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雌君的秘密06 “他的过去有个未婚夫……
休洛斯:“……”
他望着白却, 似乎想用眼神证明什么,张开嘴时白却却移开了目光。
“看我干什么。”
白却靠回椅背上,拿起西瓜汁, 低头用吸管在底部的果肉上捣了两下,果肉被捣碎, 他的声音淡淡的。
“我既不能帮你回答,也不能帮你说谎。”
白却抬起脸,眼底映着前面滚烫跃动的篝火, 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没什么表情。
之前的休洛斯就在逃避这个话题。自从确定他并不是原著的主角受之后, 白却更为明了自己对休洛斯过去经历的一无所知。
他自己也有难言之隐, 既然对方有意隐瞒, 他也不会逼问。
可别的地方就算了。如果连这方面都要当众欺骗他,只会显得休洛斯的过去更为可疑。
休洛斯反而沉默下来,红瞳微敛, 在外虫视角看来似乎是有些心虚。
白却生气了。
不光是隐瞒, 更因为在白却眼里,他在说谎。
休洛斯的眼帘掩盖住思索的光芒。不得不说, 雄虫的反应让他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有些兴奋和感到趣味。
他并不介意继续装出一副可怜心虚的模样,来获取白却更多的情绪反馈。
几十岁的休洛斯看不出,但现在的休洛斯看得很清楚。
年轻的雄虫崽会生气, 会吃醋,甚至还可能会因此折腾自己, 但只要哄一哄,以他身为雄虫过高的责任感,也绝不会随便抛弃自己。
但……
休洛斯的手无意识划过胸前。
白却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很强,从他喜欢打标记、在家里填满生活的痕迹就看得出来。甚至连雄虫皇子要求的礼节性亲吻, 白却都会帮休洛斯规避过去。
休洛斯是成熟的首领,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
这一次他欺骗了白却,但难保永远不会暴露。相比起雄虫的怒火,这一点情趣瞬间便可有可无了。
休洛斯的沉默让白却更沉默,也让现场冷了下来。
周围虫面面相觑,莫名被一种尴尬又奇怪的氛围笼罩了。
不光是最开始问出这个问题的贺秋抿起了嘴,连做主持的珀金脸色也诡异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前任?”珀金皱起眉,比白却还急,“有直接说就是了,磨磨唧唧的像什么。”
好歹是哥哥喜欢的雌虫,倒是支棱一下啊!唯唯诺诺的像个什么样子!
等一下。想到此处,珀金回忆起白却当年各种拒绝雌虫追求,哪怕是再帅再高大再有权有势的雌虫追求,白却看都不看一眼,一天到晚只顾着睡大觉。
难道白却就喜欢这种不怎么威风的雌虫?
不等珀金多想,休洛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只是很单纯的一眼,珀金的脊背却下意识一僵,总感觉对方那一瞬间很不满自己插话,一种冰冷的杀意像是窥视着脖颈的蛇般爬了上来。
然而下一秒,休洛斯的语气却是苦涩低沉的,刚刚的危险像珀金的错觉:
“我确实……和别的雄虫有过一段。”
在场所有虫都屏住了呼吸。篝火高高跃动着,照耀在白却光滑如瓷的脸颊上,阴影舞动如幽灵。
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嘴里仍然吸着西瓜汁,连频率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休洛斯补充,目光定在白却精致的侧脸上,他抓起白却空余的那只手,握紧了:
“我没有和他牵过手,没有和他接过吻,更没有和他上过床。”
“哇哦。”周围有虫不怕死地叫了出来。
休洛斯勾起唇角,眸光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他用指尖捏住白却的下巴,微微用了点力,倾身过去在白却唇边吻了一下:“所以,不要吃醋了。”
他的力气太大又无法反抗,白却只能做到轻轻偏开了一点脸,让他的吻落在了脸颊。
“哼。”
休洛斯听到了他微不可闻的轻哼声。
测谎仪安安静静,这一次没有叫。
休洛斯一把扯掉测谎仪,随手丢在一边,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他的红瞳颜色变深,手落在白却的肩膀上,把着雄虫的肩,温柔又强势的吻落在了白皙的脸颊和脖子上。
白却面无表情地任由他宣示主权般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抬起眼睛,挨个和看过来的雌雄虫对视。
其他雌雄虫们连忙收回了目光,一个个不是脸红地靠在伴侣身边,就是装作天气很好地喝着饮料或者望天。
网黄组看他俩亲起来看得兴奋了,当即也在现场亲亲起来,多宁的手已经按在了雌君肩膀上,他的雌君连忙看向周围,随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两虫便悄然离开。
诺维奇手里捏着个空罐子,手劲儿很大,罐子被他捏得扁扁的,嘎吱嘎吱响,他磨着牙看向漆黑的草丛,心中暗骂。
休洛斯个不要脸的老雌虫,一把年纪了心机深沉,在这儿故意欺负年轻貌美的小雄虫,看得他个寡了多年的都有点忍不住。
诺维奇重新开了瓶酒罐子,仰头一口闷掉,把休洛斯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秋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空罐子,眸光闪了闪,捏着裤腿什么话都没有。
火光中,就连一向纯情的琥珀和薛早都慢慢地亲在了一起。
只有珀金睁着个大眼睛,歪着个脑袋,张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连梳理整齐的长发都垂了一缕在胸前,像只震惊的奶牛猫。
皇室的虫在五岁正式取名之前,只有代号。珀金比白却小两岁,他在还没有叫“珀金”的时候,一直被白却叫“无常”。
——因为他的头发很独特,在一头月光般的银发之中,有一小半是黑发。配色和奶牛猫一模一样。
面对已经混乱的场面,珀金忍不住扯着自己那缕黑发,一边用指尖卷一边脸红心跳不忍直视地偏过头。
以他的视角看见了辛拉。这只教廷的雄虫坐在他下手处,眉头蹙得很紧,目光盯在白却和休洛斯身上,神色古怪,似乎陷入了沉思。
“辛拉。”珀金有些口干舌燥,连忙转移注意力,“你在想什么?”
他和辛拉不熟悉,但在宴会上见过几面。
“……啊?”辛拉被拉回思绪,他掩去眼底的复杂,对于珀金这种身份的雄虫,即使是他也不敢敷衍,“我只是在想,那只黑头发的雌虫似乎有点眼熟。”
珀金:“你是说他像阿尔克谢吗?配色有点像,长得也有点,但仔细看,又不是很像。”
阿尔克谢更为高大,因为精神暴乱严重,所以脸上常年覆盖着一层虫化后的蝶翅鳞膜,气势太过凌厉反而完全掩盖了五官的优点。
休洛斯的气质表面上则要平和很多。
“我也这么想。”辛拉自言自语地摇摇头,尽力忽略内心的不安,“是错觉吧。”
以阿尔克谢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回归,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在这样安好。
而且他当初联系上的军情六部的虫也没有提醒过他,所以就算休洛斯是从边缘星走出来的,也肯定只是巧合。
有了这一茬,这一次的游戏自然是不了了之。
篝火晚会结束后,被贺秋诺维奇转让了权利的白却和休洛斯一起前往了情侣酒店。
休洛斯几乎把白却脖子以上舔了一遍,导致白却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吻痕,他没发火,没推开休洛斯,也没怎么说话,态度淡然不说,过程中甚至还困倦地打哈欠。
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完全一副渣虫做派。
休洛斯知道,他还在不高兴。
甫一进酒店,休洛斯就把白却压在墙面上,捏着他下巴,低声问:“怎么不高兴?”
白却睫毛都没抬一个,手指却精准地一把将休洛斯的手捉住。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休洛斯圈出的这一片私密空间。
“你在算计我吗,休洛斯。”
“什么?”
“别装。”白却直起腰,不再是那副懒洋洋的、对一切都没兴趣的模样,“你沉默的时候,是在考虑要不要对我继续说谎,还是在怕我不高兴?”
“……”休洛斯顿了顿,头磕在自己手背上,闷声笑了:“瞒不过你啊。”
“哼。”白却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危险,“你现在最好快一点给我解释,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喝点酒吧。”休洛斯坐到一边去,将酒店珍藏的红酒递给白却。
白却垂眸瞥了一眼,那是最高浓度的一支酒。
但他的酒量还行。
酒后更容易放松,他不介意和休洛斯玩点小游戏,前提是这只虫没有存坏心思。
酒塞打开,咕嘟嘟地倒在两只高脚杯里。
白却轻轻抿酒,休洛斯摇晃着红酒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盯着他,说不上是笑还是深情,那眼神纯粹让白却有一种起火了、要烧到自己身上似的侵略感。
“我曾经认识一只雄虫。”休洛斯缓缓说,目光中回荡着一些久远的记忆,“我和他不熟,但有虫做了主,让我们定下了婚约。”
休洛斯在外征战,立功至上将时,他的雌父伊在战火中捡到了一只美丽的小雄崽,取名辛拉,虫语中意为“美好之物”,从此带在身边教养。
伊爱辛拉,甚过爱休洛斯。
至少他真心疼爱辛拉,从未罚过他。辛拉小时调皮折腾侍从时,都是由休洛斯惩罚,他对旁虫向来很严苛,用竹条抽打辛拉手心时,总是把手抽出血,辛拉每次都哭得很惨。
因此,辛拉一直怨恨着冷漠无情的休洛斯。
等辛拉成年后,伊让休洛斯和辛拉缔结了婚约。
休洛斯并不想结婚,但伊冷漠地告诉他:
“雌虫一生都躲不过精神海的问题,更何况你这样天生有残疾的虫?”
“辛拉知根知底,虽然私底下骄纵了一些,但只要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
“不要不知足,修罗斯。”
在休洛斯远赴战场时,伊不顾他的意愿在公众面前宣布了他和辛拉的婚约。
休洛斯那时还没有彻底和他的雌父反目成仇。
他简单地包装了一下,隐藏关键信息对白却说出这段往事,白却听故事时习惯喝点什么,听了多久,就喝了多久。
听完,白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放下了喝了一半的酒杯,捂住额头。
“……休洛斯。”白却看着他。
“什么?”
“我感觉……”白却凑近他,目光有些迷离,却又有种游离之外的清醒,“我醉了。”
休洛斯心脏跳了一下。
“要趁虫之危吗?”白却轻轻说,勾起唇,一股香气淡淡地飘了过来。白却侧头,咬上他的耳垂。
“趁我对你心软的时候。”
第72章 雌君的秘密07 “你的前未婚夫温柔……
他们肩并肩坐着, 面前一张小几,摆满高度不一的酒瓶,下面铺着干净的咖啡色软毯。
白却一只手撑在地面上, 脸凑近过来。齿间轻轻的啃咬像是一种无言的亲近。
休洛斯垂眸,看见他被光照清的睫毛羽扇般根根分明, 而后掀开眼帘,一双雾似的眼睛。
水烧开时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更清晰,情绪在安定时更容易察觉到那膨胀到快要将心室填满的瞬间, 鼓鼓涨涨的, 让胸膛有些发酸。
“真的醉了?”休洛斯定定地看着他。
“我可不是什么好虫。”
“我知道啊。”
白却松开齿间被咬出印子的耳垂, 另一只冰凉白皙的手抬起来, 落在他的脸颊, 捏住一块肉。
眼中的雾气散去一些,白却弯起眼睛,看着休洛斯有些被拉变形的俊脸, 眼尾晕红, 连愉悦的样子也染上淡淡的醉意。
“我喜欢你的坦诚。”
在他们这种注定需要隐瞒身份和动机的生活中,偶尔展现出的真实最难能可贵。
休洛斯眼睛颜色像是裁切出十六面的宝石深邃起来, 欲望的流淌明晰可见。
他吻住白却的脸,把白却按下去。
在亲吻的间隙中,白却冰凉的指尖触碰在后脖颈上。
“别闹。”休洛斯想把他的手拿开。
“嗯……”白却醉之后的状态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现在休洛斯在他身边,他反而更近地贴了过去, 装着无辜和柔弱。
明明自己的手指正揪住对方,不让放开,却一直在休洛斯耳边哼哼唧唧,故意扰乱他的心弦。
“小崽子, 别乱撒娇。”
休洛斯按着对方的肩膀,额头青筋乱跳,白却总是喜欢这样,之前他早就该看透,却又一次次地跌入陷阱。
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白却没听进去,总之他不光没有停下来,反而哼得更欢了。低沉微哑的嗓音贴在耳边,休洛斯便亲吻得更加放肆了。
“休洛斯,你好坏哦。”白却睁着眼睛,在亲吻的间隙中不忘熟练地倒打一耙。
“不是你说要趁你之危吗?”休洛斯摩挲着他的下巴,眼底火焰滚烫深沉,“我可有好好地贯彻执行。”
“是啊,我还以为你会说点好话哄哄我,说要爱护我所以不会对我下手。”白却故意地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休洛斯:“……”
电视剧里真的有这么弱智的情节吗,他怀疑是白却编出来的。
“所以雄主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呢?难道刚刚说对我心软,也是假的?”
哪怕再怎么样吻他,也没有影响休洛斯继续询问,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白却眯起眼睛。
休洛斯……怎么感觉与之前相比更不好对付了。
“又不是考试,有什么标准答案啊。”白却顿了顿,思考了一下,“不过……”
他刚刚确实是体会到了一种酸涩的情绪,但不知道那叫什么。可它油然而生的冲动让白却有点想抱抱休洛斯,哪怕对方现在强壮得一副不需要任何依靠的模样。
“你和那只操控你婚姻的雌虫,现在还有往来吗?”
“……没有了。”休洛斯勾起唇角,“在我离家之前,将他喜爱的珍宝室砸了个遍,他很生气,却再也没有能力将我关起来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
“听上去是一只讨厌的雌虫呢。”白却抚摸着休洛斯的眉眼,神色晦暗不明,“他现在还在世吗?”
“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休洛斯嗤笑,“他没有资格再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白却掐了一下他的后颈,休洛斯一时不察被放倒,头顶在床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疼吗?”白却凑过来查看了一下,他抓着休洛斯的黑发,对着露出的额头吹了吹,“没事吧。”
抓着后颈皮肉的手却没有放开,五指收得更紧,带着强势控制的意味,将休洛斯的头抬了起来。挨得更近。
“说话啊。”
“不疼。”休洛斯眸光闪了闪,对着这样的白却,他也兴奋了起来,“你要咬我吗?”
“看你表现。”白却又淡定又理直气壮。
白却想起当时和十八岁的休洛斯第一次“见面”,无论是哪个年龄阶段,休洛斯身上的某种特质似乎都没有发生变化,他喜欢的也正是这一点。
只是现在的休洛斯不会那样轻易地丢盔卸甲,在肌肉更坚实的同时,有什么也在发生转变。
白却有种现在真的醉了的错觉,把头依在休洛斯的肩颈处,哼唧着说自己头晕。雪白的雄子靠在雌虫高大的身上,冰凉顺滑的长发滑了下去,落在休洛斯肩边,泛起难言的痒意。
“休洛斯……”
“……什么?”
“说说话。”白却眨眨眼睛,“没有你的声音我不习惯。”
休洛斯又气又好笑:“……你要听什么话?”
“说说你那个前未婚夫呗。”白却顿了顿,低头在休洛斯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是什么样的虫。温柔贤惠吗?”
休洛斯怀疑白却对于伴侣的想象停留在“温柔贤惠”这样一听就很会照顾虫的词语上,于是他笑了一声,揉着白却的脑袋说:“不温柔,也不贤惠。不如你。”
白却:“……那当然了。”
他笑起来,关心似的说:“我是不是很温柔,也很贤惠啊。”
他平常懒懒散散恨不得倒在休洛斯身上走路,实际上力气大得很,和温柔贤惠这样的词完全搭不上边。
“嗯。挺好。”休洛斯撑着胳膊笑了笑,虽然白却蓬勃勾虫的信息素让他有些快无法思考。但他不介意让白却开心开心,在白却高兴地亲了一下他耳朵后,休洛斯紧接着又问:“那你呢?你有什么前任吗?”
“没有。”白却回答得很果断,休洛斯眼眸暗了暗。
“你没有见过自己的雌父和雄父吗?”
“其实有点印象……但是我现在不想说。”白却忍不住说,他俯下身去亲吻对方那只残破过的眼睛,堵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
经过一番打斗后,休洛斯闭上了眼睛。
雌虫在面对高匹配度雄虫大量的信息素时很难坚持这么久,他已经尽力了。
他微微阖着眼皮,听见白却的声音。
白却低声说:“休洛斯……我的头还是好晕哦……”
休洛斯费力地睁开眼皮,他摸了摸白却的脑袋,嗓音嘶哑地说:“休息会儿。”
他也需要休息会儿了,不然很容易被这只不知轻重的雄虫在床上弄死。
白却盯着他的眼睛,休洛斯的竖瞳都有些扩散了,他从中看见了自己无辜的脸。
他凑过去亲吻休洛斯那只宝石眼。
休洛斯的眼睛抖了抖,还没反应过来,白却就吻住了他的唇瓣,清冷柔软的触感让他获得了一些力气,两虫像是互相取暖的两只动物,依偎在一起慢慢地睡了过去,
……
终端响了起来,白却在接通时,浑身懒洋洋的。
他懒得动,看见是南溪打开的通讯,也没怎么抬手就接通了。
“喂?”他刚刚睡醒,嗓音有些哑。
“……”那边的南溪顿了顿,诡异地问:“你在做什么?”
“爱。”白却闲闲地拨了拨休洛斯汗湿的黑发,没有反应,他又摸了摸耳垂,这下动了一下。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啊。你要说就说吧,有什么事吗?”
“嗯……我这边出现了一点特别的情况。休洛斯还在你身边吗?”
白却听懂了南溪的暗示。可能是和组织有关的一些事。
不过……
“你就说吧。”白却又去玩休洛斯的嘴唇,他很喜欢看休洛斯的舌头和犬牙,还喜欢像个小孩子似的戳休洛斯的嘴唇玩,他不由得感叹自己奇怪的癖好,又去像逗小狗一样把休洛斯的舌头勾出来,“他现在听不见。”
不说他现在正在睡觉,就是听得见也没有区别,私密通讯的声音只有白却这个主虫才听得见。
“行吧。”南溪也知道白却的情况,这只虫在正事上还算靠得住,“尼古拉斯有消息了,我准备找个时间把他送出来,但军情六部那边,你知道的,我们无法交涉。所以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手段,地点我稍后发给你,大概转移到了一座实验室,安若也在那里……对了。”
他补充说,“加西亚也来了帝都,他似乎中了毒,寻求安若的帮助。但情况到没有好转,他还在实验室。你不要被他发现就行。”
南溪记得白却和加西亚相处不来,如果被加西亚发现了,又是一堆麻烦事,而且S级雄虫稀少,他私心并不希望白却将加西亚收拾得太惨——虽然他觉得加西亚后脖颈上那被触手扎过的伤痕很像白却的手笔。
“他来帝都有这么简单吗。”白却说,“他没有其他的目的?”
他可不相信加西亚是单纯来帝都治疗的。
毕竟加西亚是原著的主角攻,而主角受现在也处于失踪状态,按照世界法则的主角相互吸引力定律,加西亚出乎意料的行为很可能和他的主角受有关。
也就是说,主角受现在有可能就在帝都,才出现不可抗力,把原著里几乎没怎么出过水蝎座的主角攻给吸引了过来。
“我去查一查。”南溪在那边说。
白却挂断通讯,又觉得困倦了,他放开休洛斯,把被子拉了一半在自己身上,正准备睡过去,休洛斯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
白却睁开眼睛,半眯着眼睛盯了休洛斯一会儿。
他听见休洛斯蹙眉,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
“辛拉……”
第73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1 “你不可以背叛我……
在短暂的间隙, 休洛斯梦到了过去的事。
精神海的暴乱让记忆被切割成散落的碎片,有一块碎片的画面停留在辛拉那张露出讨好笑容的脸上。
“元帅……这次要去边缘星,一定会很苦吧?这是教皇殿下给你的护身符。”
修罗斯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 脸上厚厚的鳞膜动了动,冷冽地吐出:“不需要。”
辛拉:“可如果不收下的话, 教皇又会生气吧?我知道元帅不怕教皇,可是……这也会让我很为难。”
“关我什么事?”修罗斯毫不客气道,“还有什么要说, 我没时间。”
“……”
这只不解风情的死雌虫。
辛拉脸色僵硬地将护身符收了回去, 若无其事地提起别的话题:“我已经学会怎么疏导雌虫的精神海了, 这一次的任务难度不低吧?如果元帅想要精神梳理……”
“不需要。”修罗斯抬了抬军帽, 表情没有变化, 但辛拉知道,这是他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更何况他还说:“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等一等!”辛拉咬牙叫住了修罗斯, “等你回来, 我们就可以成婚了吧。你想和我成婚吗,修罗斯哥哥?”
他很少叫修罗斯哥哥。只有很小的时候, 一无所知,才会对修罗斯无意识地依赖。可自从他意识到,修罗斯完全不会像其他虫那样对他百依百顺后, 一切都变了。
他不会再叫修罗斯哥哥,更不会主动地去讨好他为他做一些期待关注的傻事。
辛拉成长得越来越接近一只贵族雄虫, 当他把自己嵌入了模版之中,便发现了修罗斯的特立独行。
辛拉依赖着修罗斯的强大,却又憎恶他的无情。
“不会。”冷漠高大的雌虫果断地说,“我不喜欢你, 等下次空闲,我会解除婚约。”
辛拉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结婚和责任。修罗斯压根没把他当作雄虫看过,只把他当作家里多出来的一只小猫小狗。
辛拉:“……我明白了。”
这是修罗斯出发前和辛拉在帝都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在战场上遇到了十只以上有组织的S级异兽,掉入了洞穴,恰逢精神暴乱之际,修罗斯失去控制,清醒时,贴身副官已经被异兽击杀死在了洞穴深处。
从副官的身上,搜出了那枚所谓的护身符,出发前被辛拉强行塞到了他的身上。里面含有大量特殊物质,是引导雌虫精神暴乱的强大催化剂。
那枚护身符背面写着辛拉的名字。根本不是伊送给修罗斯的,他只会为辛拉祈求神的庇佑。
修罗斯孤身血战,杀掉异兽自己也身受重伤,背着副官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洞穴里走出。
毫无信号的地方,通讯却亮了起来,屏幕的光照亮了修罗斯满是灰尘血迹和戾气的脸。
干干净净的辛拉出现了,他打量着休洛斯,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快死了吧?”
“没关系,我会找到更好的。”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站在一起?你这个罪恶的家伙!别看我!你那是什么眼神!”
修罗斯身受重伤,胸膛被异兽锋利的爪子划出大口子,连内脏都掉了大半出来。
他往旁边吐了口血沫,手背抹了抹血渍,目光幽暗,大开杀戒后的竖瞳闪烁着肉食者的光:“你会死在我手里。”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辛拉却愣住,明明是他做了烂事,最后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修罗斯!我恨你!”
“你还不知道吧!你倾尽心血培养的军情六部里也有虫对你有异心,你这个独裁的暴君!”
修罗斯什么都没说,他的意识昏沉,背景出现了另外一道属于雌虫的叹息:
“……很抱歉,您太强了,我只能出此下策。但请您在此长眠,首领。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修罗斯认得这个声音,他的主虫曾经是自己的师弟,他们协同作战几十年,在生死之际,也曾互相将后背交付给对方。
——重洋·格里芬。
*
此时的休洛斯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等他结束短暂的昏迷,吸收完营养,精神奕奕地醒来时,白却正撑着下巴看着电影。
“醒了。”察觉到他的动静,白却也没有转头。休洛斯反而有些好奇他在看什么,大半夜了,按照道理来说,是白却的纯困时间。
屏幕开启了共享模式,休洛斯也能看见上面的内容,是白却最爱的狗血风格。上面播放的片段,正是主角找白月光替身找到白月光亲弟弟身上。
“喜欢吗,这个情节。”白却突然问。
白却平常就很喜欢看这些,休洛斯虽然无法理解,也会陪着看,所以现在他一问,休洛斯坐起身来,随口便说:“替身只是替身,比不上原主。”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白却关闭屏幕,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只见他缓缓转过头,视线慢悠悠在休洛斯脸上描摹了一圈,定格在他唇边被自己咬出的牙印上,“这种对感情不忠的情节,喜欢吗?”
“……”休洛斯再傻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怀疑白却狗血剧看多了把自己代入了替身之类的角色,“怎么了?”
“你刚刚第一次说梦话。”白却提醒他,“和我亲密之后在梦里喊了别虫的名字……很幽默嘛。”
“那虫叫什么,森拉还是辛达?”梦话的虫吐字不会那么清晰,白却只听到了大概的音节。
“……”休洛斯定定地盯着白却,突然闷声笑了一下。
白却:“?”
白却皱起眉,十分不悦:“你什么意思啊。”
明明身上也全是他留下的印记和咬痕,密密麻麻从脖颈延伸到手腕,但休洛斯却在梦里喊别虫的名字。白却宣布今天要讨厌休洛斯。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要在身上纹个你的名字,才能证明我自己。”休洛斯说,“你总是想得很多。”
“……我吗?”白却微妙地指着自己。
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之前也没人和虫提过,毕竟白却在他们面前的话并不多。
经历过末世之后,他的话更少了,基本是非必要就不说话。遇到休洛斯之后,两虫强行地绑定在一起,不说话就没法沟通,这一点倒是有所改变。
休洛斯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被白却拽住。看得出来他现在确实很困,但一直强撑着眼皮和休洛斯对视,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如果不告诉他他可能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吧,即使他现在眼皮都快合上了。休洛斯想。这种情况下逗弄白却是很有意思的,但一等到白却第二天清醒过来,后果却又会很严重。他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那个森拉是我的前未婚夫,”休洛斯眯起眼睛,“我梦到他背叛我的事……很久之前。只是他单方面的决裂而已,我已经不在意。”确实不在意,只是很单纯想把他弄死而已。
“……那他可真坏。”白却淡定地说。他察觉到休洛斯并没有说谎,心里那股不悦便散去了。
休洛斯的眼睛转回来,摸着白却的脸,似是缱绻地说:“你不会背叛我,对吗。”
白却抬起眼,定定地望着他。
如果休洛斯真的和军情六部的前元帅有关系,在得知自己身为敌对组织的首席杀手后,还会如此温柔地问出这个问题吗?
“当然。”白却眨了一下眼睛,白皙的脖子上带着休洛斯啃出来的通红吻痕,在月光下泛着润玉般的光泽,“前提是,你也不可以背叛我。”
“……怎么会呢。”休洛斯侧头凑到白却耳边,亲吻他的耳朵,“我当然会对你如一。”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南溪已经把资料都发了过来,白却发现那是一间出名的实验室,但实验内容却是保密的,似乎和皇室也有关系。
而随手通过内部的网络系统查了查实验室的投资方,白却奇异地发现了属于薛早、水木辽等旗下属于上市科技公司的名字。
连贺秋也在个虫投资方中。
……是巧合吗?
白却和休洛斯并肩走到今日恋综的场地。早上的任务是情侣在接下来几天的预算中抽出一部分,各自采购一些食物,每组各做一道菜。
白却听到这个任务就无聊地倒在了休洛斯身上,“困……”
休洛斯任由他靠住,目光扫过角落里明显不耐的辛拉,又落在节目组一名面瘫脸的工作虫员身上。
这位工作虫员正和明星卡门交谈,似乎是在找卡门要签名照,卡门利落地在照片上签字。
似乎是普通的追星族,休洛斯却能通过熟悉度一眼看出这是属于镜原的伪装。
三十分钟前,镜原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恋综节目里有疑似太阳石虫员出现,要追踪吗?】
休洛斯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太阳石的虫,阴魂不散的太阳石甚至渗透进了恋综,就像是到处打孔的蚂蚁一样让虫不适。
“你先睡一会儿。”休洛斯低头说,他知道白却不会做饭,“我去买完菜再回来。”
“……不要。”白却睁开眼睛,“我也要做任务……”
“那你去买蔬果,我买肉类。”休洛斯说,“效率更高。”
白却揉了揉后脑勺,懒散地问:“诶……我要买什么啊?”
“买你喜欢吃的就好。”休洛斯说,“我都会做。”
“好吧。”
白却点头。虽然他还是想靠在休洛斯身上一起行动,但这么黏虫似乎也不太好,他得学会单打独斗……
在独自往菜市场走了十分钟后,白却耷拉着眼皮,插着兜,一脸厌世。
……不行,果然还是休洛斯的身上舒服。
他挑了一些家常的款式,蹲在摊贩前,和卖菜的机械虫讨价还价。
机械虫:“三十块。”
白却听别人说砍价要先砍大动脉,于是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
机械虫的红眼睛亮了亮,“二十八块。”
白却伸出两根手指:“二点八块。”
机械虫:“……”要不是检测到这是一只雄虫阁下,它就要拔出铲子打虫了。
“二十块!”机械虫哼哼说道。
白却又和它争了一小会儿,最终差点把机械虫气到红温,才得到满意的价格站了起来。
他会省钱了。
回去告诉休洛斯,休洛斯肯定得夸他温柔贤惠。
在他悠闲地提着菜往回走时,通讯突然亮起红色警告。
南溪:【我的行踪莫名暴露,现在被追踪锁定了】
南溪:【快来救我!】
第74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2 “他的雄主是恐怖……
南溪把定位发了过来。
白却回头看了眼跟踪拍摄的猫眼球, 眼中白翳一闪,宛如一道电流般,猫眼球瞬间冒起烟, 瞎了一样晕头转向地到处乱转,最后一头撞在电线杆上, “啊哟”一声死机了。
精神力覆上面容,街上,刚刚还存在感鲜明的雄虫像是水掉入水中般消失不见, 让不远处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的贺秋愣愣地顿在原地。
贺秋怀疑地望了一圈, 仍然没看见, 眼珠震撼地颤抖着。
白却悄无声息地退入了巷中, 从终端空间中取出备用衣物。他这回有了心眼, 担心休洛斯也在这附近,先把自己的气息给隐藏好,并在外表上做了更多的伪装, 戴上一张薄薄的面具。
他在虚空飞快打字:
【能解释先解释, 不能解释扣1。】
南溪那边发来了一段长语音,雄虫原本清雅的嗓音喘息晃动着, 像是正在进行仓促的逃亡。
事情解释起来其实并不复杂。
评议员被节目组安排在了附近一家高档酒店,由于资金过于充足,酒店被整个包了下来。
观察室在一楼, 昨天白却他们来的时候,这个房间才被开启, 而评议员们都住进了各自独立的大套间。
南溪其实在参加恋综时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雌君朗曼会来。
而朗曼也完全不知道南溪会过来。
他们这对表面夫夫可谓塑料到了极点,不仅相互隐瞒着行程,对彼此的踪迹也互不关心,最多在朗曼需要精神梳理时南溪会假惺惺地帮助他。
所以看到评议员名单后, 南溪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给编导发去消息,说希望和朗曼住得远一点。
住了没多久,南溪在尼古拉斯和格里芬家族中斡旋时,意外发现自己身为“青竹”的部分信息被暴露了。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其中有内鬼。而南溪之所以知晓这件事,还是因为他的雌君朗曼给他发来了“注意小心,这里有太阳石恐怖分子”的信息。
军情六部有专门的情报网站,在阿尔克谢失踪后仍然在运行。如果是哪一部调查出的公用信息,就会被发布在其上,称为“逮捕令”。
南溪的代号青竹正待在逮捕令上,S级悬赏等级,论功行赏一等功起步。
南溪当即问他:【你知道是谁吗?】
朗曼:【就在这附近,我准备联合其他军雌搜寻逮捕他。记得别出门。】
南溪:【……祝你成功吧。】
打完这句,南溪不再回复。
考虑到这件事太突然,他还无法思考出逻辑关系,便准备先离开此地。
再继续待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南溪还不想暴露自己进入双子塔顶层。
白却曾经送给他一件具有遮蔽性质的白衣,由白却的精神力触丝织成,穿上之后无法被认出身份,他一直很珍惜,随身带在身边。
南溪拨开窗户,使用S级的精神力做出了个缓冲的护垫,便毫不犹豫地从十五楼跳了下去。
落在地上时仍然有些没缓住的冲力,肌肤被摩擦得有些隐隐作痛,南溪顾不上这些,拉着领口从没有监控的地方匆匆离开。
他并未发现,在他离开的身后,重重绿化带遮盖了一辆黑车的身形。一只面容严肃的雌虫坐在黑车内,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双手握紧方向盘,许久都没有动弹。
*
南溪现在正在逃命的路上,一路过来,似乎能感受到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屋顶上、巷子里或者是什么地方盯着自己,问白却在哪儿。
白却已经将装备装好,冷静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安抚着南溪躁动的心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我立刻过来。”
南溪应声,远处传来码头上星船启动的鸣笛声,微咸的海风飘过,带来一丝肃杀的火药味。
他低着头,路过一个装着集装箱的仓库时,立刻推开门躲避了进去。
他蹲在角落巨大集装箱的后面,将此地的定位共享给白却。那边没有回复,看来已经在路上。
南溪抓着衣服的领口,努力地把自己蜷缩起来。这里的灰尘和消杀液气味让他捂住口鼻。
他向来是只情绪稳定的虫,但还是第一次离军情六部的杀手那么近,近到仿佛能嗅到死神的气息。
南溪的脑海有些乱,努力思索着到底是哪一部查到了他的消息,他最近只交接过尼古拉斯的事……尼古拉斯……难道是?
还没给他想清楚的时间,身后轻微的动静让南溪霎时屏住呼吸。
仓库虚掩的门被打开了。
却没有脚步声。
南溪的心脏突地一跳。
是……小白吗?
他全神贯注地去感受,凝聚成一缕攻击性精神力,如果来者是雌虫,属于S级雄虫的全力一击足以让他受到不轻的伤害。
这一招还是南溪从白却那里学来的,这种精神力显化攻击至少需要雄虫拥有S级,哪怕是他当初也学了很久,完全可以打个出其不意……
那虫没有透露半分气息,南溪却能通过空气的波动,感受到他一点一点近了。
南溪攥紧手心,他可以确认,这绝不是白却。
一缕凝实的精神力触丝从他身后探了出来。
来者却顿住了脚步。
一双漆黑的短靴停在集装箱前。修身的长裤扎入其中,显得双腿更为笔直修长。
雌虫狭长的眼眸扫过一排的集装箱,赤红的眼瞳中直直映出唯一的目标。
对方就躲在这之后。
可他却似有若无地感受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精神力气息。
与之紧密结合过的精神海微微扬起波澜。
精神力是无色无味的,可一旦雄虫有心将其释放出来,便能让匹配度高的雌虫感受到。
休洛斯彻底停下了脚步,他垂下眼眸,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
他一直在调查白却的身份,可对方隐藏得太好,仿佛有什么高纬度的生物帮他抹去了一切的痕迹。
可那明显不低的精神力等级、过于强大的力量和诡异不定看不出动机的行动,都彰显着他的不平凡。
——敌对恐怖组织的高层成员之一吗。
休洛斯轻轻挑眉,他这一次来并不是帮军情六部做任务,而是与太阳石积怨许久,所以特意来会会这只虫。
如果他是自己的雄主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在围杀卡门的行动中,他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在拍卖会,会一掷千金;为什么明明好吃懒做却又能轻易地勾动虫心弦。
出于一些考量,休洛斯从终端空间里取出黑斗篷披上,将声线变低,显得有些阴沉:
“如果想活下去,先把精神力的气息收好。如果被其他雌虫发现,后果可没有这么简单。”
准备发出攻击的南溪愣了愣。
……这只雌虫在说什么?
他发现了我的精神力攻击?还是……南溪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物,恍然大悟。
白却用精神力丝织成的衣物,没有主虫对其气息的控制,不可避免地带着其强烈的精神力气息。
南溪将自己更警惕地缩起来,他不可能信任这只雌虫,更何况对方有可能在诈他。
雌虫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没有动静,身后却传来了异响。
下一瞬间,休洛斯眯起眼睛,回身瞬移到来者的身边,一脚飞踢过去。
对方反应很快,迅速避开他的攻击,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休洛斯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只虫。
这只虫——也就是刚刚赶到的白却——也沉默地看着休洛斯。
“……”
休洛斯率先开口:“滚。他是我的。”
白却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雌君。然而休洛斯并没有认出自己。他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他是我的猎物”。
休洛斯把他认成了军情六部的其他杀手吗,看来这次的伪装相当顺利。
虽然这很麻烦……但。
哪怕休洛斯是他的雌君,也绝无可能在他面前带走南溪。
率先打破对峙的是休洛斯,他的速度很快,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虫化出坚硬锋利外壳的手掌朝白却心口抓去。
这一次出门,两虫都没有带枪,纯靠肉搏。
白却没有释放精神力,而休洛斯也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白却感觉他居然有几分留手。
南溪从集装箱后探出头,看见白却躲开休洛斯的横踢之后,一跃而起,直接向自己这个方向而来,一把抓住了他。
休洛斯看见围绕着雄虫腰上的那条胳膊,一挑眉,眼里带上些冰凉的杀意,突然弹出骨翼,锋利的边缘飞速划向白却那条胳膊——
眼看着白却就要皮开肉绽,南溪突然放出他凝聚出的精神丝,飞速地抵挡了休洛斯这一歹毒的攻击,冲击力太强让白却顺着后坐力带着南溪一跃飞出十几米远。
精神力受到重创,南溪胸膛泛上一口腥甜。休洛斯的瞳孔轻缩,立刻收回了自己的骨翼。
白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顺着这十几米的差距抱着南溪逃出了仓库,转瞬消失不见。
休洛斯并没有追上来。
白却将南溪护入自己的隐身精神领域,将他放在长椅上,检查伤势。
摁住他的胸口:“这里疼?”
“嗯,有一点。”南溪呼出一口气,“好歹逃出来了。还好你来得及时。”
白却默不作声,刚刚休洛斯毫不犹豫伤害他的行径让他有些不爽,哪怕休洛斯并没有认出他。
白却掏出药品,南溪吃了下去,对白却笑了笑:“我没事,小白。这一次……是我疏忽了。”
“太阳石有虫和军情六部有勾结。”白却突然说,“我怀疑他们有相关的利益交换,阿尔克谢的失踪也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阿尔克谢是被虫陷害的?”南溪顿了顿,“暴露我行踪的只有可能是和这一次相关的虫。尼古拉斯,安若,还有和尼古拉斯关系密切的格里芬上将。格里芬在尼古拉斯那里探查出了什么吗?”
“还需要调查。”白却并没有下定论,在原著这个大纲勾子文学里,剧情和阴谋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因此也无从考证。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白却看了眼时间,“再过一会儿,我就得回去了。”
“他们知道青竹在这附近,不会放过我。”南溪说,“如果继续待在酒店,我怕……”
白却知道他怕什么。酒店只有南溪一只自己虫,虽然有保镖,但保镖和军部的杀手完全不能比。
“而且,他们的定位已经精确到了酒店,”南溪闭了闭眼,“如果现在有虫已经调查到我的房间,就会发现里面是空的,而我的行踪很可疑。”
白却顿了顿,把南溪的身份通讯和终端包括一些身份卡要了出来,精准地找出其中一份投资股份认证卡。
精神力波动,将其上掩埋的定位器瞬间摧毁。
“……这个?”南溪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科技公司投资的认证标志,白却觉得它的名字有点眼熟。
“其中掩盖了微型病毒,平常看不出来,但只要开启,就能获取定位。”白却关闭他的终端,“以后小心。”
“好。”南溪心有余悸地说,他的脑子很乱,“那我先回酒店去找珀金。如果有什么问题再通知你……”
白却盯着他,似乎在思索,片刻后,表情微微松垮下来,揉了揉后脑勺嘟哝:“啊……思考好麻烦。”
“我去珀金的房间。”南溪安慰他,“如果有虫找我,我就拿珀金当挡箭牌。”
其他虫再怎么胆大,都不敢动皇子。
“好。”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贸然逃跑嫌疑更大。
南溪被白却送了回去。
等白却赶回场地时,刚好和拎着肉的休洛斯碰上。
“诶。好巧。”白却盯着休洛斯袋子里的肉和其他不明物质,“这是什么。”
“不巧。”
休洛斯停下脚步,并没有回答他后一个问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白却听出一丝危险又温柔的波动。
“我一直在等你。”
第75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3 “休洛斯活该被欺……
等他?
白却从中听出什么隐而不发的意味。这时候, 休洛斯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直勾勾地盯着,原本凛冽而富有侵略性的气质被深深藏起, 呈现出的是复杂而沉郁的神色。
休洛斯脚步调转朝白却走了过来,抓起他的手往厕所方向走。
“诶?”白却来不及反抗, 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被这只雌虫捕获了,“休洛斯,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休洛斯无视他的反抗, 几乎单手把他拎起来, 丝毫不影响速度, 低沉如提琴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听话。”
“……”这话很怪, 白却的耳尖就像被休洛斯的嗓音烫了一下,有点麻。
被拎到厕所后,休洛斯掀开他的上衣(这里只是检查并非脖子以下描写), 白却睁着眼睛控诉似的望着休洛斯。
他不知道休洛斯要干什么。但现在看来是怀疑他了。那么装傻肯定是必要的。
休洛斯不发一言, 盯着白却的眼睛,嘴角轻勾似乎在笑, 眼里却毫无笑意,只有一泽幽深的寒潭。
“偷偷干坏事的虫崽会得到惩罚。”休洛斯缓缓把白却抵在洗手台边,居高临下的姿态, 手掌不容置疑地覆上,探查他的心脉。
方才雄虫吐血的模样他看在眼里, 按常理来说,受到攻击而吐血,心脉应该会受损。
但休洛斯探查一番,心情慢慢沉了下来。
没有异常。
他抬起眼睛, 和白却对视。
白却双手扶着休洛斯的肩膀,表情有几分古怪,和休洛斯对上眼神,冷不丁说道:“你是不是想这么对我很久了?”
休洛斯:“?”
白却:“把我按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对我上下揩油。”
“外面还有猫眼球在跟拍,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做,其他虫都在等着,导演说不定已经开始找虫了。
“而你却在这时对我下手。等我们走出去之后,他们都看得见我们的表情,是只虫都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休洛斯把他的雄主关在厕所里做坏事。”
休洛斯:“……”
他突然闷闷笑了一下,勾着唇角按住白却的手臂,粗糙的枪茧磨得白却细嫩的手腕皮肤有些发红。
休洛斯将他掌控在双臂间,目光幽深,饶有兴致:
“哦?听上去很有意思。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不得了……
白却心想,这个休洛斯不好对付。或者说,自从休洛斯生下那枚蛹茧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无法捉摸了。
不过……
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就算欺负了回去,也只是因为休洛斯活该被欺负,怪不得任何虫,不是吗?
“休洛斯,今天的你有点讨厌。”
白却捉住休洛斯的手,他的反应比较迟钝,这点异样还算能忍受。而休洛斯的挑拨手段都是和自己学的,要说起来,他喊着小虫崽的白却才是他的老师。
“讨厌?”休洛斯抬起另一只手,缓慢地用指尖掠过白却的眉目,仿佛描画他的五官,粗粝的手指划过眼睛,白却眨了眨眼,忽然感到有些困倦。
休洛斯似乎再次笑了一下,手指陡然收紧,捏住白却的下巴:“不可以讨厌我,知道吗?”
他的力道并不大。
白却瞥着他,目光褪去最开始伪装的茫然,冷静得像一汪平静的湖泊。
白却攥紧休洛斯的手腕,雌虫结实的手腕突然猛然一痛,像是被足够伏的电流点击了一瞬,下意识松开了手。
“来打个赌吧。”白却坐在洗手台上,略微俯下身,嘴唇贴在休洛斯的耳边,属于雄虫的清凉气息让休洛斯耳后发痒。
休洛斯喉结轻滚,下意识想让开半步,他受不了这种让虫失控的气息,却被白却按着肩膀强行站在原地,便问:“赌什么?”
白却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后,让那里红了一片,声音轻巧却又无比清晰:
“赌你对上我,永远完不成目标。”
“……”
休洛斯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听见了心跳得很快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要钻破土壤而出。
他抬起眼帘,看向镜子里属于自己的脸,对视上一双属于猛兽的充满兴味的眼睛。
“雄主是指?”
“能指什么。”直起身,白却又恢复平常那副懒洋洋的嘴脸,半是抱怨地说:“你刚刚可是把我摸痛了诶。还不允许我报复你,不要你做任务吗,休洛斯真是没轻没重。”
他说的坦然,似乎指的只是恋综里布置的任务。
休洛斯看着抱怨他不够温柔的雄虫。他对于白却身份的猜想并不停止于没有发现伤口,反而只会觉得对方很会隐藏。
毕竟精神力的气息做不了假,他确信白却是太阳石的其中一员。
“有虫在吗?”
外面的工作虫员正在四处呼唤白却和休洛斯的名字,眼看就要靠近厕所。
白却打了个哈欠,似乎并没有太计较这一次休洛斯的过分,“他们要来了。走吧。”
休洛斯让开位置,在跳下洗手台前,白却突然伸出双手捏住休洛斯的脖颈,指尖毫不客气地摁住他的胸前。
白却熟悉休洛斯的身体,知道摁住哪里能让他失态,休洛斯瞬间有些腿软。
“舒服吗?毕竟你刚刚就是这么不温柔地对我啊。”白却盯着他神色变化的脸,勾起唇角,眼眸弯弯地说:
“哦……一定超级喜欢吧。”
说完,他也没有再给予更多,在其他虫到来前放开休洛斯,利落地跳下洗手台,便转身离开,恰好和门外的工作虫员撞上。
“快快快,大家都就位了,猫眼球跟丢,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嗯。就来了。”
休洛斯捂着胸口,望着白却离开的背影,明明胸膛处还在像被电流经过似的麻,他却无声地笑了起来。
*
另一边,一身军装的朗曼接收了关于太阳石潜逃成员“青竹”的定位。
他路过的地点中,有他的雄主南溪的房间,而后一路逃窜到码头附近,定位便消失了。
朗曼眉头一蹙。
青竹……
现在想来,南溪因为喜爱竹子这种植物,也有“帝国青竹”的称号。
会是巧合吗?
朗曼想了想,走到属于南溪的房间,敲了敲。
没虫回应。
朗曼的眼睛怀疑地眯了起来。
倒是没虫说过,“青竹”一定得是一只雌虫。
向来柔弱又优雅的贵族雄虫参加恐怖组织,听上去是件耸虫听闻的事情。
但以朗曼这些年对南溪的了解,这事情能不能干出来,还真难说。
他再次敲门,这次用上些力度,声音也大了起来:“南溪,雄主,你出了什么事吗?开开门,我可是很担心你啊。”
“让一让。”
身后突然有一道陌生而冷漠的声音响起,朗曼回过头,一只长相端正、只是有些冷肃的雌虫手上提着袋子,看着他:“我的房间在里面。”
朗曼打量了他一眼,没有立刻让路,抱胸:“你是谁?”
“这边雄保会新上任的分区负责虫。”雌虫声音淡淡的,“雪莱·威尔逊。”
“哦,是你。”
雪莱的履历和其他评议员比起来不算出彩,他没有出众的身世,也没有过虫的天赋,一直严谨认真地对待着自己的工作,属于很能干的那一类干部风格。老实说,如果有这样一个下属,朗曼是很乐意提拔的。
朗曼:“你出门的时候看见我的雄主南溪了吗?”
雪莱握着袋子的手指紧了紧。
“我看见他早上进了珀金殿下的房间。”
“是吗?”朗曼思考了一瞬,雄虫皇子的房间没有正经的理由是不可能搜捕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此时,联系虫列表亮了起来,休洛斯给他发来了消息:
【暂停追踪。】
【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朗曼瞥了一眼便关闭终端,看向雪莱背后微微敞开的房门和他身上衣着严整正经的风格,莫名觉得这只雌虫有些不对劲。
“早上几点?”朗曼说,“敢问威尔逊先生,什么时候出的门?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他这审问犯虫的模式让雪莱眸光微冷,不过还是老实回答。
“早上七点左右。”雪莱提起手中的袋子,“吃完早餐,我就回来了。现在准备去做饭。”
“哦,原来是这样。”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青竹路过南溪房间的时间是对不上的。
朗曼点头:“最近可不太平,减少出门的频率比较好。”
礼貌说完这一句,他错过雪莱的肩膀,径直走掉了。
雪莱面色如常地走向自己的房间。珀金并没有摆皇室架子,和他们一起住在同一间酒店。而雪莱的房间恰好处于南溪和珀金的房间之间。
当他走向自己房间时,旁边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南溪站在珀金的房间里,朝他望来。
雪莱开门的手顿了一霎那。
此时,已经离开的朗曼突然去而复返,撞见了从珀金房间出来的南溪。
……还真是在皇子的房间里啊。
算一算时间,确实对不上。
朗曼脸色不变:“早安。”
“早安。”南溪的目光从雪莱身上移开,落在朗曼的身上,“刚刚和殿下打游戏,没有及时回应你。你喊我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朗曼说,“我还以为是阁下不想应付我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雪莱动了动眉目,略有些奇怪地蹙起眉。
这两只结婚多年的虫,态度怎么如此生疏……这里的雄保会里没有负责调理夫夫感情的负责虫吗?
“怎么会呢。”南溪面色如常,他穿着一身雄虫款式的居家长袍,为其增添了一分温柔祥和的气质。
一点恐怖组织逃犯的气质都没有。
身后传来珀金的声音:“快来陪我打游戏,和那只态度恶劣的垃圾雌虫说什么话。”
态度恶劣·垃圾雌虫·朗曼:??
南溪轻轻转过脸:“……殿下,这是我雌君朗曼。”
“……哦。”珀金顿了一下,理直气壮,“总而言之快回来。”
“是。”南溪瞥了一眼脸色凝固的朗曼,在关门前又看向雪莱的方向。这只严肃脸的雌虫却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连招呼也没打一个。
南溪的动作略微停滞一瞬,内心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仍然不能像平常的朋友一样相处吗……
*
休洛斯和白却最后做完了他们的饭菜。
这一次要请新的评议员出马,品尝他们的菜品,给其中一道打出最高分。
获得最高分的一组,可以在今天的环节中积累一分。
说是一组做饭,其实只有休洛斯在做。
白却撑着下巴坐在桌边,无所事事地盯着休洛斯做菜的背影。
他们所处的是一间大厨房,其他组的虫都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在摆盘,只有休洛斯才刚刚开始。
白却盯着休洛斯腰间那道勒出腰身的围裙系带,缓缓地喝了一口水。
由于节目组规定不能使用高科技机器,正在做饭的组中,感情好一点的,比如网黄组,雄虫帮着雌虫打下手,而利益联合的,也会互相帮忙。
比如贺秋和水木辽那组,贺秋做着饭,水木辽在旁边为他切菜。
一旁剁菜的诺维奇看着这一幕,那菜剁得梆梆响,案板已经被他剁碎了三个。
而最让虫意外的是之前看上去甜甜蜜蜜的白却和休洛斯。
他们的猫眼球不约而同地都出了故障,失踪了好一会儿不说,回来的时候,两虫的气氛也怪怪的。
白却最开始坐在桌边,似乎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直到喝完了第五杯水,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休洛斯身后。
却只是看休洛斯做饭。
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无聊,白却靠在一边,随意地伸出手,拉了拉休洛斯围裙的系带,休洛斯没管他,白却便继续扯,把休洛斯的腰线扯得越发明显,勾在指尖,突然说:“你这围裙哪儿买的。”
“节目组提供的,雄主。”在摄像头面前,休洛斯仍然相当能装得温柔贤惠。
“哦……这样啊。”白却歪了歪脑袋,又喝了一口水,突然手一歪,大半杯水尽数倒在了休洛斯的身上,并且“很巧合”地没有漏掉一滴。
“哇,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白却似乎有些惊讶,他抽了几张纸,从后环着休洛斯,“来,我帮你擦擦。”
休洛斯两只手正在做饭,他的腰本能地向后撤,却被白却抵在后面的一只手硬生生地摁回去,掌控在原地。
“……”
旁边的诺维奇很快发现了休洛斯的不对劲,吓了一跳,奇怪地说:
“喂,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发情了吧?”
第76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4 “前未婚夫在门外……
休洛斯&白却:“……”
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见不得别虫秀恩爱吗?
听到诺维奇这话,其他虫纷纷看了过来。
雌虫的发热期和雄虫的求偶期不一样,没有特别严谨的规律。在节目录制中, 因为雄虫信息素或者各种原因突发发热的雌虫不在少数。
甚至一些节目会经过嘉宾同意后保留片源,将其放在花絮之中。
导演组的虫快步走了过来, 周围虫七嘴八舌问道。
“没事吧。”
“需要帮忙吗?”
“还能继续录制吗?”
休洛斯:“……”
休洛斯看向诺维奇,眼中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冷笑:“少造谣,没虫安抚的寡雌懂什么?”
雄崽子某些时候的行径确实恶劣, 但对于雌虫来说, 却是痛与乐交织, 要是全让诺维奇这种没见识的单身带一娃雌虫看到, 估计会嫉妒到恨不得当场抱上贺秋。
“……”诺维奇瞬间想吐血, 手上一用力,菜被剁得四分五裂,碎末飞溅, 最后一个砧板也应声而碎:
“亏老子还勉为其难地关心你, 随便你们!”
旁边低头炸着土豆的贺秋抬头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在被发现前又很快低下头, 状似认真地看向锅里的食物。
什么叫做没虫安抚……休洛斯一点也不了解诺维奇,他记得诺维奇的小情虫可多了。
休洛斯身后的白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同样假惺惺地说:“哎呀。身体不舒服就先停一停吧。”
殊不知别虫看不见的视角, 他收手时仍然在休洛斯后颈处顺了一把。
倒不是白却非得在这个时候报复回来,纯粹是太顺手了。像是每一次缩进休洛斯怀里时, 他都会下意识地去找锚点。
休洛斯修身长裤下的小腿绷得笔直,脸色又浮上一分红晕,在蜜色的肌肤下并不十分明显,但配上他一脸冷笑冷漠的表情, 十分微妙。
“……”有过恋爱经验的众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个个收回了视线。
这哪儿是什么发热……
是调情啊。
网黄组中,多宁雄子扬起笑容,甜甜蜜蜜地依靠在雌虫身边,雌君呼吸顿时发紧,雄虫舔了舔唇:“回去我们也这么玩好不好?”
雌虫脸红着点头。
此时的白却和休洛斯已经从连体婴似的状态分裂,白却抱了盘黄瓜若无其事地吃着,时不时给做饭的休洛斯喂一个,休洛斯目光定在饭菜上没有移动,略微偏过脸咬下黄瓜。
看着休洛斯鼓起咀嚼的侧脸,白却突然有些享受这种投喂的感觉。
奇怪,明明我是个连自己都嫌弃的懒蛋来着……遇到休洛斯后,在某些方面倒是越来越勤快了。
饭菜被一一做好。
这一次出场的评议员是朗曼上将。
前几个星时他还在领队搜查太阳石的成员,现在他已经出场在节目现场,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冲着起立的各位嘉宾挥了挥手,十分平易近虫地笑了笑:
“你们好。我是此次环节的评议员,奥尼尔·朗曼,这一次,由我来决定你们的胜负。”
在场有六组情侣,做出的菜分别是:剁椒异兽头、蜂蜜酿米果、清蒸卡卡兽、剔骨奇奇鱼、素炒蔬菜塔、红糖糯米饼。
现在大多数中产家庭都有专门的家庭机械虫,承担了烹饪的职责,再不济还有各种样式各种味道的营养液和功能饮料,只有一些经受过专业训练、并长期实践的雌虫才会将菜做得像模像样。
但在最后端出来的成果中,除了休洛斯的菜,贺秋这只雄虫和薛早那一组做出的看上去都是色香味俱全。
休洛斯做的是那道老老实实的剔骨奇奇鱼。他的摆盘很神奇,葱花等各种调料距离均等地围成圆圈,像是花圈一样围着死去的奇奇鱼。
而奇奇鱼肚皮向上,里面的内脏和骨头都被尽数剖得干干净净,一点残余不剩。
奇奇鱼一双不能食用的眼珠并没有被休洛斯丢弃,被他一边一只地摆在尸体两边,苍白的眼珠上还顶着一小簇葱,乍一看有点猎奇。
奇奇鱼本身是一种肉质鲜美清香的鱼,但比较少见,一般只有码头的菜市场才有卖。
而休洛斯去的是东边,靠近内陆的菜市场。
白却转过头看了休洛斯一眼,休洛斯还穿着那身粉蓝色的围裙,似乎是忘了脱下来。他正垂目看着菜品,双臂抱胸,从结实的手臂间挤出极为饱满的胸部,系的纽扣松松垮垮的,几乎呼之欲出。
看这样子是完全不怕我的怀疑啊。
白却甚至有种直觉,他在等自己来问。然后以此为依托,更为理直气壮地勾出一些别的线索。
休洛斯刚刚才惹了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满足他。
角落里,原本漫不经心的辛拉扫了一眼呈上的几道菜,目光陡然定在那道奇奇鱼上。
……这个奇奇鱼的诡异摆盘……
好熟悉,除了那个谁,他从没见过会有虫这么摆。
难道是修罗斯的残魂回来了!?
一股凉风顺着脊背蹿了上来,辛拉的心脏有些发抖。他看向休洛斯,这只等级低下的雌虫正望着餐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辛拉咬住下唇。
这时,朗曼走过来,挨个品尝了饭菜。
他表现得十分认真,每吃一道都会点出其优点,而在尝到那道剔骨奇奇鱼时,朗曼的喉咙吞咽的动作一顿,整只虫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
在其他虫看来只是非常短暂的一毫秒,甚至不够在记忆里留下印象,白却仍然捕捉到了。
朗曼默不作声地抬起头看了眼众虫,实际上他看的应该只有休洛斯,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食物还没吞下去,就说:
“味道……真不错啊。”
不知道是不是众虫的错觉,这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可能只是菜太好吃了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休洛斯站在原地,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份夸奖。
最后评定第一的时候,朗曼擦着嘴,头也没抬指了一下那道肚子上少了一小块肉的奇奇鱼:“就它了。真是……十分独特的风味啊。”
看上去真的很好吃,朗曼上将的脸都吃红了,不住地吞咽着喉结,似乎十分嘴馋。
白却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作为有过性生活、精神力顶尖的超S级雄虫,他隐隐约约能看出朗曼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有点像吃了一些……
但还没再仔细看出什么,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雄主在看什么?”
休洛斯居高临下地望向他,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朗曼上将好看吗?”
白却移开目光,“还行。”
这是承认他在看朗曼了?
而且觉得朗曼“还行”?
正不断擦着嘴的朗曼突然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
……恒温空调坏了?
得到了第一荣誉的休洛斯和白却两虫在今天率先积累下了一分。
而做出的饭菜,全部都摆在桌上,加上节目组准备的几道高级菜,由所有虫一同品尝。
那道剔骨奇奇鱼被摆在休洛斯和白却前,上面还插了个巧克力制作而成的小皇冠,显示它“第一”的地位。
得到第一的菜自然会引起其他虫的好奇,有虫向休洛斯询问:“我可以吃吗?”
休洛斯微笑摇头,一脸歉意:“抱歉,我答应好要将做出的菜全部给雄主一只虫吃。”
他看向白却,再度微笑:“雄主会吃的吧?”
“当然。”白却面不改色,“我可是会尽量满足雌君要求的雄虫。”
在休洛斯“幸福”的笑容下,白却先是将那个巧克力皇冠吞了下去,随后拿起餐具,在休洛斯的注视下,捻了一块鱼肉吃掉。
味道鲜明,汤汁浓郁,鱼肉本身处理得其实非常美味。
只是其中含着的药剂淡淡的味道让白却顿住。
当着这么多虫的面给他下药啊。
他尝了尝,从医的经验让他感受出这药是一种促精神药剂,用在雌虫身上会促进他们分泌信息素激发发热,用在雄虫的身上则会让他们求偶欲高涨,精神力饱满。
白却嚼了嚼,面色冷淡,只有内心轻轻冷笑。
在临床上,此药通常用于治疗雄虫的精神力不足,促使其放出精神力、进入雌虫的精神图景。
简而言之,它是治疗那方面不行的。
真是太妙了。
他的雌君为了试探他,故意给他加这样的东西。
是要干什么?试探他的精神力等级?试探他的敏锐度?试探他有没有发现雌君的可疑身份,会不会拒绝吃下这份食物?
还是说就是纯粹的欠凎啊?
心中腹诽,白却还是吃了一小半,随后把盘子推给休洛斯,直勾勾盯着他:“你吃。”
休洛斯盯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白却突然笑了一下:“这不是挺好吃的吗。吃啊。”
最后一句,他施加了针对雌君的精神力威压。
休洛斯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将剩下的鱼吃了大半。
“……”见休洛斯的脸肉眼可见又红了起来,白却的心情好了些许。
休洛斯只是呼吸屏住一瞬,低头继续悠然地吃着自己的饭菜。周围的虫都在忙着自己的事。白却轻轻凑近,精神丝线探出,对休洛斯说:“你刚刚脸好红,现在没事了吧?”
休洛斯的手肘突然放在了餐桌上,底下原本松散打开的长腿悄无声息并在一起。
他盯着白却,没怎么表情却给虫以危险的直觉,白却并不害怕他。直到休洛斯似笑非笑道:“当然没事,有雄主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休洛斯手臂肌肉陡然鼓起,他抓住了白却的大腿。并没有用力,骨节隐忍地绷起,手背上青筋绽开。白却的呼吸频率变化了一瞬间,但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了点头:“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他低下头继续用餐,仿佛真的不在意。
如果说休洛斯刚刚的脸色是危险,现在就是黑了。
白却舔了舔唇,眼尾斜扫他一眼,只是一眼,便让休洛斯嗅到了浓浓的挑衅意味。
……呵。
在众虫包围中,白却一边低头用着食物,一边若有似无地用精神丝线碰触着休洛斯的腺体,感受着雌君的忍耐与轻颤。
这让他方才产生的不满与怨念稍微好了些。
不过他的目的不止于此。
白却愉悦地吃着食物,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望过去时,刚好看见略有些匆忙收回目光的辛拉。
……那只教廷的圣子雄虫。叫什么来着,辛拉?
白却眯了眯眼。
一只章鱼突然出现在桌子下面,伸出它长长的触手,勾住了休洛斯的小腿。
它仍然是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是在讨要它的吃食,啾啾地攀爬到休洛斯身上。
休洛斯蓦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白却慢吞吞地又吃了两口,转头像是才发现休洛斯停止了进食似的,拨开他微湿的黑发,别到耳后去,凑到旁边无辜又低声问:
“雌君,你怎么了?”
“……带我走。”休洛斯表情隐忍,轻声道,“乌拉饿了。”
白却的目光定在他的侧脸上。
他服软了。
休洛斯在他面前,向来都无法拒绝他。
白却直起腰,对其他虫说:“我雌君有点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说完,他扶起休洛斯,施施然地离场。
朗曼抬起眼帘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才有机会啧啧了两声。
其他虫看不出来,一直盯着他们动静的朗曼却能察觉,元帅和他的雄主刚刚一定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
朗曼想起最后离场时,元帅雄主看元帅的那个眼神,默默叉了一块水果吃下。
……祝元帅好运吧。
*
休洛斯回到房里,终于咬牙切齿:“把你的章鱼弄出来!”
饥饿的小乌拉被白却从休洛斯身上扯了下来,笑着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乖,自己去玩。”
乌拉疑惑地歪头:“啾~?”为什么不让它继续钻了?
休洛斯不善地瞪了它一眼,乌拉才蜷缩起触手,在白却的吩咐下跑到另一边去了。
休洛斯把自己锁进浴室:“我去洗个澡。”
白却站在门外,看向磨砂玻璃里雌君若隐若现的身形,笑了笑:“洗洗吧。”
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趁此机会,白却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淡去,回忆起休洛斯身上可疑的一切,思索着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和打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能性不小的猜想。他打开了终端。
……
蓝野戴着顶漆黑的鸭舌帽,遮盖住过分明显的发色。他坐在昏暗的吧台边,长腿交叠,大咧咧翘着二郎腿。刺激火辣的烈酒顺着喉管滑下,熏得大脑多了分快乐迷恋的醉意。
不远处的立体全息投影中,外表美丽的雌虫和雄虫正在投影出的海洋边穿着泳衣热舞,蓝野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过去。
终端突然亮了起来。蓝野低头一看,原本懒倦的神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联系虫。
他咳了咳,坐直身体,开启私密模式,才点开消息。
白却:【最近军情六部又有行动了吧。】
白却:【我雌君和军情六部有一点点关系,可能会有行动,最近多小心他们。】
小白的雌君?
蓝野回忆了一下,不就是只假孕的普通雌虫吗,最近还和小白上了节目,难道是在那里不小心得罪了军情六部里的两位上将?
【知道了,小心军情六部嘛。需要我帮忙派保镖保护你雌君吗?】
白却很快回复:【不,我指的是小心我雌君。】
蓝野:【……啊?】
这是什么说法?夫夫吵架了吗?白却的雌君脾气看上去挺好的,再加上低等级雌虫大多数都比较自卑……有没有可能是他弟弟的问题?
虽然对于白却那表面乖萌天然呆实际上恶劣专制的性格有十足的吐槽欲望,但作为他的雌兄,向来拥有大局意识、关爱弟弟的蓝野仍然说道:
【啊呀,小情侣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你放心,我给你几个链接,你多看看,保管能把你雌君哄好。】
不等白却回复,他就发来了几条酷似会被屏蔽的垃圾小广告似的链接:
【雄虫的私房秘密:捕获雌君的独家秘诀!】
【只要做对这三件事,雌君怀双黄蛋不是梦!】
【扣扣文学城正版小说网站链接:《绝爱:暴宠我的雌奴雌君》】
蓝野:【最后一本小说强推,超甜。作者简直是大虫才,等我以后有机会要把他抓来给我当书记员!】
白却:“……”
他合理怀疑,这个不务正业的哥哥并不是真心想帮助他,而是一直等着把垃圾广告分享给他的这一天。
白却:【懒得喷。】
等被休洛斯算计上就知道厉害了,白却懒得再提醒。
见白却不说话,蓝野又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作为太阳石的首席杀手,而你的雌君和你们的死对头军情六部有染?你俩在玩谍战吗?这是夫夫情趣?他们都是你们玩法的一环?】
白却没什么脸皮地说:【如果你不注意的话,皇室也即将成为我们玩法的一环。】
目前的皇室成员中,最为希望即位的就只有这么几位,蓝野是其中一位。
蓝野:【……】
喂,这种事情不要啊!
蓝野疑惑:【好吧,既然你雌虫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白却说,【你这种虫是不会懂我的。】
蓝野:【……】
我这种虫是哪种虫?你说清楚点。
【行行行,知道了。】
挂断和蓝野的通讯后,浴室门刚好打开了。
白雾一样的水蒸气中,走出只裹着浴巾的高大雌虫。
休洛斯似乎在浴室调整好了一部分,要不然他也不敢只在腰间裹着浴巾。
经过半天下来,休洛斯的腺体已经肿了,他把发尾撩起来,水珠顺着健壮的胳膊落了下去,将一截修长的脖颈明晃晃地露在白却眼前。
白却坐在床上,手里懒懒地玩弄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没有动,眼神却一直定在休洛斯的身上。
“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白却说,“你刚刚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啊。”
“嗤。”休洛斯抱胸靠在墙边,“你也会吓一跳?我看你淡定得很。”
也恶劣得很。
他说着便走近,雌虫的身高本就傲视群雄,更何况白却还是坐在床边。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休洛斯尖锐的下巴,那一片还在滴着下水珠。
两虫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休洛斯俯身正要靠近,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在里面吗?”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是自从节目拍摄起便毫无接触的辛拉。
休洛斯的瞳孔轻轻收缩,这极为短暂的一瞬间被白却精准地捕捉到,他突然掐住了休洛斯的下巴。
第77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5 “梦境:19岁的……
白天看到辛拉, 白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即使是在原著中,辛拉也是个边缘虫物,最后下场很凄惨。
可就在刚刚, 他想起来一件事:辛拉是反派阿尔克谢元帅的未婚夫。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休洛斯真的是阿尔克谢的私生子或者亲戚, 那他一定认识辛拉。上节目以来,休洛斯根本没和辛拉说一句话,一直装作不认识。
可自从白却从休洛斯那里得知他和前未婚夫的故事, 一直隐隐约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像是有哪里搞错了。
有哪里说不通。
而辛拉这个名字读快后, 口型发音类似于“森拉”。
白却脑子里的那些狗血剧储量开始迅速催动大脑运转。短短几秒钟, 他已经想到了“豪门密辛之小爹的诱惑”“我雌父也尝过你的味道吗”“小声些我雌父在门外”……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可怜柔弱纯情又无辜的白却被吓到, 掐着休洛斯的下巴,凑到他耳边问道:
“他在外面想说什么啊?”
如果白却没记错,辛拉是只格外高傲的雄虫, 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找他的雌君呢。
他抬起头, 对上一张隐忍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兽类般的竖瞳灼热, 目光宛如要实质化为岩浆流向他的身体,覆盖雄虫身上目之所及的肌肤。
居然还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休洛斯有时候让白却不得不佩服。
既然棋逢对手,他当然不会甘拜下风。
辛拉的敲门声隔一阵又一阵的, 频率变得凌乱,有些不耐烦:“有虫吗?我听到声音了。”
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里面的虫正在起床拾掇。但收拾自己需要收拾这么久吗?
里面的虫完全没有管他的意思。
“外面可是还有虫在。”白却说,“你认识他吗?”
休洛斯呼吸发紧,一边低低笑道:“你觉得呢?”
白却并不回答。
他把休洛斯扯了下来,撩起长发, 低头在休洛斯脖子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雄虫的牙齿并不如雌虫那般尖锐,但白却和其他雄虫不同。
清雪般的信息素带着要将虫裹挟迷失的气息,在白却的牙齿刺破皮肤时,一股熟悉的眩晕感涌入休洛斯的大脑。
在第一次围杀卡门对战中不慎中的雄虫毒素……
休洛斯抚摸着白却的后脑勺,勾着唇角肆意地笑。
真狠啊。
要不是因为毒素浓度过低,他都怀疑白却真的想杀了他。
“爽吗?”白却抬起头注视着休洛斯,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给花瓣似的唇瓣沾染上艳丽的色彩,连带着那张似乎纯洁的脸都多了分说不清的危险,“说话。”
“有什么好说。”休洛斯舔着泛痒的犬牙,瞳仁发亮泛蓝,像是见到心爱猎物的头狮,“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不,我没有。满脑子都是狗血剧情的白却心想。
但这绝不能被休洛斯知道,在两只揭开羊皮的猛兽获取支配权的争夺中,信息差同样也是战争之一。你得装作全盘掌控,才能让对方落下下一子时有所顾忌。
简单来说,就是装。
“你这么聪明,猜猜我的答案是什么?”
白却把休洛斯提了起来,对方现在中了他的毒,浑身肌肉发酸,被白却单手提溜着按在了门板上。
一块门板的距离,前面站着辛拉,身后站着白却。
辛拉对着门板拧起了眉。
很少有虫敢这么忽视他。
就算是当初的修罗斯,也会冷冷地甩给自己一句“没时间”才关门。里面这两只虫又是凭什么把他完全忽视了?
辛拉深呼吸两下,还不能生气。他来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回到住所后,他给当初一起同谋的格里芬发去消息询问,得到的是修罗斯仍然下落不明的回答。
可辛拉确实觉得休洛斯长得和修罗斯有几分相似,虽然这两者的性格天差地别。辛拉最开始没有怎么关注休洛斯,只知道他的雄主是一只低等级的雄虫,除了那无法忽视的美貌外一无是处。
嫁给他的休洛斯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据辛拉若有似无的观察,休洛斯对于白却似乎过于殷勤,那温柔体贴的态度,就跟之前无数只追求过自己的雌虫一般,无趣又平庸。
和修罗斯云泥之别的一只雌虫。
可却刚好来自边缘星,又刚好是黑发红瞳的配色……
辛拉自然不会认为休洛斯就是修罗斯,修罗斯怎么可能对一只雄虫殷勤,还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自己S级都不见他对自己有半点好颜色,简直是荒谬。
他怀疑,休洛斯在边缘星碰到过濒死的修罗斯,拿到过对方的部分基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但边缘星本身就是犯虫流浪的地方。
不管如何,他必须亲自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敲了这么会儿的门,里面的虫也不开,辛拉皱起眉,正打算以自己的身份强制要求开门,突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贴近耳朵,但却很模糊。
“白却……”
“外面有虫在啊,辛拉?还是森拉?”
“呵……”
休洛斯的脸压在门板上,有些变形。但仍然溢出些笑声,白却单手插兜,有些不爽:
“喂……到底笑什么啊。”
总不会是中毒太深毒傻了吧,就那么点剂量,连小白鼠都毒不傻。
“接下来记得注意点音量,”白却歪头看着休洛斯,“敢不注意你就完蛋了哦。”
他把房间内的通讯按钮打开,声音从而能全无保留地传达向门外。
“辛拉殿下,有什么事吗。”
虫族对于地位高的雄虫用“殿下”尊称,以辛拉的身份,称得起这一声。
白却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刚睡醒似的。
辛拉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吗,白却雄子?”
“你认识我雌君吗?”白却突然说。
“当然不。”辛拉飞快地回答。
“哦。有什么事在外面说吧。”白却说,“我们等会还有点事。”
辛拉:“……一定得在外面?”
他有点想发火。无论在哪儿,辛拉都是被捧着的雄虫,头一次主动找虫却又被关在外面。
休洛斯被摁在门板上,受到白却的胁迫,也没放弃回头盯着白却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白却站在他身后,道:“你来回答。”
休洛斯:“……我?”
“就你。”
“行。”休洛斯对着通讯器说:“辛拉阁下,你有什么事……”
一句话还没说完,白却突然又低下头,在他民感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牙齿叼着软肉厮磨,休洛斯不由得停顿下来,闭上嘴将多余的声音压制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一句话说完:“……有什么事吗?”
即使再不满,辛拉也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我来问问你之前那道菜的摆盘是在哪儿学的,我准备让我未婚夫也去学习一下。”
白却听到这个烂得出奇的理由都有点想笑,那种邪恶的摆盘有什么好学的。
休洛斯不想回答,被白却摁在门上,不得不道:
“……那种摆盘,是把所有的肢体都分解开,如同处理爱虫的尸体一般,”休洛斯撑着门板,“不是学的。”
“……不是学的?你是什么意思。”辛拉再次敲了下门,“麻烦出来一下,我有事单独和你说。”
“我的雌君不会单独跟你走。”白却的声音传来,“你问他干什么,是因为我雌君和你的前未婚夫阿尔克谢元帅长得有几分相似吗?”
“没有!”辛拉立刻反驳,甚至有几分慌张,“根本不是这样的理由,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是说你的雌君真的和阿尔克谢有什么关系?”
“没有。”那边的休洛斯立刻回答,他看向白却,表情正经,“和阿尔克谢没任何关系,只是巧合而已。我和那个残暴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个答案的辛拉冷笑了一声。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有关系。以阿尔克谢那只虫的自大性格,根本不可能对着一只普通的雄虫这么着急忙慌地解释,还顺带贬低自己。他也是糊涂了。
“我又不在乎,不用对我解释。”那一边白却的声音传出来,“那么辛拉殿下,请问您为了自己的前未婚夫过来,您的现任未婚夫会伤心吗。”
“关我什么事?我不喜欢阿尔克谢,也不喜欢那只傻不愣登的雌虫。”辛拉不耐烦道,“我走了,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虫说出去,知道吗?”
白却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可以啊。那我也有一点要求,此后不允许你和我雌君接触。可以吗,辛拉殿下。”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身为圣子殿下,要和我这种乡下来的雄虫计较吗。”白却说,“我不懂规矩,就需要辛拉殿下多包容了。”
“……你们、很好。不要后悔就是。”
辛拉磨着牙齿,他后退一步,一脸受辱的表情走掉了。
一只细白的手伸上去关闭了通讯器,对休洛斯说:“可以了。
休洛斯这才被允许发出声音。
在和辛拉交谈的过程中,白却一直不许他发出声音,否则今天一天都不会给他信息素。
“你和辛拉之前就认识吧。”
白却盯着休洛斯,仿佛讯问犯虫一样,对着他的耳垂道:
“我感觉他心虚了。”
“我说不认识,你信吗?”
“不信。”白却挑眉,拨弄着休洛斯的发尾,随意道,“该不会他就是你故事里的那个森拉吧。你的未婚夫。”
休洛斯的反应没有任何变化,他嗤地笑了一声:“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怎么这么说啊。”白却说,“你看,你虽然等级低,但你忍耐力很高。虽然信息素的味道算还行吧,也能让雄虫产生兴趣。虽然你的胸肌不够大吧,但是……”
“雄主,我还不够大?”休洛斯立刻说,“谁比较大?”
“唔……”白却居然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反正肯定有比你大的。”
这是耍赖了。
休洛斯恢复了点力气,白却却没打算放过他,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手铐。
“别看我,不是我准备的。”白却一脸无辜地说,“是酒店里的东西。他们这么准备,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
“现在你被我捕获了。”白却扯了扯,“你是我的阶下囚。快叫两声长官听。”
休洛斯盯着他半晌,就在白却以为他不会叫的时候,他突然勾着唇:“主虫。”
白却顿了顿。
休洛斯被他扯得靠近,几乎倒在雄虫的怀里,突然手往下,挑眉笑了:
“今天的弹药似乎很充足。”
“……”
回答他的是白却毫不客气的扑倒。
……
……
休洛斯的奇奇鱼在白却身上起的药效,被他全部还给了休洛斯,证明自己完全不需要治疗。
至于其他的物品毁坏,就不属于白却的责任了。
“不许让我生气哦。”
到了白却睡午觉的时间,他打了个哈欠,躺在休洛斯身边,把被子扯到胸前,顺便也给休洛斯盖上了:“不听我的话,我会生休洛斯的气。你知道,雄虫是很脆弱的生物,一生气了,我就没办法给休洛斯足够的信息素……”
顿了顿,白却装不下去了,直接说:“听话,知道吗……”
他说着说着,困意来袭,抱着休洛斯的腰闭上眼睛睡着了。
银白的发丝搭在脖子肩膀上,有些痒。休洛斯盯着白却看了好一会儿,白却刚刚为他解了毒,但由于一部分残余,和之前吃下的含药的奇奇鱼,让他也困意来袭。
白却每次欺负休洛斯时都带着一股孩子气,并不让休洛斯生厌,只越来越想抱住对方,抓住他,一起在欲.海之中沉溺。
休洛斯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和白却一起睡着了。
祥和的氛围中,两股混乱的精神力在空中悄无声息地交缠在了一起。
白却的眉心蹙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似乎梦到了什么,他的睫毛轻轻翕动,抱紧了身边熟悉的气息。
*
休洛斯睁开了“眼睛”。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进入了精神图景。
可他分明还拥有所有的记忆。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身上的服饰也变了。腰边挂着一把极为古老的枪械,看样子居然是火药动力。
身处山崖,有清凉的罡风吹过来。休洛斯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突然在尽头看见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银发在风中飘扬,那少年怀里抱着只幼小的章鱼扭过头来,带着些稚气的脸面无表情,歪着头看着休洛斯:
“你是谁?”
第78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6 “章鱼是我的精神……
白却盯着这个“人”, 觉得这个家伙长得很眼熟,一时半会儿却记不起来了。
这家伙可真高啊。白却本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已经够高挑了,可这人看上去像是比他还高一点。
白却习惯性思考时摸着怀里章鱼的头, 目光放空,似乎有些疑惑, 却没有从休洛斯身上移开眼神。他顶着一张略有些稚嫩的俊脸,五官还透着纯情的少年气。
休洛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白却的梦境。
雌虫无法自主进入雄虫的梦境, 除非雄虫这时精神力松懈、并且与这只雌虫精神交融过无数次, 才有一定的几率被拉入梦境之中。
休洛斯勾了勾唇, 没想到之前喂给白却的奇奇鱼还有这种功效。
“你问我的身份?”
他走上前去, 离白却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 环视周围一圈,目光深深地看着白却。
“你不记得了吗?”他面上似乎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我们正在交往啊。”
“……”白却眨了眨眼, 蒲扇似的睫毛抖了抖, 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盯着他, 嘴唇淡淡吐出两个字,“说谎。”
白却不是gay,不过被gay骚扰的次数过多, 让他下意识以为眼前这个男人也和他们一样。
可惜我之前有一瞬间还觉得他长得很帅。
他说话时已经将脸扭了回去,重新看向眼前层叠起伏的山峦。在对面的山谷之间, 有一块巨大的、光秃秃的横截面,保留着漆黑如炭的被焚烧的痕迹。
像是被谁硬生生拿刀削掉了一块,再拿烈火在那岩壁上烧灼炙烤了三天三夜。
休洛斯也不恼,手落在腰间的武装带上, 他注意到腰边还别着一个款式十分古老的马尾手雷。
而白却还是一身衬衫加长裤,最多加了件深色的外套,浑身上下什么武器都没看见。
梦境是主虫内心深处想法的体现。如此多的细节表现,休洛斯有理由怀疑这是白却亲身经历过的场景。
白却似乎懒得再理会他,一条腿垂在崖边,另一条长腿曲起来,单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章鱼。
他怀里的乌拉睁着眼睛,突然伸出触手,用吸盘勾住了休洛斯的衣角。
“啾。”
“啾?”
乌拉叫了两声,扯了扯休洛斯的衣角,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休洛斯不过来。
白却低下头,不解道,“乌拉?”
乌拉伸出一根触手拍了拍白却的胸膛,又继续去扯休洛斯:“啾!”
快来,这里还有位置!
休洛斯的指尖卷着小章鱼的触手,勾着唇坐在了白却的身边。
白却转过脸,这一次认真地看着他,再次问道。
“你到底是谁?”
休洛斯扬起眉头,一瞬间逗弄小孩的心思达到巅峰:“真的不记得了?我是你老婆。忘记我了吗?”
“老婆”这个词还是休洛斯跟着白却学的,他学着白却当初评价自己的语气,盯着白却的眼睛:
“你‘胸大、温柔、贤惠、还会给你扎小辫子的老婆’。”
白却:“……”
这听上去确实很像自己夸赞的风格。
“真是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啊。”白却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以为你是什么黄色漫画里的天降主角吗?”
休洛斯始终专注地看着他,深红色的瞳中像是闪烁着一簇耀眼的火焰,那炙热的温度蔓延到白却的皮肤上,给人一种被猛兽盯住脖子的错觉。
偏偏他还一直在笑。
“不相信吗?真是没办法。”男人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这奇怪的男人突然按住白却的后脑勺,以一个猝不及防无法拒绝的速度把白却的脑袋按在了他鼓鼓囊囊的胸膛里。
“——唔?”
白却呆住,被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天降洗面奶弄懵了。
有什么极为熟悉的片段一闪而过,男人却没闲着,把白却的脑袋又往怀里按了按,白却整个人都变得愣愣的木木的。
嘴唇甚至还碰到了什么突出的东西,白却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住。
“哈……”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隔着一层胸膛,宛如风吹山谷般的低沉回响在耳边沉沉轰鸣,“乖孩子,还有呢,多吃点。”
白却露出来的耳尖微微发红,像只长毛兔缩在休洛斯的怀里,愣愣的又很无辜,这话让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却下意识地更为贴紧了。
休洛斯低下头,手掌爱抚地抚摸着白却的脸颊。他看上去比刚刚相遇的时候还要小不少,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白却被休洛斯放松的桎梏中抬起头,从他胸口露出一双纯洁澄澈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疑惑的色彩,看上去像迷途的幼兽被休洛斯捕捉拐骗了。
“成年了吗?”休洛斯捏捏他美丽的小脸蛋问他。
白却张开嘴,在要回答的时候,休洛斯又把他的头重新按了回去:“未成年更需要长身体。”
“唔——”
我成年了!
白却不满地磨了磨牙,这个欺负自己的男人瞬间闷闷地哼了一声。
白却上学上得晚,却比同龄人还要早两三年毕业。
完美遗传了父母优秀基因的他,就算是上课睡大觉、下课看漫画,也能够很顺利地完成学业任务。
由于嫌弃课业太简单,上课太麻烦,白却索性一半在家自学,一边跳级上学。
直到大学毕业时,他也只有十八岁。在这一年,末世来临了。
一直到他时常坐在山崖发呆的现在,也只有十九岁而已。
但十九岁也是成年人。
不是被以“应该多吃点”为理由喂洗面奶的借口。
白却的脑子乱乱的,有点想不起来前因后果,潜意识里却有直觉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于是他用力地伸出双手,在男人身上摸索,摸到了男人那只环,指尖勾了几下,那男人果然泄下力度,把自己放了开来。
白却从男人的怀抱中脱离出来,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心想这是什么开关吗……还挺好用的。
男人喘着气,深邃眉宇压下一片瘆人的阴影,却仍然直直地盯着自己瞧,白却按下怀里躁动不安的小章鱼,想了想,问:“你真的是我老婆?”
总感觉他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觉得呢?”休洛斯漫不经心地揉着自己的胸,小崽子失忆了但手劲儿却还是一点都不小,“除了我你还有别的老婆?”
“……”白却想起末世前家里那堆手办,表情有些微妙地顿了顿。
休洛斯眯起眼睛,竖瞳发沉:“你还真的有?”
“没有。”白却说,“现在没有了。”旧“老婆”们早都碾碎成泥了。
休洛斯表情深沉,看不出情绪。良久,他淡淡笑了一声。
“没关系,我温柔贤惠,怎么会计较那些以前的事情呢。”休洛斯语气平核,抽.出腰间的手枪,熟练把玩着,让它在手里平滑地转了一圈,又扣动扳机,对准对面的一束变异植株瞄准了一下,“反正你现在也只有我,对吧。”
白却:“……”
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要这么想就让他这么想吧。
白却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休洛斯身上转了一圈,在对方发现前一脸无辜又淡定地收了回来。
虽然我也不是gay,但是这个男人的长相和身材都很不错……虽然我也不是gay,但是让他做老婆也不是不可以的样子……
山崖的块状岩石缝隙中,突然钻出一簇簇淡蓝淡紫相间的变异丛菔和银莲花,争先恐后地扭动出来。
小章鱼伸长触手揪了一朵淡紫色的银莲花别在白却的头发上,然而罡风吹来,吹动白却的长发,花朵很快被吹到山崖下去。
它立刻生出根须,牢牢地抓附住凹凸的岩壁,十几条根须不停地像蜈蚣一样爬动,从山崖下跳了上来,再次稳稳地落在白却的怀里。
白却拿起那枚小小的花朵,银莲花伸展开花瓣,在他手里开心地抖了抖根须。
在白却十八岁大学毕业那年,末世来临,不光人类感染,大多数动植物也发生变异,有些拥有了灵智和精神力。
白却的精神系异能和纯净的气质是被它们所喜爱的,再加上这里的土壤长期吸收死去感染人类的血肉,在此基础上生长的植物灵智十足,对常来的白却有着强烈的好感。
在感受到白却的精神波动后,他们便会从地底飞速地爬出来。
有些植物见白却和那个黑发红眼睛的男人微妙的气氛,也跟着爬到了休洛斯的身上,趁机悄悄接近白却。
休洛斯不怎么在意这一茬,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白却的身上,见这里的植物和风景奇特,只以为是白却出生星球上的独特景色。
休洛斯从不知道白却是从这种落后贫瘠的星球出生,就连武器也是几万年前就该淘汰的款式。
见白却拿着那朵花低头不语,休洛斯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一根发圈,对白却说:“转头过来。”
白却眨了下眼睛,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发圈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却顿住:“我不会轻易被碰头发。”
休洛斯:“我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熊给别的崽子吃。”
白却:“……”
他目光复杂地扫了休洛斯一眼,“除了我自己……只有父母碰过我的头发。”
白却留长发纯粹是家族的男人都有留长发的习惯,他的父亲也是一头顺滑的浅银色长发,母亲会帮助父亲扎头发、上精油。
所以扎头发这样亲密的行为在白却看来,只有和很亲近的人才能做。
“母”是什么意思?
休洛斯猜测是白却星球上的方言,指的是应该是雌父。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父母。”休洛斯说,“我的年纪完全可以做你的母。”
白却愣了一下,无语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算了。
既然这人声称他是自己的老婆,那让他碰一碰也没关系。
经过默许后,一双大手细致地分好他的发丝,扎到脑后。白却摸了摸背后的辫子,被触碰发丝的这种感觉有些奇异,像是有谁在温柔地爱抚着他,心口也泛起暖意。
休洛斯拿过那朵银莲花,别在他的发丝间。
紫色的花朵点缀在银发间,和眼睛的颜色相互衬映,然而怒放的莲花也比不过其美貌的万分之一。
休洛斯的指尖托着白却的脸,心念一动,在他眼尾落下一吻:“很美。”
白却的睫毛动了动,在休洛斯离身后,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他。
心里这种柔软的感觉……好奇怪。
怀里抱着的小章鱼突然蠕动起来,触手乱飞,小飞象耳朵一翕一合。一只触手搭在休洛斯身上,就要往休洛斯身上爬。
“乌拉。”白却把乌拉抱了回来,“干什么。”
“啾!乌拉!啾!”乌拉冲他叫了一声,露出小小的尖牙。
白却看着它,作为主人,他能感受到精神体的想法,但……
“它怎么了?”休洛斯问,“把它抱过来吧。”
白却的目光在休洛斯身上扫了一圈,顿了一下,把飞扬的发丝别到耳后去,发间的银莲花更为鲜艳,“不行。”
“它是我的精神体,会乱动。”白却说,“那样……不太好。”
“……精神体?”休洛斯咀嚼着这个词,骤然僵住,“精神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是我精神的化身,做什么我都能感知到,我们的触感和视野是完全相通的……”
白却抬起眼睛,还没说完,看见休洛斯的表情,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第79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7 “失去记忆的十八……
休洛斯一直以为乌拉顶多是白却养着的一只智商比较高的宠物章鱼罢了。
它能听懂白却的指示, 也会自顾自地做出些幼稚宠物的举动,贪吃、贪玩、贪睡,吃饱了就随机找个满意的地方(通常是白却的怀抱和休洛斯的肩膀, 偶尔它狗胆包天会缩在他们的头上)窝着,习性就类似于家养的宠物猫似的宠物章鱼。
直到现在听到白却无意间的解释, 休洛斯才意识到,在这只见证过他和白却无数相处、日常被自己塞进胸膛和腋窝里夹着、前不久还在他身上打滚的章鱼……
是和白却通感的“精神体”?
作为星际虫族,休洛斯很快理解了这个概念。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他, 在这个时候也不禁露出空白的表情, 但只是很短的一瞬间, 他冲着白却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我没事。”
白却:“真的吗。”
这话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
“真的,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有一点惊讶而已, 毕竟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白却露出疑惑的表情,兀自沉默:“怎么会没有告诉你……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 如果你真的是我老婆的话……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我的精神体?”
他抬起头, 一副已经把逻辑理清楚后理直气壮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把怀里急着被陌生男人拐卖的章鱼搂紧:“你不是我的老婆。”
在梦境里, 白却的精神力只在浅层运转,以至于当他还沉浸在做梦时,很自然地忽视了大多数逻辑和章鱼的想法。
听他这么说, 休洛斯的嘴唇动了动,眼神有几分晦暗不明的危险:“是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可真是伤心啊。就在今天,你还让它钻到我的身上折磨我,我以为只是章鱼不懂事,结果你告诉我你和它是通感?”
见白却抿起唇, 表情有些茫然,他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几个片段,但是并没有想起来。休洛斯见他动摇,更是凑近,得寸进尺地将他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在耳边如同情虫呓语般低声道:
“你当时在想什么,还记得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雪白的后颈上,白却有种格外怪异的感觉,仿佛被什么湿润黏腻的触感捕捉了,潜意识想靠近这个男人宽阔的怀抱、啃咬他的脖子寻找更深的慰藉。
“不记得。”白却很老实地说,鬓边银莲花在风中招摇,他的睫毛也随风像蝴蝶般微颤着,微沉的目光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休洛斯薄薄的嘴唇上。
“没关系。”休洛斯很包容、又很奇异的笑了笑,白却的心为他的笑容动了一下,就听他说,“我来替你回忆一下。”
“你说我是一只不知羞耻的雌虫……不仅如此,你还让我背对着你跪下,掌箍我,侮辱我,还让它来*******……”
休洛斯面不改色、甚至饶有兴致地说出这些话,褪去最开始的不敢置信,抛弃廉耻之心,休洛斯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逗弄白却的机会。
他的表情平淡,深邃的骨骼便显得有些凶戾,同时也给人带来可靠可信的感觉,白却却越听越糊涂。
他指着自己,上下打量休洛斯:“我吗?”他会对“老婆”做这种事?虽然仔细想想按自己的性格被逼狠了也不是做不出来,但听别人亲口说还是让人有点害羞……
“当然,只有你才能对我做这些事。”
“……哦。”白却呆呆地望着悬崖尽头,下意识舔了舔唇,连怀里的章鱼跳到了休洛斯怀里与之私通款曲都没有发现。过了一会,又冷不丁问:“雌虫是什么?”
说人是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风格吧。白却脑袋糊涂地想。他又不是三体人。
休洛斯:“……”
他顿了顿,有一瞬间觉得白却是故意的,毕竟哪只虫族会不知道雌虫是什么?
但看着白却的脸,却好像是纯粹的好奇,休洛斯咽下嘴里的调侃,心里一股无名怒火燃烧起来。
他不知道白却出生在这样落后的星球,身为雄子却没有虫随身侍候,长到快成年时甚至都不清楚雌雄虫的概念,难怪他性格如此天真,甚至缺少一些常识性的知识。
哪怕这是为了保护雄虫的纯洁,也太过分。雄保会那群智障不是无处不在吗,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
想想自己的雄虫之前过的是什么与世隔绝的苦日子,休洛斯就有一种轰了这片落后土地的冲动。不过此时,他还是对白却说:“你是雄虫,我是雌虫。这是区分。”
“……雄虫?”白却愣了愣,“不对。”
他是人类,就算被丧尸咬了,最多也就变异成丧尸而已,怎么会变成虫子?
随着他的不确定,梦境里的花朵开始肆意生长,丛菔、绿绒蒿、银莲花大肆变大攀高,绿油油的花藤编织成一个空间,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白却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看向不远处山坡上生长出的大面积粉白状花丛,指了指:“看见了吗?那是垫状点地梅。”
“要长成那么大一片,往往需要上百年的时间。”白却撑着腮,“它并没有觉醒高级意识,之所以长到现在的规模,很大意义上来自于血肉的滋养。”
“这里死了很多人。只要是有感染伤口的人,一经发现就会被赶到这里,进行焚烧处理,以防病毒通过任何方式传播。”
白却的目光望向更远的一头,两片山峦之间,树起一道林立高大的电网,南北打通的隧道前,一辆漆黑的被废弃的火车躺在那里。
感染者被赶到隧道里,堵上通口,再进行焚烧。白却有时候来这里散心,会碰上这样的一次“清洗”,他的感情并不充沛,也没有为此掉过眼泪。
只是听着那些随风远远传来的哀嚎声和哭泣声,隐隐感觉到名为“悲哀”的情绪,隔了一层山坡上弥漫的花香,就连悲伤也是浅淡飘渺的。
休洛斯目光随着白却转移,他从白却的语言中意识到,他们的星球文明将种族称为“人类”,而这个落后荒芜的地方,似乎爆发过一场大型病毒,产生了大量的“感染者”。
这是白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事。
休洛斯觉得自己有点傻,怎么会觉得他口里的“人”是一种可口的食物。
白却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每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们,就像是现在这样。”
休洛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把白却抱进怀里。白却下意识挣扎了两下,争不过他,便也随便他去了。
休洛斯问:“你很喜欢坐在这里吗?”
“嗯。”白却索性揽住休洛斯的肩膀,肌肉记忆似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男人后脖颈那片薄薄的皮肤,没注意到休洛斯短暂的僵硬,“这里很清静。”
自从末世来临,觉醒了异能后,一直懒懒散散过日子的白却被迫成长起来,承担起高级异能者的责任。他加入了一个由首都军部牵头迅速成立起来的异能小队,里面都是各方面顶尖的异能者,他们一起做任务、杀丧尸、救助人类。
无数次的危险任务中,总有人会因为意外提前离开。而作为他们其中年龄最小的成员,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危险来临时,所有人都会把白却挡在身后。
直到一次任务,他们需要进入原本的军部武器库抢夺武器资源,当时出动了上千名高级异能者,其中包括他们小队。
任务成功了,而他们小队在进入地下库时,遇到了拥有意识的高级丧尸,高级丧尸点燃了武器库,只有白却在乌拉张开的触手保护罩中存活了下来。
最后的任务成功了,白却浑身浴血,一个人开着装载满高级武器的车,感受着空荡荡的安静气氛,漫不经心地想:
[啊……我还没有考驾照呢。]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开车。开得还挺好的。
可惜没人看到然后夸夸他了。
身上的衬衫也脏了,也不想换。那就这样吧。先做个邋邋遢遢的人。他什么也不想管了。
白却平稳地把车开到基地,将头低下,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就这样沉默地坐了许久。直到交接人找到他,然后把死亡名单和抚恤金发给他。现在他是自己一个人的队长了。
那之后,他就更喜欢一个人坐在悬崖边吹风了。只不过,再也不会有人喊他回去吃饭,刻意为他留下最甜美松软的小蛋糕。
“啊。真是太糟糕了。”
白却搭着膝盖,目光望向远处高高伫立起的网栏,见它就这么消失在山峦起伏的尽头。休洛斯的目光追随着他,有一瞬间,他感觉白却离自己很远,远到不止是可以追上的距离。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内心暴虐的杀意又腾升起来。
“我真是讨厌想起这些东西啊。”白却嘟嘟囔囔,手底下的手劲不受控制地变大,直到身下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才后知后觉地停下动作。
“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他翻开男人的衣领和黑发,发觉那一块皮肤变得通红,就连男人的耳朵都红得不成样子。白却还没感到疑惑,动了动鼻子,就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闻上去像是暖融融的火焰,但和隧道里发出烧焦蛋白质味道的火焰完全不一样。气味里的火药味透出十足的侵略性,像是山林中止不住的大火,却只吸引白却更为靠近。
他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那一片皮肤,下意识地就想咬上送上门的便宜老婆一口。
“想咬就咬吧,只要是你,就不会疼。”男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摸着他的后脑勺,声音低沉又平静,“我会包容你的一切。”
“我就在这里,你可以依靠我。太糟糕的事,不要去回想,我就在这里。一切都不会再变得糟糕。”
休洛斯不想看到白却露出这样茫然的神情,他自认是一只冷漠的虫,但白却的情绪却能轻而易举地感染他。相当奇怪,但休洛斯并不想后退。他只想更深、更紧地抱住白却。
所以哪怕是悲伤的、失落的。甚至是被抛弃的情绪,都可以在他的怀抱和气味里化解。仿佛是泡腾片落入水中,瞬间拖出无数的小气泡,咕嘟嘟地往水面上冒。
白却心动了,他的津液分泌,几乎控制不住地对着休洛斯的脖子咬了下去,饱满的信息素灌满了口鼻,几乎让他溺毙在温柔的火焰中。
一条粗长的尾勾突然从腰后蹿了出来,一圈圈收紧,紧紧地缠上休洛斯的腰。
休洛斯并不在乎这点疼痛,或者说疼痛之外带来的爽意和有意的包容让他完全能够忽略这种被掌控要害的感觉。
也许这样能让白却好受一些,哪怕他们还做不到完全的坦诚,可此时就算把心脏袒露出来让他钻进去温暖一瞬,又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他抚摸着白却的头,少年清瘦的身体尚且未发育完全,休洛斯顺过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感受到清晰的骨骼线条。
心里涌出的感觉就像在烈酒里加了一块柠檬,分不清怒意多一些,还是那心中莫名又陌生的酸涩多一点。他没办法为白却的过去做什么,这并非他无能,而是他来得太晚,错过了白却最脆弱、最茫然的少年时期。
等白却再次抬起头时,发觉休洛斯的身体有些异常的颤抖,他爱怜地亲吻着休洛斯的耳后根,惹得雌虫的肌肉禁不住地绷紧。
“谢谢你,便、呃,不是。老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白却靠在他的肩膀上,捏着他的耳垂。
其实悲伤只是短暂的,白却不喜欢沉溺于过去的情感。偶尔脆弱一次,也从不会哭泣,自己也能调整好。可男人表现出的爱意让他任性地表现了一回。
“……是吗?”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我就没有那么好了。”
“怎么?”白却恋恋不舍地和他分开,上下查看他的状况,除了男人脸上异常的红晕,没看出什么别的,“哪里不舒服吗。”
休洛斯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拿起他的手指,吻了一下,白却眨了眨眼睛,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听说你还不知道雌虫和雄虫的区别是吗?”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膛。
“需要我来当一回教养者,教一教你这其中的分别吗,年轻的雄虫阁下?”
第80章 白却的可疑身份08 “老婆,不要那么……
虫族的雄虫在成年前通常会有不止一只监护虫, 无能力抚养的家庭,无法拥有独自雄虫的抚养权。
由雄虫保护协会安排合适的教养者对雄虫进行教导,其中和雄子最为亲近的教养者, 将在雄子第一次求偶期前教导其各种常识,有些是从纯粹的长辈角度出发养育小雄虫崽, 也有不少监守自盗的,会在其成年后选择直接成为雄虫的第一只雌虫。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休洛斯拥有成为任何一只雄虫教养者的资格。只要他想, 甚至可以挑选雄虫, 成为其唯一的教养者, 却从来没有任何尝试的想法。
但看着现在眼神澄澈的银发少年, 他忽然理解了部分教养者的心情。
如此天真的年轻雄虫, 是会被大龄雌虫欺负的。
休洛斯自动忽略了这只年轻柔弱的雄虫刚刚还能用牙齿刺穿他的腺体。
白却安静地望着他,编织成长辫的银发柔软地搭在胸前。
男人牵引着他的手,缓缓扣紧手指的缝隙, 蜜色与白色的五指交织在一起:“会吗?”
“……”白却不会, 但他的天赋很高,顿时福至心灵地收紧五指, 抬起眼帘观察着便宜老婆的脸色。
休洛斯更为细密扣住白却五指,另一只手拨了拨环在腰间的尾勾,缠绕紧密的尾勾被勾起一点, 又很快弹回去,不舍似的又缠紧了一分。
休洛斯低低笑了起来, 指尖曲起轻轻刮过白却光滑的脸:“宝贝,看你缠得我多紧。”(只有尾巴真的只有尾巴)
白却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后面多出了一条尾巴,圈在男人的腰上。“尾巴”颜色由深至浅, 尾端覆盖着一层浅紫色鳞片。似乎和他的心情是相通的,他带着这个想法甩了甩,尾巴便也跟着听话地甩了甩。
“这是什么。”白却拎起尾巴尖问,直到这种非人特征出现,他才意识到男人并没有说谎,难道他现在真的已经是什么“雄虫”?
“这是雄虫的尾勾。你的尾勾很漂亮。”
“它是干什么的?”
“有很多功能,上古时代可以用于战斗,水生虫族可以用于游泳。现在已经退化,大多数进行求偶和其他辅助型行为。”
“求偶。”白却重复,眼睛很真诚地看着休洛斯,又露出那熟悉的无辜的表情,一脸认真地看着休洛斯,好奇心爆棚似的:
“怎么求偶啊。”
“你会的,你天生就会。”
白却好像听到了休洛斯的心脏声,他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休洛斯的腰被揉得有点软,察觉到他的状态,尾勾默不做声地钻到了休洛斯衣摆里,白却轻轻说:“它不听话,怎么办。”
尾勾和主虫是一体,怎么可能是尾勾不听话,只有主虫不听话的道理,但休洛斯并没有选择戳穿白却:“没关系。你努力控制它。”
尾勾“不听话”,但白却很听话。他操控着尾勾,甩了甩,却不经意窜得更深了,“这样?”
“嗯,对。”休洛斯低着眼帘,身体前倾,让脸颊贴着白却,侧头吻他的耳朵,语气缓和,谆谆善诱:
“来。随便你怎么样,只要你能够开心点。我不想再看到你刚刚伤心的表情。”
“……伤心?”白却顿了顿,手掌突然好奇似的摸了一下休洛斯的耳尖,休洛斯的五指抓握着草丛,没有一分力气是落在白却身上的。
他的脸也红了。白却心想,这个男人真奇怪。明明自己不喜欢和别人说话的,听着他的声音,却又想要多听他说一些,还从他的嘴里挖出一点平常听不到的声音。而且只是摸了一下耳朵而已,我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吧?
明明刚刚回忆起从前有些伤感,但经过这么一打岔,又被男人搂在怀里,被温柔地亲吻额头,被默许着可以在他怀里肆意妄为,白却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哪怕在罡风阵阵的悬崖也感受到了靠在火炉边的温暖。
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还有,他刚刚说的话,难道是在告白吗?真是……让人没办法忽视。
白却抬起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我不是好人,我很任性,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发脾气。我很懒惰,不想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会一天睡上十几个小时,醒来就开始不务正业地打游戏。我喜欢吃东西,那种甜的要死的、被人嫌弃会得高血糖的食物是我的最爱……”
他说着自己的缺点,看见休洛斯微红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不免抿起唇,转开目光,有些担忧这个男人因此退缩。
虽然他缺点一堆,可是这不代表男人就可以不喜欢他,白却想要的就必须是白却的。
再说了,他都还在这个男人怀抱里呢,两个人亲也亲了,抱耶抱了,多喜欢他一点怎么了。
“但是。”白却转了个弯儿,将另一只手搭在休洛斯的肩膀后,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花藤开始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朵。
“……他们说我长得很好看,虽然我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但如果是你的话……你可以一直看着我,只要你喜欢。
“嗯……还有,我很会赚钱。无论干什么我都可以赚到比平常人更多的钱,不过我对财产不是很感兴趣,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雄虫赚钱养家?简直是不能细想的事。可休洛斯却觉得,白却绝对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能轻松地做得到。
白却想了想,“嗯……其他的我想不到了。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暂时只有这些。”
休洛斯完完整整听完他的话,期间白却的尾勾无意识地缠在了他的身上,不安地勾了勾,休洛斯强忍住拥抱白却的冲动,指尖剥开白却飘在脸颊边的发丝:
“我明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雄主。”
“……你叫我什么?”白却的尾勾直接惊讶到绕到了休洛斯的腰上去。
“雄主。”休洛斯重复了一遍,弯起唇角,“这是我对你称呼的方式。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完全不觉得那是缺点。”
“……”白却本来还想问,可看着休洛斯的眼睛,他突然觉得不必再问了。
“你为什么叫我雄主?”他说。
“因为你是我的雄虫,我是你的雌虫。”休洛斯再次抓起他的手,目光深沉:“教导还没有完成。”
白却一顿,突然明白了尾勾该如何使用了。
“我没有经验,会弄疼你。”
白却难得有些无措,耳根红着,看着面前完美的、自称“雌虫”的男人。
像“男人为什么会出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亲近他”,之类的这种逻辑,完全已经不重要了。
“你有,只是暂时忘记了。”
休洛斯一口肯定,他的手摁住白却,白却有些窘迫地并了并腿,却被扯着胳膊拉得更近。他的眼睛也不复之前的亲近,带着些晦暗的隐忍盯着休洛斯,仿佛明珠蒙尘。
“没关系,宝贝,别害怕。你已经成年了,我也是。我的年纪比你大很多。”
休洛斯循循善诱,哄着白却,双腿勾上少年的腰,往自己这边推:
“我来教会你,如何成年。”
*
在休洛斯正进入了白却的梦境与之探究过去的记忆时,他的下属朗曼拖着被奇奇鱼里的药剂激发出假性发热状态的身体,来到了居住的酒店。
【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想办法让六皇子受伤,再将消息放出去。】
可恶的前领导……
自己和雄主高高兴兴睡觉去了,还给我布置这么困难的任务。
朗曼不知道休洛斯具体的部署是什么,但多年来被狠狠摔打出的服从意识让他对休洛斯忠心不渝。
雌虫崇尚强者,元帅巅峰时期,是当之无愧的虫族第一战神,就连那位被誉为“帝国之剑”的前任元帅,都被当年的阿尔克谢在生死不论的决斗场上亲手杀死。
自愿签署的生死契约,没有旁虫能够责怪阿尔克谢,反而让他的拥趸越来越多,这也是朗曼一直为阿尔克谢战斗的原因,他的内心始终认为阿尔克谢迟早会赢。
不过拥护是一回事,遇到难搞的任务,朗曼还是在心底咒骂着休洛斯,奢望他在床上被自己的雄主弄得X尽虫亡。
朗曼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敲响了南溪的门:“雄主,在吗?”
他准备来碰碰运气。南溪和六皇子貌似是朋友,如果他对南溪下手,南溪再靠近六皇子,也许……
门过了一会儿被打开,朗曼的思绪断掉,面对表情平淡的雄虫,露出一个英俊的笑容,“雄主,我有事找你。”
南溪在朗曼的身上嗅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搭在门板的手指捏紧。
“……什么事?”
“我发情了。”朗曼见南溪似乎想关门,立刻闪身进入门中,拉住南溪的手腕。
南溪扯了一下手腕,军雌肌肉跟石头似的,没扯动:“我为你精神抚慰。”
“哈?????”看着他这么警惕的样子,饶是朗曼也有点忍不住了:
“南溪,这么多年了,我军务繁忙,平常靠抑制剂度过也就算了。有你在的时候,你宁愿睡地毯和沙发上,也不愿意碰我,只肯给我远远地做精神抚慰,我问问,我在你这里有这么恶心?”
南溪愣住,摇头:“不,我没有这么觉得。”
“不是觉得我恶心,那你怎么不肯碰我?”
朗曼皱眉:“你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雄虫每年的求偶期我都不在你身边,也没要求你不娶雌侍,结果你一只雌虫都没带回来过……”
越想朗曼越是眉头一跳,他平常和雌虫打交道惯了,下意识用上过大的力气,南溪感觉手臂都要被他弄折了,他原本正在房间里疗伤,伤势还没好,结果被朗曼这么一弄,脸色更加苍白。
“你是不是不行?”
“你要这么认为,那就是吧。”南溪闭了闭眼睛,“我确实没有办法和你做这种事。我可以把所有的精神力都给你做精神抚慰……如果你实在需要雄虫的营养,我可以为你购买。”
“……啧。”朗曼盯着他的脸,狐疑地望着,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朗曼上将,如果您继续对帝国雄虫作出伤害的行为,我会立刻报警。”
朗曼和南溪都愣住了,直到朗曼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一只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他们的雌虫。
“雪莱·威尔逊。”朗曼想起对方是雄保会的成员,不免有些恼怒自己没关房门,又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离开。”
一个小小的负责专员没办法对上将的决定置噱,更何况朗曼的语气并不算平和。但南溪了解雪莱,今天无论站在这里的是哪只雄虫和雌虫,只要被他看见了,那他都不会放弃追究。
“这是我的职责,请您也尊重我。”雪莱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身形笔直,表情冷漠又执拗,“作为雄保会的一员,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雄虫,在调解完成前,我绝不能离开。”
因为阿尔克谢等各种原因,朗曼对雄保会的印象极差,“听着,我并没有做出伤害雄虫的行为。我进入了假性发热,需要南溪为我提供信息素,他却不愿意履行职责——”
“我不行。”南溪立刻道,他看向雪莱,揉着自己的手腕,说,“我……其实我真的不行。所以可以提供精神抚慰,但没办法真正安抚朗曼上将。很抱歉。”
朗曼:“……”
真的假的。
雪莱也沉默了。
“对不起,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去请求我其他的雄虫朋友帮帮你。”南溪转而宽慰道,“他们等级也不错,如果……”
“停。”朗曼都无语了,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是服了你了。”
他拍了一下南溪的肩膀,也没再管,转而走向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
南溪总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感激地看向雪莱:“雪莱,谢……”
“不用谢。”雪莱迅速说完,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见他平直又严肃的话飞快地说完,“我走了,下午要赶去拍摄。”
“等一下。”南溪往前走了半步,雪莱却在眼前很快就消失不见。
“……啊。”南溪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老样子。”
当年还是个小虫崽的时候,就特别会擅长逃跑和躲藏,南溪每次和他玩躲猫猫,都要找很久。
可惜……
自从自己和雪莱说过只做朋友后,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南溪只是有些遗憾,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在把家族置于自己的命运之前,他就已经选择放弃了过去的一切,所以并不后悔。
南溪拍了拍肩膀上被朗曼碰过的地方,正准备回房间,旁边的门又打开了,露出珀金睡得有些迷糊的脸,走过来揽住他的胳膊,“南溪,刚刚外面什么动静……唔……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我吗?”南溪闻了闻身上,“可能是朗曼的信息素。”
“哦。”珀金卷了一下自己黑色的那缕头发,也没有在意。
*
休洛斯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得知章鱼是精神体时,随口说出的话会被白却真的实施到自己身上。
白却摘了一朵灰色的银莲花,放在他的身上,笑说:“花瓶。”
“……”休洛斯不语,只觉得自己被个十几岁的少年弄成这样简直是丢光了老脸。
湿透的黑发缠绕在脖颈后,连同已经被咬得红肿成小核桃大小的腺体一起,白却抱住他,和休洛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过去的事。说他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游乐园的趣事,说路上老是有人找他当模特,还吐槽中学班上每一天都会对他递情书的奇怪学弟,最后提到他遇见过的死人,说他第一次看见别人死在面前时,愣了很久,后来才知道,死亡就是永远不会再在这个时空相遇。
“除了那个小学弟,还有其他的……人吗?”休洛斯摸着他的头发,听白却说:“好像挺多的吧。但是我不记得了。”
“他们中有人当过你的老婆吗?”休洛斯紧紧盯着白却,白却摇摇头,又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都说了,我练记都不记得了。”
休洛斯这才放心下来,虽然这群“人”比他更早遇见白却,但并没有机会在白却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他想起白却刚刚提到死亡时的神情,耐心地说道:“死亡是脆弱生命被强大事物摧毁的过程,强大的生命是不会轻易逝去的。如果某个生命足够脆弱,那么你该为他的逝去高兴,至少他不用再留下来,承受着日复一日被更强大生命倾轧的痛苦,前方还有死亡在等候着他。他只是提前被带走了。”
“你是怎么定义强不强大的呢?”白却挑起眉,“就算是再强大的生命,有朝一日也会不可控制地走向死亡啊。”
“我不会。”休洛斯认真地回视他,有一瞬间,他的眼睛亮得让白却移不开眼,休洛斯笑了起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只是我脆弱的身体被空间碾压后的结果,我的精神永远不可被征服、永远不会死亡。”
“那我呢?”白却有些苦恼,“可是我好像……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啊。我只想一辈子好吃懒做。”
“你不需要变得非常强大。”休洛斯又闷闷地笑了,“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及一切。”
“我好感动啊——”
“啾~~~~”章鱼趴在休洛斯的胸膛,见两虫懒洋洋地躺在一起,白却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外表尚且还是幼年期的小章鱼色素细胞突然变化,变成了无比粉嫩的颜色。休洛斯摸了摸小章鱼的脑袋,本来乌拉就长得很可爱,呆呆的小萌物,如今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更加惹起休洛斯的怜爱。他一直把乌拉当作柔弱易碎的小宠物来养,虽然它似乎什么都可以吃,偶尔还会好奇翻垃圾。在知道是白却的精神体后休洛斯虽然会不太自在,但以他的脸皮很快又能自洽好,反而觉得更可爱了。
“啾~”乌拉柔弱地贴着休洛斯的掌心乱蹭,白却突然顿住。
“……别去碰它。”白却五指攥紧,指节泛出粉色。
“怎么。”休洛斯盯着白却。
“我的精神体是章鱼,和普通的章鱼有相似之处,并且不分性别,”白却蹙眉,“所以偶尔会触发产卵期……”
休洛斯的手指停顿住。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成了文盲,有点听不懂文字。
“老婆,”白却移开目光,把失去方向感胡乱移动的乌拉抱回怀里。
“你不要总是那么贪心。”