的举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刚刚好不容易才躲开司爵的剑,跑到了船头,可是司爵却在那幻术的支配下紧紧地跟着他一同来到了船头。
竹清平还未升至元婴,自然不可能是司爵的对手——即便司爵在幻术的作用之下,无法发挥他全部的力量。
随着司爵的咒语落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艘船。
竹清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试图稳住心神,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无法自主。
这竟是幻术!
可是如果是司爵,他不会使用这种对他来说是小儿科的幻术,司爵喜欢的是直接的暴力。
该说在幻术之下的司爵被控制实在是太好了吗?
因为正是因此,竹清平才不会在一开始被司爵打趴下。
在幻术之中,司爵的身影变得高大而模糊,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长剑,仿佛能掌控天地的力量。
他对着竹清平发动了攻击,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力。
竹清平在幻术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他的法术在司爵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试图寻找破解幻术的方法,但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就在竹清平即将被司爵所使出的惊雷击中时,他大声喊道:“司爵!你醒醒!这不是真的!”他的声音在幻术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而随之,他的胸腔终于受不了这些压力,而吐出了一口鲜血。
司爵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竹清平趁机发动攻击,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直击司爵的胸口。
司爵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
幻术在这一刻破碎了,竹清平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司爵,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司爵是被幻术所迷惑,才会对他发动攻击。
他走到司爵身边,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司爵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是受到了幻术的反噬。竹清平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任司爵不管。
他扶起司爵,将他带到船舱中安置下来。
船舱之外,好似马上要暴雨了。
……
暴雨如注,狂风怒号,海浪汹涌澎湃,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暴雨击打着船舱。
破旧的船舱内,司爵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之前在中幻术时的一幕幕终于在他的大脑之中回笼,他清晰地想起了自己对竹清平所做的一切。
他几乎是立刻就试图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可是这一动作牵引到了他的伤口,令他感到生疼。
好在他现在已经是元婴修为,所以即便之前竹清平那一次攻击直击自己的胸腔,对他的伤害也并不算很大——比起这种□□的伤害,还不如说他中了幻术后的伤害更大。
这个时候,他才有闲心打量周围,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见竹清平的影子,一时之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立刻起身,向船舱外走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传入耳中,他急忙靠近船舷,只见竹清平正站在风帆前,双手紧握绳索,奋力地拉着。
暴雨无情地砸在竹清平的身上,将他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肌肤上。他的脸上满是雨水,却掩盖不住那坚毅的目光。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试图在这狂暴的自然力量面前,让这艘破旧的船只能够继续前行。
司爵见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迅速脱下外衣,披在竹清平的身上,然后走到他的身边,一起拉紧风帆。
“你……”竹清平对于他的出现果然产生了惊讶,随即他才想到什么,立刻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还受了伤,回去!”
现在也不是掰扯之前自己装成阿海的事情了,重要的是司爵的伤。
司爵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使用法术直接拉紧了那风帆,很快,那破旧的小船终于在暴雨之中稍微安稳下来。
可惜很显然,小船的安稳引起了某些东西的震怒。
暴雨之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幽幽的青光在乌云密布之下尤其扎眼。
“那是什么?”竹清平在雨中皱眉,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司爵的手腕,眼中是锐利的光,如果他猜测的没有错,那么司爵这次中幻术定然和这东西有关。
“是青龙。”司爵平静地解答了竹清平的问题。
他早已听闻,有神秘神兽守卫着涅神渊秘境,但不曾想过竟是青龙,毕竟龙这种生物,早已在千百万年前消失在了古籍之中,没人知晓这些龙到底从哪里来,又去往了哪儿。
原以为龙应该已经在久修大陆上灭绝,谁知司爵今日竟然看见了青龙,而他因为要前往涅神渊秘境,而被青龙用幻术折磨——
如果这次没有竹清平恰好到来,他极度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一直在这海面之上浑浑噩噩度过一年又一年。
在司爵说出“青龙”之后,在暴雨的洗礼下,青龙降临了。
它盘旋在乌云之中,身躯庞大无比,鳞片闪烁着幽幽的青光。龙吟声震撼天地,仿佛要将这暴雨的狂暴也镇压下去。
青龙那硕大的脑袋缓缓从云层之上垂落下来,它那冰冷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威胁的光芒。它低下头,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离开这里,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提醒,你没有那个资格进入涅神渊秘境!”
可是,司爵却不在乎它所说的任何话语,他只是在狂风暴雨之中对着高空中的青龙呐喊。
“我和你的赌约,是我赢了,而且我仅仅只用了一日便从你的幻境中逃脱了出来,既然如此,你应该履行你的诺言。”
青龙竟然沉默了下来,它那双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突然桀桀笑道:“我若是不打算履行这约定,你又打算拿我何?”
它的话实在是让人想打它了。
竹清平不过听到涅神渊秘境,就已经怔愣在了原地。
他也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见过涅神渊秘境的记载,只是这记载实在是太过于荒诞,所以久修大陆上的修士从未相信过,当然更为主要的原因是这离海的东边不过只是一片冰冷的海水——这是前人探寻过的真相。
可是,司爵竟然发现了青龙,而青龙既然在制止对方,那说明司爵的确找到了正确的入口。
然而,司爵要去那地方做什么?
他不过才元婴,就想要前往飞升后修士前往的神圣之地,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还不等他开口,旁边的司爵已经再度开了口。
“青龙,我们之间的赌约,你莫非想毁约不成?”
他的声音低缓,好似并未因为青龙所说的这句话而感到意外。
青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震碎这夜的宁静。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青绿色的灵力自它周身散发开来,直逼司爵。
然而,司爵却丝毫无惧。
他心中默念着从幻术中领悟到的真谛,身体周围渐渐凝聚起一层淡淡的光芒。那是他在幻术中挣扎、抗争所获得的力量,也是他能够赢得赌约的关键,同样也是能够战胜青龙的最关键性的一点。
司爵猛地冲向青龙,他的身影在暴雨之中变得模糊而迅疾,手中不知何时又拿起了燕云,随着“砰砰砰”好几枪,那青龙的身子竟然像蛆一般痛苦的扭曲起来。
同时,它也发出了哀嚎,声音和那暴雨相辅相成,令竹清平听得心惊胆寒。
经过一番激战,青龙终于被司爵打得奄奄一息。
它庞大的身躯瞬间坠落向海面,一瞬间,海面掀起了巨大的浪花,那海浪几乎要将破船直接掀翻,若非不是竹清平在这混乱之中还用灵力稳住了破船,他和船定然一同翻入海面之下。
“你……你怎么可能做到……”它的身躯庞大,所以即便坠落大海,脑袋依旧还能浮出水面,青龙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司爵这时才慢悠悠地落在了青龙的脑袋上,与它对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道:“服,还是不服?”
“服……”青龙垂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第 264 章 他是急了,但那又如何……
267、
将青龙给打服了, 那当然要靠它前往涅神渊秘境。
于是司爵顺手给他处理了下伤口,在司爵的帮助下,青龙几乎是立刻又能腾云驾雾。
司爵本就站在青龙身上, 如今便也没有打算从他的身子上下来, 他只是低头望了望站在船舵边的竹清平,道:“再见。”
“你又要把我丢下!”竹清平在看清对方的表情之后,几乎是呲目欲裂,眼角都透着愤怒的艳红。
司爵似乎在青龙的身上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随即道:“若是我死了,你不要继续等我, 若我活着回来……我便来找你。”
这是他最真挚的承诺。
只是很显然, 这份承诺并未让竹清平感到任何的快意。
他的眼角通红, 站在船舵边,在这暴雨之中,谴责司爵。“你为什么总是要自己默默处理所有事情,我为什么永远帮不了你?你这样让我总是觉得, 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本来竹清平是没有这个感觉的, 可是渐渐的,这种感觉逐渐加深,在如今达到了巅峰。
司爵平静地望着他, 如同在看一个发泄情绪的宝宝, 等他发泄完,他才道:“这事,只有我自己独自解决才行,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青龙的脸颊,示意它出发。
青龙低头望着竹清平那脆弱的表情没有吭声, 毕竟它现在最怕的就是骑在自己身上的司爵了,自然无暇顾及其他人,立刻冲向了离海更东边。
身后的小船越来越远,也代表着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司爵回头看着那海面上小小的船只,如果不用法力已经不可能看见站在船头上的竹清平……
未免自己更为不舍,司爵强行撕开了自己粘在那船上的视线,向着离海东边的云海深处而去。
*
风卷残云,苍茫的天空之下,一道身影飘然立于云海之上。那是一名青年,身着黑衣长袍,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与不羁。
他便是司爵,而他历经种种,最终快要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司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巨大门户——涅神渊秘境的大门口。
那扇门户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门户两侧,屹立着两尊巨大的石像,它们面目狰狞,仿佛守护着这片禁地,不让下界的修士轻易踏入。
“青龙,就是这里吗?”司爵回头,望向身后那条巨大的青龙。
巨大的青龙此时匍匐在地,本来巨大的身子在这石像的对比之下,竟是也显出了一种过分的渺小。
青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涅神渊秘境入口,之后,我便无法前行,前方路途艰险,那是我无法匹敌的存在。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青龙毕竟只是被司爵强行打败被迫带司爵前来的,所以司爵倒也不好继续逼迫它做其他事,于是只是点点头。
他转身,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秘境大门的道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无之上,云海翻滚,仿佛要将他吞噬。但司爵的内心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真相就在前方。
终于,他来到了秘境大门口。那两尊石像仿佛活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审视着这个胆敢闯入的凡人。
其中一尊石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涅神渊秘境非寻常之地,你为何而来?”
司爵本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谁知这石像倒是能够交流。
如果能够毫不费劲的走入,那自然是更好,所以他抱拳施礼。“在下司爵,特来拜访涅神渊秘境。望两位守卫大人通融一二。”
“你不过元婴修为,却以此修为前往涅神渊秘境?”许是从未有此先例,因此那石像竟是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因为,我想知道一些真相,我想知道关于天道的存在。”
“天道?可笑?什么天道?你们下界人不懂涅神渊,倒是杜撰出了奇怪的传闻。”
司爵略微皱眉,“但事实真相便是如此,天道一直在试图强行规范我们的人生。”
其中一石像微微蹙眉,正欲骂这下界之人胡言乱语,却被对面的那个石像打断了。
“此事蹊跷,这人既然已经修得元婴,料想不必撒谎欺骗,既然如此,我们先将此事通传给管理他所在小世界的神人更好。”
听他们两座石像的对话,司爵已经隐约有了个猜测。
于是他立刻制止了对方,“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能够直接面见更高级别的神人,因为那个企图规范我们下界所有人人生的家伙,或许就是那位一直在管理我这个小世界的神人。”
这句话立刻令两座两位守卫石像的决定产生了撼动。
如果真的如同这位下界的修士所说的那般,那么这事就能牵扯出一件惊世骇俗的案件。
两座石像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司爵,毕竟多留个心眼也没有什么坏事。
而在这段时间内,司爵便打算耐心等待,这要传递的消息没有出现纰漏,那么这事就会有转圜的余地——原来他以为困难的事情,或许也没有那么困难。
*
涅神渊秘境深处,乐曲广场。
神人们载歌载舞,他们的身影在璀璨的星光下显得格外飘渺。
他们的笑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曲动人心魄的乐章。在这歌舞升平的氛围中,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这是个极其梦幻的世界,与下界的悲怆、绝望的故事全然不同。
这里没有伤痛,只有快乐,但唯一可能令神人感到不满的就是神人的生命太长,而生活实在过分的无聊。
在这欢乐的海洋中,有一位满脸厌烦格格不入的神人,而周遭的神人似乎也不太愿意和他接触,毕竟其他神人身上是充满着乐观、开朗以及无限的精力,而这小神不仅修为低微,而且总是阴郁地呆在阴暗的角落,实在是不清楚他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因此,也没有神人愿意主动和他搭话。
这小神便是万年前将玖月真人逼下悬崖,而自己取得了久修大陆的掌控权,随即通过阴邪方式晋升上神的符铀!
可惜,直至他成为上神,符铀才慢慢发觉,所谓上神不过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路需要走。
而死了一个天赋极强的玖月真人,到了涅神渊秘境之后,竟然有千千万万的玖月真人,而这些神人甚至比玖月真人还具有天赋!
他最终不过只是个井底之蛙!
他不甘,他无奈。
在这个充满神力的世界里,他仿佛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被遗忘在角落里。
若是他和玖月真人一同晋升,或许还能互相帮持,不,不会的,以玖月真人的天赋,定然能在这涅神渊秘境之中混的风生水起,而自己依旧还是只能做个尘埃。
所以,他永远不会都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今日,符铀正打算继续去吸收他从下界偷来的灵力,谁知他刚刚路过这乐曲广场,竟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他管理的小世界中的某种气息。
但这种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立刻,他闭目感受起来。
那是来自他小世界的某个家伙,此刻正站在涅神渊秘境外。
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这个家伙他本来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毕竟不过只是他从其他不入流的小世界拉扯到他的下界的傀儡,毕竟在他不断的控制下,自己的下界的确很多东西岌岌可危,甚至因此影响到了它这个世界中某些人本来的气运,提前达成死亡结局。
由于这是由他管理的小世界,所以只要他隐藏起来,那么上面的上神就不会发觉——毕竟他们哪里愿意烦心这种小事?
但现在,那小家伙,竟然真的不顾他的威胁,找到了涅神渊秘境的门?!
他杀他几次不死,当真令他焦躁不安,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可以走到这一步。
无论如何,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符铀站起身,决定亲自去解决这个隐患。
他穿过繁华的神人群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涅神渊秘境。
在秘境门口,符铀远远便看见了那个家伙,他想要即刻出手杀了对方,然而门口的石像守卫令他又有点害怕。
石像守卫是不死不生的,但是它们只说实话,若是自己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杀了司爵,石像守卫定然会告诉其他上神,届时一定会彻查此事,若是因此引出自己偷偷摸摸从自己的小世界吸取灵力的事情就不好了。
所以,应该用什么办法,引导司爵自己过来呢?
他想了想,唯一能够避开石像守卫的方式便是传音入耳,毕竟石像到底是死物,最多只是有点灵气的死物,它们根本无法察觉到传音入耳的问题。
既然如此……
符铀直接单指做了个手印,随即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你若是想要回去,我可以帮你实现。”
他是急了,但那又如何?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不接受他的提议。
毕竟他看对方也不过只是为了回家罢了。
若是如此,那很简单就能解决。
第 265 章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
268、
司爵本来正在调整休憩, 谁知就听到了这么一声传音入耳。
他几乎是立刻睁开了双目,一双带着凉薄的眼睛快速地逡巡了一番周遭,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你是谁?”既然看不见对方的人, 那么便先和对方对话, 毕竟对方的话语之中显然没有任何的敌意。
“我是符铀,同时也是掌管你们小世界的人,我们曾经交谈过。”
符铀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号,虽然之前他确实因为司爵牙痒痒,甚至试图用各种方式将这个游离于剧情之外的存在给抹杀掉,但是现在司爵已经站在这里——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所以……”司爵很快知道了符铀来这里的原因, “你是怕了?”
“小兔崽子。”符铀听到对方那傲视一切的模样便气得牙痒痒, 就算他在涅神渊秘境之中是最低级的小神, 但相比于司爵的元婴修为,他可是强上不好。
符铀嘴角抽搐,当真想要把司爵的毛给拔光,可惜现在显然不是如此意气用事的时候, 这小兔崽子滑不溜秋, 甚至比泥鳅还要滑,从他能够屡次从他设计的麻烦中脱身就能看出来了。
虽然这小兔崽子苟且偷生的能力当真令他拍案叫绝,但到底是让他厌烦了。
他强行按捺住自己杀了对方的冲动, 试图引诱他。“我既然能够将你从你的小世界拉扯到这个小世界作为填补, 自然能够让你回去。”
司爵罕见的沉默了。
他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只想过要回去,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应了这次的机会,他便能安然回到现世,同时也能够见到他许久未曾见到的莎莎——他可爱的妹妹。
他到底是无法放下莎莎。
他垂下视线, 而符铀则耐心地等待着他答应——他根本就不怕对方不答应,毕竟他在后期一直在关注这个小兔崽子,自然知道他做这一切,不过只是想要回家罢了。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那么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虽然这会耗费他许多心神,不过以此来谋求自己的坦途和日后的方便,也是应该的。
“如果我走了……”司爵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了口。“如果我走了,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符铀皱皱眉,他全然不清楚司爵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那些朋友们。”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的起伏,可是他抬起眼,紧盯着站在石像后头的符铀——他并不确定符铀到底在哪,只是依靠某种直觉。
可即便是这样,都让符铀出了一身冷汗。
他真的是怕了这个小子了!
原本将他拉扯进久修大陆这个小世界模块的时候,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仅仅只是由于对方的名字以及样貌与这个世界过早死去的司爵一样,所以才拉扯进来顶替,说实话,他这个做法与他之前的做法是一致的。
一开始,他这么做的时候还担心被发现,可是后来发觉上面的人根本没有关注这些小小的世界,每日依旧还是在用尽各种方式消耗他们的神生,那颗紧张的心脏才终于归于平静。
随后,他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做这种搬运的事情,以此来掩盖他从久修大陆吸取气运的事实。
因为只有这样,他的修为才不会停滞不前——即便就算如此,他在这涅神渊秘境之中,依旧还是最低的小神。
但不怕的。
只要他这次吸取久修大陆上所有人的气运,那么……很快他便能位列中阶,当然,高阶也不再话下!
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迟早会成为至高神!
他的规划与设计绝对不能因为司爵这个小小的蝼蚁而有任何的风险,所以这个时候,即便他想办法让司爵回属于他的世界需要耗用太多的神力,也是不能不接受的。
最多……嗯,等他成功之后,再把他从那小世界中拉出来惩罚至死而已。
符铀冰冷地思考,只是话语中却极尽诱惑。
“那些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只是些萍水相逢的人,想想你在你自己世界的家人,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这里的世界本来就与你无关。”
“无关……”司爵咀嚼着这句话。
是的,司爵原本也是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与他无关的,所以他将这个世界的所有视作棋局,而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重要门派、人,看作是棋局上的棋子,甚至将自己也布置在这棋局之上,以身入局。
可是,坏就坏在了以身入局。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完全不和这个世界共情,但他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即便自己再怎么冷漠,再怎么置身事外,当他对这个世界中的人们产生了一些细微的感情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的棋局之中,属于他阵营的棋子不再只有他一颗,而是一堆。
这些棋子们,是他现在必须保护的存在。
“如果我走了,那么他们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司爵不惧于以最坏的想法去思考符铀这个人,因为他从那庙宇之中,玖月留下的信息中得到过关于符铀这人的信息——那是个眦睚必报的白眼狼,像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够相信他所说的话呢?
符铀显然是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而很显然,他并不想实话作答,因此他转移了焦点。“他们的下场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能离开了,担忧他们没有必要吧?”
符铀,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他人的行为,而他认为,所有人都该和他一般,完全以理性的自我行事。
当然,司爵曾经也的确完全是这样的人,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他仅仅只想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可是……
竹清平、临楪祈、反叛军那聒噪的首领还有他司益盟中的每个苦命人……
所有人的都成了他的羁绊——即便他无时无刻试图让自己成为个无情之人。
远处的青龙老老实实地趴伏在原地,它似乎是奇怪于司爵此时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气,不免将自己蜷缩地更加小了。
而它作为青龙,也同样敏锐地感到在涅神渊秘境之中,有另外一位低阶神人前来……
既然如此,它自然不敢继续在这久呆,它料想这次司爵前往九死一生,说不定也不需要它将他带回,就已经身陨于涅神渊之中,便立刻冲向了苍穹之下。
其鳞光闪烁,犹如星辰点缀,很快这星辰消失在了云霄之下。
既然青龙已经发觉了神人的踪迹,那么同样作为神人的符铀是不可能不感到的,他转身看向身侧的司爵。
“司爵,这个提议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提议,莫要辜负了这次的机会……放心,你回去之后一切都不会改变,你也可以一直见到你的妹妹了。”符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司爵的心头。
然而,司爵却一直没有吭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而坚定。他仿佛是一座山,无论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
正是如此,符铀根本吃不准对方的意思。
就在这时,远处的神人终于到达。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守卫石像已经开口为他说明了情况。
“这人乃是下界之人,强行来到了涅神渊秘境,因为他说他存在的世界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短短这句话果然让那来此的神人感到意外,他略微挑了下眉,随即眼神凌厉地落在了符铀那处。
石像无法感知到符铀隐没之术,但是神人却不同,他和符铀是同级,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符铀的身影。
“符铀,你怎么会在此?
如果此时逃跑,才会产生更大的问题,毕竟对方连自己的身份都感知出来了,这个时候,符铀就尤其会厌恶自己不过只是个低阶的神人,随便什么神人果然都能戳穿自己的身份。
好在,他已经和司爵有了交谈,想来司爵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所以他抱歉地走了出来,“毕竟是我管理的小世界上来的人,我就来看看热闹,放心,这里没有什么大事,他只是想要看看这涅神渊秘境的样貌。”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而他终于也从石像看不见的角落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做到了那神人和司爵的面前。
这不是司爵第一次看到符铀的样貌,但是他的确比之前少了青涩,看着更加阴沉冰冷。
那神人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的状态,但是他依旧还是不适应,只是他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毕竟石像传递过来的消息并不是如此。
但如果双方当事人都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做这种麻烦事,他宁愿回去赶紧打牌。
于是他将视线落在了司爵的身上,问:“这事,就如同符铀所说吗?若是如此,快快下界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司爵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之中,抬起双目,虽是浅褐色的眸色,却冰冷沉沉,好似压抑着万千风暴。
司爵终于有了动静。
他虽然样貌有点娃娃脸,看着很有礼貌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难听至极。
他伸手一指眼前的符铀,直言:“我要告死他这天杀的□□理!”
第 266 章 至高神又懒懒地回应了……
269、
符铀原以为胜券在握, 哪里想过会是这样的走向?
他惊恐地瞳孔紧缩,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跟身边的神人道:“你听他胡说八道呢。”
他冰冷的视线扫射过司爵,几乎要将对方给吃了。
这司爵也不是愚蠢的人, 又怎么会做出这么激进的选择, 让他回家难道还不好吗?
可是他从未想过,在司爵的心中,他的信任度从来就是零,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那赶来的神人微微皱眉,他虽然是不愿意管这事, 但是如今这事已经被受理, 便必须要解决, 如若不然,可能还会闹到至高神那处去,因为这事若是真的,确实说不上小。
“我要告符铀通过邪术晋升上神, 我要告他利用职务之便随意将其他小世界的人拉扯进其他世界, 我要告他毁了无数人的生活!”
司爵将这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竟是真的觉得有种悲愤。
为了这一刻,他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才有机会踏入这涅神渊秘境, 毕竟即便他可能连青龙都无法打败。
可是,那个世界也岌岌可危了。
如果按照符铀所说的来思考,如果他的世界已经需要其他世界的人来填补,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就要崩溃了?
若是崩溃了,不说那些被拉扯进这个世界的人,就说本来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又该何去何从?
符铀当真是全然没有将小世界里头人的生命当作是生命, 他不过是随手做了个剧本——总之是对他有利的剧本,通过小世界来吸取气运提升自己的修为。
符铀站着,司爵的眼神肃穆而庄严,是难以掩盖的无形压抑。
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双手紧握在一起,在这一刻,他当真有点害怕了。
“符铀,你可知罪?”司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深渊中传出的审判之音。
“……你……竟敢……”符铀不敢相信司爵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可是当他说出这话的瞬间,就因为身边那神人审视般的视线吓出了一身冷汗。
司爵本以为这事颇为困难,可是当他发觉符铀特地来引诱他之后,他便知晓这事远非那么困难,很显然符铀也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他稍微往前踏上一步便是死。
正是因为如此,符铀才会选择商议,而不是单纯的杀他。
所以,符铀在涅神渊秘境都杀不了他。
至于原因,可能有许多,可是司爵既然了解了这个事实,便已经做出了他的赌注。
司爵的眼神太过于冰冷了,看得符铀心底深处竟然真的产生了恐惧——明明对方不过只是元婴,而他可是超越元婴的分神!
然而,深知这个事实的符铀,喉咙仿却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无处可逃了。
不行,必须得逃!
符铀的身体突然有了无尽的力量,他转身就想要逃到下界,只要在下界,这些神人也无法随意前往。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降临,符铀只觉得身体一紧,整个人便无法动弹。他惊恐地抬起头,是之前那位名为吾丘的神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你想逃?”神人的声音像是冰冷的剑,直刺符铀的心脏。
符铀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小动作都被这位神人看穿了。他试图挣扎,但那股力量却像是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做完这一切,那名为吾丘的神人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司爵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没有任何的意外,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吾丘不免对这位还未晋升上神的家伙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感,他微微向上抬了抬下巴,道:“带着他,跟我走。”
之前他的确不愿意管这闲事,但他倒也挺喜欢司爵这种冲破一切也必须要上告的韧劲,虽说至高神最近总是醉生梦死,他也必须带他去一遭,好好地讨一个说法。
司爵点了点头,他走到符铀身边,冷冷地说:“走吧,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符铀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癫狂,他几乎是眼睛充血地看向了司爵以及吾丘的方向,说的话已经没了往日的冷静。
他焦躁地喊:“至高神哪有空管这些事,要我说,吾丘,不如和我合作,我可以分你……”
符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实在是扇得人头皮发疼,符铀甚至都忘记了之后该说的话。
“什么恶心的玩意,你没法晋升,不代表我不能!”吾丘连多给他一个眼神都嫌烦,转身便向前走,而守卫石像得到了神人的应允,也替他们打开了通向涅神渊秘境的大门。
天门大开,云朵四溢,流光溢彩。
天桥直直地通向遥远的尽头,看不清深处到底有什么。
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四通八达的云海之路,路边开设着许多的商店,司爵压着符铀定睛一看,竟然是福利店、古董商店、量贩式KTV等各种只有在司爵的世界才能看到的商店,只是可能入乡随俗,多了一分……神性?
司爵强行抛开眼前之物的荒诞,冷静沉着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三人穿过一条又一条云海长廊,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舞厅前。
舞厅内灯火辉煌,音乐悠扬,至高神站在神群中央玩乐。
符铀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一阵恍惚。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至高神的面前。
神人在司爵的身边晃悠而过,有几个女神看见司爵这个新面孔,不免挑眉,面带微笑地靠近了他,“这是哪个新来的小神?长得倒有几分姿色。”
“确实,涅神渊秘境里头长得好看的男人就那么几个,都不够姐妹分的。”
“嗯……不对呀,这个小神怎么修为如此之低?”
她的这句话像是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其他小神都下意识地向司爵的方向觑了一眼,不过短短一瞥,他们便已经看出了司爵元婴的修为。
“欸,奇怪了,他不是我们涅神渊秘境的神吧。”
这小神的无意一句话,立刻让舞厅里扭着身姿的所有神都一脸诧异地望了过去,果真见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们涅神渊秘境的人。
“这……”有些神开始窃窃私语,若非不是舞厅中震动耳膜的歌声几乎要将他们所有神的声音淹没,他们现在说话的声音定然杂乱又激动。
吾秋顺手将那舞厅中高昂的音乐直接关了,这才抬手抱拳,对着坐在舞池中央,懒懒洋洋欣赏着众神舞姿的至高神施了个最崇高敬意的礼。
“小神吾秋,特来此处与至高神说明一件事。”吾秋虽然嫌麻烦,但是做事倒也是靠谱,直接就说明了如今的情况。
他将那尝试着埋头不说话的符铀给拽了出来,随后道:“符铀利用职务之便竟是吸取小世界气运,此事需要好好查!”
其实本来吾秋是不愿意管这种事情的,只是今日他当值,便也只能在收到守卫石像的消息后来看看,随即就知晓了这件事情,这事曾经从未出现,自然是兹事体大,更不必说那符铀竟然还想将他拉进去。
修为晋升若是开始使用旁门左道,那自然止步不前,终身都必须使用旁门左道才能进步?
这真的没有必要。
“什么?吸取小世界气运?他疯了吗?”
“什么什么?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等等,小世界气运吸收掉的话,那小世界中的人不就……”这位美女小姐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所有神都是知道的。
符铀原本瞒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未觉得这事有多么可怖,可是如今站在这里,接受着众神视线的审判,他竟然也害怕得抖得如同筛子。
至高神坐在繁华的舞厅之中,灯光闪烁,人影交错,霓虹灯令他的身影隐隐绰绰。
他微微动了。
而这一个动作,立刻令众神安静了下来。
舞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至高神的表情隐没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他穿着精美且宽松的华服,从躺着的姿势变做了微微竖直身子的姿势,虽然至高神什么都未曾说,在场的其他神却都感受到了至高神的愤怒。
符铀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现在还没有觉得自己完了,毕竟他好歹也是涅神渊秘境的一员,而那些小世界消失的人又算什么?不过只是一些连进入涅神渊都没有资格的废物。
他的脸上努力地露出了谄笑。
“至高神,我对您的恭敬绝对是真的,我仅仅只是稍微因为想要尽快晋升而走了捷径,请至高神从轻处罚。”
他的话刚一说话,就被吾秋打断。“你竟然还有脸在这说?”
司爵此时此刻正静静地关注着至高神的样貌,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至高神令他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
然而还未等他多加思考,那至高神已经开了口。
“你,吸取小世界的气运?”他的话懒懒散散的,好似并未将这事当作什么事。
符铀也是因此多了点自信。“至高神,那些人不过些不重要的小人物,相比于我们神人实在是太渺小了,我仅仅只是想着使用这些资源罢了……若是这次成了,大家都能一起试试这个办法呀……”
他这话说的,当真是直白的恶心。
司爵冰冷的视线望着他。
符铀是个完全的功利性主义者,他没有所谓的道德,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也的确没有将小世界的那些人当作人,而仅仅只是资源。
“哦?”
至高神又懒懒地回应了句。
所有神都因为至高神的这个单薄的字而吓得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是不是司爵的错觉,他总是觉得,至高神的眼眸好似穿过重重霓虹灯,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第 267 章 ——这不仅仅只是火海……
270、
这视线很快就又离开了。
司爵此时也在等待至高神的答案。
他从不惧怕, 自从来到涅深渊秘境之后,他便没有害怕过。
是生是死,他都不惧于拼一把, 如果没有抗争就相信了既定的失败, 那么他才会感到不甘。
在司爵的字典之中,没有不去努力而直接选择失败的案例。
就算他现在处于完全的未知之中,他的意志也是不屈的。
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即便自己状告失败,这些神人会做什么就是了,就多把他赶出涅深渊秘境……
如果仅仅如此, 就算是重新来一次, 他也要爬出地狱, 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
而那个时候,他不会再试图和他们讲理,而是用其他玉石俱焚的方式。
这样,才不算是白活一场。
符铀那睁大的双目好似赌徒, 充满着希冀望向了至高神的方向, 可下一瞬,他的眼前便是一黑。
“啊——!”
刺痛感令他失神。
他不受控制地妄图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惜他的双手早已被吾丘给系住, 动弹不得——他的双目渗出了鲜血出来, 很明显,他已经瞎了。
“谁给你的胆子?”随之传来的是至高神平稳且懒洋洋的声线,他好似并不在乎眼下的情况,只是随手处理了个哪里不长眼的小东西罢了。
那一刻,司爵清楚地感到,他之前所以为的天道, 在这涅神渊秘境之中也不过只是蝼蚁,而他当时却也被这样的蝼蚁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直至今日,才终究走出了一条道来。
而这,耗费了他许多年。
寂静的只剩下那抨击人耳膜的音乐的舞厅之内,符铀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双眼尽毁。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符铀当真是疯了。
“哈哈哈!”符铀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他向身边聚集的众神诉说着一个惊天秘密。“可笑,若没有我,看你们如何缓解小世界的崩溃,以及那股无法控制的气运之力!哈哈哈哈哈,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吸取这气运之力!
气运之力……哈哈,气运之力,它们正像一头即将觉醒的巨兽,它们会威胁着整个涅神渊秘境的安宁——!”
他那疯癫的模样,当真是令人害怕。
司爵在他旁边,真的觉得他的笑声刺耳无比,于是一个没有忍住,伸手就把符铀给一剑给杀了。
符铀的胸膛是一把尖锐的长剑,长剑穿过他的背脊,直至他的胸口,可是此时此刻,符铀再也看不见那长剑破了他胸膛氤氲出来的鲜血,因为他的双目早已空洞,只剩下了汩汩流淌而下的鲜血。
他的喉咙深处好似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音节,随即戛然而止。
身躯如同鸿毛一般坠落,如同在讲述他那阴暗的人生。
鲜血令本来只是前来放松的众神微微心惊,就连司爵身边的吾秋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全然没有想过自己带来的这个小子竟然胆子那么大,甚至敢在至高神的面前直接开了杀戒。
众神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终于有了语气严肃地开了口。“你这小子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至高神面前动了杀戒,你可知这罪……”
“闭嘴。”旁边的神小声提醒。
一瞬间,那开口的小神也立刻蔫了,甚至冷汗淋漓,他下意识地缩起了自己的脖子,试图要将自己的身躯隐藏在神群之中。
“聒噪。”至高神懒洋洋却冰冷的视线果然滑过了那开口的神,好在他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司爵才收回了自己的长剑,将视线落在了那至高神的方向。
至高神本来隐于忽明忽暗灯光下的脸终于在昏暗的环境之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完美的可谓是鬼斧神工的脸。
眼神,宁静且神秘。
他的双眼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真理,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懒洋洋的神情,似乎对世间的纷扰并不关心。
发丝如瀑布般流淌,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身上的衣袍华丽,袍子上绣满了金银线和宝石,显得既奢华又庄重。
长袍随风轻轻摆动,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尽管他穿着华丽,但他的姿态却是轻松自在,仿佛世间的繁华与他无关,他只是懒洋洋地享受着自己的宁静。
他不急不躁地朝着司爵的方向走来,从容且安静,直至——走到司爵的面前,他才停下了脚步。
双脚白皙,未曾穿着鞋履,脚踝处还挂着金灿灿的铃铛,倒是显出一些俏皮来。
司爵淡定地直视着对方。
因为很近,所以司爵终于将他那容颜看了个清楚。
对方的脸,并不具有冲击性,反而有一种很好相处的平和。
这种倒错的感觉与他的身份有着绝对的不同。
若非不是刚刚至高神随手一挥便去除了符铀那小神的眼睛,手段之狠毒,令众神惧怕……
众神高居云端之上,掌握着各自小世界的生杀大权,随便选出一个神,都是小世界中的顶尖存在,然而,众神在至高神面前,却都只是小喽啰。
至高神,那个超越一切的存在,正是因为他的力量深不可测,所以他的意志也无神能够揣测。
因为不明白至高神如今走到司爵面前到底所为何意,众神都屏住了呼吸。
有些神认为这从小世界上来的小家伙可能会魂飞魄散。
有些神则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还有些神已经暗中给其他地方的神传递消息。
司爵倒是从容不迫,即便至高神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物。
“你,过来。”至高神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司爵无法抗拒。
这种感觉令司爵感到不适,可是如今他在此处毕竟只是个元婴,相比他们这些至少分神修为的神来说,的确是不够看的。
司爵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是不曾感受到这种无力……
有时候,司爵想想也感到好笑。
每每他都是最差的开局,好不容易他用尽全力走到所谓的巅峰,命运就非要和他开玩笑,让他再次跌落到谷底,随即继续往上爬。
他的人生当真是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如果他日后有机会回到现世,他可当真想要和莎莎讲述一下自己经历的所有故事。
他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至高神。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至高神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司爵的脸颊。
司爵想要反抗,可惜他做不到,只能任由对方的触摸……
那一刻,司爵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他的灵魂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很有趣。”至高神的声音在司爵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玩味,“你的灵魂与众不同,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力量。”
纯净的力量?
司爵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好笑的话。
若说他纯净,那么世间不会再有肮脏的灵魂了。
他抑制不住地想要冷笑,然而在至高神的面前,他好似只能作为一个傀儡,无法毫无顾忌的行动。
某种力量,自他的丹田之中向外扩散,如果司爵没有感觉错那种感觉……
至高神竟然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司爵晋升!?
这是为何?
司爵难以理解。
可是这对他来说明明是好事。
于是他在众神震撼眼神之中,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至高神的馈赠。
时间仿佛过的很快,司爵终于在那奇妙的感受之中回过神来,同时睁开了自己那浅褐色的双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那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双手——而他的修为竟然极为恐怖的从元婴晋升到了出窍!
这种恐怖的晋升速度,是谁都渴望的存在。
那一刻,司爵竟然理解了符铀为何会选择吸取气运,因为这种快速晋升的爽感,比努力好久才能获得的感觉全然不同。
可是,司爵并不觉得这是免费的午餐,他知道至高神绝对不会如此随意地给予自己好处。
果然,至高神开了口。“既然这事由你而起,那便由你去解决。”
“什么?”司爵没有听懂。
至高神没有回复他,而是直接一挥袖口,随即在司爵的面前展现出了一片火海——充斥着毁灭与绝望。
天空被浓烟和火光染成一片昏暗,太阳的光芒被遮蔽,只剩下火红和黑色的交织。
火海中,无数建筑被无情地吞噬,木制的房屋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砖石结构的建筑也在高温下崩裂。
有人,在火海中逃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孩子们的哭泣声、妇女的尖叫声和老人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悲惨的交响乐。
家园变成了废墟,亲人被夺走,未来变得模糊不清。
可怖的画面冲击着司爵的双眸。
他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这不仅仅只是火海。
那是绝望的现实,荒诞的悲剧。
司爵在其中,看见了深陷其中却傲然站立在那与之抗争的……竹清平。
第 268 章 对这事,竹清平深感抱……
271、
“这是……”众神中有人发出讨论的声音, 间或传来抽气的声。
这是小世界快要重新崩盘时才会发生的事情吧?
几乎在同一时刻,众神的脑海之中都出现了这种想法,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瞥向了已经被司爵一剑杀死的家伙身上——说实话, 这家伙死的有点太容易了。
“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自然崩溃, 那是自然现象,但现在很明显这是人为,而且还是符铀留下来的烂摊子。
这烂摊子到底谁来解决还是个问题。
众神大多向后退了一步。
这烂摊子看着就很难办,他们实在是不想要淌这一趟浑水,如果可以,他们现在想要根本没有出现在这舞厅之中。
至高神的眼眸划过在场所有神的表情, 清晰地知晓了他们的意思。
他倒也没有生气, 依旧还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甚至嘴角还带着平和的笑,问道:“没有神愿意出面解决该怎么办呢?”
司爵抬起头来,果真见至高神正用似有似无的眼神注视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司爵在短暂的怀疑之后, 也没有了任何的选择, 他道:“若是需要,我自当愿意。”
“哦?”至高神竟然挑起了眉头,随即拍手示意, “看, 就连还未飞升的小孩都愿意做这些事,你们这些神倒是一点都无用。”
这事小神各个叫屈,不是他们不愿意啊,主要这事处理不好定然沾上一身屎,说不定小世界崩盘没有解决,就连自己的神体都能被刷到。
他们好不容易从各个小世界飞升上来, 实在是不愿意为了这种小事惹祸上身。
毕竟小世界崩盘代表着这个小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会因此湮灭,而他们涅神渊秘境的神的确有义务去处理,可是……说是小事也是小事。
等那火海消亡,万物湮灭,小世界就会重新长出花来,再过个百八十年,就会慢慢长出血肉,再次开启一次纪年。
所以嘛,这事……对于神来说,就很麻烦的小事呀!
更别说为了拯救小世界,有可能毁坏自己神体了。
“既然这事这小孩愿意揽下,就给他个机会嘛……至高神看着还挺喜欢这个小孩的。”从至高神用自己的力量让司爵晋升这事来看,就是所有上神一个一个企及不了的存在,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哪里特别了,竟然让至高神如此优待。
被优待的司爵确实也感到很是微妙,但是如今他心心念念下界回去,因此直接道:“我愿意前去平息这次的崩溃。”
“哦?”至高神总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像是对小世界的崩坏并无悲悯。“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他好似在诱惑司爵,一字一顿地道:“若是我,让你回去很简单,而且你的小世界还未崩溃,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小世界做这些事情。”
众神都在揣测至高神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惜他们都猜不透,于是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当鹌鹑——也是,至高神的真正想法,谁又敢揣测呢?
司爵当然想要回去。
可是真的到这一地步,他还不想立刻回去。
他说:“我还想救个人,我想让他活着,然后再离开。”
至高神眼神微妙的凝视着他,久久不曾开口。
最终,他大手一挥,没有任何的反驳。
“那你便去吧,若是身陨消亡,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仅仅只是自己的命。
只是可惜,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亲自回自己的世界看一眼莎莎了。
但莎莎那个笨小孩,如果知道他在这里当真做了一次她心目中舍身为天下的大英雄,大约也是会支持他的。
*
久修大陆,是一片又一片的火海以及灾祸。
不仅仅只是凡间界反叛军这边和皇都的对抗,还有虚音宫造成的祸事,当然导致久修大陆如此动乱的罪魁祸首……
是青柯。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青柯是那个意外,当时竹清平甚至还在那渔村等待司爵回来,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在那边等待了几个月,可惜,几个月过去,他没有等来司爵,等来的是青龙。
青龙说:“小子,你那朋友凶多吉少,别等了。”
竹清平跟青龙说也要去涅深渊秘境,可青龙对他甩了甩尾巴,冷哼一声直接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那一刻,竹清平也没有失去全部希望,他是想着继续等的,只是很快仙剑派传递来消息,说青柯突然发狂,咬伤了山门中众多师兄弟,随即这些被咬伤的师兄弟也依次发狂。
这事令竹清平没了办法,于是只得赶紧回到仙剑派待命。
虚无真人已经在最前线,制服了许多依次发狂的师兄弟,然而青柯却好似逃离,寻不到踪迹。
竹清平回来的时候,仙剑派已经元气大伤。
云泽刚刚将最后一名试图咬他的弟子打晕,见到竹清平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如同蝴蝶一般飞到了竹清平的面前,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些家伙都已经制服了。”
“抱歉……”竹清平是当真感到抱歉。
“罢了,好在短期已经镇压,也把那些被咬伤还未变化的弟子也控制起来了,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就是……”云泽想起逃脱的青柯,不免担忧。
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虚无真人,于是他道:“快去吧,虚无真人在等你。”
仙剑派,“荒原”。
虚无真人坐在大殿之内,眉头紧锁,头疼不已。他面前的众位师尊们也是面色凝重,议论纷纷。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仙剑派的弟子,怎么会突然变成怪物?”知页掌门觉得此时的氛围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便率先开了口。
他们刚刚才镇压下了那些失去了意识的弟子们,才算是有点时间喘息片刻,便立刻聚在一起以此来确定之后的行动。
“此事必有蹊跷,我们得尽快找出原因,否则恐怕会有更多弟子受害。”云野师尊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虚无真人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们得尽快找到逃脱的青柯,他是关键。”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身影匆匆走进大殿,正是刚从仙剑派门口赶来的竹清平。
他听到师尊们的谈话,立刻上前行礼道:“各位师尊,我回来了。听说有弟子变成了怪物,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现如今,竹清平的师尊已经陨落,竹清平按照传统观念,理应去接受师尊的衣钵,只是如今竹清平的修为还不够,虚无真人又是门派中最强,便由虚无真人继承仙剑派内门掌门之位。
但竹清平的身份的确很微妙,毕竟在师尊陨落后,按照仙剑派门规,他的确应该位列师尊之位,但好在竹清平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因此还是对师尊们恭恭敬敬的。
虚无真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清平,你回来的正好。我们现在正在商讨这件事的解决之法。你临危受命,需要去找回逃脱的青柯。”
他们当然也想要亲自前往,只是他们仙剑派也需要有人镇守,毕竟这件事情定然很快就会传递出去,而最近虚音宫势头正盛,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打上山门。
竹清平点了点头,对于虚无真人的担忧并无意外。
而且现在变作怪物的青柯逃离,确实过于危险,若是伤害凡间界的普通人……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对于这事,我略有头绪,之前我们前往聂风村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怪物,或许青柯在当时也被咬伤了。”
这事的确是他们当时没有在意导致的。
若是当时他们发觉了青柯的不对劲,那么定然不会发生眼下的情况。
对这事,竹清平深感抱歉。
“此事是我没有注意导致的,所以我会尽全力解决。”
“好,去吧。”虚无真人无奈叹息,摆摆手,道:“你再找几位弟子一同前往,这事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世道……或许真的要乱了。”
虚无真人总觉得,一场席卷整个久修大陆的恶战必然展开——因为虚音宫如今蠢蠢欲动,他们所求定是整个久修大陆,而以虚音宫那平日里的作为,若他们赢了,怎么可能放过对他们来说最有威胁的仙剑派上下几千人?
为了保护自己仙剑派的弟子,虚无真人不可能退让。
竹清平与虚无真人以及各位师尊道别之后,便立刻前往了仙剑派山门之下,云泽已经等候多时。
“你若是要去找青柯,必须带我一个。”云泽道。
此事是仙剑派生死存亡之时,虽然云泽很自私,但也知道此时是不能逃跑的。
“我也去!”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软软地响起,竟然是琉璃——灵啼师尊的亲生女儿。
“你去做什么?”云泽微微皱眉,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担责。
琉璃咬了咬牙。“我应该去,因为是我……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所以我要去。”
她的话令云泽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帮他掩盖了他被咬伤的事实。”琉璃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纷纷望了过来。
第 269 章 ——他也的确不想参加……
272、
一句话, 震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开旋不免难以理解。“师妹,你疯了吗?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原先只是以为你不懂事,如今你直接犯事!”
琉璃抿了抿唇, 她搅动着自己的手指, 一时不敢多说任何的话,她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对不起……”她的这声道歉有气无力。
开旋当真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毕竟琉璃也是无心之过,而且她还是他们门下最受宠的师妹。
场面一时寂静的可怕。
“琉璃,你确定是你让青柯隐瞒了被怪物咬伤的事实?”竹清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琉璃低头, 双手紧握,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的,我怕大家会害怕,更怕青柯被当作怪物对待。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变为了怪物, 随后还逃跑了……”
她现在其实心情也尤为复杂。
一方面, 她不愿意相信青柯是清醒下逃跑的,一方面,她又担心青柯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虽然她原本一点也不喜欢这呆头呆脑一股子爹味的青柯, 可是到底那聂风村之事, 让她无端对青柯产生了一点依赖心理。
说到底,青柯也是为了自己才会被怪物咬伤。
竹清平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青柯,若是他还未完全怪物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聂风村发生过的事情,想起那些真的完全丢失了自己性命的村□□清平便抑制不住地担忧。
“那你可知道青柯会在哪?”开旋直接问, 毕竟现在显然也不是责怪对方的时候,而是尽快寻找到青柯,把他抓住,毕竟他继续害人。
“我……或许知道。”琉璃认真思考了下青柯和自己说过的话,有了一点结论。“青柯说如果有机会想回自己曾经出生的村庄看看。”
众人沉思,随即有了决定。
修行之人赶路极快,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青柯出生的村庄,一行人穿过村庄的狭窄小道,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废墟前。
听村民们讲,最近两日总是听见这片废墟之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青柯最有可能躲在这里。”竹清平指着废墟深处的一间破败小屋说道。
此时已经深夜,高空悬月,微红。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在屋内,映照出一片阴森的气氛。
突然,一阵低吼声从屋内传来,众人心中一紧,紧握手中的武器。
竹清平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他轻轻推开门,只见青柯蜷缩在屋角,身上布满了伤痕,眼中流露出惊恐与无助。
“青柯!”琉璃轻声呼唤,眼中满是担忧。
青柯没有完全怪物化!
这是今日最惊喜的收获。
青柯抬起头,看到琉璃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被恐惧所替代。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竹清平一把抓住。
“青柯,你为何要逃跑?”竹清平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青柯颤抖着身体,声音沙哑:“我……我怕……我怕变成怪物,怕伤害到大家。
竹清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不会把你当作怪物,但你必须告诉我们真相。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柯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聂风村除怪之事吗?其实当时我不小心被怪物咬伤了。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没想到伤口竟然开始愈合,而且我感觉自己的力量也变强了……我害怕,我怕自己会变成像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琉璃走上前,走到了青柯的面前,挡在了众人之前。“这事怪我,其实当时我去探望之时发现了这事,当时青柯也和我说了事实,是我,是我让他掩盖事实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寻找让他这只手变回正常的办法……”
“但也失败了不是吗?”开旋愤怒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琉璃,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当然的。”
“对不起……可我不想他死……”琉璃那总是快乐的眼眸深处竟然多了些从未属于她的情绪,“如果我说了真相,为了仙剑派的安全,青柯一定会死的!”
“怎么可能……”开旋继续怒骂,可这次被琉璃直接打断了。
“怎么不可能!司爵师兄不也是这样吗!?”琉璃吼出来的那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竹清平闭上了眼眸,云泽下意识地关注着竹清平的状态,见他还算平静,好歹是放松了些。
再次睁开眼时,竹清平对上了琉璃那赤红的双眸,双眸中似有泪水,被她强硬地憋在了眼眶深处,不愿意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她的脆弱。
“你的担忧纵然有理由,却也用错了方式。”竹清平轻声叹息。
“可是……司爵师兄……”琉璃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泽打断了。
“现在先别谈司爵师兄的事情了,眼下应该想办法解决关于青柯的事情,我们可以先将对方带回仙剑派,把他关起来,再慢慢想办法处理他身上的怪物之毒。”
制毒之人早已死亡,世间没有第二人知晓解毒的方式。
事情,好似陷入了死局。
云泽看向竹清平。“这事,你来做决断。”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竹清平,青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眼神中是完全的绝望,他就连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杀了我吧,我怕下一次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准你那么说!”琉璃哭着握住了青柯的手,却被青柯害怕地甩开。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青柯抱歉地捂住了自己那只略微有点腐烂的手,混乱的双眸之中好似终于闪过了一丝清明。
“大师兄!”无可奈何的琉璃看向了竹清平,眼中满是期待。
大脑之中划过许多纷乱的想法,但最终竹清平做出了决定,他眼神平和却坚定地望向了在角落之中蜷缩着的青柯,淡淡道:“既然你现在恢复了理智,便先带你回去,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我们不该放弃希望。”
“大师兄!”
这次,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竹清平做不到人人满意。
“我意已决。”
他只是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将青柯的双手双脚全部捆得严严实实确认绝对不会出纰漏之后,一群人再次御剑而起,朝着仙剑派的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日光跃上云层,天亮了。
他们也飞临仙剑派上空。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竹清平心中一沉。
仙剑派山门口密密压压的一群人,来势汹汹,以虚音宫为首的少宫主魏昧逸,以及他那许多年未曾亲自出面的魏昧逸父亲魏渊,正率领着四方楼和玄天书院的众多高手,围攻着仙剑派的护山大阵。
“这是怎么回事?”青柯惊愕地看着下方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本就因为自己异变之事而颇为脆弱,如今看到这种局面,就忍不住往自己的身上想。
竹清平没有回答,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知道,虚音宫一直对仙剑派虎视眈眈,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会在这个时候联手其他势力发起攻击。
场面着急,几人迅速降落在仙剑派的山门前,只见一片狼藉,弟子们正在奋力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虚无真人正与魏渊一对一大战——那魏渊竟然不知何时也晋升至了元婴,与虚无真人的修为不相上下。
竹清平无暇他顾,立即将青柯交给了身边几人看管,自己则拔剑冲向了战场。
他的剑法凌厉而迅猛,所到之处,罡风阵阵,每一次挥剑都能斩下数名敌人的首级。
也不知是谁放了火,山门升腾起了阵阵狼烟。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不乏高手,他很快就陷入了苦战。
金世羽站在山门口,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之事,两边都有他最重要的人,他因为没有站队,反而成为了异类。
身边有人冲向了他,他惊恐地看向了对方,竟然发觉是已经杀红了眼的许易天。
许易天朝他大喊了一句:“走!”
金世羽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他的修为在这些修士之间实在是不入流——因为这些年来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让他的确有点郁郁寡欢。
因此,当许易天喊了这么一声后,一把搂住他的腰,转身就要离开仙剑派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反抗。
——他也的确不想参加这种战局。
许易天不顾玄天书院的生死存亡,直接带着金世羽离开,好在如今战局混乱,根本无人会在意两人的消失,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运气。
而与此同时,魏昧逸突然跃至半空,手中铁扇挥动,一道道凌厉如同刀刃的幻影朝着竹清平袭来。
竹清平身形一闪,险险避开,但刀刃幻影所过之处,却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魏昧逸的修为与竹清平一样,都是金丹后期,随时随地都有冲破元婴的可能,因此也只有他和他能够对抗。
“竹清平,今日就是你们仙剑派的末日!”魏昧逸冷笑一声,红色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竹清平攻去。
竹清平咬牙应战,他知道此时只能拼尽全力,才能保护仙剑派的安危。然而,就在他们激战正酣之时,突然,天空中突兀出现一道奇异的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本来混战的人群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光芒散去,一位身披乌黑铠甲、手持手枪的英俊青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第 270 章 “我们是道侣,是同伴……
273、
“他……是司爵师兄!”仙剑派和他曾经同铺过的弟子, 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说什么师兄,他已经判出仙剑派了。”另外一个人立刻提醒他。
“可是……司爵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的对话如同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仙剑派山门处, 各方势力云集于此,不仅仅只有仙剑派、四方楼、虚音宫和玄天书院四大势力,还有以仙剑派、四方楼、虚音宫和玄天书院四大势力为首的所有修士们齐齐望向了司爵的方向,此时此刻,他们都因为司爵的出现而震动不已。
司爵所落之处,地面如同被天神的巨锤猛击, 瞬间深深陷下, 形成了一个边缘不规整的圆形凹坑。
他虽是浅褐色的双眸, 可是眼神深邃,他站在那圆形凹坑之中,却平等地逡巡了一番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天空某处和魏昧逸正在酣战之中的竹清平身上。
所有人都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他们下意识地反应, 不受控制……
因为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司爵好似跟以前又有了全然的不同,好似修为高深莫测了些——他们完全看不清楚。
只有虚无真人以及魏渊当真脸色大变。
他们是元婴后期, 但他们却敏锐地感到司爵此时的修为竟是比他们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
司爵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从元婴初期晋升至了下一个阶段的?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是任谁也做不到的!
司爵从那深陷的废墟之中缓缓踏入仙剑派山门,每一步好似都能震动整个山门。
他的身材高挑,肌肉线条在铠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硬朗,他的面庞被一顶带有尖刺的头盔所覆盖,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 这把手枪的外形简洁而充满科技感,枪身线条流畅,金属质感强烈,微弱透着漆黑的幽光。
随着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地向前迈进,废墟中的尘埃和碎片似乎都在他的气势下退避三舍。他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稳。
他就那么众人惊恐的视线之下走到了战场的最中央。
在场的四大势力终于从司爵突然出现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有人叫嚣。“这家伙怎么还敢回来的!?”
“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趁乱分一杯羹?”
不怪这些人这么思考,因为这个可能性真的比较大。
竹清平于混战之中看见司爵的身影,一时心绪大乱,被魏昧逸抓到了空挡,竟是直接用铁扇伤了手臂。
竹清平回过神来,刚要继续回击,随后感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那打算乘胜追击的魏昧逸一下给锤下了半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司爵,此时正身着那漆黑的盔甲,衣摆随风飘扬,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手中拿着那把手枪,冷冷地指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这次行动,当真是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短暂的言语能力。
“魏昧逸,你伤我仙剑派道侣,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司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山门之间。
所有人都因为司爵这冰冷冷的一句话而心神大动。
他们早先也听到传闻说是司爵与仙剑派竹清平关系不一般,但是后来又经过令仪真人一事,他们以为司爵与竹清平早已恩断义绝。
可是现在,司爵竟然还愿意出现在这里帮助仙剑派?
其中种种,实在是很难评定,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
虚无真人不再恋战,快速掉头离开魏渊的战斗圈,朝着司爵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哪是管之前破事的时候!
大佬过来得抱紧大腿啊!
再者前面的事情疑团重重,他也不是傻子,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或许事情还有蹊跷!
魏昧逸已经从那废墟之中爬起来,一身红衣早已变得凌乱,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微红,对司爵的恨意更深。
又是司爵!
总是司爵!
他妈的还是司爵!
他为何总是出现在关键时期,扰他好事!
他现在真的厌烦极了司爵这个家伙!
他为何不能去死!
魏昧逸擦去嘴角的鲜血,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你们仙剑派可别忘了,是司爵残害了你们的令仪真人,此仇该报!如今你们若是联手,那就是没把令仪真人之死放在心上。”
司爵沉默半晌,看向竹清平。
当时他的确是想着要和竹清平划清界限,毕竟此行他实在不知生死,他也不想让竹清平守这活寡,可是现在眼前的事情更为重要,所以他便开口想要解释。
然而,竹清平却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从来都知道不会是你。”
司爵张开的嘴瞬间又闭了上去,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连你自己都以为是你杀的,但我知道不是你。”竹清平见他表情如此,不免闪过一丝沉痛。
司爵虽然看似懒散,好似对一切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竹清平知道,他并不是全无感觉,更别说令仪真人既是自己的师尊,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可以,司爵又怎么可能特地去杀他?
没有必要。
原本,竹清平以为这是他们的命,所以是对自己感到恶心,直到后来才发觉,其后还有个人隐藏在之下,他心中的那点纠结瞬间消失。
魏昧逸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么荒诞的情况,不免大笑出声。
“你们仙剑派自诩天下第一大派,如今竟然要和曾经杀了你们令仪真人的家伙同流合污,你们可真是不要自尊啊!”
竹清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了无尽的厌烦,“他不是凶手,若是要证据,那么令仪真人的尸体便是证据!”
众人瞬间众说纷纭,他们在底下窃窃私语,显然不太相信竹清平所说的话。
倒是仙剑派的众弟子立刻相信了竹清平的话。
“我们相信大师兄,大师兄从不说谎!”这是赶来的琉璃。
开悟立刻了然,“是的!你们虚音宫的人说话才是不能相信,大师兄没有必要在这欺骗我们!”
司爵也因为竹清平这完全的信任而心头涌入一丝暖意,而且竹清平所说的确坚定,让他也明白过来这之后还有一些连他都不知晓的缘由。
于是他的底气立刻更硬了。
他不在乎久修大陆上任何人怀疑自己,只要有竹清平站在他的身边,他便可以做任何事。
司爵冷笑一声,长袖一挥,枪气纵横,将魏昧逸逼退数步。“仙剑派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所有人的。你若有胆,尽管放马过来!”
此言一出,周围已经打得灰头土脸仙剑派弟子们纷纷振作起来,眼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只要有司爵在,仙剑派就不会倒下。
魏昧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虽然修为高深,但也深知司爵的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仙剑派弟子众多,一旦群起而攻之,他也难以全身而退。
魏昧逸心高气傲,原以为这次总算天道站在他的一边,谁知又被司爵毁了。
就在这时,司爵突然身形一动,手中枪支的子弹随即而出,直朝向魏昧逸的额头。魏昧逸大惊失色,连忙挥扇抵挡,但司爵的子弹竟然直接穿透了血扇,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肩膀。
“啊——”魏昧逸发出一声惨叫,身形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右肩膀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喷涌而出。
司爵收回手枪,冷冷地看着地上挣扎的魏昧逸。他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同情,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想折磨对方,他甚至可以现在把他杀了。
魏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飞身而来,将倒在地面上,捂着自己右肩膀,漂亮脸蛋变得狰狞的魏昧逸抱起来,眦目欲裂。
他的眼睛狠狠地朝向了司爵,可是他自知自己根本就不是司爵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我们走!”他的声音竟然已经平稳了下来,说他对魏昧逸有点父子之情好似都有点过分。
“记住,仙剑派是我罩的。今后若有谁再敢进犯,休怪我不客气!”司爵的声音铿锵有力,传遍整个山门。
周围的仙剑派弟子们欢呼起来,他们知道,有了司爵这样的强者庇护,他们的门派将会更加安全稳固。
一切好似尘埃落定。
竹清平终于卸了所有力道,他脸色略微有点苍白,脚下竟是不稳,软软倒下,司爵眼疾手快,将他抱在了怀中。
“谢谢你,司爵。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竹清平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司爵打断。
“别说傻话。”司爵轻轻抚摸着竹清平的头发,“我们是道侣,是同伴。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竹清平轻柔地笑了。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累了。
在他昏睡之前,他看见了司爵满是担忧以及惊慌的浅褐色眼眸,他好像开口在喊着他的名字,虽然他现在累的真的有点听不到了——一切美的像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